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凡(父女双c)》 1.不堪 思凡近来有些困倦,赖在榻上的时间总比往日多,不过原因她大抵是清楚的,所以除了嗜睡了些,她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大的关心。 ——最近放血有些多了,为父亲。 刚这般想着,她意识便有些模糊起来。想着再睡上一会也无妨,阖眼入睡还未多久,便觉得唇角有微微的湿意……她疲惫的睁开眼,便见他在吻她唇角。 思凡诧异的眨了眨眼,瞥见他猩红的眸子,又了然了一切。 “父亲,您又……” 他修的是无情道,不能动情,不能动心。 他也中了最残酷的诅咒,要以血亲之血来阻止他走火入魔。 其实……也不单单只是血,体液即可。但思凡想,他是她的父亲……应该不想,要她其它的体液。 如如今这般,却是他开始发作,有些神志不清罢了。 “父亲你等等,我再去放碗血来……”她说这话时唇色已经有些白了,但为了不让陆沂瞧出端倪来,她强忍着疼直起身来,想要爬下塌。 陆沂将她一把捞起,又俯身寻她的唇去吻。 “今后,都不必了。”他说着,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就像他往日里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可含义,却又有些不一样。 “什么意……”思凡的话还未说完,他又吻上了她的唇,仅仅是下唇珠,他探出舌头来,像是要吮去她每一滴津液。 “我们是父女。”思凡警惕的想要打断他。 “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他的声音痛苦压抑尽夹杂着喑哑无声的隐忍,也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他如今愈加难控的心魔。 我知道的。 但是这话,思凡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是魔界伽华树以他精血孕育的灵胎,并不是通过女子的身躯诞下的胎儿。 但他二人血脉相连一事,却并非虚假。 所以她仍应该,唤他一声父亲。 “父亲……别这样……”她温吞的反抗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陆沂没有停下侵犯,只是微微的皱起了这个眉头。 他有些不喜欢她这般称呼她,却也,没有其它更好的称呼了。 他含着他的唇珠愈加逾礼的舔弄,却并不满足,想要去尝她舌头的味道,宽瘦的大掌箍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好教她不要这般软下身子来。 “方才,吃什么了?怎么这般甜?” 陆沂淡淡的问她,想令她走神些,身子不这么抗拒他。 却不想思凡的身子绷得更紧了,她扭着身子,想从陆沂的怀里逃出来。 “吃了些莓果……”唇被他含着,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 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她也不想再放血了,可是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陆沂忽然低低道,“千年修行……我放不下,但你不能再取血了。” 思凡是第一次听到他向人道歉,并且对象是自己。他修无情道千年,愧疚是如何感情,其实也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修无情道的人,注定要斩断羁绊,孑然一身。 他又附身上来,俊秀的眉眼里却透露出几分焦躁,这份焦躁在尝到她唇时会好上许多,稍一离来,便不满足起来。 “我知你不喜欢……别总这般温顺,当是我强你的,恨我然后用剑刺我几下也好……” 但他实在受不住了,挨上几刀也比走火入魔头疼欲裂痛快。 思凡被他压在身下,清晰的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正压着她胸前的绵软。 ……幸好,父亲是要她的体液,应当注意不到这件事。 陆沂的舌头又探了进来,这次沿着她的唇腔往里探。 像是在尝什么味道一样。 思凡不由得想,他的吻实在算不上熟练。就这般被他“吻”了一会,思凡牙关已经开始发酸,唾液不受控制的淌下,立刻被陆沂注意到了。 他稍许离开二人的唇上牵连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尔后他吻上她的唇角,连方才流下的唾液都舔干净了。 思凡余光稍许留意了一下陆沂的眼瞳,仍是有些红。 还不够啊。 这个想法不免令她有些失望。 是不是还是放血比较好? 她晃神的片刻,陆沂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腰往下了,隔着光滑的衣料滑到她的双腿间。 思凡下意识便夹住腿,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他的眼底清明,没有半点欲念。所以思凡看着他,在等他的解释。 “女子的体液……”他的声音里仍旧没有什么情绪,吐字却有些生涩,“我想或许,爱液也可以作为解药。” 你在想什么……思凡差点便要喊出来了。她见过他最风光的时候,所以想到他如今这幅模样,不由得眼眶泛红了。 她最尊敬的、最仰慕的、最引以为傲的父亲。 “……我是不是很不堪?”陆沂看她的眼眶有些红,忍不住低声问她,他其实心绪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那么一瞬动摇。 “不是的。”思凡抓着他的衣襟一下子热泪盈眶,“您只是不得已……” 他只是不得已。 待他好了,他仍旧是那位清高卓绝,不染尘埃的陆沂道君。 泪水滑落在脸颊,陆沂没舍得让它落下,又轻轻吻去了。 即便他修的是无情道,心里也清楚,对女儿做这样的事情时大逆不道。 或许,就如思凡所说,他当真只是不得已。千年修行,得道在即……怎能这般功亏一篑? “我……”思凡重新调整了呼吸,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从未觉得您不堪过。” 尔后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抬头去吻他的唇,说起吻技的生涩,她其实也同父亲无差。 分明是男女间才该做的事,她们血脉相连,并无男女之情,却逾越过线做这些禁忌生涩的事来。 他的唇有些薄,平时总是抿成一线,不带半点笑意。思凡其实记不得他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又或是他从未笑过,对她,对别人,都是。 她的舌尖从他的唇上划过,想一点点描摹他的唇形,陆沂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压着她的后颈,与她灵巧柔软的舌头缠弄到一处。 她真是疯了。 2.恶鬼 父亲修的是无情道,即便是同她做这样的事情,也定如磐石,泛不起半点波澜来。 思凡却不一样。 她清楚的知道不该,却又渴慕他的碰触。想要父亲的手指,父亲的声音,最好就这样将她吻得乱七八糟就好。 “唔……”她忍不住发出暧昧的喘息声来,唇舌纠缠,津液交合,什么都,粘腻得不像话。 在这样缠绵的吻里,思凡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变化,察觉到身下的变化,她不禁又在心中低骂自己的不齿。 所以她稍许留神打量父亲的眼瞳,瞧见里头的红色一点点消退,她才放下心来,慢慢将他推开。 只是最后一刻他还允着她的唇,离了的时候,发出啵的水声。 “暂且就,先这样。”她小声说,脸红的不像话,语气也结结巴巴的,“让我慢慢习惯……我尽快习惯。” “我从未觉得父亲你不堪。”她怕他多想,又悄悄说了一遍。 “嗯……” 陆沂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心魔被暂时压下,他想开口,却发现声音也有沙哑,忽而顿了顿,清了清嗓。 “既然这样也可以,那往后,便不要再放血了。”他捧起她的脸,瞧见有一缕碎发黏在她唇角,眼眶红红的,好似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有些诱人。 心头冒出一丝诡异的心绪,陆沂按捺住那点情绪,将她的发正至鬓角。 “……你觉得如何?”再,平静的问她意见。 又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陆沂想,她虽是体质特殊,但精血却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些时日来他心魔发作的频繁,她的脸色也愈发的白了。 每次想到她呈上来的血,他便觉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但若是她的唾液,或是,别的什么体液,他便觉得许是没那么难以接受…… 方才尝了,有些甜。 思凡的唇动了动,窗外的曦光映在陆沂的脸上,往日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气质也一下子敛住许多,他看上去,其实很年轻。 并且神智清醒的时候,其实真的和以往并无区别,每次看他,思凡都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站在论剑台上,以一敌十,一招一式间,从善如流。似江天暮雪,风华流转,天地间唯有他是一抹霜白。 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她想。 母亲指着他,站在人群中牵着她的手戏谑问道:“怎么样,那便是你的父亲,喜欢么?” “喜欢。” 她小声说着,声音里却是,难掩的雀跃。 那时候的悸动,便是如今也,记得分明。 “怎么了?”陆沂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一些。 “啊……”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思凡紧巴巴回道,“若是父亲觉得这样可以的话……” “那你好好休息。”他顿了顿,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淡淡道,“下次发作时,我会用纸鹤给你传讯。” 其实,这个下次,思凡直觉不会太久。 但还是来得有些快了。 夜里思凡没有等到纸鹤,等到是火急火燎赶来的师兄。 连给她换身衣裳的机会都没有,抓起她的手腕便往陆沂的洞府赶。 “师兄,手腕,疼。”他抓的太紧了,思凡手腕被掐出一道红痕。 “抱歉。”他的手松了些,步履却还是急匆匆不停,“我的术法困不住师父太久。” “好。”思凡也有些担忧父亲,“我们尽快赶过去。” 待赶到时,天幕之上,淡蓝色的结界一明一暗显然撑不住太久。叶师兄拈来一个手诀,将她推了进去。 然后动了动唇,对她说了什么。 但是思凡没听清,瓷器碎裂声盖住了叶师兄的声音,一阵连着一阵。 她一路小跑,推开门时房中已是一片狼藉。 陆沂站在那,凌乱的单衣襟口微开,透出部分坚实的胸膛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也跟着微微起伏。 但令思凡害怕的是他的眼睛,血红色的,像是从魔窟里爬出饥肠辘辘的恶鬼一般。 “你……”他看见思凡眼中的担忧与害怕,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像往日一般同她开口:“过来吧,我不会伤你。” 她拖着绣鞋踩过满地碎瓷,甚至有些连碎瓷都算不上,生生被陆沂走火入魔时的灵压碾成了齑粉。 思凡抬眼看了他一眼,未有思索,就将衣襟拽下来,露出一片肩膀来。 “放血可能来不及……直接咬吧。” “……不必如此。”陆沂微微皱眉,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思凡身子一僵,但为了方便他的索求,还是保持着唇微微开阖的动作。 他舔弄吸允的动作伴随着啵啾啵啾的水声响起,思凡心中苦闷,觉得此处实在,太过清幽。 清幽得,连这样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试着将注意力转移,手掌覆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在想什么?”他的唇贴着她的,诞液润泽了二人的唇,声音低哑性感的不像话。 “在想……若是不够的话,便还是,放我的血吧。” 陆沂被她一下子堵的哑口无言,又搂着她亲吻了一会,才徐徐道:“……身下的体液,不也可以么?” 其实他的意思之前表露的那么清楚,思凡也已经明白了。 但是……那里总归是…… “你修的不是无情道。”陆沂的舌头在舔她下唇的内壁,红色的眼眸像是淬着火“有欲望也无妨……不如说,正好可以帮我。” 干渴稍许缓解以后,却更愈加欲壑难填。 “……思儿,帮帮我。”分明是不夹杂情绪的低唤,却比这世上任何爱语更加,令思凡心神荡漾。 她没有任何,不能给他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我试试自己弄出来,父亲你再……” 思凡知道自己再不能被伦常束住手脚,她本来就是,父亲的解药。 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她的手颤颤的滑到双腿之间,想要开始抚弄自己,但是大抵是被他盯着,她的手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无论如何。 陆沂也知她心中纠葛,等了半晌,方才牵过她的手,将她顺势揽进怀中。 “我来吧。” 3.吞噬 她的身子陷在陆沂的怀里,第一次这般亲昵的感受到怀中的重量,陆沂才发现,她轻得不像话。 她自伽华树中诞生,体质也与常人不同,即便不吃不喝,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修无情道,本就与她疏远,若非走火入魔,他仍会,托清书照看她,而自己袖手旁观。 若他修的不是无情道,是否如今,就能同她像正常的父女那般相处。 转念又想,他如今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大清楚。但实在太瘦了,得了空,得给她寻些灵果来。 陆沂侧坐在塌上,思凡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被他搂在怀里,缩着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然后看着他坚实的大掌,分开自己的双腿,手指顺着耻骨往下滑,似乎是在找什么位置…… 但他很快便寻到了,隔着衣物,有略微凸起的软肉。 陆沂试着轻轻揉按,思凡的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身上的单衣本就轻薄,他带着剑茧的指腹,她也,感受的十分清楚。 “你放松些。”陆沂宽慰她,抬手要拨开她的单衣,“别多虑,你什么都不必做……” 她单衣下头其实空无一物,被他撩起下巴,光洁粉嫩的阴户便暴露出来,思凡身子颤抖,别过视线不敢看自己的私处暴露在父亲的目光之下。 倒是陆沂神色一沉,将她的背压在自己胸膛上,双手握着她的大腿,又打开了些。 身下有些凉,他的手指却是火热的,大抵是因为走火入魔,经脉逆行,思凡觉得他的体温比平常高上许多。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指腹开始揉弄那露在外头的花唇,这次未隔着衣物,感觉实在太清晰了。 “父亲……”思凡有些不安的唤他,声音娇软,像是尚未离巢的雏鸟般。 “其实……”他又开始说起旁的事,想令她分神些,“有些时候,还是……唤我陆沂好。” 他说得委婉,有些时候,指得便是这种时候。 但他的动作,却没有犹豫,食指与中指分开那两片相贴的花唇,露出里头脆弱的花心来,再往下便是细细一条缝,蜜穴藏在里头,他手指顺着缝隙滑过,有些干涩,并未有动情的爱液溢出来。 思凡的小腿发抖,强忍住自己夹紧双腿的冲动。 “父亲……要不还是……” 还是算了吧。 她能忍得了疼,但此刻满溢而出的羞愤和渴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了。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父亲眼下,被他的手指玩弄,或许还会在他的手指下高潮,被他含下露出的爱液…… 这是她,如清风朗月高不可攀的父亲。 他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但他抽手回去时,思凡以为他是不打算继续了。却不想他只是将她放在榻上,尔后跪下身来,再次打开她的双腿。 她的脚踩在床榻边沿,脚踝被他抓着手里,花户便不自觉的往前送。 思凡瞧不见身下了,陆沂却,看得一清二楚。 虽是花穴口有些干涩,两片花唇间却有些许滑腻的体液,陆沂放开她的脚踝,却又握住她的大腿,含住了这处。 “啊嗯……”思凡没有忍住,不小心叫了出来,她忙忙伸手堵住嘴,陆沂的舌头却已经沿着花唇间的细缝,舔去那点滑腻的体液,分明接吻时滑润的舌头,舔弄私处时,却变得有些粗砺。 仍是,还不够。 4.感觉 他的两指分开花唇,舌尖一点点舔着她自己都未曾碰触过的地方,身上所有的热度都好似往下腹汇去,思绪恍惚,所有的羞耻都被抛到脑后,只能用手死死抓着榻沿,感受他的唇舌,描摹她私处的轮廓。 他舔的很干净,一滴不落,却仍是怕不够,又细致的开始吸吮,怕伤着她,他吮得很轻,所以黏腻的水声,也是极缓的。 但愈加磨人了。 蜜穴中也溢出一点透明的花液来。 陆沂本就是为此而来,指腹稍许掰开蜜穴旁的臀肉,他含下流出的花液,喉结动了动,发出清微的吞咽声,又伸出舌头往蜜穴里舔去。 刺激得令思凡本能的夹紧了双腿,酥麻的感觉像是细弱的电流般雀跃着流窜在她的小腹之下,更多的花液溢出来了。 陆沂吸吮着,时不时传出啾啾的水声。 思凡眯着眼想去看他的眼睛,是否还是那般红色,但他垂眸,只看到父亲眉眼相连鼻梁的清俊轮廓,和纤长漂亮的睫羽。 “够……够了么?”她小心询问,声音柔媚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陆沂没有回答,思凡想,大概还是差些。所以她不再作声,任陆沂舔弄,但不久蜜水便都被他舔干净,陆沂察觉到她甬道中的湿润,忽然将食指放了进来。 “别……” 思凡倒吸一口气,想叫住他,身体剧烈颤抖,花穴收拢,紧紧含住了他才入了一个头的食指。陆沂不由得抬眼,借着这瞬间,思凡瞥见他眼中的猩红已经消褪许多,仅余少许。 还好有用……思凡松了一口气,若是没能暂时压下,他们做得这件事实在…… 甬道里头又紧又热,层层软肉裹挟,咬着他的手指,却又滑又湿。 这令陆沂又片刻的失神,但想到将要压下的心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宽慰道:“姑且忍忍,很快便好了。” “……好。”思凡温顺的回答,尽可能的让身体放松下来,抬头去看头顶的平棋,苍松白鹤的平棋,排列整齐,端方清正。 但她没能走神很久,陆沂的手指动了动,他指节微屈,轻轻往上刮了一下。 思凡的身体也随之一颤,陆沂抬眸看她,却脸颊泛红,肌肤却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荔枝。呼吸也比往日的更加急促,身体也是,比以往的更热。 他又动了动食指,刻意在蜜穴口弄出黏腻的水声。 他忽而有种,当年闯过焰海秘境时身处火焰中,周身灼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危险,不能,任它持续下去。 他抽出手指,堵在穴里的蜜水一下子又淌了出来,陆沂张口含住,吞咽的声音在思凡听来,格外淫靡。甚至,方才残留在他的手上的,他也依旧面不改色,含入口中。 “够了……”思凡没眼再看,出声打断他,“已经恢复了……” 陆沂也回过神来,神色清明许多,拿了一旁的细布擦拭手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今晚……你留在这?”他的声音落下。 思凡垂眸看了看屋内满地的狼藉。 “不、不必了……”磕磕巴巴的回答。 5.生辰 “那我同你一道回去。” 思凡刚想拒绝,却又听陆沂正色道:“清书的结界困不住我,心魔若是再发作,毁的就不仅是我的洞府了。” 一句话便将她拒绝的话堵在嗓子里。 思凡见过他走火入魔的样子,知晓轻重,也不再矫揉造作几番推拒。 “那便麻烦父亲在我那将就一晚了……” “不麻烦。”陆沂淡淡回道,半跪下身子,捡起绣鞋来为她穿上。 他手指的温度没有当初那么烫了,指腹划过她的脚心有些痒。 为她穿好鞋以后,他便没有再碰她,面上没有情绪,与往日一般淡漠疏离。 思凡站起身来,余光却悄悄打量他的唇。他的唇微抿这,上头还占有盈盈的水泽,瞧起来分外光润。 方才,他当真…… “走了。”陆沂推开门扉,寂寂的月光映入门中,犹如流霜清雪,热意瞬间消褪,一下子教思凡回过神来。 方才的缠绵春情,就好似小憩间做了个错落的梦。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 她跟在父亲身后,月华如水,淌出一条连接二人的道路来。她想走得近些,犹豫再叁,还是保留了一段距离。 但未走多久,思凡垂眸数着他的步子,发现他放缓了步调。 是在等她? 现在想来,她其实平日里与父亲并不算熟络。不过父亲修无情道,本就需避开这些人情琐事。 她也早已习惯,一个人住在烟霞峰上。幸而有叶师兄,时不时会带她下山解闷,闲暇的时候,还给她送些凡世的小玩意。 她并不讨厌父亲,却也与他不大亲近。 若非偶尔撞破他发狂的模样,思凡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无情道走火入魔之后的人往往是没救的——因为他们没有血亲。” 脑海中忽然响起母亲说过的话来。 十岁那年生辰,母亲如往年一般,偷偷潜入明疏门为她庆生。 “小思凡,喜欢父亲么?”她说起父亲时面上总是带着戏谑和轻蔑。 思凡清楚的知道,母亲是真的,很讨厌父亲。 所以她总小心翼翼,不在母亲面前提起父亲。 但她不喜欢说谎。 “喜欢的。”她看了看母亲,又小声补充道,“也喜欢母亲。” “思儿真是个好孩子。”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将她拥入怀中,“但思儿……若是你父亲有走火入魔的那一天,救他或是杀他,只有你能决定。” 她那时,还不大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 但如今明白了。 “父亲。”思凡不自觉的出声唤他,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事?”他回过身来,墨色的眼眸似沉寂的幽谭。 “父亲……父亲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她来不及思索,顺口便问了句。 就如父亲不知道她的生辰在何时,她也不知道父亲的生辰。尔后,彼此缄默,相顾无言。 陆沂驻足,思索片刻。 “无关紧要的事,不大记得了。”他对自己的事情并未很上心,“但……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吧,九月初叁。” 思凡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这些年他们彼此的交流实在太少了,少到,她看不到,撇开无情道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嗯,是九月初叁。” 思凡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时已到了自己的居所。 恍惚想起,方才去的匆忙,屋内还未来得及收拾…… 但叫住父亲已来不及了。 6.共眠 房门伴随着吱呀一声,便被陆沂推了开。 案上的烛火燃了一半,映出堆放凌乱的桌面来,周遭也是,东西大多放得零落,全然不规整。 “我收拾一下……”思凡夺步上前,被羞耻感占据了脑海。分明叶师兄也见过她不修边幅的样子,但若是换了父亲,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任何不好的地方。 “无妨。”陆沂叫住她,“明日我便离开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嗯……”思凡嘴上应着,却还是稍许理了理了散乱的桌案,令它们看起来规整些。又悄悄藏起两叁本艳情野史,盖在几本道法下。 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小动作,但没能瞒过陆沂的眼皮。他大抵知晓她在烟霞峰的日子有些无聊……会看些闲书。 而他自然不会揭穿,只佯装没有看见的模样。 榻上倒没有很乱,思凡藏好书后,便重新铺好被子,给陆沂腾出一个位置来。 “您睡榻上吧。”思凡拍了拍被子,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更松软些:“柜子里还有床被褥……” 她今晚睡在地上。 “一道睡吧。”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陆沂出声打断她。 “啊……好。”惊讶的声音被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扭捏的回应,“您先休息吧,我还要去沐浴。” 双腿之间,仍旧有些粘腻,分不清楚是父亲的津液还是她自己流出来的水…… 她急匆匆的逃出门。 陆沂看她落荒而逃,唇角微微弯了弯,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来。 其实早些时候思凡已经沐浴过了,这一次她还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洗干净,换上熏过香的单衣才回屋。 她怕父亲已经入睡,推门时格外小心,深怕发出一点声音。 但陆沂并未入睡,他正靠在榻上,神情平静,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 烛火映照在他身上,玉白色的单衣被灯光染得透了些,墨发简单束着,几缕碎发从鬓角垂下,视线专注又认真。 她有些出神,所以关门时没留意声响,带出一阵声响来。 陆沂转而看向她。 他的眼中倒没有什么其它情绪,但被他这般盯着,思凡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心中惴惴。 “父亲在看什么书?”故作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随手为自己到了一杯茶。 “避火图。” 刚含在口中润嗓的茶被思凡一口喷了出来。 避火图?!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再次去看陆沂时,他却已经将书阖上,为她在榻上腾出一个位置来。 修无情道的人,大多喜怒不形于色,父亲是这样,叶师兄以前也是这样。 所以思凡想从他面上探露些蛛丝马迹的想法也落空了。 “夜深了。”他说话也向来浅尝辄止。 以前思凡或许不懂,但现在,已有些能分辨。 所以她走到塌前,掖开被脚,很快的钻了进去。 刚沐浴后的身子温温热热,唯独脚底有些凉。 许是两人的床榻还是有些小了,思凡进来时的动作没收住,一脚踹在了陆沂的大腿上。 这一瞬间,她忽然庆幸父亲修的是无情道。 —————— 拜托拜托,新书真的很需要大家的珠珠+留言+收藏+评论 如果喜欢这本书麻烦支持一下作者tut 7.薄红 因为这样,父亲不会生气。 二人间的沉默只短暂的持续了片刻。 “怎的这般凉?”脚踝被他握住,身子也被往他怀中一带,而陆沂手掌往下游移,垫在了她的脚心下。 大抵是想让她暖和些。 “不、不必如此……”思凡想收回来,陆沂却将她的脚牢牢握住了。 “你……”他定定看她,墨色眼瞳似幽谭,瞧不见半点波澜,“之前说过,会尽快习惯。” 她有些羡慕,父亲这种无论什么话能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本领。 她是说过“尽快”,可她的“尽快”与父亲的,好像并不是一个意思。 “方才,我看的书里说,情事里,要先温柔抚摸身体,方才能令女子快活。” 陆沂转而道,视线低垂,落在思凡的脸上。 他的声音很好听,平日里也速来寡言,所以每次听陆沂说话时,思凡觉得每个字都值得珍惜。 但大抵因为好听,一句一字,都似流风回雪,端方雅正。 所以“情事”“抚摸”亦或是“快活”这类的字眼,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这一次她当真没有听错。 “心魔已经压制住了……下次我们再……” 她有些想逃,本能的预感到危险。 “……你讨厌我?”陆沂从她的反应里,得出自己的结论来。 “没有。”思凡避开的他的视线,眼神躲闪,“我……” 像是鼓起所有的勇气,思凡的脚被他攥在手心里,温吞道:“我只是,怕您讨厌我。” “不会。”陆沂回答得十分利落。 这个回答,却也没有令思凡宽心下来,她心里明白,父亲不会讨厌她……却也不会喜欢她。 无情一道,无爱无厌。 “可以碰你吗?” “……嗯。”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思凡侧躺下来,蜷成一团,脸红得像是煮熟了剥开壳的虾子。 脚心也没方才那么冷了,想到和父亲同睡在一张榻上,她心中便,惴惴不安。 衣料的摩挲声从耳根传来,她想父亲也应当是侧躺下来。 陆沂略微抬手,桌上的烛火便熄了。 霎时间有些安静,静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陆沂的左手伸进被子里,轻握住思凡的肩。 “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或许是耳畔的声音太轻了,才令思凡觉得他待她有种过分温柔的错觉,“若是舒服,也可以告诉我。” “好、好。”思凡干巴巴的回应。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今夜的,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襟里,单衣之下空无一物,连抹胸都没有。 “思儿。”他忽然出声唤她。 “嗯?” 手掌覆在了她的右乳上,他轻轻一握,却没摸到几两肉,但却异常柔软。 “舒服吗?”他的身体贴着她的后背,唇也是,就好似快要吻上她的耳廓了。 回答太羞人了,思凡说不出口。 无声的默许,陆沂当做。 带着剑茧的指腹拨弄了她未有反应乳尖,揉捻,碾转,仔仔细细确认她每一寸肌肤。 又酥又痒,又缓慢滋生出许多旖旎的渴望。 思凡怕自己唤出声来,便死死用牙齿咬着指节,身子微颤着。 他指尖的蓓蕾,也在抚摸之下逐渐充血,俏挺,挺立,肌肤上晕出淡淡的薄红来。 她身体的变化在他的手下已藏不住什么秘密,思凡清楚这点,所以愈加羞耻。 陆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掌贴着她柔软的弧度,托住了她的乳房。 8.动情 “父,父亲!” 乳房被他托在手中的沉甸感令思凡唤了出来。 “不舒服吗?”陆沂嗓音清冷,“……我并未用力。”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将她的乳房放在手中掂了掂,又在掌中,轻轻揉捏。 “没有不舒服……”挤出的呜咽声绵软得像细线,“只是有点痒。” 陆沂的喉结动了动,倒是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右手垫在思凡腰侧,轻轻穿了过去,覆住了他的右乳。 思凡身子一颤,又咬住自己弯曲的指节,将低吟咽了回去。 他的动作并不带着半点情欲,反倒有些探究的意味,一点一点,探究她会有所反应的地方,也不曾漏过,她身体每一次微颤。 陆沂不禁想,在她被送来明疏门后,她似乎,从未向她索求过什么。 同他相处时也格外温顺,从不打扰,也不懂撒娇。 太懂事了。 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救他。 他当真只是不得已么?千年修行是否当真值得?值得他自私的利用这孩子的温柔,只为……苟延残喘。 入无情一道时,师父说他天性薄凉,孤辰寡宿,再无人比他更适合修无情道。 他原以为也是如此。 却不想,仍旧心魔横生,生生斩断他升仙之途。 “思儿……”他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吐息,耳鬓厮磨,“抱歉。” 思凡被他一瞬的温柔难受得呛出泪来。 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温吞生涩,令她不吐不快。 她把手心覆在了陆沂的手背上。 “我是自愿的……当真是自愿的。”她迫切想要表达自己此刻心中所想,声音也是慌慌张张的,“我不讨厌您碰我……真的。” “再多碰触我一点。”思凡倒吸一口气,想着已经到这步,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把不该说的说出了口,“……很舒服。” 恍惚间有什么啷当落地,如同那日的碎瓷般被碾作了齑粉。 他伸手,将思凡的身子覆了过来。她捂着嘴,喘息也格外的小声,眼中有隐隐的泪光。衣襟松散开,露出一片柔软白皙的乳肉来。 到底是太瘦了,胸前未有多少肉,只他一只手便能盖住,还有盈余。 但,分外绵软。与别处不同。 “……这处,可还舒服?”询问的声音,仍旧十分平静。 他的手捧起她的乳房,指腹在乳尖上留恋,拨弄。借着月光,看见她淡粉色的乳晕,与在他撩拨下挺立的蓓蕾。 “……嗯。”思凡含糊的回应。 分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个未及他腰的孩子。如今却已经……陆沂直觉他不该再想下去。 “可以舔么?”又用极平静的语气,说出要人命的话来。 思凡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但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刚刚沐浴过……”她婉言拒绝。 “结束后我帮你擦拭。” 陆沂平静回答,渐渐俯下身来。 “不是……”思凡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会流水的,你舔我的时候……” 她的羞耻心大抵已经被耗尽了,话音还未落下她却羞愧的用手挡住脸,不敢再看陆沂一眼。 静默了一会,没有声音传来。思凡想从指缝里悄悄看他此刻的神情,却只看见他薄唇张合,吐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字眼来。 “这是你为我动情的表现。” 9.平静 思凡不想承认,却又反驳不了。 “……嗯。”含含糊糊嗓子里挤出一个音来。 他的眸子同这夜色一般越发沉了。 他俯下身来,垂下的墨发落在她的胸乳上,墨白交错间,他的唇也随之往下,在玉白的乳房上落下细密的吻来。 分明他的吻仅是温热,身体却热得像被他灼伤。思凡搂着他的后颈,身体微颤,未被他吻所触及的乳首生出一阵空虚感。 “碰这里,会舒服么?”他的呼吸撒在乳晕上,酥麻的感觉令思凡不自觉的挺起了身子,将乳尖送到了他唇边。 思凡不敢开口回答,想让平躺的姿势更舒服些,乳头却不小心从陆沂的唇上擦过。 “抱歉……”思凡下意识便张口道歉。 陆沂未回声,略略低头,便将她的乳尖含在口中。 “别、别这样……” 陆沂充耳未闻,齿关轻轻咬住她挺立的蓓蕾。他咬得很轻,并不会令思凡感到疼痛,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酥痒。 她竟生出几分对他给予疼痛的渴望来。 想令他用力些,可这些话,无论如何都是都说不出口的。 直到他的舌头沿着她乳房的形状往上舔弄,这种渴望才蓦然消失了一些。她低低的喘息,忽然有些想看到他的神情。 但又觉得不必看。 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眼中容不下半点尘埃,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眼里,驻在他心上。 她有些想问问他。 “父亲……你当真,从未对谁动心过么?” 心底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耳畔响起,思凡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方才,说出来了? “啊……方才是玩笑话,父亲不必理会,也不必认真回答的……”未等陆沂回答,思凡连忙含糊的掩饰过去,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心底却又在渴望着得到他的答案。 “没有。”陆沂却当真如她所愿,给出了答案,薄唇贴着她的胸乳,缠绵厮磨。 “我自修仙伊始便已步入无情道,世间男女,皮相骨肉在我眼中,并无不同,更遑论动心。” 他未带任何情绪的回答,却令思凡有些惊喜。 她原以为,父亲会不屑予她回答。 不知何故喜悦爬上眼角眉梢,但幸而父亲瞧不见她此刻神情,否则,她此刻唇上的笑意怕都是要藏不住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走神,陆沂的左手便托起她的右乳,微微抬高,拢在了手心里揉弄,而唇却舔弄她早已发硬的左乳。 身体很热,呼吸也很难维持平稳,她低喘着,身上的人呼吸却均匀平稳。 甚至平静的在揉弄她的身体。 思凡感觉自己身下已经有些出水了,也觉得不应当再继续了。 “今晚先到这里吧……余下的事情往日再……”话到这里,她怕父亲以为自己厌恶他的碰触,又忙忙道,“我有些习惯了。” “好。”陆沂也如她所愿,没有再继续。他缓缓起身,在月光映照下在思凡身上覆下一个厚重的影子来。 思凡也借着月色瞧清了他的脸,墨色的眸底似乎因着月色盛了点幽莹的蓝,面容却似霜如雪,清雅若兰。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觉得父亲瞧起来,比平日里温和许多。视线不自觉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游移,鼻梁、薄唇、喉结、锁骨…… 思凡不敢再看他单衣下若隐若现的轮廓。 “我……我去沐浴!”她视线一转,陡然拔高了声音,掀开被子慌慌张张拖着绣鞋跑出了门外。 陆沂看着她跑出门外,一缕流香转瞬而逝,是方才她身上的味道。 抬眸再看。 屋外,朔月流光,满地清霜。 10.母亲 她自伽华树中诞生,却也有母亲。 而她也清楚,自己的诞生,不过是母亲临时起意的一个计划。 彼时,父亲身为无情道第一人名头正盛,自也手刃过不少魔道邪修。 身为魔修的母亲恨极了杀她伤她诸多道友的父亲,每日都在盘算,如何将他拨筋抽骨、如何才能看到他痛苦纠葛的模样。 但她也没想到机会很快便来了,一日在魔族的围剿中,父亲虽杀出重围,但却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母亲与他交手,虽也负伤而去,却也因此侥幸取得父亲的零星血液。 魔族有伽华树,生在血池中,千年开花,能吸收怨气,万年孕育一次灵胎。 她想到一个折磨父亲最好的办法。 母亲用父亲的血,和她自己的指骨,埋入伽华树下。十日之后,她在伽华树中孕育而生。 她的记忆和寻常婴孩不同,自诞生伊始,她便是有记忆的。她逐渐长大,从伽华树上坠落,血池吞噬她的胞衣,在她要被血池湮没时,是母亲跨过血池,忍受着被怨念撕裂的痛苦将她从血池中抱起。 母亲一直待她很好。 她是魔修,嗜血好斗,手上沾染鲜血,杀过邪魔歪道,也斩杀名门正派。 但她从未,从未让她接触到这些。 像是凡间寻常人家母亲会为孩子所做的,入睡时会为她唱歌,为她缝制新衣服,为她讲森罗十二州的故事,为她过生辰…… 她虽未生她,却养育她,尽到了一个母亲所有的职责。 她原以为,自己会和母亲永远生活在一起。 而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大约是在六岁的时候。 那一日,她也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母亲杀人。 魔宫中混入了刺客,想抓她要挟母亲,母亲及时赶到,手起剑落,斩下刺客的头颅。 猩红的血飞溅,就好似母亲眼瞳的颜色,嗜血又惑人。思凡却并不讨厌,她喜欢一贯诚实、爱憎分明、毫不作伪的母亲。 她并不害怕。 “思儿,母亲虽然很想陪你长大。”她抱着她,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但跟着我,你会经常遇到很多危险……我很害怕,若我有一日保护不了你该怎么办……” “你去见他吧。”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口中的这个“他”,原来是父亲。 温热的水没过胸前,她泡在温泉里,忽然有些想念母亲来。幸而下月便是她生辰,母亲今年也会,如约来见她。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叁次沐浴完时,夜已经很深了。思凡有些困,回房时,她瞧见父亲正盘腿坐在榻上打坐。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陆沂便已睁眼,又重新盖好被褥,为她在身侧空出一个位置来。 思凡走上前去,心想这次再也不能踢到父亲。烛火先前已被他熄了,只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但视线仍是晦暗的。 思凡蜷缩在被子里,不敢靠他太近。 “下月便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么?” 这次陆沂的声音有些远,似是注意到她的拘谨,便没有靠近。 自古正邪不两立,思凡也不敢开口告诉父亲,她已同母亲约好一同过生辰,只好拿师兄出来做推脱:“我想同师兄去山下的镇子里玩。” 她知道叶师兄会为她圆谎。 “好。”他淡淡道了句,听不出有什么其它情绪。 应该是应允了? 思凡未再多想,今日几番情事,她已是困极。 所以她没注意到,他替她掖好被角时,轻不可闻的叹息。 11.灵果 九月初叁。 思凡算着日子,眼见着生辰便是后天了。 自那日之后,父亲的心魔再未发作过,她与父亲,也没有,见面的理由。 “在想什么?”温雅的嗓音的声音令思凡回过神来。 思凡抬眸看他,便见到叶师兄眼底清浅的笑意,映入眼里。 如今正是初秋极好的天气,凉风习习,红枫簌簌。她正坐在秋霞峰一处山崖上的石亭里,抬眸望去便是流烟暮霭,诸多青山掩于薄云之中,老松旧柏,白鹤长唳。 “师兄。”思凡弯了弯唇角,放下手中书卷,应了他一声。 叶清书自然的坐在思凡对面石凳上,顺手将一篮洁净的灵果置在桌案上。 “刚摘的,尝尝吧。”二人之间,关系亲密,从不说什么客套话。 思凡也不同他客气,随手从竹篮里拿了个红色的灵果,皮薄汁多,上头还带着盈盈的水泽,咬下去汁水溅起,沿着她的唇角往下流。 “甜么?”叶清书抬手递给她一方帕子,上头绣着白色的小花。 “甜。”思凡应他,接过帕子来擦了擦嘴,“师兄今日来,是为何事?” “没事,我这做师兄的便不能来瞧你?”叶清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起,师父今日从雍州回来,你不去迎接么?许多明疏门的弟子都在山门外等候了。” 他话语刚落,思凡愣了愣,有些讷讷的落下视线来。 她根本不知道父亲要去雍州。 父亲甚至都,未曾和她说过。是疏忽了?还是觉得,没有告诉她的必要么? “……我没有什么好去的。”袖下的五指不自觉的攥紧,“长老们,一向不喜欢我同父亲一起出现。” 陆沂这个名字,一直都和天才二字等同。 他不是第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却成为了无情道第一人。 然后。 洛州无情道第一人,与魔修妖女私通,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女儿。 这一度是,明疏门的耻辱。也是,洛州修士茶余饭后,随口说起的笑话。 直到父亲一剑破开浊渊的桎梏,这个笑话,才逐渐被他冷若寒霜的剑意盖下。 他仍旧是,洛州无情道第一人。 而这世上,唯有她清楚,父亲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她的存在,背负这样的骂名。 短暂的缄默。 叶清书看她静默不语,注视她的视线也逐渐认真起来,他似乎是在看她,却又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同你母亲一点都不像……”他颇有些感慨,“你善良温和,她却真真坏到了骨子里,除却在乎的人,旁人的死活,都与她无关,有时候还以旁人的苦痛为乐——例如师父的。” 听师兄提起母亲,思凡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母亲向来爱憎分明,她本就是,那般自由的人,也从不会将心,留在谁的身上。 师兄大概也是为此伤透脑筋吧。 “可是,叶师兄。”思凡指了指他的心口,“即便如此,你还是喜欢她。” “是。”叶清书和她,也从未在思凡面前掩饰她们间的关系,“所以,别像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二人又不知不觉聊起许多。 清甜在唇齿间弥漫。 ——灵果太甜了。 化在舌尖上,即便是果肉都被咽下,唇腔里还是盈满了近乎糜烂的甜。 令她不由得想起那日父亲亲吻她时,她口中残余莓果甜腻味道与他的唇舌搅乱在一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味道。 今晚能见到父亲么? “还吃吗?”叶师兄将果篮推至她面前。 思凡的脸有些红,掩饰般的又拿起一个篮中的灵果,小口咀嚼、咽下。 果然还是,太甜了。 她想。 12.尝尝 夜里,思凡躺在榻上,没有休息。 她在算父亲心魔发作的时间,她从第一见到父亲心魔发作时,每次都会记下间隔的时间。间隔有长有短,但最长不会超过十五天。 今日便是第十五天。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许她其实知道。 这世上能救父亲的唯独她一人。 唯独她。 思凡从前半夜等到后半夜,连眼皮都渐渐抬不起来了。 才用余光瞥见一只淡蓝色的纸鹤从半掩着的门窗里飞进来。 父亲每次来时,都会用纸鹤传讯。 纸鹤是他亲手所折,思凡舍不得丢掉,所以每次都会收进妆匣里。 大概未过多久,她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应当是刻意压的极低的,若是她已经入睡,定然听不见这样轻的脚步声。 门也被轻轻推开,思凡抬眼看他,眼中满是希冀,恰好与推门而入的陆沂撞上视线。 月华倾泻流转,映在他身侧,勾勒出清湛出尘的轮廓来,玉白色的道袍与他极是相衬,举手投足,更像是被贬入凡尘的谪仙。 若是没有心魔,他登上无情道之巅时,定然能够成仙。 “我原以为,你已经休息了。”陆沂走进门来,视线掠过他桌面的果篮,步履忽然一顿。 思凡顺着他长袖下看去,却见他长袖之下似乎掩着什么。 但他并未迟疑多久,便将手中的东西,提到了桌面上。 “此去雍州,顺路为你带了些灵果,我施了术法,应当还新鲜着……”思凡见他打开盖子,里头全是各色未曾见过的灵果。 至少是洛州未曾有的。 “多谢父亲。”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思凡抬眼再看他,却瞧见他眼底微微的血红色。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作的,他又忍了多久,又会有,多痛苦。 “不过来么……”思凡看他仍站在原地,忍不住温声问他。 “嗯。”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太过温顺,陆沂的声音里掠过一丝不自然的干哑来。 “要不你先来尝尝,顺手从雍州带回来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啊,好。”思凡的声音顿了顿,也不好去拂父亲的意。而且她有种,她若不去尝尝灵果,父亲便决计不会靠近的感觉。 她走至父亲跟前,随后拿了个灵果尝。视线晦暗,她瞧不大清果子的颜色,只一口咬下去,满口软糯的甜。 陆沂的视线落下,他抿着唇,似乎是在期待她说些什么。 思凡觉得自己隐隐猜到了。父亲有些时候,心思会格外的纯粹。 “……很好吃。”思凡抬眼看他,一双漂亮温柔的眼眸里藏了月光与一泓星泉。 陆沂的视线往下坠,借着月色瞧见她唇角,她的唇柔嫩,软红色的,潋滟得像是杜鹃的花瓣,此刻有残余的汁水顺着她唇角往下落。 他眼底的雾红摇曳,心魔叫嚣着要冲出灵台,鬼使神差,忍不住用二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唇隙间尝到了一点清甜,他没有再继续,缓缓抽身退开。 “……嗯,是挺甜的。” 他淡淡开口。 思凡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连口中的灵果都忘记咀嚼,唇边的温热似乎一瞬而逝。眼前的人,却平静得仿佛好像方才吻他的人,不是他一般。 各种稀奇古怪的情绪冒了上来。 “……不如父亲你也尝尝?”思凡想忍住不去胡思乱想,慌张的跟上陆沂的话,好让气氛看起来不那么沉默。 “好。” 他的的话语刚落,吻又落了下来。 不是说尝果子么…… 思凡恍惚觉得。 自己是不是有一点,不解风情? 13.淫乱 大抵是因为压抑了好几日的心魔,所以陆沂有种,迫切想要触碰她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若说是触碰,也有些过于温和。 ——侵犯。 他恍然间,想起这样一个字眼来。 这个字眼,在心魔产生之前,于他而言,分外陌生。但在心魔产生之后,这个字眼在思绪中出现的次数,愈加频繁。 每每出现,都与她相联系。 诸如此类的,禁忌亦或是乱伦。心魔发作时,诸多字眼,都会伴着她的样子出现,时而赤裸、时而纯洁、时而魅惑…… 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她的模样。 旖旎又绮丽。 他用舌头撬开思凡的牙关,去尝她口中咀嚼过得果肉,果肉已经被嚼烂,很轻易的便被他含下,一点一点咽下,带着她甘美的吐息。 很甜。陆沂不禁想。 思凡不免觉得这个吻有些过于激烈了,他吻的很深,糜烂的果肉在口中嚼碎成汁,被他渡了过去。她不免有些抗拒,所以用手轻捶父亲的胸膛,想让他松开一些。 但直至果肉都被他咽下,他才缓缓松开思凡的腰。唇上是灵果鲜红的汁液,无由得令这张如皎月清霜的脸上多了几分妖冶。 “我咬过的……”思凡快要哭出来了,他怎么能咽下去…… “我只是,想尝尝。”他声音平静,气息却稍许有些沉了。 一个任谁说出都不会有人信的借口。但因为是他,思凡却说不出半句,回驳的话来。 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不妥。 “就是,我咬过的,脏……”思凡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父亲总会做一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分明是无情无欲的人,又会令她觉得有些……纯情。 但想到要用这些艳情野史上学来的词语形容父亲,她又觉得有些冒犯。 幸好父亲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觉得你脏。”陆沂埋在她的脖颈,嗅到了清冽的香气,“你身上很香。” 答非所问,却令陆思凡的脸上晕出一片红霞来。 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致命了。 陆沂从她身上离开,视线垂下,落在她红滟还沾着水泽的唇瓣上。 “……今天,可以么?” 认真的询问了她的意见。 她又……从来都没说过不可以。 有时候父亲的行径太过君子,也令她有些为难,若是强硬些,她或许也不会这么为难。 躲开他不夹杂半点欲望的视线,思凡低低嗫嚅道:“可以。” 她回过身走到榻前坐下。 陆沂跟着走上前来,坐在她身侧。 他看向她,眼底是幽幽的红色,视线也有些变化,这样的视线,和平日的不太相同。 该如何形容……像是带着戾气,好像随时能将她拆穿吞入腹中。 “父亲……”思凡被他盯得有些紧张。 “嗯。”他沉声轻应,眨眼间却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有些急切。 “上面……还是下面?”他问她,语气中,并未有其它纷杂的情绪,那双略带红色眼瞳里映出了她的脸。 在思凡听来,这种问法,实在有些淫乱了。 就像那些艳情野史里,交颈鸳鸯在床上挑彼此挑逗时说的话。 诸如,是插你上面这张小嘴还是下面这张……亦或是,小荡妇,上下两个小嘴都真会吸之类的…… 思凡的脸一红,下意识攥住了陆沂的衣襟,不自觉心跳加速,这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荤书。 她知道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但她没办法不往那方面想。 “……别问我这种问题。”她羞愧的捂住脸,不敢再看陆沂。 回答太羞耻了,她说不出口。 14.欲望 陆沂倒也没有再问。 只觉得仍想吻她的唇。 他俯身吻她,两片的薄唇柔软的不可思议,却与她柔软的胸乳有些不同。 想到抚摸她身体时,盈满手掌的柔软触感,身子逐渐燥热起来。她口中的甜津都被他咽下,余下的,从唇角溢出来,也都被他离开时,一一舔去。连舌头都要仔细尝一尝,从舌尖到舌根,全是清冽的甘甜。 他的手轻扯开她的衣带,挑开衣摆,抚过她的胸口,感受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以及在他耳边萦绕的,她压抑的娇喘声。 眼底的红愈发妖冶。 怀中躯体炽热娇软,身后却似冰芒在背,一半寒霜,一半烈狱。 他单手托起她的乳房,放在掌心,指腹拨弄,逐渐令淡红色的蓓蕾挺立起来。 忽然想听到她的声音,故而他用拇指与食指,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乳肉。 “呜……”她果真忍不住,从嗓子溢出一声娇吟来。 但,还不够。 还想令她发出更多,淫靡、下流、诱惑、糜烂的声音来。 这些荒唐的字眼一下子涌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心魔,又或许是他本就对她,有此欲望。 他快分不清楚了。 “这次,可能会久一些。”他褪下她的单衣,注视她雪白的躯体,“若是弄疼你了,开口告诉我。” 气氛与先前的,有些不同,思凡也隐隐察觉到了。 “好。”她攥着他的衣襟乖顺的回答。 却不知这样的乖顺,反而愈加勾起,他汹涌的欲望来。 理智与欲望拧成一线,随时都好像会崩断。他拨开垂在他肩膀的发,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单衣已经被他褪去,至腰腹间,只掩盖了部分下身。月色清透,落在她身上,肌肤像是雪玉雕琢出来的一般。 但到底不是雪玉做的,陆沂垂眸,伸手,五指陷进她上臂的肉里,压出淡淡的红痕来。 手掌逐渐往下游移,在思凡的注视下,他握住了她的乳肉。这个姿势,陆沂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面上细微的表情,睫羽轻颤,耳根微红,贝齿压在下唇上,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陆沂轻吻她耳廓,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不必忍。” 不必忍。 叁字似靡靡之音。 他的手握着似的腰,低下头含住了右边的淡红色的乳珠。 “啊……嗯嗯……”她低喘出声,忍不住搂住了陆沂的脖颈。她自知,她胸前乳肉既不丰盈也不饱满。分明马上便是她十六岁的生辰,身子却像还未张开似得,半点也不似母亲那般风情万种。 父亲是如何想她的,这具身体在他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她不敢开口问他,只得佯装无事的模样,说起别的话题来。 “父亲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么?” 话音刚落,思凡便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父亲修行千年,早已辟谷,又怎么会有喜欢吃的食物。 更何况她问这话时,父亲正在,吸吮她的乳尖。 陆沂也不知道,她竟连这种时候都会分神去想别的事情。故而吮弄时稍许加重了力气,整个乳尖被酥麻感刺激得挺立了起来,晕出一片软红。 “啊……”思凡难以自控,低吟出声来。 15.秘密 “若是,尚未修仙时,是有的。” 陆沂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思凡的腰,褪去她腰间遮挡双腿的衣物。 “……是什么?”思凡倒是真的好奇起来,她有些意外的看向陆沂,连衣物被褪得干净都不知晓。 “专心一点。”陆沂吻了吻她的唇,“等会再告诉你。” 他的手指往下,轻轻滑过耻丘,抚弄她凸起私密的那处软肉。指节微弯,上下轻佻的揉弄那两片花唇来。 “嗯……呜……”思凡很难再忍住声音,只好低低哀求道,“别、别这样。” “不喜欢么?”陆沂问她,手指却并未停下。 思凡不敢说谎,只埋在他胸膛前低低道:“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希望这样?”他又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起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好不甘心,她也想看到,父亲意乱情迷的样子。 “……因为太羞耻了。”思凡抓着他的衣襟,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又柔柔唤了声,“父亲。” “……你喜欢我的触碰,这并不羞耻。”陆沂迟疑片刻,才缓缓评价道,二指强势的分开她的肉唇,往蜜穴里探进一个指节。 思凡倒吸一口气,剧烈的喘息听着好像啜泣,这于她而言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思绪变得乱七八糟,她甚至希望父亲就这样,占有她的身体。 “父、父亲……”她唤他,不由得扬起脖颈,去吻他的喉结。 在蜜穴的手指开始缓慢抽动起来,他只进去了一个指节,却被稚幼的甬道紧紧吸住,又紧又热,随着他指腹微微摩挲的动作带出透明的花汁来。 “思儿。”他也唤她,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全身血液亢奋异常,眸中乱红也愈燃愈盛,连视线都被染红。 心魔躁动,在脑海中回荡的每一声,都叫嚣着要去侵犯她。 思凡第一次听到他这般低哑的声线,待她明白其中的意味时,已有硬物抵在她大腿上。 刹那间,像是崩断了一根弦。 父亲也会有,这样的欲望么? “只、只是因为心魔……”思凡很难相信这样的父亲会对她产生,哪怕零星半点的欲望来,所以不必等陆沂开口,她立刻为他自圆其说。 低低的叹息声传至耳畔。 “……不是因为心魔。”陆沂将她压在身下,按着她的膝盖分开了大腿,“是因为你。” 不过短短四字,却令她心神摇曳。 什么叫,是因为她? “别说……”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别说这种话……” 她知道父亲只是被心魔束缚,所以才会对她生出那般情欲来,若不是唯有她才能救他,换了旁人或许也是这样。 但她会多想,她会期待,她会真的以为,她在父亲心里是特别的。 “这样只会让我误以为,在你心里,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哽咽出声,拼命的想忍住泪水。 被明疏门的弟子讥讽鄙夷时,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甚至可以坦然面对,任由她们去说。她在这明疏门十年,或许不及父亲修无情道那般心如止水。 可每一日,她都能心平气和,从容又乖顺。 她不会哭。 因为她是陆沂的女儿。 一直以为都被偷偷藏起的心绪却早已堆积成山,她锁住匣子,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但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所有的情绪像是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也有,不能开口言说的秘密。 她喜欢你。 喜欢,喜欢父亲,喜欢陆沂。 喜欢到,担心这份感情会成为他的拖累,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将二人之间疏离的关系习以为常。 然后自欺欺人。 她不讨厌父亲,也与他并不亲近。 她不能再骗自己了。 她喜欢父亲,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 16.炼狱 “若你是因为这件事哭泣的……”陆沂俯身吻去她眼角泪水,轻叹一声,“抱歉,没能早些告诉你。” “你在我心里,本就是,和别人不同的。” ——不过是宽慰罢了。 思凡心中清楚,却还是为他的温柔感到开心。 即便当真不同,那他的感情,也不会和她的一样。 男女间的喜欢。 但唯有他,此刻的情欲是真实的。 就让她,一个人堕落。 思凡止住泪来,擦去面上的泪痕,朝他柔柔一笑道:“父亲要吃我身下的水,我给了,但我要吃的,父亲又能给我么?” “你想吃什么?”陆沂倒还认真的问了句。 思凡不由得嗤笑一声,手掌却沿着衣襟往下摸去,虽隔着衣料,他腹部肌肉的轮廓却还是触感分明。 “我想吃,父亲的元阳。” 大逆不道。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说这样的话,扯下那层乖顺的皮相,她竟觉得有些解脱。 陆沂的眉头微微一蹙。 “思儿,这不像你。” 而她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溃散。 她喜欢他,想要他,想和他结合,又有什么错。 因为她是他的女儿,所以不该么? “你又知道什么像我……”思凡哭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要你。” 他的性器早已勃涨,被困在衣料里,被汹涌的欲望压抑得生疼。 在他为她失神的片刻里,思凡已经解开他的腰带,将坚硬硕大的欲根释放出来,淡粉的圆头轻轻擦过她的唇边,上头的小口已经流出一点白色的液体。 她看那些话本里,便是再俊美的男子,这物生得也是狰狞丑陋的。但父亲的却不同,茎身粉白,上头青筋凸起,虽粗硕却并不骇人,像是白玉雕成的玉势。 “你大可不必如此。”陆沂强忍住身体的颤粟,想扶起她,思凡却未给他这个机会。 她把鬓角的坠发撩至耳后,双手勉强握住他粗硕的茎身,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头溢出的阳液,尔后,又张口,含住了上端。 一瞬间,心魔破茧而出,将他拽入无边炼狱。 “思儿……”他按捺住将她肩膀往下压的冲动,气息一沉,握住了床沿的栏杆。 修仙千年,无情道的坚持,无数净心守意的口诀此刻全都,忘得干净。她在身下带来的激烈感觉实在太清晰,柔软湿热的唇舌,上头的味蕾随着她舔吸的动作带来极大的刺激。 茎身沾满她的津液,她吞吐的动作也异常艰难,唇角在艰难吞吐的动作中拉扯出微微的红痕来。陆沂倒吸一口气垂眸看她,只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羽,和白嫩的小乳。 大抵是夜太深了,没有其它声音,啵啾的水声在她的唇舌下不断响起,这滋味实在太噬魂销骨,他想将更加深入,像是交合一般,连她的喉咙都侵犯到。 喘息也,异常剧烈。 “……陆思凡。”他忽然,沉声的叫了她的名字。 他从未,连名带姓的,唤过她的名字。 思凡以为他是当真生气了,徐徐将性器从口中滑出,牵出一根银丝。 她想看一眼他的神情,再继续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红色的眼瞳。 思凡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是端正清方,如孤山霁月的陆沂道君。此刻却,凤眸妖冶,欲望深沉似妖邪。 他已几近走火入魔。 “陆思凡。”他抓住思凡的手腕,难以控制力道,将她压在身下。性器滑过她的蜜唇,抵在她的小腹上,硬得骇人。 “你当真以为,我不想……”他低喘一声,声音嘶哑,眼底已满是情欲。 他的理智未让他将话说完,在她小腹上坚硬炽热的性器却清楚明白的表达了他汹涌的欲望。 心魔发作时,他的性情也会大变。思凡心神恍惚,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明知他受心魔困苦折磨已久,还由着自己的性子,令他心魔再重几分。 “我……我当真……”思凡颤抖着去抚他的脸,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对不起……对不起……”解释的话半句也说不出来,她只好不断的、重复的、说着抱歉的话。 这不是陆沂想听到的。 他俯下身,以唇封缄。 所有愧意和酸楚,都被他的吻,吞咽而下。 17.亵渎 这一次陆沂再难控制自己血管里的施虐欲。 他允着思凡的唇,齿关下压,在唇珠上咬出一道血痕来。 连思凡吃疼的呜咽都被他吞入腹中,手腕也被他所用的力道摁出一道红痕。思凡也不挣扎,她闭着眼,就此希望他能继续下去。 血腥味在口中散开,陆沂尝到她略带咸味的眼泪,他眼中的红色仍旧浓得热烈,只是他稍许起身,按着她的手腕,略略俯视她。 “陆思凡。”他又认真的唤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却又逐渐温柔了下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握着她的大腿,拇指指腹陷进她大腿内侧软肉,分开她私密的花蕊。透明的爱液早已流了出来,偏生黏腻,又滑又湿。 思凡不敢动,她沉默的看着父亲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两片花唇,露出正在流水的小洞来。尔后在他的视线之下,又忍不住流出一些,从臀缝流下,滴落在床单上。 思凡羞愤难当,身子也难以自抑的轻颤。 “真会流水。”陆沂的声音里没有什么其它情绪,视线里却已经满是汹涌露骨的欲望。 他将她的大腿往下压,俯下身去,含住那枚湿漉漉的小肉核。 一瞬间的快感像是电流般由下腹直窜而上,思凡死死的捂住嘴唇,这才没有发出什么柔媚的叫声。 “不许遮,叫出声来。”陆沂的眉头微微一皱,气息也是格外的沉,话语里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思凡只好悻悻的松了手,贝齿却仍旧阖在唇上头。 陆沂不再说什么,专心舔弄她的私处。他的舌头灵巧有力,含住花核轻轻舔弄时,连上头薄薄的褶皱都能照顾到,粗粝的舌面往下舔去,沾着她的花液的私处每一寸都不愿放过,更遑论流出水的穴来。 思凡的手中紧紧攥着身下的软塌,脚趾头也因为私处被舔弄细密的快感而蜷缩起来,身体很热很热,从乳房到私处,没有一处不想被他占有、揉弄、亵玩。 蜜臀不自觉抬高,将花户往他唇色间送去,黏腻的水声自开始便没停过,不过几次浅尝辄止的情事,他却似乎找到了令她前往极乐的妙处。又吸又舔,令思凡的爱液流个没完。 快感太过激烈,连羞耻都被抛在脑后,脑海里全都是,那清俊端方的面容正吮吸她私处的模样。 再没有什么比亵渎他,把他拉入这红尘里,更能带给她快感的事情。 “父亲……呜……陆沂……”高潮袭来,她眼中盈着泪,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措的唤他。 这两个名字交迭,就好似他在她心中的身份,一个是尊敬仰慕的父亲,一个是倾心恋慕的男子,在一刻,全然重合。 她身子微颤,柳腰一软,雪白的肌肤渡上一层微粉色,整个人都化作一滩春水,泄身后面上的神情娇媚得不像话,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只侧脸看向窗外,低低喘息着。 陆沂咽下她的春液,喉结上下动了动,发出很轻的喘息声。 思凡终于敢抬眸看他,俊美无暇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的薄红,鬓旁有细密的薄汗,他的眸子已经恢复如常,是如往日一般幽邃的灰墨色,薄唇抿成一线,上头还沾着盈盈的水泽。 是她方才流出来的…… 思凡转身趴在矮枕上,不敢再看陆沂,耳根脸颊都被染成了一片软粉色。 “是藕粉桂花糖糕。”他忽然温声道,身子动了动,神色虽是清明许多,但性器仍旧硬的发痛。只好心中默念几句清心咒,这才将欲望强压下,重新系好衣带。 高潮后的身子欲望似乎尚未消褪,思凡听到他的声音,想说些什么,只是刚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音来,又觉得实在暧昧。 陆沂的手掌忽而落在她的脊背上,想平复她仍是有些剧烈的喘息,只是光滑的脊背似丝绸般顺滑,他用指腹划过时,还随着他的动作带着微微的颤抖,忍不住再往上游移,去轻抚她泛红的脸颊。 他的指尖又令思凡徒生出几分渴望来。 “方才……”陆沂的话没说完,便被思凡陡然拔高的声音打断。 她隐约有预感父亲会再提起方才的情事。 “……倒是没想到父亲原来也有喜欢的食物。”思凡抬高了声音,想令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单手托起了下巴,转而看向陆沂,将话题往别处带去,“父亲尚未修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努力作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但大抵是太过紧张,竟未注意自己的身体仍是赤裸的。 陆沂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片刻,又觉身上的血液不自觉的往下体涌去。 他叹息一声,随手拿过薄被盖在思凡身上,沉声道:“你先阖眼,再听我说,” “嗯……”思凡乖顺的阖上眼,身子却仍是烫的厉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想要了解,作为寻常人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18.解脱 他的手掌温柔的顺着她的脊背轻抚,就像母亲小时候哄她入睡那般。 但给她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陆沂直觉自己的过去对思凡而言,或许并不是个有趣的故事。 不过他还是缓缓开了口。 “我出生那年,家中请道士为我相命,道士算我命中孤煞,克父克母,所有血亲皆为我所累,不得善终。” “父亲听后,气得大发雷霆,让下人把那道士逐出家门。” “叁年后,我妹妹出生。母亲产后体弱不久便撒手人寰。又叁年,父亲受皇命前往清河治水,死于洪水中。” “大哥承袭家业,为养育我和妹妹不停奔波劳碌,在外经商时,丧命于山贼之手。” “……后来,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一年冬天,妹妹忽然大病不起,我四处求医,未果,最后她在我怀中断了气。” 陆沂低叹一声,微抿的唇角像是在苦笑。 “兜兜转转,我又遇见那道士。” “……我问他,为何世上这么多人,偏偏独我,命中孤煞,累及家人。” “他却只是叹息,天意如此,注定我一身孤苦,唯有修无情之道,方能解脱。” 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已经过去千年的事情,他早已放下偏执。 这世上,本有人,命数如此,是为天意。 思凡却不能似他那般平静,她看着陆沂,惊诧得说不出半句话,待回过神来,面上已满是泪水。低低哽咽着,眼泪不停往外落。睡意全无,只有满腹的似要作呕的酸楚。 这又算什么解脱呢?只是教他不要再去爱人,不会再动情,不会失落不会悲伤,便也再不会苦痛……这又算什么解脱?! ——那短短十几年,于父亲而言早已是过去。 在那些她所未曾经历的过去里,他孤身一人,又是如何面对那一切的? 想到他可能会经历的那些事情,她便止不住的哭成了泪人。 好想能为他做些什么。 陆沂大抵已经想到自己若说出过去,思凡这般心软的孩子,定然会酸楚不已。虽是有所预料,但瞧见她这般为他哭泣动容的样子,远比他所想的震撼。 在她心里,自己原是这般重要。 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他心头滋长,他缄默片刻后伸出手,指腹抹去她眼角泪痕,温声宽慰道:“你也不必为此伤感,自那一世后,他们每一世轮回都福泽绵长。” 思凡闭上眼,将手贴在他的手背上,用脸颊感受他手心的温度。身子仍是颤抖不已,泪似断线的琉璃珠般往下坠,低低抽泣着。 “若我早些知道……”她抽噎着说。 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却不小心揭开这样的伤疤。 轮回转世之后,过去的家人都不再记得他。他独自一人背负这份记忆,百年又千年。 她在母亲的爱意中长大,从未觉得自己缺失过什么,也不曾理解孑然一身是什么感觉。与父亲相比,她所拥有的,已经太多太多。 多到如今能这般待在他身边,都是一种奢侈。 “说这些,本不是想要你哭的。”陆沂轻顺她的背,声音也异常低柔,想说的话很多,话语到了唇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那身为凡人的过去,对我而言太短暂,但若是你想知道,我也愿说与你听。” 最后凝成一声低微的叹息。 “……思儿,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留在他身边太久,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未结识过更多的人,许是,将亲情与男女之情混淆也未可知。 比起他自己,他更担心,她终有一日会后悔。 “……父亲不信我么?”思凡极力咽下自己的哽咽,眼眶红得不像话,“父亲若希望我幸福,便同我在一处,哪里也不要去。”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了解父亲一些,也与他离得更近了。无论是过去、现在抑或未来,她也想与他一道分担。 忍不住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稚气的同他许下承诺。 “我永远陪着您,哪都不想去。” 陆沂仍是觉得,她年纪尚小,说这些话,还是有些早了。 但是看着她这般认真的许诺,唇角还是不禁泛起一个柔软的弧度,伸手将她侧抱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好。”他轻应。 今夜,许是会做个好梦。 19.缘分 九月初叁。 思凡格外喜欢今天这个日子,不光是因为这一日是她的生辰,还因为每年的这一日,她都能见到母亲。 母亲会陪她整整玩上一日,将自己修魔路上的有趣故事同她娓娓道来。 修魔的道路其实格外艰险,大多数都是些嗜血暴虐的经历,但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来,却又会变成极为惊险刺激的故事。 她也很喜欢母亲这种,对事对物都分外乐观的态度。 今日她特地换了一身黛紫的衣裳,上头绣着白色的小花,双髻别上月白色的坠饰,发带垂至肩上,令她看着格外清秀可人。 私心想让父亲也瞧一瞧自己换上的这身衣裳。 虽是先前已与父亲说好,但想着出发前还是相同他知会一声,于是思凡一边明疏门外的山头走去,一边寻觅陆沂的身影。父亲平日里待的地方不会太多,只是今日思凡寻遍了明疏门里他常待的那几处,都未瞧见他的身影。 “在找师父?”本在山门外等候的叶清书,未等来思凡,便一路寻了来,正巧看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像只迷路的小兔子。 “叶师兄。”思凡朝他招了招手,轻应一声,“你有见到父亲么?” 她看向他时,一双漂亮的杏眸里宛如藏着一泓星泉,情绪也表露得太明显,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对那人的喜欢,太容易让人猜透了。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在断情崖上练剑。”叶清书了然一笑,指了指掩藏在云雾间的一处山崖。 思凡这才安心下来,轻声道:“我竟都不知道……” 往年这个时候她只惦记自己的生辰,也从未留意父亲会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也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同父亲疏远是应该的。 但今年,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你总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陆清书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否则,你可要在师父前头先成仙了。” 在父亲前头成仙? 思凡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既然父亲去练剑了,我便不去叨扰了,我们下山吧……叶师兄你也想见她的,对吧?”思凡朝他狡黠的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来。 陆清书还真被她看穿了心思。 分明心思纯粹仍是个孩子,看事情却又格外透彻,和她母亲半点都不像。那个女人,瞧着分外精明的样子,处事却大大咧咧,半点不懂他的心思。 分明那样蠢笨,却又让他止不住的动心。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叶清书笑嗔道,心里浮上的,却是另一个人的面容。 二人一道下山时,恰好遇着镇子里的早市。吆喝声叫卖声不断,诸多商贩来来往往,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整条长街。思凡新奇的四处张望,想着待母亲来时,买些什么给他才好,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不一会思凡的视线便被捏泥人的小贩吸引过去。 一排用彩泥捏成的生动有趣的脸谱小人被摆在货架前,穿着灰色袍子的泥人小贩坐在货架后头,正长专心致志的用小竹道雕琢泥人裙摆的褶皱。 思凡认真的瞧了半晌,那鼻子那眉眼,好熟悉……似乎就是她自己? “喜欢么?”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肩上忽然多了一个重量,是有人把手搭在了思凡的肩膀上。 “母亲!”思凡欣喜万分,想都未想,就伸手环抱住身后的女子,把脸埋在她的怀里。 那女子也伸出双臂回抱她,笑吟吟道:“一年不见,我的小思凡都已经出落成水灵灵的姑娘了。” 思凡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也认认真真的打量她一番。 眸似琉璃,唇似桃花,肤如凝脂,眼角眉梢都氤着妩媚风情。一袭红衣似芍药夺人视线,身形更是窈窕迷人,无论男女,见到她都定然会看出了神。 思凡不由得在心底感慨,母亲果然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大美人。 看女儿怔怔然出神的样子,夜红璃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我这么好看?你瞧出神了。” “母亲本就是洛州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思凡说着,语气里都是理所当然的意味,随后睨了一旁的叶清书一眼,揶揄道:“你说是吧?叶师兄。” 叶清书清咳一声,却还是略略点头,垂下视线,不敢与夜红璃对视。 “思凡说得对。”却跟着思凡说了句,这话,的确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在他心里,本就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夜红璃朝他一笑,并未说什么,心思全在思凡身上。 “我的小思凡嘴还是那么甜。”伸出手摸了摸思凡的头,宠溺道,“今日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母亲都为你包揽了。” 虽是每年也会寻些别的日子来看这孩子,但每年的生辰,总归是最特别的。她与这孩子的缘分,全都从十六年前的这一日开始。 即便是如今想来,夜红璃还是万分感慨,她这般嗜血残忍的人,也会有自己所珍视之物。虽不是自己所生,但她二人骨血相连,与世间任何母女,都无不同。 正想着,夜红璃接过小贩手里与思凡一模一样的泥人,送到了她手里。 思凡接过来有些珍惜的捧在手里,看着手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泥人,略微沉吟片刻,对夜红璃开口道:“那我想……再要一个母亲的、叶师兄的泥人来。” 话音刚落,抬眼看了眼母亲的眼睛,似乎是在揣摩着什么。 总是这样,温顺又懂事,从不愿意让谁为难。 无论是她还是陆沂,也总不愿见她夹在二人中间,生怕令谁不快。 夜红璃猜到她心中顾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不必顾虑其它的事情,今天是思儿的生辰,自然是你的开心最重要。” “多谢母亲。”思凡对着夜红璃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尔后看向那小贩,指手画脚的同他笔划了起来:“再来一个泥人……我同你描述吧,明疏门的陆沂道君,他是……” 她喜欢母亲,也喜欢父亲,也喜欢叶师兄。 她们每个人,都对她来说很重要。 20.永远 小镇巷陌,车马如龙。 叶清书看着自己手里思凡递给他的两个泥人,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是他,一个是夜红璃。 不过拿在手里半天也已经习惯,那泥人师傅手艺倒也不错,竟将他和红璃都捏得惟妙惟肖的。又细看了一会,越瞧越满意,想着待回明疏门时放在房间哪处摆置好。 思凡是刻意将她们放在一处的,在她眼里,师兄和母亲皆是天人之姿,在一起自然般配。 走在街上时,思凡也听到不少来往行人夸赞他们郎才女貌,不自觉的一路含着笑,手里捏着她同父亲的泥人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不过并未走多久,夜红璃便驻住步子,对一旁的叶清书颐气指使:“你站远些,别影响我们母女说些体己话。” 夜红璃一开口,叶清书便顺着她的意思悻悻走到后头,想他叶清书虽为明疏门翘楚,但唯独对夜红璃,才会这般言听计从。 思凡看了眼叶清书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夜红璃便挽过她的手,二人走在了前头。 街道两旁是来往的行人,炊烟袅袅,巷陌人家。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思凡不免有些心神恍惚,走在街上时,她会不禁想到父亲在那作为凡人短暂的十几年里,是不是也与他的家人一道,走过这般热闹的街市,拥挤的人潮。 回忆起父亲那晚所提及的过去,生辰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许多,不由得眼眶发酸起来。 若是父亲今日能来,那便好了。 思凡心不在焉的模样引起了夜红璃的注意,倒也不难猜出了她有心事,五指收拢,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察觉到掌心的温度,思凡也不自觉的抬眼看她。 她朝思凡微微一笑,原本妩媚动人的面庞,此刻却和煦得像春风。 “……因为思儿你啊,我如今没这么讨厌他了。”她缓缓说道。 其实这十年来,夜红璃心中清楚,若是没有陆沂首肯放行,她一个魔修,根本进不了烟霞峰的结界。他之所以纵容她屡次叁番出入烟霞峰,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思儿的母亲。 而她没有趁他心魔发作,境界跌落之时出手杀他,也只是因为他是思儿的父亲。 她们二人虽势不两立,但若是为了思儿,也可彼此再叁忍让退步。 只那人片刻的痛苦,思儿瞧见了也定然心疼不已,她又怎么舍得让这孩子难过。 分明当初只是为了报复那人,如今她倒是真一心一意挂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多希望这孩子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母亲只要保持原样就好,不必怕我为难,而去勉强自己。”思凡回握住她的手,她不希望母亲因为自己而改变自己的喜恶,“无论母亲怎么看待父亲,我永远都喜欢母亲。” 听到她天真的话语,夜红璃不禁嗤笑一声。她们魔修可不会向谁许诺永远。 “永远这种话,我是很难对别人开口许诺的。”夜红璃笑着,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格外温柔。 顺手拿过街旁小贩手里草垛上的冰糖葫芦,递到思凡手里,摸了摸她的脸颊。 “但若是思儿说的话,母亲永远都会相信。” 又丢给小贩几个铜板,从草垛上摘了支冰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口。糖衣里头的山楂被咬下,夜红璃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酸。 她垂眸看思凡,却见她也被酸到,强忍着酸意,连眉头都不敢用力皱。 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二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逛着沿街的铺子。 夜红璃出手向来阔绰,一边抱怨着陆沂没照顾好思凡不停的说了陆沂不少坏话,一边又为思凡不停的添置东西,一旦看中什么便会立即买下来。 待到一家合意的裁缝铺时,她又挑了不少新衣裳,让思凡一同到里间里换上试试。 隔间里,夜红璃倒是自在的脱了衣服,思凡盯着她光裸白皙的背脊,有些出神。 第一次同母亲这般相处,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待夜红璃换好了衣裳,她还未试穿上自己那件,捧着披帛,站在原地发呆。 夜红璃整理了散乱的发髻,只看一眼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 故而笑着逼近思凡,红唇张合,轻道:“同我害羞做什么?你在他面前,也是这般模样的么?既是他都见过你的身体,对母亲我,你又有什么可害羞的。” 思凡一下子羞红了脸,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太羞人了,这种被母亲看透心事的感觉。 思凡清楚,她同父亲的事情,母亲早已知晓,倒不如说,唯有母亲才能知晓始末。 魔界的伽华树,生于血池中,吸收诸多怨气却依旧盛放自如,常开不败。是因为它能净化世间妖邪,更遑论一人的心魔。 ——所以这世上唯有自己能救他。 不仅是因为她与父亲血脉相连,更因为,她是伽华树所孕育的灵胎。 其实夜红璃以前从未想过,如陆沂那般修行千年道心坚定的人,也会徒生心魔。当年自己临时起意的计划,没能报复到他,不想最后竟还帮了他。 如今想来,实在讽刺。 “母亲莫要打趣我了。”思凡用手捂着脸,不敢令母亲看到她通红的脸颊。 她同父亲的事情,在母亲面前,自然有些难以启齿。 夜红璃轻笑一声,从身后抱住了思凡的腰,她的身子清瘦,腰自然也很细,胸前虽无几两肉,但身体分外柔软。 想到陆沂那般无情无欲的人,也会去触碰女子的身体,沉溺于欲望中克制隐忍纠葛痛苦的模样,夜红璃便觉得实在有趣。 她是魔修,世俗的伦理纲常,对她来说不过是些无趣的规矩。 可陆沂却不同,那洛州无情道第一人,此时此刻,说不定也正在辗转反复,受心魔吞噬之苦…… “有什么关系,反正思儿你喜欢他,不是么?”她的手掌抚过思凡的大腿,随后又摸了摸她的腰腹,低声道,“思儿的身体这般软,可没有男人不会动心的……” 她这番话倒真一下子蛊惑到了思凡。 动心? 父亲也会……对她的身体…… 有些念头冒出来,一瞬之间,便像植物一般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实在有些荒谬。 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想,忙忙从夜红璃怀中挣脱出来,讷讷道:“母亲出去吧……我试好衣服便出来……” “好,我在外头等你。”夜红璃了然一笑,倒是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待确认夜红璃离开,思凡才缓缓解开身上的衣带,褪下衣物,看向一旁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赤裸着身子,又瘦又小,哪里有母亲那般曼妙的身形。 只是,想到那晚父亲抵在她腿间的欲望,一切又不真实的好像梦境。 分明她已经十六岁了。 在父亲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么? 她有欲望,也希望父亲能对她产生欲望。若没有心魔,父亲是否也会对她有那般动情的反应? 她心中问自己,却给不了任何答案。 21.愿意 “叶清书,我想杀了陆沂。” 夜红璃出了隔间,便对站在门外等候的叶清书恨恨道。 夹在二人中间,叶清书的立场一直都很微妙,一边是对他有授业之恩的师父,一边是他一心倾慕的女子,他两边都不想开罪。 思凡这孩子,乖顺又懂事,那二人又怎么舍得令她为难,所以有时候夹在他二人中间被挤兑的对象,便只有他一人,何其,悲乎哀哉。 不过这没头没尾的一番话也确令叶清书一头雾水,夜红璃见他困惑,却也不解释,只是又自顾自喃喃道:“不过若是思凡喜欢他,那便没有关系。” 若是思儿喜欢,那怎样都好。 之后,又像是为了发泄似得,挑了十几身衣裳让店家包裹了起来,吩咐叶清书收着。 到最后,叶清书手里实在拿不住,这才全都归置到乾坤袋里。 叁人就这样在镇子里玩乐一天,待到夜红璃玩累了,已经是黄昏时分。叁人随意在镇里寻了个亭子,坐下歇脚。 思凡侧坐在庭中的栏杆旁往湖畔眺望,落霞已将江面晕上一片霞光。昏晓将去,薄夜将来,孤鹜掠过水面,惊起一阵水波。 她抬手试要把落霞捧在手心,霞光却穿透指缝,细碎的落了一地。 “思儿。”夜红璃温声唤她。 “何事?母亲。” 思凡回过神,侧目看去,却瞧见霞光落在夜红璃身上,犹如落霞织成的羽衣。这哪里像个魔修,分明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夜红璃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低语:“陆沂他……有没有碰过你?” 还好晖光映在她脸上,遮住她脸颊的红晕。 思凡的心跳倏忽加快,睫羽轻颤,视线闪躲,说起话来也有些磕磕绊绊的。 不知道缘何母亲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没、没有……父亲不会对我做那种事。” 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碰”字,究竟做到哪一步才算,但想到她与父亲所做的,又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止“碰”字。 ……故而,下意识便否认了。 这算不算是对母亲说谎? “他如何想不重要……”夜红璃不由得点了点这笨丫头的小脑袋,“重要的是你自己如何想的。愿不愿意,和他做那种事?” 与所爱之人,做所爱之事。 一句愿意挂在唇边,思凡红着脸,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尔后,柔媚的女声又低低传来,一字一句,好似蛊惑。 “思儿,你就是他的神,他生他死,皆在你一念之间,不过……你只需决定的是,是否以身渡他。” 今日的母亲实在太过奇怪,分明平日里她都不愿提起父亲半句,今日为何却频频提及父亲? 心底有些惴惴不安,思凡不由抬眸看她,困惑道:“母亲您当真……对父亲没有其它感情么?” 话语刚落,思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怎么可以不相信母亲。 只是想到自己与母亲之间的千差万别,有些不该想的东西,就会反复在脑海中出现。 “笨丫头。”夜红璃涂着蔻脂的漂亮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她并不生气,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朦胧的臆测总是应当的。 “我在意的是你啊——”她顿了顿,又微微一笑,“不过,只有一点,我看你操纵他的生死却不自知的样子……会让我有种已经报复他的快感。” 思凡看着她面上颇为放肆的笑容,想着母亲从来不会对她说谎。 只是她奇怪的嫉妒心作祟,不由想着,若是母亲这样的美人喜欢父亲,父亲他又会如何回应? 她真是幼稚又肤浅。 分明叶师兄和母亲那般相衬。 “您实在是坏心眼……”思凡抱着她撒娇,埋在她的胸前,嗅她身上的味道,母亲身上的香气,她一直很喜欢。 也在心里暗暗发誓,那样蠢的问题,她以后定然不会再问了,也不会再想了。 “那你讨厌我了么?”夜红璃轻抚她柔顺的发,就似儿时那般。 “……不,我永远喜欢您。” “我也是,思儿。” 她永远是她最爱的女儿。 这般温馨时候,叶清书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打扰。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二人,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好一会,才清咳出声:“好了,我在镇里的太白楼里定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今日是师妹的生辰,理当好好庆祝才是。” “好。”思凡笑着回他。 她期待太白楼里好吃的八宝鸡,也期待着今夜能降下一场流星。 22.初见 陆思凡记得,她第一次来到明疏门的场景。 山雾缭绕,垂眸便是白鹤青松,她看向身后看不到尽头的长阶,又离来时的路更远了一些。 此处灵气祥和充裕,对修魔的母亲来说,是一种煎熬。 但她仍是走得很慢,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半分。 直到将她送到山门外,她才缓缓的、不舍的松开手。而叶师兄正抱着剑,站在刻着明疏门叁字的石碑前。 那时候的叶师兄有几分像父亲,年轻俊美的面庞上没有半点笑意。 但到底有些不同,父亲本就淡漠疏离,而她能看出来,叶师兄是刻意拘着,一言一行,都在模仿父亲。 ——叶师兄和她一样仰慕父亲。 她见过父亲的样子,在祭坛之上,一袭白衣似寂月清霜,分明当时人潮涌动,他站在那时,她眼中却只能看到他一人。 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他,心中其实有稍许的期待。 母亲同她叮嘱良多,才将她交到了叶师兄手里,并答应她,每年生辰都会来看她。她虽是不舍母亲,却也清楚,她年纪尚小,在母亲身边定然是个负担。 “母亲不必担心我。”思凡回握她的手,拼命挤出笑容来,“思儿会好好的。” 拥抱时,她察觉到母亲身体的颤抖。 母亲已为她做得足够多。 她也已拥有的足够多,不能再自私的,将母亲卷入到更多的危险里。 “叶师兄,我们走吧。” 她没敢回头看母亲,若是瞧见她落泪的模样,母亲定然会不舍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存在,格外的引人注目。 周遭飘来的视线令她有些害怕,刻薄的言语也似刀一般,划过她的耳廓。她只好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跟在叶师兄身后,一路上都有明疏门的弟子窃窃私语,唯有她和叶师兄一路无话。 “我在这等你,你先进去吧。” 叶师兄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看了看叶师兄,想说些什么,却没敢说出口,只是按照他的意思,迈上了眼前的台阶。 心中默数着台阶,一共七十二层,每一层都用灰玉所铺,她低着头往上走,看着透亮的阶面映出自己胆怯的模样。尔后,她看见一片巨大的湖泽,湖面如镜,倒映出晴方万里。 他身着白衣,站在湖泽中央的白玉莲台上,周围数千白莲盛放,身影绰然似玉树琼枝。 思凡站在原地,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声唤他。 于是在心中默念数遍,方才缓缓出了声。 “……父亲?” 她的声音其实很小,但此处幽寂,故而还是能听得清楚。 男子拭剑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来,长袖翩迭,白玉冠上的坠饰摇曳。 她在人群中见他的第一眼其实有些模糊,只瞧见他清俊无暇的轮廓,但如今他在她眼前,一切都似分花拂柳般清晰起来。 她感觉自己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呼吸却变得有些困难。 分明母亲也是极好看的……却与父亲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同。那时年纪尚小,很难形容这种心情,只觉得母亲的好看,不会令她这般惶惶不安,无地自容。 思凡匆匆低下头,看着绣鞋上白色的小花,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那人的声音,也好听的像是七弦雅音似得,阳春白雪,听不出里头有什么纷杂的情绪。 “叫什么名字?” “——陆、陆思凡!”她慌忙抬头回他,声音里有难掩的雀跃,却不小心咬到了舌根,痛得皱起了皱眉头。 这是母亲为了她在明疏门生活,特意为她取得名字。 她听过父亲的名字,陆沂,在许多魔修口中。他是洛州无情道第一人,即便是取下百千人首级,也能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们说他这般冷血,和魔修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手上沾过的血都已经数不清了。 后来的话,思凡也记不大清了,只是她知道,所有魔修都很厌恶父亲。厌恶他,畏惧他,忌惮他的强大,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 她是陆沂的女儿,自然也会遭他们厌恶。 母亲将她藏得很好,但这世上所有的秘密,都会有败露的时候。 “思凡。”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思凡回过神来,一只温暖的手掌便覆在了她的发上,“往后你同清书一道,住在烟霞峰吧。”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但仅是这样,便已令她欣喜万分。 这个人,会用这只手拿剑杀人,也会这样温柔的抚摸她的头顶。 她原以为,父亲会很讨厌她的。 23.心动 思凡能感觉到叶师兄和其它人一样,并不喜欢他。 那时父亲已是洛州修行者中旷古一人般的存在,明疏门中,所有弟子都以他为傲,也想如他一般登上无情一道的巅峰。 她作为陆沂的女儿,本就是不该出现的存在。 她只能活得很安静,极力掩盖自己的存在,让她作为陆沂的污点,在世人的眼中淡去一些。 所以她也并不敢多叨扰师兄,每日待课业结束后,便匆匆回到烟霞峰上,不多稽留片刻。 她喜欢烟霞峰的星星。 在魔界的时候,夜里只能瞧见血月,见不到半颗星星。来到烟霞峰的第一晚,她睡不着觉,看向窗外时,第一次看见星河满目的模样。 今夜也是。 她穿着单衣拖着绣鞋出了门,迎面的晚风有些凉,明月皎皎似霜雪,入目是清梦与星河。 思凡怔怔然看得出神,未听到身后来人的脚步声。 直到一件宽大的衣袍披在她身上,思凡才回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父……您怎么来了。”说话时不自觉的有些磕绊。 朦胧的月色下,他端方清正的脸庞也恰似拢上一层薄雾。与平日里她所见的,站在白玉莲台上清高无暇的父亲很是不同。 平日里的他,凛冽夺目,只站在那,便像是亘古不变的霜月,孤傲得令人不敢靠近。 如今却像是,褪去一身仙衣,稍许有了一些烟火气,但仍旧,清贵不凡。 “听清书说,今日,你被人推到青池里了。” “啊……是、是意外。”思凡干巴巴的开口,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明疏门的弟子本就不喜欢她,暗地里自也会给她使不少拌子。 能躲开的她都躲开了,躲不开的便也只能受着,左右不过是些孩子气的恶作剧,她们也不敢对她下狠手。 今日也不过是被推到了池子里,湿了身衣裳。 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没想到叶师兄却告诉父亲了。 “那往后的课业,你便不要去了。”他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半点嗔怪的情绪。 思凡却有些紧张起来,忙忙道:“真的只是个小意外,我还有许多课业未学完,不能……” 她和其它弟子并无不同,不能因为她是陆沂的女儿,便可以不守清规戒律。 若是这样,只会让父亲的立场更加为难。 她不想,为他添任何麻烦。 似是在等她说完,过了一会,父亲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无妨,待在烟霞峰,余下的课业,我来教你。” 思凡不由抬眼看他,星海之下,他清冷的面容也与往日一般不带半点情绪。她在明疏门已呆了六年,如今十二岁,每年与父亲见面的次数,也都屈指可数。 她很珍惜这样与他相处的时间,想与他再多说些话。 “前些日子,烟霞峰上,陨星如雨,父亲瞧见了吗?”她迫切的开口,想有能说与他听的话题。 只是她没提那日是她的生辰。 陆沂垂眸看她,薄唇抿成一线,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你很喜欢星星。”是一句肯定句。 “是。”思凡没细想他的话,只觉父亲同她说话心中欣喜万分,便朝他一笑,明亮的双眸也像是藏了星星,“魔界里看不见星星,所以在书中看到流星时,我一直很向往……” “我初来明疏门的那一晚,便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但眨眼之间,未来得及许愿。”思凡不自觉往前一步,抬眸看漫天星辰,向他细数这些珍贵的经历。 “但后来,每年的九月初叁烟霞峰上都会降下一场星雨来……足足持续一刻钟,能许好多愿望……” “你会许什么愿望?”陆沂问她。 思凡回过身来,朝他一笑。 “是秘密,若是告诉父亲,愿望便不做数了。” 一瞬间,似万千昙花绽放。 思凡惊讶的看到他唇角泛起笑意,那素来未有波澜的双眸映着她的模样。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颤粟又湍急,一下子沉沦进这漫天的风月。 “若是你的愿望,都能实现就好了。” 他温柔的声音似晚风轻轻吻在她的耳廓,再瞧不见星海与皎月。沦落于他片刻的温柔中,耳畔也再无其它声音。 往日那书中所见字字句句的心动。 都不及这一瞬,令她,惊心动魄。 24.礼物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平凡却又有意义的生辰。 坐在太白楼的酒桌前,面前是满桌佳肴,思凡的心思却一下子不知飘到了哪里。 她又想起了陆沂。 想起那晚所见的星夜。 父亲此刻又在做着什么,仍在绝情崖上练剑么? 会不会有那么一瞬想到她,因为他分明记得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心魔前两日才压制的,近来应该不会再犯……听闻太白楼的藕粉桂花糖糕味道尚佳,她若是带回去,父亲会喜欢么? 所有的心绪都变得与他有关。 她忽然,好想见他。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连到了嘴边的佳肴都索然无味。 不由得侧目看着窗外寂寂的星河,又想到了自己每年生辰里都能见到的景致。 “今日……会有流星么?”她喃喃自语。 每年生辰时,她都能在明疏门山下看到漫天的流星。第一年的时候,她还以为那般绮丽的风景,此生见到一次,已经足够幸运。 却不想每年生辰时,星落都似如约而至。似星幕尽坠,持续整整一刻钟,而在这一刻钟里,她可以许下许多愿望。 今年的愿望,又多了一个。 “会有的。” 夜红璃看向她,笑容有些微妙,“只要你在这,就会有。” “……什么意思?”思凡有些不明白,看向夜红璃的双眼里带着困惑。 酒桌上的气氛忽然有些焦灼,叶清书神色一沉,放下手中的筷子来,沉声道:“红璃,你打算告诉她?” “有什么不能说的?” 夜红璃漫不经心的举起手中的杯盏,将里头的佳酿一饮而尽。 “陆沂这人蠢笨得很,有些事情,旁人不替他开口,他便永远不会让思儿知道。” 不让她知道的事情,又是什么? 思凡直觉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五指不自觉的紧攥衣袖。 叶清书也看向她,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晓红璃性子,她虽是恨极陆沂,但为思凡,她又愿做任何事。如今她已经明白思凡的心意,那些思凡所不知道的事情,她便觉得再没有什么瞒着她的必要。 她所求所思,也不过是思凡所求所思,皆能如愿。 但现在便同她说,是否还是为时尚早? “你可想清楚了?”叶清书正色说道。 思凡也有些意外,她第一次见到叶师兄这般认真的神情。 父亲没对她开口的事,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可想不清楚的。”夜红璃笑得妩媚,又倒了一杯酒,摇晃手中杯盏,托着下巴看向叶清书。 “我虽讨厌陆沂,但他为思凡所做桩桩件件出自真心,都并非虚假。” 她伸出手,指向窗外。 一颗流星从正夜幕坠下。 随后接二连叁,从一开始的零落稀疏,到似雨坠下,落成片片星海。 酒楼外的行人,街市上的商贩,山脚下的百姓,全都在这一刻驻足,一同看向夜空中这绮丽动人的景致。 烟霞峰上,陨星如雨。 “那不是流星,而是剑雨。” 她如银铃般动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思凡从未知晓的事情。 “一千九百八十一道剑意。” “陆思凡——”母亲唤她的名字,似是在叹息,“那是他赠与你的礼物。” 声音犹如珠玉坠低,在耳旁铛铛作响,一声一声。出门时师兄对她所言,又回荡在脑海。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在断情崖上练剑。 自她来后的每一年,他都在断情崖上练剑。 思凡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她的生辰,也知晓她喜欢星星,更清楚她盼着能降下一场星雨来。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他都记得,也都知道。 她究竟,误会了他多久…… 稍许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为她做过什么。 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无情无欲清高卓绝的陆沂道君,对她淡漠疏离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之间,缄默不语,方才是正常的。 分明不该哭,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欣喜又酸涩,心里全是他的名字。 夜红璃看她为陆沂失神落泪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去轻顺她的脊背,温声道:“你若想去见他,待这场剑雨落尽之前,他或许还在断情崖上。” “母亲……”思凡哽咽着,想站起身子来,但实在太过错愕,还未回过神,身子就好似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父亲修无情道所以对她淡漠,不过是她不敢认真去了解他的借口。 她作茧自缚,从未想过踏出这一步,去看清楚,褪去无情道第一人的身后之后,他究竟是怎样一个鲜活的人。 陆思凡,若你勇敢些,是否便能,更靠近他一些? “让玄鸟载她去断情崖吧。”夜红璃抬眼看正坐在一旁的叶清书。 “分明……换个时间告诉她也无妨的。”叶清书不由开口,语气里有嗔怪的意味。 好端端的生辰,便被这么搅合了。 她自己不也盼着每年生辰能见到思儿,在这种时候将此事告与她,不是明摆着让她去找师父么? 夜红璃冷笑着剜了他一眼道:“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管教——玄鸟,给不给?” 叶清书哪里再敢说什么,只走到窗旁,从袖中放出一只玄鸟来。那玄鸟落地后,身形便大了十几倍,宽阔的背脊上能容下好几人。 思凡缓过神来,擦了擦眼泪,看向叶清书。 “师兄别怪母亲,是我太蠢笨,分明早该想通的事情,如今才知道。” “我哪敢怪她。”叶清书苦笑,“你放心去师父那里吧,这里有我。” 蠢笨如她,竟如今才知道。 他待她,有多温柔。 好想见他。 ———— 首-发:po18.vip「po18uip」 25.风月 待思凡乘着玄鸟离开后,夜红璃玉臂勾住叶清书肩膀,红唇轻启柔声问道:“我们去开间客房吧。” 叶清书身体因为她陡然的触碰一僵,耳根也红得能滴出血来。 “今日是思凡的生辰,不太好吧。” “那便不去。”夜红璃顷刻变了脸色,抽回手来,便要往门外走去,“我去找别人了。” “不行。”叶清书连忙紧紧拉住她的手腕,顿了顿,方才无奈道,“我们去客房吧。” 他向来拿她没有办法。 咻——咻咻——数道烟花于夜空中齐齐绽放,与漫天星雨汇成一片星海。 夜红璃看向窗外,恍若仙灵的面容上流露出片刻惊诧,随即便了然一笑。 “……你准备的?” 叶清书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了遮脸,才羞赫开口,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毕竟……我也算她半个父亲。” 夜红璃不由的嗤笑出声,抓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去吻他的脸颊。 “我可没承认……” 烟霞峰上,星落如雨。 思凡坐在玄鸟上,玄鸟振翅而飞,夜风如刀,刮过思凡的脸颊,耳畔风声猎猎,身后是烟火人家,繁闹的夜市,喧闹的游人,全都被她抛在身后。 玄鸟载着她在夜色中穿行,往寂寥的断情崖上飞去。 夜幕中,道道银光仍如陨星般坠落。 思凡眼角的泪水也似玉珠般下坠。 待她刚到断情崖时,漫天陨星仍是似雨般落下。只是她此时已经瞧清,那并非流星,而是一道道如雨似辉的剑意。 他站在山崖之上,漫天星辉也遮不去他一声风华,手中吟雪剑错落的挽过数道剑花,漫天似雪的苍茫剑意下,思凡仿佛真的看到了漫天飞雪。 她从玄鸟背上跳下,奔向他的步伐也是踉踉跄跄的。 陆沂察觉到了她。 凛冽的剑意,在他看到她跑来的那一瞬便尽数消散,化作点点星尘。玄鸟展翼离开,消失在天际间。 思凡此刻的眼眶仍是有些发红,呼吸急促,她停下步子,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陆沂手中吟雪剑化作一缕光消失,紧接着他的温热的掌心轻抚上思凡的脸颊,声音,沉稳有力。 “我在。” 思凡将手心放在他的手背之上,努力平复着自己凌乱的呼吸。 她有同他,非说不可的话。 “我、我都知道了……从我来明疏门的第一年,您就知道我的生辰。” “……嗯。” “还有每年生辰的流星……那不是真正的流星,那是您的剑意。” “嗯。” 思凡抬眼看他,瞥见他有些苍白的唇。 今年和往先时候都不同,他横生心魔,修为大跌,不该这般为她耗费精力,催动剑意来。 “……您待我的好,为何从来不告诉我呢。” 思凡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停在他跟前。想就这样埋进他怀里,但仍是有些犹豫,踌躇之间,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 “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小事,我并未为你做什么。”他垂眸看她,月色下似是拢了一层霜。 思凡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触他的脸,似是要扫去那层薄霜。只是指尖轻触,汹涌的情绪却似海潮,将她吞没。 原本已经忍住的泪水,此刻又像是断线了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崖上悬月,桂花浮玉。月下人影成双。 “为何落泪?”陆沂问她,伸手用指腹为她擦去泪水。 思凡止不住泪,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出口话语也满是哭腔,颤着声。 “啊……是因为,方才在太白楼,赶来得匆忙,忘记给您带藕粉桂花糖糕了” 随后,她又看向陆沂,眼眶还红着,眸子里也氲着泪,瞧着便让人怜爱。 “可我方才尝过那糖糕了……”樱唇一张一合,方才顿在她唇角拭泪的指腹,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唇上的柔软,声音也是,娇软得不可思议。 “您能吻我吗?” 心中似有一根弦陡然断裂。 无情一道,最忌风月。 此刻,他却觉,雪月花时,漫天风月迷人。 26.圆满 她鲜少有这般向他撒娇的时候。 陆沂缓缓沉下身来。 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起以往,有些不同。 无论是在石壁上用剑招刻下数千遍断情二字,亦或是辗转于刀光冷刃间夺人性命,都没有令他像此刻这般难捱。 他本就,很想吻她。即便是她什么都不说,就站在那里,对他而言都是无声的诱惑。 指尖感受到她甚至轻微的颤抖,陆沂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分明心魔未曾发作,他却觉心头揣揣,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摒弃那点躁动,伏首吻住她的唇。 带着她泪水的微咸,和藕粉桂花糖糕的甜。 有些记不起,他应当已有千年未尝过这个味道了。 他略微抬高她的下巴,想吻得更深些。舌头也不自觉的滑向她的齿关,当真柔软,又甜又滑,令他不自觉想要更多。 “嗯……”他听到她口中溢出的轻吟声。 左手不自觉箍紧她的腰,将她揉进怀中。 思凡的用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襟,在他怀中逐渐放松。感受道他身体的温度,还有隔着胸膛传来的阵阵心跳。 他是天纵奇才、旷古一人的陆沂道君,在情事上也熟稔得极快。分明先前的吻那般生涩,如今却有些令思凡招架不住,身子快要化作一滩春水。 但他最后仍是留有几分自持的余地,在思凡快要难以呼吸时,他缓缓抽身开来,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这样便足够了么?”陆沂问她。 唇上残留着桂花糖糕酥软的甜,而断情崖上的桂树也到了盛放的时节,随着徐徐的夜风吹来,唇齿留香。 “不够。”思凡抱住他,分明是娇软得声音,话语却意外有些强势,“再吻我一遍,陆沂。” 他说过有些时候还是唤他的名字好。 应当是如今这种时候。 还未等陆沂俯身下来,思凡便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闭眼吻了上去。 陆沂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脸上,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肌肤也莹润白皙,透出些微粉色。 他的微微张了唇,想看她会如何做。思凡抓着他的衣襟,将重量都压到他怀中,注意力全落在了舌尖,伸出舌头,往陆沂的舌苔舔去。 尝到了方才她唇上的味道。 她又吻的更深了些,往他的舌下舔去,又一点点,似是确认一般,一点点滑过他的齿关。 陆沂有些按捺不住,紧箍住她的腰,也动了舌头压着她的舌吮吸起来。 身体好热,夜风也吹散不了此刻胸怀中的热意,思凡惶惶然,唇齿纠缠间只想融化在他怀里。 就这样要了她该有多好。她不禁想。 这一吻持续良久,思凡缓缓离开他的唇,视线却不舍不得移开半点。 她看到他眼中的倒影,映着她的模样。 “父亲尝到藕粉桂花糖糕的味道了?”思凡伸手捧住他的脸,“……喜欢么?” 大抵是因为在太白楼饮了两杯甜酿,有些醉了,否则今夜,她怎敢这般打趣父亲,又怎敢说这些,近似于话本中那些暧昧撩拨的话。 陆沂的眸子一沉,视线稍许的错开,随后又看向她,视线幽幽的,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晦暗情绪。 “喜欢。”他薄唇微抿,轻笑道。 淡月云来,霜华满地。 今后她还会有无数个生辰,却不知会不会再有这般圆满的时候。 27.特别 心中诸多情绪仍在不断溢出,思凡觉得,今日有些话若是不与他开口,今后都很难再说与他听。 “星雨都落尽了……”思凡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方才未来得及许愿,可以同您许么?” “……你想许什么愿?” 陆沂忍下再吻她的冲动,只伸手回抱住她。 思凡抬眼看他,双颊微红,因为方才激烈的吻,眼中还尚有几分迷离未曾化去。 “今年生辰,我想要父亲,可以么?” 她是极认真的,说这话时,视线牢牢锁着他,生怕漏看他半点神情。 如何不可。 他怎会不知她口中的“要”,是什么意思。理智告诉他分明该拒绝,但看着她时,拒绝的话,便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才也许不过是她一时情动。 是否再令她想想,会比较好? “适才练了剑,先去沐浴罢。”陆沂颔首,松开了思凡,想抽身离开。但思凡抱着他,他没能抽身开。 不是拒绝。 暧昧的回答,在思凡听来,是一种默许。 ……她今日外出也沾染不少风尘,也是该沐浴更衣才是。 这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陆沂,退开一步。方才一鼓作气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如今才开始觉得害羞起来。 还真是,说了好些了不得的话。 “那、那父亲先去沐浴……待你洗完我再去沐浴,我在房里等你。” 思凡不敢再看他一眼,几步跑开了。脸颊火热似在烧,心头惴惴,一口气进屋将房门带上,她半跪在门后,才似松了一口气般大口呼吸着。 如今想来,又有些事可以想通了。 父亲本是独自一人住在断情崖上,偶尔教导叶师兄时,才会前往烟霞峰。后来,他要教习她课业,便索性也搬去烟霞峰。 只有极少时候,想专心修习剑术时,才会回到断情崖来。 思凡就这样蹲了一会,膝盖有些发酸。 她站起身来,抬头时蓦然发现头顶悬着一盏小巧的月灯,月白色的暖光从灯匣里透出,一片一片,碎落成星星。 视线不自觉越过月灯往后头看去,宽敞屋内摆着两行博古架。博古架上头,摆满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小玩意。 思凡走上前去,顺着架子一格一格往下看。最初的架子上,是些布偶、小木雕、纸风车、风筝……再往后,便是崭新的素雅衣裙、发钗步摇、玉佩罗扇…… 似是随着她年岁的增长,这博古架上头的物件,也与她的年纪越来越相称。 若是她每年生辰时,他都会在断情崖。 这些东西,是为谁准备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分明今日是她的生辰,该笑才是。眼泪却像是已经止不住了,稍许被他的温柔碰触到心房,她便忍不住要落泪。 “笨死了。”思凡花好大力气才止住了眼泪,捧起架子上那只兔子木雕,亲吻了一下。 “笨死了……”她又忍不住嗔了一句,紧紧抱着怀中的兔子,心绪却似潮水般快要满溢出来。 她也很笨,这些事情,现在才知道。 待情绪稍许平复,才从袖中拿出先前在镇里买的那两支泥人,置在博物架上。月灯细碎的光落下,两个小泥人像是并肩在看星星一般。 “即便是你对我感情,和我对你的不同……那也没有关系了。”思凡看着那两人小泥人喃喃道。 反正她已经知晓,在你心里,她已足够特别。 28.痕迹 陆沂回房时,思凡正坐在矮榻上看书。 见他推门进来,她匆匆收起书,置在长案上,有些不敢看刚沐浴后的父亲。 “我、我去沐浴……”她干巴巴的开口,往前走了几步,正要与他擦肩而过,却又顿住步子,停在博物架前。 “这身衣裳,我很喜欢,能穿么?”她拿下架子上置着黛紫色罗裙,上头绣着白色的小花,暗纹也很是漂亮。 “嗯。”陆沂轻应一声。 “这本就是为我准备的,对么?”思凡紧接道。 倒是真被她问住了。 嗓子有些干哑,陆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是字在唇边,辗转反侧。 思凡了然一笑,没有再问。 “等我回来。”柔软的吻随着她的声音,落在侧脸。 陆沂迟疑片刻,她却已经匆匆从他身侧跑开。 吱呀一声,门被掩上,陆沂坐在矮榻上。拾起她方才置在案上的书。 是本他随手放在这的道法,翻开书页,方正整齐的墨字映入眼中,他一行一行扫过,平日里一眼便领悟的道意,如今却是,半字也瞧不进去。 脑海里尽是她方才索吻的模样。 令他,心烦意乱。 陆沂站起身来,将书放下,视线落在一旁的香炉上。他点了一折安神香,再置进香炉时,窗旁的月色已透过雕花的窗格,撒落遍地。 他未算时间,却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了开。她未完全穿上那件衣裙,只是披了那身绣着暗纹的单衣。陆沂错过视线,看向手中的书本。 落在思凡的视线里,便成了她回来时,陆沂正在瞧她方才手里的书。 听到她推门的声音,他翻折书页的动作明显一滞。 思凡嗅到安神香的味道,视线落在陆沂的面上。方才刚沐浴过,他并未将发束在白玉冠里,而是简单的用黑色的束带系住末端。 部分未束起的墨发垂在他的肩上,单衣略薄,透出他修长却并不瘦削的身形来,那张风雅清俊的面容,也像以往那般,未曾流露太多的情绪。翻折书页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那双手也曾在她身体抚弄,流连辗转。想到之后要同他做的事情,脑海中旖旎的想法一下子便冒了上来。 “抱歉,久等了……”她只好试着出声,用对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有太久。”陆沂抬眸看她,神色幽幽的,又将书本搁置到一旁。 气氛有些凝滞,思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几步走上前去,视线晦暗,未曾留意脚下,被榻前的矮阶绊了一下。 陆沂伸手扶她,却被她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软香充盈,手掌之下的肌肤炽热柔软,令他不敢轻易用上力气。 “父亲……”她软声唤他,唇瓣轻轻刮过他的耳廓,就着此时的氛围开口,“要我好吗?” 她温软的声音落在耳畔,却仿佛令他回到心魔发作之时。邪念侵体,神思紊乱,诸多邪祟之音在他耳畔低语,靡靡作响。 头疼欲裂。 他想令她再想想,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她素来乖顺,许多事情怕是早已经想得极为清楚。 故而,转而温声道:“思儿,这世上有些事,选了便不能再回头了。” 无情一道,千年修行,七情六欲皆以抛却。所以,若一旦有所执念,方也会格外偏执。 “不回头。” 一字一句皆是笃定。 思凡俯身上去,压着他的肩膀,二人一同倒在了榻上。 身上的衣物单薄,更容易便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思凡伸出手,身子挂在他的腰上,低头去吻他的唇。 二唇仅是相触片刻,思凡便觉得手腕一轻,腰被他搂着,翻了个面,整个人便被他压在身下。 身上忽然迭加的重量令思凡不由抬眼看他,却不小心撞入他似幽潭深邃的墨眸里。 只一眼,便夺魂摄魄。 “那我也,绝不回头。” 他们二人骨血相连,这世上再没有比她二人,更为亲密的存在。思凡却觉不够,还想与他亲密些,想与他拥有更多的、独一无二的联系。 “父亲。”她柔声唤他,亲了亲他的脸颊,“陆沂。” “嗯。”陆沂也俯身吻她的脸颊,细密的吻沿着她的鬓角落下,一路到了脖颈。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滑腻柔软,虽是那糖糕的味道他已经忘却,但或许这般尝起来……也不错? 忍不住在她肩膀轻轻的咬了一口。 “啊……”思凡不由短促的惊呼一声。 “疼?”陆沂问她,又辗转在他方才咬下的那处抚慰一般的轻舔吮吸,呼吸铺洒在她的肌肤上。 “不疼……”思凡缓缓回道,想着今夜便已豁出去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已经说完了,不在乎再多几句。 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单薄的衣服随着她解去衣带的动作脱落,露出她光裸的身躯,小巧的乳房因着呼吸微微颤抖,上头的软红在晦暗的光线下并不能瞧得太清楚。 但陆沂清楚的记得,指腹在上面流连的触感,以及在他的触碰下,稚嫩的乳尖是如何变得挺立充血的…… 他的视线一黯,喉中似有几分干涩,下腹也是有些紧张。 只是他未曾想到。 “再多咬一些,多留些痕迹。我喜欢您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陆沂倒吸一口冷气,那原本压下的荒淫念头,全都一下子涌了上来。 “若是疼了可别哭。”他轻轻在她乳肉上咬了一下,“你知道我舍不得的……” “怎么会哭啊。”思凡搂住他的脖颈,“能这样和你在一起,欢喜都来不及,即便是哭了,那也应该是因为欢喜才落得泪……” “陆沂。”她郑重的唤他的名字,“喜欢你。” 陆沂没有回答,低笑一声去吻她的唇,手指却托住她的乳房轻轻揉弄。酥麻又舒服,思凡身子发软,发出猫儿般的轻哼声。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倒真如思凡所求,在她身上落下浅浅的咬痕来。痕迹一路往下延伸,腰上也传来一点点酥酥的疼。 思凡的视线不自觉的望下移,腿也抬高了一些。陆沂就着她的动作,吻落在她的大腿内侧,又转而轻咬,含着一处软肉,用齿关轻磨。 “嗯,嗯啊……”细碎的呻吟随着他轻咬的频率从上方飘来,只这般听着她的声音,身子便有些燥热起来。 想进入她的身体。 陆沂的唇又往她腿间去,墨发蹭过大腿内侧带来的微痒不自觉的令思凡夹紧了双腿。 “别夹……”陆沂低声叮嘱,声音暗哑,思凡羞得将视线移开,在他的引导下打开双腿。 29.喜欢 月光透进窗来,她大腿内侧的肌肤光润洁白,好似珍珠一般。 他的手指滑过肌肤,惹得思凡一阵颤粟。粉色的花唇闭合,透出一点点晶莹的水泽。陆沂的视线一沉,伸出二指拨弄那片花瓣,指上沾了稍许爱液,又多一指,将那两片花唇分开。 她已经为他动情了。 “思儿。”他低声唤她,思凡回过神来,刚想应声,一节指节便突然侵入她私密之处。 “唔……嗯啊……您怎么忽然这样……”思凡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诘问的话语也带着暧昧的颤抖。 不由看向他俊美的容颜,想如他这般冷月清霜的人物,也会做这种坏心眼的事么? “讨厌么?”陆沂唇角含笑,去吻她的脸颊。 “……喜欢。”思凡完全没有办法说谎。 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的声音……也喜欢他的捉弄。想到他,身体的反应就会格外的诚实。 指腹被她稚幼的甬道裹挟,陆沂就着她流出的春液又往里探进一些。 先前手指没有入到过这个位置,思凡的身体颤抖,反应有些剧烈。 “疼么?”陆沂关切问她,“若待会要进去,此处还得扩开些。” “不疼。”思凡怕他担忧,忙忙回他,“就是……不太习惯。” 陆沂的手指转了转,轻轻抽出,又进去,入到先前的位置,几次往复,带出一片水泽来。 思凡没眼看身下的画面,光是贴合他指腹响起的粘腻水泽声就已令她羞愤不已。 但他刻意不回声,食指插在他穴里,另一只手指却挑弄前头的嫩蕊。 想要再多感受一些。 “很湿了……您什么时候插进来?”她问。 “……再等等。”陆沂呼吸一紧,手指又深入一些,抵到一层阻挡处。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禁略微皱了眉头,抽出手指来,又带出粘腻的水泽来。 “手上都是你的水。”陆沂声音里也带着笑,“衣带,帮我解开吧。” 思凡借着月色去解他的腰带,手掌不经意滑过他腰腹上紧实的肌肉,他低促的喘息声便在耳畔响起。 “在想什么?”声音里混杂着情欲。 她从没想过能听到他这样的声音。 而份情欲,也是因她产生的。 思凡心头一乱,解他衣带的手也不知该往何处放,踌躇半晌竟连衣带都未解开。 “我……我太高兴了……”思凡好怕自己又忍不住落下泪来,“真的好高兴……好喜欢你……” “嗯。”陆沂轻应,用左手握着她的手,引导她慢慢解开衣带,“不必急,我在。” 月色下,他虽赤裸着身体,身上的肌肉犹如鬼斧神工,每一处都恰好好处,并不多余和累赘。在思凡眼中,圣洁,又高不可攀。 可她心中清楚,剥去这层仙衣之后,他会变成和她一样的人,拥有欲望的人。 “当真要进去了。” 他深沉的声音响起,思凡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讷讷应声:“嗯……进来吧。” 双腿被他的手分开,她看到陆沂俯身上来,遮去月光,投下一片晦暗的影子。 陆沂垂眸看她,却见她也在看他,她的目光太纯粹,令他徒生几分亵渎感……而确也是,他之后要对她做的事,无一不是亵渎。 “思儿,别这样看我……”他叹息着,欺身上前,早已昂扬挺立的性器滑过她的耻丘,抵在花唇下。 他方才用手指扩充的花穴此刻又没了影子,藏在花唇下,陆沂无法,只得用二指分开了些,才缓缓将欲根推了进去。 30.疼痛 有些疼,但不至于疼到难以忍受。 思凡不敢告诉他,怕他停下。 但还好他未继续进来,只插进一部分,未再动作。 “会疼么?”陆沂问她。 思凡察觉他声音中的隐忍,伸手去抚他的脸,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不疼……继续进来。” 陆沂此刻也颇感煎熬。她比起同龄的姑娘身形较小些,很多地方也尚未长开,便是能强行进入,却总归是免不了疼的。 他能感受到她穴口被撑开,似是裹挟,又似推拒。 又缓缓推进去一些。 “嗯……”思凡皱着眉头,忍不住低喘一声。 分明已经足够湿润,被手指进入过仅仅是不适的地方,换做男子的性器却有种轻微的撕裂感。 “……再等等。”陆沂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又停下了动作,余下六七分茎身未完全没入。 “没关系的……我现在就想要您,总归都是要一点疼的。” 她瞧那些话本里,女子第一次都是有一点不适的,往后便好了。 思凡动了动身子,想着沉下些再含下一部分,手腕却被他陡然握住。 “别动。”声音低沉得可怕。 令思凡陡然想起他心魔发作时模样,不由得去看他的眸子。灰墨色的,眸底略有着湛蓝。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撕裂的疼痛也逐渐变成了酸胀感,软肉咬上来,又紧又热,陆沂低抽一口气,温声道:“疼的话,咬我抓我也无妨,不必强忍。” “好。”思凡搂住他的脖颈,抬高腿盘至他腰间,更方便他进入。 再往后,便是他手指未曾触碰过的地方,他身子略略一沉,破开她那处阻隔。 一阵撕裂感自身下漫延而来,似腹中痉挛,一瞬间疼得厉害。 “疼……”她没忍住,眼泪一下子盈在眼眶里。被他那物破开的感觉太清晰了,是身体里被强行打开的那种疼,她原以为自己能忍住的。 “抱歉。”沙哑的声音和平日里完全不似,还带了几分愧疚的情绪,“你那处实在太窄了。” 像是话本里那些调情的话。 思凡确知这不是调情,是他心中真实所想,但是说出来也太羞耻了。不免有些走神,她抱着他的身体,也不敢再动,只等疼痛慢慢缓解。 在她身体中等待,比在外时更加煎熬。尤其是生涩的甬道将他的欲望紧紧裹挟,他却寸步难行,欲望层层累积,如同他日渐增长的心魔,在黑暗中浓重得可怕。 直到思凡的声音传来。 他才那么瞬间的解脱。 “好些了,动动罢……” “嗯。”他缓缓推进,未敢深入,又浅浅退出,他入得极缓,内壁紧致,花穴里的软肉紧贴他的皮肉,如同她一般,分明那般生涩,却又渴望将他容下。 他忍不住沉沉一插,抵到一处小口的位置。只要他再沉下身,便能轻易撞开那处。 但仅是这样,这份感觉对思凡而言也太过激烈,不由得哽咽出声,眼角盈出泪来。 “别,别插这么深……”她温吞的请求,眼眶有些红。 喘息声也万分甜腻。 陆沂垂眸,忍耐也早已濒临极限。即便是为领悟剑意在寒潭中打坐上一天一夜,也及不上这一瞬,令他这般煎熬。 “你真是……”他低叹一声,一句话未说完便将她纳入怀中,抵在身下缓慢抽插起来。怕她疼痛,也未入得很深。 思凡的下身被他的手掌抬高,低下视线便看见粉白的欲根在身下进出,带着光润的水泽。 似乎只进来五六分,余下还有一部分在外头,往下便是玉囊,乍一眼看着,粗硕得骇人,但却未书中描写的那般狰狞恐怖。 疼痛逐渐消失,生出几分酥麻的快感。 思凡的脸越来越红,口中不自觉溢出轻吟声。 陆沂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呼吸比起以往沉了许多。 她也很想知道他如今的感觉。 “这样,很舒服……父亲觉得舒服吗?” 31.落瓷 该如何回答? 同她做了这般事时候,欲望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愈加强烈了。那些分明唯有心魔发作才会产生的暴虐想法,如今却频频在他脑海中闪现。 想,就这样狠狠入她,也想从身后进入她,想听她高潮后不断抽泣的声音,也想看她承受不住他的侵犯而眼眶发红的模样。 默了半晌,陆沂才开口,声音有些无奈:“……看了这么多荤书,便不知道有些话,是床上不能说的么?” “啊……”思凡惊诧出声,不好意思的拿手挡住了脸,“您原来都知道……” 陆沂抿唇,没有回答。抽身出来,玉茎光润,上头的水泽混着泡沫,从思凡身体拔出时连带着一阵春液,淌在他腹部紧实的肌肉上。 思凡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淫乱二字,未曾留意陆沂又俯身下来,将她身子一侧,又从后方插了进来。 插进穴里时发出异常响亮的水声,这姿势远比方才的深,充盈的快感和酸胀感同时,小腹里也有意外的沉坠感。 思凡不由得伸手往小腹摸去,不一会便摸到了一个微微隆起的形状。她知道他还未完全进来,便已抵到这么深的地方,在自己的身体的某处血肉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进到这么深……里面会不会坏掉啊……”她小声问他,声音倒真的带了几分担忧。 陆沂额角已有细密的薄汗。 “陆思凡。”他连名带姓的唤她,倒抽一口气,“……别再考验我的心性。”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令她的手心抵在床柱上以此支撑柱身体,粗硕昂扬的玉茎就这这个姿势又几乎抵入深处,白皙修长的双腿打颤,软臀抵在他的腰腹上,小巧的乳房随着他撞击的动作微微颤动。 “嗯……父亲……好深……”思凡娇声喘息,发出一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娇媚声音,她的手借着他手上的力气才勉强握住床柱,这样的姿势她看不见陆沂面上的神情,但交合处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他硕大的冠首顶开层层软肉,浅浅深深进出,深时便会抵到花宫口那处位置,那种感觉太强烈舒适,令人不能自控,能像这般不插进那处小口,他已用了十分的自制力。 思凡用手抵着栏杆,承受他后入的力道。但腹部酸胀的感觉很强烈。她忍住不住腾出一只手往小腹摸去,他此时恰好深入,思凡又摸到那处微微隆起的形状。 她看到他还未尽数插进来,所以感觉分外微妙。 要是再深些里面……真的不会被插坏么? 陆沂也发现她有些走神,刻意没有拔出来,就着方才的姿势手掌覆上了她按在小腹上的手背。 “感受到什么?”他问她。 他低哑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情欲,思凡心跳漏了一拍,回答的声音也有些温吞。 “啊……是、是您在我身体里面。” 思凡顿了顿,想起书中所见过的那些情事,又轻轻道,“现在应当还不行,但以后若是习惯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的,还好这个姿势他们看不到彼此的神情。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细得没了声响。 “就是,进到更深的地方也没有关系……” 陆沂不觉喉头一干,他想起那晚心魔发作时满地的落瓷,在灵压之下被一点一点碾成齑粉,就如同现在这样,他的理智也是。 ——被她温言软语,一点点碾成了齑粉。 32.元阳 他真的觉得若是她继续这般说下去,他没有能再把持住的自信。 “我明白了,往后……”他原是想说往后的,但是话语到了唇边,又觉这等事情一次便够了,又怎么能有什么往后。 思凡未听到他回声,大抵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不可以么?” 绵软的声音落在耳畔,而他的欲茎正抵在她的私处,被她的柔软反复吞吐。拒绝的话,怎么舍得说出口。 她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让他这般,辗转反侧。 “平日里传授你的课业没学进去,荤书里头的东西倒是记得清楚。”陆沂扶着她的腰,又缓缓进入,“平日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嗯?”他的胸膛与她的背相贴,磁性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情欲浓重得,与平日里授课时得朗朗清音大不相同。 在想什么呢……思凡也不由得晃神片刻,如今细细想来,脑海中竟都是他的身影。 “父亲,能换个姿势吗……我想看看你。”她软声请求。 修无情道千年,他甚至不知道会有一日为一个人能够心软至此。 陆沂抿唇不语,缓缓抽出性器来,思凡背过身来,刚才抵在栏杆上的手有些微微发酸。 月色下陆沂的面容清逸出尘,纤长的睫羽上似落了星尘,薄唇微抿,情绪并不太明显,因着眼下的情事,他的脸颊稍许染了些微粉色,若不仔细瞧甚至看不出来。 平日里,她可不敢这般认真的看他。 像是贬谪进凡尘的仙人一样,当初只是看他轻轻一笑,一整颗心便都,落他身上了。 “父亲……”她扬起脖颈,跪在他身前,花唇滑过他依然挺立的性器,在他下巴轻轻落下一个吻来。 “不再插进来吗?”她问他,身体却更快的做出反应,未等陆沂说些什么,她便自己沉下身去,将他欲望慢慢吞下。 这样的姿势会入得很深。 陆沂怕抵到她胞宫里,用手掌包住了她的臀,没令她再往下,尚留有几分余地。 思凡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他在如何克制此刻将自己狠狠肏弄的欲望,只觉动情动欲的父亲,美得不似凡人。 “您真好看。”她伸手去抚陆沂的脸,唇角笑意温柔,眼中皆是幸福和满足。 他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 “陆思凡……”他长叹,“别再折磨我了。” 他将她覆在身下,缓缓进出,一次又一次撑她紧绞的软肉,里头湿滑柔软,每一寸都令他舒爽的发麻,每次冠首顶到花宫入口的位置,又更紧更软,发出黏腻的水声,白沫从交合的缝隙处流出,濡湿了一大片被褥。 腿被他抬得很高,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思凡想留神看看他,却在愈加曼妙的快感中逐渐迷失。 幽静的室内只余下二人激烈的喘息,和纠缠时发出的啪啪作响的水声。 原本尚还清晰的神智在他的律动下逐渐融化,到后来,脑海中空白一片,漫延而来的快感快要令她窒息。 但她到底没能窒息,犹如溺水得生,她面色潮红身子发颤,发出急促且暧昧的喘息声来。 昏昏沉沉,泻身数次,身子软得没有半点力气。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下腹里多出一份温热,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他射进她身体里了。 “……是元阳,你炼化罢,应当能令你增长些修为。” 陆沂在她上方开口,声音有些远,远到都不似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思凡在高潮中仍有些未回过神来。 气氛有些静谧,令陆沂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他分明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却将元阳射进了她胞宫里。 怎么想,都罪孽深重。 怕她担忧,又嘱咐道:“不会有孕的。” “……我不是担心有孕。”思凡回过神来,声音软得像棉花似得,“我并不讨厌,您留在我身体里面……” “别说话。”陆沂吻住她的唇,欲根抵在她双腿间,硬挺炙热。 “我怕我忍不住再要你一次。” 33.道心 思凡双颊微红,几番高潮已是累极。若他仍要索求,也不知自己是否受得住。 但陆沂没有再碰她,抱着她在塌上躺了一会,便用细布擦拭她的身体,简单的将外头的水痕拭净。 思凡在他怀中一言不发,身子又娇又软,像一团云。 “累了?”他低声问她,吻了吻她的鬓角。让思凡的背抵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嵌进他的怀里。 “嗯。”思凡应他,“父亲不累么?” 话音刚落,想到看过的那些荤书,便觉不妥,又红着脸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陆沂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指腹轻压,温暖的灵气便从小腹漫延开来,逐渐延伸到四肢,“我先用灵气帮你炼化了,往后要学着自己调息才是。” 思凡侧过了脸,视线扫过他的完美的下颌,再往下,看到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忍不住仰头吻了一下,在他怀里撒起娇来。 “那……父亲明日教我调息。” 陆沂不自觉将她搂紧,低嗔道:“课业里教的东西你都忘了?” “……不可以么?” 她抬眼看她,怯生生的眸子一眼便让人看化了似的。令陆沂不由得想,这丫头是不是偏生知晓他最受不得她这般眼神。 倒是未再说什么,只是将整理了二人的衣衫,将她抱了起来,带去沐浴净身。 回来后,陆沂换了被褥,二人躺在塌上,陆沂给她盖好被子,转眼手便被思凡握住了。 “能握住您的手么?我怕醒来您便不见了,一切都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她胆怯的时候,神情才有些像个孩子。柔弱无助,教人不忍心拒绝她任何要求。 陆沂竟不知,自己会令她这般不安。不禁回握她的手,另一只手掌轻抚她的发,温声道:“我在。” 思凡这一夜早已累极,很快就安稳睡去,与所爱之人,灵肉契合,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情。 哪怕是一场梦境,也是再难得不过的美梦了。 窗外星河漫天,皎月如霜。 陆沂守着她,却彻夜无眠。 他想起在浊渊所见到的幻象。 一方湖泽如镜。 薄衣赤足,红纱掩面的妖娆女子在他身侧舞蹈,他岿然不动,神色平静,在那女子快要欺身上前时,他拔出手中的吟雪剑,贯穿她的心口。 鲜血飞溅,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面纱落下,那女子却陡然变了个模样。 清秀温柔,又纤细瘦弱。 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父亲您为什么不爱我呢……” 声音支离破碎。 明知眼前不过是浊渊迷惑他的幻境,心口却隐隐作痛,陆沂伸手想触碰她,她却已化作零星的碎片消失。 该如何爱她? 浊渊之上,他剑意高悬。似流光飞雪的剑意劈开封禁百年的桎梏,放眼洛州,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时起,再无人敢提,他与魔教妖女珠胎暗结之事。 也从那时起,心魔暗生,恶欲滋长,待他回过头来再看,灵台浑浊,不复清宁。 登仙之途,就此沦落,至此往后,万劫不复。 他诵经念决,磨炼剑意,又从无情道最初开始修行,无情崖石壁上的每一道剑意,他都重新磨砺,如同最初拿起吟雪剑那般,心高气傲,自以为能斩断一切羁绊。 但境界仍旧摇摇欲坠,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铲除心魔。 他看着它们生根、漫延、发作、入骨,在他脑海中靡靡作响,彻夜嘶吼。他无力抵挡,形同废人。 只有一件事,他心中尚且清明。 ——他已失道心。 34.心里 窗外有鸟鸣声。 思凡醒来时,几只花雀正停在窗外的枝头。 她侧目去看躺在身侧的人,他闭着眸子,面容清俊无暇,窗外的流光落在他身上,墨发散乱,有种清浓交错的美感,一时间令思凡看得恍惚了神。 身下的酸胀感仍旧清晰,也有一点点疼痛。他与她相牵的手,此刻也仍旧紧握。他手上有剑茧,这般相贴,感觉更加清晰。 还是有些犹如坠入梦境之感…… 思凡伸手轻抚他的眉眼,指腹下传来他的体温,这才令有些真实感。 “不是做梦呢……” “不是。”陆沂垂眸轻应,拉过她的手来,吻了吻她的手心。 “是我吵醒您了么?”思凡问他。 陆沂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 “我本就醒了。”他说着,松开思凡的手,手掌轻触她脸颊,“还累么,时辰尚早,要不要再小憩一会?” “不累。” 思凡的视线辗转流连在他的唇上,鬼使神差般,俯身上前去。 “……可以吻您么?”她问她,唇却与他近在咫尺,只待他一个颔首。 原本压抑的情愫又悄然冒上来。 陆沂喉结微动,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极浅的吻来。 “今日还要教你调息,先起罢。”神情又如以往那般淡薄,不过思凡明白,修无情道的人本就要像这般喜怒街皆不形于色。 昨日他纵情动欲的模样,唯有她一人见过。 思凡坐起身来,正欲下塌,思虑片刻后又转过身去,揪着他的衣襟,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陆沂倒是未想到她会忽然吻上来,眼底的惊诧一瞬而逝。 唇上温热仅停留片刻,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回味。 “父亲今日说要教我调息的,可别耽搁了。” 思凡没等他诘问,立刻打断他的话,将话题带往别处去,将方才的唐突掩盖。 他素来觉得她乖顺,如今二人亲近些,他便觉得这乖顺二字不大适用了。 思凡下了塌,单衣还未系好,便匆匆拖着绣鞋跑到屋后洗漱。 陆沂待她回来,也去屋后漱洗更衣,回来时,便瞧见她对着铜镜出神,鬓发散乱,看着手里的梳子面露为难之色。 “我来吧。”陆沂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修如梅骨的手抽去她手中的桃木梳,轻轻为她梳理鬓发。 又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笨拙,思凡不免有些心虚,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几句。 “我手不大巧,儿时叶师兄常为我挽发,待大了些,我手不大巧,就……” “无妨。” 手中青丝质地柔软细腻,陆沂很容易便将它分开,随后慢慢梳拢,为她挽出一个素雅的发髻来。 “要别哪支?”他曾经为她准备的步摇钗笄,如今终于能够用上。 “父亲喜欢的就好,父亲喜欢的,我都喜欢。”思凡看着镜子映出的画面,不由笑道:“您的手好巧,分明没有学过绾发,却能绾得这般漂亮。” “也……不算没有学过。”难得听到他有些迟疑的声音,思凡不由得回过头看他。 “我以前曾见过清书为你梳发……”陆沂的话未说完,随手在妆匣里挑了一支雕花的白玉簪,别在她发间。 “想着,分明我才是你的父亲,他做的却远比我多。”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十岁以后,师兄便再未给我束过发。更何况……叶师兄于我而言,只是家人,而您却不同。” 思凡知他在自责,忙忙出声打断他。 她从未怪过他。 分明是她扰他清修,乱他心绪,将他拖拽进这红尘当中。 “是我对您,一心仰慕,生出妄念。”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是我卑劣,利用您待我的好……” 父亲修无情道前年,亲人之爱抑或男女之爱,在他眼中或许并无不同。 若她不是他的女儿,他们是不是,穷其一生都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关系? 思凡心神摇曳间,陆沂却忽然抬起她的下巴,令她与自己对视。 “……你是这般想的?” 思凡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清隽的眉眼里似乎含着淡淡的愠色。 是因为她生气么?不由茫然的对着他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陆沂觉得这事很难叁言两语说明白。 故而,他的左手牵过她的手,按向心口时,五指蓦然收紧。 良久。 是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轻轻敲打在她的手心上。 也像是敲在了她的心口。 手心分明温热,她却觉得灼热、滚烫,想抽开手,也不敢深想,只怕所想都是自作多情。 “你在这里。”声音沉静。 但这短短四字,比任何激烈的言语都令她心惊。 她诧异得说不出话。 有很多想问他的问题,却又觉此刻多问一句都是多余。 她侧靠在他心口,贴着耳朵,他的心跳声更加清晰。 “您也在我心里。”她这样回答。 35.满心 思凡被陆沂送回了烟霞峰。 今日明疏门中有弟子考核,掌门传来玉简要他出面,教习她调息一事便往后搁置了。 昨晚她匆匆回来,辜负了师兄为她特意准备的生辰宴,虽是叶师兄说过不曾介意,但思凡想着,自己还是应当同他当面致歉比较好。 所以回到烟霞峰后,便打算先去往叶师兄的居所致歉。 叶师兄的居所其实离思凡的不远,穿过一片竹林,再走过一处小石铺成的路,便可以看到一处小院。 师兄的院前种了几盆牡丹,但还未到开的季节,瞧着有些寥落。 院里很静,连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都是听得极清楚。 “叶师兄。”思凡走上石阶,朝院内唤了一声。 叶师兄素来自律,卯时起,亥时休,从来不会耽搁半分。 如今日上叁竿,他应当会在房中看书。 “叶师兄?” 思凡未听到回声,又敲了敲门,往屋内唤了一声。 “陆师妹,等等。” 屋内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刚醒。 她不免有些浮想,昨日她离开后,叶师兄是不是也与母亲……刚有些绯红的念头冒上来,门一下子便被打开了。 不是说等等么? 思凡抬目看去,看到的是夜红璃含笑的眸子。 还有就是……自她脖颈往下延伸的吻痕。里头暧昧的味道也飘了出来……她与父亲做过那种事,很快明白了那是什么味道。 父亲那时的味道很淡,待沐浴回来后,房中便没了味道。 可眼下,这般浓……他们昨晚究竟做了多少次……又做了多久…… 激烈又疯狂的场景和她书中所见过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句子一道浮现上来。 “母亲……”思凡脸一红,心跳的厉害,忙忙退开几步,“我打扰你们了么?” 夜红璃妩媚一笑,理了理衣襟,才同她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下山。”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她伸手轻抚思凡的脸颊。 “他昨晚……碰你了?” 其实不必等思凡回答,夜红璃看她闪躲的眼神,就知道答案。 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同心爱之人做这般事,并不羞耻。”夜红璃摸了摸她的头顶,眼底尽是怜爱,“对他,你再大胆些也无妨。” “……嗯。”思凡还是觉得有些羞赧,只含含糊糊答应了声。 “我要走了。”夜红璃叮嘱了两叁句,便落下话来,同思凡擦肩而过。 “不等等叶师兄么?”思凡忙忙叫住她。 “还会再见的,有什么好等的。”她背对着思凡招手,潇洒离去。 她知道母亲从来洒脱,不沉溺于情爱。即便是叶师兄,也只是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块很小的位置。 她做不到这样。 她喜欢父亲,是满心满意的喜欢。 “这狠心的女人。”叶师兄嗔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几步走至门前,看着夜红璃的背影逐渐远去,笑得有些悲凉。 思凡瞧他颇为不舍的目光,不由抿唇一笑:“母亲说了,还会再见的。” “……那若是你,会这般干脆的丢下师父么?” 叶清书陡然一问,一时间令思凡说不出话来。 师兄虽是知晓她的心思,往日却从不曾会以此调侃。看来是看母亲这般干脆的离开,令他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不喜欢说谎。 “……不会。” 她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 叶清书看着她,温柔笑道:“今日门内弟子考核,你同我一道去吧。” “诶?”思凡有些意外,“我去做什么?” 她的课业均由陆沂教授,故而也不必参加门内弟子的考核。 “你不想见他?” “……想。”又是没办法说谎的回答。 分明才刚同他分开。 也分明,再等等就能见到他。 可她就是,很想见他。 36.目光 试剑坛上,白鹤高悬。 思凡跟着叶清书来到前殿,便见诸多穿着白色道袍的明疏门弟子簇拥着,挣抢着往前头挤去。 “陆沂道君剑术还是那般出神入化!” “方才赵师兄竟连他叁招半都未接下……我听说,赵师叔入门仅比道君晚了半年……” “少说些,小心传到师叔耳朵里。” 思凡的视线不自觉往试剑坛上看去,陆沂站在中间,反手负剑,一袭白衣出尘,天地皆为他失色,连晨晖都变得黯淡,不过是他陪衬他身姿的寂寂流光。 “考核到第几场了?”叶清书出声问那些弟子。 “第二场了,叶师兄。” “叶师兄。” “叶师兄。” 那些弟子见了叶清书,纷纷恭敬朝他作礼唤声。但瞧见他身后的思凡,视线便微妙的滑过,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思凡习以为常,倒不如说这样就好,那般如清霜皓月的人,怎能有她这般污点。 “……怎么,看到陆师姐也不唤声,传出去是要令旁的宗门嘲笑,说我明疏门弟子不知礼数?” 叶清书面色一沉,语气有几分愠恼。 “啊……不必如此。”思凡想出声阻止。 但没来得及。 “……陆师姐。” “陆师姐。” 几个年轻的弟子见叶清书恼怒,连忙朝她拱手道。 叶清书见状,似乎还想说什么,思凡忙忙将他拽离人群外,怕他再说些什么引人注目的话来。 寻了不起眼的角落,树荫笼住了她同叶师兄。虽是也能看见陆沂在试剑坛上的模样,但没有方才的位置看得清楚。 “躲在这里做什么?”叶清书问,“你不想近些看?” “这样就好。”思凡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太近了,我怕打扰父亲。” 思凡怕他又提出到前面去,想将对话引到别的话题上:“……说起,师兄也同父亲一样,修的是无情道么?” 叶清书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了片刻,答道:“是,但……自遇着她之后便不修了。” 谈及这个话题,叶清书不觉失笑。 穿过树梢斑驳的光晕落在他清隽的面容上,令思凡不由想,叶师兄也是生得极好看的。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与父亲不同,是那种女儿家能装在心尖尖上的人。 “我初入明疏门,就拜入师父门下,成为洛州无情道第一人唯一的弟子,就开始有几分自命不凡心高气傲起来,想着或许能成为他之后,站在无情道巅峰的人物……” 思凡听他说着,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却不想,遇到一个女子,断了你无情道大业?” “是。”叶清书点头,“不怕你笑话……我从未想过,会喜欢上她那样的女子……” 二人相谈甚欢,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忘了来时的目的。 思凡没有注意到,论剑坛上那朝她眺来的目光。 不过刚聊到兴头上便被人打断了。 “叶师兄。”有弟子朝这里大喊,“掌门唤你。” “好。”叶清书闻声,匆匆离开。 方才二人并未聊很久,考核应当还没结束,思凡侧目再往试剑坛上看去时,陆沂却已不见踪影。不知缘何,叶师兄从一旁的石阶走了上去,站在试剑坛中央。 坛下皆是弟子们的喝彩声。 “方才……你们在聊什么?” 耳畔落下端方雅正的字音来。 思凡忙忙抬眼,心悸不已,对上他清朗如月的眼。 37.闷顿 方才聊得都是师兄与母亲之间的亲密事,若说与父亲听,只怕不好。 “只是闲聊罢了……”思凡笑着搪塞过去,“考核结束了么?” “嗯。”陆沂轻描淡写的应了声,心思似乎并不在考核一事上,“你随我来罢。” 陆沂视线落在正殿对门的一处高阁之上。 那处是明疏门开山立派以来便为无情道一脉的弟子设立的一处书阁,存有森罗十二州各州有关无情道修行的典籍。 明疏门虽为洛州第一仙门,但无情道修士本就稀少,更遑论如陆沂这般登峰造极的。 自己并非无情道弟子,若跟着父亲去,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思凡没来得及问,周遭明疏门弟子的视线便都朝这处飘来。 陆沂面上神情淡淡,似乎未有留意。 但他在哪处,旁人的目光就会在哪,这般惹眼……思凡心中叹息。 “……先上去吧。”思凡扯着他的衣袖轻轻道。 二人绕过论剑坛,从一旁的长阶往上走。 从高阁处看试剑坛,视线格外开阔。 从上方看,簇拥着的弟子们几乎将论剑台四周围个水泄不通。倒是论剑坛上格外空旷,唯有叶师兄和另外一位弟子正在交手。 陆沂伸手,为她卷起竹帘,好让她能看清楚窗外的风景。 思凡第一次来此,阁中书柜繁多,端正平齐,瞧着像是个藏书阁。只是窗旁置了张矮榻,榻旁有张桌案,上头放了些笔墨,字迹潦草,思凡没有细看。 她心思在论剑台上。 她在看叶师兄。 叶师兄似乎是接手了考核的事务,虽是剑术比起父亲远远未可及,但举手投足间,一招一式来来往往也算是从善如流,那些弟子勉强与他过上几招,便连连败退。 父亲的剑术太精妙,叶师兄的她倒能看懂一些,有时也可学上一招半式,所以看得格外认真。 “你近来……似乎同清书很亲近?” 思凡坐在窗沿旁,陆沂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他声音很平静,与平日里寻常问起她的课业的声音,并不不同。 但思凡却隐隐觉得有些微妙。 但说不出来,是何种微妙。 “我一直都与师兄很亲近啊……”她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的念头,就这样回答陆沂。 她对叶师兄一直都是如此,并未有什么不同。 陆沂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今晨掌门的传讯玉简来得匆匆,他原以为是有什么要事,却不想不过是门内弟子的考核,要他打个照面。 急急赶来,只想令考核快些结束。 在论剑台上看到她二人谈笑风声时,心头便有些微妙的闷顿感。 清书自思凡来时,便对她四处照拂,二人亲近本就是应当……他往日,也不会有这般莫名的情绪。 所以他让清书接替他考核的位置,来到她身边。 闷顿感,未曾消失。 她仍旧在看他。 如何才能,令她看向他…… 他想着时,手已经顺着她的背,滑至她的腰间。布料光滑,比起她的肌肤却差了一些,此刻她的腹部正顺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虽是腰线清瘦未有什么赘肉,但却异常柔软。 “你平日里,是如何调息的?” 陆沂的声音令思凡从论剑坛上回神,腰背往后一倾,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他手掌按在她的腰腹上,温度也,十分清晰。 “平日里没有注意……”声音有些紧张,不是因为他问的问题。 因为他的手。 陆沂的手在她的小腹上轻抚了一下,似乎是当真在探她的呼吸,食指与中指指腹沿着小腹一路往上轻摁,一顿一顿,到了锁骨处,又慢慢往下滑。 思凡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当真只是在探她的调息么? 38.这样 “这般,不行。”他的呼吸又近了些,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气不够沉。”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开她的腰带,拨散,穿过衣物,紧贴她小腹的肌肤。 二指按在她脐下叁寸的位置。 是他昨晚进到过的位置。 他按在此处,那原本已经消失的闷涨感又隐隐冒了出来。 “……如何才能沉下来?”思凡注意力全都在他手指上,声音像是在飘。 “盘腿坐好。” 思凡乖乖的按照他说的,盘腿打坐。 她就这般原地打坐,背贴在他的胸膛前,臀后就是他小腹的位置。但隔着衣物,二人体温的差距并不是很明显。 思凡没有多想,闭起眼,努力令呼吸平静下来。 陆沂的手指却又轻轻抚了上来,按在小腹的位置,一下一下,轻轻的打圈。 “呜……”她本已端坐了身子,被他这般一弄,只觉下腹酥软,“别、别这样弄……” 她的声音刚落,陆沂的动作似乎也顿了顿。 “这样算弄?”声音里,并无太大的情绪起伏,但每个字都像是带着色欲,她遐想中的色欲。 “……灵气运行,若行至丹田,则骤深、气成。”他五指贴着她的小腹下方,又微微往下轻按。 “你这处……太软……” 似乎是评价,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方面的。 是单纯的于调息而言,亦或是别的……思凡不敢深想,脸颊已经开始发烫。 “我明白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 陆沂的低笑声传来。 “我话都还未说完,你明白什么了?”他说着,又将她转过身来,将腰带系了回去,“你平日都在烟霞峰,炼体的课我大多未教你……” 陆沂的喉结微动,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 “……昨晚,还疼么?” 话题陡然一转,思凡看他如光风霁月的眼眸,好一会才发出声来。 “不大疼了。” 昨晚满心想着接纳他,唯有真正破开身子那瞬方才是疼痛难忍,之后的,便都是欢愉。 醒来时,穴口撕裂的感觉才清晰起来,略有些疼痛,却并非不能忍。 陆沂盯着她看了半晌,眸子微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思凡被他的眼神盯着发虚,不自然的低下头,视线落在他腰腹间。他系着玉白色的腰带,上头用银线绣了竹叶暗纹,若不这般盯着,应当瞧不出来。 他此时盘腿坐着,双腿间堆起的衣料随着他的大腿的曲线凹陷下去,唯有一处略微隆起。 思绪又忽然变得旖旎,她忙忙抬头,撞进他如墨如渊的眼瞳里。 他的指尖温柔的拂过她鬓角的发,说出的话也是,温柔的,带着轻轻的叹息。 “女子那处不易感痛,即便是撕裂了痛楚也会有微顿……” 思凡蓦然想起那晚他看的那本避火图,又觉避火图中不会提及此事……那究竟……一思一想间神情有些微妙起来。 陆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在医书里看到的。”他平静解释,伸手去解他方才系好的腰带,“给我看一眼,若是伤了,我这还备了药……” 思凡微怔,不由得眨了眨眼。 “这里?”她的声音绊了一下,“下面那么多人在呢……” 39.可爱 陆沂抬手,放下竹帘。几缕流光穿过他脸侧,半明半晦。 “好了,这样就看不到了。” 思凡看他一脸光风霁月,就觉自己脑子里那些闪过的画面,有些浑浊不堪起来。 “您看吧……” 他既说了看一眼,便断然不会做别的事情。 陆沂看她微微颔首,睫羽微颤,锁骨往上脖颈白皙秀气,嗓子不自觉有些发干。 只好转移目光,从一旁拿来一块软枕,垫在她腰后。 “你可以靠下去些。”扶了一下她的腰。 “嗯……好。”思凡就着软枕靠了下来,垂眸时,陆沂正撩起她的裙摆。 “其实,您昨晚很温柔……真的不大疼。”思凡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那就好。” 陆沂微微一怔,发现声音哑得有些不像自己。 他手掌搭上她的腰,脱下她两只绣鞋又开始褪她的里裤。 ……里头的衣裳都是昨晚他为她穿上的,本来昨晚就打算看她身下是否伤到,但弄到后半宿,她昏昏欲睡,似乎也并不大疼的样子,便没有再折腾她。 思凡不敢看他在自己身下动作,只好将视线越过他,去看后头的书架。但上头的书长得一样,蓝色的书封,摆放得端正,没有什么看头。 倒是身后,从论剑坛上传来的欢呼声很清晰。 她听到好几声叶师兄。 分明是那样温柔的人……想到今晨所见,母亲身上的那些痕迹……原来即使那般温柔的人,也能为女子那般疯狂。 父亲他也会,那样对她么? “在想什么?”似乎是看出她有些走神,陆沂清冷的声音落下。 “……没什么。” 思凡连忙掩饰,面上却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晕。 此时她的里裤已经被他褪下了,双腿间有些凉,她忍下想要立刻并拢双腿的羞耻感,开始数起书架上的经书来转移些注意。 陆沂的视线也落在了她双腿间。 她身子纤瘦,身上哪处都没有多余的肉,唯独这处生得肥嫩……有几分可爱。 花蒂有些红肿,上头光润,有薄薄一层水泽,不知里头是什么样的关景。他伸出手,拇指和中指微微分开两片花唇,里头粉肉微颤翕动,细小的穴口周围有隐隐的血丝。 “有些撕裂。”陆沂面色平静,眉头却微微皱起。 思凡自己也觉得本是不大疼的,如今被他分开私处,沾了空气,那处疼痛才有些清晰起来。 她看向陆沂,眼里是氤氲的水汽,看着有几分无辜。 方才真的是不疼的。 “外头这般你尚且未察觉,里头应当……” 他的声音顿了顿,从袖中的归墟里取出一盒药膏来。 “里头我可以自己上药的。” 思凡连忙出声打断他,抓住了他的衣袖。 看他启盖,二指轻刮脂膏的样子,便猜到他要做什么。 “昨晚……”陆沂的声音顿了顿,垂眸轻瞥了一眼她的手,“还是我来罢……” 思凡觉得这一瞥意味深长。 “有些位置,你够不着。”昨晚入得有多深,他心中比她更加清楚。 他都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思凡哪里敢再说一个不字。 “啊……好、好。” 点头应声,声音细不可闻,不敢再抬眼看陆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