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夜与白鸽子(金主)》 休眠火山 明锦抓起两团泡沫糊在他身下那团肉上,举着手臂笑道,“休眠火山!” 仲泽不笑,她就捏着他的脸颊往上抻,“你赶紧笑。” 他被明锦用手指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说笑不是笑,说哭不是哭。 仲泽不配合,握着她手腕把人手扯下来泡进水里,“你再闹,它就不是休眠火山了。” 她深知仲泽不是吓唬自己,乖乖松了力气,“你明天就要走吗?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周吧,很快,”仲泽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明锦看起来很听话,跟了他这两年不会因为缺少陪伴而吵闹不安。 仲泽有时候连晚上的时间也不会分给她,明锦已经习惯,今晚是个特例,他每次出远门前都会与她度一晚。 身上的泡沫都冲干净,她不用走路,仲泽一路把她抱回去,放在软软的床上。 明锦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上下都是沐浴露的味道,她拍拍床铺,“你不上来吗?” 他握着手机回消息,“等一下,我回个消息。” 听着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的声音,明锦起了些好奇心,从床边爬下来,抻着脖子看。 仲泽很大方地把屏幕展示给她,“看吧。”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外语,她英语还能啃一啃,这些字母组合在一起也不知是哪国语言,短短几眼看得她头痛。 “你每天就看这个?你不烦得慌啊,真佩服你们,”明锦爬上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尽管睡了仲泽的床无数次,她还是感叹,有钱人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啊,床都比穷人的舒坦。 仲泽依旧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足足十几分钟才熄了屏幕,掀开被子。 “刚刚他们给我消息了,你可以去试试《青鸾记事》的角色,这几天会把消息发给你的经纪人,趁着还没开始忙,你可以准备准备。” “真的?”她脑袋立马探了出来,差点打到他下巴,“那我得早点睡了,你今晚别折腾我啊,睡得晚我会肿的,脸还得留着上镜呢。” 仲泽环着她上身,手指故意在她脖子上挠了挠,“又不是明天就试镜,着什么急?” 明锦痒得笑出声,又觉得自己在资源面前不够矜持,拍了拍他手背,“你别闹了,我得早睡养脸,还得减减肥,更好看。” 仲泽摸她身上凸出的骨头,明锦已经很瘦了,抱在怀里没有起初柔软的感觉,他知道她是个争气的,为了好看疯了似的减肥。 “别太过度。” 她翻身面朝仲泽,“你心疼我了?” 看她笑嘻嘻的表情就知道明锦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损人的鬼话,仲泽搂着她往自己身上贴了贴,“还不睡觉?小心你明天真的肿。” 她迷糊一会,梦见自己喝了一杯烂咖啡,睁开眼时仲泽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下了床,客厅的灯光还是开着的,他好像刚走,桌子上留了些食物。 好像无声无息就消失了,她打开手机,瞬间推送一条消息,某某男明星的瓜条。 打开看看,底下评论大都是不大相信的—— “看他白白净净的,没想到是个玩咖。” 明锦倒是对这一类的评论都习惯了,仲泽告诉过她,圈子里,凡是能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演员,要么自己是资本,要么背后有资本。 越往下滑,评论越发讽刺,有说那位男明星面相看起来变了的,有说他眼尾炸花了,面色发黑了,明锦越看越无语,圈子里没干净的,干净的早就跑了。 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喜欢与仲泽睡完后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尤其是不开灯,昏暗的环境中泡着水,泡到水凉再出来,打开灯,站在光线里,感觉自己又干净了。 明锦如法炮制,为了泡的时间更长她还特地把水温调高,逼着自己把皮肉都浸入其中,只留一个脑袋浮在水面。 她摸摸皮肤,适应了水温,刚进入水中时的痛感已经没有了。 在水里泡得昏昏欲睡,手机如同炸雷似的响起,明锦吓了一跳,还是得从水里出来,拖着满身湿漉漉的水珠跑到沙发边,是高翎。 大概是角色那边的消息,她按下绿色通话键,对面语气比平时高扬一些。 “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听哪个?……好消息是,可以去试了,坏消息是女主落不到咱们手里。”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想演什么女主,女二也不错,至少网上没那么多的风言风语。 她快速擦干身体换上衣服,临走前对着镜子好一通照,确保路上不会有人认出来自己。 回公司后,高翎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一见面便把手上厚厚的一摞纸扔在桌面上,明锦简单翻看一下,是试镜的剧本和角色小传,另外厚一些的是原着里角色的高光时刻。 “大概率是你,虽然是个女二,毕竟这种制作的体量也不是容易的,你先拿去看看,准备一下,明天开始试。” “大概率?” 高翎点头,“仲泽能给你的,还能是不好的?” 明锦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他,一手捏着剧本深呼吸,高翎见她面上写着满满的不爱听,也就不再继续什么。 公司里遇见艺人同事的概率并不大,大家都忙得很,明锦也只遇见过两三回,还都是在电梯里。 她在房间里坐着,先简单把台词浏览一下,这个剧情不难理解,是个打架救人的场面,台词不多,展现更多的还是动作戏。 高翎开了门,表演老师走进来,明锦站起身,老师招招手把剧本拿进手里。 她单是看了两三眼就放下了,两人分别充当各自的角色,先简单表演了一次。 第一次结束,明锦见老师坐下,这才翻开剧本,等着表演老师批评自己。 老师没有说难听的话,指了指剧本上的某一行字,问她,你觉得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明锦回答,伤心的,不甘的。 除此之外呢? …… 她一天一口饭没吃,纯喝水,晚上更是一点水米不敢进,明天开始试,状态最根本。 晚上坐在车上,高翎看了一眼后视镜,“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有多少人想求一个角色都求不到呢。” 明锦想了想,“我想吃点东西。” 高翎直接开车走了,窗外霓虹闪过,两个人路过小吃街,她特地降下车窗,闻着窗外的香味,顿时想跳出车外,咬一口摊子上的食物。 她几乎全程盯着窗外,高翎一刻没停,香味一刻不见了,明锦依旧凑在床边,凉丝丝的风吹在脸上。 “明天早晨我来接你,早点起来,别化妆。” 明锦站在路边,看着高翎的车在视野里越来越小,随即不见踪影。 她还愣在路边,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看着像是什么都做了,实际上也没做几件有用的事。 还在电梯里,仲泽来了通话,她刚打开门,手机上的通话就断了。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 明锦趁机机会揉了揉脸,对着玻璃笑了几下,第二次通话刚响起她就接了。 仲泽的背景里,天还是亮的。 “怎么样?” 她笑,“明天才试镜呢,能不能过还不一定,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说,给我开个后门啊?” “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开。” 听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也是真的能做出来,她不喜欢这样的事降在自己身上,总归有一天会传出去的,她不想年纪轻轻受网暴。 他更多还是关心她的情况,只是明锦每一次与他见面,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屏幕里,她的脸永远是笑意盈盈,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仲泽垂了垂眼,“可能要拖几天,这边很多东西还得谈谈。” 明锦开了口,“你能给我谈什么好东西回来吗?哪怕是给我买点巧克力回来也行啊。” 他便知道她被减肥熬得痛苦,实在是有苦难说,想来脸上的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 他在对面说好。 明锦不想跟他多说,去浴室调水温,找到合适的温度,迫不及待的打开花洒往身上淋。 温水冲着身体的感觉确实很舒服,有那么一刻回忆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她很喜欢放假的时候,学校没有多少人,一个人去浴室洗澡,温暖的水流打在身上,整个人如同泡在牛奶里似的舒服。 在水里泡着还有一个好处,是拖延时间,她实在是懒惰,单是扫一眼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就觉得心烦。 这一罐护肤,那一罐嫩肤,不仅是脸,有些东西甚至连胳膊,大腿都要涂,上镜的时候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要涂粉。 明锦一直在水里泡到水凉,不得已才出来,伸手抹了一把镜子,湿淋淋的水聚成几股,一滴滴流下来,有的流了一半不动了。 她朝着镜子笑,不甘心,却又伤心的苦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明锦前前后后换了十几种笑容,甚至精细到眉毛的高度,嘴角的弧度,还是找不到最佳感觉。 她挤了些乳液,在手上抹匀了,一把糊到镜子上,连其中的人影也看不清了,明锦歪歪头,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里面动。 她走出浴室,浑身还带着逸散的热气,恐怕一天最舒服的时间就是现在了,没人指指点点,也不需要时刻端着面具过活。 花瓶 闹钟响了,明锦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把脑袋从枕头上抬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闹钟的响声,而是仲泽来电。 他那边的天已经黑了,看着屏幕里稍稍模糊的一张脸,仲泽忍不住敲了敲屏幕,笑她,“看你这个样子,想来昨晚是熬夜了吧?” 明锦嘴巴里干得说不出话,对着仲泽白了一眼,把手机扔在床上,下去找了杯水润润嗓子,确定自己能出声了,才拿起手机。 “我没熬夜,我的脸经不起折腾,我也没那么多钱。” 仲泽笑道,“你这话传出去,显得我有多么穷似的,我把钱投给你不就是让你随便用的吗?” 他靠近摄像头,明锦脑中灵光一现,故意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对面仲泽都愣了。 她原是打算恶心一下仲泽,没想到他竟然说不出话了,也不知是被吓到震惊,还是被成功恶心到了。 早晨的好心情来自仲泽吃瘪。 她快速关了手机,他的最后一个表情还定格在屏幕上。 对面,他刚出了半个音节,屏幕便被挂断,仲泽呆呆望着面前的聊天界面,好一会没缓过来。 不过他的消息来的也是时候,两人的通话也就几十秒,距离她定的闹钟还有几分钟。 她先是往脸上猛地泼了几捧凉水,不仅能清醒还能消肿,对着镜子摁脸,脸上没有任何发肿发胀的情况,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去楼下等高翎。 高翎开着车来,这个小区大都是普通人,她早就打算给她换个地方住,明锦每次都拿“房租太贵”做借口。 “困吗?” “还行,”相较困,她现在更难忍受的是饿。 高翎往她手里塞了一盒水煮肉,“早晨便利店买的,将就着吃点吧,忍忍。” 水煮肉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是明锦还是在车上将其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连碎渣都没留下。 高翎看了眼她吃相,减肥确实是件苦事,如果不是饿得狠了,她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狼吞虎咽。 “忍一下吧,别说女二了,就是女三女四,谁不是饿得满地找头?再说了,脸要是能打,也能省不少麻烦。” 明锦擦了擦嘴,从签约到现在,她已经极力保持体重两位数,饿得胃都小了,现在吃点东西都堵得慌。 高翎停车,明锦赶紧戴好口罩跟她走出去。 她跟在经纪人身后,轻车熟路找到等待位置,房间里只有两三个人,都是她没说过话,但是听过名字的人。 高翎手肘碰了碰他,稍稍一歪头,她便见到与高翎坐在同一方向的人,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明锦与他们打了招呼,一群人都不大说话,坐在原地要么看剧本,要么在手机上敲打。 她倒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现在若是来个人在她面前过于热情的招呼,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明锦被排在最后一个,隔壁还有个房间在试男生戏,房间里一声不出的环境压得她脑袋犯困。 高翎拍了拍她肩膀,“怎么了?” 她饿得太久,刚刚路上进去的那点东西身体或许还没意识到,肚子里发空的感觉还没有消去。 距离她还有一段时间,高翎准备去给她买点冷饮清醒一下,被明锦摁住,她要自己去。 反正也不用出门,就在一楼买一罐就行,高翎帮她盯着,明锦走出去。 还算幸运,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明锦走进去,靠在电梯厢上眯了几秒。 好像真的睡了一觉,来到一楼她差点没醒过来,还是电梯内部的响铃提醒她,明锦这才撑开眼皮。 一楼有一间卖咖啡的地儿,只是还站着一个男生,浑身上下都是白色。 “没事吧?” 明锦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嘴里就插进一根吸管,她下意识就去吸,一阵苦苦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来。 于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活过来了。 男生见她有力气睁开眼睛,解释道,“放心,这个是我刚刚买的,细管我也没碰过,都是干净的。” 明锦抬头去看他,眼前的画面正在逐渐清晰,这个男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圈子里一面之缘的人太多了,大脑一时也搜索不出来。 “谢谢,”她站起身,“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男生直接把一整杯的咖啡都塞进她嘴里,“你刚刚是低血糖了吗?” 她不确定是不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大概是吧,谢谢你啊,这个咖啡钱我还是给你吧。” 男生摇头,跟着一个人走了,明锦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员工,或许也是来试镜的艺人。 她又去买了一杯新的带回去给高翎,电梯正好停在她刚才所在的楼层。 一手一个杯子,杯壁上很快结了不少湿润的水珠,沿着她的手指一点点流进掌心里。 “回来了,”高翎接过她手里的咖啡,“谢谢,清醒了?” 明锦朝她眨眼睛,见她精神终于回来,高翎立马把剧本往她手里塞。 眼看着房间里的人一个个进入试镜间,一个个出来,明锦几乎都能把剧本背下来了,心里还是莫名紧张。 实际上她已经试镜很多次了,有仲泽的存在,大部分试镜都是成功的,她不敢一下子接太大的角色,都是从女二女三试。 高翎拍拍她后背,“去吧。” 明锦深呼吸几次,走进去。 里面大概七八个人坐了两排,几个人什么也没问,单是让她按照剧本上面的片段演一遍剧情,结束便许她离开。 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十分钟不到,明锦紧张兮兮的问高翎,“能行吗?” 高翎安慰她,“好歹你也是专业的,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啊?” 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手里的咖啡喝完,明锦咂咂嘴,还想喝。 高翎一声不出,带她往美容院跑,明锦不爱去那个地方,每次去都要在脸上抹东西,一股怪味不说,脸上还黏糊糊的。 手机弹出仲泽的消息,他不在,明锦都快忘记这个人了,趁着试镜接过还没出来,她在键盘上堆着各种好话。 十来个字就是一条信息,连续往外弹了七八条,仲泽光是看着心情也能散开大片云彩。 她打字速度有点快,出现错字难免,他能看懂她表达的意思。 ——试镜了吗? 终于回到最重要的话题上,明锦立马激动起来,好言好语,又是多金又是帅的夸。 反正他临走前两个人都睡了,仲泽怎么也得给点好的吧。 仲泽打来,明锦立马挂断了,她不想在高翎面前与仲泽说什么。 他发来的消息,明锦基本上不会立刻回复,她等一会,有时候几分钟,长了就是几个小时,若是不急的消息,有时候甚至隔天才回。 仲泽知道她就爱这么耍性子,从来不会为这些事生气。 高翎停在美容院门口,没下车,朝她手机抬了下巴,“看上了?” “什么?” 高翎笑起来,“你才多大,我也是从你那个时候过来的,在我面前装傻啊?” 明锦摇头,“没有。” 高翎带她进美容院,两个人在这里充了几万的会员——都是仲泽的钱。 花仲泽的钱是一件很爽的事。 她在床上躺下,一股怪味,鼻涕似的东西又往她脸上糊,起先明锦还憋着气,后来鼻子被熏麻了,她也就放开了呼吸。 那个味,就像发霉的臭豆腐一样。 明锦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这床不够软,不过睡一觉的好处就是能让自己忘记饿。 脸上黏糊糊的大鼻涕终于洗掉了,美容院又送了些面膜。 “我说的话你听着,这圈里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先把自己顾好了,听见没有?” 明锦脑袋靠在玻璃上,微微点头。 从她大三的时候高翎就负责带她,她年纪大些,脑子终归不是小女孩那么理想,有时候看着明锦幼稚到家的想法,想骂她,又心疼她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是个姑娘家都不爱用身子换东西来,高翎带她参加各种饭局,明锦多多少少还是受些恶心事儿,她背后什么也没有,能忍则忍了。 后来房卡是直接往手里塞,高翎让明锦自己做决定,她心说这个傻姑娘,要是不长这张脸就好了。 高翎在车里等她一宿,明锦从酒店里出来,睡了一路,几乎叫不醒。 明锦又睡着了。 高翎送她到公司楼下,怎么摇她,明锦就是不醒,她这人睡觉是往死了睡,一睡就是几个小时。 高翎捏着明锦鼻子,她一口气没上来,被憋醒了。 试镜消息来得很快,高翎下午没闲着,跟对方的制片律师确定了一下细节,与明锦签了合同。 她还抓着厚厚的几张合同纸不放,虽说这种偶像剧在圈里比比皆是,但大制作毕竟不多见,直到高翎把剧本放在她面前,明锦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拿下了这个角色。 对方发来剧本,高翎一张张的打印出来,那么厚的一摞,明锦用来垫下巴。 她迫不及待打开,以前剧本没有这么厚的,离得近了,连纸上的油墨味都是香的。 高翎看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明天开始试装,如果速度快的话应该也能围读剧本。 “这次女主是商凌,不是咱公司的,进了剧组尽量少跟他们来往,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好人坏人,还有,体重一定要控制,古装仙侠那种剧,脸很重要,还有体态。” 明锦放下剧本,“姐,他们如果说我是花瓶怎么办?” 高翎一笑,“花瓶?咱现在还没火到能被人称作花瓶的时候。” 试妆 明锦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人,男生,隔着玻璃看侧脸,是很干净的长相。 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没有人,看着明锦进来,两人不约而同睁大眼—— “是你?” 明锦还记得他给了自己一杯咖啡,到现在还没还给人家,虽然这一杯咖啡或许并不值多少钱。 他主动站起来,两手迭在身前,很拘谨似的指了指身边的一张单人沙发—— “你好,我叫许简程,是这次男二号傀枭的扮演者。” 说完话,他还有些不敢抬头,眼神在明锦身上飘来飘去,没直视她眼睛的胆量,最后落在她肩膀上。 明锦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许简程还想要张口说话,门一开,各类演员都进来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来了个光头男,脑袋上油光锃亮的。 明锦抿着嘴,许简程腮帮子鼓了鼓,憋下去了。 很熟悉的化妆环节,几个人围着她转,明锦不大喜欢这种环境,憋得她喘气困难。 化妆师简单上了一个妆,拍拍她的脸,“你的脸真好,上妆也平整。”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否平整难说,但确实好看了。 化妆品挂在脸上,像是贴了层凉丝丝的面具,除了好看,没有任何舒服的地儿。 几个人带着她去换衣服,她只需站在原地,身旁好几个人给她整理衣服和妆容,高翎站在对面,偷偷朝她竖了竖手指。 导演和制片人还在外面等着,她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掌声,心猜应该是女主出去了吧。 身边几个造型姐姐累的半死,明锦的衣服很难整理,里三层外三层,她刚活动一下,脑袋上花花绿绿的珠穗差点掉下来。 造型师让她大胆走,这些难固定的头饰都是直接黏在假发包里,就算掉了也还能插回去。 明锦晃了晃脑袋,身旁不少人夸这个造型好看。 光是在房间里化妆和换衣服,她就已经满身都是汗,再加上这么重的衣服压在身上,明锦每走一步路都得看着地面,生怕自己把脑袋上的东西甩掉了。 外面只站着一个人,造型最先定下来的是许简程。 看见明锦出来,他上上下下暗自打量面前这个身着华服的女孩子,紧接着便垂眼不敢多加欣赏了。 导演让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一下感觉,许简程看她衣服那么厚,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孩子总是活动,主动走过来。 他站在她身边,剧中傀枭是跟随琉光的下属,导演就让许简程单膝跪在她身边,拍了几张照片。 换了几个姿势,明锦因为角色的原因始终在上位,许简程提出可不可以换一下,尝试让女生在下位视角。 这样两人就得换衣服了,终于脱掉身上厚重的几层布料,明锦缓了口气,抬头找高翎发现她不在这里。 期间男女主出去了一次,两人就站在台后看主角的造型,明锦没忍住感叹,“真漂亮啊。” 许简程看了一眼男女主,造型确实更出彩一些,明锦刚才的造型已经是她戏份里最隆重的了,其余大多都是简单的头饰点缀,衣着色彩也很淡。 男主也同样。 “可是你也很好看啊,比如你现在就挺好看的,”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公众场合说这些不合适的话语,补道,“不信你也可以问问化妆师他们,都觉得你造型也很好。” 他不怎么会说话,明锦知道他出于好意,朝他眨眨眼,说了声谢谢。 幸亏明锦给的回应及时,许简程的耳朵已经泛红了。 她转身时无意恍过他的脸,点点红润漫进眼里,她偷笑,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有这般表情? 自己在仲泽那里从来没见过。 仲泽走了才几天,明锦已经把他甩到脑后,没他的日子自由得很。 导演对主角某个人的造型还不满意,两个人回到后面来,换明锦和许简程出去。 这次是明锦在下位,他在高处看着“她”。 眼神一时犀利起来,不再是刚刚幕后的温润,明锦惊讶于他的演技,随即按照要求做出可爱俏皮的表情。 闪光灯从多个方向同时闪,谁也不敢眨眼,几十张——甚至是上百张照片。 喊了结束,明锦首先闭上眼睛,有人趁机扶了一下她的胳膊,明锦以为是高翎回来了,睁眼,没想到只是一个化妆师。 几个人回到后台,她需要换妆,化妆师给了她一小瓶眼药水,说是许简程给的。 明锦没敢直接用,她还不能确定这瓶眼药水是否“安全”。 闭着眼睛,眼球在里面转了几圈,眼眶里终于不是干涩发疼,明锦睁开眼,这次的妆容不是那么淡了。 脸上还贴了几颗小钻石,亮晶晶的颜色。 许简程的衣服和妆更简单些,明锦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台前站好了,见到她的身影,两眼一亮,进而避开眼神面向底下的导演等人。 最后敲定了几套造型,明锦胃里酸得发疼,她知道还是太饿,回到后台时许简程还想跟她说什么话,她招招手作歉意,快速在化妆间里坐下。 眼前又开始发黑,胃里疼的她泛起恶心,想吐,什么也吐不出来。 几个化妆师以为她是累了,忙忙碌碌几个小时,头饰衣服又繁琐。 低血糖的时候大脑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上没力气,闭上眼,漆黑的幕布上闪着一圈圈的金星,旁边的化妆师发现了什么,叫她,明锦也听不见。 终于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口腔里伸进一根凉丝丝的习惯,里面透出的甜意使得明锦精神恢复些许。 高翎看她有力气,把咖啡杯塞到她手里,“就知道你会低血糖,刚刚给你买的。” 直到中午,主角们的造型还没有定下来,配角还有不少,明锦与许简程一同坐在后台抱着盒饭,对付几口。 好久没有吃肉了,一口肉进了嘴,明锦用力嚼了几十下,嚼到腮帮子酸疼也不舍得咽下去。 外人在身边高翎不好提醒,只得偷偷发了消息,让她控制一下嘴,尤其是她最近减得更厉害,这一盒饭下去只怕明天要肿了。 手机放在包里,高翎发完消息才发觉明锦的东西都是自己带着。 玻璃后面,吃饭的几分钟,明锦与许简程迅速熟络起来,若是熟悉了,明锦也没那么拘谨,吃饭的时候只她一人咯咯直笑。 许简程倒是没那么放得开,见明锦只吃了半盒不到就放下筷子,他知道圈里的女演员都注重身材,也没多问。 实际上明锦是吃不下去了,长期减肥她的胃不大好,吃多了就积食不消化,堵在胃里又涨又疼。 “你吃完了?” 明锦点头,剩下的半盒饭也没扔,准备拿回去喂流浪猫。 她出了房间,高翎在门口的等着她,“吃了多少?” “没多少,”见高翎不信,明锦掀开饭盒,里面还剩不少,高翎还是有点不放心,“结束了回去做做运动,热量代谢出去。” 下午依旧是试装,明锦与许简程在后台看了一会,女主角的衣服才是真的多,几乎不重样,明锦眼花缭乱,偷偷问高翎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换上这么多衣服。 “等你拿到女主。” 那得睡多少次啊……她泄了气,仲泽浑身上下,哪里不是资本家的味?铁公鸡似的,睡一次才能从身上拔下一根毛来。 她悻悻回了后台房间里,许简程早早坐在沙发上看剧本,明锦也掏出自己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着台词。 几页字读完,主角路过两人的房间去换衣服,商凌很热情的招手与他们打招呼,明锦一直盯着她身上的裙子。 “是不是很好看?” 许简程看过去的时候,商凌的裙子只剩下拖尾,他便点头道,“是啊,确实好看。” “你都没看见,敷衍——”明锦住了口,自己与他还不算很熟悉,犯不着这么讲话。 许简程尴尬,“抱歉啊,不过刚刚我们试装的时候我确实看见了,很好看。” 与他的熟悉还没到一定程度,明锦抿着嘴不敢多说话,况且这一天也能看出来,许简程不是个适合聊天的人。 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明锦还是把精神都放在对剧本身上,两个人对得口干舌燥,休息时许简程问她,“眼药水你还带着?” 明锦下意识摸口袋,摸到小小的瓶子,“带着。” 他点头,“那个眼药水挺好用的,我以前经常被闪光灯刺得眼睛疼,有时候熬夜了眼睛也会发干,这个眼药水能缓解一下,还是挺好的。” 明锦捕捉到他话里的词句,“‘经常’?你是演员,怎么会——” “我算是半路出家了吧,以前是做模特的,平面模特,每天都得对着闪光灯,所以眼睛经常会疼,这个眼药水是当时一个同事给的,很好用。” 说完这些话,许简程立马避开明锦的目光,相较于人眼,他还是更适应自己被闪光灯盯着。 明锦往后挪了挪位置,把口袋里的小瓶子掏出来,浅蓝色的小药瓶,上面都是外语。 “这个,很贵吧?” 许简程终于抬起头,柔和的眼眸弯起,“你用吧,它保质期很长,再说现在做演员,平时被闪光灯刺眼睛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多,你放心用。” 她握着眼药水,放进上衣口袋,“谢谢你啊,看来这方面,还是你的经验多。” 她是出于感谢,许简程倒是被两三句话夸得不好意思了,偏头偷笑,他看起来不太会躲,脸上陷出小小的梨涡。 铁公鸡 直到他们离开主角的衣服还是没换完,导演让他们演员之间换个联系方式,开拍的时候联系也方便。 明锦坐在车上,无聊地划着屏幕,找到一张陌生的头像。 她想起来,是许简程的头像,她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男生,头像居然是一只宠物狗。 点开,他的动态是空的,这个人没有什么分享欲,明锦再看看自己的动态,也是一片空白。 下车前她跟高翎要中午的剩饭,她不给,明锦便软磨硬泡,声声求着高翎,保证一千次,高翎这才把饭盒给她。 “也不知道嗖了没有,你可别偷吃,体重,知道吗?体重!” 明锦下了车,笑嘻嘻的敲她车窗,“姐,你要是真的不想给我,这饭盒你早在中午就扔了,还能保存到现在?” 小区里人不少,明锦捂紧了口罩和帽子,捧着饭盒往电梯那里走。 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人,这个时候也是下班的高峰期。 明锦往下压了压帽檐,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火,但是高翎对她说过,只要出门,哪怕是在小区里,都得把脸捂住了。 电梯停下来,其中几个人下了电梯,再一次停下,就是明锦所在的楼层。 她进门,首先换了衣服,穿上轻松的睡衣,整个人栽进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定了个几个小时的闹钟,她拉上窗帘,这窗帘遮光,黑乎乎不见光的房间好舒坦,明锦几乎立刻来了睡意。 闭上眼,昏昏沉沉像是要做梦了,她不想收到任何人的消息,只有不见光的时候,才是最自由的时刻,能够得到一点点值得自己支配的时间。 闹钟响了,已经十点多了,明锦拉开窗帘,小区里还亮着几盏灯,只是外面几乎没有人了。 她首先下床,去尝了一口中午的饭菜,在她的味觉来看还没有变味。 随便套上一件外套,戴着口罩帽子,明锦下了楼。 并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明锦悄悄走进亭子里,轻声唤几下,几只小猫就从黑乎乎的地方出来了。 明锦喜欢这些小猫,都是流浪的,她想抱回家养,一想起自己平时不吃东西,工作也忙,几乎没时间陪着这些小家伙,也就不想让这些东西跟着自己,天天白等。 小猫熟悉明锦的气味,脏兮兮的毛在她腿上蹭,几只小动物身上暖融融的,一团团的围着她,脸边还吹着冷风,至少腿脚还是温热的。 一只小猫往她腿上跳,这只大概是新出生的,瘦的都能见骨头,明锦把它抱到腿上来,一点也没嫌弃它身上的怪味。 起码比美容院里抹到脸上的大鼻涕好闻。 手机亮了。 明锦把手机所有的通知都关了,仲泽打来通话的时候也只有屏幕亮了。 身上的小猫显然是受了惊吓,脑袋匆匆埋进她的衣服上,明锦看看手机上的名字,刚扬起来的心又掉下去了。 仲泽那边的天是亮的,在他这里,明锦每天都是那股得意洋洋的模样,在仲泽眼里她真是满肚子的坏水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比如亲吻的时候她会偷偷咬他嘴唇,叫他追着自己吻,有时候还会抓他头发,她捏着仲泽的脾气,他也许她捏着。 “在外面?干什么?” 明锦转了摄像头,照着面前的几只小猫,仲泽不大喜欢她跟这些流浪猫接触,不知身上会不会有细菌病毒什么的。 她笑,“那你赶紧回来啊,我要是感染什么细菌,肯定第一个抹到你身上。” 她听见手机里的笑声,很清楚,也有点低沉。 没大没小的玩笑已经开了两年了,明锦越来越变本加厉,仲泽倒是觉得她好玩的很,脑袋里装着他看不透的东西。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说一周吗?还要延到什么时候?” 仲泽看了看时间,“从我离开到现在,还不到一周,你这么快就想让我回去了?” 她不在乎仲泽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嘴上还是甜甜的,她知道仲泽喜欢听什么。 靠近手机,很小声的说—— “我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把这些猫抱到你家里养,用你的衣服当毛巾,再用你的衣服给它们做毯子。” 仲泽无所谓,“行,你养吧,要是需要我带什么,信息发我就行。” 明锦白他一眼,“铁公鸡,我才不信你真这么大方。” 铁公鸡? 他自认为不是铁公鸡,自己身上多少毛一根根被她薅下来,把自己拔光了,现在反咬一口,说自己是铁公鸡。 仲泽愈发高兴起来,很像看看她的脸,但是明锦一直拍着小猫吃东西的画面,这些猫都很小很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真想养啊?” 明锦把镜头翻回来,“算了,不养了,我没时间照顾,而且你应该也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吧。” 仲泽摇头,“喜欢就养。今天怎么样?剧组的人相处起来,应该还好吧?” “嗯,都好,”淡漠的表情换上笑容,与背后的黑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反正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合作,里面的那些演员,还是今天才认识呢。” 她又在摆弄腿上的小猫了,脸离屏幕很近,仲泽几乎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眼睫。 她与前两年不太一样,她在自己手下长大了,长了一身的刺,专门往他身上扎。 “我尽量早点回去,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明锦仔细的想,自己现在最不需要的是食物,况且仲泽带回来的东西价值不菲,她也不敢用。 想到一个好玩的回答,“那你把自己带回来好了,我现在最想要你。” 她宁愿相信是网络卡顿——仲泽在对面不动了,明锦很不客气的关了手机,把膝盖上的小猫举起来,在小亭子里转了一圈,地上的几只猫已经把饭盒舔的干干净净。 是明锦揉揉猫鼻子,很湿润,她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如果没有走进这个圈子,真想开一家宠物店,每天跟动物打交道。 而不是跟人。 她没有养猫的打算——或者说这个打算根本没法实现,她一天不在家,小猫怎么办? 干等。 她挨个拍了猫脑袋,几只小猫不愿她离开,跟在她脚边,不断歪着脑袋蹭。 她走出去多远,这几只猫就跟多远,她都走到楼底了,小猫们还是不肯回头。 明锦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猫。 她问它们,“你们是想陪我吗?” 小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一个个“喵喵”的叫,明锦蹲下来,张开手臂,小猫一个个跳上她膝盖,从此跟着明锦住进家里。 她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给每一只猫洗澡,准备了一个大些的碗,家里没有猫粮,为了减肥她也不敢吃太多,就连人类常用的食物也很少。 她拍了照片准备发给仲泽,想到他看见这些猫惊讶的样子,图片就没有发出去。 或许不是惊讶而是惊吓吧。 明锦找来一个很大的毛毯铺在地上,几只小猫在毛毯上翻滚着扯来扯去,毛毯在地上翻了个面。 她实在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蹦蹦跳跳的,仿佛只有动物身上才有人类追求的生命力。 第二天坐在高翎车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 今明这两天大概就要开拍了,马上就要住到剧组酒店去,这几只猫可没地方养,总不能带到剧组去。 高翎建议她要么找人帮着养,要么把猫扔了。 明锦立马否决,不行不行,猫不能扔。 那你怎么办? 明锦想了一上午,开机仪式都有些恍惚。 许简程拍完自己的戏份在她身边坐下,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我在想怎么演琉光。 许简程便没有问,明锦偷偷躲到没人的地方给林端发消息,问他,可不可以把猫放在你家养? 他没回。 正式开拍,大部分的戏份都是在绿幕里完成,里面热得要命,高翎给了她一个小风扇,吹得也都是热风。 许简程更没好到什么地方去,他天生爱出汗的体质,动作戏又那么多,再怎么结实的妆也经不起那么多的汗折腾,几乎所有的化妆师都忙在他一个人身上。 休息的时候,明锦抽了张纸巾给他,许简程不敢擦,生怕擦掉妆再麻烦化妆师。 与他相比,明锦就轻松多了,她只需要站着说说话就行,男生们的戏大都是打斗动作,导演拍的速度很快,一场戏结束后,工作人员调整场景灯光,下一个演员立马补上。 手机震了几下,高翎见是仲泽,首先接了。 仲泽让她找明锦。 现在正好明锦没戏,跟许简程坐在一起对台词,她上前去在明锦耳边说了什么。 仲泽在另一头问她,“不是说不养吗?昨晚改变主意的速度挺快的。” 换做以前明锦肯定会损他几句,眼下没这个时间,她放软了语气,小声道,“我这几天没空养,能不能放在你那里啊?你放心,都是很听话的小猫。” 对面一声清脆的笑,但凡是她的声音,都会让仲泽心中快意,尤其是这种可怜兮兮的哀求的语气。 他没立刻同意,反问她,“在我那里养着,万一不听话怎么办?你知道的我的东西都不便宜。” 他惯会在这个时候为难人,好像在任何一个时候,他都是高高在上,等她主动靠近。 “求你了,反正你顶多再过几天,就快回来了。” 仲泽会意。 他确实快回来了。 “报答报答我吧,养猫也是个细活。” 饭局 仲泽从来没有强迫过她,这一点明锦还是很感谢他的,这个人不算禽兽。 圈里这种事太多了,以至于高翎看她从酒店里出来后,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从此以后,手里就没有接过房卡了,两个人的云雨大都在仲泽家里,他很大方地给她分享任何一样东西,除了自己的身体外,还有资源,甚至是寻常生活的钱。 明锦放下小猫,仲泽已经通知了佣人,准备了不少养猫的东西,甚至还有逗猫的小玩具。 回路无聊,明锦随口问高翎,“姐,你当初怎么做了这一行啊?” “偶然的机会。” 想来自己也是个幼稚的,不听话的“孩子”。 她哀哀的回忆,自己没有在仲泽或是高翎面前闹过什么脾气,因为没人看。 所以就回家,一个人偷偷关进房里,拿着合同乱摔,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想干了,看看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违约金,那么长的一串数字,汉字大写同样那么长的一行。 她就是红半辈子,赚半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姐,你觉得我很适合这一行吗?” 高翎睨了她一眼,“都在这个圈里混了,早就不分什么适不适合,只要你对自己够狠,谁撕不下一块肉?” 手机震动,居然是许简程的消息。 他说,今天谢谢你的咖啡,下次我来请。 她想起,今天见许简程身上的汗实在是太多,正好她带了冰咖啡来,那一杯她没喝,直接给他了。 他出汗实在狼狈,甚至不好意思接那杯咖啡。 明锦回复他:没关系,一杯咖啡而已。 她随手找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抬头,后视镜映着自己彩色的笑脸。 城市霓虹四散,这是她与许简程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联系。 回复信息还能笑出来,高翎想不出第二个人,“是仲泽?” 明锦关了手机,“不是。” 回到酒店,还没换衣服,高翎就敲了她的门,要带她去参加饭局,就当是开机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了。 她把脸上的妆洗的干干净净,换上宽大的衣服,门口高翎一见她的衣服差点笑出来。 “不好看吗?” 她亲眼见高翎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几秒都没答话,笑与无奈混合在一起。 饭局在离酒店几百米的地方,明锦去的有些晚,一进门,乌泱泱的一圈人围在桌边,除了演员导演一类,还有好些她不认识的。 高翎立马陪上笑,拉着明锦往桌边靠,高翎混迹圈里这些年认识不少人,拉着她一个个的介绍,姓赵的,姓李的,姓孙的,少说都有四五十岁,整个饭局也就演员们是年轻的。 明锦弯腰,挤出笑容来,站在这些“老头儿”身后,刺鼻的烟味熏得她喉咙发痒。 “不是新人啦!大家伙赏个好,叫小姑娘再享受两年新人好命,”高翎说完这些套话,在明锦身后拍了一下。 酒杯已经递到嘴边,她接下来,一群人盯着明锦的嘴,都说小孩才能豁出去,他们好奇小孩能豁到什么程度。 一杯酒下去,火辣辣的流过了嗓子,明锦被辣的眼角发红。 可是下一杯酒立刻来了。 明锦握着沉甸甸的杯子有点犹豫,喉咙里的刺痛感逐渐消失,她仰起头,一口口咽下透明的酒液。 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活动的脖子,女孩子或许在心疼,但是那群老头可不会。 两杯酒下去,明锦胃里便微微发胀,她现在的胃小的几乎吃不了太多东西,也许是长期喝水充饥的原因。 老头们倒是兴奋,你一杯我一杯的往前递,明锦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脸上挂着已经僵硬的笑,眼里涌着湿漉漉的眼泪。 她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酒,为什么那么辣,围着一圈几个人,明锦喝得眼前模糊,还是不能离开,老头们指了座位,明锦便坐下。 许简程远远看着她。 脑袋晕乎乎的,这种酒上劲也快,她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人与物,唯独天上亮闪闪的灯。 高翎捏着她胳膊,微微痛感拉回些理智,明锦一口咬在自己舌头上,强忍着嘴里的血腥味,看向桌子对面。 酒杯服务员端着酒杯往明锦这边走,高翎摁着服务员的手—— “我说,总不能一直拿着我家的姑娘开刀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姑娘可是空着肚子,饿了一下午,大家大方点,酒分分喝了呗。我家大明星明天还得继续拍戏,脸可别肿了。” 像是一团火压在胃里,灼着里面的肉,桌上没有任何水和果汁,全都是酒,金色的,红色的,无色的。 甚至连空气也是烟酒的味道,桌面的食物没人碰,饭局本身也与“饭”没有多少关系。 酒精上了脑,一轮下来,桌上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碰了酒。 这么一轮一轮喝下去也没有意思,一个大肚子的老头拿起看着空空的酒瓶,握着瓶身举起来。 “我知道大家平时拍戏都很累,咱们玩玩吧,就当是给大家放松了,我年纪大了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玩法,我听说现在流行转瓶子,瓶口朝着谁,谁喝酒,行不行?” 明锦没反应,身边的人举手欢呼。 服务员把桌子上的饭菜撤了一部分,中间留下一块空地,老头胳膊短,就让身边的人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替他转。 瓶口甩出几滴酒液,黑洞洞的瓶口像是画出一道黑圈来,不快不慢的在明锦面前停下来。 她看着瓶口,黑洞似的要将她吸进去。 站起来的瞬间,好像失去地球引力,高翎扶着她胳膊,明锦这才站直上身。 “那我,就,喝了,”明锦酒量很差,这种高度数的酒两三杯她就会头晕。 老头笑盈盈的,很和善的脸朝着明锦,“看吧,这样的才爽快,大家伙都年轻,玩游戏嘛,互相都高兴点,啊?要是不爽快,多没意思啊。” 高翎拍了拍明锦后背帮她顺气,第二轮瓶子还在转,她现在就是想离开也不行。 “还行吗?” 明锦摁了摁胃,现在没那么疼了,倚着椅子看桌上快速旋转的瓶子。 这种饭局一般都要灌醉几个,明锦祈祷这个人不要是自己。 瓶子停在一个男生面前,明锦揉揉太阳穴,眼见许简程站起来。 他只喝了一杯酒。 男生喝酒的欢呼声就没那么大了,他们更喜欢灌女生。 明锦后悔,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出门,但她不想自己靠着仲泽换资源,自己有手有脚,怎么就爬不上去? 接下来大概有两三次,瓶口吸着明锦的身子,灵魂似乎一时被吸进黑洞洞的瓶口里,酒精替代灵魂。 胃不仅涨,还灼着疼,明锦逼着自己把最后一口酒液咽进嗓子里。 老头“啪啪”拍了两下手,指着明锦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众人称赞她,接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游戏,明锦反倒觉得无趣起来,坐在椅子上脑袋发晕。 后来他们还在继续灌酒,明锦迷糊着好像睡着了,她眼前一直在晃,好像打了好几层的马赛克似的模糊,以至于瓶口再一次对着她的时候,也没有反应过来。 许简程首先举着杯子站起来,要替她喝。 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红,刚刚几轮下来,大家都被高度酒折腾的脑袋疼,忽然站起来一个男生要为女生挡酒,也成了饭局上的一面奇景。 “我替她喝,那就三杯。” 明锦想站起来组织,高翎在桌下摁着她的腿不许她动弹,趁着众人眼神都聚焦在许简程身上,低声说,“他既然帮你了,就别打断,少心疼别人。” 可是度数那么高的酒,他好几杯生生灌下去,结束了,将杯口朝下,听着在场众人的喝彩。 什么是绅士?看,这就是。 老头用这样的话夸他。 最后一杯,许简程摆明了是强忍着才咽下的,整整三杯,被他一口气喝下去,嗓子会有多么疼可想而知。 她握着酒杯,平生第一次想念仲泽。 这是矛盾的——她不想卖掉自己的身体,可是饭局已经是获得资源最简单的事了。 要么把身体卖给仲泽,要么用其他方式献出自己。 他们逮住一个小姑娘,她好像还没毕业,但是很会“来事儿”。 明锦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包间的,高翎扶她出去,桌上有几个年轻的醉倒了,她身边也没有人,不知道后来会怎样,只是剧里的一个配角,戏份也不是很多。 大概是因为饭局最后,几乎没几个人能说话了,大家都醉的不省人事,没有人陪着他们玩,这饭局也就进行不下去。 老头兴致缺缺,由着他们被经纪人扶走。 回到酒店房间里,明锦首先抓起水往喉咙里灌,喝到肚腹胀痛,跑到浴室里摁着舌根催吐。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眼角湿润,生理眼泪正在不断掉落。 她自认为最狼狈的时刻是出卖尊严,整理几下头发,洗洗脸,眼下还不算最难看的时候。 高翎把药给她,看看时间让她早点睡,睡得晚了气色不好,也影响皮肤,吃药的时候也不要喝太多水。 明锦记在心里,吃药时故意一口水没喝,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把药咽下去,一块又大又圆的药片黏在嗓子上,黏得嗓子干痒。 偏偏这个时候还不敢咳嗽,会把药片推进气管里。 明锦往嘴里倒水,倒得脸上,脖子上都挂满湿淋淋的水珠,她伸手一抹,脸颊顿时凉丝丝的。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被子都没整理好,直接埋进枕头里,这个姿势要是憋死了也挺好。 情绪 没憋死。 还不到五点高翎就来她房里把人叫醒,明锦脑袋沉的像是灌了铁,洗漱的时候高翎啰嗦不断。 “昨晚仲泽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给你打了好几次没人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睡得太早了没听见……今天你要是有空,给仲泽回个消息。” 明锦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顺便摁了摁脸,没肿。 出门,首先是化妆,明锦眼睛几乎就没有睁开过,醒来还是因为化妆师告诉她妆画完了。 高翎买了冰咖啡递给她,还没到她的戏份,先熟悉剧本,这个时候许简程来了。 明锦看他脸色不是很好,或许是昨天的酒喝得太多——她有些愧疚起来,不应该让他替自己喝的。 “没事吗?” 他笑起来,依旧温暖,“我没事,就是昨晚睡得有点晚,我还没化妆呢,抱歉今天来的这么晚。” 他正要走,明锦下意识拉着他袖子,许简程脚步一顿,对她的动作有些不可置信。 组里人多,难保不会有人传什么绯闻出去,明锦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做这样的动作,立马松开手,拉开些距离。 “昨天你帮我喝酒了,谢谢你啊,但我其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明锦笑起来,“要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尽量。” “不麻烦你了,再说,组里除了你,我也不熟悉其他的什么人——” 他被经纪人拉走了。 明锦早已换好戏服,坐在角落里看着吊威亚的主角。 日头一上来,棚里的温度便快速上涨,九点多的时候已经接近四十度,冰咖啡液热成暖咖啡。 许简程今天准备的东西多,还专门买了吸汗纸来,明锦没见过这些东西,他抽出一张,直接按在脸上,整张纸顿时黏在他脸上拿不下来了。 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往下扯,怕自己把妆蹭掉,只得灰头土脸的去找化妆师帮忙。 高翎给她发消息。 ——别傻乐了,给仲泽回消息了没有?你不给他回,是等着他回来打死你? 趁许简程不在,明锦打开手机,昨晚仲泽来的消息还没在通知栏里放着。 她打字给仲泽,解释了一下没回消息的事,至于为什么没回消息她没有说。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扔给高翎保管。 许简程收拾完回来,指着自己的脸,“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看不出来刚刚黏过吸汗纸?” 明锦仔细瞧瞧,确实看不出来,拍完后还会进行一些后期制作,就算他脸上的妆不均匀也是可以修复的。 “但我不想麻烦他们,光是咱们拍戏每天都憔悴的只能化妆遮盖,更何况他们呢。”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明锦看了看他的侧脸,想不出一个成年人居然有如同孩童般的心思。 许简程感到目光在脸上像是灼出洞来,红色从耳垂开始往上爬,很小声的问她,“怎么了吗?妆没补好吗?” 明锦意识自己有些越界,赶紧收了眼神,尴尬的红色传染到她脸上。 她不是故意看的,但是现今社会又能有多少人能说出刚才的话。 她干脆转到一边去,握着剧本的力气更大了,指节发白也没有感觉,一心只想许简程赶紧忘记自己刚才盯着他的举动。 搞得好像,自己有多么花痴似的。 在许简程看来,做错事的是自己,他暗怪自己多嘴,女孩子看看又能怎么样,有女孩子看,说明脸还过得去,若是没人看还在圈里混,那才是真的罪恶。 只是眼下,他不懂怎么说好话逗女孩开心,两个人尴尬的看着半空中正在飞的角色们。 他们落到地上,两人的眼神也随之降下,整整齐齐。 另一边,仲泽正与高翎通话。 “……她现在呢?” “在拍戏,”高翎回答。 “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高翎为难,因为明锦现在根本没在拍戏,而且还在与一个男生说话,但是这些高翎都没跟仲泽说。 “抱歉仲总,导演不许拍照,这也是组里的规矩。” 明锦聚精会神听着许简程讲自己的故事,模特做得很早,大学就开始了,因为长得高比例也好,后来做模特的过程中发掘去当了演员,不过自己对这一行没有那么热爱,只是当成一个工作而已。 明锦好奇,“那你如果没有做演员的话,会做什么?” 许简程想了想,“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毕竟是工作啊,没人喜欢工作吧?” 明锦很喜欢他的笑,梨涡如同冒出暖风来,但是与棚里纯粹的热不同。 明锦垂眼笑,高翎背过身,“……晚上我会让她给您回复,好的。” 难得见明锦还有这么高兴的时候,高翎也不想上前去提醒什么,下午她还有戏,门口有人喊着盒饭到了。 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几个演员围在一起吃饭,高翎拉着她到了一边,把手机还给她,告诉明锦,有空的时候,还是要给仲泽发点消息。 吃饭也不安生,明锦回到原处,商凌已经吃完饭,拍了组里的餐发在平台上,没一会就不少点赞评论。 大概几口下去明锦就吃不下了,她的胃不如以前,光是刚刚这几口,就如同都挤压在其中,一点没有要消化的迹象。 小猫也都送到了仲泽那里,这些粮食浪费了也不好,明锦把剩饭都收起来给了高翎,看看周围有什么流浪猫之类的,拿去喂了,实在不行等到晚上得空了,她出去找找找有没有什么小猫小狗的。 高翎无语,还是接了。 许简程问她,“你不饿吗?吃的那么少。” “我不饿,”明锦笑,“减肥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下午明锦就不如上午那么轻松,这次她也体验了一把空中戏,各种护具钢丝缠在身上,地面上几个人一喊,明锦瞬间腾空而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她全身绷紧。 这场戏琉光要被往后甩,傀枭飞到她身后接住她降落。 早在拍摄之前,许简程看出她紧张,早早安慰她,“我之前这种吊空的戏比较多,放心吧,都是很坚固的。” 腾空起来时,明锦并不怕高,只是大脑不受控制,满脑子都是自己掉下去该有多疼。 威亚师正在调整搞得,两个人你高我矮,上下活动,从空中的视角来看无比滑稽。 许简程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明锦这么高兴,他也会忍不住想笑,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你笑完了我笑。 底下导演喊,“别笑了!赶紧准备!” 对面鼓风机风力瞬间加大,明锦脑后头发都被吹起来,飘扬的长发如同黑墨丝绸,许简程垂眼,情绪几乎不需要酝酿。 只是风吹得太大,他的头发总是会扑到脸上,挡着脸颊,为此重拍了十几次,摄影不得不换了好几个角度。 明锦太瘦,威亚的护具勒的她腿和后腰都疼,最后一次,许简程抱着他慢慢落到地上时,明锦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表情变形。 许简程发觉她不舒服,明锦连走路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没事了吗?” “没事,”明锦慢慢坐下,拿起剧本开始看,努力让自己忘记身上的酸痛。 接下来都是许简程的戏份,明锦见他拿着长剑,以一个下属的身份保护琉光。 以他的外表,做男主也可以了,不知是不是身后的力气还不够大,明锦倚靠着椅子,眼神逐渐发直,一只眼球斜到眼角。 他打戏很利落,金属撞击的声音也清脆,衣袂翻飞,若不是周边的环境,明锦也真的相信他就是这个角色应有的模样。 高翎捶了她好几下明锦才回了神,趁着明锦有闲空,高翎打算让她自己做一个账号,分享日常视频,这样也可以额外赚点钱,还能提升一点话题量,刷刷脸。 明锦没拒绝,高翎顺着她的眼神往前看,许简程已经慢慢降落在地,准备下一场的动作了。 明锦垂下头读剧本。 “我给你买个小摄像头和收音麦,咱们试试拍个vlog,还有,今晚回去别忘了给仲泽回消息,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明锦警觉起来,“他联系你了?” 高翎点头,“有点不放心你拍戏的状况,打给我了解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仲泽不在,明锦也是释放天性了,难得见她自由几天,高翎不舍得打扰了。 许简程拍完自己的戏份,满身是汗,明锦抽出一张吸汗纸递给他,没想到他一弯腰,整张吸汗纸不偏不倚,正好裹住他整张脸。 明锦急忙站起来,但是不敢上手帮他揭,吸汗纸已经湿透了,贸然揭下,只怕他的脸就得重新化妆。 许简程抹了把脸,宽大的手掌直接把脸上的吸汗纸抹成一团黏糊糊的碎片。 眼前得见人影,许简程呵呵的笑,他声线丝毫不低沉,更像是刚出校园的学生,明亮又青春。 他脸上还黏着几块小小的吸汗纸碎片,明锦满肚子的歉意都被他几个动作憋进喉咙里。 “怎么了?” 明锦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她在与一个陌生男人的几天相处里,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情绪围绕遍身,甚至很自私的将许简程圈进来。 巧克力 一天下来,最累的应该还是许简程,他上午与明锦对词,下午全是动作戏,棚里热得衣服都能湿透。 晚上在酒店里,群聊里通知去楼下拿奶茶,说是商凌请全组所有人的。 明锦脸上的面膜还没摘,高翎让她在屋里等着,自己去楼下拿。 明锦随口说了句“注意安全”,准备关上门时,手机震动。 她站在床边停顿两秒,慢慢把倒扣的手机翻面,没想到居然是许简程。 她快速披了件外套,推开门,只见许简程整张脸都红透了,甚至连耳垂尖也染上色来。 明锦往后挪了挪,借着门和墙的遮挡把自己隐藏在房间里,谁也不知道这酒店是否真的安全,万一某处掩着肉眼难见的摄像头,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抱歉,我就是,就是想跟你借点药……”他话音不清,明锦往前凑了凑,许简程摇摇头,几乎是一字一顿,“我想借点药,就是,喝完酒的……药。” 大概是什么特殊的饭局?明锦回房拿药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说是饭局也不像,饭局基本上都是半夜结束,最近这些天也没有夜戏。 高翎昨天给她买的药只吃了两粒,明锦抽出一板回到门口,许简程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接过药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明锦有些担心他的状况,看这样子,经纪人也是不在身边的,不然不会连买药都没人。 许简程在走廊里摇摇晃晃,明锦真怕转弯处来个人就能把他撞倒。 “你真的没事吗?” 前面的人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晃了两下,如果不是因为他还能扶着墙走,明锦差点把他的招手理解成“快扶我吧我要倒下了”。 对话框里的字删了好几遍,明锦还是发出去了—— 是饭局吗?我看你喝了好多酒,怎么样了? 发完消息,脸上的面膜时间也到了,明锦一把扯下面膜扔进垃圾桶里,一点也不想去洗脸护肤,只想躺在床上犯懒。 做演员一直在有趣与无聊之间起起伏伏,波谷总是一个接一个,明锦呆愣愣望着天花板,不想名利场居然是这样的。 就像,糜烂的朱红色。 她从床上起来,哄着自己去护肤,洗完脸各式各样的瓶子摆在面前,手机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仲泽今天所在的地方光线很好,屏幕里很清楚的一张脸,他面部锋利些,棱角在颌下弯折一个合适的弧度,转折利落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圆润,并不狰狞的弧度在颌下收敛。 明锦瞥了一眼屏幕,一下下拍着脸颊,仲泽见她忙碌便不打扰,但是透过屏幕看着她。 一人明处,一人黑夜,仲泽很喜欢与她有联系的范围,哪怕是隔着一块屏幕,也如同亲手触碰一样温暖。 手机里射出的视线让明锦不安,她想来不喜欢与仲泽对视——总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第一层涂好,脸颊上的湿润还没干透,明锦下巴搭在两层手臂上,笑意盈盈望着对面的人脸。 “很快了。” “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每次这么说,你就要往后拖,”她开他玩笑,“你该不会不管国内的产业,跑出去潇洒了吧?” 他摘下眼镜,往前活动,面庞在屏幕上放大,明锦有些不适应的直起上身后退。 好像就此能拉开距离,仲泽面色一沉,显然是不乐意了。 明锦笑嘻嘻,她很喜欢仲泽吃瘪的表情,他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心情的,偶尔被她惹得是笑是气,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靠近了她才看清楚,仲泽眼下泛着很淡的淤青,看来他刚才的话不像假的——为了早点回来,连续熬夜工作? “潇洒?我可没时间潇洒,刚刚家里的人给我发了几张照片,你捡的那些猫。” 那些猫在他家里也才一两天的时间,背上的皮毛在光下已经顺到发亮,明锦很好奇,“你给猫吃了什么好东西了?可别偷偷打激素啊。” 仲泽连续笑了好几声,他实在是太喜欢明锦这种警惕的表情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明锦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确实很傻,却又不好意思承认。 “好,我不笑,”他手指敲打桌面,明锦脸上的护肤品已经干透了,她打开一个新瓶子,往手心上倒了一点,在脸上拍开。 仲泽边看着她动作,边问,“昨天高翎带你参加饭局了?” 她点头。 “我跟她说了,下次你就不用去了,这种剧组的饭局大多数没什么好人,都是折腾你们演员的,要是有人逼着你去,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可是不去的话,他们会不会认为我背后有人什么的,”明锦放下正在拍脸的手,“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话。” “这有什么,让他们闭嘴而已,”仲泽带着屏幕挪了位置,翻转摄像头,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小箱子。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堆着不少紫色的包装袋,仲泽随手拿起一个,靠近屏幕。 “我不认识这个语言,你给我翻译。” “是你喜欢吃的东西,”他低声道,“是巧克力。” 明锦只兴奋了一秒,做这一行的,大多没有口福。 对面沉默,仲泽把摄像头翻回去,“不喜欢吗?前些天是谁在我面前天天提巧克力?” 她嘟着嘴,理亏。 “慢慢吃,这些甜度还可以,就算是胖也很慢的,不会像充气一样。” 明锦白眼,“你这是什么话?我才不想胖,我要一直瘦。” 仲泽顺着她的话语,回到椅子上,“那怎么办?等我回去,这些巧克力扔了吧。” “别别别——” 明锦心疼,她吃过仲泽带回来的巧克力,甜却不齁嗓子,是很难得的口味了。 再说,他买这些肯定贵的很,就这么白白扔了,他不心疼她心疼。 许是猜到明锦会是这个反应,仲泽也得意起来,没控制住嘴角微微往上抬了一下,明锦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很兴奋的在椅子上晃着身子,“你笑了,你刚刚笑了,仲泽,这可不是你们有钱人应该有的样子。”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明锦想了想,她小时候看过不少电影小说,那有钱的霸总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不苟言笑,就算是遇到什么开心事,嘴角也只是上扬一个像素点而已。 听着明锦的形容,仲泽首先是皱眉,而后眉头舒展开来,只有下颌角偶尔颤动几下。 明锦话语一串一串,仲泽很认真的听着,她甚至忘了护肤这个步骤,讲着自己小时候看的那些霸总剧。 “……就是这样,对对对!你现在的表情就很符合‘霸总’这个标签。” 仲泽看了看旁边的玻璃,自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条死鱼,她说的那种死鱼表情自己也不是没有——但他不想对她这样。 “你喜欢我没表情的样子?” 明锦摇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啊,你是谁啊,你可是仲泽啊,你有那么多的钱。” 她又一口甜话了。 即便听了千百遍,在她声音与语气的润色下,这些很突兀的恭维话儿也像告白一样动听了。 “你怎么又笑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你现在的人设是冷面霸总。” 她对他不满意,匆匆挂断,扔了手机一脑袋栽进被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下意识摸脸,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还好,脸上是干的,那些护肤品没蹭到被子上去。 明锦不大喜欢哄着仲泽,虽然他很适合做情绪垃圾桶。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明锦把脸上的护肤品都洗干净,涂上最后一层,钻进被子里。 白天的咖啡好像喝得太久,明锦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是逼着自己睡越是睡不着。 她干脆坐起身来,想着要不要跟高翎要点安眠药来,但是这个时候高翎应该也睡着了。 她拿起手机,换上长外套,带着帽子口罩准备去外面找药店买安眠药。 若是以前,自己一定要趴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晚上一宿的手机,或者追一宿的剧,能不睡就不睡。 揣着房卡出了门,她还特地打开自拍看看自己的装扮,确定走出去不会有人认识,明锦这才放下心来出了酒店。 酒店旁边就有一个药店,与便利店合开的,明锦刚进去就听见一个女人很大声的喊着,“没有最大号的?……” 最大号?明锦从货架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女人穿着很朴素,但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身上的包少说也好几位数。 这男的得有多大,还得要最大号的……可别只有一个好硬件,没技术。 女人付了钱,拿着一整盒走了,明锦认识那一盒,里面大概有十几只。 她拿了一盒安眠药,不敢买便宜的,怕自己吃了影响精神。 一盒大概两板,明锦付款后快速往酒店跑,半路上忽然想起,这安眠药要是效果太好,明早闹钟都叫不醒怎么办? 电梯停在很高的楼层,门无声滑开,走廊里站着一个男人,白色上衣,靠着墙。 灯光在他头上降下一片蜂蜜色的光晕,如同深夜培育一株生长于此的,安静的植物。 白色上衣看起来像会呼吸的云。 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明锦尽量放轻脚步,越过自己的房间,转而靠近他。 许简程偏头见到了与记忆中完全相反的身影。 “是你?你这么晚没睡觉啊,不困吗?” 明锦笑,“饿了,下去吃了点东西。” 氛围莫名尴尬,明锦悄声道,“可不要偷偷告诉我的经纪人啊。” 他点头,抿了抿嘴角,“好,那你早点睡吧,睡得太晚,明天化妆的时候会头疼的。” “你呢?” “我?”他眼底浸着蜜色的光,全身丝毫不见几个小时前的酒气,“我在等经纪人,他要带我去谈一下资源的事。” “这么晚谈啊……对了,看你现在醒酒了,那个解酒的药应该不错吧?我吃的时候没什么副作用。” 他点点头,笑容送她回房。 两人打发了几句话,明锦回到房间里,打开盒子才发现,这种安眠药居然是冲剂,只不过包装成了板状,一板八袋。 她冲了一袋,仰头一口喝光,把衣服脱下扔在椅子上,钻进被子里,此刻只想堕入睡眠。 喜欢咬你 高翎买的小摄像头和收音麦挂衣领上,明锦试了一下,清晰度还不错,高翎应该也是花了不少钱。 她简单录了几个短视频发给高翎,让她帮着剪,后期要是需要配音的话,再通知自己来。 只是晚上没收到高翎的消息,拍完戏许简程还想跟她说些话,没想到明锦就被高翎拉走了。 她在车上刷着手机消息,前些日子的定妆照已经在官号上流出去了,不少人在底下评论自家哥哥姐姐是多么的好看。 也刷到过自己的,看到有人喜欢自己,明锦很高兴的在椅子上直了直身子。 等红绿灯的时候,高翎把手机打开给她看,仲泽大概七点就要回来了。 才享受了几天的自由啊,她轻轻推开高翎的手,“幸亏你现在才告诉我,要是今早告诉我,那我肯定一天都没有好心情了。” “装一装吧,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他,还挺喜欢的,不是吗?” “不是,”明锦苦岑岑地望着窗外灯光,“硬要说喜欢的话,那肯定是资源或者钱吧。” “能有点喜欢的也好,总比一丁点都没有的强,再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天站稳了,在他这里的话语权自然也就大了。” 高翎更希望自己带出来的人成为资本,在这之前,被人吃几口倒也没什么。 起初明锦很不适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远比自己要成熟太多,她知道出卖自己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出卖给仲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仲泽住在山上,周边的人家也少得很,明锦倚靠着车窗,她很喜欢坐着车吹风的感觉,忙碌一天的大脑终于有空闲。 浅黄色的路灯,从转弯上山处便没有了,她一张脸隐在深蓝色的天雾里。 “去吧,明早我来接你。” 明锦转头向前走,大门感应到她的靠近主动拉开缝隙。 在车上休息太久,下车时腿脚软绵绵的,每走一步上身也得使力稳住平衡。 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酒店里淋着热水洗澡,看剧本,护肤,甚至是偷偷溜出去找点吃的。 这个时候院里没有多少佣人,明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任何人,这些人表面做得像个好人,私底下嘴皮子都是不干净的。 仲泽今天要回来的消息已经提早传了回来,大家都在正厅等着,明锦找了个侧门进去,远远望见门缝里闪过一圈黑色,便可以放轻脚步往楼上去了。 爬楼梯是个苦活,明锦摸到沙发,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看时间,仲泽这个时候应该也回来了,明锦给他发了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呀?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可她发誓,自己敲字的时候脸上干净的没有一点表情。 等了好久,手机也没反应,明锦干脆关了灯,把手机放在身边,定了个闹钟,准备闭着眼睛眯一会。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楼底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脚面,很不礼貌的闯入耳中。 应该是仲泽回来了。 明锦依旧瘫在沙发上一点没动,她想,自己假如在这里装睡的话,仲泽应该发现不了吧,或许也能安生一宿。 只是缓慢沉稳的脚步声终究没听见,也许他还没回来?不过看看时间,他应该落地了。 她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整个人缩成一个大虾米状——她实在喜欢这个姿势,皮肤就像透明的玻璃罩,把内脏都护在体内。 仲泽上来的时候明锦还在睡,他不想吵醒她,去卧室拿了个毯子来,盖在她身上。 她的猫还养在自己这里,刚刚在楼下,仲泽吩咐佣人把猫带来,她若是想看看,就把猫带到楼上来。 眼前的黑影晃来晃去,她在沙发上一翻身,整个人差点掉了下去。 他回来了?不然怎么会开着灯。 “醒了?” 明锦揉揉眼睛,“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不长,”他见明锦醒了,去卧室里换衣服,门也没关,两个人之间不讲避讳,明锦不喜欢看别人的身体,他也不需要依靠身体去引诱一个女人。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上没有多少力气,最近实在是缺觉,每天四五点起床已经不算早了,有时候化妆和做造型,她得三点起来,在镜子前坐上好几个小时。 “看你最近挺累的,眼底下有黑眼圈,”仲泽从房间里出来,伸手摸她眼下,依旧是很熟悉的手感。 像香喷喷的面包一样,很软,很好吃。 “啊?我有黑眼圈了?” 她匆匆跑到浴室里,对着镜子摸脸,盯着眼下那块小小的皮肤,只能说仲泽眼力确实不错,她眼下确实有一点点淤青,但是很淡很淡,不仔细看不出来。 “没事,我不会嫌弃你,有黑眼圈也挺好看的。” 明锦刚从浴室出来,仲泽便冒出这么一句话,她脚掌被钉在原地几秒,没接话。 仲泽转过身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话太难听了。” “哦,我一直这样,”他点头,“要不要看看你的猫?在我这养了好几天了。” 明锦应了一声,几分钟后佣人把猫送上来,明锦震惊—— 几只猫哪里还能看出来流浪过的痕迹,浑身皮毛泛着亮晶晶的水光不说,肚子明显大了一圈。 这是喂了多少猫粮? 几只猫凑到明锦身边嗅了嗅,认出来,一个个扑在她脚腕上,爪子勾着她的裤子。 仲泽装没看见,拿起手机敲打,明锦蹲下来,张开手臂,几只猫一只只跳上她膝盖。 显然是重了许多,看来在仲泽这里,几只猫过了几天好日子,明锦小声道,“明天带你们回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不知他是否听见这句话,仲泽在身后抬了抬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些小猫很不愿意,明锦一提起离开,小猫们就在她腿上喵喵直叫。 她回头,“你是不是给我的猫下迷魂药了?怎么你这里就那么好?” “也许你理解错了呢,说不定这些猫根本就不喜欢我这里,正打算满心欢喜地要跟你回家呢。” “是吗?” 几只小猫晃着脑袋,好像听不懂,又好像听懂了但是不敢表态。 仲泽放下手机,这些猫便缩着脑袋往明锦怀里钻,她揉揉猫脑袋,“你别这么看我,你会吓到它们的。” “吓到猫而已,不是没吓到你吗?” 明锦脸色不好看,他补道,“好吧,是我的错,我不看,你赶紧跟猫玩一会,晚上睡觉别跳到我床上了。” 她笑起来,“我可以跟猫一起睡吗?” 仲泽不解,“为什么要睡猫窝?” “我不睡猫窝,我就想睡觉的时候抱着猫睡。” 他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告诉她,不可以。 回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要是仲泽能同意这些猫上他的床,那才是怪事。 明锦偷偷给这些猫取了名字,一共四只,就叫一二三四,若是叫单个,就用迭词。 “好听吗?” 仲泽点头,“好听。” 他有些不耐烦,明锦看出来了,仲泽几乎一直在看手机转移注意力,他若是讨厌什么,向来不会直接说。 明锦把猫抱到门口,楼下的佣人上来把猫抱走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总觉得仲泽好像松了一口气。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仲泽没跟她说,刚刚几只猫叫得他头疼。 “过来。” 他稍稍招招手,明锦就得走过去,只不过他动作很温柔,从来不粗暴。 “瘦了吗?不要再瘦了,”他虎口正好抵在她腰侧,手感上好像发薄了,也有可能是离开的太久。 “应该没有。” 温热的手掌掀开上衣底摆,明锦摁住他手腕,“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仲泽兀自动作,明锦的身子很薄,他手掌弯曲的弧度很大才能握住她的腰。 这里他就不听明锦的了,手掌揉捏着她的腰肉,明锦腰上的肉很软,薄薄的一层。 另一只手在她不知不觉时也进入其中,衣服被掀起,露出腰腹一圈白色的皮肤。 “减肥没必要那么狠,本身就很伤身。” 话是这么说,可是仲泽现在的动作与心忧她减肥没有半点关系。 明锦面无表情,直到仲泽仰头面对她,这才勾起嘴角,做出他寻常喜爱的模样。 “非要现在吗?我想去洗洗。” 仲泽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明锦身子一软,倒在他肩膀上,低低骂他一声,听起来很是真情实感。 仲泽“嗯”了一声,这种时候他总是很高兴,明锦能感受出来,他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抱我。” 她坐在他身上,骨头硌着仲泽的腿,仲泽不想这么快就开始,他既然已经忍了好几天,享受也应该是缓慢的。 明锦手臂环着他肩膀,手指捏着他耳朵,“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要是什么都没有,那我岂不是白白让你睡?再不济给我点钱啊。” 仲泽笑,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路上说她是财迷。 不过财迷也好,钱也能拴住人。 明锦像是故意的,咬着他耳垂不松口,她一点也不懂得控制力气,咬上了还不忘用牙齿啮了几下。 “喜欢咬人?” “喜欢咬你啊,”她半张脸贴着他肩膀,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略微从惊讶变为享受的表情。 前戏 仲泽在她身体上温存起来,离开她身边便会产生无数思念,这些思念尽都堆积在心里,很快便满溢而出。 她又咬他,仲泽停下动作,慢慢抬起上身,对上明锦促狭的笑眼。 “钱,资源。” 他笑起来,“几天没见你,狮子大开口了?” “明明是你铁公鸡。” “可我身上的毛都快被你拔光了,财迷。” 明锦在他身下发出很爽朗的笑声,她知道仲泽不缺这点东西,他只是把自己多余的施舍他人而已。 “说点好听的。” 他在她耳边低声求着——大概只有他自己认为这句话是“求”,明锦动了动,脑中搜刮着逗他的坏话。 仲泽慢慢吻着她的脸,越过下颌一路来到脖颈,埋在温软的颈肉里等待,明锦嘴又甜又辣,他希望她现在不要朝自己喷火。 嘴唇裹着一团肉,细细咬啮,他与明锦不一样,她更像是泄愤似的,不顾力气大小。 脖子被他咬得微微发红,明锦忍不住哼哼几声,仲泽舔吻着咬过的地方,一团粉红色的部位印在脖子上,看着真像成熟的草莓。 在他离开的瞬间,鼻息打在明锦脖子上,顿时又是一股酥麻的感觉流窜全身。 仲泽看着她眼前水光潋滟,成就感倍增,即便明锦不说什么好话也不会计较。 可她偏偏这个时候抬手揽着仲泽的脖子,两人鼻尖相碰,明锦眯着眼,眼泪几乎要下来—— “仲泽,你怎么那么好啊,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更有钱,知道吗?你要是没钱了,我肯定就把你这个金主爸爸给踹了。” 他一愣,随即伏在明锦胸前笑得直不起身。 他还以为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山盟海誓,没想到居然是一句祝福。 “喜欢我有钱?除了钱呢?” 她偏过头,生理眼泪流进头发里,“你觉得我喜欢你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仲泽慢条斯理的褪去自己的衣服,俯身亲吻她的脖颈,明锦浑身上下敏感,情动的时候单是亲吻也会让她小高潮。 她还要上镜,仲泽不好在她脖子上折腾太久,抬头时见明锦眼上又覆上眼泪了。 很奇怪,做的时候不哭,前戏会哭,这两年几乎每一次前戏她都会被刺激出眼泪。 她歪头,仲泽快速上前吻去她还未流进头发里的眼泪。 “你给我脱。” 床上使唤他。 仲泽解开她的衣扣,拉链,两人赤裸相对,她脖子上粉红的一颗小草莓鲜艳得有点刺眼。 她仰躺在床上,仲泽埋首在她胸口,从最柔软的乳肉开始亲吻,吸吮,在她身上种下一颗颗鲜艳的痕迹。 他握着她的胸,减肥并没有让明锦的胸变小,仲泽埋在两团凸起的柔软中间,指尖碰到了硬挺的地方。 他捻着小小的乳珠,粉色在与他的手掌对比,被他揉捻得更鲜艳。 明锦小声呜咽,仲泽倒是希望她能大声叫出来。 揽着他脖子的手臂下意识用力,仲泽几乎被她按在胸乳上,软绵绵的乳肉包裹着他的脸,仲泽呼吸也不想。 他缓缓向前,整个身体彻底挡住明锦的视线,找到她的嘴唇亲吻。 她已经习惯了,几乎在仲泽刚亲吻上来便立刻张开嘴唇,由他长驱直入,找到舌尖,与其相撞。 舌尖碰到后立刻抽出,随即再次进入,她不会换气,仲泽用舌头模拟了一会性交的动作便抬起头,让她缓口气。 趁着明锦还在迷糊,仲泽亲亲她的耳朵,“想我吗?” 脑中混沌,她想说,我其实不想你,话语到了嘴边就变味了—— “想,很想,很想……你。” 仲泽欣喜。 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他的钱和资源了,明锦咬了咬他肩膀,这次没用力。 仲泽将她这几个字当做今天说的好话,明锦就是嘴硬而已,实际上她什么话语不是与自己有关? 离开前还在问什么时候回来。 仲泽含着她嘴唇,另一只手划过腰腹,摸到她大腿,挤进两腿间的缝隙里。 那里还掩着女孩独有的湿热,仲泽放过她嘴唇,嘴唇从胸口慢慢往下,湿漉漉的水渍缠在她皮肤上。 凉丝丝的,明锦任他动作。 她大腿间空隙很大,有时候仲泽甚至不需要分开他的腿,手指也能碰到私处。 明锦往下瞥了一眼,自己的腿已经被分开,仲泽吻到她小腹,在那块凹陷处蹭了蹭鼻尖。 手指在外侧粉色的小花瓣上摩挲,明锦腿间很快泛起酥麻,酥到她私处发痒,想合拢双腿又不得。 仲泽离开她小腹,亲吻她的阴阜。 柔软的阴毛蹭在嘴角,仲泽很享受的表情,明锦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知接下来的情事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快乐。 他手指找到那块小肉粒开始揉动,明锦一只手抓着枕头抬起身体,原本湿热的私处逐渐水润光亮。 里面开始痉挛起来,一股股水液涌出穴口,淋在他手指上,手指盛不住,有些洒在床单上。 做(1) 仲泽嘴唇从她的阴阜转到私处,没有阴毛的地方,已经被爱液染得粉红鲜艳,手指下的阴蒂也开始发硬,硌着他的指腹。 仲泽拿开手指,阴蒂立刻挺立,小小的肉粒,顶端亮晶晶的,冒着与她私处不和谐的深粉。 他埋进她下身,还未流尽的爱液全都染上他的脸,湿淋淋的挂在仲泽下巴上。 一根手指试着探入穴口,明锦立刻弓起身子,仲泽摁着她的上身把人展开,她的身体总是需要前戏,仲泽不希望她疼。 手指慢慢的往里推,柔软的穴肉被挤出一条缝隙,却又迫不及待的簇拥着他的手指,前两根指节没入,明锦便不适应地抬起双腿。 仲泽吻着她的膝盖,安抚明锦,两人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她的身体终归还是在事后紧回去。 “别哭,”他试着抽出手指,弯曲的骨节揉弄着里面的软肉,明锦眼泪涟涟,叫他手指无措起来。 仲泽的手指僵在她体内,穴内还在不断涌出小股的水液,一缕缕打在他指尖,最后顺着他的指根滴落在床单上。 明锦适应了一会,小腹里的酸感不是那么强了,仲泽便试着往里面推进。 穴内并不平滑,手指不时碰到一些凸起的肉粒,进出的过程里不免摩擦,每一次碾过这些肉粒,明锦便会颤着身子,内壁湿漉漉的流出黏腻的湿润。 他揉了一会,明锦内壁上的肉粒已经发软,手指浸在水液里,随着动作揉出一圈一圈的气泡,发出“咕叽”的声音。 这种看似事前的温存明锦并不喜欢,实在是太折磨人,她更希望仲泽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我没哭,”她抓着他胳膊往自己身上拉,“你要是想做的话,能不能快点?” 仲泽整理她额头上的发丝,慢慢在她身上趴下来,只是胳膊还撑着床。 “还说没哭,眼泪那么大,”他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水,“等一会是不是会把枕头哭湿?” 她偏了头,“我会骂你。” “那就骂吧,”他膝盖把她的两腿分得更开,埋首在她胸前,下身找到了入口慢慢往前顶,刚进去了几厘米便抽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明锦下身被他动作折腾的又痒又热。 “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话音落下,仲泽停下抽动的动作,半截停留在里面,等明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往里推进大半。 下身顿时传来熟悉的撑涨感,明锦手指扣紧他皮肉,仲泽还是一路顶到了底。 顶到最深处他就不动了,等着明锦适应,她的穴不够深,仲泽还露着一截在外面。 明锦亲他的脸,肩膀,仲泽知道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放下心在她身上慢慢摆动腰臀。 他动作很慢,越慢越磨人,肉与肉摩擦在一起,仲泽的硬度一次次碾着内壁的肉,他还没用力,明锦两条腿已经被他磨得发抖。 里面逐渐发热,发烫,明锦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在下身被他进出的部位,仲泽全程揉着她的阴蒂。 阴茎泡在一片水嫩的肉里,绵密的穴肉紧紧箍着他的下身。 每一次摩擦,仲泽下身涌动的电流便会急速窜遍全身,哪怕是稍稍活动,她体内的软肉都如同有意识般缠绞自己,绞得他下身酥麻发痛,快感连连。 他抱起明锦放在床中,乳头已经被他吮得粉红硬挺,石榴籽似的翘立,仲泽亲亲她乳肉,在她腿间跪下。 活动时,他下身还停留在明锦阴道里,每一次动作时龟头都会戳着花心的软肉,戳的明锦捂着嘴哼唧。 仲泽握着她大腿把人拉进自己,只是他下身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实在是进不去,明锦打不到他就拍床单。 “你别顶……” 仲泽吻着她膝盖,“我要是不顶,你怎么爽?” 明锦“哼”了一声,下身猛地一夹,仲泽动作立马停下来,仰着头咬住舌头,才控制住自己没射。 看他强忍的表情,明锦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样?我也让你爽了。” 仲泽喘着粗气,好不容易从难抑的快感里抽离自己,被她话语这么一激,抓着明锦的腰把她抱起来。 下身几乎是瞬间直抵花心,明锦不敢出声了,他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下身故意戳着里面。 “爽?想体验爽?” 明锦避开他眼神,后脑却被他整个手掌盖住,两人不得不对视。 深黑的,无边的瞳仁紧盯明锦,她什么地方都爱跟自己唱反调,床上是这样,床下也是。 仲泽摁着明锦后背,把人直接按在怀里,下身抽出些许,趁着她呼吸的间隙猛地顶进去。 接下来便是不停歇的撞击,明锦被他抱着上身,连挣扎也动不了,仲泽在她体内凿出一片片水花,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床单上。 她本身不是水太多的人,仲泽瞄了一眼床单上的一摊水,拍拍她屁股,偏头问她—— “说,爽吗?” 明锦在他肩膀上笑,“操我还问我爽不爽?这句话你是问自己的吧?” 他还揉着她的阴蒂,明锦很不安分的在他怀里试着扭动,可她越是动,他按揉阴蒂的力度就越大。 最后仲泽也不想跟她装什么矜持,两个人互相都理解对方在床上是什么德行。 做(2) 明锦高潮来得晚,他又是个持久爱折腾人的,互补。 他摆动腰臀的力度越来越快,揽着明锦后背的手也伸到下面去,抓着她的臀辅助起伏,另一只手摸到翘立的阴蒂便用力揉捻。 明锦几乎说不出话来,除了叫与哭也没有其他的反应,他顶入深处时故意扭着身子,变换角度一次次碾磨宫颈口。 又是扣又是撞,明锦被他摁在自己身上喷了一次,可是仲泽下面还硬着,直挺挺的从她体内抽出来,那些被堵在里面的水液瞬间掉出来。 明锦没力气说话了,原是打算骂他几句的,不过看着仲泽现在的样子,骂他,他只会当做情趣。 “你怎么还不射?”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攒的太多了。” 他把明锦抱到浴室去,床单湿了一大片,睡是肯定不能睡了。 明锦攀着他肩颈,透过镜子望着他的后背,仲泽皮肤颜色比她深许多,明锦就笑他,“你美黑了?” 他回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背肌耸起却并不突兀,明锦抽出胳膊摁着他凸起的肌肉,听仲泽否认。 他放了温水,两个人泡进去,现在格外显眼的是他的高立的下身。 阴茎顶端上翘,龟头顶端朝上,明锦笑着点了点前端的孔洞,“你是上翘款的?还挺少见。” “你见过朝下的?” 她想了想,“片里见过。” 仲泽想告诉她那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射完了,要么阳痿。 但是现在说这些有点煞风景,明锦看着泡在水里跳动的阴茎,形状狰狞,外层裹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几乎挡不住里面藏着的青筋血管。 她伸手,握着他的阴茎摇了摇,朝着那个东西扇了一巴掌。 眼看着硬挺的东西在水里晃了两下,若是在水外,晃动的频率肯定会更快。 明锦玩得高兴,接连扇了好几下,仲泽下身被她扇的在水里不断晃动,最后,他不得不握住阴茎,不让它再晃了。 这个动作彻底逗笑明锦,她指指仲泽下身,再指指他上身,笑得在水里坐不住,手臂拍打水面,扬起的水花都落在他身上。 她笑得肚子疼,终于停下笑声,对面仲泽轻笑,“明锦,你刚刚不是累的都说不出话了吗?怎么还有力气笑?” “笑也不让?无良资本家。” “说谁?” 明锦跪在水里凑近他的脸,手指敲他鼻子,嘟嘴道,“你,说的就是你。” 仲泽一动不动,等明锦在自己鼻子上撒了欢,他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在你眼里,是个无良资本家,无奸不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滴着掠夺的血……明锦,这些可都是你说过的词。” “我说错了吗?” 她又开始玩仲泽的下体,还是没有要软下去的痕迹,他干脆直起上身,一只手从她的腰腹向上,摸到脖子轻轻握住。 “你要谋杀我。” 仲泽摇头,“我只杀自己讨厌的。” 明锦顺着他的力气,在水里起身,仲泽松开手,摸她水里的大腿。 “要是有力气,就坐上来,”他眼皮一垂一掀,阴茎顶端冒出一个小气泡。 明锦笑里掺着些情绪,抓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在浴缸壁上,仲泽倚着身后,紧盯明锦的每一个动作。 她跨开腿,她握着自己的东西对准,她摁着自己胸口做支撑,她坐下来。 温水好像倒灌进身体,仲泽分不清裹着自己到底是她的穴肉还是水。 明锦还没坐到一半就坐不下去了,仲泽被她裹得龟头发热难受,抬腰往上捅了捅,抓着明锦的腰往下一拽,几乎整根没入。 宫颈被撞得发酸,明锦推着他肩膀想从他身上起来,可是仲泽抓着她的臀死死按在身上,下身不断抽动。 粗硬的东西不断从视野里消失又出现,仲泽顶到花心便不动了,抓着她跪在自己两侧的腿揉捏。 还没到高潮,距离顶峰一步之遥,眼前蒙着散不去的雾,仲泽好整以暇地倚着浴缸。 “你怎么——” “我?”仲泽捏捏她的腰,“因为我想让你动,那个点在什么地方,你最清楚了。” 说着,他故意在里面又磨了一下,刺激的明锦小腹里好酸,他只磨了一下就不磨了,明锦好生说了几句甜话,仲泽偏不动。 明锦只好在他身上扭着腰,让他的龟头棱角刮擦着敏感点,每刺激一次,她两腿便会夹紧仲泽腰胯。 他掰着明锦的腿,过量的刺激找不到抒发,过电似的顺着脊柱流进大脑里。 仲泽见状,捻起她的阴蒂,明锦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刺激,趴在他肩上喘着气。 “……没力气了,我不喜欢动,”她亲亲他脖子和脸,哄着仲泽,“你动吧。” 他又在明锦身上流连,她只好去摸他身下的囊袋,也是早已涨的沉甸甸,她握着两个圆圆的肉球在手掌心里摩挲,仲泽被她伺候的浑身舒爽,抓着明锦的臀一下下撞着她宫颈。 两人动作激烈,浴缸里的水流出去不少,仲泽抱着她起来,两人下身相连,随着他走动,阴茎不断戳着她的敏感点,明锦捂着嘴不想在他走动的时候出声。 仲泽拉下她的手,“叫吧,没事。” 他这么说,明锦反而不叫了,咬着牙强忍着下身的酥痒,仲泽把她放在桌子上,“噗嗤”一声挤进深处。 桌面染上一滩水,明锦嗓子都快哑了,仲泽不再说什么话刺激她,下身不断抽动,一滴滴的水在他每一次动作里带出来。 他插了一会,又开始揉她阴蒂,明锦流出的水被他龟头堵在里面,还有些在交合时顺着他茎身流下来,白色的浓浆挂在穴口。 他抽出来,里面的水迫不及待的流出,仲泽亲亲她的胸,把明锦翻面。 上身趴在桌子上,雪白的皮肤一览无余,仲泽掐着她水滴似的腰线往自己身上撞。 宫颈几乎要被撞开,里面凸起的肉粒磨得他脑中发白,涨到发紫的龟头在里面顶了几下便拔出来。 他伸手在阴茎上撸动,白色的精液一缕缕射出来,顺着明锦大腿往下流。 他抽出纸巾擦去色情的画面,俯身亲吻她后背,明锦累的闭上眼,后背被他吻得发痒也不顾了。 杀了么 两人洗干净,仲泽搂着她躺在床上,在她耳边小声问,“喜欢跟我做吗?” 明锦缓了很久,慢慢抬起眼皮说,“‘做’和‘操’有区别吗?” “都一样,”仲泽吻着她后背,之前鲜少有这么激烈的时候,在外面他忍着,也不愿隔着千万公里自渎。 明锦摸他下身的东西,已经软下去了,仲泽感受到她的抚摸,“不想让它休眠?” 明锦摇头,仲泽搂着她的力气更大了,轻轻捂着明锦的小腹,在她耳边说那些腻人的情话儿。 她睡觉的时间并不长,连梦都没做,手机震动后整个人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仲泽被她弄醒,明锦打开小灯,是闹钟响了,以往这个时候高翎都会发消息让她准备,但是今天没有。 这里毕竟不是酒店,明锦匆匆穿衣服,刚醒来胳膊没力气,内衣搭扣怎么也扣不上。 一双手摸上她后背,仲泽帮她搭上内衣,亲了亲她肩膀,“再睡会吧,我跟高翎说了,让你去晚点,多睡会,有我在。” “不行,他们肯定会说我耍大牌什么的,多难听啊,”她穿上内衣裤,仲泽听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也不睡了,指着她脖子上的一处红印。 明锦给高翎发了消息。 洗漱穿戴好,明锦就要出门,被仲泽握着腰往回拉,后背抵上他胸前。 他埋在明锦肩膀上,“这么着急?亲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啊。” 明锦捏捏他手腕,“你都没跟我说。” 她很有眼力见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仲泽看起来没那么高兴,“我以为这样的事不用说你也知道。” 他幼稚起来像个孩子,捧着明锦的脸亲了好久。 “今晚再过来,我给你带了些好玩的东西,回来看看。” 明锦跟他说了再见,出门见一二三四正用爪子挠着墙,见到明锦过来立刻跑过来蹭她衣服。 她摸摸猫脑袋,这些小猫围着明锦嗅了好久,才许她离开。 刚出去,就看见高翎的车上来,这个时候天还没亮,闪动的车灯在她视野里越来越大,只是亮度不是那么大。 她坐进车里,高翎扔给她一盒粉,瞥了一眼她的脖子。 明锦打开盒子,把脖子上的粉红色遮掉,她向来不大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起初也难理解仲泽那些奇怪的癖好。 对着车里的镜子检查了一下,彻底看不见痕迹了,明锦才从高翎手里接过来摄像头和收音麦,挂在衣领上。 她揉揉脸,面部肌肉软下来,她举起手机,对着屏幕扬起笑来。 “大家好呀,我是明锦,现在要去工作啦!” 都是提前背好的套话,从她嘴里用甜腻的语气说出来,在很远的地方,仲泽看见了她的账号。 视频都是高翎剪的,里面的明锦比在他面前时更有活力,像是隔着屏幕朝他笑。 一路上,明锦换了几个角度,天没亮时的路灯下是最漂亮的取景地,只是高翎不会半路停下来让她拍。 “要是困了就别拍了,车上补个觉,”高翎往她手里塞了盒水煮肉,吃进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胸前的摄像头负责拍环境,明锦看了一眼账号数据,还是很不错的,新开的账号关注量还在急速增长。 高翎把她送到组里,今天来的有点晚,明锦来的时候,许简程正在化妆。 看见明锦进来,镜子里的眼瞬间亮起来,“你来了,今天咱们要正式开打了。” “打戏啊?” 他点头,“不过打戏的大头还是在我身上,”许简程笑得很无奈,“今早他们还说我是剧里专负责杀人的杀手呢。” 明锦闭上眼,“杀手?那你的‘杀了么’订单今天就到。” 许简程对着镜子很爽朗的笑,明锦从没见过他这么开朗的一面,心情顿时也明亮许多,他的声音很脆,听着与年龄还有些不符。 幸亏有他在身边时时刻刻的聊天,不然前一晚几个小时的睡眠根本不够用的,明锦怕自己化着妆就能睡过去。 他的妆比较简单,画好了还在椅子上坐着,明锦现在不能偏头,只得通过镜子与他一言一语。 许简程连戏服都换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明锦原以为,按照他的长相与身形,本身不会适合这些深色衣服,没想到穿上了也是另一种模样。 因为衣服的颜色更深,几乎一上午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他脸上。 “我这个衣服,很奇怪吗?” 明锦抬起头,“没有,但是显脸白。” 尤其是跟着指导老师练动作的时候,深色衣服衬着他那张白脸在明锦身边晃来晃去,晃得她总是走神。 一上午,两个人就在棚里跟着老师做动作,有些戏还得跟主角一起拍,他补妆的次数,少说也有五六次了。 面皮够好,妆容就算乱了花了,后期制作也能修回来。 一上午一袋吸汗纸用了大半,后来明锦也没力气再做动作,许简程看她额头湿漉漉的汗,抽出一张吸汗纸递给她。 明锦晃晃脑袋,笑,“谢谢啊,实在是太热,我不是出汗体质都那么多的汗。” 许简程不敢把脸上的妆擦掉,只敢捏着吸汗纸的角戳着脸,吸走皮肤上的水珠。 明锦单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便悄悄的笑起来。 他耳力好,现场嘈杂也能听清明锦的笑声,还以为是吸汗纸的碎片黏在脸上,伸手一抹,滑腻腻的粉就随着汗抹了一手。 明锦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笑出声,手指摁着脸颊。 许简程见状,一根手指戳她手背,几乎感受不到触碰似的轻—— “没事,想笑就笑吧,能让你高兴,也是好事。” 明锦笑容一霎失了大半。 许简程注意到她的变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明锦只好挤出一点笑脸,告诉他自己没事。 但是刚才实在是太高兴,脸上的肉还发酸的疼。 直到真实开拍,许简程始终站在她身后,剧本里,傀枭一直是琉光的小跟班,剧情并不是“你爱我我却爱他”的老土,琉光也不是只爱男主的傻子。 起先几个人先是站在地上说台词,女主手一伸,拿出一柄长剑。 傀枭立马上前保护琉光,几个人的打戏开始。 许简程身上提前绑了威亚,几个人腾空而起,明锦几乎已经习惯吊威亚的感觉,即便护具确实一直硌着皮肉。 大多数动作都是两手凭空晃荡,后期会做特效。 明锦蹬向面前的假石头,威亚迅速拉着她往后退,许简程向前冲。 眼看他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还在视线里快速下落。 众人大喊,许简程居然就这么从高处摔下来了。 好在其他人被慢慢放下,明锦立马挤进人群里,许简程撩起衣摆,脚踝擦破了一点皮。 他试着动了动,脚还能动,没有什么大事,众人悻悻散开,准备重拍刚才的戏份。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人都从高处摔下来,也没见经纪人过来看看。 “怎么样,还行吗?” 他甩了几下腿,“没事,擦破点皮而已,骨头肯定是没事的。” 这可说不准,明锦又问了一遍,许简程刚想说什么安慰她,就被绑上了威亚,几个人继续。 还是相同的动作,许简程借着臂展长的优势,翻身动作很漂亮。 几番下来,几个人顶着一身的汗站在显示器旁边,几个人,眼睛全都盯着画面里的许简程。 他被夸得不好意思,镜头也不好意思看了,导演组的人便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显示器前。 许简程不得不红着脸看屏幕,这场戏几乎所有的近景都留给他,脸色与衣服的对比在打光下更明显了。 这一段重放了好几遍,明锦亲眼见许简程的脸,从白变成粉,再从粉变成红。 许简程只觉脸上火辣辣,几人越是夸他帅,脸上的热度就越高。 脸皮像是要被血撑爆,明锦替他解了围,他急急忙忙找了地方坐下,顶着一张熟透的脸,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被组里的人看得清楚。 原本就热,被他们一逗,他坐着身上温度也不消。 高翎给明锦买了降温贴和小风扇回来,趁着休息的时间赶紧拍点日常视频出来。 明锦握着浅黄色的小风扇,笑容终归还是从心里发出来。 许简程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期间化妆师还在他脸上补了妆,第一次在休息的时候不见明锦。 手里空空的,他拿起剧本一句句的读,什么也没人回答,他与主角之间的戏份也少,大多数戏都是面向明锦。 心里也空空的。 环绕周围一圈,明锦在远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高翎买来的收音麦很好用,但是别在领子上的小摄像头倒没那么多用处,她举着手机,开自拍模式就够用了。 小风扇吹起身后的头发,明锦拍完视频发给高翎,在原地很自恋地看屏幕里的自己。 还挺好看,头发被风吹起来的感觉,自己如同真的变成了剧里的神仙。 原地欣赏几秒,她正想把手机放下,高翎在这个时候给她发了消息—— 给仲泽发个消息。 她想着,要说什么,无非是我想你,我拍戏有点累,我想吃什么喝什么。 她看了一下自己上次发的消息,复制过来稍稍改了改—— “你什么时候下班?” 消息发完,她立刻往回走,刚在座位上坐下,手机就震动一下,仲泽回复的速度很快。 “四点。” 许简程拿着剧本扇风,明锦把小风扇递给他,“吹吹吧,不然越扇越热。” 他把小风扇推回来,明锦拿起来,打开了,凉丝丝的风根本抵不过棚里的温度,不过也是难得享受的一丝凉意了。 “……谢谢。” 他拿起小风扇,想要与明锦说什么,但她已经垂下头在手机上敲打,眼看着屏幕上跳出不少信息条。 手 明锦回酒店收拾东西,仲泽既然回来,这些日子就得去他那里睡了。 夜戏拍完,两个人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了。 高翎帮她收拾东西,先推着她的行李箱下了楼,明锦收拾好后面的零碎,做好防护,关好房门去等电梯。 身后脚步窸窣,明锦一回头,面前的女人她不认识,男人倒是清楚。 隔着帽子口罩,许简程也能认出她来,笑着与她打招呼,“晚上要出去啊?” 明锦点头,“你也要出去吗,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是打算去医院。” “啊?” 进了电梯,许简程撩起裤腿,脚腕上肿了一个大包,手指按下去还能陷出一个坑来。 明锦吓了一跳,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下午的动作下来,他脚腕也受不住了。 “你这怎么搞成这样,我记得白天你不还是好好的吗?” 许简程摇头,“没事的,我现在还能走,骨头肯定没事,可能只是扭了而已,去医院看看。” 高翎还在车里等着她,明锦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她降下车窗喊了一声明锦,许简程见她也着急,便不再打扰。 他的经纪人是个四五十的女人,在路边给他开了车门,只是这经纪人居然不是司机,与他一同坐了上去。 高翎的车转了个弯,向着远处,穿过灯红酒绿的市中心。 上学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在这些花花绿绿的大街上闲逛,现在倒是没那么愿意了,一方面没时间,一方面没力气。 冷风簌簌在窗口,高翎忽然问她,“很冷吗?” “没有,”明锦靠在椅子上,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想,偶尔会冒出许简程的脸,想念他在组里的样子。 很轻很轻的思念,明锦睁开眼时甚至感受不到重量。 高翎打开车门,明锦说了句谢谢。 往逐渐里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身上还戴着小摄像头和收音麦,这些东西都很小,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感应到活人靠近,大门主动拉开一个缝让她进入。 这个时间,仲泽肯定还没睡,明锦刚进一楼,一群猫就迫不及待地用爪子勾着她的裤子。 一二三四都来了,这些猫在这里过着天堂似的日子,明锦蹲下,它们便一齐跳上她的膝盖。 明锦捏了捏最小那只的肚子,其实不用捏也能看出来几只猫在这里美着,肚子吃成了球。 小猫们用明锦的裤子磨爪子,她裤子很快抽丝,许是体温的原因,小猫们集体在明锦的腿上挤成一团。 明锦低头在四只小猫的脑袋上亲了一下,小猫们舔着明锦的手,努力用脑袋上的毛蹭她手。 户外待久了,两只手冰凉,明锦揉揉猫脑袋,把它们都抱起来,在一楼找了个地方坐下。 女佣正在收拾一楼的卫生,拿着小吸尘器到处吸猫毛。 “小姑娘?你来了啊,来了怎么不上去,一楼晚上冷,”走到明锦身边,几只猫还黏在她身上,“别抱这猫了,猫身上掉毛,要是叫咱老板看见了,他肯定不喜欢。” 明锦揪了一撮猫毛揉在衣服上,女佣年纪比较大,不懂明锦这个行为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是年轻人的新潮流。 她把明锦怀里的猫抱走了,几只猫前些天刚打了疫苗,各种驱虫全做了一遍。 如果不是因为明锦的缘故,这些带毛的动物断断进不了他的门。 老板老板,这些年纪大些的人总爱叫仲泽这样的人为“老板”。 她还在一楼坐着,用力揉脸上的肉,对着空气又做了好几个表情,比拍戏还要麻烦。 找了好几个房间,在某J间书房里看见人。 仲泽脸上倒映着各色的光,明锦悄悄推开门,走到他的电脑后面做了个鬼脸。 “来了,”他伸出一只手臂,揽着明锦坐在自己腿上。 屏幕上是各种颜色的图像,上面的字也都是外语,明锦看了一眼,就搂着仲泽的脖子往他脸上亲。 腰上的手还在上下摩挲,仲泽单手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单词。 “你每天都要写这个吗?我以为你下班了就不工作了,”明锦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屏幕上光标闪烁,“你不是有钱人吗?” “你猜猜我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了?” 明锦笑起来,“给我买营销。” 他点头,“行,给你买。” 屏幕对面没有反应,仲泽关了电脑,一手抱着她往卧室里走。 他的家大,所以这条路显得更远了,明锦眼见一整排的书架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小,最后眼前就只有门了。 仲泽把她放在床上,上半身压下来,明锦抬起手心抵着他的亲吻—— “我去洗个澡。” “那我跟你一起洗。” 她几乎不用走路,一直趴在仲泽肩膀上看着他身后,一人向前,一人向后。 直到明晃晃的暖光落在头顶,明锦才缓过神来,浴室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 她笑着踢踢仲泽,“你没伺候过人吧?” 他点头,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看见衣服上粘着一小撮毛发,顿了顿动作,把她的衣服扔进盆里。 “明天给你换一套新的,”他亲亲明锦的脸,“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当然,明锦点头,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谁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往没有血缘的人身上砸? 只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抓着仲泽胳膊把他拉近,找到他的嘴唇,碰了几下便吻上去。 仲泽看了看她身后的镜子,一边亲吻,一边解开明锦身后的搭扣,她胸前一松,短暂的亲吻也结束了。 “要是累的话,我们可以不做,我只陪你洗洗澡,”仲泽揽她在怀,明锦的气息洒在肩膀,一簇一簇的热。 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明锦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于是问出了很没头没脑的话—— “你喜欢我吗?” 他亲亲她发顶,“嗯,你明明知道。” 哦,那就做。 明锦抓着他的裤子,她不会解皮带扣,弯着腰研究了好长时间,仲泽几次伸手要帮她,都被明锦拍了回去。 他就这么干站着,明锦垂下眼神,他皮带下已经鼓起来,明锦就停下动作,膝盖顶了顶那个地儿。 仲泽低头,“解不开了?” 明锦手指插入他皮带,反手握住他的皮带扣往前带,仲泽上半身几乎弯下来。 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上身几乎挡住所有的光源,明锦仰头亲吻他,从皮带里抽出的手扣在他下身。 她的手不够大,那鼓起的东西还不能完全包裹,她咬了下仲泽的嘴唇,看他疼的脸上扭曲,手上也不放过,隔着裤子又是戳又是揉。 仲泽撑砸洗手台上的手指慢慢发白,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太过分,让明锦先玩一会。 明锦解开他上身衣服,几下从他身上扯下来,依旧照拂着他身下的一团肉。 “我解开?” 她摇头,解开了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才最好。 随着动作,仲泽上身的肌肉开始不规律的收缩,尤其是明锦隔着布料撸动,他的气好像是从肚子里出来的。 明锦仰起头,“你亲我,要很深很深的那种亲。” 仲泽抬起上身,灯光洒在他头上,仲泽上半身几乎都快湿透了,明锦从没见过他出那么多的汗。 他两手插进明锦大腿下,把她往前拖了拖,含着她的嘴唇吸,明锦很配合的张开口,仲泽一只手摁着她后脑,舌尖卷着她的。 另一只手不知不觉解开了下身的布料,拖着明锦靠在自己身上。 她偏头躲开仲泽的吻,“好了好了,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还没学会换气啊?”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裤子,顺便把内裤也脱掉了,站在明锦身前由着她把玩自己。 现在好像比刚才更硬了,明锦长吸一口气,说现在可以亲了,自己可以憋很久。 仲泽碰了碰她的嘴唇,吸了吸唇肉后就没有再动作了。 明锦没有男人那么容易起欲,揉着他下身,“你说给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带什么了?好吃的?好玩的?” 她一遍说话,手上前前后后的动,仲泽很想平静下来,脑中回想起来的那些东西很快就被下身的酥感冲散了。 “仲泽。” 他咬了下嘴唇,“……带了很多,有巧克力,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比如呢?” “翡翠。” 明锦眼睛一亮,立马停下手上动作,改为拉着仲泽的手撒娇,要他带自己去看看。 身下忽然空虚,他却不肯了,握着明锦的手腕放在硬挺上。 “让我射,就带你去看。” “万恶的资本家。” 仲泽从胸口呵出一口气,“呵,明锦,资本家现在可是主动给你送钱呢,听话,手动一动,让我射。” 她握着仲泽的阴茎,他已经忍得够久了,顶端硬到发亮,既然人家带了值钱的东西回来,自己也不好为难。 她手上技术很好,人也聪明,根据仲泽的喘声判断他大概在哪个时期,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不会让他射的那么早。 偶尔她还会摸摸他下身垂着的囊袋,手指戳戳,再放在手心里盘一盘。 仲泽几乎要站不稳,仰着头粗喘,明锦两只手交替着在他阴茎上撸动,让他下身摩擦不断。 听着他的喘声,明锦知道仲泽要射了,拉着他的手放在龟头前,捏着他的茎根,一只手前前后后的抚摸,力度由轻到重,激的仲泽喷洒而出,射在自己手里。 巨猫观 “一二三四在你这都快吃成巨猫观了,你下次别喂那么多猫粮,这些小猫本来就天天挨饿,突然每天吃这么多,肠胃会受不了的。” 他点头,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来,外面的包装也华丽,仲泽打开,清一色的翡翠。 明锦拿出一个手镯来,是她喜欢的飘花样式,照着灯光一看,里面几乎没有什么杂质。 “都是缅料,你喜欢的种。” 仲泽接过手镯,握着明锦手腕慢慢套上去。 缅料都是上了价格的,尤其是这些一看就是冰种料子的,更贵,明锦猜这一盒少说也得百万。 但她不打算猜价格,反正仲泽愿意花这个钱,她也愿意享受。 翡翠的色泽更清亮些,明锦抬起的手臂都不愿意放下,转着圈看里面近乎透明的结构。 仲泽买了不少回来,盒子里还有几个手串,大颗大颗的蛋面什么的,明锦趴在床边挨个往手上戴,一时明白了什么叫“珠光宝气”。 “喜欢?” 她很高兴的样子,“当然,值钱的东西谁不喜欢啊?” 仲泽捏着她的鼻子晃了晃,“你啊,脑子里只有钱,我要是没钱了,你会不会第一个踹了我?” 她坏笑,“所以你要是没钱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提前找下家。” 仲泽摩挲她手指上的戒指,狠辣的绿色翡翠嵌在其上,衬着她牛奶似的皮肤,仲泽心中一软,顿时想给她花更多的钱了。 “你找不到下家。” “为什么?” 明锦拿出手机照了照脸,“怎么,你对我不自信?” 相反,他对明锦太自信了。 在自己这里过着好日子,仲泽不相信明锦还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人,能包容她的,能给她钱的,身体,时间,情感都能给的。 她把手指上戴着的东西都摘了,唯独手镯还留在腕上,盒子里还有些东西她没看,满眼满脑都是眼前的飘花手镯。 “我要戴着这个睡。” 仲泽许了,掀开被子钻进去,明锦翻身背对他,他从背后拥上来,手指捏着镯子转。 关上灯,仲泽便没有动作。 黑暗里,明锦睁了会眼睛,白天拍戏很累,晚上在浴室里陪他闹,眼皮累的直往下耷拉。 身后有天然的白噪音,明锦没想到他真的只是抱自己睡觉而已,还以为回到床上,他怎么也得兽性大发一次。 总不会是不行了吧? 明锦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六就不行了,这话指不定是真的。 仲泽闭着眼,黑暗里轮廓的棱角更清晰,明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埋进他胸口,想要陷入睡眠。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坏人。 刚开始跟他那会,明锦没敢张口要什么好东西,他便逮着好的就往明锦身上扔,她不愿意染上什么绯闻,仲泽就把各种可以刷脸的配角往她身上攒。 后来有了知名度了,有不少资源都是直接找上门来的,那时候陪睡也成了一件好事,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床上分析各种品牌。 她睁不开眼,心中暗自言语,有那么一刹那,自己是不是有点享受这样的关系了? 仲泽的手臂揽着她的后腰,把明锦按在身前,见她一动不动便猜是睡着了,累睡的。 明锦面朝被窝,偷偷睁开了眼,两个人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只索取钱财,至于仲泽,自己能给他的也太少了,除了身体与情绪,再无其他。 她睡眠不深,后半夜,明锦眼前一亮,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背对仲泽,面前手机亮了,明锦偷偷拿起来。 是许简程的消息。 明锦把手机亮度调低,眯着眼睛阅读两行字,许简程告诉她,自己没事,只是伤了软骨而已。 明锦捏着他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慢慢挪开,从他怀里抽离出来,在对话框里敲字—— 那就好,应该不影响拍戏吧?我看你打戏特别多。 消息发出去,上面显示着时间,明锦这才注意到许简程的消息在十二点半发的,至于为什么忽然亮了,许是自己翻身的时候,手机感应到了吧。 许简程很快回复,明锦看了眼时间,“你还没睡?” “眯了一会儿,没关系,我不困,实在不行就灌点咖啡。” 天天靠着咖啡吊日子怎么行?身体迟早受不了。 肩膀发沉,明锦抖了抖,那股沉重的感觉还留在肩上。 她慢慢转过身,朦胧间只见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明锦立马把手机扣在床上,在他手上清脆一拍,仲泽立马疼的拿开了手。 “你不睡觉干什么啊,吓死人了。” 仲泽指指她的手机,“给谁发消息呢?” 她眼睛一转,“化妆师,说明天要我早点去,给我换个妆。” “那你这化妆师还挺称职,天还没亮就给你发消息,”仲泽在床上翻身平躺,“我还以为天亮了,所以就醒了,没想到亮光是假的。” 他话里话外一股酸溜溜的味,明锦在枕头上趴下,仲泽立马翻身过来,钻进她颈窝里亲亲咬咬。 他总是喜欢在她身上温存些时候,时间长了倒也没有那么不习惯,她很安静地趴在枕头上,仲泽的动作愈发过分了。 明锦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仲泽从她身上抬起来,满脸疑惑,“怎么了?” “我要睡觉了,睡眠太少我明天会肿的,再说,你刚刚吓唬我,我怎么也得报复回去吧?” 明锦翻身躺下,仲泽往前靠了靠,让她的脸能够埋进自己胸口。 她定了闹钟,把手机扔到一边去,睡前仲泽语音悠悠,“明锦,……很累?” 再怎么累,睡一觉也就过去了,明锦费力抬起眼皮,视线里的仲泽已经模糊,她实在是再没力气睁眼了。 哄猫 醒来,仲泽靠在床头在看什么东西,明锦迷迷糊糊凑上去,见到了满屏幕的外语字母。 “醒了?闹钟还没响。” 他把明锦摁在自己怀里,把她的身子抱在自己身上,她还没清醒。 仲泽毕竟还是肉做的,怎么也比床上舒服,身体还会发热,明锦在他皮肤上蹭了几下,顶着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了。 实在是可爱。 仲泽理着她的长发,刘海好像扎进眼睛里了,她眯着眼甩开头发,顺便把困意也甩远了。 明锦去洗漱,出来见桌上摆着一个箱子,仲泽打开,里面放着几十袋巧克力。 仲泽撕开一袋,掰开一块放在她嘴里。 好久没尝过这么甜的味道了,国外的甜度也要更高一点,仲泽少见明锦这么高兴的时刻。 除了巧克力,大概也只有钱才会让她高兴了。 仲泽又掰了一块送到她嘴边,明锦犹豫着,张口接了。 “应该不会长胖吧?” 仲泽捏捏她鼻子,“两块就能让你胖,那这巧克力岂不是增肥药?” “那你也吃。” 仲泽只好当着她的面,很心甘情愿地咽下两块,明锦这才叮嘱她,既然这些巧克力都是给自己的,那他不能偷吃。 偷吃? 上一次有人说自己偷吃,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父母的玩笑。 他下了楼,女佣们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群猫,急匆匆的往他身上凑,仲泽居然还能抓起一只猫放在手臂上,像是抱孩子似的哄。 哄猫? 真是奇景。 许是身上沾了不少明锦的气味,这些猫对他没有一点敌意,反而争先恐后往他身上贴,跟着仲泽吃穿不愁,明锦是这样,这些猫也是。 他拿出手机,拍了小猫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明锦,拍戏是个苦差,时间长了也枯燥,让她看看这些小家伙,高兴高兴。 明锦走出他的家,深深呼吸一口气,肺里的浊气便都排出去了。 “气色不错,”高翎停在她面前,“他应该没为难你吧?” “没有。” 巨大的建筑在后视镜里越缩越小,渐渐露出全貌,明锦不大了解这些有钱人的喜好,不明白仲泽为什么要把墙面都涂成米白色。 若是换成她的审美,应该是深绿或者深蓝。 她没接高翎递过来的水煮肉,早晨两块巧克力已经有足够的热量了。 组里还是老样子,这些日子大家也没有先前的热情,明锦匆匆来到化妆间,许简程看起来比前些天高兴许多,人也开朗了。 “来了?” 他主动撩起戏服衣摆,“我脚没事了,昨天晚上敷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消肿了,反正咱们这戏也不用蹦蹦跳跳,那些剧烈运动的戏,我也可以挪到后面。” 高翎把她摁在椅子上准备化妆,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别太明显,你知道仲泽的眼睛可是长在咱们身上。” 明锦不知道所谓的“眼睛”到底是什么。 她把衣服上的摄像头和收音麦摘下来,手机什么的也都由高翎拿着。 许简程今天换了衣服,镜子里一袭白衣,远看还真有神仙的意味。 她把自己的小风扇递给许简程,他笑着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粉色的,看起来更偏女性审美,明锦想起他那个四五十岁的女经纪人。 进组这些天,许简程慢慢的也与组里的人熟悉起来,他只有熟悉了才能放开嘴巴与人说话。 明锦一时孤单,握着小风扇吹风。 这种感觉,就像体育课,老师喊了解散,但是你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但她并不完全孤单,仲泽发消息的频率高了许多,有猫的照片和视频,甚至连自己早饭吃了什么都要告诉她。 起初明锦还有耐心看,后面就不愿意再读下去了,甚至连照片也懒得打开。 只是许简程的高兴没能持续很久,大概下午的时候高翎给她看了一条推送消息,许简程身上的某个代言掉了。 不是很大的代言,但谁也不愿意到手的宝贝就这么飞了。 这条消息从发布到看见,也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明锦一直没看见许简程的经纪人,甚至连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也没见到那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他终于从一堆人中抽离出来,笑眯眯转向明锦,他与仲泽完全是两种人,对着仲泽那张脸看久了,甚至不大适应他这种白净的长相。 “你一上午都没跟我说话了,我跟他们说话也不怎么适应,”他笑,很温润的样子,明锦怀疑他上辈子是块玉,“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与他说什么呢,明锦望着他的眼,真想跳进去,哪怕是溺水。 她笑,“说什么?你先说吧,比如你什么时候买的小风扇?” 他把吹风的一面转向明锦,“是不是很凉快?昨天买的,实在是太热了,吸汗纸容易黏在脸上,普通小风扇吹的又都是热风,还是这个好些,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 这个小风扇可以直接支在桌子上,吹出来的风很凉,却不冰脸,明锦喜欢得紧。 许简程摊开手心,“给我。” 明锦以为是他的小风扇,推给他,许简程不要。 明锦不知道到底要给他什么,许简程转身在她面前蹲下,明锦伸出自己的小风扇,他眉眼一弯,径直握住了明锦探出的手腕。 她浑身一僵,匆忙抬头,但是根本就没人看见,大家都在忙碌其他角色的布景和拍摄,再说,许简程所在的位置也能正好挡住众人的视线。 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明锦手腕凉丝丝的,浅黄色的小风扇已经被他夺走。 明锦呆愣在一边,偶尔举起剧本挡着脸,许简程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继续与身边人说说笑笑。 他或许早就知道自己代言会掉,圈子里这些事太多了,以至于没人会觉得这是什么新鲜新闻。 可能性很多,说不定只是代言到期了呢? 她与许简程的戏基本上重迭,她好像有点明白许简程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只是明锦的性格远不及剧中角色,琉光性格干脆,拉着傀枭什么好事坏事都敢干。 两个人吊着威亚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明锦有那么一刹也忘记了自己,只当自己就是琉光,对着空气挥挥手,就能得到想要的。 脚踏上地面,明锦还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间离开天堂,回到人间。 怪不得来人间一趟被称为“渡劫”,做人真是一点好处也无。 相谈欢乐 何临鲜少见仲泽还有盯着屏幕笑的时候。 走到身后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 屏幕映出何临的脸,仲泽很大方的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好看吗?” 何临点头,“你喜欢的,那肯定好看。” 手机上的画面还在继续,明锦的视频他已经播放了几十遍,仲泽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恨不得全天底下的人都来看看明锦。 何临有些好笑。 仲泽把杯子推给他,何临垂眼一瞥,摇头道,“你明知道我家里管得严,还要来害我?” 他悻悻收了杯子,“那我要羡慕你了,我没被管过。” “你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 “你看起来还挺享受。” 何临笑,“当然。你找我来,陪你聊天呢?你应该不缺聊天的人吧?” 仲泽把手机推给他,“好好看看这两个视频,挺有意思的。” 明锦的脸他已经见过很多次,起先还会觉得有趣——当然是仲泽有趣,看上一个小明星,还是个没名气的小明星。 这两年,仲泽多少钱都砸在她身上,何临等着他昭告什么好消息,结果到现在什么也没等到。 “就这个?”何临指着画面里的人,他快要猜出来仲泽要做的事了,但凡能把自己叫来的,恐怕没好事。 仲泽嘴皮一张一合,何临望着他的脸,差点笑出声来。 他没有笑。 何临半开玩笑,“仲泽,你真是铁了心啊,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花啊,嗯?” …… 明锦怀疑许简程根本不知道自己代言掉了,看来,只是合约到期而已。 从她一早来到组里,到现在,许简程几乎没有一丝不耐的表现,甚至精神比前些天还要更好。 明锦几乎一直拿着他的小风扇,许简程好东西不少,除了之前给过的眼药水外,小风扇,清凉油之类的东西比她买的更好用。 他偷偷告诉明锦,这都是自己多少年隐藏下来的本事,好东西往往是买不到的。 甚至连风油精,气味都是不刺鼻的。 休息的时候高翎把风油精摊开在手心,手指蘸着往她太阳穴上抹了一点,明锦顿时清醒不少。 棚里的温度,出门会让人觉得室外是不是开了空调。 许简程盯着她的侧脸,“是不是很凉快?而且这种风油精也不怎么伤身体,你要是喜欢,我还有不少。” 明锦摇头,“这一小罐够我用很久了。” 直到高翎离开她身边,许简程才慢慢转过身来,眼球偶尔歪一下,瞄一眼明锦的衣裳。 其实并不能看见什么,除了再次确认她穿得颜色,什么细节也得不到。 他就在心里偷偷的回忆,明锦的妆比较淡,头饰也没那么多,但是所有的戏服换到身上,没有不合适的。 组里这么多人,能遇见一个说得上话的不容易,更何况,明锦这样的人更难遇。 “你看起来不怎么爱喝奶茶,”明锦指了指他面前的奶茶杯,她断断续续一杯快要见底,许简程还有大半杯没喝。 他握着杯身,在掌心旋转,“还行吧,以前不怎么喝,以前都是咖啡比较多。” “喝咖啡会不会上瘾?” “应该会吧,不过喝时间长了,对咖啡也没有那么敏感,”许简程抿了一口奶茶,太甜了,他反而想念咖啡苦苦的味道。 明锦喝咖啡都是为了提神,于是好奇,“不敏感是什么感觉?喝完了也会困吗?” “那倒不至于,”他想了想,“就是提神的效果没有那么明显吧,单纯在嘴里过了一遍而已。” 说完他从容笑起,“你想试试?” 明锦点头。 许简程慢慢凑近她,趁着明锦注意力还在剧本上的时候。 他挪动的速度很慢,明锦偶尔听到喊卡,便会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始终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越来越靠近自己。 远处,高翎看得清楚。 从开拍的第一天,明锦便对这个人异常关注,像是找到水的鱼。 高翎刷着推送消息,那个人并没有因为掉代言而失望什么,相反的,两人相谈欢乐。 明锦在仲泽面前大概不会有这种表情。 她把手机递给明锦,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她笑容一霎淡了。 紧接着,明锦打开手机,偷偷搜索了许简程的名字。 已经见不到他的消息了,上头大概是觉得,代言到期毕竟是不大光彩的事,况且这个代言也不算很重要。 明锦简单刷了刷,没遇见什么特别好的瓜条。 她拿起手机,把设备别在衣服上,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拍视频。 许简程看出她的举动,站起来,“你要去拍吗?” 明锦点头,有些意外他的话语。 “你自己举着手机应该很累吧,小摄像头也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 明锦顿住。 他当做同意,主动伸出手,“没关系,反正我们这些天也熟悉了,拍个视频而已,我也拍过的。” 明锦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慢慢把手机放在他手上。 沉甸甸的东西落在掌心,许简程顿时荡开笑容,与明锦走到无人处,两个人试了一下光线和角度,明锦便换上职业表情,笑脸盈盈。 做这一行的,表情变换是常事,光线在她鼻子上聚成一个小小光点,似乎要往他心中流去。 面前端着一张白净柔和的脸,有那么一刹,明锦视线往上抬了抬。 “好了吗?” 许简程点头,明锦急忙把手机抢过来,迫不及待就要看看他镜头下的自己。 拍摄高度并不突兀,许简程一直曲着腿,照顾明锦的身高。 画面里,明锦转了个圈,宽大的衣摆扬起,如同莲花盛开。 明锦有些激动,不免也自恋几秒,尤其是看自己转圈的时候,孩子气的扭着身子,手肘在他身上捅了一下。 她立马停下动作,两眼弥漫无措。 “对不起,我刚刚——” “没关系,”他也扬起笑眼,明锦顿时想起,自己的裙摆应该因他而扬吧。 见明锦表情定住,他以为是自己还不够真诚,顿时敛了笑容,“真的没关系,你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她很小声的说“谢谢”。 他应该是听不见的。 明锦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紧张,匆匆就要回到人多的地方,许简程跟着她,加快脚步猛地窜上去。 站在明锦身前,准备满肚子的词句都堵在喉咙里。 “明锦。” “嗯?”她张望着远处,“回去吧,有什么事发消息给我就行。” 她绕过他,几乎是跑向了人多的地儿,留下他还在原地,眼神呆愣在明锦的背上。 做(3) 她自认为是个胆小鬼。 直到现在自己还是需要仲泽的庇护,所以她不需要参加饭局,也不需要陪酒,唯一陪睡的仲泽也能够照顾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圈子里,她过得足够幸福,所以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这么多的日子,明锦始终如此安慰,甚至是洗脑自己。 拍摄的进度很快,过些天便要杀青,明锦有些恍惚,这个资源过去,也不知下一个是什么。 高翎把她放在大门口。 明锦不大想进入这栋建筑。 仲泽还算好伺候的,有时候在床上亲亲他,叫两声,也能哄的他高兴无比。 明锦慢慢走进去,一二三四老远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一只只跑出来,围着明锦蹦跳。 她摸摸包,里面没什么吃的,她也不会随身携带猫条,只得蹲下来抱起一只,这只是一一。 一一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嗅不到食物的味道,扭着身子要从她身上下去。 她放下猫,这些日子,猫已经被养成了圆柱体,每次吃饱喝足,肚子都会鼓起来,活像是胀气的圆柱体。 “仲泽给你们下了什么药了,有的吃,就不理我了?” 明锦拍拍猫脑袋,往建筑里走。 二楼很安静,明锦走了几个房间也没见他身影,便找了个房间换衣服洗澡。 调高水温,整个人泡进温热的水里,脑中晕晕乎乎的冒出许简程的影子来。 水温好像有点太高,身体一时半会适应不了,皮肤里针刺似的疼,明锦张开眼,见自己仍在仲泽的房子里。 热水催出来不少困倦,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趁着水热便把脑袋搭在浴缸壁上眯一会。 周边水波荡漾,明锦迷糊的张开眼,下意识就要去揉眼睛,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及时制止动作。 “你回来了?” 仲泽不知什么时候脱下衣服,与她一同泡在水里,水温降了些,泡着反而更舒服。 凉丝丝的东西碰到皮肤,仲泽把那个飘花镯子探入水中,套上她的腕。 “洗澡不用戴这个。” 仲泽摇头,“戴着吧,你喜欢,而且戴上也好看。” 明锦抬起手正要欣赏一下水中的翡翠,他忽然凑近,水下两只手不老实,拖着明锦放在自己腿上。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默不作声。 仲泽只是揉着她的后背,“这些天累不累?” “还行,”她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一滴滴亮晶晶的水从翡翠上落下,无声无息地沉入水面。 仲泽知道她一定很累,不然也不会这么没精神,揉捏后背的力气稍缓,哄孩子似的拍她。 这也算是事前的温存吗? “今晚我回来,一二三四都有点不理我了,它们只喜欢你,”她从他肩膀上抬起下巴,“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连动物都喜欢你。” 仲泽亲亲她的脸,“那你呢?” 明锦便不答话,把镯子摘下来往他手上套,仲泽的手宽度很大,镯子怎么也套不上去。 很快,他手皮被磨得发红,明锦把手镯递给他,“你帮我戴。” 翡翠在水里泡久了,戴在手上温温的,她揽着仲泽脖颈,低头轻轻亲吻。 “你今天工作很累吗?” 他摇头,转而后仰靠在浴缸壁上,微微扬起脖颈。 一点也不累,至少在看见明锦的一刻是不累的。 今天有些怪异,明锦很主动的攀上他身体,两人赤裸在水中。 快感酥酥麻麻的从骨头里浮现,流窜全身,仲泽在迷糊里也不想深究明锦今天葫芦里的药——她所要的都能得到,钱与爱。 “你说咱俩现在算不算炮友?” 他缓缓睁开眼,也是眯着的状态,否认了。 “……不是,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是。” 明锦伏在他肩膀上低声笑,温热的环境里,笑音凉丝丝的越过他耳畔。 比刚才的镯子当然贵百倍。 仲泽被她撩起欲望来,她不止今天累,越是接近杀青,她越累,有时候他给她洗澡,她都会在自己怀里睡着。 明锦看他没反应,挣扎着逃开他的怀抱,从他腿上滑下来,两只手试探性去摸仲泽的下身。 她仰起头,笑了。 “笑什么?” 湿漉漉的手掌扣在她脑袋上,整个人又被圈进他身前,明锦挣扎了几下,逃不开,也就放弃了。 经过揉动与爱抚,仲泽下身也有了相应的反应,直挺挺的立在二人之间,顶着她肚腹。 明锦玩弄着他下身,在他腿上跪起来,一手握着龟头,找到入口处,慢慢坐下去。 被撑开的充实感顿时播散全身每处,甚至连细胞都在发抖,其实做爱也很爽啊。 她一路坐到茎根,感觉仲泽的顶端顶着小腹里的软肉,于是她很主动的跪起坐下,循环了好几次。 仲泽拖着明锦的身子,温水充实皮肤,两人交合处被他的阴茎堵死,一滴水不进,明锦动作间挤出的液体在水下冒出气泡。 她动了一会,身上有点累,拍拍仲泽肩膀。 他环着明锦腰身,把人直接从水里捞出来,抵在墙上便吻。 他手臂垫在背后,有点硌,但不凉。 仲泽吸着明锦的嘴唇,舌尖舔动唇缝,明锦顺从打开嘴唇,任由二人唇舌翻卷。 仲泽下身开始往上顶,前前后后的摩擦,明锦里面渐渐发痒,在他怀里扭着腰,手在空气里抓了会儿,最后死死环抱他。 这样的动作让他兴奋,交合处随着挺动翻出粉嫩的穴肉来,随之带出的,还有湿漉漉的液体。 他越来越深,次次几乎都顶在明锦宫颈,软与硬相磨,明锦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仲泽放过她嘴唇,鲜艳的唇色使得他下意识加快速度,明锦被他撞得呜咽,从头到脚都像被拆开重组一样。 下身淅淅沥沥滴下几滴水液,明锦被他操得眼神涣散,脑中空洞,半途被他翻过身都不知道。 两人下身依旧相连,仲泽拿起毛巾把二人身上擦干,动作间下身还在她体内不断搅动,顶端蹭着明锦阴道里的各种点,蹭得她捂着嘴不敢出声。 仲泽亲亲她盖着脸的手臂,把她手从脸上拿下来,许是刚才激烈了一段时间,明锦脸上还带着情动的颜色。 浅浅的粉红,有点鲜艳。 他还硬着,只是现在算中场休息,他抱着明锦往外走,浴室里实在是太憋闷。 “找个地方,想去哪做?” 明锦还攀着他身子,她不想思考,心也倦,埋在他肩膀上不出声。 无论在什么地方,结果都一样,不过是被人插入的后果。 他倒是饶有兴趣的拖着明锦的身子,找了个空旷些的房间,把明锦慢慢放下。 她两腿还有些软,仲泽很有耐心的等她在地上站稳了,确保下身也没有滑出来,这才很缓慢地,向内插动。 明锦趴在玻璃上,胸乳被玻璃压出一个平面,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块模糊的圆圈。 仲泽手臂环着她前腹,偶尔摸摸她的小腹——并不平整的一块地儿,不时凸起,在他抽出后又会凹陷下去。 地面亮晶晶的一摊湿润,明锦混沌的大脑里想起许简程来,他如果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下身的凶猛很快把她脑中所有想法都搅浑了。 仲泽咬着她的肩肉,次次撞在明锦的宫颈上,撞得她内部隐隐酸痛,却又难耐的满身舒爽。 他一定浑身畅快了。 某一次他顶入,龟头碾着明锦阴道壁,插出“咕叽”水声,她闭着眼睛,却听得清楚。 只是在这次他深深抵进,没有抽出,明锦两条腿也实在是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仲泽托着他小腹,下身借机再顶入一些,几乎整根没入其中。 明锦伸手扶着面前的玻璃,湿漉漉的水沾在手心,汇成一股股水柱下流。 最后她一点也站不住,慢慢滑到地面。 仲泽把她抱在腿上,亲吻她的胸前,柔软贴着脸,一段时间的激烈后,她的胸乳安慰他。 窗户外下雨,窗户内下雨,仲泽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明锦伸手去摸玻璃上自己呼出的水汽。 这些流下的水柱停在半路,流了几股就不动了,而外面的雨好像才刚刚开始。 仲泽带她洗干净,手指伸进她体内,沾水把里面的东西抠出来,洗干净。 水面上浮着一块一块的絮状物。 “怎么不说话,很累?” 她点头。 仲泽便不再出声,一路沉默,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最后自己也钻进来。 明锦感觉自己好像被裹挟在两个同极之间,或者说,自己就是负责粘贴两段同极磁铁的胶水。 她像一个正在被撕扯的矛盾体,仲泽撕扯她,许简程撕扯她,自己也在撕扯自己。 后半夜,明锦还是睁着两只眼睛,睡不着。 头一回累了许久居然睡不着。 明锦轻轻抓着仲泽的手臂,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起来,悄悄下了床,去客房的箱子里找护肤品。 这么晚不睡,她怕皮肤会暗沉,翻出来几个小瓶子,去浴室里,关上门往脸上拍。 白噪音都没能让明锦产生半点睡意,她闭着眼睛拍脸,这几瓶涂上,过半个小时还要洗脸,一整套下来,她一时半会儿上不了床。 第一层涂上,单在沙发上坐着也没意思,明锦悄悄回了卧室,仲泽还在熟睡,明锦蹑手蹑脚拿了手机就溜。 葳蕤 许简程给她发了很多消息,有些甚至称得上是报备,包括晚上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就连自己用的护肤品都拍给明锦看了。 明锦一点点往下滑,大都是些照片,每一张她都看了,最后一条消息居然是几分钟之前发来的 只有四个字——我想你了。 她顿了顿,在对话框里打出的一串文字删删改改好几遍。 每次打完几句满意的话,明锦便会心虚地看向身后,确认仲泽不会突然从房间里冒出来。 看完后,手机里刚打出的文字就会立刻索然无味。 手机上的字都删掉了,明锦还是有些担心,窗外的雨看起来不小,瓢泼的雨声或许会让仲泽醒来。 她没有回复许简程消息,就在前一天,他刚刚对她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很突然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她脑海里装着两张脸,一张黑,一张白,黑白不可混淆,明锦也为此分身乏术。 时间到了,明锦去浴室把脸上的护肤品洗掉,撕开面膜敷在脸上,回到沙发上坐着。 路过卧室,她特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什么也没有听见,或许他也很累,明锦知道,他常常为着工作上的事整夜不睡。 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她几乎满脑都是许简程发来的四个字。 自己也是这样,自己也应该去喜欢许简程。 她下了决心,在键盘上打出“谢谢,我也会想你”几个字,发过去。 只是没有寻常的激动,不过这个年纪谈感情,应该也不会有十几岁的新鲜感了,明锦找了个抱枕垫在后脑,躺下,闭眼。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打开手机,许简程还是没有回复,明锦笑起来,她并不失望,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好像两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搞什么黄昏恋。 虽然二人的年纪距离“黄昏”二字还差得远。 明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没有经历过什么完整的感情,也无所谓爱与不爱。 她在沙发上眯了半个小时,面膜也到了时候,明锦从床上悠悠醒来,室外的雨声还在继续。 她去浴室里洗脸,偷偷打开一点点窗户,轰轰雨声几乎冲着她的脸奔袭而来,明锦立马关上窗。 洗完脸,再涂上最后一层水,明锦对着镜子笑,自己也很漂亮,就算没有妆,也很漂亮。 她先是回到沙发边看了一眼消息,还是什么都没有,许简程应该早就睡了。 明锦把他发来的消息都删掉,偷偷回到床上,仲泽睡得很熟,明锦掀被子的动作他也没有察觉。 灌了点安眠药,躺下没有睡意,直到天快亮,明锦终于迷迷糊糊了一两个小时,被闹钟叫醒。 仲泽与她一同起来,见两人中间隔着好大的一块空隙,心中顿时不爽,很抱歉的从身后环抱她。 明锦拍拍他胳膊,“好了,我要去洗漱,准备去组里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 仲泽摇头,与她一同起来,明锦洗漱的环节要更麻烦一点,他放下洗漱杯,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脸上涂涂抹抹。 “怎么了吗?” 仲泽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很好看。” 这样的话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明锦耳朵早已免疫,出于礼貌,她还是笑了笑。 “你那么好看,组里的男人会不会也喜欢你?” 明锦手指动作一顿,随即笑起来,“我的粉丝还有好多男人呢,你是不是要挨个醋一遍?” “我这不是醋,我就是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与别人分享你,懂吗?” 幼稚,而且幼稚的很有特点。 明锦应付他,“那你呢?万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跟别人分享了自己怎么办?我也不想与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仲泽脸色一变,迈步进浴室。 明锦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把头发梳整齐,还没等他说话就从浴室里走出去了。 仲泽解释苍白,实际上他恨不得出门遇见的女人离自己八百米远,可是话语说出口,试想自己若是女人,也不会相信。 明锦笑盈盈对着镜子摆弄好头发与衣服,仲泽还跟在身后,高翎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明锦停下脚步,笑嘻嘻对他说,仲泽,你有点吵。 早晨,明锦在嘴皮子上得了一胜。 电梯开门正好是仲泽的办公室,显示器上还播放着报表,他的目光却是空的。 助理想进来传达一下,被何临拦回去了。 推门进来,仲泽还沉进在自己的世界里,脑袋里花花绿绿都是明锦早晨衣服毫不在意的模样。 正常来说,他应该以生气,吃醋,甚至是不甘的情绪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会是平静的? 何临在他面前坐下,“情感受挫了?” 他点头。 想来要是有好事也不会找自己。 “她跟你闹分手了?或者是你惹她生气了?” “你说,假如,她用很平静的语气质问我……不对,既然平静,应该也不能算是质问吧?这么说来我应该没惹她生气……” 何临根据他的语无伦次捋了一遍,最后发现仲泽好像在臆想些什么。 “仲泽,感情问题吧,我不太擅长,这些你应该去问问老徐,他懂得比较多。” 他满脸问号,“那你是怎么把你家那位搞到手的?” 何临:…… 仲泽拿起手机给徐立昂打过去,打了两叁遍也没有回应。 “是她主动追的我。” 仲泽:“我不信。” “我没撒谎,说真的,我是咱们几个里比较幸运的,人家主动追的我。” 仲泽很不爱听这种话,“指不定你是使了什么招吧?你心眼比老徐还要多。” 何临耸耸肩,自从仲泽跟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之后,叁天两头骚扰他与徐立昂,两个人出的招数也不尽一样,徐立昂更偏向于玩心眼,何临倒是想让他直接在小姑娘身上砸钱。 仲泽回想早晨两个人的对话,自己像个傻狗似的,明锦还没问什么,他就满嘴都是实话,恨不得家底都招出来。 “说不定这就是他爱你的方式呢?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一样。” 他不信。 他什么都不信,他只相信自己。 “也有可能是她不爱你,你考虑一下,哪种理由是能接受的,将就着接受一下。” 仲泽瞪了眼睛,“不可能。” 何临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你女人肯定是爱你的,刚刚的话当我没说。” 仲泽腾起的情绪慢慢降下去,大脑里继续回放明锦对自己的态度,何临把玩着他桌上那些小挂饰,二人沉默许久。 “这个挺好玩的,有空给我也买一个,”何临指着他桌上的波浪挂饰。 “你不怕自家被举报?” 他笑起来,“仲泽,该小心的是你吧?你的黑历史,现在够写一本书了,你说我要是哪天把你的事捅出去——” 他一点也没有在意。 两个人一起长大,何临很不想给仲泽泼冷水,但是这两年,仲泽身上是半分也没有被情感浇灌的葳蕤。 杀青 早晨踩着满脚底的水,明锦有些不好意思,进了化妆间才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棕色的泥水。 许简程早早坐在化妆间里,举起手机给她看,是官号发布的花絮视频,已经百万点赞了。 明锦打开手机,边化妆边划着屏幕,很快找到了视频,打开评论区,清一色的好评,看得明锦心生紧张。 大都是评价女二比女主更好之类的话,她瞄了几眼便不再看。 两个人谁也没提前一晚的消息,明锦偶尔想起来,顿时又被身边嘈杂的闹声打断。 换戏服的时候,衣料卷在手腕上,她撩起袖子,眼见仲泽送她的镯子还套在手腕上没摘。 放下衣袖,反正也没人会注意。 临近杀青,还剩最后几场戏,工作人员往身上绑护具的动作看起来也慢了。 “我要死了,”明锦朝他笑,“琉光要死翘翘了。” 拍摄花絮的摄影师们把镜头对准明锦,她立马扬起笑,对着镜头重复,“我要‘死’啦!” 许简程挤进镜头里,“是我杀的!” 明锦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许简程大笑着后退,只是两人谁也没逃出镜头,明锦在他背上打了好几下的动作全被录下来了。 “好恶毒的女人!等会我就杀了你。” 明锦回到镜头前,指着许简程,“看见了吗?就是他,就是他要杀了我,你们千万不要放过他。” 身边不少的工作人员一并笑了,许简程孩子气的拔掉了明锦的头饰,随后拔腿跑出一段距离,明锦没追。 她对着镜头,“看见没有?马上要杀我了。” 几个人身上都被绑了护具,明锦有点兴奋,许简程把拔出的头饰重新插回她发间,明锦晃了晃脑袋,很可爱似的向远处的摄像头摆了个鬼脸。 “这么高兴?” “当然,我的成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必须得高兴啊,”明锦在威亚上晃着身子,许简程从没见过她这么高兴鲜活的模样。 地面的威亚师开始缓缓拉动,几个人快速入戏,许简程眼中顿时覆上一层泪,明锦一时忘记二人正在戏中,心中酸楚起来。 琉光身上还带着清晰的血迹,怎么也想不到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年的人,现在会剑指自己。 鲜艳的红血染遍全身,傀枭落下泪来,亲眼见自己杀了最爱的人,全身却不受使唤。 琉光慢慢闭眼,她能清晰感受到傀枭的眼泪正在不断滴落在自己脸上,只是她不能出声,不能睁眼。 这个镜头并不长,直到导演喊卡,许简程依旧眼泪涟涟抱着明锦,好像她真是死在他怀里,二人从此不见了。 明锦慢慢坐起身来,不少演员都凑上来,大家笑着说他入戏太深,没必要的。 明锦扶着他找了地方坐下,他半路被导演喊回去,趁着陈旭还在,赶紧把他最后一场戏拍完。 明锦趁机拍了几个vlog视频发给高翎,还有几张自拍。 许简程眼周发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掉,明锦在远处恍惚,这个人与傀枭的性子真像。 他动作利落快速,长剑出鞘的速度几乎出了残影,嘶喊着要偿命。 没有特效的加持,几个人的动作还是显得滑稽,明锦一动不动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许简程在空中飘了一会便落到地上了。 傀枭也要死了。 明锦站起来,听着他把最后的几句台词说完,画面里的人倒下。 明锦心头一酸,即便知道这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会涌出泪来。 她悄悄背过身,抽了张纸巾把眼角的泪水吸干,许简程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明锦转身时差点吓了一跳。 “怎么哭了?”他弯身盯着明锦的眼,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明锦挤出很难看的笑,“我没事,就是看你死了,有点……不太舒服。” “可我没死呀!”许简程笑,白净的脸上挤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明锦有时候调侃他那叫泪坑。 他好像要故意逗她开心,手指戳戳梨涡,“我们的戏都结束了,今天应该能杀青吧。” 明锦果然露出笑容来,却还不好意思,“你别这样,那么多人呢,要是被录下来什么,可就不好了。” 他点点头,很听话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有人喊了一声——《青鸾记事》杀青! 所有人大声起哄,导演组织大家在布景最精美的地方拍照,男女主自然在中间,明锦与许简程找了个角落处。 商凌笑着从人堆里钻出来,抓着明锦往中间拉,“你可是女二呀!怎么还跑到旁边去了,来!” 明锦被拉着一个趔趄,许简程抓住了她。 但他竟一手抓住了明锦手腕上的镯子,好在他的手够大,就算是握着一圈镯子,也能抓住她手腕。 明锦也拉拉他的衣袖,许简程也往中间钻了钻,大家很大方地给这些主要角色们让了位置。 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种闪光灯了,连拍了好几张,她眼睛便不适应。 许简程倒是习惯这些。 晚上是杀青宴,几个人去化妆间换衣服,脑袋上顶着厚重的发包与头饰,扯下来的瞬间脖子如释重负,这样轻松明锦反而有些不习惯。 “杀青了啊,这么快就拍完了,”明锦歪歪脖子,总觉得那些花花绿绿的头饰还插在发间。 “真的好快。” 许简程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明锦手机振动,打开是仲泽的消息。 眼见明锦面色一紧,走到一边去回消息,许简程不好打扰,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等着明锦回来与自己说话,一个人混在人群里,总归尴尬。 明锦回了仲泽消息,他直接打来通话。 “……有杀青宴,大概要晚一点回去,我尽量不喝酒。” 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几句是真的,仲泽慢慢靠在椅子上,语气平淡,“这种场合都需要喝酒,要不你别参加了吧,喝酒的场合都不怎么安全,我去接你?” 她不想这么早就看见仲泽的脸。 “真的不用了,我要是不参加,他们背地里肯定会说我摆架子,以后在圈里混名声不好听,我不会喝很多的,真的。” 骗人的话一套一套,许是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对面应下来,仲泽最后留下几个字,让她能少喝就少喝。 挂断电话,回头见许简程正好在角落里,一双亮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的方向。 她回到化妆间,许简程立刻从一堆人里钻出来。 他长得那么高,大概与仲泽差不多了,两人相隔一米多的距离,许简程停下脚步。 明锦笑,“怎么离得那么远?” 他脸颊微微泛着粉,语气温柔,“我怕离你太近,你看我需要仰头,脖子不舒服,再说,我离你太近也不太好。” 他比明锦大几岁,看起来却还是个少年模样。 “你笑什么……” 语气很软,明锦好久好久没有听过这么软的语气了,耳朵也觉新奇,莫名的想听更多。 他身后的化妆间涌出来不少人,好不容易杀青,大家急匆匆的要导演找个地儿,好好放松一回。 许简程立马从明锦身边让开来,仿佛刚才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一场问路。 二人被冲进人流里,许简程一直跟在她身后,室外金灿灿的光已经快要落下,她上车前,许简程袖子里的手指朝她晃了几下。 像是在说一会见。 她心情明朗起来,以往这个时候,心情总是与太阳同步。 高翎没有立刻出发,把手机扔给明锦让她自己看。 身旁的车走了好几辆,他们还没堵在里面,高翎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仲泽很喜欢发长消息,一次性好几行字。 让明锦不要乱喝酒,任何东西都不要乱喝,不要乱交朋友,与异性保持距离等等。 这些都是高翎需要监督的。 路上她很无奈道,“明锦,这些应该不需要我盯吧?都是你的本职工作,你做好了,我在仲泽那里也好交代。” “……他眼睛长得还挺长。” 高翎没有笑。 下车,两个人走进包厢里,房间很大,只是与上一次的饭局不一样,这次基本都是剧组的人,一眼望去,都是熟面孔。 明锦暗暗松了口气,在一堆“熟人”里找到那个身高具有优势的人。 她沿着墙面来到他旁边,借着前前后后的遮挡,明锦悄悄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没想到,许简程竟不肯她放手,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抓着明锦手腕不松。 明锦慌乱,再看许简程,他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暗自做坏事的心虚。 明锦胆量也大了些,手指勾勾他掌心,许简程表情还是没有变化,明锦便在他手心里左挠挠右挠挠,引得许简程忍不住回头对她摆了口型。 导演制片还在滔滔不绝,明锦却玩得高兴起来,这些事她从不对仲泽做,他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明锦看着桌子上的吃食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桌子转了好几圈,许简程吃饭的速度很慢,细嚼慢咽,而且他看起来不大喜欢那些重口味。 明锦故意挑了一筷子辣椒送给他。 他吃下了,面不改色。 明锦好奇,又搛了几筷子来,趁着众人不注意把辣椒与他分享。 许简程每一次都能干干净净的吃完。 有点出乎意料,这次聚餐大家都不怎么喝酒,明锦半碗饭下去,胃立马发胀。 她揉揉肚子,许简程小声问她,“不舒服吗?” 明锦摇头,“没事,就是吃多了。” 好久没有吃饱过,明锦边揉着胃边想,这吃下去的东西又得多久才能减掉? 她想找点水喝,许简程不让,吃饱了喝水,胃会更胀,说不定还会痉挛疼,让她先等一会,回去找点消食的药吃。 明锦放下筷子,实际眼睛还没饱,桌上又多是鲜艳的饭菜,这些东西她寻常可碰不到。 口福 快十二点了。 明锦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高翎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路过包间的时候发现许简程还站在门口。 “还没走?” 他笑笑,“嗯,在等人,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事发消息问我就好。” 他看起来好像更累,明锦没继续打扰,进了电梯去楼下。 上了车,高翎把手机递给她,上面一张图片。 “好看吗?” 明锦仔细看了看,是上一季的杂志封面。 “不着急,这几天你先休息一下,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会根据你的长相气质定风格,但是主体拍摄内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几天赶紧休息,之后还有不少事。” 明锦系好安全带,吃的太多,怎么坐着胃里都不舒服。 高翎瞥了一眼,“吃了多少?” 明锦心虚,“没多少,就几口。” 她知道明锦一定是吃的肚子发胀,甚至发痛才肯停嘴。 下车前,高翎指着她,“下次出镜前,千万不要胖,知道吗?一丝一毫都不准胖,你胖一斤上镜脸就会宽一厘米。” 明锦揉揉脸,肉好像确实多了些,摸起来不再是硬邦邦的骨头,而是软软的肉。 明早应该不用起得那么早了,明锦站在大门口,作为报答,今晚应该给他睡一次吧。 确切来说应该是睡很多次。 像是踩在棉花上,明锦脚步虚浮,这个时候一二叁四应该早就关起来了,院子里看不到猫影子,声音也听不见。 房子还亮着灯光,但也只有楼梯亮着,明锦顺着光线来到楼上。 没见到仲泽的身影,静悄悄的环境使得明锦怀疑仲泽是否在家。 “仲泽?” 远处幽幽回声,明锦以为他在卧室,推门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 “回来了啊,”仲泽推门出来,他在浴室里泡得满身是水,听见明锦的声音才简单套了点料子出来。 她站在灯光下,仲泽的身影便显得更黑了,几乎看不清轮廓细节。 “你在洗澡吗,怎么不开灯,”明锦转身要去打开墙上的开关,被仲泽拉了胳膊拽回怀里。 他脖子上的水珠都蹭在明锦身上,她安抚似的摩挲着他的手臂,“我去开个灯,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吧,我明天也没有什么安排。” 仲泽亲亲她的脸,松开明锦。 “不用开灯,”他在沙发上坐下,“过来。” 明锦很乖巧的过去,仲泽一手把人搂紧怀里,明锦察觉他今天兴致没那么高,那么自己也应该尽到金丝雀的职责,主动在他脸上,脖子上亲吻。 仲泽表情缓和,被她伺候的还舒爽些,低声问她,“累不累?” 明锦笑,“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不是累得很,要不然晚上怎么连一点精神都没?” “我没精神?” 明锦点头,仲泽便低低笑起。 手掌在她身后上下摩挲,摸到她衣服里凸起的搭扣,明锦会意,伸手抓着衣服就要脱。 仲泽惊讶,摁着明锦的手,明锦只得放下衣摆,说不清他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两手顺着她的大腿摸到手腕,手镯很漂亮,材质摸起来也润。 她一直戴着,想来是喜欢的。 明锦看他摸着自己的手腕,语气平和,“高翎姐跟我说了《棱镜》封面的事了,是你安排的?” 他没说话,明锦只当他是默认。 仲泽鲜少有这种劳累到连话也不愿意说的时候,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 “让我靠会,很快就好。” 明锦摸他头发,他的脊背,仲泽与她印象里的许简程不一样,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像鹅卵石,一个像银杏。 五分钟不到,仲泽从她肩上起来,笑容充盈,拖着明锦颠了几下。 “太轻了,多吃点,你就算再胖几斤上镜也看不出来。” “不行啊,观众的眼睛都是亮的,再说了,我都干这一行了,怎么也得下点功夫吧。” 她故意在他腿上往下用力,软软的臀肉垫在他大腿上,仲泽稍稍一翘大腿,明锦便被顶起来。 她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下意识抓着他的衣服,勒的仲泽脖子上一道白痕。 “好玩?” 明锦摇头,“不好玩。” 仲泽拍拍她屁股,把人从自己腿上放下来,见她手还抓着自己衣服,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捏着明锦的手指靠近唇边。 明锦手指缩紧,几个指节紧紧箍着他,仲泽看看自己手上被她箍出的白色,顿时有些好笑。 他放下明锦的手,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下,起身回到浴室里。 后来当她再回忆,无论是这一晚,还是自此以后,她都好像淋了满身的雨,湿漉漉的被裹进一团棉花里。 仲泽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墙边向她伸手,明锦走上前,靠近了发现他居然已经脱了衣服。 她这时候惊醒,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自己给他睡几次,身体至少是愉悦的,得到的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资源。 仲泽见她眼睛一亮,手臂拖着她往房间里走,明锦看看面前关闭的房门,叫停他。 “我想去洗个澡,等一下行吗?” 仲泽直接把她抱到浴室里,有那么一刹那,他也是雀跃的—— “你先别走,”明锦拉着他手指,“反正你也没穿衣服。” 仲泽看看自己,越是昏暗的环境,身体轮廓反而清晰了,他弯腰亲吻她,并不想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明锦拉着仲泽的手不松,自己不能白白得了好处,该尽的职责还是应该尽到。 仲泽只得蹲下身子帮她洗,明锦背对着他,仲泽手指搭到肩膀上时很明显的打了个寒噤。 “冷?” “没有,我不冷,”她回头朝他笑,“你一件没穿呢,你都不冷。” “我跟你不一样,明锦,我是男人。” 她晃着身子,故意用手捧起水淋上他膝盖,“可我们都是人,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地底蜥蜴人?” 他揉着她头发,明锦闭着眼睛,脑袋枕在他手上,让他伺候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人家是金主啊,有钱的又不是自己,明锦望着窗外,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很圆。 “仲泽。” 他“嗯”了一声,正在用温水冲掉她头上的泡沫,明锦被他按摩着脑袋,渐渐有些困了。 强打着精神睁开眼,仲泽已经用毛巾裹着她的头发,明锦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戳戳他的腿,说,“仲泽,咱俩位置是不是反了?应该我伺候你才对。” 他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轻声回她,“想伺候我?” 谈不上“想”。 实际上,仲泽应该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伺候,如果非说有,那应该是身体上的。 在浴室里不开灯,适应了暗光,仲泽扔给她一件小裙子,明锦穿上,他找到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趁他不注意,明锦偷偷戳他身前的那团物件,他便换了个方向,给她吹另一面的头发。 无论他挪到什么位置,明锦都会在他身下戳戳点点,甚至还伸手握住,挑着后面的囊袋前后颤动。 在她的努力下,仲泽成功起了反应,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锦仰起头,笑嘻嘻看着他。 做坏事永远不嫌烦,仲泽捏着她的鼻子,明锦脑袋被迫仰得更高,仲泽拇指磨着她的脸颊,大半的手掌往她衣服里滑。 “现在,你得伺候我了,明锦。” 最后叫她名字的语气很重,明锦知道这里除了二人便没有其他,她应该给仲泽相应的回报。 他摁着她的头,明锦的脸立马凑近他腹前,温热的气息打在身上,仲泽立马收了力,手掌在她后颈上流连。 明锦吻着他腹前的肌肉,酥酥麻麻的快感便从身前荡漾开来,逐渐冲向大脑深处。 她慢慢的向下亲吻,嘴唇碰到茎根处,仲泽没阻止,明锦也就只好在他的硬物上亲吻。 温热湿软的唇舌从根部慢慢吻到龟头,他抖了下身子,粗喘着,捏着她的肩膀把她从下身拉开。 “这里不用。” 明锦茫然地仰起头,仲泽对上她疑惑,又略带受伤的神情,心中一动,弯腰吻她额头,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仲泽在床边蹲下,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亲那里好像是在羞辱她一样。 明锦伸手去摸,除了硬度稍稍大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至于羞辱,明锦并不觉得,至少她在羞辱里已经麻木了很久。 仲泽倚靠着床头,明锦借机揉弄他下身,“我明天不想起来了,想睡一天。” “那你想吃什么直接跟他们说,我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给你带。” 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胃里隐约还沉到下坠似的,哪怕吃的少了也难消化。 她语气无奈,“做这一行,都没口福的。” 仲泽摸她头发,明锦今天有点乖,他很喜欢——但是他更喜欢她不乖,却不得不屈于自己的模样。 她揉了一会,惊叹于仲泽耐力,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能控制欲望。 他在床上也不拘泥于那点无聊的动作,明锦软绵绵的瘫在他怀里,好像锅里的煎鱼,被他翻面,前前后后酥脆金黄。 仲泽吻着她的皮肤,明天她不用出门,也失了顾忌,深浅痕迹遍布全身,明锦在床上叫出声来,又被他的嘴唇毫不留情的堵回去。 体内被他强行撑开,明锦身体很配合,无论是收缩还是水液,都让仲泽认为二人无比契合。 有那么一刹那,仲泽真是贪恋她的身体,埋入穴内不肯退出,咬着她上身的软肉,留下点点斑痕。 小腹里像是泡进一股一股的热水里,明锦闭着眼睛,身体几乎被他折迭成为叁层。 他慢慢抽出,里面混合的液体流出不少,有些挂在她小花瓣上,有些滴落在床单。 明锦回了神,仲泽很抱歉的亲吻她,“我会准备药,明天我不在家,别忘了吃。” 她低声笑,仲泽以为自己把她伺候的高兴了,又或是明锦根本不在意自己吃不吃药。 他从她身上下来,带她清理,床上也收拾干净,从背后拥着明锦沉沉睡去。 书店 她睡不着。 明锦睁开眼,再过几个小时天都要亮了,自己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身后的仲泽已经睡沉,明锦两根手指捏着他手腕,把仲泽胳膊抬起来,慢慢的下了床,走出房间。 身上很干爽,她也感谢仲泽爱干净的好习惯,至少自己不需要带着满身的黏腻睡觉。 顶灯不敢开,借着小壁灯的光线,明锦到处摸索,在包里掏安眠药。 水壶里还剩下点温水,明锦将就着冲了药,再把杯子冲干净,空药袋塞进垃圾桶底下,撕几张纸巾揉皱了盖在上面。 悄悄回了房间,仲泽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明锦掀开被子钻进去,只是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又不会太远。 他是个聪明人,人以类聚,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选择了明锦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在明锦看来,自己不算聪明人,更多还是他教的。 比如,仲泽会告诉她,离了我,你在圈子里可混不下去——但我绝对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利害关系。 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明锦很感谢他。 她在床上翻身仰躺,不知为什么安眠药起效这么慢,这种冲剂的药物,起效应该是最快的。 他对自己实在是够好了,大把大把的钱砸下来,就连他手上的镯子拿出去卖,也是客观的价格。 仲泽是个很好的人,对她而言,足够好了。 明锦翻身面对他,睡眠里的仲泽与白天不一样,脸上的皮肉少见的松懈下来,整个人的攻击性不再是那么强了。 药物效果来得晚,但也强。 她在床上睡到日上叁竿,太阳光刺眼才悠悠转醒。 仲泽已经不在房间,明锦揉揉眼睛,手臂抵着床面才把自己从床上推起来,仲泽已经在桌上准备好了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写着用量。 她拿起纸条和药盒看了一眼,刚醒眼中还是泛着干涩,她便闭着眼拆药盒,摸到一颗颗凸起的药粒。 她直接把两粒药扔进嘴里,下了床,光着脚去找温水。 桌上的温水温度不太好,已经有些发凉了,明锦也不管,喝了两口,把嘴里的药咽下去,又光着脚“咚咚”跑回床上。 不用早起的感觉太舒服了,明锦窝在一片柔软的被窝里,舒爽的连毛孔都张开了。 她喜欢躺着玩手机,拿起手机,刚打开,迎面就是十几条消息。 几乎都是高翎的,提醒她早点起来运动一下,还有护肤的各个步骤不能落,明锦从头到尾通读一遍,懒得直接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都放假休息了,还护什么肤啊。 明锦躺倒中午,饿得胃疼才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到处找吃的,她不想麻烦佣人,就在房间里找吃的。 底下的佣人上来,站在门口喊了明锦一声。 她转过身,佣人问她想吃什么,明锦摇头说不用。 她回了卧室,扑进被子里就点开外卖软件,什么东西不健康点什么,重口味的,零天然纯添加的。 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准备去楼下跟一二叁四一起吃。 明锦披了件外套下楼,一二叁四在花花草草里玩闹,明锦在门口喊了一声,这些小猫便一溜烟的跑到她面前来。 外卖来的并不快,明锦也不敢直接去大门那里那,只得麻烦了一个佣人,还特地嘱咐她,千万不要把自己吃外卖的事告诉仲泽。 小猫们也喜欢这些重口味,低着头在碗里吃的高兴,任凭她怎么捏猫耳朵还是拉猫尾巴,通通都愿意。 一楼的电视比二楼大许多,明锦调了个赚眼泪的苦情电影,要求这些猫也得跟自己一起看。 这些苦情电影也就明锦爱看,以前她缠着仲泽与自己一起看,眼泪掉的那么凶,回头一看,仲泽眯着眼还皱着眉,脸上写满不解。 他问明锦,这些人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嘴长在自己身上,正经场合不用嘴,非得背后吵架的时候用? 与他看电影实在煞风景。 电影里的女人在折磨男人,她因爱生恨了,无论是精神上的,肉体上的折磨。 这个残疾的男人又离不开她,两个人就这么裹着苦日子,互相给对方喂苦水。 明锦几乎入了迷,身边手机震动打断了她酝酿的情绪,屏幕里的仲泽有些惊讶,随即理解—— “你又看那些没意义的东西了?” “什么没意义,是你没有鉴赏艺术的细胞,”明锦说着抓起一一放在镜头前,“别喂那么多猫粮了,偶尔多吃一次没事,你看看,一一都肥成什么样了?” “正好,你最喜欢的样子,肥猫。” 明锦白他一眼,“动物不知饥饱,会吃出病的。” 仲泽在对面点头,“那你呢,你中午吃了什么?” 她早就想好了借口,什么健康说什么,西蓝花,胡萝卜,鲜笋一类。 “吃点肉,猪肉牛肉什么的,你总减肥,这些红肉能补补气血,而且也不会胖人。” 看她漫不经心的散漫样子,想来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再说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他套出话来,明锦笑着凑近屏幕,“你在看什么?让我也看看呗。” 仲泽翻转摄像头,对着大屏幕,除了数字外语,还有好多她看不明白的线。 “这是什么?” 仲泽想了想,“要买一些东西之前做的准备。” “你要买什么?买一个公司吗?可你已经有华章了。” 仲泽笑起来,隔着屏幕敲她的脑袋,“傻,华章不是我的主业啊,当初建立华章也只是想在娱乐行业占据一部分而已。” “为什么?” “这样,产业就不会太干枯,互相也能帮扶些,”仲泽知道她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懂吗?” 明锦点头,眼中还是茫然的,他不急不恼,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她解释。 她试着在沙发阿上换个姿势,一只手拖着身后的抱枕,一只手还得抓着手机,一不小心,“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面。 好在并不高,但仲泽眼睛尖得很,一下子就瞄上她桌上的外卖盒。 “你桌上是什么?” 明锦心道不好,立马解释,“就是吃饭的饭盒啊,我平时在组里用饭盒吃习惯了,反正让他们洗碗也不容易,不如直接用饭盒。” “你倒是好心,他们为你工作,都需要我出钱。” 明锦笑,“那我要是也帮你洗碗,是不是就能挣两份钱?” 她懒得动也不想,还谈什么洗碗。 仲泽越想越高兴,对话的间隙里,仲泽很突兀的笑起来,笑声很低,引得地上的猫喵喵直叫。 “我给你的少?” “当然不少了,但你知道啊,我是人,人都是有贪欲的。” 仲泽盯着画面里摇头晃脑的明锦,不想放下手机,真想现在立刻就下班回家。 这应该是一种怪癖吧。 门口来了人,仲泽没法推辞,轻轻留下一句“财迷”便挂断了。 明锦扔了手机在沙发上葛优瘫,几只猫吃饱喝足,扭着脖子舔毛。 在仲泽这,猫也尝不到什么好吃的,上等猫粮味道也淡,如今跟着明锦也是终于尝到一次“猫间极乐”。 与仲泽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情绪好了大半,现在是半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尤其是电影剧情已经进行了不少,高潮点也过去好几个。 手机再次震动,明锦不想管,歪歪眼球瞥了下屏幕,是与仲泽完全不同的说话方式。 许简程? 她拿起手机,打开他的聊天界面,这些天几乎都要忘记他了,许简程发来两张照片,问她要不要出来走走。 明锦正为难,他补充道,不仅我们,还有其他人。 她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猫—— “你们说我去不去?” 几只猫喵喵几声,明锦只当它们答应了。 只是出门绝对不能带着猫,她上楼快速洗漱换衣服,几只猫也跑上来,被明锦关在门外。 仲泽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她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开门见这些小猫都聚在她的门口。 她把猫抱到楼下,放在院子里,出门前把桌子上的外卖盒收拾的干干净净,桌上也擦得亮晶晶,仲泽眼尖。 从山上往下走,还有一段路,明锦把耳后的头发往前撩了几把,没有仲泽盯着的自由感又回来了。 等车的时候她想,自己还是很听话的,出去走走,也算是运动了吧。 许简程留的地址离市中心很远,这边地势也低,周边聚着不少小区。 明锦下了车,迎面是一排商业街,她拿出手机问许简程,我到了,你在哪? 他没回,明锦找了个公交车的车站挡太阳,没一会,一个同样包裹严实的人就站在面前了。 明锦一下子就能认出他来,他笑眼弯弯,欠着身子对明锦道,“麻烦你跑一趟来。” “是你让我来的。” “那就是我的错了,”许简程主动帮她拿着包,带明锦进了商业街顶头的一家书店。 书店现在少见,一进门,整整齐齐的几排书架靠着墙,只是里面的人并不多,零星几个。 他带着明锦来到角落里的桌边坐下,解开面上的束缚,明锦见状也摘下来。 “放心,这个玻璃是单面的,”他指指身后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见窗外行走的人。 明锦故意对外做了个鬼脸,窗外的人都没有反应。 许简程被她逗笑,“怕我骗你?不会有事的,不然也不会叫你来,你要是喜欢什么,可以随便找找看。” 书架很多,这里的藏书大概有上万本吧,明锦一排排的走,偶尔也会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比如“如何成为富婆”之类。 她好奇,抽出来一看,里面尽是些鼓舞励志的话,她瞥了一眼就塞回去了。 有一排书架,摆满恐怖小说,书封都是鲜艳的红色,她起了好奇心,抽出来坐回座位上。 “喜欢这个?” 许简程给她泡了杯蜂蜜水来,这种东西润嗓子,又有甜味,女孩子大部分不会拒绝。 说到底,这些恐怖小说也只会讲那些闹鬼的事,明锦津津有味看了好久,看得她眼球干涩,脖子也疼。 他叫自己来,就是为了看书?明锦揉揉眼睛,许简程正在摆弄着几张白纸。 感受到视线,他起身在她对面坐下,朝她扬了扬白纸,“一些合同。” “你要有新的代言了吗?” 许简程点头,随即无奈,“大的代言谈不上,有些小的也好。” 明锦好奇,抻着脖子看,他把一摊纸推给他,明锦看了下顶头写着的品牌,小品牌,也不是太奢侈的东西,能有也很不错了。 他在每一张纸上都签上名字,明锦看着他握笔时凸出的骨节,不知怎的就想起仲泽来了。 仲泽签字的样子,她还没见过。 两个人安静面对对方,相较于仲泽,许简程不是那么沉默寡言,他会察言观色,尤其是明锦脸色沉下去的时候,他总能挑出那么多的笑话逗她开心。 距离回去还有一段时间,许简程很认真的听她讲着恐怖小说的剧情,明锦没看完,还差一点结尾。 她想先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尾怎样,许简程摁着书页,“别那么着急,总是能看到最后的,要是现在就知道结局,那前面的剧情不就无聊了吗?” “你很注重过程?” 许简程想了想,“算是吧,我更喜欢体验,不会提前窥探结局。” 运动减肥 明锦买了一大袋子的零食,边走边抱怨仲泽为什么非得住得那么高。 拖着一袋子零食,她在门口站着喘了口气,看看时间,距离仲泽回来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大门一开,明锦实在是没力气提着袋子了,她喊了个佣人来,两人合力把零食抬到二楼。 明锦从袋子里掏出一盒零食给她,对面不肯收,明锦就直接塞进她怀里。 她把袋子光明正大放在沙发上,去浴室里脱了衣服洗澡。 洗到一半,门外窸窸窣窣的一阵,明锦猜到是仲泽回来了。 打开凉水,捧满手心往脸上泼,来回几下,整个人便清醒许多。 门外似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明锦推开门,一股凉气冲进门缝,打得她浑身抖了一下。 “仲泽?” 墙后探出脑袋来。 明锦指指沙发上的衣服,仲泽会意,递给她。 湿漉漉的手臂,灯光下附着的水珠还泛着点点白光,仲泽瞥了一眼,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磨砂玻璃后伸展的黑色躯体。 她是个不听话的,不过这些招数仲泽倒是很喜欢,如果成日养着一个只会奉承求恩的小姑娘,那与木头也没差别了,多没意思。 明锦见他一直赖在原地不走,索性也放慢了穿衣服的速度,即便是套上料子,还要整理半天。 黑影在门后不断动作,仲泽脑海里几乎刻画出她的身体来,他不喜欢明锦太瘦,但是这个行业逼得他们不得不节食减肥。 她推开门,仲泽握住她的手臂,“今天去哪了?看你走了几千步。” “管不住嘴,出去买零食了,”明锦关上浴室的灯,“你要不要吃点?” 仲泽后退几步,正要讲话,余光不见明锦,她还站在浴室门口,伸着手等他把自己抱过去。 “你抱我。” 他慢慢靠近,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大腿把人抱起来,随口道,“我上次给你带回来的那些巧克力你还没吃完。” “那你帮我吃。” 她打开零食袋,撕开包装,捏着一个糯米团子递到仲泽嘴边。 他张口咬下。 真吃啊,无良资本家连零食都不放过。 他嚼了好久,肉眼可见他腮帮子活动的频率降下来,明锦凑近,指尖按在他脸颊戳下去。 “你没吃过?” 如果频繁吃零食,也不至于嚼这么久,明锦像是得了他什么把柄一样,捧着仲泽的脸笑。 “你都活了好几十年,这种零食该不会一次都没碰过吧?嘴巴上的福你还没享过?” 他终于把一团黏糊糊的,站在上牙膛的东西给咽了下去,明锦笑得捂着肚子,有钱人居然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啊。 仲泽没有笑,很耐心的等着明锦笑声渐渐低下来,回道,“我只是不吃这种的,这种零食吃起来对身体不好。” 明锦笑容一霎消失。 煞风景。 “那你吐出来。” 仲泽摇头,“咽下去了,还怎么吐?下次想吃零食告诉我就行,别出去买这些不健康的。” 明锦陡然想起自己的午饭,仲泽要是知道了,会气死吧。 她抽出第二袋,故意对着仲泽摆鬼脸,“我就要吃。” 他单手握着明锦的身子,稍稍使力他整个人便坐到自己身上,明锦无所谓他现在做什么,吃零食与被睡现在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手掌覆上她大腿,明锦现在就算胖十斤,他的手照样可以握住她整个大腿,说不定还能余出半截手指来。 “不好吃,”她把团子塞到仲泽嘴里,“这个水蜜桃味的很难吃,味道太怪了。” 仲泽嚼一会,“香精的味道。” “你居然还知道香精?”明锦玩笑他,“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有钱人,从来不会接触这些。” 他笑,“我是人,怎么会接触不到。” 明锦坐在他身上,由着仲泽在身体上摩挲,这些天不用出镜,嘴巴终于得了一点舒服的时刻。 仲泽捏着她睡衣的肩带,明锦抖了抖肩膀,把他手从身上抖落,“等一会,我还没吃完。” 他放下手,揉着明锦的腿脚,走了那么多步,一定会脚疼了。 明锦被他揉得舒服,上上下下一齐伺候着,她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仲泽很安静的忙活手上。 安静的时候总是难见,仲泽揉动的手法特别,不会让她疼,也不会痒。 “你以前学过?” “没有,”他摇头,细细回想,经验都是来于自身,“不过以前比较喜欢运动,刚开始没经验,腿脚偶尔会受伤,后来为了缓解疲劳,就学了一套放松的手法,你今天很累?” 明锦不说话,累与不累,不是她几句话可以决定的。 仲泽决定一切,明锦在社会里首次学会知识也是在他身上,有钱真的可以漠视一切。 “又想什么?” 明锦抓抓他头发,“抹了多少发胶?” 仲泽直接笑出声来,“是觉得我难看了?” 她可不敢这么说,不过换个方向想想,自己免费睡他,还有钱拿,真是笔不亏的买卖。 许是吃的东西太多,明锦从他身上下来,两脚踏到地面,顿时感到胃里沉重像是装了一肚子的铁。 仲泽抬手摸摸她的胃,被明锦拍开。 他笑声很无礼。 明锦跑到秤上,看到冒出的数字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我得吐……” 仲泽把她拦腰抱起,“不许吐,对身体不好,做做运动减肥。” 明锦我在他怀里不动弹,仲泽弯腰亲了她的脸,推开卧室门,被放下的瞬间,明锦在床上滚了一圈。 “运动没用的。” “谁说没用?” 明锦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仲泽一件件脱衣服的动作,他语气平淡,动作也不疾不徐,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 她的眼神在仲泽看来,更像是好奇。 他放下正在脱衣的手臂,走到床边,“你来给我脱。” “你自己有手,”明锦指尖点着他手背,仲泽眼神没有动,仍旧黏在她脸上。 明锦无法,只得抬手帮忙,指尖触到他的上衣,明晃晃的白色使得她想闭眼,其实仲泽的衣服并不刺眼。 身前的纽扣一颗颗解开,凉风热气一齐打在皮肤上,仲泽弯身亲吻她发顶,“就这样,很好。” 她解完所有纽扣,停下动作,仲泽垂眼示意她,还没有结束。 身高差距太大,明锦只得在床上跪起来,捏着他衬衫的对襟向后推,很不情愿地借机掐了他腰侧一把,“你是故意的。” 他不说话,上身赤条条的暴露在她面前,真正的靠近了才会感受到男性躯体对女性的压迫,明锦别过头,仲泽也不强迫亲吻她,搂着她上身,吻着肩膀锁骨。 后颈落下密集的亲吻,她缩了缩脖子,仲泽便挤开她动作,两手探入衣摆,捏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他在发烫,明锦意识到他刚才的话不是玩笑。 明锦小腹碰到一块凉凉的东西,下意识往后缩,仲泽停下动作,捏着她手指放在皮带搭扣上,“啪嗒”一声,他身下一松。 束缚没了,恐怖的东西急不可待的钻出来,他一手扯下裤子,明锦被他推得仰躺在床,仲泽连她的衣服都没顾得上脱。 隔着一层布料,触感便不是那么清晰了,他今天格外着急,隔着衣服嘬她乳头,吮得明锦上半身发抖,后背浮上一层汗来。 仲泽搂着她身子,把人从床上拖起来,两人下身还连在一起,明锦全身上下都是被他阴茎搅动的酥麻与迷茫。 龟头的棱角剐蹭她的阴道,明锦仰头随着他的频率一声声喊起,他手指摸到一簇柔软的肉粒,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明锦全身发颤,这么多次她还是受不了过度的刺激,仲泽望着她被快感席卷到扭曲的脸,揉弄阴蒂的手指忽然停下来。 明锦迷迷糊糊挣开双眼,眼中集聚着一团泪,仲泽抓着她的腰臀把人从身上抬起来,又猛地按下—— 她泪水被震了出来,大颗大颗的落在他身前,湿润的,温热的。 倒不算疼,这么多次她已经感受不到疼了,仲泽帮她转了身,明锦依旧跪在他腿上,被仲泽拉着手臂插入了。 她不喜欢,但是仲泽喜欢。 看她被拉到身后的手臂,像两个小翅膀,但是这翅膀在自己手里,她哪里也去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明锦也有点爽了,甚至是爽到脑中只知快活。 仲泽把她按在床上,抓着明锦一条腿压在她胸前,明锦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向前位移,又会被他次次拉回来,仲泽下身几乎要嵌进她宫颈。 明锦眼前虚幻起来,她想,原来这就是人间极乐。 但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体验得到,还算极乐吗。 宫颈酸得她在床上直起上身,仲泽见状又抓着她的胳膊往后拉,恢复之前的姿势。 明锦被他拉出了字母“C”的形状,胸前的白乳起伏不断,荡漾片片雪浪。 他的硬度几乎已达顶峰,每一次插入都死死撞在宫颈口,她已经说不出话,也做不了什么动作来,全身上下被他操得泛出诱人的粉色。 她最讨厌粉色,小家子气,都是小女孩才会喜欢的。 聊天 浅睡眠了两叁个小时,明锦很不想睁开眼睛,但是脑中实在清醒。 仲泽从身后拥着她,指尖安静地点着床单,明锦勾了勾他小指,仲泽不动,看起来已经睡熟。 她悄悄从床上起来,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轻轻把他的胳膊放下来,眼看着仲泽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明锦才终于放下心走出去。 站起身往外走,胃里好像还坠着重物,她揉了揉胃的位置,也许自己真的太瘦,居然都能摸到未消化的,食物的形状。 她战战兢兢上了秤,很少见的数字。 明锦推开浴室的门,手指尽力往喉咙里塞,按着舌根往下抠。 一股反胃的感觉顿时从心底冒出来,顺着食道一路上涌,那些坠在胃里的重物流进下水道里,整个人便解脱了似的,浑身轻盈。 明锦还觉得不够,按着舌根的力度更大些,又怕把仲泽吵醒,只得尽量憋着声,直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扶着洗手台直起上身,镜子里人脸狼狈,两眼发红。 明锦的注意力在镜子里下滑,从人脸,到脖子,最后她干脆对着镜子脱了衣服。 毫无保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现在这具身体不仅仅是自己的了,仲泽也享有一份。 明锦摸摸皮肤各处的痕迹,整个人如同被丢进了热水里烫过,再捞出来,一次一次蜕出最精致的皮。 钱养人这句话是假的。 仲泽在她身上扔了大把的钱,明锦依旧学不会养自己,这两年仲泽把她养的细皮生生,若是离开他,她一时说不定如同失去半只手脚。 明锦打开水淋在身上,泡在热水里应该能助眠吧。 热水冲了一会,明锦觉得身上的皮肉都被泡软了,手指慢慢搓洗着皮肤,可是仲泽留下的那些痕迹根本洗不掉。 镜子浮上一层雾,明锦伸手抹掉一部分,但是新的雾气染上的速度只会更快。 从头到脚,明锦认真搓洗每一个位置,直到在浴室憋得慌,她才穿上衣服,把浴室的门打开。 今晚注定要失眠,明锦也不想睡的早,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打开瓶瓶罐罐往脸上涂。 这些日复一日动作早就烂熟,明锦关了顶灯,只留一个小壁灯还亮着,她喜欢小壁灯的光,很暖,很柔,不刺眼。 闭着眼把护肤品在脸上涂了一遍,明锦闭上眼,回想自己在社会里遇见的人。 任何人都想把她撕开,她满怀惊喜走进社会,可是这个社会不需要女人,只需要女人的肉体,女人的脸,几乎所有与“性”有关的东西。 她甚至做好了被社会毒打的准备,但是社会怎么有空理会一个小姑娘呢,社会随随便便往她头上扔一把,就是数不完的困难。 仲泽说的没错,凡是你在屏幕上见到的,任何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背后都有你见不到的交易,权色只是底层人民见到的一点点谈资而已。 但是很值,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用身体换资源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圈里甚至流行一句黑话——要么脱衣服换资源,要么穿衣服滚出圈。 就像叁字真经一样,每当有人不愿意的时候,他们会搬出那套屡试不爽的说辞——你留着身体能干什么?早早晚晚还不是给人操的——你给一个普通人操,和一个上层人操,能一样吗? 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抱着腿蜷在沙发上,这是一天难得一见的舒服时刻。 第一次结束后,仲泽也是这么说的——你什么背景都没有,在圈里根本出不了头,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所以她就松口同意了,离开了圈子,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被扔到床上叫几声,哄得男人们高兴了,自己也能爽,何乐而不为呢。 手机在腿上震动,明锦以为是许简程的消息,但不是,只是闹钟提醒她赶紧去洗脸。 她借着小壁灯的光往浴室走,凉水激的她更睡不着了,明锦正在犹豫要不要吃点安眠药。 吃多了怕上瘾,不吃自己又睡不着。 她想起,许简程每次发消息都是在半夜,有时候甚至是凌晨两叁点,明锦怀疑自己是不是与他混久了,所以生物钟乱了。 她在脸上敷了张面膜,头发干了点,发梢不会往下滴水了,明锦就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闭着眼睛毫无睡意,明锦拿起手机,打开一些很弱智的小游戏,还是觉得无聊,打发时间也是件困难事。 这种游戏想来也不是给她这个年纪的人玩的,明锦十分钟就过了二十多关,这一关结束,她正要点击下一关。 手上推送一条消息来,明锦下意识点开,配图竟是许简程的脸。 是一个品牌宣布了与他的合作。 她把消息发给他—— 你的新代言吗?这么快! 对面几乎是秒回—— 嗯,今天刚接的。 明锦回复他一个祝贺的表情包,只是顶层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明锦回到推送的消息里,把他的照片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回到对话界面里,他依旧保持着正在输入的状态。 许简程或许是睡着了,手机还亮着吧。 脸上面膜到时间了,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去浴室洗脸,回来后,屏幕上一闪一闪的。 他像是考虑了很久才把这几个字发出来。 他说:明锦,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突然了? 什么?什么突然? 他回复——杀青前几天,我跟你说,我想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有点太突然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顿住。 不突然的,明锦想,一点都不。 ——是吗?真的吗,如果你觉得不好,就告诉我,我知道大家在这个圈子里混都很不容易,尤其是你们女生更辛苦。 她下意识回头看卧室的门。 跟许简程发消息,好像做了亏心事。 ——那你有空,还能来书店吗?我挺喜欢跟你一起看书的,还有那个恐怖小说,你还没讲完。 卧室里窸窸窣窣的翻身,明锦心中立马紧张起来,关了手机倚着沙发装睡。 仲泽推开门,见明锦靠着沙发,全身上下星星点点的斑痕。 晚上看不清颜色,但也能隐约猜出是粉色与红色。 仲泽拖着她的后腰把人抱起来,明锦必须得装全身没力气,这一下,手机也握不住,亮光在黑夜里格外明显,就这么明晃晃的闯进两人眼中。 明锦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扭着身子,仲泽便没有心思去管她手机的事,抱她的力气稍大了些。 “怎么跑到沙发上了,梦游?” 她故作困倦,在他肩膀上蹭着眼睛,“我没事……就是想护护肤。” 仲泽弯了弯身子,一只手捡起她的手机,明锦冷汗几乎都要出来,抱着他的脖子抬起脑袋。 “你亲我。” 仲泽吻她,明锦后背碰到手机,扭着后背想要躲开贴在自己后背上硬邦邦的东西。 他只是把明锦的手机锁屏,握在手中,把她抱回床上。 心松下来,明锦更睡不着了,把手机倒扣在床,被仲泽温热的身体拥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透风地儿。 她翻身面对他,“你这样抱着我,我要被你压死了。” 他往后挪了挪位置,“睡不着吗?” 她点头。 仲泽一手抚着她后背,明锦有些不适应,还是努力的往前靠,二人身前相贴。 他身上很热,明锦掀开的睡衣,手掌盖在他皮肤上,无形的热气几乎要穿透皮肤,流便手脚。 仲泽把衣服脱了,抱紧明锦,她今天有点僵硬。 “怎么了吗?” 明锦摇头,软软的发丝蹭在他胸前,仲泽一只胳膊几乎就能环抱她整个身子。 薄薄的一片。 他吻着她侧脸,怀里好像抱着一张纸,彩色的纸。 她没反应,仲泽停下动作,伸手把她侧脸的发丝捋开。 “不高兴?” “没,”明锦在他怀里抬起头,“你把我叫醒了,我现在睡不着了,有点不舒服。” 仲泽搂着她道歉,明锦不喜欢自己被人按在怀里,况且仲泽的体温也高,烫的她更想找个清凉的地方。 “你喜欢裸睡吗?” 他想了想,“你是指全裸?” 明锦点头,“反正我睡不着,咱俩就聊聊天。” 他给了确定的答案,“上学的时候不会全裸,但是工作了后会。” 明锦眼神不受控制地下移,仲泽知道她问这些问题准是没按好心,只得当着她的面把身上的布料脱得干净。 见到仲泽的身体许多次了,明锦对男人的身体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她坐起身,开始研究仲泽下身。 男人软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不怎么好看。 不过他硬起来,除了大点粗点,也不好看,那些器官也不是为了好看而长。 “还玩啊,你不怕把它闹醒了?” 明锦悻悻收了手,在他身边趴下,问他,“仲泽,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跟我一样,都是两个字。” “家里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没研究过。” 她捕捉到“家里”二字,笑道,“那你家里知道,你养着我吗?” 下雨 yuwa ngshe.i n 书店不在什么好地段,何临停下车,两个人冒着雨进了书店,他们今天出来的不是好时候,外面下雨了,雨势还不小。 里面几乎没有人,她在书架间找着书,何临就跟在她身后,好不容易听到一点人声。 是个男人,个子不高,年纪不小,少说四五十。 “结账,多少?” 那男人说了个数字,何临快速付了钱,两人走出书店。 车上,仲泽打来,“你在哪?你家老爷子到处找你,都打到我这来了。” “他有事?” 仲泽撂下话,“我可不想给你当传话筒,你赶紧回去。” 他放下手机,周末很不想掺和这些工作上的事,明锦还在身边,她更需要陪伴。 屏幕上总有一颗红色的小方块消不掉,明锦重开了好几次,没两下体力就不够用了。 她给仲泽分享了好几次这个小游戏,看着垃圾消息不断出现在手机里,他忍不住也打开了,只是玩的没有明锦速度快。 “气死我了,”她把手机扔在床上,“这游戏有bug吧?” 仲泽拿着她的手机也想试试,明锦“啪”的一声摁住手机,“你要干什么?拉低我的游戏积分?” 屏幕还亮着,仲泽手指点了点她指缝间。 屏幕上的画面立马就变了,经过她不断的失败,重开,积分早就耗得没多少了。 许是感受到明锦的尴尬,仲泽抬起头看窗外的雨。 很少与他得空在一起,仲泽有休息的时候,但是明锦没有,两个人早晨说再见,晚上说你好,两年有一年的日子都在一起。 她从床上下来,窗台上潲进几滴雨水,明锦回头叫他,“你快过来看,有好玩的东西。” 仲泽走过来,她伸手抓了一把雨水,贴上他的脸,扭头便溜。 只是仲泽反应更快,手臂一伸,明锦就被他圈回怀里,后背地上温热的前胸,莫名的舒服。 仲泽把她在怀里转了半个圈,低头紧盯明锦的眼。 她被盯得紧张起来,胳膊也被他箍着动弹不了,于是故作恶狠的模样,“你盯我干什么?” “看你有没有黑眼圈,你昨晚才睡了几个小时?” 她像是捏住了仲泽的把柄,“你就不应该把我叫醒,让我在沙发上睡一宿。”请记住网址不迷路748a.com 他垂下脑袋,“好吧,我的错。” 他松了力气,明锦揉了揉眼底,“到底有没有?” 仲泽摇头,明锦也就信他。 游戏体力恢复了,明锦抓着手机开始消除,前几下还算顺利,到了中间,又找不到与之对应的方块颜色了,眼看着倒计时归零,明锦把手机摔到床上。 “烦死了,怎么每次都在这一关卡输。” 仲泽从柜子里拿出首饰来,颜色各样,却不花哨。 往她脖子上戴时,明锦故意抻长了脖子,听着仲泽低声道,“一个小游戏而已,你要实在是喜欢,买下来。” “那就没意思了,我喜欢那种征服的感觉,”明锦拉拉他衣角,语气神秘兮兮,“我知道你也喜欢。” 仲泽笑起来,无论明锦怎么想自己,都无所谓,每一个角度都是自己,拼拼凑凑成为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有点重,”她站在镜子前,很不适应脖子上那么重的一圈项链。 “好看。” 明锦回了身,“那你呢?” “我?” 她走到仲泽面前,他一边给她拆项链,边听着明锦问,“怎么从来没见你给自己买首饰,男人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脖子上终于轻快,仲泽搂着她,对着镜子,“男人呢,不大需要首饰的。” 他现在肯定在等着,等着明锦问“那么男人都喜欢什么”这个问题。 她偏不问。 她把项链给仲泽戴上,鲜艳的色彩挂在他脖子上,明锦手伸过肩膀去摸,顿时好笑起来,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适合这种颜色。 仲泽乖乖任她摆弄,明锦后退几步,一个平日只有黑白的人,身上多出一点彩色,怎么看怎么别扭。 明锦来了兴趣,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回房里翻出来不少化妆品,这些化妆品好久没用,这下是有了用地儿。 仲泽指了指面前的一摊东西,“你要对我的脸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好好伺候一下你的脸了,放心吧,我化妆技术很好的。” 仲泽相信她,凉丝丝的化妆品抹到脸上,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明锦轻轻拍拍他的脸,权当是扇巴掌了。 “不准动,我知道你现在有点痒,习惯就好了。” 可是仲泽根本习惯不了。 尤其是明锦拿着笔,刷子什么的在他眼皮上又画又扫,痒得他只想张口打喷嚏。 明锦捏了下他鼻子,“还动!不准动!” 他找了几句话转移话题,闭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 “大学。好了,睁眼我看看。” 一道粉色的眼影在他眼皮上绽放开来,明锦从没见过这场景,先是一愣,随即大笑,笑得捶沙发,笑得腿软只得趴在他腿上。 仲泽拿起手机,屏幕反光里一张陌生的脸,他立马放下,不愿再看。 “怎么不看?赶紧看,”她拿起仲泽手机放在他脸前,无论他转向哪一个方向,屏幕永远正对着自己的脸。 明锦捏着他手指解开指纹锁,打开相机,仲泽干脆闭上眼。 “不准闭眼!” 明锦捏着手机两侧,直挺挺地怼上他的脸,“咔嚓”一声—— “不准拍。” “我没拍,我不知道你手机居然是这样的,侧面的按键居然还会拍照,再说了,拍了怎么了,别人又不会看,你这脸部也就我看。” 他伸手扑了个空,明锦拿着他的手机就溜,一边跑,一边把照片发给自己。 仲泽没追她,他知道明锦会主动回来。 仲泽房子大,明锦前前后后转了个圈,回到他面前。 她拿着手机,得意洋洋道,“仲泽,我现在可是存着你的黑历史了,你说我要是哪天一不小心手滑了,把你的照片发出去——” 他笑起来。 明锦像个得意的小狐狸。 “那你发吧。” 明锦隔空把手机扔给他,“到时候就算你花再多的公关费也没用,网友的手速,你想象不到的。” “钱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仲泽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坐下,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明锦,而是一个正在谈商务的客户。 他招招手,又指指脸,明锦乖巧的走上前去,偶尔与他开开玩笑,仲泽也会惯着,只是玩笑结束了,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她给仲泽卸了妆,他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水,滑腻得像奶油。 “好玩吗?” 明锦点头,“好玩啊,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好玩。” 仲泽低着头,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震出,他拍了下明锦的后腰,她便听话坐下。 现在就不是得意的小狐狸了,她总是那么多模样,惹得仲泽一层层剥开,见识过有只能悄悄盖好。 “什么都好玩?” 明锦点头,仲泽的表情看起来心情很好,她不会哄小孩子,哄个成年人还是手拿把掐。 看着他脖子上的项链,明锦起了坏心思—— “仲泽,你能穿个女装配这个项链和妆吗?” “不可以。” 他直截了当的三个字砸过来,明锦嘟着嘴,“哦。” 他示意明锦低头,她立马凑过去亲吻他,仲泽偏头躲开,眼神一垂,落在项链上。 长了嘴不说话。 她心中暗暗一句,面上依旧平和,卸下项链,被他抓着扔到一边去了。 “那个很贵吧?” 仲泽不答话,一手抓着明锦一条腿,她在自己身上转了半圈,两腿顺从分开。 下雨天,周末,空闲在家,两个人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些了。 仲泽吻着她嘴唇,碰一下,明锦往后躲,他再碰一下,明锦又往后缩。 他一手摁着她后背,二人上身相贴,他张口含着她唇肉便吮。 嘴唇被他吸得发酸,明锦躲不开,只好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仲泽离开她嘴唇,顺着她的下颌线吻到侧颈。 仲泽就是这个样子,他也是一个正常人类,现在正在做人类都会做的事。 她被吻得脑海迷糊,任由仲泽在身体上随意。 仲泽没有回房间,她被压在沙发上,一条腿抬起来,仲泽很愿意在这个时候服务她,上上下下的亲吻,甚至连私处都舔舐得干干净净。 她闭着眼,越是不想出声,口中偏偏溢出来那些醉人的呻吟,听得仲泽下身撑涨,抬起她的腿折迭在身前。 明锦闭着眼,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被摆成了什么形状——大概被折迭成了三层,露出中间那个微小的入口。 他还没进入,入口处紧紧闭合,仲泽捏了捏她的胸,下身顶开入口。 原本紧合的孔洞被撑圆,粉色的私处边缘被撑得几乎泛白,细密的穴肉紧紧箍着他的阴茎,温热得让他猛地一挺,全部没入。 她没忍住,喊出声来。 他进去了,却没有动,顶端蹭着深处的软肉,等着她求自己。 可是明锦一旦出声,仲泽便立马猛烈地律动,她被磨的爽了,仲泽又会停下来,等着明锦再次求自己。 前前后后多少次,明锦感觉自己受了好大的欺负,两手捂着脸低低哭泣。 情动带来满身的粉色,仲泽手指在她皮肤上掐出点点指痕,抓着她的腰猛地没入深处。 她终于放下手臂,仲泽见她满脸湿漉漉的水痕,下身在她穴里顿了一下,低声问,“疼了吗?” 她摇头,“没有,你继续做吧。” 他往里顶了顶,明锦始终闭着眼,表情再没有什么不适,仲泽放下心来,拉起她大腿压在身前,放肆的顶弄。 她能感受到,仲泽快要射了,那种熟悉的痉挛刺激的明锦内壁缩紧,仲泽抓着她的腰将人翻了过来。 他速度快到几乎出了残影,明锦伸手什么也抓不住,仲泽便拉着她的手臂防止明锦向前位移。 最后几次,仲泽放慢速度,“啪啪”地在她宫颈口撞了几次,她说不出是疼还是爽,里面已经被摩擦的没有感觉了。 他抽出,被撑开的穴口一时难以合拢,小嘴似的翕张,浓稠的白精挂在翻出来的小肉片上,明锦两腿还在过电似的抖,连带着臀肉颤动,仲泽笑着在她臀上拍了几下,俯身问她—— “带电吗?” 还会来 天还没亮,高翎的消息就发来,明锦好不容易吃了点安眠药,还没睡上几个小时,又被拉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明锦推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从他怀里钻出来。 仲泽在床上翻了个身的功夫,明锦已经换好衣服,推门要去洗漱。 凉水泼在脸上,镜子里的人脸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她用力拍了几下脸颊,揉揉脸。 仲泽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倚着门框,“别着急,吃点东西再走。” “没事,高翎会给我安排点水煮肉,”她戴上帽子,穿上鞋,“我走了!” 仲泽几乎没时间仔细看看她的背影。 只是明锦出来的太早,高翎还在路上,收到她的消息有些惊讶。 “出来这么早,”高翎把一盒水煮肉递给她,“这两天嘴管住了?” 当然没有,明锦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着没味的肉,吃相实在是不好看。 路灯下,明锦还有一种自己刚拍完戏,回家的错觉。 “别睡。” 在车上哪怕是睡五分钟,她的脸都会变样子,上镜会放大所有的缺点。 又要恢复上班的日子了,这一行,明锦一点也不想做了,不想看镜头,也不想每天做那些工作之外的事。 她远远见门口围着不少人,高翎拍拍她肩膀,“看看,那么多人喜欢你呢。” 有那么多人喜欢自己,真是件好事。 开了车门,幸亏有一层围栏挡着,明锦边后退,边与他们挥手,最后身子几乎要隐入建筑里,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里走。 这个时候,天才慢慢亮了,总说什么八点还是九点上班,明锦一看化妆间里的摆设,这些幕后的来得更早。 几个化妆师围着她转,拍摄导演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这一期的拍摄主题,匆匆离开。 主题是“鲜花”,她偷偷往外一瞥,棚里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朵,只是大多都是淡颜色的,偶尔点缀着几朵浓艳华丽的大花。 化妆师在她胳膊和锁骨上都打了妆,脸上的妆容很艳,眼角贴了几颗小钻,头饰也繁杂。 但是与拍戏的时候不一样,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是真的贵。 换好衣服,棚里也布好景,中间留出一块空地让她坐下。 整个人好像被埋进了花朵里,若是不仔细看,有些花与真正的鲜花无异。 “好,想象一下,你现在就是花变得,懂不懂?花变的,把自己想象成花变的妖精!……不对,花变的精灵!” 明锦微微眯起眼睛,敛了笑容,身边有人往她头上撒花瓣,脸颊边也贴着几朵真花。 她庆幸自己不会过敏。 从浅色,到浓艳的色泽,第一场拍摄结束,她被推到化妆间里换妆,脸上的妆不需要太大的变化,在一些小细节方面改了改。 身上的衣服换了不少,上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化妆间里过的。 期间摄影导演让她换了不少眼神,最后选择了“空洞”的眼神。 明锦偷偷对着手机屏幕表演了一下,并不认为自己眼神有多么空洞,只是他们说自己眼神空空的时候,格外有感觉。 既然他们这么说,她也信。 中午仲泽来了,在后台盯着监视器,画面里,女孩两眼空空的面容很熟悉。 仲泽一言不出,在后台坐到中午大家收工,才回了车里。 她脸上的妆还没卸,反正下午还要继续拍,也就不卸了。 高翎带着她走出去,面前的车换成仲泽的。 她顿了一下,没想到仲泽工作日不上班,竟然只是来看看自己的拍摄? 门打开,那群粉丝们可不知道,车里还有个男人。 明锦上了车,若无其事降下车窗,挥手与他们说再见,身后的仲泽已经摸上她的后腰。 等到粉丝人影出了她的视野,明锦转过身来,一句话没说,就被仲泽抱起来放在腿上。 他伸手要摸她的脸,“怎么不说话?” 她笑,“你是想听好听的话吗?” 他没反应,明锦嗓音好听,无论是什么话语都是好听的。 他一只手掀开她的裙摆,缓缓探入,明锦捂着嘴低呼出声,仲泽在她耳边得逞似的笑。 “你说,我们是先做,还是先去吃饭?” 明锦伏在他肩膀上,仲泽的手指动作慢下来,缓缓摩挲着她外层。 见她不说话,他亲亲她的脸,“嗯?还没想好?” 她讨厌做选择,但是眼下却不得不果断一些。 饭吃了只会长胖,她搂紧仲泽上身,“你想做那就做吧。” 仲泽手掌在她后背上捋着,偶尔细长的发丝会打结,他便捏着,轻轻揉开打结的一处。 又是什么新鲜的事前调情方式? 明锦提醒自己要理智,却在很多事上仍旧选择“跟着感觉”。 仲泽摸她,她有感觉了,所以在这里顺理成章的做什么也不奇怪,反倒希望仲泽激烈一点,她也能够酣畅淋漓。 明锦闭着眼,仲泽的手指粗暴地闯进她的身体,进入后,只是转了转,找到一个令她舒适的角度停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仰起头,不知何地何处。 仲泽那么会伺候人,倒是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口中喘息着,只是脑海里全然不是面前的场景,她在想,身体怎么这么神奇,怎么不会疼了。 画面一转,两人便交缠在一起,仲泽对姿势向来无所谓,不过还是他在上面的次数更多。 交缠的还有声音,她在叫,两个自己在大叫。 水液顺着他的手指滴在他掌心,仲泽眼神暗下来,在她穴口打着圈。 迷蒙的画面里,喊叫的两个人逐渐融合一体,仲泽的手指在体内的触感根根分明,碾着深处的软肉摩擦,磨得她水液涟涟。 明锦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抗拒的穴肉被他手指生生劈开,顶开一簇一簇的软肉向内推。 她在他腿上几乎要跪不住,随着仲泽的动作直起大腿想要跪起来,又会被他捏着腰,手指生生刺入深处。 无论什么动作,仲泽的一部分永远在她体内。 他拉下明锦上衣,在她胸前咬了一口,痛感大于快感,明锦抓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推开。 可是仲泽的力量远大于她。 他食指微曲,骨节与指腹撑开她阴道,接下来一根手指也进入了,明锦有些不适应的在他肩膀上呜咽,仲泽便轻轻揉着那块凸起的位置,只是没有抽动。 她浑身上下还穿着裙子,只是乱到不成样子,仲泽把她裙摆掀到腰间,两条腿就这么白花花的暴露在空气里。 仲泽喜欢在里面使坏,前前后后的小肉粒一并照顾到了。 他试着揉着她穴口,但第三根手指怎么也进不去,若是他用力,便会听着明锦喊疼。 黏糊糊的水液在他指缝间坠出晶莹的长丝,明锦倏然夹紧,夹得他手指进出困难,只得按着里面的内壁,继续扣动着软肉。 明锦的喘息越来越重,穴肉箍紧了他手指,仲泽只得用拇指揉着她的阴蒂,直到明锦泄出来,软塌塌的趴在他身上。 明锦闭着眼睛,脑中却还想着下午拍摄的事,仲泽在她耳边重复了两次话,她也没反应。 他无法,只好捏着她脖子把人脑袋抬起来。 他垂眼,“刚刚舒服了?” 明锦点头,仲泽垂眼,“累吗?想吃点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吃,即便胃里已经饿的咕咕叫,甚至没有叫声,单单是饿到发疼。 “还行,不太饿。” 怎么可能不饿,早晨从来不在家里吃,中午对付几口,晚上几口水就当一顿饭,她这身体比男人都抗打。 仲泽揉着她大腿,刚才明锦一直绷着肌肉,现在肯定酸得很。 “吃点吧,你下午还要继续拍,要不然胃受不了。” 明锦脑子里仍是想着拍摄时候的事,趴在仲泽肩头捋,想了很久,问他,“你怎么有空过来?” “看你,你第一次拍这些,怕你紧张。” 明锦在他耳边笑,她才不会怕呢,这些人就算要做什么坏事,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做,更何况自己还有个坚硬的后台。 仲泽听着她的话语,心中顿时敞亮些了,还是不大放心,低低叮嘱着,带着明锦去找喜欢的吃食填肚子。 她放着一家家餐厅不进,指着甜品店里的冰淇淋。 仲泽不许。 他越是不许,明锦越是想着法子要整顿他,冰淇淋没得吃,加热的冰淇淋总能吃吧? 加热? 又在为难自己。 明锦笑嘻嘻的从他身上下来,仲泽吃瘪的样子总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得意一段时间。 “听话。” 明锦中午干脆什么热乎东西也没进,给自己灌了不少咖啡,在车上对着仲泽动手动脚。 他什么也不做,由着明锦胡闹,怕她拍摄的时候会饿,提前订了些吃的,没告诉明锦。 眼看着一只小手悄悄摸到自己裤子上,仲泽装没看见,依旧安静,听着明锦叽叽喳喳。 她停下动作,故意捏了一把那团凸起—— “我像不像流氓?” 他摇头,“不像。” 明锦像小狐狸,做什么都要与他对着干的,还没有成熟的那种小狐狸。 他今天特地找了个寻常的车来,明锦不想自己被人扒出太多的事,这样也能掩人耳目些。 明锦下车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仲泽拍拍她的屁股,“晚上我还会来,至于什么时候,让高翎告诉你。” 看你 下午,棚里的布景基本上都换了,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得保持着放空状态,拍摄中途整个人甚至有些缓不过神来,看哪里都是失焦的眼神。 高翎把手机递给她,大概又是仲泽的消息吧,她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敲手机。 是许简程。 拍摄棚距离他很近,正好今天他出来谈资源,闲来无事,想着来找她。 明锦看看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两个人要是被拍到,别说跳进黄河,就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 但还是不愿白白浪费他一通感情,明锦来不及给他回复什么,被叫了回去,对着镜头摆姿势。 闪光灯刺得她眼睛疼,明锦眯了眯眼,硬逼着自己必须睁开眼,眼镜里湿漉漉的聚着一团水。 没控制住,眼泪还是从眼角流出一点,最后一道光闪过,高翎立马把纸巾塞给她,明锦也不敢用力的擦,怕脸上的妆花了,只敢捏着纸巾角,感觉眼睛里面没那么热,便知道眼泪都被吸走了。 之前一直都是面对着镜头,偶尔换成闪光灯,眼睛一时还没适应。 休息的时候,明锦逼着眼睛,眼球转动,可是里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眼泪,她不得不时时刻刻照镜子,怕妆会花。 只是拍摄导演他们倒是喜欢,眼中带着泪的样子,好看。 化妆师补完妆,明锦特地把椅子拖到人少的地方坐着,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往她手里塞了一支眼药水。 这只手骨节分明,又细长,一看就不是高翎的手。 明锦一回头,隔着厚厚的帽子口罩也能认出来,许简程久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一双眼弯弯。 她下意识回头,棚里那群人忙着,大概一时半会注意不到这里,明锦却还是提心吊胆,小声问他,“你怎么来这了,小心路上有人看见,让你黑料满天飞。” 许简程听了,没生气,反而笑出声来,“要是被看见了,顶多就是受两天网暴,大不了我不干这一行了,回自己老本行去。” 都是些抛头露面的工作,明锦回头,拉着许简程找了个棚里的视线盲区,她怕被发现,却也因他的来到而欢喜。 “我好看吗?” “好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眼药水,借着身高优势,他几乎不需要弯腰。 凉丝丝的液体打在眼球上,眼睛从没有那么舒服,明锦闭着眼睛转眼球,药液充分润滑每一个角落,一天最舒服大概就是这个时候。 明锦身上没有口袋,他只好把小药瓶放在自己口袋里。 从口袋里抽出手时,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出来,明锦立马睁开眼,地上的东西并不是眼药水,但也与眼药水差不多大。 外面的罩子像是玻璃制,掉落的声音很脆。 明锦捡起来,好奇的放在掌心翻看,“这是什么?里面黑乎乎的,是什么首饰?” “不是,”许简程敛了笑,“是猫胎。” “猫胎?” 她举起手中的东西,对着光,可以清楚看见里面躺着半圆形的一圈肉状物,许简程伸手就要去抢,明锦立马躲开。 猫胎是什么?猫的胎? 猫的……胎? 明锦睁大眼睛,许简程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东西也不抢了。 眼见她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兴奋,再到不可置信,最后是恐惧。 他摊开手掌,明锦赶忙把小小的一块容器放在他手心,还是忍不住瞄一眼——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是说,这些东西,多少都……不太干净吗?” “不干净?”他顺着明锦的眼神看过去,隔着一层容器,发黑的猫胎缩于其中,若是不仔细些的看,谁也不会猜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简程在手中抛了几下,笑起来,“你害怕?” “我?我可没有害怕,这东西是死的,又不是活的,还能害死我?” 他点头,“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被这个猫胎害死?” 他语气凿凿,明锦听着便要冒冷汗似的,“你要咒自己?” 这类巫术东西,都是他的经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圈子里玩这些的东西不少,有些胆大的,还会特地去找些会做法的,搞些见不得人的脏事,自己怕死了下地狱受惩罚,就找些无辜的人,美其名曰“祭品”。 他不信这些,他们既然说有用,那就随身带着吧。 远处,高翎走过来,许简程并没有后退,只是平静的摆弄着手中的猫胎。 看见明锦身边站着除仲泽以外的男人,高翎心中一惊。 许简程与仲泽完全是两种类型,无论高翎怎么靠近,他依旧一步不动。 只是他气质干净,不带什么酒肉气,又都是浅色的衣服,乍一看还真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要拍了,回来赶紧补补妆吧,过会休息的时候,咱们拍几个vlog视频。” 高翎说完便走,一步也没犹豫。 许简程直起身子,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你要忙起来了。” 明锦点头,转身要往回走,身后许简程叫住她。 “明锦!” 他有些胆怯了。 等她转过身,又是熟悉的一张脸,许简程像是遇到了莫大的救赎—— “我可以抱抱你吗?一下就行,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她朝他张开手臂,“那你别把我衣服和发型弄乱了。” 许简程的怀抱很松,两人身前几乎没有碰到,他理理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以后要是有什么拍摄,你也会来吗?” 明锦几乎是脱口而出,“会!” 只是她这一回基本上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一个景一直拍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许简程暗暗地倚着墙,眼中晃着明锦雪白的皮肤。 第一个动作大概拍了上百张,多少个机器在不同的方位对着明锦发出闪光,他顿时回想起自己还没进圈那会,也是这样,天天对着一堆的照相机发牢骚。 眼下若是干回老本行,他绝对没有怨言了。 明锦换了个姿势,看着天花板,眼睛已经被刺激的发热流泪,躺在一堆花里,真假混合的花,有的花粉浓重,吸一口足够一个喷嚏。 难怪许简程那时候总会滴眼药水,明锦尚且不是天天对着闪光灯的日子,眼睛也受不了。 高翎远处擦着小摄像头和收音麦,对于许简程的存在,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希望仲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明锦从一堆的花里坐起来,迫不及待赶紧逃离,鼻子里痒痒的,哪怕是再不是过敏体质的人,也讨厌被怪味花裹着。 高翎把摄像头和收音麦别在她衣服上,明锦拿起手机开始拍视频,已经有经验了,也得心应手。 许简程望着她的身影,偶尔正对他,背对他,但是明锦不会望自己的方向看一看。 他实在是,想找个暖地儿,他知道明锦或许也需要这种地方。 她正站在一堆花景前,今天的妆容也合适,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许简程陪着她把最后一个篇章拍完,明锦几乎睁不开眼,高翎与她说不上什么,明锦几乎是瞬间奔向了许简程所在的地方,两个人找了处不见人盲地,他给她滴眼药水。 都说人眼睛干涩,是因为眼球缺血,所以他现在是不是把自己的血滴道眼睛里了? 明锦如是想着,也说出口来,许简程很好笑的呵呵几声,问她,“你是看了什么偶像剧?” 她闭着眼,表情语气都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是我上学的时候,晚上偷偷玩手机时看到的,说眼睛干涩就是眼球缺血。” “是第二句话。” 明锦回忆起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装不记得了。 实际上就算有人真的看见许简程也不会有什么,大家的精神压力都太大了,有些是工作压力,有些压力不清不白,说出来也没人信。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明锦睁开眼,眼球润滑了她也不认人,“我要回家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脚步也没迈出几步,两人之间根本没拉开什么距离。 两个人黏在一起说着话,许简程总是会给她很舒服的感觉,至少与仲泽不一样,仲泽两三句话就足够明锦害怕了。 所以,明锦需要做什么,仲泽只需告诉她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是个聪明人,光是仲泽几句话,什么都明白。 高翎想上前,告诉她,仲泽快要来了。 可是即便说了明锦大概也不会听,许简程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她高兴的紧,低头捂着嘴笑。 “你很高兴?” “嗯?”明锦有些迷糊,“当然了,你语气那么温柔,跟你在一起说话我当然高兴啊。” 许简程笑起来,“那我得一直让你高兴,不然我这个温柔人设就要崩了。” “不会的,就算你不温柔我也不会觉得你崩,人都有生气的时候。” 许简程低头,“你的手——” 明锦抬起手臂,他顿了顿,好像下定决心,轻轻碰碰她指尖,“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是好朋友吗?” 其实不应该是朋友吧,他后面那几个字,也是给二人找了个现成的台阶。 “不过,不是吧?如果只是朋友,我今天可就没时间来看你了。” 嫌弃我 仲泽在车里看着屏幕上起起伏伏的画面,身边车门拉开,明锦跳上来。 “看什么呢?” 仲泽关了屏幕,伸手,明锦便爬上他怀里,看她今天那么高兴,想来这个资源也是给进了心里。 “高翎把时间说早了,她说你一会就能出来,结果,你害得我在这里等了快半个小时,”仲泽敲敲手表,明锦便心虚起来,把他手表解下来。 仲泽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他就应该摆在展览馆里,让人都看看他全身上下那些值钱的。 “这个,值多少?” 他把手表戴在明锦手腕上,这个表是定制的,明锦戴上后明显大了一圈,有点像他送了镯子。 即便他不说,明锦也能猜个数。 一天拍了几百张照片,明天还要继续,车上除了玩玩仲泽的手表,看着他在屏幕上敲打字母,其余的什么也不想做。 到了家,她甚至连玩猫的力气也没有,简单摸了几下猫脑袋就往楼上走。 那么高的楼梯,明锦一步也不想迈,指着楼上,要仲泽背自己上去。 他脱下外套,明锦奉承似的赶紧接过来,撒娇般语气,“求求你了嘛,我踩了一天高跟鞋了,真是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仲泽低头一看,明锦不知什么时候踢飞了高跟鞋,光着脚站在地上。 他弯下身,把她抱起来,“什么时候把鞋脱了,直接站在地上对身体不好,会进凉气。” “可我年轻啊,年轻管什么凉气呢,年轻当然要寻开心。”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敲她鼻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装傻,嘟着嘴,妆容好像还贴在脸上,艳艳的粉红。 “没什么意思啊,”她软软的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瘫着,好整以暇地对上他的直勾勾的眼神。 以前她还会怕,只是被他盯着的次数太多,久而久之也就脱敏了。 仲泽在她面前蹲下,平视明锦。 “嫌弃我?嗯?嫌弃我老?” 她笑起来,很明媚的模样,顶着一张白白的脸凑近他,“我可没说‘老’这个字哦,看来你对自己也不太自信,不过嘛你这个年纪,有那么好的硬件,其实也挺不错的……” 仲泽脸上逐渐扬起淡淡的笑,手掌摸上她大腿,指节被她裙摆盖住一半。 明锦摁住他的手,“我可没夸你。” “那我更应该证明自己,不是吗?” 仲泽没给她回话的时间,手掌猛地上窜,抓着她的底裤边缘,指尖一挑,一路摸到温热处。 他这次不着急了,一只手耐心地摩挲着下面,一只手解开她身上的拉链纽扣,没几下明锦就被他剥去衣物,赤裸裸的坐在他面前。 他在她嘴唇上燕子似的啄了两下,低声问道,“喜欢我吗?” 当然,他都问过那么多次了,明锦都会都会给他确定的答案,如果他厌烦了这个答案,明锦会考虑换一种更好听的说法。 沙发上不舒服,仲泽把她抱回卧室,手指一点点的挤进她下身,上面的唇舌也在往里面挤。 但是他还是穿戴整齐,整个人衣冠整洁,完全没有一丁点床上禽兽的样子。 明锦换了个姿势,心想,他这个人在男人堆里已经算很上层了,自己若是不做这一行,大概也是接触不到这个等级的。 他趴在她背上,细细吻着皮肤每一块角落,明锦被他吻得正迷糊,忽然体内的手指开始活动了。 仲泽手指放进也不动,明锦现在才慢慢觉察到,他的手指正在不断搅弄着里面,搅得她下身滚出水液,湿漉漉的黏了他满手。 明锦揉揉眼睛,拍他,“你让我玩好不好?” 仲泽翻身仰躺,明锦一时还起不来,下身还在发酸,趴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慢慢抬起上身,坐起来。 “你怎么还不脱?” 他前身几乎全露着,只是下身还裹得紧紧的,明锦笑着戳他鼓起的大包,逗他,“仲泽,遇见我之前,你都是怎么解决的?像你们这种人,想睡什么样的应该都有吧?” 他瞥了明锦一眼,不说话,伸手解开皮带扣,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裤子上。 下身衣物除去了,失去束缚便直直挺立,明锦趴在他腿上,一只手玩弄着他的下体,一边与他聊天。 仲泽不说话,不论明锦问什么他都不说话。 许是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明锦拍了一下阴茎,那个东西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晃。 他摩挲着明锦的头发,又问了一遍,“真喜欢我?我怎么看你,只喜欢我的钱呢?” “可是有你就有钱了呀。” 仲泽脑袋慢慢放回枕头上,意识到她好像很久没有伺候过自己。 “玩吧,别口。” 她笑,握着硬邦邦的东西就要往嘴里含,仲泽只觉下身进入比她体内还要温暖的热乎地儿,身体顿时一点也不想离开,反而想要更多。 他张口无声呼喊,粗气一股股,明锦单是含住一点点龟头,仲泽便下意识抬起腰臀,试图往她嘴里送入更多。 原来这个时候大脑真的会不受控,仲泽知道自己应该叫停的。 明锦含得更深了,她想让仲泽爽,顺便好好压榨他,看看到底能榨出多少好东西来。 紧接着,强如电流般的快感冲入大脑,明锦舌尖找到那块小小的孔洞,轻轻一扫—— 他猛地抓着明锦胳膊,将她从自己下身拽开。 小姑娘嘴唇上还挂着拉出的银丝,不服气似的看自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 仲泽心情平静些,拇指擦去她嘴唇上的口水,“我说过了,别口,你怎么就是不听?” 她眼珠滑到一边去,仲泽是扳着她的脸也没用。 “那我也说了,我想玩而已,你那么小气?” “不是我小气,”他有点无话可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明锦说着把他推倒在枕头上,表情里藏着多少坏心思,她爬到仲泽身上,两腿间柔软的缝隙抵着他的龟头。 “你是怕我……把你咬断?” 明锦自顾自的大笑,“你该不会怕自己断了,这辈子没用了吧?哈哈哈……” 笑容戛然而止。 仲泽在她阴蒂上一按,明锦下意识就要夹紧腿,可是她两腿还跨在他身上。 “还笑吗?” “当然,”她抵着他的腹前,“我,明锦,要笑你一辈子呢。” 他拉着她胳膊,明锦趴在他身上,仲泽手指揉着她阴蒂,“那你过会,会不会被我操哭?” 明锦亲亲他的脸,好声好气,“我要是哭了,那是你的荣幸,证明你的技术好,硬件也不错,要是不哭,你才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明锦扶着他阴茎,惊觉这个东西好像变长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她慢慢往下坐,坐到一半就不动了,她的穴内实在是不够深。 仲泽还在享受,半路睁开眼,见明锦不动弹,便抓着她的侧腰,猛地向下一拽—— 明锦顿时喊出声来,仲泽一只手立马找到她的阴蒂按揉,双重刺激使得她身子弓起,在他腹前拍出几根红指头。 仲泽不介意,从床上坐起来,下身往前顶了顶,只是稍稍顶动,明锦就受不了,搡着他肩膀让他不许动。 他往下一瞥,两人结合处已经被填满,她穴口溢出些许爱液,他伸手抹去,染在她阴蒂上。 小小的阴蒂已经充血挺立,仲泽吻着她脖颈锁骨,哑着嗓子,“低头,看看那个地方。” 她偏过头去,仲泽就把她的脑袋扳回来,捏捏后颈,明锦不得不低头看向二人交合处。 粉嫩的穴口被撑得发圆,他还没有开始律动,底下已经一片泥泞,仲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二人黏腻的下体,都是她流出来的。 他动了动腰臀,龟头不断蹭着她宫颈,深处的小花心受不住这些欺负,堪堪吐出更多水液,他阴茎泡在温热的液体里,舒服到了极致。 难怪这件事被称为“爱”,肯定是男人命名的,因为确实很爽,很快乐,最后也很疲惫。 他稍稍退出些,再慢慢顶回原处,每一次抽出,里面都会带出不少液体。 他动了十几次,明锦说累。 他问她,什么地方累? 她趴在他身上,“哪里都累。” 仲泽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在她腰上垫了个枕头,两条腿悬空架在他胳膊上。 他动作很慢,却是每次都顶到了底,整根没入再整根抽出,明锦被他插得下身发热,体内冷热交替,带着哭腔要他认真点。 仲泽停下动作,亲吻她,“明锦,该认真的人应该是你。” 眼中已经聚了些生理眼泪,但她硬是闭着眼,任凭仲泽怎么吻着眼皮也不肯睁。 这一次抽出他没有进入,明锦感受不到体内的充实感,扭着腰要去找他的阴茎。 仲泽从她身上起来,两手抓着她髋骨抬高,垫腰的枕头也没用了,她整个下身悬在半空。 那根粗长的东西眼中缓缓消失,明锦闭眼,再睁眼,仲泽的动作只在之间—— 几乎是瞬间的,猛地闯入,明锦张口叫,仲泽好像比以前粗暴,但却不会伤她,他两手抓着她的屁股往里插入。 明锦睁眼,但是他的速度太快,龟头的棱角剐蹭着阴道,每一个敏感点都被照顾到了。 她两腿被折迭在胸口,仲泽像是故意找了这个姿势来折腾她,让她穴口直直朝上,阴茎每一次进入都会顶在那些凸起的小肉粒上,再转向阴道深处。 他动作不停,明锦眼前渐渐失了画面,血糊糊的大片色块。 宫颈酸痛,明锦仰躺在床,眼前只有仲泽动作的画面,残忍又无趣。 闯祸 后台。 明锦不大会搭衣服,好在这种场合不需要穿得太隆重,高翎给她选了条裙子,上身是宽松的白衣服。 “还在紧张?” 明锦摇头,许简程看起来比她更紧张。 两个人稍稍拉开些距离,过去的这些时间里,两人的关系几乎是发生了翻天一般的变化,她无所谓这段关系里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权当是给自己找了个取暖的地儿。 台面已经布置好,透过后台屏幕,几个人也能看清舞台的基本形状。 高翎嘱咐她,上了台千万别说错话了,对家指不定在底下做好准备,就等着挖他们嘴里的过失。 上了台,底下坐着不少人,男女主是站在中间的,明锦和许简程在旁边。 记者们的人数远远大于观众,明锦有些后悔,看着这些刺眼的闪光灯,早知道就在后台滴点眼药水了。 大部分问题都是问主角的,进程过半,一旁的许简程偷偷向后迈了半步,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低声道—— “别紧张。” 她对着记者们微笑点头,身后那只手便不再是轻轻戳着她后背。 主持人问拍戏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趣事。 明锦笑,哪里有什么趣事?所谓的趣事大概就是与许简程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聊天,就能够短暂的忘记一会儿自己。 “当时是在棚里嘛,那个棚里特别热,然后我身上就一直出汗,我那个小风扇特别小,不怎么好用,然后许老师就把他的小风扇借给我了,他的小风扇特别好用,吹出来的风不会热,还很大。” 两个人都互相借过小风扇,起初他的经纪人不是那么上心,明锦也把自己的借给他。 话音落下,底下不少人呼声响起,闪光灯闪地明锦眼角都要流泪。 接下来,主持人让明锦与许简程对调角色,还愿一下剧里的高潮情节。 明锦一听,半边身子僵了,后台并没有这个环节,不过肢体僵硬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身边许简程此刻成了琉光—— 一点都不违和。 明锦低了低头,好不容易把笑容压下去,二人迅速入戏,傀枭此刻心中有怨气,怒气,更多还是不甘心。 许简程悄悄向她摆了口型,“别紧张。” 她低头,再抬眼时俨然成了傀枭满心愤恨的样子,许简程没想到她入戏这么快,随之也进入状态,两人剑拔弩张,光是看眼神好像下一秒真的会打起来。 这一幕在屏幕里,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仲泽死死盯着明锦的脸,何临推开门,见一张熟悉的人脸隐在半明半暗的角落里,浑身上下泛着冷冽气,逼走余下几缕光线。 他坐下,屏幕上正好播放到两人相拥的一帧,明锦身高不如许简程,对调角色拥抱他的时候,令人难抑的好笑。 仲泽一言不发,何临往他手里递了个杯子,“至于吗?” 仲泽还是不出声。 “我还以为,你大老远的找我来这,是谈谈南边的地,结果就为了让我看看你女人的节目?” 他终于有了反应,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看了一眼杯中闪烁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画面愈加刺眼,仲泽偏头喝酒,何临倒是有兴趣替他看下去。 明锦与许简程抱在一起,何临故意气他,指着屏幕,“看看,你女人抱着别人呢,看看。” 只一眼,足够他浑身冰冷。 明锦这些日子做什么都避着他,起先仲泽并不在意——她有自己的空间,只是眼下,这个空间也应该收一收了。 房间温度似乎也骤降下来,何临被他表情逗笑,“就真的那么至于吗?” 仲泽怔怔看着他,“至于,怎么不至于?我在她身上投了那么多的钱,她怎么也得给我点回报吧。” 两人沉默一会,仲泽掏出手机,“南边的地我不要了,直接给你吧,也麻烦你帮我点事。” 他无语,“开个价,要不然我白白得了那块地,心里总归是不舒坦。” …… 节目只有半天时间,天色渐黑,明锦在角落里拍了几张自拍,还有视频,远处的许简程靠在桌子上,笑呵呵的面色。 “你经纪人还没来吗?” 他眼神还黏在明锦身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伸手,明锦便走过来,空荡荡的后台此刻也没有外人。 许简程拇指摸索着她手背,两个人鲜少有这么安静在一起的时刻,大多数都暴露在聚光灯里。 明锦想要说什么,高翎打过来—— “怎么还没出来?今晚饭局去不去,要是不去的话,咱们赶紧回家。” 她知道“家”是什么地方。 放下手机,两人分开,明锦走出去上了高翎的车。 “真去饭局啊?” 高翎没拦着她,“告诉仲泽了?” 明锦点头,一路来到饭局地儿,推门进去,许简程还没来。 包间中央是个大屏幕,显然是后挂上来的,她一进来,几个女孩子立马把人往自己身边叫,明锦前身刚坐下,许简程便来了。 还是熟悉的人,只是互相之间变化了许多,许简程想往她这边走,被明锦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只得在她对面找了个空位坐下。 有屏幕分散注意力,房间里没那么嘈杂,上了酒来,明锦不想喝,那些上层的人物也没为难她,继续下一个。 许简程没那么幸运,他的杯子几乎就没空过,明锦有些担心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也不好说话。 第一集结束,配角基本上没有高光剧情,她看看桌子上的饭菜,也没有特别的,吃下去的东西也都不消化,全都堵在胃里,沉甸甸的。 许简程已经喝下五六杯了,明锦看不下去,只得举起自己的杯子,笑道,“那酒就那么好喝?让我也尝尝,你们怎么总逮着一个人灌?” 他们却不同意,说明锦酒量不好,又是个女孩子,要是一不小心喝醉了不安全,两三句话就把她堵回来了。 商凌在一边解围,“她爱喝,让她喝一杯吧,你们就灌许简程一个人,对我们来说,不公平啊。” 对面许是被说动,明锦得了半杯,她小心抿了一口,度数好像没有特别高,但是辣嗓子的感觉还在。 许简程得空喘口气,眼神感谢她,明锦心里不舒服,受苦的明明是他。 饭桌上的几个人大叫起来,明锦抬头一看,是屏幕上的主角拥抱了而已,她心中暗笑,主角要是亲上了怎么办?他们还不得当场爆炸? 今天饭桌上的女人特别多,遭殃的大多是男演员,许简程怎么说也是在圈子里混了些年,有些新出来的生人,饭桌上是半句话也说不得,只得被一杯酒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直到有几个实在是撑不下去,差点要趴在桌子上,这场饭局才讪讪结束。 她给高翎发了消息,起身时发现许简程已经不在了。 她几乎把一整层转了一遍,也没见着许简程的影子,明锦也不敢贸然打过去,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刚才吃饭的包间几乎没人了。 她拿起包准备去楼下找高翎,电梯一时半会上不来,肚子里又沉甸甸的都是食物。 楼道里有灯,她便不等电梯,刚下了几层楼,就听见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 明锦脸色一热,好奇心驱使着她放轻脚步,慢慢往下走,下了两三层,这声音也没停。 她停下脚步,那声音也不见了,明锦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刚要转身,就被一个人搂住。 陌生的触感,根本不是许简程,明锦猛地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手肘撞他肋骨,那男人疼的松开她,明锦刚要跑,却被他抓住了衣服。 明锦强忍着恶心安静下来,这个男人她见过,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早就忘了,也是个上层。 他一遍揉着身上的肉,一边顶着一脸油腻的肉,“我知道你,你叫明锦,我也看过你的戏,就那个,那个什么,这几天刚播的那个,我看过的。” 明锦挤出笑来,“所以呢?您想怎样?在这没有监控的地方,干点坏事?” 被说中心思,对方一点也没有后悔羞愧的模样,明锦不意外,要是真能羞愧,他也不会把自己堵在楼梯间里。 他要往前走,明锦后退,两人的位置颠倒,男人背对着楼梯站着,明锦眼神把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我也知道你们这些新人都想要什么,你现在背后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跟着我——” “跟着你?” 明锦冷笑出声,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男人对她的动作无比兴奋,隆起的脸肉在灯下油光发亮。 “我给你时间考虑。” 她摇头,“我不需要考虑的时间。” 他站在楼梯边,明锦说完话,抻着的身子迅速收了回来,男人眼睛已经掉在她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他体态臃肿,明锦超他可爱一笑,“抱歉,你还是跟自己的手或者玩具过日子去吧!” 说罢,她抬起腿,脚尖猛地踢向他腿间,男人疼的夹紧腿倒在地上,明锦还觉不过瘾,在他命根子上添了两脚,心满意足的离开。 那么大的一滩肥肉挡在楼梯上,明锦毫不客气的踩着他的腿跨过去,身后的人疼的龇牙咧嘴,大张着嘴骂她,说要让她黑料满天飞,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仲泽,配文道—— 仲泽,我闯祸了。 闪光灯刺着他的眼睛,可是无论他在身后再怎么大叫,他也站不起来,只得偷偷摸了一把下身,心中担忧自己是不是下半辈子要跟女人说再见了。 那股声音再次出现,越来越清楚,明锦好奇,若是闹鬼,那鬼就现身让她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不然,躲在楼梯间里偷偷摸摸的还能是什么好事? 透过楼梯的间隙,明锦向下望,果然是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男人很年轻,女人年纪大约四五十。 熟悉的两张脸。 明锦几乎被钉在原地,那不是他的经纪人吗?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经纪人呢,她与仲泽差不多,也是个享用圈里肉体的上层而已。 她不愿再看,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楼层,推开楼梯间的门就往里走。 刚才那么她与油腻男那么大的声音,他们肯定是听见了,但是那女人死死抱着许简程,叫他动弹不了,在他的皮肤上亲吻。 她按下电梯,不想跟任何人倾诉,只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安安静静的睡觉。 死了 明锦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眼睛干涩,也不信屏幕上的几句话。 死了?许简程死了?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饭局那天深夜,他对她说,晚上好好睡觉之类的话,结果,才几天时间就死了? 她以为是媒体的黑色玩笑,没想到老天爷居然跟自己开黑色玩笑。 明锦推门就要出去,来到一楼,几个女佣便把她堵在门口,不许她离开房子半步。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了,明锦不想跟他们推搡,每次都搞得筋疲力竭,他们说不定还会偷偷告诉仲泽。 她索性不会楼上,一屁股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几个女佣见状也没跟她说话,一个个转身离开,一旦她又要出去,几个人就立刻冲上来堵住她的路。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到处都是难以置信,他们说许简程怎么会死呢。 热搜还挂在最上方,许简程酒驾,车祸,死了。 明锦盯着这串字,久久不回神。 《青鸾记事》还没播完,才刚播了几集,男二就死了,明锦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静静坐着,到了吃饭时间,女佣把饭菜端在她面前,明锦一口也不吃,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天上忽明忽暗的太阳逐渐淡下光。 年纪大些的女佣看她心情不好,抱了一二三四过来,小猫们很高兴地贴在她腿上,有的跳上来,枕着明锦的大腿睡觉。 许是感受到她心情不好,这些小猫不像以前那么闹人,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的手,闭上眼睡去。 都说猫睡觉时的声音叫做“念经”,明锦想,许简程才死了多久,还没见到他的尸体呢,这些小猫就急匆匆的念上经了。 一楼可以清楚的听到室外的声音,仲泽从车里出来,看她坐在一楼,便知道她想离开这里,只不过是碍于自己。 他顿时有些高兴,明锦可是别想离开,一辈子都陪着自己住在这。 熟悉的脚步频率到了耳边,女佣们把猫抱走,一楼只剩下两个人。 仲泽掏出手机给她看,他效率很高,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在饭局上遇到的骚扰男已经丢了工作,顺带脸也没了。 她瞥了一眼,“谢谢你。” 仲泽点头,“咱俩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一楼有点凉,下次来一楼多穿点。” “我想出去,去外面走走。” “外面没意思,”仲泽倚在沙发上,语气悠哉,“家里不够大吗?实在是觉得发闷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明锦一点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半秒都不想,紧攥的拳头藏在衣服下,仲泽却以为她同意了,乖乖听着自己的话,一只手臂悄然搭上她的肩膀。 她看着对面的反光,一动不动。 越是没反应,仲泽越想逗她,喜欢看明锦气急败坏骂自己的样子。 “仲泽。” “嗯?” 他手臂一揽,明锦整个上身倒在他怀里,但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两手撑着他胸口,“仲泽,许简程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问了,想来她也是憋得难受。 他笑起来,“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酒驾车祸了,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死了难道不正常?” 轻飘飘几句话语,脸上还挂着轻蔑人性的笑,他几乎是把答案都写在脸上。 她头发落在他身前,仲泽捏着发丝慢慢向上捋,明锦没有动作,不知仲泽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但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他顺着发丝,一路摸到她耳朵,笑道,“明锦,你知道吗,你是个金耳朵,从来听不得个‘不’字。” 她冷笑,“难道你不是?” “我也是啊,但你在我面前说过很多次了,每一次我都会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得你脾气了,所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 他不在乎明锦是否满意,但他自己很满意,自己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愣愣望着他的脸。 忽然想起,头一回遇见仲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他不会逼迫她,明锦细细回想两人首次对话,只得感叹,那与逼迫又有什么两样呢? 她试着从他身上起来,一条腿离开仲泽的身体,像是感受到明锦要离开自己,仲泽死死抓着她,固定在自己身上。 “一楼应该泛潮气吧,下次要是想来一楼的话,多穿点,尤其是现在天凉的时候,寒气更容易往身体里钻。” 他两手扑了个空,明锦躲开他的怀抱,冷冷问道,“许简程是你杀的?” 仲泽点头,很大方的回答“是”。 她笑,“你不怕我报警吗?” 他两手穿过她腿弯,“那你去报警吧,看看警察相信谁的,再看看我能判多少年。” 明锦在他怀里挣扎,起先只是搡着他肩膀,仲泽不松,越是不松,她动作越发变本加厉,最后抓着他的肩膀就是咬。 一路折腾不停,明锦也没了力气,仲泽把她放在沙发上,丝毫没有避讳与许简程有关的话题。 明锦偏过头,“你真残忍。” “是啊,我很残忍,我知道,”仲泽把杯子放在她面前,“我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就是这样,我的东西必须是我的。” “我与他,我与他没有任何——” 仲泽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们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难道你想让我放任你们关系发展下去吗?明锦,我也是人,我也有人类最难看的品性,原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他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物品吗,还是——” “——还是一个可以睡的动物?你是想说这个?”仲泽慢慢往前走,眼神死死锁着明锦,“无论我说什么,只要与你心中所想相悖,你就不会相信,所以我不会解释,明锦,你自己看轻自己,那我当然也不会高看你了。” 她站起来,两人中间相隔一张桌子,仲泽站在原地不动,明锦却无处可去。 有很多问题甚至不需要问出口了,仲泽的表情,动作,言语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他不会担心这件事的后果,对于仲泽而言,金钱就是用来解决后果的,明锦深知这个道理,钱把他的污点洗得干干净净。 仲泽坐下,明锦一时对自己陌生起来,想要回口的话语也堵进喉咙,生生咽进肚子里。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会听你的,你不许的事,我什么时候跟你顶嘴闹过?非要闹出人命来。” “我敲打过他了,可是他不听怎么办?明锦,你年轻,在圈子里才混了几年,你不懂事我能理解,但是他呢?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身后有多少人支撑,你知道吗?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当成换公司,甚至是摆脱违约金的捷径?他也不是华章的人,从你嘴里套点公司的事,难道不简单?” 明锦沉默。 “怪我吗?” 仲泽一愣,他没想到明锦把一切归咎自身,可无论他怎么靠近明锦,怀里总是一场空。 “不,”他摇头否认,“是许简程自己,他没有管好自己。” 仲泽猛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明锦浑身僵硬,心中悲哀,直到现在她连许简程的尸体都没看见,还与这个凶手混搭在一起。 凶手啊,他可是个杀人凶手啊。 明锦在他怀里挣扎,越是挣扎他抱得就越紧,两人深深相贴,严丝合缝,胸口满满是她呼出的热气,仲泽却觉浑身发冷。 明锦没哭没叫,仲泽抱得实在太紧,她胳膊也疼,但现在她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仲泽环抱她,在明锦耳边说着软话,像是回到以前的夜晚,他总爱抱着她温存,变着花样说些腻人的话儿。 “不要想了,死了个人而已,没人会记得的,再说,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资源?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当然,你如果觉得他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的话,那我也可以啊。” 明锦偏头,不愿看他,仲泽便追着她的脸亲吻,几乎是扳着她的脑袋,明锦无处可躲,只得垂着眼,任他随意。 仲泽见明锦安静下来,抱着她往卧室里走,将人放在床边,蹲下正要说话,却看见她依旧苦脸,只好去找了点小零食来,撕开了明锦也是半口不吃。 仲泽无奈,“可以怪我,但是不要怪自己。” 她捻着床单布料,“我还敢怪你?你连许简程这样的人命都能随意作践,更何况我呢?” “你?那我可舍不得啊,”仲泽拢着她双腿,亲吻裙下露出的皮肤,也不知许简程有没有碰过这里,被明锦好不容易唤起的那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起身与浴室找了把梳子来,明锦摆弄床头柜上的零食袋,仲泽捏了一块送到她嘴边,碰到嘴唇,她是不吃也得强咽下去。 看着明锦乖巧的样子,仲泽眉开眼笑,自己好像从没这么开朗过,“听话,你看,跟我在一起多好,他幸亏死了,不然能给你什么?除了磨嘴皮说好话,什么也做不了。” 有钱人 半夜,她差点要被他钉死在床上,明锦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悄悄拿开身上的胳膊,起身去翻找安眠药。 现在一次一袋的药量已经不够了,许是这两年一直没有规律睡眠,现在身体也跟自己抗议,她不得不每天靠着安眠药过活。 明锦打开盒子,里面只剩下最后一袋,想来今晚又要睡不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独自一人望着沉沉黑夜出神。 仲泽在这些名利场上混久了,什么事看不出来,顺着他的话往前捋,许简程实在是不算一个好的恋人。 不过他现在又能给什么呢,浑身上下,也就一张好听的嘴。 他没把自己身体给明锦——她也没有想要得到过这个,思来想去,两个人在圈子里困境无差,都是给他人喂血喂肉,被啃得浑身上下干枯的只剩骨头,相互抱着也是取暖。 手机震动,她吓得赶紧捂住屏幕,没想到是高翎打来的,这么晚的时候打来不是高翎的习惯。 她走到楼梯口,接了。 “姐。” 对面的话音还没出,她鲜少在高翎面前直接叫“姐”,大多会带个名字。 两房安静几秒,回到话题上,高翎给她发了段视频,是《青鸾记事》的官号发的花絮,明锦把媒体静音,正想打开看看,又觉得没必要。 “仲泽在你身边吗?” “没有,”明锦摸着手机屏幕,无意识的碰到发来的视频,熟悉的画面就这么在屏幕上展开。 她随意瞥了一眼,是自己与许简程换小风扇的时候,画面里,两个人被拍得清清楚楚。 明锦立马打开官号,底下已经是清一色的cp粉,几乎见不到什么理智的回答,再就是不理解他为什么酒驾致死,有人说他是被害死的。 高翎喊着她名字,叫了好几回明锦才回神。 大概也有许简程的死在里面推波助澜,不然,两个人之间的一段花絮视频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播放量。 几乎快要冲到热搜榜首,这部剧看起来很成功。 “明锦,你与许简程的事,仲泽知道吗?” 知不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不回答,高翎追问,明锦最后松了口告诉她,仲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手机里,高翎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让他知道了……他没怎么样吧?你说许简程幸亏是死了,他要是不死,仲泽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不过也挺好的,他这一死,《青鸾记事》你也没白拍。” 高翎嘴皮子一张一合,什么人命,人气,这些都得感谢许简程死了,明锦一时悲凉起来,自己这是用命换红吗? 她握紧手机,望着小夜灯下的黑影,思考许久,“姐,你说我现在要是不干了,得赔多少钱啊?” 高翎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不干?你想不干?你才进圈几年就想不干?!” 她点头,声音大了些,“是,姐,你就直接告诉我要赔多少钱就行。” “你根本赔不起!而且你现在赚的钱还没过线,合同你连毁都毁不了!明锦,我告诉你,你现在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一收,死了个男人而已,你想谈恋爱什么的我不管,你跟仲泽怎样我也没权力管,我告诉你,明锦,你给我记住了——” “我记不住。姐,我就是不想干了,我根本就不适合……” “不适合你也得干下去!” 高翎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这句话,明锦慢慢闭上眼,耳边还存着她气急的喘声,高翎在家里满地踱步,恨不得直接冲到明锦面前,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高翎,但是这个圈子对得起谁了,对得起那些抓着人肉就往嘴里塞的,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她举着手机,胳膊酸得几乎抬不起来,明锦干脆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手肘搭在大腿上,等着高翎继续出言骂自己。 只是没有挨骂,高翎语气轻飘飘的问,“你是跟仲泽闹了什么不愉快?” “没有。” “他总不会是不想要你了吧?” 正好相反,是明锦不想要他了。 高翎猜不出什么缘由了,现在最有说服力的,大概就是明锦被许简程的死刺激到了,再过几天,等她彻底平静下来,也就不会再闹这种小孩子的脾气了。 终归还是太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干点什么,这个岁数,社会上的事经历不了几件。 她放下手机,小夜灯在她背后打出两道光影来,一道属于自己,一道属于仲泽。 他在她身后慢慢蹲下来,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她几乎听不见—— “不想干了?不想在这个圈子里赚钱了,是不是?” 她没反应,更加印证仲泽心中所想。 他拉着她的手,明锦被转了半圈面对他,昏暗的光线下,仲泽两眼无光,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不想干了?你刚刚说的,是这句话吧?” 明锦缓缓抬眼直视他。 她不想被他关在家里了,如此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于是没有直接回答,明锦从地上站起来,“你明天让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她迈步,仲泽便抓着明的腿将人拉回原地,站起身抵着她的肩膀,“那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不想在圈子里混,其他的工作我也可以——” “不用了,”明锦打断他,“我最近没有换工作的想法,违约金什么的,我会尽量还。” 仲泽满眼不可置信。 死了个许简程而已,她便魂不守舍了,那以后呢?以后是不是要寻死觅活了?是不是还要哭闹上吊? 明锦看穿仲泽的心思,释怀似的虚虚拢着他身子,“你看,我不适合这个圈子,我觉得,我还是去找个班上吧。” “去哪?在我这找个班上还是可以的,我给你安排。” 她摇头,“不用了,我打算回我家那边,离我家里也近。” 明锦回了卧室,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仲泽慢慢挪到门口,明锦还笑着拍拍身边让他过来与自己一起睡。 但是他不想,他现在连一点欲望都没有,他只想读读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样看来,许简程也并非她的“挚爱”,那么自己呢? “你怎么不过来?” 明锦笑了,“你想做了吗?” 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仲泽走上前,拉着被子,两个人靠在床头,明锦有点想家了。 深夜里安安静静的时候少有,明锦沉默的捻着床头柜,低声问他,“仲泽,你到底是什么杀了许简程的,灌他酒了?还是伪造了车祸啊?” “都有。” 明锦指尖抠着木制的柜子,抠到几乎麻木,她并不怀念自己初次遇见仲泽的样子,至少社会教事,比坐在教室里更有用。 原来有钱人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她总是分不清“暴发户”与“资本”的区别,但是现在懂了。 资本可以左右一切,人命也好,法律也好,他们甚至可以左右世界运转的规则。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仲泽摁着她肩膀,明锦乖乖躺下,他亲吻她的脸,“你又在怪自己?倒不如怪我。” 她翻身到一旁,怪仲泽有什么用呢?应该怪自己,自己才是最恶毒的,最不择手段的人。 仲泽手掌扣在她眼前,掌心酥痒,明锦正颤着睫毛,他以为她哭了,抬着身子一看,她只是睁眼没睡而已。 “再不睡要天亮了。” 明锦睡不着。 她想,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都睡不着了。 “你给他灌了多少?” 仲泽想了想,“不清楚,这些事我都是吩咐下边人去做的,我只负责验收成果。” 他吻着明锦的脸,那些甜腻话儿又来了,末了,仲泽理着明锦头发道,“明锦,你其实不喜欢许简程吧,圈子里恶心的事太多我知道,所以找到一个与自己类似经历的人报团取暖,我能理解,交个朋友,平时解解闷,我也能理解。” 明锦闭上眼,仲泽什么都能理解,看吧,他是多么大度的一个人,自己却不是。 这么说来,错处都在自己了,明锦想,是自己贪心那点温度而已。 仲泽吻着她的脸,额头,明锦看起来真的睡着了。 等到仲泽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时,明锦才慢慢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她应该出去走一走,透透气,说不定还能遇见真正的朋友。 直到早晨,仲泽醒来,发现明锦已经坐在床边穿衣服,他便掀起她衣摆吻她后背。 明锦上身僵住,语气哀哀,“你把他埋在什么地方了?我想去看看。” “不可以,”仲泽帮她穿好衣服,细心伺候,“他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什么意思?你们把他火化了吗?” 仲泽想告诉她,许简程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有用的内脏,甚至是眼角膜之类,都被卖了,就算明锦想看他的尸体,也只有一具空空人皮。 他沉默,明锦像是意识到什么,“你们……把他尸体做了什么改造了吗?” 仲泽没答话,任凭明锦怎么问,他也不说话了。 “到底做了什么啊!仲泽!” 他穿戴好,准备出门,明锦跟着他一路来到一楼,可是仲泽没有想让她出门的打算。 尸体能做什么呢,要么器官,要么剥人皮,无非是些反人类的做法。 女佣们拦着她不许出门,仲泽当着大家的面亲吻她,“我走了,晚上回来陪你,想我了就打给我。” 他带着一身的云淡风轻走了,明锦呆呆愣在原地,满身满心的冰冷。 实现 明锦站在门口,几个女佣守着他,明锦偶尔求着他们让自己出去,那些女佣反倒求着她不要为难自己。 这些女佣在仲泽这里工作,赚的钱也不是那么多,他们看明锦心里闷,把一二三四抱过来,小猫们蹭着明锦的腿,无论它们怎么讨好明锦,她依旧不肯抱一抱这些小家伙。 明锦默默回了二楼,这些小猫也想跟上去,但是仲泽不喜欢小动物往楼上跑。 卧室里,明锦一只手伸到床头柜下面摸索,熟悉的触感不见了。 她急切的把床头柜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明锦在地上,甚至是床下都翻找了,也还是没找到。 收音麦和小摄像头,里面存着昨晚她与仲泽的对话,他害死许简程的证据。 明锦打开手电筒,把床头柜打开,连里面的抽屉都一个个拉开看了,连影子也没见着。 到底在什么地方,难道是被仲泽发现了吗,不会的,不会。 明锦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她现在什么软件也不敢打开,只要打开了,都是许简程的消息,但是自己与许简程之间被传出来的各种花絮也没有少,仲泽似乎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明锦登录自己的账号,某一个自己在组里拍戏的时候,拍过一个手握是小风扇的vlog,下面是两种粉丝在打架。 cp粉们沾沾自喜,声称明锦手中拿着的就是许简程的小风扇,还有的粉丝不承认,说是明锦自己的。 明锦关了手机,坐在卧室里,一直坐到中午,后背发疼,楼底传来脚步声,不是那群女佣。 明锦从房里出来,楼梯口慢慢露出人头来,熟悉的脸,见到明锦时瞬间笑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忙了一天回家,爱人从卧室里探出头,笑着问你今天累不累。 不过明锦现在没有笑。 没想到仲泽中午就回来,明锦看了看窗外,再瞄一眼钟,确认现在是中午而非下午。 他走到明身边,余光瞥见床头柜边的床单皱了些,笑着拉她在沙发上坐下,搂着明锦亲吻,“怎么一直在楼上坐着,闷不闷啊?” 明锦没理他。 他自顾自的吻着她的脸,明锦有些不适应的避开他的动作,刚躲开,就被他扳着脸,直直亲吻上来。 直到明锦憋不住气,推开仲泽,他这才揽着明锦,说着自己上午的一见一闻。 “还在生气啊,生我的气吗?” 明锦摇头,“没有。” 撒谎都不会撒。 中午她吃不下什么东西,说是要减肥,仲泽硬生生往她嘴里塞了不少食物,餐桌上素菜难见,几乎全是鱼肉。 她看得反胃,想要离开,被他抓着胳膊摁在椅子上。 她不是不想吃,而是真的一口也下不去,若是硬塞下去,胃里也会翻江倒海。 仲泽不动作,盯着她的眼—— “明锦,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我赶紧死了?” 死倒不至于,明锦知道自己也没这个本事,她也不希望仲泽去死。 捕捉到迟疑的目光,仲泽笑了,手指打理她碎发,“可我不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再说了,明锦,你也不舍得我死啊。” 胡说八道。 她换了个姿势,不想坐着也要直视这个杀人犯,他毫不在乎,一手拢着明锦的身子,自言自语,毫不避讳。 “你喜欢我的,明锦,我知道,所以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明锦看窗外,“你下午什么时候去上班?” “快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钟,“你要是希望我不去的话,在家也行。” 明锦回头时,仲泽依旧紧盯她,明锦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想要起身离开,被仲泽拉着手,一步也迈不出去。 “想要这个啊?”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小摄像头和收音麦。 明锦冷冷道,“都在你手里了,你也不会给我。” “谁说我不会给你?” 仲泽把东西扔进她怀里,明锦首先检查摄像头后面的内存卡,居然还在。 他笑着指指她怀里的“宝贝”,“拿去,明锦,你现在就可以把里面的视频和录音放到网上去,现在就可以,明锦,我不会拦着你。” 然后呢?他能锒铛入狱吗?用脚想都知道不会。 明锦没理他,直到仲泽离开。 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有人甚至连明锦杀青时的照片都扒出来,特地放大了她的手腕,有人用技术手段还原了照片清晰度,有懂行的人说,这是个真翡翠飘花,就这么一个手镯,少说也得上百万。 明锦一点点往下滑,在她的视频下,评论分为两种,一种是质问,一种是猜测。 几乎所有人都坚信许简程的死与明锦脱不开干系,明锦刷着视频,大数据像是有意识一般故意推送这些视频,越看心越堵。 仲泽给她打了一次,明锦两三句话敷衍过去,最后一句,她提醒仲泽不要花钱删评论,没那个必要。 他还想说什么,只是明锦不出声了,无论仲泽跟他分享什么,明锦也都毫无兴趣。 她想,假如出去了,仲泽也不会做什么,他还能把自己打死? 她穿上外套,一边往楼下走,边给高翎打过去,几个女佣看她下来,以为她只是来一楼透透气,就把猫都抱过来。 高翎接了,明锦头一句话—— “姐,我不干了。” 高翎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不干了?不干了?!” 明锦说是,不干了。 “明锦,胡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你现在不干,违约金你能配得起吗?解约需要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想干了,姐,我进圈之前只知道这个圈子不干净,但是没想到居然——” 高翎打断她,“你还想不想挣钱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些天网上那些评论?你不看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你让仲泽帮你告他们也行啊。” 明锦把腿上的猫放在地上,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姐,要不你以后也别带我了,你看我也不是个争气的。” “明锦,你现在还在仲泽那里吗?你别动,我现在就去找你。” 高翎放下手机,开车要去找仲泽家里找明锦,通知仲泽赶紧回家。 明锦走到门口,女佣们一齐堵在门口,只是他们堵得并不那么严实,相较于严厉,他们更多还是哀求,希望明锦别为难自己,在仲泽手底下赚钱也不容易。 明锦不想被关在这房子里,但是她一个人也实在是搡不过这么多的人。 年纪最大的佣人甚至在明锦面前跪下,她吓得赶紧把人扶起来。 女佣说,仲泽告诉他们了,明锦若是从家里跑出去,那他们的工作就全丢了,自己家里还有要养的人,全家就靠着自己工作赚点钱。 她心疼这个女佣,所以没人心疼自己了。 明锦坐在一楼,女佣们见她是铁了心要出去,纷纷堵着,门口一点光也没有。 她听见车门开关的声音,浑身上下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就是这样,他不会解决问题,只会不断的掀桌子。 他推开女佣,抓着明锦的衣服把她往楼上拉,无论她怎么挣扎,话语多么恶毒,他也没有松手。 他把她摁在沙发上,语气阴森,“明锦,你非要把我耐心全部耗尽是吗?” 她被他掐着喉咙,眼中慢慢浮上一层薄薄的水,只剩气音道,“仲泽,我从来……都没有,没有因为许简程的事恨你什么,我只是……” 这次更像是羞辱,他把她摁在沙发上,或者在桌子上,抵着墙,在房间的每一处。 明锦跌跌撞撞从他身下爬出来,拉开抽屉找避孕药,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他把她手里的药片打散,白花花的洒了一地。 他蹲下来,摸着她小腹,突然很想体验一把熟饭的感觉,如果那里真的有一个生命就好了。 “别吃了,这东西没法避孕的。” 明锦仰起头,泪光涟涟。 他早就把那些药扔了。 抱着这个想法,他再一次把明锦抱到床上。 她像是泡在水里,一点点的起起伏伏,仲泽不是水,他更像水里的盐,黏在皮肤上,教她冲不掉,皮肤又离不开。 冷冷半夜,等他睡熟,明锦一个人来到楼下。 任意打开一个软件,都能看见许简程与自己的名字挂在最上方,有的时候,词条甚至还会被标红。 女佣也不会拦着她了,明锦高高兴兴往外走,也不管手机里劈头盖脸的文字,只想往前走。 从仲泽第一次遇见她,告诉她,离了我,你在圈子里不会有任何发展,无论你的能力有多么强,你永远红不了,但是我可以帮你实现,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回报,你只要跟着我,陪陪我,就行了,当然你可以不同意。 但是不同意的后果就是她得乖乖滚出这个圈子。 但是现在,仲泽也已兑现自己的承诺,她真的红了,在这个圈子里,成为炙手可热的演员,名字高高挂在热搜上,到处都是她的话题。 现在如果是白天就好了,她想拍照留念。 明锦抬起手机,一面对着半大的月亮,一面对着身后的无色霓虹。 她想对家人说,快看,宝贝姑娘在圈子里混红了,你们看。 身后一片的黑白的云雾,两三年的理想,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