《离轨(1v1H)》 坠焰 J市,清澜会馆办公室内隔绝着外头的喧闹,香薰在桌上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混合着一丝檀木的浓郁气息。 温令洵刚想休息会儿门便骤然被开启,一同传来的还有林惜梦的嗓音,“温姐...” 墨水在白纸上的线条晕出一道水渍,温令洵皱了皱眉,把笔扔在一旁,“包厢的客人还是不满意?” 林惜梦的脸色黑的跟炭似的,“那几个客人没准是来找碴的,连安芸姐都招架不住” “三个客人都这样讲?” “那倒不是...有一位特别不给我们面子,说什么脸的粉那么厚像是上了没乾的油漆...” 这要是普通客人可能早就被轰出去了,可惜这是温令洵亲爹亲自发令要好好招待的,说是怎么样都得让他们乘兴而归 林惜梦扭捏着,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视线飘忽不定,看得温令洵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想让我亲自去?” 林惜梦乾笑两声,“温姐,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连安芸姐都看不上眼,我去应该也...” 温令洵顿时就对他爹口中金贵的客人产生了些许反感,这儿算是J市上流社会云集的会馆,服务员个个精挑细选可以说是美人如云,顶多陪着聊天喝酒不做其他事,这意见未免太多了,他们当成什么特殊行业了是么? “没事,我倒是要看看眼光这么高的大佛怎么会来我们这处小庙” 林惜梦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那温姐,我先去忙其他客人,加油!” 说着人一溜烟就跑了,像是不想再跟那个包厢里面的人再扯上任何关系似的,温令洵扯了扯唇角,不过就是有钱一点的人,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至于这么害怕么?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自家老爹钦点的客人中的客人,温令洵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要去那个包厢,实在不行那就以德服人,说不准沟通一下大佬就想开了 好不容易搭电梯到十楼黑尊包厢前,就见安芸正好红着眼迎面走了过来,见到温令洵的眼神委屈至极,格外惹人怜爱,“温姐,我是不是变丑了?!” 温令洵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听说里头的客人比较难搞,别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 “温姐,你进去肯定折寿十年,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手,有个男人居然直接出去消毒了,长那么帅有什么用,这种人肯定交不到女朋友!” 安芸还想劝着温令洵,后者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你不用担心,我心理素质好的很” 自认心理素质很好,想着不管等等推门的看到的是什么奇怪的人都能摆出公式化微笑的温令洵进去包厢后还是不免意外了下,原以为会是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结果是两个年轻好看的帅哥,温令洵想着最难对付的应该就是那个出去消毒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沙发上那个染着骚包蓝色头发的男人就已经嚷嚷了起来 “握草,这个真的正,放哥再把人轰出去我就不玩了” 温令洵听到放这个字时怔了一瞬 ,她环视包厢一圈,视线蓦地在沙发上停顿 那个坐在蓝发男人旁边的人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眼神在她身上逡巡,就好像毒蛇吐出了信子,看得温令洵愈发不安,她抿着唇就要走出包厢,“我是这儿的经理敝姓温,听说几位对我们的服务不是很满意,几位今日的消费就算在我头上,等等我会让人送来一些果盘,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染着蓝色头发的男人眉头一挑吹了声口哨,:“欸,等等,别那么快走,休息会儿再出去?” “不用了,我还有事...” “还是加个联系方式...” 温令洵刚要后退,后面的包厢门却被开启了,她的背撞上一堵肉墙,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从她的头上传来,慢条斯理,却带着实质的压迫感:“既然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好像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了 拭火 温令洵一僵,麻感自耳尖蔓延到整个后背,一回头就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犹如深潭般的黑眸,三年不见,沉放看着更沉稳内敛了些,但那浑身上下锋利的气场比起三年前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令洵脑子飞快的运转,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令洵?”沉放盯着她胸前的银质名牌皮笑肉不笑,温令洵有种全身都被他看透了的错觉,“温经理,不进去喝一杯?” 里头的陈淮嘴巴张大的能放下鸡蛋,所以说老大不是看不上美人,是其他人不够美入不了他的眼啊! “不了,不打扰沉总雅兴”温令洵稳了稳心神,“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温令洵似乎是听到眼前的男人嗤了一声,英俊逼人的面孔与三年前的记忆重迭,她手上骤然被塞入一张房卡,“拿着进去等我” “什么?”温令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僵了一下才想起答话,“沉总,我不懂您的...”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次”沉放瞇着眼,“相信温经理应该懂我的意思” 她不懂啊? 不过沉放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在这多说的意思,迳自往角落里坐了 温令洵出来时有些云里雾里,太不真切了,三年前分手的前男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已经够意外了,但他似乎还成了公司的大金主,还有是这房卡是怎么回事? 她咬着牙,决定还是不去了,有什么事还不是传个讯息的事,再说她也猜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 温令洵强压着心底复杂的念头,正想搭电梯回去办公室,迎面便迎来一个醉倒的女人,走得歪歪斜斜,看着她的名牌嚷嚷着,“你是这儿的主管吗,楼下包厢有人打起来了!” 温令洵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眼包厢,打电话给保全让人控制一下场面,自己等等下去 而另一边的包厢陈淮一双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平时冷的跟个木头似的沉放居然会主动跟女人说话,平时都避如蛇蝎,娱乐圈女星要是追求的过火了还会被直接封杀,就连秘书室都没有任何雌性生物的沉放今天这是吃错药了?而且那个女人怎么一上来就喊沉总? “傻逼” 隔壁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一脸鄙视的给出了评价 “?”陈淮被骂的有些憋屈,抓乱了一头蓝发,“不是,老三,你都不惊讶的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宋斯易喝了口酒,“我就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放哥初恋前女友呢” “喔,前女友啊...不对,什么?”陈淮瞪大双眼,一脸的惊奇,“所以放哥这是要吃回头草...” 男人讲到一半沉放的眼刀子就射了过来,他嘴角抽了抽,双手举了起来表示不说了 “前女友...”沉放一袭黑色西装,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又像是自嘲的笑 沉放袖子堪堪折到手腕处,指尖捻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垂着眸子,墨黑色的瞳孔淡淡折射着细碎的光,他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五年前的秋天 初霜 当时大三的沉放刚做完一个研究价值颇高的实验,准备拿去参加术科交流比赛,当时的教授对他期望很高,那阵子沉放就没休息过,昼夜都为了那个报告精疲力竭,到了最后要上缴的关头时,沉放的那份却被人给毁了 虽然透过监视器找出了始作俑者,是个大四的学长,据说是因为自己没被教授选上怀恨在心,这才破坏了沉放的最后成果 虽然那位学长因为事件重大被勒令退学,甚至还面临毁损罪,但沉放的报告还是无力回天,连同云端和随身碟都被破坏 距离缴交时限不到一周,那阵子的沉放心力交瘁,眼下都是一片乌青,时间压力下,无论怎么补救都没办法做出当初富含质量精辟的简报 “学长”温令洵在缴交前三天找上了沉放,无视他冷到极点的表情把人给拦下了 “让开” 沉放本就为了这事耗尽心力,声音冷得跟冰渣似的,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她 “沉学长,我这里有你报告的备份...” 闻言沉放走远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她,“你说什么?” 温令洵眼睫颤了下,沉放的气息本就凌厉,这时更是开启了低气压模式,温令洵捏紧了手里的随身碟,在他凉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开口 “沉学长,你去图书馆的那天去换书的时候....”温令洵顶着他冰冷的目光有些抖,“我、我把它存到我的随身碟了” “什么?”沉放愣了一下,似是被气笑了,“你在和我说笑吗?” “不是”温令洵看着走近的男人,不自觉退了几步,声音有些虚,“我只是想看看学长的报告,没有要泄漏的意思...” “拿出来”沉放冷着脸伸出手,在眼前的少女把东西放到自己手上时,眼底的霜雪稍稍褪去,“你叫什么?” “温令洵...”少女不自在的低下头,“我本来没想告诉你的,但是报告被毁了这件事在我们系也传的沸沸扬扬,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需要...” 沉放没等温令洵说完便轻嗤一声,“我的确是需要它,不过你别以为我不会追究你私自侵占别人智慧财产权的责任” “对不起...”温令洵抿着唇,“我会负责的,赔偿或是什么条件都可以,那我先走了” 沉放看着她仓惶逃跑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随身碟上面还残留着少女指尖的温度,上头粉色的壳贴着她的名字,他端详了会儿收进口袋,唇角掀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做事挺大胆看到他却又胆小的兔子,这是大三的沉放对温令洵的评价 后来那个比赛沉放不出意料的拿了第一,指导教授为了给他庆祝特地办了一个庆功宴,还邀了其他科系的教授,甚至还把下次聚会的时间订好了 教授美名其曰是要让不同科系的学生交流交流,说的直白点就是联谊,沉放对这件事是鄙薄的,但他又不好拂了教授的面子,这件事着实让他头疼了一阵子 到了联谊当天,沉放看着微微阴翳的天空,毅然决然任性了一回,他和教授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在教授的慰问下径直去了附近的书店 乍见 沉放找了个位置点了杯冰美式,目光懒散的翻着随手拿的商业周刊,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无趣,索性放下周刊环视这间店 周围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沉放身上,有女孩嬉笑着朝他投来目光,还有几个大着胆子和他要联系方式,沉放没兴趣和她们周旋,一个一个拒绝后就没人敢上前了 他清闲了一会儿,准备要回家时就撞见了告白现场 一大朵红玫瑰花束被推回送的人手上,男生和旁边的朋友们你看我我看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拒绝人拒绝的毫不留情,没有一丝羞赧或不好意思,是划清界线让人不会觉得还有机会那种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挺阳光的男生,沉放敛了敛眉,他挺欣赏温令洵这种直接了当的拒绝方式,不过他也没打算多管,径直要从两人身旁经过时却被拉住了袖子 他脚步一顿,眉头一皱就见温令洵拉着他想往反方向走 不过温令洵倒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扯了半天不仅沉放的脚步没有丝毫挪动,场面的气氛还弥漫出难以言喻的尴尬 温令洵转头一看,沉放眼里是浓郁的黑,甚至都不用开口就看得出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学长,我请你吃饭吧”温令洵柔软的指尖在沉放掌心蹭了一下,沉放低头就见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他没说话,温令洵当他是默许,拉着人走远 等到过了两条街,温令洵才松开手,整个人后退了两步,“沉学长不好意思,我...” 沉放垂眼看她,温令洵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轻颤,好看的眼睛视线飘忽不定,看得沉放有些心烦意乱,:“不是要请我吃饭?” “什么?”温令洵啊了一声,“学长想吃什么?” 他挪开视线,:“随意” 温令洵想着天也有点凉,便提了火锅 沉放没有意见,两人找了个隐密的包厢落座,等到食物上桌冒出蒸腾的热气时,他才似笑非笑的开口,:“一下复制我的档案,一下把我拉着走,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没有...”温令洵自己也心虚,低头拌着酱料就是不敢看他,“档案的部分我可以解释...” “我知道,想看着学习”沉放眸光很淡,嘴角的弧度有些凉薄,“但你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 他啜了口凉白开,:“我希望同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不是每个人都会原谅你这种行为” “知道了...”温令洵唇瓣微抿,“下次不...” “下次不会的直接问我”男人没管温令洵那惊诧的目光,指骨敲了敲桌面,“还有,以后不要随便乱碰男人的手掌” 过往 后来两人没什么交流,唯一的一次还是温令洵参加闺蜜的生日宴醉倒后她朋友拿她手机解锁打电话发讯息的,说是大家都醉了,又等不到计程车 那时已是半夜,沉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披上外套出门,等他到酒吧时,温令洵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见他就抱,还像无赖似的勾着他的脖子不下来 男人脸黑的能滴出墨,语调比往常冰冷,“没别人叫了?” 闺蜜林潇潇被他看的身子一抖,“因,因为女生大多数都来了,温温比较熟的学长好像只有你了...” “熟?”沉放瞥了一眼醉得揪着他领子扯的某人,“她说的?” “是也不是...”林潇潇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温温常和我们说沉学长你是个好人...” 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等她鼓起勇气抬头时,沉放已经抱着人走远了 林潇潇劫后余生般的顺了口气,,“艾玛,太可怕了,怎么有人帅的那么冷啊...” 后来温令洵隔天醒来后,那受惊的样子沉放还记忆犹新,那眼神好像他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 事实上沉放把人丢到饭店房间内就去隔壁开了间房,君子的让人无法诟病 想到这,沉放眼底一黯,这么多年过去,温令洵这女人非但没有随着记忆淡去,还愈发清晰,可她本人像个没有心的白眼狼一般,没有他的日子过得那叫滋润。 “放哥,还要不要再一杯?” 陈淮见他脸色不对,试探着开口 沉放眉骨一抬,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让他们通通出去” 陈淮会意的指了指门,一群女人松了口气似的鱼贯而出 这包厢里的气氛未免太冷了,她们还巴不得赶快逃离呢! 沉放瞧了眼腕骨上的表便站起了身,冷淡的瞳孔染上零星醉意,看着更深邃幽暗了些 陈淮二郎腿跨在桌上,哎了声就要爬起来,“放哥,还早着呢,这就要走了?” 宋斯易看着桌上几瓶见底的名贵威士忌,见沉放走了出去倒也没有阻拦,:“放哥平时不会喝这么多的,人家有要紧事要办,陈淮你个傻逼滚回来喝酒,别添乱” “老子我聪明的很,你才是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沉放把包厢门关上后,疲惫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走了几步隐约听到楼下传来酒瓶破碎和女人的尖叫声,乱哄哄一团,他没在意,醉酒上头有人发生争执在这种场所本就不是罕见事 沉放的脚步刚跨到电梯内,就隐约听见一声哭腔喊着温经理,他眉头狠狠一皱,找了个刚好路过的女公关问,“哪儿在闹事?” 女公关被他语气里散发的冷意颤了下,“是楼下的8号包厢,已经请警卫了...” 沉放骤然沉下脸,“带路” 涟声 “温经理!你没事吧?” 温令洵眉头一皱,玻璃碎片划破的肌肤火烧般的疼,伤口边缘传来的刺痛让她一时间有些晕眩,细小的血珠在皮肤上扩散,鲜红的液体从伤口溢出,看得人心悸 “小伤而已”温令洵沉沉的叹了口气,纤细的长指把胸前的名牌摘了随意扔在地上,然后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给了砸玻璃的陈新一脚 现场顿时爆发出抽气声 公子哥陈新显然是喝了酒上头,又觉得自己摔了酒瓶一下就硬气了起来,正嚣张着,也没料到温令洵这一出 他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便狠狠跌在地上,手臂还刺了几个玻璃渣,骂声直接就冲破了喉咙:“操,你个贱人竟然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温令洵居高临下的看他,“再说一次试试?” “操,一个破经理,你他妈信不信老子让你在这混不下去!”陈新被一个女人当众踹翻已经是丢了脸,周围还有人拍起了视频,他羞恼的站了起来,忍着手臂的痛正抬手要挥拳,忽地手腕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攥住,他惨叫一声,下一秒又被摔在了玻璃堆上 “动手打女人?” “啊....我的手...”陈新的面容因为手臂的痛显得有些扭曲,“你他妈——啊....” 沉放没再看他,“还能走吗?” 这话明显是对着温令洵说的,她抿着唇别过头,沉放眸色沉了沉,“说话” “还能走...啊...” 温令洵刚刚在高度紧张下感觉小腿只是热得麻木,现在刚放松动了一下便牵扯到了伤口,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灼烧般的疼,她刚惊呼到一半,胳膊和大腿弯便被人锢住 “怎么有点眼熟...他好像是SW建设的沉放?” “不会吧,沉总不是一直在国外吗?你是不是认错了...” “怎么可能认错...” 周围好像有人认出了沉放,但温令洵听不见那些声音,她只感受到自己被抱起来缩在他的臂弯 警卫赶到现场,将还在嚷嚷的陈新给控制住了,但此刻的温令洵无暇管这些,薄薄衣料传来的温度属实有些烫人,她揪着男人的衣料,想让他放自己下来,抬头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还是噤了声 等到被带到房间门口时,温令洵才硬着头皮开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沉放只当没听到,径直刷了卡把人带进了房间 他把人放在床上,掌心握住了她的脚踝,小腿上的伤口不深,但还是得即时处理,沉放看着白皙匀称的腿上有一道鲜红的血痕,就觉得烦躁的紧,又想到温令洵刚刚的举动,语调冷硬,“你能耐了?跟人打架?” “我学过跆拳道的...”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沉放拿起棉棒沾了碘酒,看到她的伤口时,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虽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不由自主放轻了动作 温令洵嘶了声,“疼....我自己来...” 沉放沉沉吐出一口气,把棉棒递给了低着头像只鹌鹑的女人 温令洵此时还坐在床上,顶着来自男人巨大的压迫感擦药,沉默在房间内弥漫,过了良久,她才咬着唇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沉总之前让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温经理应该懂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可以做什么才对”沉放看着她惊恐的脸色,也没了逗她的心思,淡淡道,“我刚回国,很多宴会需要女伴” “...”温令洵看着他,“所以呢?沉总这是要从我们会所选人?” 沉放睨着她,“温经理,我看你就挺合适” 克制 温令洵扯了下嘴角,“沉总,且不说合不合适,依您现在的地位,就算没有女伴也...” “温令洵”沉放瞇着眼打断,锐利的眸光扫过她抿起的唇,“你还要叫我沉总到什么时候,嗯?” 在沉放叫出她全名的那一刻,温令洵心脏仿佛刺了一下,没敢抬起头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甚么话 男人见她没有反应,神色更冷,两人都没再说话,温令洵终是顶不住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抬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为什么是我?” 沉放看着那双无措的眼睛,不自觉放软了嗓音,“你怕我?” “...” 凭他现在这个气场,怕是没几个人能顶住,但这话温令洵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沉放见她又沉默了,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下周三有个晚会,我会来接你” “下周三我有事”温令洵蓦地想起自己有约,连语气都放松了不少,“看来是没办法了” “有事?那就推掉” “我已经约好了”温令洵抿着唇,“下次吧” 沉放盯着她片刻,“去擦澡” “啊?” 这话题也跳的太快了些,见他没有执着于礼拜三的事,温令洵还有些懵,“甚么意思” “你身上味道很重”沉放开启了房间内的清净机,“能不能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男人的眼底一片晦涩,像是宁静海面下的暗旋,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噬殆尽 她太熟悉这个眼神,之前还在和沉放交往时,他只要这样看她.....最后自己都会被操的很惨 “我、我自己来”温令洵默默缩了缩腿,“我用完就出去...” “谁让你出去了?”沉放坐在沙发上不再看她,“今晚睡这,敢跑,我不介意把你抓回来”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温令洵却明晃晃的感受到了威胁,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不会对你做什么”沉放见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慢悠悠的补充,“当然,前提是你有好好听话” 温令洵进到浴室后还是傻的,自己明明没喝酒,却觉得脑袋晕得不行,因为脚上的伤刚擦药,除了洗头,她便只有简单擦拭身体,却还是磨磨蹭蹭的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 原本以为沉放应该睡了,没想到男人好像也洗了澡,身上穿着和她同款的酒店浴袍 沉放坐在床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眸光淡淡扫了一眼温令洵的方向,在看清后眼神骤然暗了暗 “我没衣服....”温令洵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沉总,我觉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睡姿很差的...” “你睡姿差不差我会不知道?”沉放拍了拍床,“过来,吹头发,别让我过去抓你” “不用了吧...”温令洵本来还想拒绝,但看沉放真的要站起身来还是怂的慢慢挪过去坐下 热风从温令洵发间流过,同样在她头皮反复拨弄的还有沉放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曾经捧着她的脸亲,摸过她的头,抱过她的腰,玩过她的乳,还....插过她的穴 温令洵想到当时的画面不禁抖了抖,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了下去,可埋当然是不可能埋的,沉放见她这样只觉得好笑,“头抬起来” 温令洵没动,沉放便拎着她的颈子好吹乾后面的长发,她平常自己吹头发都没这么快的,现下头发已经全乾了,沉放还只开了小夜灯,温令洵看着双人床怎么看都只有“狼窝”的感觉 “温令洵,过来”沉放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耗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做什么...”她在床的边缘坐下,一副要是沉放一有动作就会马上逃跑的紧张模样 “过来躺着”男人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语气自然的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只是他浴袍微敞,精壮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流畅而性感,整个人散发着...性张力 温令洵只是看了一眼便脸红了,她憋了憋,:“沉放你...你别太过分!” 这是气到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了啊 沉放唇角微勾,“过分?我现在已经很克制了” 男人语调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凉意,“还是说,你想试试看我真正放纵的样子?” 按摩棒(微h) “你...”温令洵看着沉放的眼睛,几秒后就败下阵来,“先说好...你别靠我太近...啊...” 温令洵屁股刚碰到床,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呈现窝在沉放怀里的姿势了 温令洵脑子嗡嗡的,薄薄的浴袍阻隔不了沉放的体温,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腰上,听到她的话嗯了一声,虽是答应了,可似乎并没有准备放开她的意思 温令洵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身体,试图想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去 沉放啧了声,“你再继续动?” 感受到腰上的手有往上的趋势,温令洵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只大手就已经轻而易举的解开浴袍上的蝴蝶结,侵入了她的肌肤,又得寸进尺的包裹住她的乳 “嗯...你做什么...” 温令洵想阻止,奈何她现在被男人从背后抱着,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范围 “变大了?”沉放掀起眼皮,手上动作骤然一狠,“被别的男人玩过?” “你...你别...呜...” 她纤细的肩膀被沉放的手臂扣住,他指腹轻轻搔刮着温令洵的胸前的茱萸,一下揉一下摁的,奶尖很快就颤巍巍的挺立了起来 “不、不要...”温令洵身子像是水蛇似的扭,她努力想抑制自己的喘息,出口的声音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不要吗?”沉放在她耳边低语,犹如恶魔的蛊惑,另一只手也开始在她胸上肆虐,“那小洵怎么叫得这么好听,嗯?” “呜...沉放...”温令洵双手握着沉放的手,本意是想让他停下来,却反被男人给擒住,用皮带绑着 “沉放...你要做什么...” “嗯...”沉放拿起一个有些旧的深褐色包包,温令洵刚觉得有些眼熟,下一秒就见他居然从里面拿出了按摩棒! “你、你干嘛...”温令洵双腿缩着,有种不敢相信这是不是现实的错觉 “喜欢哪一根?”沉放清冽的嗓音在他耳中炸开,但他仿佛只是随口问问,自己选了一个浅粉色的走了过来 他每往前一步温令洵便觉得心脏咚咚跳得快要震破胸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外人面前有多冷淡自制的沉放在床上就有多么...疯狂 “粉红色的小嫩穴,配这个颜色的按摩棒刚刚好” 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起伏,温令洵被他分开了双腿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沉放...不要....” “看来你很期待?”男人幽幽的看着一次性内裤上的水渍,眼底有着戏谑,“本来想帮你适应一下,这么湿,可以直接插了” “不...嗯啊 ...”温令洵腰部弓起,粉色的按摩棒缓缓推入,上头甚至还有小颗粒磨着她的软肉,“呜...不行...不要...” 沉放置若罔闻,待那按摩棒全数被吞进小穴后才收回手 “你...你拿出去....沉放...”温令洵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听着委屈的不行 她双手还被绑着,就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羊羔 温令洵哼着扭着腰,想把按摩棒挤出去,但想当然是不可能 “这东西还有震动功能”沉放似笑非笑,“试试看第一段” 话落,他手指往上调了个按钮,那按摩棒就欢快的震了起来 “嗯、啊...不要...啊...快关掉...” 温令洵白皙的双腿磨蹭着,眼底都带了水光:,“呜....沉放....” 以前温令洵就是这样撒娇的,沉放眼眸一瞇,直接将震度开到了最大档 漿果(微h) 温令洵惊喘一声,咬着唇瓣呜咽,“....别这样...沉放....” 这按摩棒居然还会旋转! 最可怕的是,那上头的硅胶颗粒还不知疲倦的搔弄她穴内敏感的软肉,速度快得温令洵尖叫声都变了调,:“不、嗯啊啊....!” “温令洵,我不在的三年,有交男朋友吗?” “...啊.....停下....不要....” 她呜呜的叫着,指尖揪紧了被子,皮肤被情欲染的通红 “回答我的问题”沉放把没有力气挣扎的女人摁在自己身上,她的长发如海藻般披在洁白的背上,有一些蹭到了沉放的胸膛,有点痒 “呜....你等下....” 沉放见她抖的厉害,像是快要登上云端,慢条斯理的降了两段速度 温令洵还迷茫着,就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屁股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呜...你....”温令洵简直不敢相信,沉放居然在打她屁股! “好好回答”沉放大掌继续拍在温令洵圆润的臀瓣上,带来细密又羞耻的疼痛,“跟我分手后,交过男朋友吗,嗯?” “呜....”温令洵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沉放怀里,话都说不清,“你不能这样...嗯....” 沉放轻笑一声,“是吗?” 他大掌更凶的扇在她已经微微粉红的臀部,小穴的水流得更泛滥,每拍打一下都会溅起一点淫水,那声响不大,却实在太过暧昧,一点一滴的黏滑在他指腹间搅动,像浅滩上微波泛起的碎光,黏着、缠人 “呜...”温令洵屁股缩着,巴掌却依旧精准的扇上来,她怎么也躲不掉 “没有...呜...”温令洵的声音隐约带上了哭腔,“没有男朋友....沉放...啊....” 沉放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停下手,把按摩棒拿了出来,淫水顺着按摩棒全流到了床单上,牵起的水痕却未即刻断落,细细银丝从她腿间垂落,像悄悄溢出的琼浆,悄无声息地溅落,染出一点几不可见的痕 “呜...”温令洵瘫软在他的臂弯,泪眼朦胧,脑袋还在发昏。 沉放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语气没什么起伏,“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温令洵哭得抽气,撇过头不想理他 沉放似乎笑了下,起身去拿面纸,轻轻拭过她眼角的泪珠,再擦过她湿软的腿心,“床单好湿” “你走开...”温令洵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势点,却还是因为高潮的余韵,不免带上了软绵绵的哭腔 沉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指腹碾过她眼角的泪,指尖却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落,从微颤的下颚、细白的颈窝,一路滑进她胸前的柔软之间 温令洵的呼吸跟着他的动作一滞,话都说得不利索,“等等、不能再继续了…” “哪里不行?”他语气不轻不重,像在问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这里?还是这里?” 沉放指尖继续往下,越过她平坦的下腹,停在柔嫩濡湿的花缝间,触碰两片尚未闭合的花唇内里,拇指捏着肉乎乎的蒂尖,顽劣地摁,勾得藏在深处的穴口流着水颤个不停 “哈....嗯....不要...”温令洵瞇着眼,被陌生而熟悉的快感激得背脊轻颤,理智告诉她不该这样,可大脑传来的快意却又让她无法控制地绷紧了身子 “骗人”沉放的声音近乎低语,指腹在她湿润的缝间缓缓打转,像是在读她身体的反应 “嘴上说着不行,逼里倒是流了很多水” 他说得并不快,语气甚至冷静得近乎带着嘲弄的无情,温令洵胸口闷得慌,像是突然有一块地方塌了,空空的,凉凉的,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好像还贴着他曾经温柔的影子 ……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没等她想个明白,沉放已经曲起指尖,慢慢向内深入,指节没入时,水声“啵”地一声溢出,像是某种细致的果肉被迫张开,朝着裂隙流出了丰沛的汁水。 戒指(微h) 温令洵本能地一缩,沉放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微抬指腹,他像个极有耐心的匠人,一点一点刺激着那团娇软的果肉,顺着湿意不疾不徐地打转,像是在等它自然渗出甜汁 一瞬间像有什么细密的电流窜过神经,从指尖一路炸开,温令洵绷直了背脊,脑中不受控地浮现出他们还在交往时某个雨夜的片段 那时的沉放也是这样,手掌撑在她膝弯旁,车窗起了雾,后座的气息潮湿而暧昧,男人俯身贴近她耳畔,近乎虔诚的吻她的颈侧。 她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有那么一瞬,眼前这个气息沉稳、眉眼冷峻的男人,与六年前那个还会皱眉问她冷不冷的少年重迭了。 刚交往时的沉放不会这么沉默,他的吻带着青涩的柔意,哪怕是压抑也显得真实,现在却是神色冷静得近乎无波,只在指尖动作落下时带着几分克制的狠劲 随着沉放放入第二只指节,更为酸胀的麻意自花肉深处涌出,蜜液洇湿了甬道,卷着难耐的酥软像潮水般源源不断自花缝中涌出,交往的三年内,他们无比熟悉彼此的身体,熟悉到只要被他稍稍一碰,就能唤醒身体最深处的旖旎记忆。 “唔、嗯……” 温令洵咬着唇,还是没能忍住细碎的呻吟,她几乎羞耻到说不出话来,一切都像梦一般太过荒诞,像某个烂俗剧本里的桥段——可她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被压抑太久的幻觉 “啊....哈啊....沉放....” 她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像被情绪与记忆一同推入深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窒息与失重,连细微的疼都像是远方传来的回音 湿润黏腻的紧密包裹下,一道冰凉的金属摩擦感突兀地嵌入,像是从某个世界边角滑进来的细碎光影,瞬间勾起她的失焦 戒指边缘的金属触感冰凉,被体温逐渐熨热,与她的温度缠绕不清,刺激得她眼前一阵发白 温令洵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识蜷了蜷脚尖,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身体的悸动还没褪去,可那一点异样的触感却像是匕首倒刺般扎进思绪 ……那是什么? 她不是没碰过沉放的手,那双手轮廓清晰,指节修长,皮肤下的青筋若隐若现 可今天,从她见到他开始,那枚银白的戒指就若有似无地闪过她的视线边角 不,应该说——是她刻意忽略不去想的东西,现在却被这样不堪的方式提醒了存在 他有交往对象了吗? ……未婚妻?还是某种关系暧昧到足以让他戴上象征占有的戒指? 她浑身一抖,心口那股酸涩又浓烈的情绪几乎压过那份由内而外扩散的快意,就连身体都像是被钉住了般,只剩下那枚冰冷的戒指在体内无声地提醒着她,她只是「过去式」 沉放察觉她忽然僵硬的身体,指尖故意往内一探,嗓音压得极低:“怎么不动了?嗯?” 温令洵忍不住扭过头,眼尾泛着湿意,声音却破碎轻软地带着一丝颤,“你手上……” “嗯?” “…是戒指吗?” 沉放的嘴角仿佛勾出一抹极浅的笑,快得像是错觉,他没立刻回答,只是俯身,薄唇贴近她耳侧,长指在她身下又深入了一寸 “现在才发现?”他语气莫名带着点笑,“不过,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那枚雕花戒指卡在指根处,冷硬的边缘刚好在软肉口处来回磨蹭,像是故意的折磨,每一下都带着极其细微却冰冷奇异的触感,让温令洵喘息一窒 “啊……!” 沉放眼底翻涌着欲色,下一瞬,指节模仿着性器抽送的角度施力,指下的软肉的争先恐后地包复上来,毫无温度的戒指与花肉的湿热形成强烈反差,戒指边缘在穴壁上划过,金属的光滑触感与肉壁的柔软形成奇妙对比,冷意渐渐化成灼烫,像一场悄无声息的融雪。 温令洵嗓音发软,近乎是哽咽着叫出声,沉放没停手,就这么垂眸看她,声音带着点温柔的残忍,“这么喜欢,连我的戒指都不想放过?” 冰凉的金属在温热的爱液中变得滑腻,却依然保持着那股让人战栗的凉意,沉放刻意放慢动作,戒指慢慢刮过每一寸敏感的穴壁,温令洵像是被推进一场没有尽头的潮汐里,意识在水光中浮浮沉沉,思绪像被风撕散的烟 那种感觉太熟悉,也太陌生——像坠落,也像回到三年前那场未了的梦。 溺尘 潮意一层层往上涌,覆过皮肤渗进呼吸里,温令洵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层无形的雾中,那些细碎的颤意攀上神经末梢,将她的理智一寸寸溶解在气息里。 她甚至不知道沉放是什么时候抽回手的,脑内浑浑噩噩,直到腿根被一双温热却不容拒绝的大掌分开,沉放拿起纸巾,一寸寸细细擦拭她腿心的蜜液,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神情冷静得仿佛那不是他亲手掀起的波涛,只是顺手抹去一点无关紧要的水痕 空气里还残着热气,纸巾摩擦的细微声响却异常清晰,如果忽视他腿间那层布料下鼓鼓囊囊的轮廓的话,温令洵几乎会以为他真能像他表现出的那样云淡风轻。 沉放把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后起身去倒了杯水,伸手将窝在被子里的温令洵揽过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温令洵下意识想挣扎,又被他轻轻压住,挣不开,她只能抿着唇别过脸,“我不渴” 沉放沉默了一瞬,指尖轻扣在玻璃杯上,轻声开口,“戒指是在国外时拒绝搭讪用的,戴惯了” 温令洵怔了片刻,这句话平静无波,却惹得她胸口某个角落轻轻一动 她垂下眼,让那点情绪静静沉没,片刻后才伸手去接那杯温水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她声音很轻,喝了一口后才补了一句,“你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要向我澄清” 沉放盯着她,眼神里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他唇角忽然弯了下,笑意薄得像覆着一层霜雪,“温令洵” 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讥诮,“你真的没有心” 沉放没再多说什么,只转身往浴室走去,冷水冲下的声音从浴室隐约传来,混着她心口一寸寸的空白,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下来 温令洵躺在床上,明明身体极度疲倦,脑子却一刻也停不下来,她翻了个身,摸到床头的手机,萤幕亮起的瞬间,一串未读讯息全是来自温父的 【你打了陈新?陈家在J市也算有头有脸,你该注意分寸】 【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外头只会觉得我们清澜管理不善】 最后一条是温父十分钟前刚传的,【对了,你和SW的沉总认识?他怎么会出手摆平陈家?】 温令洵盯着萤幕,指尖在光影里微颤,良久,她按灭萤幕,让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温令洵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刚刚沉放的那句话—— 「温令洵,你真的没有心。」 她以为自己早习惯他的冷淡,却还是在刚刚被那句话轻易掀开了旧伤,分手那天的情景仍在脑海深处翻涌,她不愿去想,却也无法不记得。 她记得刚说出分手时沉放眼里的错愕与不敢置信,也记得自己假装淡漠的声音,那天的记忆像一根埋在心口的细针,死死埋藏却从未消弭,稍一触及便会弄得鲜血淋漓。 临界 那晚的风闷得厉害,云层低垂,像压在整座城市上,空气里混着潮湿与电气的味道,温令洵和沉放约在了一间轻食餐馆,她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只点了一杯柠檬汽水,手指在膝上无意地蜷着。 她来得早,本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却没想到不过几分钟门口就被人推了开,风铃伴着门框的碰撞响了一下 沉放推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蛋糕店的纸袋,那家店离这儿有些距离,贩卖着各式水果蛋糕,她最喜欢的一款是葡萄口味的,绵软的奶香里带着甜腻的果气,沉放一向不吃甜食,可温令洵总喜欢把果粒沾上点奶油,挑出来喂他,说甜食最是能疗愈人心 当时的沉放皱着眉,却还是把她递来的葡萄含进嘴里,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说了句好吃。 那熟悉的包装被放在桌上,温令洵看了一眼,酸意随之漫开,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就这样吃完这一块甜得发腻的蛋糕,再笑着假装什么都没变 可最终,她只是垂下眼,让那点冲动静静消散,他值得更好的,而她不该成为他飞得更远时的锚。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定好机票了,下周飞,你的签证我也处理好了....” 她抬起头,眼里映着他落下的影,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像被扔进太亮的光里——哪里都能看见自己的渺小 “沉放”她轻声开口,声音却软得像被揉碎,“我们分手吧” 沉放手里的纸袋微微一晃,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盯着她,眼里的光像被谁轻轻掐灭,仿佛还在等她说是开玩笑的,但温令洵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盯着桌面 。 沉放喉结动了动,半晌,他低声开口,嗓音哑得几乎不像平常的他,“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早就说好了,你要一起去的” “你太忙了”温令洵避开那双眼,平静地开口,“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沉放眉心狠狠一皱,想再说什么,可却被她先一步打断 “何况——”温令洵笑了下,低头去搅那杯早已没了气的饮料,气泡被搅散,余下的只是苦涩的柠檬味,“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工作,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重新开始?” 沉放的指尖微微收紧,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那平静的神情里找出一丝裂缝,哪怕是一点犹豫,一点心软,一点她不想分开的证据 可温令洵的表情太平静了,她没有闪躲,安静地低着脑袋 “小洵,别闹...”沉放指节发白,却仍然压着声音,“我问的是理由,不是借口,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一刻,她差点就要说出「我怕配不上你」这句话,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冷冷的,“腻了而已,成年人分开,不需要理由” 话落的瞬间,时间变得黏稠又漫长,沉放沉默着,喉结一下一下滑动,他像是笑了,可那笑里没有一点温度,只余下刺骨的疲惫,“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三年?” 温令洵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拉起包,拉链上的兔子吊饰被她指尖擦过一下,滑落在桌上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手作市集做的,那时的沉放笨拙地黏着兔耳朵,还嫌做这个幼稚,温令洵拍照完,笑着帮他补了黏土。 想到当时的画面,沉放红着眼,胸口的气息乱到发疼,窗外的雨终于倾盆而下,温令洵怕自己心软,没敢再回头看他,拿起包就要离去。 裂隙 沉放指尖一颤,他追出门时,街边的霓虹在雨幕里被拉成碎光,风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温令洵——” 温令洵回头的瞬间,街灯的光从她发梢滑落,她眼里有一瞬的迷茫 沉放脱下外套,迈步上前,“下雨了,我送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车灯蓦然划开雨幕,那光从远处亮起,车身稳稳停在她身旁 沉放的脚步顿了一下 副驾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穿着浅灰衬衫,袖口随意挽起,语气带着一贯的从容与绅士,“令洵” 沉放一眼便认出他,那是贺家的小儿子,贺延川 他们曾在几次商会场合见过,谈吐得体、分寸拿捏得刚好,是那种轻描淡写间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男人 雨还没停,温令洵垂着眼,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你不用送了,是我叫他来的” 沉放掌心的温度被雨水一寸寸冲淡,连带着浑身的血液也变得冰凉 他一向冷静淡漠,连情绪起伏都鲜少外露,可那一刻,却像有无形的力从胸口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灌进去,疼得近乎晕眩。 贺延川下了车,撑开伞递到她手里,神色自然,“先上车吧,车里开着暖气,小心着凉” 温令洵接过伞时,指尖颤了颤,还是没抬头 沉放站在雨里,静静地看着那伞的弧线,像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车门关上的声音极轻,却像把什么彻底封死 雨打在他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那辆车的尾灯渐行渐远,红得刺眼,像一场终于结束的梦 他怔怔望着,喉间一阵酸涩 原来这场告别,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 - 温令洵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境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她意识深处 温令洵梦见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光,沉放靠在沙发上看文件,她窝在一旁的毯子里,记得那次的例假来势汹汹,她疼得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额头出了细汗 沉放原本还在电脑前改方案,听见她闷声吸气,走过来时眉心几乎皱成一条线 “又痛得厉害?”他拧了拧眉,“怎么不叫我?” 温令洵声音有些虚弱,“看你在忙,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沉放叹了口气,手掌复上她的腹部,轻轻揉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被传来,一下一下,力道极轻 他指节修长,动作却格外耐心,“我去给你煮姜汤,要是还疼,我们就去医院” 梦里的光是柔的,连空气都带着温热的味道,下一瞬,画面却突兀地断裂 冷色的会议室、他低沉的嗓音、那双漆黑的眼,重新拼贴成如今的沉放——沉默、克制、锋利,可能还带着憎恨 天刚亮,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淡得几乎要融化在雾里 温令洵睁开眼,身侧的位置早已冷透,被子的痕迹整齐得像是从未有人躺过 她怔了一瞬,视线落在床头,那里放着一份早餐,热度早已散去,只余下淡淡的豆香与油条的气味,混着空气里一点微凉的甜。 柜子旁边还迭着一套新衣,她垂着眼拿起来看了下,是她的尺寸。 浴室的门半掩着,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水气的味道,沉放大概在她睡着后就离开了 温令洵坐起身,指尖在衣料上顿了顿,昨夜的荒唐、两人在话语间的锋利,全都重新在脑海里聚成形,像颗细砂钻入了心脏,细微到几乎感受不到,却硌得人心口发疼 她不是没后悔过,只是后悔又能怎样——他们早就分开了,该断的早该断乾净,任谁回头,都不过是再让彼此多受一点伤。 微醺 温令洵退了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咖啡机正滴着最后几滴水,林惜梦手里端着两杯拿铁,见她进来后眼睛一亮,笑着迎上前。 “温姐,你没事吧?我去找你的时候,人都不见了” 温令洵微微一顿,伸手接过咖啡。蒸气在她指尖化开,她不欲多说,“有点事” 林惜梦眨了眨眼,似乎还想追问,却被她那句「去准备一下今天的报表」温柔地挡了回去 她刚坐下准备处理这几天的投诉案件,手机便亮了两下,是贺延川的讯息 【听说陈新的事了,你没事吧?】 温令洵看着那行字,沉默了几秒,简短回了两个字:【还好】 【那周三的宴会,还打算去吗?】 【听说沉放回来了?】 温令洵指尖在键盘上停了停,眼睫轻轻颤了下,【早就答应你要去了,临时反悔不好吧】 贺延川很快回了 【好,那我得准备得体一点】 那语气轻巧、带着几分打趣,像怕气氛太沉,却也藏着微妙的在意,他从未明说什么,可有时一句玩笑、一个眼神,仍让人感觉到那份隐约的心意 贺延川和她认识多年,算是朋友里最懂她的一个。 他是贺家的小儿子,出身显赫,却从不张扬。贺家长兄能力出众,几乎把所有聚光都夺走,而他笑着退在一旁,不争不抢 有时连温令洵也分不清那份从容是天生淡泊,还是深藏不露的野心。 下午的清澜依旧忙碌,监控系统的维修单堆了一迭,还有三份客诉表格等着签核。 温令洵坐在办公桌前,电脑萤幕反光映在她的脸上,眼神淡而专注,她不疾不徐地安抚客人、不带情绪地下指令,像一部永远精准运作的机械。 傍晚时分,楼下的灯逐一亮起,落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灰,林惜梦敲门送来文件,她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七点半了 空调送出的冷气混着咖啡味,她揉了揉眉心,终于把最后一份报表签完 “辛苦了温姐”林惜梦笑着接过文件,“安芸姐等等就来了,你今晚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温令洵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也好” 温令洵走出清澜会馆,夜色像被谁揉碎的绒布,风从高楼之间穿过,挟着细雨与尘气,湿漉漉地拍在行人肩上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颜色在雨水里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线,温令洵撑着伞,鞋跟踩在积水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漫无目地的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见巷口那块暗金色的铜牌—— 【Whisper】 推门的瞬间,空气里立刻涌出一股混着烟与香氛的味道 一点檀木,一点雪松,再掺着酒精的辛辣与甜意,室内灯光昏黄,她脱下外套,熟门熟络的坐上高脚椅 这里是她少数会放松的地方,在所有的算计、社交、应酬之外,Whisper是她的缓冲地带,一个不需要被谁定义的现实缝隙。 Bartender抬头见到她来,微微一愣,随即笑开 “温姐?今天这么早来?老样子?” 温令洵淡笑着点了点头,“琴酒加迷迭香” 冰块落进杯里的声音清脆,与爵士乐的节奏交错。 她看着调酒师熟练地搅拌、过滤、倒入玻璃杯,气泡在琥珀色液体里上升,一颗一颗碎成无声的闪光。 这里的第一支宣传文案,就是她写的。 那时她还没回清澜,偶尔帮忙打打字、想几句slogan “夜色会说话,而你只要倾听。” 那句话后来被印在酒单底部,成了Whisper的标志 她不爱酒,但爱酒精晕染的边界感,它让人暂时远离现实,却不会真的失控。 像是一场刚刚好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