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风月》 初见 早就听说今年报考电影学院的新生素质很高,到了考场的时候才发现果然如此,男帅女靓不说,个个才艺过人,琴棋书画能歌善舞,当着考场外的一众记者侃侃而谈,时不时唱两句扭两段,有模有样,毫不怯场。 只是,“今年考场外的记者怎么这么多啊?”画七在评委席坐下后,随口问了下旁边的李老师。 “难得哇,今年段老生了一场病,倒是把你这个富贵闲人逼出山了!”李老师先是打趣了她一番,然后才靠近低声,“今年新生里有一个童星,排场大得很!” 见画七微皱着眉,李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你真不知道?吴沉璧啊,就是去年《宋词》里面那个,演男主小时候!” 画七看剧不多,但是去年《宋词》火得一塌糊涂,她出门买东西坐地铁的时候多多少少瞥过几眼,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张脸,风姿俊秀,爽朗清举,确实是当下最稀罕的具有少年气的一张脸。 没等画七多想,旁边陆陆续续有人跟她打招呼,顺便问候她老师的病情。画七也笑着回应,解释师傅已经身体无恙,不日还会回来执教。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这轮是复试,主要考察的是形体和才艺,学生可以自选才艺项目。因此除了表演系的专业老师外,像一些美声大家和舞蹈教师也被抽调而来。画七的师傅段老前段时间因为练舞伤了脚踝,因此她今天才被临时抓着顶上来了。 敢报考电影学院且过了一轮初试的学生的都多多少少有把刷子,面了一轮之后画七倒也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其中有一个跳古典舞的女生形体尤其好,舞姿翩翩,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画七在这个“白羽”的女生名字后面点了个圈。 面试中场休息的时候,画七把自己的评分表交给了考场助理,正准备休息下的时候,便听到考场外突然喧闹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队人蜂拥而入,簇拥着一个少年进入了考场。他坐在了考生席的第二排,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露出一张清秀而略带疲惫的面庞。周围的考生开始窃窃私语,偶尔几句女生激动而压抑的尖叫“啊,是吴沉璧!”也传入了画七的耳中。画七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滑稽,忍不住垂眸轻轻笑了一声。 她没注意到,那个男生的眼神顺着这个笑声往这边掠过,停顿了几秒。 大概是经纪人的角色在主考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即对着考场中众人微微鞠躬:“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家沉璧刚从片场赶过来,路上堵车才耽误了时候。我们也不敢耽误大家的时间,大家还按照顺序照常进行,他最后一个考,抱歉抱歉。”众人都表示了谅解,胆大的女生还在旁边起哄,“吴沉璧要给我们加油啊!” 这一轮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虽然现在的小孩子追星疯狂,但是在关系升学的命运转折点上,在场的考生至少都保持了相对平静。只是第二轮考验完毕后,27号女生突然跳出来,“老师,我不服气,刚刚我和23号考生都是选择的跳舞项目,但是她的得分有7分,我只有6.5分,我觉得不公平,在场的各位老师可以解释一下吗?” 画七和其他舞蹈老师面面相觑,李老师是在场资历最老的,她翻了下这个考生和23号考生的材料,试图安抚这位女生,然而27号等她说完,并未罢休,她扬着倔强的脸,“我不是在寻衅滋事,我只是想知道老师你们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有哪位老师可以解释一下吗?比如说,最左边那位女老师,你这么年轻就坐在了评委席上,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来评判我们的水平?我相信不止是我,在座的各位都很好奇吧。” 画七突然从一个围观看戏变成了台上唱戏的一员,她愣了愣,展露了一个标准的笑容,“你刚刚跳的是舞剧昭君里的初见,对吧?这样,我把你刚才的舞蹈再跳一遍,然后你听听我的解释。”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a字呢绒长裙,其实并不适合跳舞。她也没管,站在教室中央,双手合十,微仰着脸,慢慢开始伸展开身体,仿若身边矗立着就是匈奴的单于,她凝神注视着,忽而移开目光四处顾盼,身体却柔柔地依过去,手在空中缓缓地攀缘,彷佛攀上了男人宽阔的胸膛,转过脸跃了两步,微摆腰肢,羞涩地避开转了一个圈。 吴沉璧坐在座位上,情不自禁被她吸引,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匈奴单于,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遇见了命中注定那个汉家公主,他伸出手一层层地脱下了她的外袍,展露出了她苗条的身体,她微微摇曳着一如忐忑而羞涩的心情,避开了他灼热而惊艳的目光,跃出了两步开外,他却不依不挠追上去从背后环住了她,头靠在她细削的肩膀上,呵出的气喷在她光滑的锁骨上,她反手欲抱住却突然惊醒,旋转着从他怀里溜走,纷飞的裙裾擦着他的大腿,却愈发激起了他的热情。他急忙把住她的手,将她拉回,那女子便飞踏上了他的膝盖,他终于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他们彼此望着,热气喷薄,眼里充满着好奇和激荡。 舞蹈截然而止,满室寂静,只余下一声声急促的呼吸声,吴沉璧脸微红,他躬着腰垂着手掩饰着自己的异样,偏着头就发现岂止是他,后排这一片男生都涨红着脸,女生也都闪烁着眼,一舞动情,大家都陷入了男女初见的那种激情中。 画七深深鞠了个躬,借此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对着刚才这个女生说,“我给我自己这一段打9分,并按照这个标准给在座诸位打分,你的动作既不标准,也没有达到共情状态,所以我给你打了6.5分。”她顿了顿,“23号考生选择的舞蹈虽然比你简单,但是她的基本功扎实,在情感上没有达标的情况下,展现出来的舞蹈效果比你好。毕竟在这种只有一次机会的考试中,对舞蹈曲目的选择本身也构成了打分的一个要素。你现在还觉得冤吗?” 23号女生咬着唇,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画七对着其他所有人说,“这就是我的评判标准,选曲风格/舞蹈基础/表现能力都在我的考察范围内,考评标准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但至少在我的评判下,我对得起每一位考生的付出。我另外多嘴一句,23号考生能够当场提出自己的质疑,我觉得也是很好的,我很欣赏你。这个举动不会给你扣分,当然我也不会给你加分,不过如果你最终能够进入电影学院的话,欢迎你来报考我老师段松涛的课程,我们一起学习。” 场内的气氛顿然一松,大家都露出了轻快的笑容,23号考生本来已经红了眼眶,这下也朝画七投去了崇拜的眼光。 等她重新入座后,李老师微笑地拍了她的手背,“你这个小妮子,又在给你师傅开枝散叶呢!我看你这么一露手,今年段老的课又要被抢疯了。” 画七笑了笑,心里盘算着今年要留下几个好苗子给师傅,自己好腾出手来整理一下情绪,最近灵感缺乏,排出的舞蹈都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 重逢 面试持续了好几天,等把所有学生面试完,画七把整理了一份材料,有一些她认为不错的苗子重点标注下,统一交给了段老师。正准备告辞,段老叫住了她,“我正准备找你呢。有个出差的活你去一趟,赚点外快,也给自己找找灵感。” 画七打开了递给自己的一份企划书和合同文本,是一部古装剧的舞蹈指导。拍摄地点在浙江东阳,几场重头戏都是宫宴,需要群舞作为背景,除此之外,主演也有舞蹈戏份,也需要专业老师从旁提点。 画七无可无不可,收拾东西就坐上了去东阳的高铁。等她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原来这部剧的男主就是前几天被围观的吴沉璧。其实她对他只有一点残留印象,面试时众人目光灼灼,以及他后面似乎是表演了一首诗朗诵,并不十分出彩。 但是当这张脸又出现在面前时,画七还是免不了又被震撼一次。美貌在任何时候都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与上次不同,他现戴着头套,露出了标志的美人尖,眉眼隽永,端的是一个爽朗清举的古装美少年。 “老师好,我是吴沉璧。后面,还请多多指教。” 他嘴角扬起的分明是社交礼仪的笑容,但眉眼间却在传递着似有若无的情意。 画七回过神来,连忙微微点头,握住了他伸出的手。细软柔滑,但能感受到骨节分明蕴含力量。画七一边连称哪里哪里,心里却沉沉地赞叹了一句,”美人!” 两人只打了这一个正式的照面,吴沉璧还要背大段台词,和对手演员一遍遍走戏,画七也忙着和剧组的群演排练舞蹈动作和造型。乱糟糟的拍摄现场,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把这次碰面放在心上。 正式的拍摄从傍晚开始,先拍一遍宫宴舞蹈的画面,抓一些空镜和特写镜头。画七也装扮成了舞女,领着一众群演在大殿上起舞,侧边给的是全景,同时有一组镜头对准了画七,拍下她点翻、弹跳的几个特写镜头。 吴沉璧这时正在角落里由别人整理自己的服饰,嘴里小声背着台词。他抬起头看向了大殿中央,造型师见他停顿了下来,也顺着目光看向了这群舞女,他嘿嘿一笑,“这领头的群演不错啊,这身段,啧啧啧,可真有味道。” 吴沉璧回过头,瞥了他一眼,造型师忙收了眼神,专心摆弄起他腰带上的饰品。他心里嘲弄着着造型师的猥琐,却又忍不住咂摸这几个字。可不是真有味道吗? 画七不知道这角落里发生的言语官司,她跳完了一整场以后,就轮到了戏里的一众角色登场了,皇帝、大臣、后妃、侍卫等纷纷入席,画七悄然退下了。后面的戏份只需要舞女们在殿中起舞,充作模糊的背景板,并不需要她亲自上场。她在旁边看着一众人物重现着指定的走位,念着写好的对白,突然有种滑稽又恐怖的感觉。吴沉璧饰演的似乎是个傀儡皇子,被戏里众人吹捧着又轻视着,脸上还残留着少年的天真气息,但形态却是惶恐又无助的。画七心里愈加惊惧。 画七在旁边盯着舞蹈群演的动作又排演了两遍,导演喊cut,表示群景可以过了。场上呼啦啦走了一大半,群演们都散了,只剩下一众主演们还需要补脸部特写镜头。画七带着这种莫名的惊惧感回到了宾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似乎触摸到些灵感,连忙固定了摄像机,在房间里顺了几个动作并记录下来。后来终归是太累了,沉沉睡去。 睡也睡得并不踏实,清晨就醒了,一看手机刚过6点。她被通知过,这几天的戏份主要在晚上,清晨和上午不是剧组的标准作业时间,并不需要去现场。但已经睡不着了,索性打开昨天录下的片段,对比着重复了几遍动作,想找回些灵感,又感觉少了些状态。想着拍摄地点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不妨去现场再感受一下。 画七简单洗漱了下,在头顶盘了个简单的盘发,就往片场走去。早上果然没有什么人,门卫打着呵欠告诉她,昨晚拍摄组凌晨叁点才收工,要到中午才会陆陆续续有人来。 里面果然空空荡荡,昨晚的喧嚣和吵闹仿佛从未有过,只留下了金碧辉煌的装饰和凌乱的酒桌,有些杯子甚至还来不及收拾,随意地堆在桌上。画七站在大殿中间,也没有找到起舞的冲动,于是她慢慢在各个席位间走动,走到了昨天吴沉璧的位置,缓缓地盘坐下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停留,或许是昨天他天真温和的问候和晚上仓皇颤抖的表演形成了鲜明对比,使她分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轻轻嗅了一口——里面当然没有酒,也没有任何的酒味,她只是沉思着。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束目光,从殿后方向注视着她。她眨巴着眼睛望过去,就看到刚才还在脑海里的那个人,突然间变成了具象又现实的存在。 画七有些尴尬,她站起来,正准备解释什么,吴沉璧倒是先开了口,“你过来。” 原来殿后还有一个房间,布置成了古色古香的装扮,应该是剧中某个人物的卧室。画七有点不明所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吴沉璧重新坐在了榻上,身上围着一张深灰色的毯子。走近看画七才发现他卸去了所有妆容——戏里的古装戏外的粉饰,素着脸,刘海微微耷拉下来,仅仅盖住了半块额头,并不十分局促。他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眼睛带着点血丝。 画七猜想他刚才是在这里休息,更加不好意思了,“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吴沉璧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社交笑容,给她一个包容而又客气的回答,反而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是打扰到我了,所以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呢?” 更多小说请收藏:海棠文 haitangwen.com 挣扎 某个时刻,画七甚至怀疑自己陷在梦里,不然她怎么会和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纠缠在榻上,呼吸相接,肌肤相亲。 呼吸是热的,手却有点冰凉,就是这只手,刚才一把拉住迷糊的她。她于是措不及防跌坐在榻上,慌乱中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凑近看,其实都不能算是男人。刚刚成年的大男孩,脸上线条并不十分尖锐,还带着残留的稚气,眼里的血丝为他增添了一份倦意。但他其实并不疲惫,握着她的手分外有力。 “你干什么?放开我!”画七呵斥,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话音带颤。 吴沉璧果真放开了她的手,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纤纤一握,微微侧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了口气,“姐姐,我好累。” 画七本在竭力挣脱他,不知为何有些不忍心了。她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清晨独自睡在片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分外脆弱的表情。她看不到前因,却不忍心承受推开他的后果。 昏暗的房间里,她听到了自己陷入沼泽的第一个气泡音。 她没有再挣扎,只沉迷在自己的迷惘中。少年本来是静静地靠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抬起头来,他们在晨曦微光中望着对方。仿佛是借着她的生机,少年的身体逐渐温热了起来,他的手在腰间摩挲着,一顿一顿地,在品尝着她腰肢的细软。 画七心跳更快了,她决定推开他,但少年察觉了她的意图,他靠近过来,用不设防的容貌诱惑住画七,然后将自己的唇抵在了画七的唇上。只轻轻地一碰又分离,短暂的两个器官间的接触,他没有退开,依然凑在画七面前,鼻息相接,一股热气从画七的鼻子里出来,飘飘渺渺地又挤进了少年的鼻腔内,这分明比刚才一瞬间的亲吻更加令人面红耳赤。 画七来不及回味这短暂的一吻,她推开少年,大口大口地喘气。吴沉璧看着她这样,脸上终于带了点微微的笑意。“姐姐,喜欢吗?” 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刚才那个吻,画七的脑袋更晕了。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就在这时,殿前传来了几个陌生的声音。 “老子今天才睡了四个小时,又tm要起来收杯子洗杯子,真不是人干的活。” 是剧组的道具师。 “老子不也一样,破铜烂铁的挂件,还真tm以为是金腰带玉镯子啊,谁希罕!”服装造型的师傅也来了。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喧闹的声音冲淡了屋子里的暧昧气息。画七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冲出去,未及开溜,就听到了那两个师傅的对话里居然提及了自己。 “昨天那个请来的跳舞老师你注意到了没,长得不算特好看,跳起舞来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贼有味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姑娘,我都想去摸两把。”这话里的姑娘,显然不是什么好字眼。 画七又羞又囧,没听到这几句也就罢了,这时候却也不好出声离开。吴沉璧靠了过来,重新搂住了她的腰,轻轻说了句,“腰是腰?” 画七想挣脱他,他这回却不罢休了,重重地亲了过来,仔细碾磨着她的嘴唇,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放肆起来,轻轻掀起她的上衣下摆,用他冰凉的手指摩挲着腰上的皮肤。 “嗯,姐姐的腰在我的手里,他们看不到。” 这话似撒娇似威胁,他轻轻地在画七耳朵旁呢喃着。说完又亲了下画七的耳垂,沿着耳垂亲到脖子,下巴,一路点燃着火焰,感受着画七在他怀里微微的战栗。 他又啄了画七一口,啄一下停一下,再接着啄一下。画七面红耳赤,却因为这些动作里带着的小心翼翼,画七总不能狠下心来拒绝,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颤一颤地,仿佛有人在频频叩门,只问她心扉开不开。 房外的谈笑声也放肆起来,“胸小点没关系,按下去能把我弹起来就行。” “弹什么?你那么小弹棉花吧哈哈哈。” 画七不知道这两个师傅是不是还在谈论自己,但这几句话无疑是在为当前的局势火上加油。她脑海里隐隐约约地竟然有了一点画面,内心愈加烧的慌。吴沉璧这时候还在轻轻地吻她,她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少年趁势而入,舌尖席卷着这片领地,追逐又纠缠着她,势必要让她陷得深些,再深些。 画七已经在颤抖了,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嘴里也藏着一座火山,每一个舌尖抵过的地方,都激起了末梢神经强烈的共振,然后将这种陌生又敏锐的快感传递到了身体每一个地方,腹部,胸口,甚至是下半身都一齐跟着这份快感在扩张又收缩着。 她微微张开眼,努力辨别面前这张清秀的面孔,她看到了他同样迷离的双眼,脸上虔诚又沉醉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安心了一些,放任自己沉迷在这陌生的快感中。 两个人纵情地吻着,少年的手掌不满足于腹间那一点点的温暖,双手攀爬上了她的肋骨,一根一根细数着上移,渐渐触及到了她胸前柔软的下缘。那是柔软的丘陵,是起伏的海浪,是更深的秘密和更暖的包围。 他决定曲线救国,迂回进攻。手掌托着下缘,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两侧划拨,用指甲刮弄着那些细嫩的肌肤,深深浅浅,偶尔合掌用力挤弄着形状,感受着手掌下更深的起伏。 在这微微的痛感中,画七好像明白自己的处境,又似乎被隔绝了一切的声音和想法,只是沉浸在一个温暖又幽深的沼泽中,她似乎不会呼吸,只在亲吻的间隔发出了自己的喘息,又转瞬陷入了唇齿追逐的游戏中。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她无力挣脱,只盼望着更强烈的刺激和更深的愉悦。 于是少年的手终于攀上了那最高的顶峰,他整个手都把握着这一份绵软,仿佛不敢相信般,他用不同力度合掌收放,胸乳左摇右摆,再用手指捏揉着最高点,手指刮过都带起一阵阵火焰,愈加猛烈地燃烧着彼此。 画七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充足又空虚,分明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占据,却还叫嚣着渴求着更多。她支起身体挺起胸膛,少年的脸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去,在锁骨处轻轻啃噬着,然后又亲了她一口,掠夺着她口腔里仅存的空气。然后他轻声说道,“姐姐对我真好。” 他一只手绕到了后腰,搂着她更加紧密地贴近了自己,嘴唇下移,手掌用力,两处合力终于在衣服开口中咬住了那一点红心,牙齿微微卡住向外用力,然后再猛然放开,胸乳荡漾开来,涟漪一圈一圈都被他的手掌拾获。 意乱情迷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这房间要收拾吗?” 逃离 画七猛然惊醒,双手抱在胸前,着急忙慌地将少年推开,衣衫纠缠间差点直接从榻上跌下去。少年刚刚还沉迷在一片温柔乡中,脸上红晕尤存,匆忙间只顾得上拉住画七,两个人暂且分开了一点距离,俱是喘着粗气,望向对方的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旖旎。 脚步声越来越近,画七仓皇间甚至还能听到有人跨过门槛,双手触碰到了房门。她本能地先整理自己的衣着,内衣已经来不收拾了,她将外衣先从胸前拉下去,然后隔着外衣开始调整自己的内衣和领口,还不忘抬起眼睛望向吴沉璧。 吴沉璧起先也是一惊,待到看到她瞪着一双朦胧又茫然的红眼睛望着自己,眼里是无助、迷茫和残留的情欲,他忍不住深深喘了口气,喉结微动。 “师傅,是我!我昨晚拍戏累了就在这里睡了,您先别进来,让我收拾下。”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房门晃动了一下又停住了,保持着紧闭的状态。 “不好意思吴老师,你继续休息,我就在外面看着门,不让别人打扰你。”两个人果然没有进来,脚步声逐渐远去,回到了殿外。 危机暂且解除,画七抓紧时间低头调整自己的衣着,用手将头发梳整齐顺到了肩上,有两缕碎发搭在她的面颊,她忍不住用手指捋了又捋,旖旎的气氛过去了,铺面而来的是令人焦灼的尴尬。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她明明和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都不了解,怎么就差点擦枪走火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 吴沉璧静静地靠在榻上,看着她收拾东西,看着她逐渐恢复了理智,他重新拉住了她的手,画七吓得猛的挣开,差点直接甩出去。 气氛更尴尬了。吴沉璧只好凑近,小声地说道,“姐姐,我是真的,真的。。。”他张开了嘴,却没有说下去,只是用一双深情的眼神殷切地看着她。 画七看着他,真的什么呢?难道真的喜欢她吗?她不敢问,也不敢看那双可以将她沉溺的眼睛,只是瞥向了地板,“我要走了。” 说完她就起身,唯恐少年会再一次拉住她,又怕少年不拉住她。吴沉璧果然坐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姐姐,外面还有人呢,你要去哪?” 画七才想起来,那两个剧组的师傅还在大殿上,她出去肯定会碰个正着,到时候吴沉璧和她的名声都要毁了。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脑子也无法思考,只好回头问他,“那怎么办?” 吴沉璧笑了笑,手指指了指另一边墙上的窗户,“从那里出去,绕过前殿就可以直接出大门了。” 画七恍然大悟,走过去一看果然有个小窗,窗外是一小片绿植和围墙,看起来是剧组造景专门辟开的窗户。她身姿敏捷,撑着窗沿就跳出去了。要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屋外已经是片片晨光,绿意明媚,屋内还是昏黄一片,吴沉璧一个人拥着毯子靠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她想折回去掀开他的毯子,把他也拖到屋外,看看这晚春风景一片明媚,看看这晨光朝露草长莺飞。 她当然忍住了,低着头冲向了大门,一路回到了酒店。 这之后的两叁天,她再没有找到和吴沉璧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忙于和一众群演排练后面几场戏的舞蹈动作,而吴沉璧往往被导演、其他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包围着,不是在走戏就是在背台词,偶尔在人群中眼神交汇,两个人都是迅速划过,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画七一方面觉得很好,免去了自己的尴尬;一方面又觉得奇怪,心底甚至还有点小小的不甘和生气,但是这股无名气是怎么来的,她弄不清楚,也本能地逃避去弄清楚。 转眼就是画七在剧组的最后一天了,排完今天这场祭祀戏,她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依旧是她领着一众舞女先上场,然后才是第二遍主演们的走位,但今天的戏份有些特殊,祭典上被安排了一场刺杀,刺杀对象是同在祭典上的少年皇子,皇子负伤逃脱,在场的舞女和祭祀等却难逃一死。因此画七需要录制前面的群舞镜头,也需要在刺杀中贡献舞女血溅当场的特写镜头。 画七和摄像沟通了舞蹈的动作,以便安排镜头方向和角度。导演一声令下,画七抬起手,以一个侧面下腰的姿势水平旋转,道具师配合着从另一个角度洒出人造血包,伴着一阵血雨,画七慢慢倒在地上,镜头上移至她的侧脸,她看见慌乱的人群中,吴沉璧饰演的小皇子苍白着脸,捂着腹部,惊慌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扭头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她心脏一颤几乎有骤停的错觉,然后慢慢恢复了心跳,那些莫名的荒唐突然就有了答案。她慢慢闭上了眼,听到导演喊了一声cut。起身的时候道具师傅递给了她几张纸巾,她接过,向这个与自己颇有渊源的师傅说了声谢谢,草草擦拭了下脖子上沾染上的血渍,在试衣间换下了血衣。 然后她回到酒店迅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和剧务核对了自己的收款方式后,连夜坐车就回到了北方的学校。 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家,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睡一个好觉,这样就不会再在梦里浮现那些羞耻的画面。回到学校复命的时候段老师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她做贼心虚,“老师,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段老眨了眨眼睛,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说了句,“没什么,感觉你失魂落魄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强撑着笑容,只说自己没睡好,被段老赶回去补觉。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本想感受下自己的心跳,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早上少年微凉的手指覆过这里的阵阵火热,忍不住轻轻挤压了那一点樱红,一点火焰仿佛又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