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冠八方[综武侠]》 艳冠八方[综武侠]_1 《艳冠八方[综武侠]》作者:焚忧公子 文案: 他每一次出场都美的惊为天人!!! .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你以为是主角的主角,其实根本不是主角本人的莫名其妙的爱情故事! . 特别防雷》》主角每一次进入的异世界都系作者原创。 》》主角每一次都要接受一个坑爹任务还不能反抗。 本来想把这文给锁了的,但是vip还没法锁。简直羞耻的不行了_(:з∠)_ 所以总之看这个文,请你一定做好大脑被不停捶打的准备。 而且这文全程有病。(我不是自谦真的!!!一定要相信作者好吗?)但要是你看了这文之后,还是带着猎奇的心情想追的话,作者的建议是直接购买全文,然后先把最后几张看了,再开始从头读。 这样,你猎奇的过程中才不会出现“作者是傻逼吗?这写的什么几把玩意?简直全员有病?什么逻辑?”..........等等一系列想要和作者同归于尽的念头。 最后再逼逼一句!真爱生命远离撕逼!和气阅读,友善弃文!!!十分感激。_(:з∠)_. 最后一句话简介【欠债还情,天经地义】_(:зゝ∠)_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穿越时空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九慰 ┃ 配角: ┃ 其它:综武侠,系统,穿越,小说 第001章 【秦霜其人】 【引】 不住翻滚的红尘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故事。 或许大部分的人活着从来不曾经历过那些传说中的精彩纷呈。 不过...凡是活在红尘之中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 就是在这涌涌而来的酸甜苦辣中,总有那么极少的一部分人拥有着平淡如流的喜怒哀乐,可同时...也拥有着旁人一生都触不到的临绝之高。 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在尘世之中都绝享孤独,都极情入深。 侠之意,以一剑入命,以一人入红尘。 武之绝,以一人入世,一招能行天下。 他们的临绝之高,尤甚落凡之女不知去从,不闻言语,只一见惊心......便足够留名传世————艳冠八方! 【正文】 在江南善水的朦胧月色里隐约立着一道白色的背影。 初春的江南,红樱绿柳之中...不论是文人骚客亦或是江湖侠士都总在不知不觉中,便迷失了来路,忘记了自己。 而那站在幽幽桥尖上的影子更像是足够吸取人魂魄的胜月之亮。 一位背负着黑沉包裹的男子,在静谧的月色中重重跳下水中的船舫,摇桨船工突然看见面前冒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来,登时吓的失声尖叫。 随着那被惊动的船舫惊动的水波,船工惊恐的声音也一层层清晰的扩散开来...“有鬼啊!见鬼啦!水鬼上船吃人啦!” 一时之间,本来清歌曼妙,欢声笑语的流水小桥就突然间凝聚起一股紧张而恐怖的气息。 扔掉了船桨的船工,跌跌撞撞的跑入了灯火橙名的船舫里,锦衣华服大腹便便的客人还有粉妆艳黛妩媚不堪的琴女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个满面惊慌的船工。 也不知船工之前到底在惊叫些什么又看见了些什么,只是见到船工这一脸惨白口舌僵直的极致表达,船舫内的众人也足以体会到这靡靡之夜突然而来的恐怖气息。 大家都面面相觑,畏畏缩缩,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贸然动作。 然而在一片根本摸不到头脑的无端惊恐中,终究还是有个自认七尺男儿的客人,小心翼翼走到窗边掀开了那层薄薄的窗帘... 只见缓缓波澜的黑色江水被皎洁的皓月镀上了一层银白的涟漪,站在船舫上那个黑洞洞的人影像是一尊可怕的怪物,却又痴痴遥望着远处明月桥尖的白色人影... 大腹便便的客人随着还在慢慢向前移动的船舫,终于看到了那在浩瀚月空下,翩然而立的白色人影。 若说那站在船头的黑影像是一个可怕的怪物,那么立于桥尖之上的白衣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出尘神秘... 船舫内的琴女还有其他富商看着探出头去的客人久久不曾反应,着实忍受不了这份压抑的紧张,好奇之下大家纷纷探出头去。 只见清流微动,皓白凌波,吞江入海,小桥半弯.... 层层推开的薄雾,淡淡凝结的水露,当悄然而至的缱绻烟雨把那黑影的轮廓都渐渐软化,却见一直静静矗立在远处桥尖之上的白衣似乎微微扬起了头看向了半空... “你和我走吧...天下之大,负心者几何?痴心者几何?” 当那随波逐流的船舫距离远处的小桥不再遥遥相隔时,站在船头的黑影突然对着那安然立于桥尖的白衣沉声说道。 然而良久,那白衣依旧背对着黑影一动不动毫无回音。 沉默了半晌,黑影似乎也忍受不了这代表着拒绝的沉默,正当黑影脚下一跺就要踩着水波飞身到白衣身边时,一把极其锋利的剑便带着咻咻声从如同凌厉的烟雨中刺向了黑影。 艳冠八方[综武侠]_2 “于孤山!你想要带着他走还早一百年呢!” 震怒的吼声突然从江岸浓密的树木中窜出,于孤山被那突然出现的利剑逼的落在了另外一条小船上。 说话的人在夜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便接住了自己的佩剑站在了桥面之上。 迎着月色,执剑的人看清了白衣人的侧脸。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这木然不动的雕像击中心脏。虽然早知道他很美,美的就连江湖上最无情的人都要为他侧目。可唯有今日这一见,才知道这为每一个侠士见之忘俗不肯现世的美...是如何的让人惊心又是如何的沁心。 执剑的人呆呆的看着白衣人的侧脸难免走神,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朝着白衣人走过去,另外两道黑影也立刻出现在了桥面上。 “客聚英,于孤山...你们当真以为这天下的高手都死光了吗?” “呵呵呵...仇墨,便是这天下的高手不曾死光,只怕今夜他也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瓜葛!你不好好的在你炼魔山上炼尸走魔,无端端跑到这群英环俟的江南是来送死的吗?” “送死?...客聚英,你还是小心你自己的小命吧...天下谁不知道明金山的掌门人对你下了通杀令。此夜大家不过都是为了他一人而来,说是明金山那位寡情淡欲可谁又能说的准那位就一定不会动心呢?” 三个武林侠士,一个是孤胆豪侠,一个是魔道毒手,还有一个是亦正亦邪的宗门叛徒...... 他们的武功之高,即便不算在这世上的临绝之能,可也绝非是一般人能够肖想的地步。 本来应该欢声笑语笙歌曼曼的金陵江,此夜却因为一位连姓名都不知的白衣而战意弥漫,剑拔弩张... 眼看着站在桥上的三人已经要大打出手,而那位抬头看月的白衣却始终不为所动的看着夜空中那一弯苦涩的笑...... 渐渐聚拢在金陵江口的大船小舫都挤满了人,红红的灯笼,艳烈的灯火...虽然今夜并非往常那般声色犬马,可依旧樱红绿柳热闹非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金陵百姓们看着月色下的刀光剑影,简直如见神仙。 可是独独那个为所有人围拢也为所有人忽略的人,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激战毫无所动... 他在这里等人,等一个比明金山掌门人还冷酷绝情的人,一个比仇墨还阴险毒辣的人....以及一个辜负他良多却还要他原谅她的人...他已经站在这里等了他们很久。 直到于孤山来了,客聚英来了,仇墨来了...甚至就连明金山的那位都来了...这三个人还是不见踪影。 “停手吧...” 他脸上淡淡的不见一丝微动轻声说着,然而便是他这淡若冰霜的三个字却让你死我活的三人当真停了手。 三人身上各自带着伤痕望向他,而白衣人却轻轻转过脸来看到了正安静站在桥下的明金山掌门。 “这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捂着肩膀的客聚英简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桥下负手而立的中年人... “在你险些伤到了于孤山的时候,他就到了...客聚英,真是没想到你狗胆包天居然当真敢来这里。” 听到另外一个说话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的客聚英手中比着剑,四下打量却找不到这暗中说话的人。 “云中子!你敢暗地里说话...怎么不敢明面上见人?” “见人?...就凭你吗?...除了他亲口要我来现身,我才肯见他。至于旁的人...就算是明机子也没资格要我说见人就见人。你这个下三路的叛徒而已有资格要我现身?” 说着话,四面八方便淅淅沥沥下雨一般落下绵密的小针。就着江南这柔柔的细雨,只听几声无力的惨叫无辜中针的人便噗通掉入江中溅起成片的水花。 而看到身边突然就多出的死人,之前还围拢在江岸前,观看神仙打架的百姓,便开始惊声尖叫着四散逃离。 唯独那些被困在江心的船舫,在细雨之中无力打转,又惊又怕。 一边本来安然立于桥下的明机子,听到四周的响动,难免不悦的皱皱眉头闭上了眼睛。而滥杀无辜的云中子却根本找不出所在。也只能在如此恐怖的袭击之后,听见他那不知根源何处的阴险冷笑。 “你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名望的高手,怎么能对着无辜百姓滥下杀手?” 一边手抵重刀的于孤山沉着脸高声质问,言语中对云中子的鄙夷之情不言而喻。然而听见于孤山的话,云中子却还是冷笑两声,从天际弹射而来的细密针雨便毫不留情的朝着于孤山而来。 沉重的大刀在周身遮挡,那些绵密的细针被尽数打落之后于孤山根本来不及再做防备,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便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客聚英!” 随着一声怒号,于孤山口喷鲜血却仍旧睁红了双眼,朝着背后偷袭的小人一刀劈下... 温热的红在月色中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任由眼前多少人因他而死,他的眼眸中始终是淡淡的,好似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毕竟...他只是在等人而已,要等的人没有来...无需来的却一个个扰乱他的清静。 那一夜之后,他也不知究竟死了多少人?有多少武林好手又有多少无辜百姓...他只是很专注的在等人,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些来了又去的人都是谁,而到了却走不了的又叫什么名字? 或许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也或者一茶之谈...但是对于一个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被收走的人来说...一个无关世界的甲乙丙丁和他又能有多大的关系? 他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笑的苦涩的勾月,最终不得不在苦候无果中轻轻踩着水面翩然而去。 而在他脚尖所过之处,一如他的人一般留下点点寒霜,冰心凉意可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寻霜而上。 第002章 【秦霜其人】 要说起秦霜其人,实乃江湖一大奇闻。 早在三年前,此人还在江湖之中默默无闻,却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名声鹊起。而在这突如其来的名声之外,大多数的传言却都是有关此人惊为天人的相貌。 一位出生武林世家的公子,十几岁时因为平庸的资质而遭人忽视,到了及冠的年岁却又因为意外拥有了天人之姿。如果说过去的他因为自己的名气实在太小而无可奈何,那么如今他却又因为自己那实在言过其实的艳名,而倍感烦恼... 秦霜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出现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根据将他推入这里的主神所说...是因为他生前欠下了一笔天大的人情债还没有还才导致的。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欠了谁的债怎么就没有还了? 那个将秦霜强抓来的主神甚至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就强行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入了他的脑袋...然后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其实秦霜自己的名字不叫秦霜,只是他所融合的这个角色的名字叫做秦霜。 这个秦霜,也不是随便的某个路人甲,而是他所知道的一个叫做里的配角... 根据他那已经不算太清晰的前世回忆,当他彻底融合了秦霜的全部之后... 艳冠八方[综武侠]_3 他凭借步惊云,聂风,雄霸等等这些在秦霜记忆中占据了很大比重的角色,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融合的这个秦霜,就是那个被形容衣着素雅,相貌平平却待人诚恳,为人正直的天下会大师兄秦霜。 用一瞬间来接受别人一辈子的喜怒哀乐,再加上秦霜又是一个被主神强行收走了自己名字的人,所以当他重新睁开双眼面对新的世界时,总是难免被这个到死都待人极好的人格所影响。 最开始的时候,秦霜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天人之姿。 不论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原主,还是他融合的角色都只是普通人里的普通人。不论武功也好,家世也罢没有任何一处不普通的地方。 而就是这样一个活的庸碌,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人,却有着一个极为娇俏可人的妻子,一个天资奇高的师弟,还有一群狡猾无匹的弟子... 秦霜在秦剑山庄没用几日,就体会到了他这样一个平庸无聊的烂好人,活的是有多么的窝囊可悲... 看似恭谨的师弟从来不拿正眼看自己,娇俏可人的妻子不论是心还是眼都从来不放在自己身上...还有那群整日只知道偷奸耍滑的徒弟... 秦霜名义上是秦剑山庄未来的主人,可其实这偌大的山庄又有谁是真心把他放在心上的呢? 秦霜这个温柔的烂好人,不论对谁都总是笑的容易,也帮的容易...他看见人家不顺,甚至都不需要人家动动嘴来求他,他便甘愿为人家默默做好事情,然后在回给人家一个不用客气的微笑。 但实际上,就连那些坦然接受他好意的人也从来不把他的付出当回事。 唯有秦霜自己还念着好人好报,因果循环... 结果原主被自己红杏出墙的妻子害的练功出了岔子,从而成就了自己这倒霉催的前来补号。 所以,在好不容易消化了上辈子的秦霜无辜枉死的憋屈后,却没想到一睁眼竟然是个死的比自己这个秦霜还憋屈窝囊的。 秦霜上辈子就算没有成为什么随心所欲的大人物,但是至少也算是活的自由自在,从来不为这些没心没肺的人渣而煎熬。结果这被强行加塞的一世,倒是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口血憋死人的乐趣... 如果不是系统有时冷不丁的就会出来提醒他,他真想转手就对着这些简直没良心的人渣一人一发天霜拳,送他们集体归西他好落个干净。 于是当秦霜还想着,自己来到这世上可能最差也就是绕着这些人渣走,安安静静当自己的窝囊家主时。 一个月黑风高,非常适合发生点惨案的时间。 本来安坐在秦剑山庄剑阁内打坐的秦霜,忽然听到屋外竹林飒飒乱响一片嘈杂。 当时还不等秦霜反应过来起身去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屋外的天际就浓云骤起滚滚而来。秦剑山下行走的路人,都能看见那层可怕的乌云在秦剑山庄高处涌动的时候。 一道惊动四方的天雷,就轰隆一声劈中了秦霜所在的剑阁,并且还相当精准的劈到了秦霜,那张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脸上... 秦霜:“......” 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脸而死的酸爽,秦霜敢打赌这世上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体会了。 因为当那惊雷把他劈的面目全非的时候,那几乎从来不按套路出现的系统提示也随之上线了。 一团焦黑的秦霜只听得那系统相当俏皮的叮咚一声,便是一句【恭喜宿主,意外获得艳冠八方的任务加成!】是的没错...他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得到了艳冠八方的强制外挂... 当时秦霜的内心已经不只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能形容的操蛋了! 然而也等不到秦霜被这坑爹无比的系统气到诈尸,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的秦霜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而这一晕就是足足三个多月... 在秦霜还没有什么清晰意识的时候,系统就似乎一直提醒他接受既定的任务。 秦霜记得很清楚自己被那个无良主神一脚踹下坑的时候,就说自己每去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强制性的任务要完成。虽然没说具体会是什么任务,但是就凭着秦霜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这些日子看...这个强制任务绝壁不可能是达成什么什么成就,得到什么什么宝物那么简单。 结果等到秦霜劫后余生,渐渐清醒之后... 再一次听到那无比俏皮的系统提示音,秦霜真的很想打人! 什么叫影响厉绝寒的每一个决定,还要改变对方的性格和命运?!这特么确定不是在逗他吗?改变一个小点的冰山,他都不说什么了。毕竟自己前世好歹也有接触步惊云这种冷情师弟的经验。可是要改变厉绝寒的性格还有命运?! 开什么玩笑啊?!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原主从小把厉绝寒当儿子一样带到大的啊?! 就这么亲密无间的幼|驯|染,都没能让厉绝寒这个天生反骨的人有一点点敞开心扉的意思,他这个不过半路上车的司机,到底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让这位比不哭死神步惊云,还要沉闷的无心杀神厉绝寒变得温情缱绻啊?! 这种史诗级的难题,就算是自认圣母白莲花的神来了都没可能完成... 而他...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想要潇洒自在过一生的凡人而已啊? ...... 然而就算秦霜有一千一万个不接受,不情愿。 主神的力量是无法抗拒的,想要脱离这个世界还有这些做不完的荒谬任务,他只能抓住每一次机会招回自己失落的记忆碎片。然后拼凑出那个债主的模样... 唯有想起债主是谁,想起自己到底是如何欠下的债...才能有机会还清债务,重归自己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人生。 就这样,本来已经要渐渐和整个秦剑山庄脱离关系的秦霜被一道圣旨又拽回了原位。 而这一次,带着任务回来的秦霜不再是过去那个其貌不扬,武功稀松的男人。 那一日他穿着一身极为亮眼的白突然出现在了武林大会的现场。 虽然他带着白色的斗笠,手中并未拿任何兵器,可是但凡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一份不言而喻的凉意。 也是那一天,秦霜出手阻止了已经练成了七神剑的厉绝寒。 他从头到尾不曾主动摘下斗笠,那双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仅仅只是几招,便能以凌厉的寒气克制住七神剑的炽烈剑气。 秦霜以为自己换个装束,又用的是过去的秦家主从来没用过的招式,自己这个小师弟是一定认不出自己的...然而当厉绝寒使出七神剑的最后一招,几乎要刺中他的心脏时... 那把杀意凌冽的剑却刚刚好停在了他的胸口... 而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那张强制外挂美的惊人的脸...让那位有着无心杀神之称的厉绝寒突然停住了手。 天霜拳固然是秦霜苦练一生最强的功夫,可是一双肉掌再怎么出神入化也总有不及天下第一七神剑的地方... 那是秦霜第一次在天下人的面前展露不俗的气势和身手。 不论是他冷若冬雪的武功,还是他淡若冰霜的气质...本来一盏斗笠就能够将他一直不愿显露人前的面目遮蔽起来。然而殊死搏斗,厉绝寒招招要命虽然没有真的伤到他,可是七神剑极为霸道的剑气却将那十分脆弱的斗笠一分为二... 艳冠八方[综武侠]_4 安静的擂台上,所有人只能听见极细微的斗笠断裂声。 长身玉立的公子,犹若好女的姿貌...如果不是那颇具英雄气的眉,还有那一点不输任何好汉的身高...只怕没有人会觉得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武功卓绝的男子。 艳冠八方乍一听像是一句赞美,但若将它放在一个武功卓绝的高手身上岂不是最大的侮辱? 然而美即是美,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的双眼。 因此从这一次武林大会之后,天下高手都知道这世间出了一位洛凡之仙,其人得昭天资,不仅武艺绝高连容貌也堪比天人... 然而就是这位美名在外仙人,却整日都因为一张被加了buff的脸而烦恼不已... 当别的人都因为他那冷淡疏离,清若冰露的形象心生万般仰慕时,唯有秦霜自己内心一片无望。 第003章 【秦霜其人】 秦霜综合了自己还有原主的一生,去分析如何改变厉绝寒这个无心杀神的难题时,不论如何推算都发现一个十分可悲的问题... 那就是这世上除了厉绝寒自己,没有人能够影响改变的了对方。 毕竟这位厉绝寒的个性,与秦霜那个师弟步惊云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自己这辈子头顶的绿帽和厉绝寒没什么干系之外,其他的几乎就是秦霜和步惊云相处的翻版... 努力的调用秦霜所有关于不哭死神步惊云的回忆,秦霜更是发觉不论是原主秦霜还是他所知道的这个秦霜,都是一辈子为了别人做好事而牺牲自己。 最后秦霜死的时候...也只是流于寻常不曾在别人心上溅起一点点波澜。 尤其是那个小师弟步惊云...更是冷酷到连眉头都没有为他皱一下... 虽然他年长于风云两个师弟,有的时候也的确说不上什么话...可在相处的时间中,他的默默付出似乎也都和他这个淡若霜雪的人一般,与水则化留不下一点点痕迹。 秦霜觉得如果他遇见了步惊云这样冰冷无情的人,或许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就转身走了...哪里会像这个秦霜,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隐忍,好像他每一次自以为是的付出,都会在别人的生命中不言自明的发光似得。 这是何等惊人的愚蠢行径? 可就是这么愚蠢的行径,这个世界的秦家家主秦霜居然也在一点不含糊的做... 甚至比起那个对步惊云百般容忍的秦霜,这个身份的原主,对自己那个高冷孤傲的小师弟厉绝寒,更加体贴细致。在秦剑山庄诸多的师兄弟中,宛若父子似得相处。 虽然这大多也都是秦霜自己紧巴巴的倒贴,可是是个人都能看出秦霜对厉绝寒的好,就算厉绝寒当真和步惊云一般,天生没有泪腺不会哭泣,又天生的表情淡漠...对方也不至于一点儿感觉不到秦霜的好,还从始至终的冷漠相待不见一点温情。 就凭秦霜自己的记忆,他都敢说是块石头也要被捂化了... 可谁又能知道?这人的心有时候比顽石还要坚硬的可怕。 但即便就是如此...不得不去硬着头皮完成任务的秦霜,也必须秉持着原主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圣母行径,身体力行的教会他的冰山小师弟爱与被爱... 真是讽刺了...秦霜自己一辈子还没有爱过什么人呢,这个倒霉催的系统却要逼着他去教会别人什么是爱... 呵呵呵...什么是爱呢?无非就是人们给自己找个无端端发癫的借口罢了... 这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快乐而不断争夺不断进化呢? 甚至就连被世人吹捧的至高无上的爱,也不过是一些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不得不给自己找的坚强的理由。而对于内心足够强大,自身也不需要他人肯定和支撑的强者...会不会爱,或者会不会被爱根本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唯独他们自己感觉到无聊了,偶尔短暂的想要敞开心扉时...他们才会犹如昙花一现的时候,朝着还在被所谓的爱恨蒙蔽双眼的凡人微微一笑。 秦霜突然觉得,一如自己前身后世的这两位圣母...也算是这浊浊尘世中的两朵奇葩。 而更加可怕的则是,秦霜给这两朵可悲的奇葩都下了不容更改的诊断书之后,他却迫于主神的压力不得不步入这两朵奇葩的后尘...... 秦霜和过去那个秦霜一样,喜欢穿素雅的衣裳,喜欢一个人享受清静思考的时光。 或许是因为练习天霜拳这类含风带冷的功夫,所以不自觉的秦霜不管干什么都给人一种清冷亲和而又疏离的感觉。 兰翘远远望着坐在竹霜亭内的丈夫,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短衫外面罩着一层细软的轻纱。 兰翘有一张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微笑的娃娃脸,便是这样一张可爱娇俏的面目之后,却不为人知的藏着一颗残忍无比的心。 早在三年前,兰翘就故意在秦霜的茶水饭食中下毒。早知道自己这个老实天真的丈夫,在修炼秦剑山庄的不传之功。就连作为妻子的她,都被告知绝不能探查这神功的底细。 可想而知近百年前秦家家主凭借着秦家不传之秘称霸武林,从而打下秦剑山庄这偌大基业的神功,该是何等强大令人心驰神往?~ 兰翘早在打秦家神功的主意,而她打这神功的主意不是为了自己练,而是为了她心爱的那个人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秦霜的父亲对兰翘一家有救命之恩的话,兰翘又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反正这个世上向来都是成王败寇,所以别说她忘恩负义,也别说她卑鄙... 反正只要她悄无声息的杀了秦霜,找到秦家那足以称霸天下的神功...整个秦剑山庄都属于会自己,这偌大的武林又有谁会记得那个其貌不扬武功低微的秦家前家主呢? 然而不论怎么想,兰翘也没有想到本来已经中了剧毒秦霜,怎么会毫发无伤的活着回来? 而回来之后的秦霜,虽然还是对每一个人都像往日一般亲和客气,可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感却突然冒了出来。尤其是对自己... 那感觉就像秦霜已经知道了一切,却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时机... 兰翘心中还不由的惶恐,所以在秦霜有意无意的疏离她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敢主动去接触秦霜... 直到总是一个人在剑阁里修习的秦霜突然被天上的惊雷劈中。 兰翘都还来不及高兴秦霜这下肯定死绝了...带着秦霜坐下的那些弟子们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剑阁之后,却发现剑阁内完全不见秦霜的踪影... 兰翘四下查探也始终都没有找到秦霜被任何人带走的痕迹... 一道惊雷,秦剑山庄的家主无端端的消失了,而就在三个多月之后一个武功绝高的白衣突然打乱了武林大会比武。 白衣人的身形看起来那么的熟悉,可是招数却陌生的让在场的宗师们都啧啧称奇。 兰翘心中带着好奇看着台上的厉绝寒和那白衣人殊死相扛。 艳冠八方[综武侠]_5 白衣人说只淡淡说了一句“停手吧。” 被江湖人称无心杀神的厉绝寒竟然当真顿了一下,然后又以更加凌冽的剑招攻向了对方。 白衣人很强,他的内力很高深,他的招式也行云流水潇洒出尘。 即便那白色的纱帐挡住了他的脸,可他能够和厉绝寒持平的武功已经令不少人心折。 直到厉绝寒终于和他打成平手,而他头上的斗笠也应声落地... 兰翘认为这世上,比自己长的好看的女子都是少之又少,为何这样一个武功惊人的男子相貌却能连她都忍不住呼吸一窒呢? 场下在无人说话,所有人就连兰翘都没认出来,台上站定的那个就是自己的丈夫秦霜。 那一战之后,天下突然就多出了一个不知名的绝艳高手。 而这个‘绝艳’说的是他的武功,也是说他的相貌...也不知是从何人何处开始传起了有关天下第一美人的风言风语。江湖侠客但凡谈及他的姿貌才能竟然也只有一句...洛凡之仙,见之忘俗... 直到兰翘再次回到了秦剑山庄,并在远离山庄的剑阁看到了这位白衣人。 她又是惊讶又是奇怪,却只听白衣人脸上那无比熟悉又陌生的笑,然后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兰翘...我醒了...” 她呆呆的看着他,然后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迎了上去。 “夫君...你昏迷太久了...” 从那一刻开始,白衣人的身份或是秦剑山庄秦霜的消息,便悄悄在江湖上散开。 然而除了专心于该如何靠近厉绝寒,打通厉绝寒的心扉外,秦霜几乎从不为别的事情踏出秦剑山庄一步。对于那些慕名而来妄图一见的人,也总被秦家家主不在庄内打发离去。 天下的好事之徒那么多,没见过秦霜那艳冠八方之面的人更是数不清。 有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高手不死心,然后不得不让秦霜亲自出手,打!动!他!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败在秦霜的手下,他的武功和容貌更是成为了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总有人想问,这到底是他惊人的美貌让那些高手甘愿含恨离开呢,还是他的武功当真已经达到了顶峰再无人能胜? 秦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武林人士口中,人人交赞的世外之仙。 然而就算天下人因为他这系统强加的美貌buff把他夸上天,也不如无心杀神厉绝寒对他笑一下来的让他高兴。 秦霜会这样想当然不是因为他暗恋厉绝寒,而单纯的是因为如果他能影响厉绝寒的话,至少能够向检测系统证明,他真的有在想尽办法的完成这坑爹的教化任务。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那个娇俏可人的妻子就出现在了身后。 秦霜难得的清静时光也随之被打破。 秦霜早在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摸透了自己身边这些人。对于自己这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妻子,就连原主都懒得计较,他又何必去管呢? 只要对方别碍着他的事,维持着眼前的平静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在兰翘半晌踌躇之后,对方终于怯生生的开了口。 “夫君...昨夜,金陵江岸据说死了不少江湖侠客。” “是。” “那夫君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兴许只是寻常的江湖厮杀吧...” “那...夫君昨夜...可是在明月桥上......” 兰翘越问越紧张,不知道秦霜昨夜是不是当真如传言般到了明月桥... 秦霜坐在那里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抵着太阳穴,稍作迟疑然后抬眼看向了一边的妻子。 第004章 【秦霜其人】 如此一位玲珑淑女,在被秦霜这老好人的爹所救之后,更是一步登天成为了秦剑山庄未来的女主人。 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女人的心到底该狠成什么样子?才能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儿子,日夜相处的师兄痛下杀手呢? 秦霜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亭中,然后打量着自己这位美丽妻子那极力隐藏的紧张... 如果他不是秦霜,如果他不知道原主过去的遭遇...如同兰翘这样娇俏非常的尤物,或许他会主动的上前追求,在这无聊的尘世里短暂的演上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谈。 可是很不幸,偏偏是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简直心有余悸,所以连带着对这幅绝好的皮囊也厌恶无比。 秦霜只是略施小计,给眼前这个女人线索,让对方一个不小心发现了秦剑山庄的密室... 对方就果不其然的死死咬住了这满是蜜糖的鱼钩...甚至连他特意派人暗示她,三月四日夜,自己可能会在金陵江遇险...这个女人也能够在失约之后,一脸无辜的和自己佯装不知... “江湖那么大...每一天都有人死...虽然前些日子,枫叶楼的红枫楼主的确有意要和我促膝长谈...不过,我也没有红枫楼主那独坐楼台知天下的本事。” 秦霜唇边那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坦然极了...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连红枫楼主都忍不住想要结交的男人,兰翘真的很恍惚...自己那个愚蠢天真的丈夫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秦霜不论是做什么,都和过去自己熟知的那个男人别无二致。 除了这张因为意外而面目全非的脸,好像什么都没变可是也好像什么都变了... 如果他变了,为什么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对自己的所有问题和撒娇都一一回应与纵容。 如果他没变...为什么?看着他却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 兰翘害怕秦霜识破自己的伪装,害怕对方揭穿他明知道他就在金陵江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她的手心沁出了细细的湿汗,那份粘腻的感觉让兰翘面上虽然还是一派无辜天真,但脚下却已经有了退意。 艳冠八方[综武侠]_6 而秦霜就像是有意无意的拉扯着她神经,在每每回答她的问题时都像是能看穿她的灵魂。 那是一种冰冷而淡漠的注视,看上去好似就是夫妻之间温情的惆怅,可唯有身处这份温情之中才能体会在温情表象之下的寒冷。 “你最近...很久没来剑阁了...” “因为来山庄拜访的客人越来越多。” “原来是这样...那些客人,都是因为我来的是吗?” “......也不全是,也有平时剑庄生意来的朋友。” “那也是辛苦夫人操持...是为夫让夫人受累了。” “夫君别这样说...操持家事都是翘儿的本分,况且夫君经过前次意外也需要静养。” 多么体贴贤惠的言辞?多么感人至深的体谅...完美无缺的妻子,清闲享乐的人生... 如果这一切都如同表面上看到的这么感人,秦霜或许就不需要一次次的提醒一次次的试探然后又不得不一次次暗自嘲笑。 兰翘看着秦霜唇边那好似春花初绽的笑,以为自己的‘委屈乖巧’终于再一次让秦霜放下了警惕。 然而还不等她真的放下悬着的心,一道极为惊人的剑气就从天外而来险些擦伤了兰翘那张嫩脸。 看着兰翘因为这突然袭来的剑气刹那瞪圆了双眼僵直了...全身秦霜知道...是他在金陵江等了一夜没来的那人到了。 虽然秦霜心中丝毫也不怜惜兰翘这条命,可是如今还没到兰翘该死的时候,所以即便心中觉得麻烦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做一幅英雄救美的样子。 兰翘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连秦霜怎么挡到了自己的面前都不知道。 只是在那一瞬间死亡的威胁之下,看着秦霜高大坚实的背影立在身前,兰翘那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脏也慢慢的咽了回去。 秦霜站在竹霜亭里与站在远处险峰上的黑衣人遥遥相对。 不等回过神来的兰翘说话,秦霜便淡淡的看着远处那个黑色的影子让兰翘先下山回庄。 听到了秦霜的话,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兰翘惊魂未定的看着远处那个可怕的黑影,在顶着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恐惧,对秦霜故作担忧的说了句夫君小心后,就朝着小路紧着步子离开了。 四周的竹叶声飒飒作响,寒风一过便是满头潇潇的竹叶散落。 秦霜就那么定定的站着,一句话也不和远处的那个黑影说...大概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秦霜便看见那黑影点着极为绝妙的轻功,和自己擦肩而落。 一身黑沉沉的衣服,腰间是一条红的发硬的缠带。 他那头相当潇洒散乱的长发,因为从来懒得精心疏离而随意的绑起来。 高处的风总比其他地方更为凛冽寒冷一些,秦霜安静的转过身不着痕迹的瞧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坐回了原位。 秦霜一言不发,而他也像是路过一般,从亭柱上摘下自己飞射的一片竹叶就打算离开... 秦霜终于还是皱紧了眉头然后看向了对方那从来决绝的背影。 “厉绝寒...这一次来见我,不拔剑试试看我的功夫是不是又退步了?” 秦霜的声音淡淡的,可又天生带着几分温柔的音色。 厉绝寒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直直看向了秦霜那含着浅笑的眼眸。 而秦霜,也看见了厉绝寒那双足以叫任何胆小的人看了发抖的星眸。 厉绝寒就像是一块天生的冰,小时候的他如果说还只是一块靠近了就会冻伤的冰块,那么现在练成了七神剑,天下几乎很难找到敌手的他...就是一柄见血封喉的冰刃... 就是这样的一块几乎找不到一丝人情味的冰刃,万恶的主神却要秦霜想尽办法掰开对方的心... 如何能够做到呢?这个人这一生最看重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武功而已。 能够掰开他那颗冷酷心脏的也只能是与之一战的对手... 秦霜相信,过去那个连正眼都不看自己师兄的厉绝寒,现在会转身正视自己也是因为他如今是个可以一战的对手...而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所谓的师兄。 这世上的人全部都是这样的... 无比的虚伪而且自私,小到街边的贩夫走卒,大到江湖绝顶高手... 人们都为了自己的好恶而活,而所有的正义和道德全部都不过是一种不得不遮羞的衣服,就是为了维护这些虚假的的东西,主神坚定不移的催促着他,令他想笑也令他想哭... 到现在为止,被主神强行收走了自己名字的秦霜都不了解自己到底欠了怎样的债? 而在这类似的可悲世界里,一生都不曾要求别人为自己付出的真心的他,又能欠下什么债?秦霜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主神也是一个爱好虚伪的存在吧,非要他把一个完美强大的冰块变成一个会哭会笑的凡人。 这样无聊的爱好想一想,还真是挺符合一个强大之神的恶趣味... 然而只是苦了他这个倒霉的玩物,不得不随着系统的要求亦步亦趋,别无选择... 他以一个挑战者的姿态站在厉绝寒的对面,他看着厉绝寒那双黑的渗人的眼睛,并没有打算在对方燃起战意的时候就立刻剑拔弩张。 他的目的终究不是为了和厉绝寒一较高下,他只是需要一个让厉绝寒感觉到他的契机。 “昨夜...你为何不曾到明月桥?” “.......” “我想,你应该早知道我要在那里等人...” “你等的人太多。” “......” 这一次轮到秦霜哑口无言,虽然他知道厉绝寒话里的意思是他会招来很多江湖人,而厉绝寒最讨厌人多。但被厉绝寒一句话戳中了真相,秦霜也不免无奈的叹口气。 “我也不想等他们...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我等的人突然多了那么多...” 艳冠八方[综武侠]_7 “可他们都到了...” “所以你不肯来。” “......” 这一次厉绝寒没有说话,微微的皱了眉头却当是默认了秦霜的话。 秦霜见厉绝寒那张几乎很少见任何表情的脸,突然微微皱了眉头唇边忍不住绽开了淡若清露的浅笑。 厉绝寒就站在那里,他的手从始至终没有摸向他腰间的剑柄。 秦霜也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可是他却主动要厉绝寒留下来试试他的武功是不是退步了... 厉绝寒就那样看着秦霜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自己,然后再一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秦霜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手拿起桌上的书卷,等到他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就听秦霜淡淡的声音。 “即便你只把我当做你的对手,至少也要给你的对手一些起码的尊重吧?坐下吧...” 秦霜也不抬头,用下巴示意自己对面的位子好像笃定了厉绝寒一定会坐下。 在静静的翻书声中,厉绝寒还是走到了秦霜的对面安静坐下了。 而在他的面前,却是一杯早就沏好的茶... 其实秦霜已经在竹霜亭等他很久了,所以就连他杯中的茶也早都凉了。 第005章 【秦霜其人】 慕容柳监视自己的师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前段日子秦霜因为练功走岔了气就一直把自己隔绝在剑阁里,可就算秦霜如此与世隔绝,慕容柳也照样知道都是什么人去见过秦霜,又是什么人从剑阁离开。 其实慕容柳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如他这般年纪的给秦霜这样年轻又无用的人当徒弟,怎么看都是有些奇怪的。 如果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尚且还不知道什么是武人尊荣,或许他也可以安心的把秦霜当做自己坚实的依靠...可是他毕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的痴傻孩童。 他知道秦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知道自己的师父又是怎样一个空有家世,但低弱庸碌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因为承蒙父辈庇护成为了偌大家业的主人。 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明并非什么武学奇才,却偏偏成了自己的师父... 慕容柳看不上自己的师父,从第一天踏入秦剑山庄被老庄主教到秦霜的手上时,就极其的看不上自己这个所谓的师父... 毕竟他连他自己师弟的一半都比不上,他凭什么就能当秦剑山庄的主人?当这么多孩子的师父呢?...难道就凭他投了个好胎?就凭他那柄屡屡被自己师弟用剑砍伤又一次次重铸的寒霜剑? 慕容柳从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师父,也从来不曾打心里感激过自己这个师父。因为他们之间那相差不过十岁的年纪,也因为他们那几乎并无区别的庸才资质。 而就是这样平庸的师父和他之间的区别,也不过就是他的师父可以时常无忧无虑的对人笑,他却只能时常低着头被人趋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师父投了个好胎,所以他能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能理所当然的娶最漂亮的女人,也能理所当然的对任何人施展他那无用而虚伪的仁慈。 撇去了这唯一一点的区别,他的师父其实什么也不是... 所以慕容柳从来不喜欢这个师父,也从来没有打心眼里尊重过这个师父。他们之间有的也无非就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依存关系。 他太过平庸,不可能被真正的名师看重。 而他的师父秦霜也太过无能,所以只配拥有他这样的徒弟。 他们看起来和天底下所有的师徒一样,师父偶尔故作严肃的敲打,偶尔高兴了施舍一些伪善。徒弟忠从听话,偶尔犯点小错满足满足师父的英雄欲和掌控欲望。 他们这样的师徒,做的最多的也就这些面子功夫。 看起来和外面的师门并无任何区别。 或者也有些区别,比如他的师父终究和外面那些强大的师父完全不同。他的师父从不来不敢像别人家的师父一样雷霆雨露杀伐决绝。毕竟什么时候秦霜都只会收敛微笑,只会默默忍受... 甚至就连他那个漂亮的老婆红杏出墙暗度陈仓,他也一无所知被人玩弄鼓掌之中。 直到一道天外之雷改变了一切,直到秦霜被黑衣人半路掳走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是从那时候开始,慕容柳才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师父那从来不曾在人前展现过的绝艳武功,以及那对面不识的惊人相貌...秦霜的平庸就此被一扫而尽。 慕容柳当时远远的望着自己的师父还在想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物,生生将他们这些凡人打压的更卑微可怜了。 看着擂台上和厉绝寒这公认天下第一剑客打成平手的世外高人,慕容柳也止不住的想如果自己是这个人的徒弟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他和师父相处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在师父出手之后认出对方... 然后便是在擂台之后的厉绝寒一言不发的离开,天下第一的位子不知该落在谁的头上,一场本该在武林中杀出个雌雄的酣战,最后却因为秦霜的出现落了个无疾而终的结局。 那时候所有人都为师父的气质所惊艳,因此就连难得回过神来的几位武林泰斗居然都没有说话。 而他只是被淹没在众多平庸武人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 可就是他这样一个泯然众人的存在...恍如世外之仙的师父带着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微笑淡然落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候他的呼吸都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他,不知他如此一个平凡的人又能和师父这样的人有什么关系。 可师父就好像根本不曾注意到别人看他的目光,他温润的气质因为他那脱尘风采也越发显得令人心动起来。 他听见师父用他无比熟悉的语气叫了他的名字。 他听见他说“柳儿...庄中都还好吗?” 然后他就呆呆的握着他的剑瞪直了眼睛,半晌没能理解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看着他,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当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艳冠八方[综武侠]_8 慕容柳站在远隔着竹霜亭的假山后望着亭内的两人,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都是江湖之中的巅峰,一者是早年盛名的七神剑主人,一个就是他那本来一无是处的师父。 他们都很年轻,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世间之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慕容柳知道厉绝寒,这个人从来冷酷无情。当年还在秦剑山庄的时候就对任何人都冷着一张脸。如今更是以剑为痴,仿佛是一柄天生的利刃。这样的人,几乎从来不会为任何的人情所缠绕。厉绝寒是天生的强者,因为他自己足够强所以他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的人...却坐在竹霜亭里和他的师父喝茶...没有任武力争斗就是真的在喝茶。 ...... “师兄...明金山的人又来了...” 身后小师弟带着紧张的声音突然出现,慕容柳不得不将目光从竹霜亭上的两个人影处收回来。 “之前不是才打发他们走吗?” “是啊...我们都说了,师父人不再山庄外出云游了,可是可是他们...” “他们如何?难不成还能撕破脸皮打到山庄里?” 慕容柳拧着眉头瞪着自己的小师弟,却见小师弟眼睛转来转去看向了远处的竹霜亭... “师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远远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既然师父并没有离开为什么你不干脆去找师父说明情况呢?” “说明什么情况?...秦剑山庄甚至连云乐宗出云寺都一一拒绝了...师父更是从来不参与任何的江湖事。现在难道因为明金山一家强迫就自打嘴巴吗?你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可是...可是师兄...明金山的人说,若是师父还是不愿现身的话,他们...他们就只好亲自前来给师父送请柬。”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秦霜仍旧不愿接受他们的邀请,那么他们明金山就是用强的也要秦霜点头。 明金山真不愧是江湖几大门派中最狂傲的门派,便是在秦剑山庄拒绝了这么多江湖名门之后,居然还敢如此强硬的上门打脸。 不过...自从师父彻底变了个样之后,就从来没有在江湖上主动承认过自己就是秦剑山庄的主人。 固然有太多人的相信,那不肯吐露自己姓名的人就是秦霜,可是只要秦霜自己一日不主动承认,江湖上的人就只能自己去猜。 慕容柳当然也知道他的师父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哪怕如今的他已经够的起让武林群雄低头的资本,他也不愿意走出山门直面天下。 他的师父还是过去那个内心怯懦无用的人,慕容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手中又紧了紧握着的剑。 “师兄...明金山的那群人马上就要打上来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看着小师弟已然是乱了阵脚,慕容柳却不说话转过头去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师父... “我不要这样的懦弱无用的师父,我不要...”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在小师弟的疑惑之中,慕容柳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远处还坐在亭子里喝茶的师父和师叔,慕容柳皱着眉头做了一个背逆师门的决定。 只见慕容柳轻轻的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转脸带着一丝冷笑看向了自己的师弟... “......既然他们明金山非要让师父给他们个答复...那就去告诉那些人,说师父...答应了.....” 听到慕容柳突然这样说,本来还十分紧张的杨树眨眨眼不知道自家师兄这又是唱哪出。 “那...我现在可以去和师父禀报...” “不......先不要告诉师父,等我和你一起去见明金山的人。” 第006章 【秦霜其人】 安静的山上听不见山下的纷争和喧嚣。 秦霜邀请厉绝寒坐下,对方似乎也为了表达自己对对手的尊重安静的坐下了。即便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杯早就冷了的茶,厉绝寒却还是默默端了起来然后喝了下去。 “绝寒...茶...好喝吗?” 秦霜在厉绝寒将冷茶一饮而尽之后,唇边略着淡淡的笑意发问。 “......不难喝。” 顿了一下,厉绝寒冷淡的声音似乎努力寻找了半天合适的措辞,才回答了秦霜的问题。 “不难喝的话,多饮几杯应该也是不碍事的吧?” “......” 秦霜没有去看厉绝寒的眼睛,然后就一边看着那好似十分吸引人的书卷,一边抬手为厉绝寒倒满了茶。 茶壶中的水并不曾像厉绝寒杯中的那么冷了,可是这一回这稍带温热的汤水,却被斟的只消轻轻一碰便能溢出杯子。 厉绝寒冷冷的看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又看看对面专注于书卷的秦霜...不知道这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两人相对而坐,一者悠然观书一者无奈观人。 秦霜就算不必抬头去看,也知道此时的厉绝寒该是皱紧了眉头望着自己,猜不出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秦霜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却在等待着...等待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小心翼翼的端起那茶喝下去。 果不其然,在静静又等了一会儿功夫之后,秦霜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厉绝寒,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再次捻起了那盏小茶杯。 四周飒飒的竹叶响动声,还有那几乎听不到的饮水声。 秦霜知道,那微小的饮水声是厉绝寒喉结滚动的声响,而就是在厉绝寒微微仰起头再次将茶水一饮而尽的时候,秦霜的眼睛离开了自己手中的书目看向了厉绝寒...... 然而也是这一眼... 厉绝寒和秦霜猝不及防的目光交汇...... 艳冠八方[综武侠]_9 于是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对视,喝茶的人和看书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秦霜以为他会看见眉头紧蹙的厉绝寒,而厉绝寒显然也不认为一直忽略他的秦霜会突然看向他。 所以两人才会在这种自以为是之中,有些意外的顿了一下。那极为短暂的目光交错之后,还是秦霜先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厉绝寒,所以对方也会如他所想的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然而现实却显然要比他想的要微妙许多,那一眼让秦霜都不由的疑惑,难道从自己给他倒第二杯茶的时候,他就在看自己? 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这有些任性冒犯的举动?亦或者...就如同他们在武林大会见面那天,他也对自己这张脸十分惊奇?秦霜原本挂在唇边的浅笑消失了,而他的眉宇之间不由的染上了几分不解和凝重。 他没在抬头观察厉绝寒的表情,只是在厉绝寒喝完茶将茶杯放下之后,又默默给他添了茶... 而这一次,他没有故意再把茶水斟满,小小的为难厉绝寒。 竹霜亭四周都是竹叶竹枝微微摆动的声响,这种令人心平气静的声响是山下的世界不可能会有的宁静 。 秦霜真的开始看书不再去关注自己对面的危险任务,厉绝寒也像是真的被秦霜迷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斟的茶。 直到秦霜快要看完最后的几页书,直到厉绝寒快要喝完那仅剩的小半壶茶... 不知被什么人打伤的秦剑山弟子,也是秦霜的小徒弟杨树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跌跌撞撞打破了竹霜亭难得的安静。 咚的一声,杨树连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形容的确有些凄惨的杨树闪着一双满是水光的眼睛,脸上是强烈隐忍的委屈... “师父...” 杨树颤抖着声音,像是受尽了敌人的侮辱,才不得不朝不问世事的师父求救。 然而秦霜在杨树跌入自己视线的那一刻,便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杨树倒在地上,几乎一动未动...他的这些徒弟,包括那个看似忠厚顺和的大弟子慕容柳在内,没有一个是真正将他当做师父般亲近信任的。 表面上看起来总算得是乖巧伶俐,偶尔犯事看起来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如果他太计较了,倒是显得他这个做师父的苛刻尖酸,气量太小。 而本来,那个温厚真诚的秦家家主,这般小子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刻薄的性子。所以即便他并不想理会这些小鬼的把戏,可又奈何不得他此时并不完全代表自己。 拥有一代大侠秦霜的人生阅历和力量,又借此扮演着另外一个庸碌无为的庄主秦霜。 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都有自己的人生...而他因为被神强行收走了名字,此时就不得不夹在这两个人中被左右着,总是头疼不已也为难不止。 虽然极其不想去询问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山庄此刻怎样... 然而眼看着杨树那极力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就算为了不让人起疑心,他也不得不站起身带着笑安抚受惊的弟子。 “师父...弟子没事...山下...山下...” “嗯,你慢慢说有师父和师叔在这里。” 听到秦霜这句话,杨树也有些怯怯的看向了一边连头都不回一下的厉绝寒。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和师父一道顾忌秦剑山庄?杨树心中惊疑未定的看看厉绝寒又看看身边的师父。 望着师父这张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快的脸,杨树也不免有些红了脸看着秦霜的微笑发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之后,杨树慢慢喘匀了气。 “山下,明金山的人非要见师父...我说了师父早已外出云游,可是他们非但不听还多次来烦扰...然后师兄气不过,便说...便说...” “......便说什么?你但说无妨...” “师兄便说,就算师父当真在山上,也不会见明金山那些嚣张狂妄毫无礼数之徒。之后那些人就丝毫不顾江湖道义和我们的弟子喊打喊杀起来......现在...只怕马上就要打到山上来了。” 听到杨树说的哀哀戚戚又十分详尽逼真,即便秦霜不曾亲眼所见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足够从杨树这几句勾勒中看到明金山那些弟子的嚣张嘴脸。 若是过去那个总是轻易就相信身边人的秦霜,或许此时已经对杨树的话深信不疑...只等不急要下山去维护自己的徒弟。 可是稍微想想,不过是几个前来秦剑山庄送信的弟子,就算武力不俗,又如何能够让秦剑山庄这么多人都拦不住,还打的如此惨状? 秦霜当然知道原主过去平平无奇,门下弟子也不得不依从他低调行事。 可都是勤学苦练的武林学徒,再差也不至于几十个人打十来个人还搞成这样...再而且,明金山虽然是各大门派中较为高傲难处的门派...可既然明金山掌门差遣弟子给自己送请柬,也必定几番嘱咐绝对不能失礼于人,怎么会无端端因为杨树他们几句可能的话,就不管不顾的拼死打到秦剑山庄里面来。 这类足以挑起门派争斗的大事,就凭几个弟子的嚣张只怕还不足以成为动机。 然而秦霜听完杨树的话,心中了然却并不拆穿。只是安抚了杨树,检查杨树身上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伤势之后,就回过头看向了还坐在原位拿着茶盏的厉绝寒。 想了又想,秦霜轻轻的叫了一声自己这个杀神师弟的名字。 “绝寒...” “......”厉绝寒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足够让那些无名鼠辈胆战心惊。而站在一边还捂着自己胳膊的杨树,自然也对眼前安坐的背影十分警惕。只怕这个前一秒还在和师父喝茶的男人,下一秒就拔出七神剑只消剑光闪自己就一命呜呼。 但其实厉绝寒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从秦霜所说尊重一个对手的选择。 毕竟...这世上能够当他对手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能够给他当对手的,也必然值得这天下任何人的尊重。 厉绝寒不知道秦霜想和自己说什么,所以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语。 而秦霜见厉绝寒一动不动,不曾有离开是非之地的打算也没有阻止自己再说下去的意思。 于是秦霜看着厉绝寒的背影,然后从还在担心自己小命的杨树腰间拔出了杨树的佩剑。 “师父...” 杨树看秦霜竟然拔出了自己的剑朝向厉绝寒,心中已经惊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结果当杨树眼看着那本来安坐的厉绝寒从位子上站起,转身用胸口对着师父手中的剑刃时...杨树不知道这位出了名的杀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世人知道我的身份...绝寒...” 杨树就听他的师父说着话,朝着那可怕的男人反手把剑柄递了过去... 在凝滞的空气中,杨树面对这样两个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已经忍不住的满头冒汗。在厉绝寒直直与秦霜对视的短暂时间里,杨树却觉得好像足足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 厉绝寒到底会去拿师父手中自己的佩剑吗?若是拿了剑...难道这个天下无双的男人,竟然会愿意为师父为了秦剑山庄执剑御敌? 杨树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就像是让他一夜之间变成绝世高手一般荒谬虚假。 忍不住咽下口水,杨树还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几乎紧张的要把自己本来不深的伤口抓的更深... 却只见厉绝寒几乎看都不曾看一眼自己那把无名佩剑,便直接越过了师父朝着竹霜亭外走去... 第007章 【秦霜其人】 在厉绝寒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杨树心想果然这个从来冷酷无情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请求就出手呢? 所以在师父将自己的佩剑递向对方的时候,就注定了对方会离开... 杨树站在一边忍不住沉下眼眸这样想的时候,秦霜脸上却不见一点被拒绝的愠怒或失落。杨树忍不住去看师父,才发现秦霜眼看着厉绝寒转身离开唇边竟然是浅淡的笑意..... 杨树不解的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师父还能如此平静淡然。 毕竟整个秦剑山庄,最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身份的就是秦霜自己。 然而此时明知道明金山那些人就要冲上山来,秦霜却只是将手中的剑重新插回了杨树的剑鞘,然后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了之前那本未看完的书。 春风涩涩,茶味清清... 杨树不知道秦霜这是什么意思,便只能站在原地发怔。 而秦霜也只是低着头品茶看书,似乎对眼下的境况一点不在意。 ...... 直到杨树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那群明金山的弟子才渐渐醒悟过来。 厉绝寒不愿接下秦霜给的剑并不是拒绝秦霜的意思,只是厉绝寒要做事情从来不需要借别人的东西来遮掩。 杨树呆呆的看了自己的师父半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师父变得如此淡漠,好像过去的那个师父只是一个假象一般。 秦霜看完了手里的书卷后才抬起眼,而四周只剩下潇潇的竹和叶... 在眼前的一片静谧之中...好像之前来过的人都是一场幻觉。唯有放在秦霜对面的茶杯,可以证明这一切多么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秦霜收起手中的书离开了竹霜亭...... 而在默默无言中下了山的杨树原本还想去追逐厉绝寒的影子,最后却只能看到一片倒在地上□□不止的同门。 杨树连惊讶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就在众多倒地不起的师兄弟中找到了慕容柳。 “明金山的人呢?” 慕容柳身上被划了不知多少伤口,整个人都像是被血染透却还顶着一口气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喘息。 “他们走了。” “......怎么走的?” 杨树还可以看出慕容柳面上那份被鲜血狰狞的咬牙切齿。 “是厉绝寒...” 只需要听到这个名字,杨树就什么都明白了。 师父说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份,师父不肯在这样的情况下现身。 可慕容柳和杨树不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后秦霜竟然真还能分毫不乱...而更加让他们两人意外的,却是几乎从来不为任何人所动的厉绝寒竟然真的因为师父的一句话就动了手。 面对一群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的小鱼小虾,厉绝寒甚至都不需要说一句话,只消站在那里...再嚣张的门派高手都要收敛气焰。 而此时看着满地躺倒的人,杨树却想象不出厉绝寒到底是怎样冷冽的出剑之后,又怎样一人未杀? “师父说,他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呢?...他就求厉绝寒出手吗?” “......” 杨树拧着眉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师兄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为何不说话?...呵呵呵...是师父为了惩罚我办事不利,所以才请师叔代为教训难道不是吗?” 在慕容柳那自以为是的冷笑之中,杨树回想起他被秦霜扶起的画面,本来就深沉的脸色此时显得更加凝重。 杨树看着慕容柳的眼睛不得不摇摇头,沉言陈述。 “师父...只说了他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 所以便是他们的师父并未说一句要惩罚他们,在厉绝寒的眼中他们也是该得此训的废物。 慕容柳望着杨树的眼睛,想要从杨树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点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 就算如此,慕容柳情愿是他的师父要厉绝寒来惩罚自己...也不愿是被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踩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明白自己是个废物... “师兄...” “滚开!” 此时的慕容柳再也没有过去的从容,在一片此起彼伏绵延不断的痛苦呻|吟中,唯有慕容柳抵着自己的剑一点点朝着山庄深处而去。 那群早就被吓的离开了秦剑山庄的明金山弟子们,最后都没能明白,本该势单力薄的秦剑山庄里,为何突然就冒出个无心杀神厉绝寒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 一群中了慕容柳挑拨之计的明金山弟子,只能拿着未能送出的帖子返回师门。 自始至终都不曾以秦剑山庄主人身份现身的秦霜,在远离纷扰的剑阁内也不知道世外之人又是如何形容自己。 金陵江岸的茶楼酒肆总有人闲来无事,八卦各类江湖奇闻。 三月四日夜,金陵江死了林林总总百十号人,第二天还不曾引来官府追究尸体就都不翼而飞。 自然有当夜看见了事情全貌的人形容那一晚的腥风血雨剑影刀光... 可说来说去...不论从那位知情人的口中,总绕不过一道白色的影子...那白影位于厮杀的中心却不见它被影响分毫。 故此,有人说那白影就是迷惑人心的鬼怪,专门吞噬武功高强之人的心魂故而引得江湖侠士失魂厮杀。 也有人说那白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所以江湖上的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得到,才会一夜之间染红了金陵江水... 还有人说那白影其实是一位倾城绝色的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因此才让所有慕名而来的高手争抢的头破血流...... 江湖传闻十之八九都是杜撰夸张,真假对半... 有时候虽然假多真少,但任何的传言从来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且有的时候,传言中听起来最不可能是真相的,反而最接近事实。 金陵江那一晚,秦霜只怕自己都没想过他会成为那传言中让人争的头破血流的角色。 可即便秦霜自己从来不去多想,但那些明着递贴子被拒绝,就暗着来的人,还是让秦霜多多少少的感受到这【艳冠八方】的buff加成有多大的威力。 他和厉绝寒喝了一次茶,好像反而有点不懂这个冷酷无情的厉绝寒了。 不管当时杨树他们如何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坦白身份,秦霜都不会现身。毕竟他不是过去的那个秦霜,他也没有那么多用不完的精力去处理徒弟犯下的错,再小心规劝他们不要误入歧途。 大家毕竟都有自己认定的原则,这些东西从来不是任何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秦霜当然也不会相信,从来不管闲事的厉绝寒会当真为了自己去收拾秦剑山庄的烂摊子,还替自己管教徒弟。 又或者厉绝寒当真管了... 可那也必定不是自己的缘故,而是他自己突然想管而已。 所以,当秦霜从其他的弟子哪里听说,厉绝寒动手打伤了秦剑山庄的所有弟子之后...虽然难免意外了一下,但也很快理解了厉绝寒的举动。 毕竟...这世上能够和他酣畅淋漓一战的除了自己,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人物来了。 秦霜自己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厉绝寒当然尊重他的选择。虽然动手打伤了自己的弟子这个做法实在有打他脸的意味,不过想起了当日两个门派几乎就要势成水火,厉绝寒以师叔的身份教训自家的弟子似乎也是最粗暴简单的方法。 秦霜就此也无需在听那日山下纷争的后话,更不想知道秦剑山庄之外人们又会怎么说厉绝寒与秦剑山庄的关系。 反正不论人们怎么猜怎么想,就算全天下的高手都心里清楚他就是秦霜,只要他一日不站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就没人能把他卷入江湖纷争里。 秦霜来此,本来也不为变成什么天下第一,或者武林霸主。 虽然旁人都认为他每日呆在剑阁里,必然是醉心武学日日苦练... 但其实从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主动练过自己的武功。哪怕他知道他的天霜拳还能有精进的余地。哪怕他清楚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当得起江湖排名。 可武功再高,他除了能让他的任务目标厉绝寒多看自己几眼,几乎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所以在秦霜一人的时候,他总是在看书... 而他看的书当然也不是什么志趣高雅的古籍或者什么精妙绝伦的秘籍... 他看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俗情刊物,内容也都是一些他全然难以领会的情爱分奢。 至于他为何整日整日的捧着这些烂俗书目当做圣经,没有别的缘故仅仅是为了学习借鉴,好找到些突破厉绝寒此类冰山心墙的办法。 然而就算秦霜遍观群书,坐在剑阁里日日深造,他也没能找到一个相似的故事可以给他些参考。 毕竟在所有的情爱分奢之中,怎样都是你情我愿,两边执念。 即便秦霜甘愿成为他和厉绝寒这段故事中付出最多,主动最多的那个...也一样要厉绝寒动一点情,才不至于是他一人对着冰山演一出独白戏。 想到这里,秦霜长长的叹口气将他手中最后一本参考也塞回了书架... 第008章 【秦霜其人】 朦朦烟雨季,陇陇青心绿...... 江南的烟雨时节,是葱葱嫩嫩的田野青绿冒头之时,也是这世间男男女女心中情意微微泛滥之季。 站在远远一帘曼妙轻薄的水雾前,极力远目开阔天际边的青山淡水。 就好似在那虚无缥缈的尽头有什么极尽美好的人物会来,于是便总有站在小路旁驻足的人对着一片虚无的远方不经意的去望。 细细绵绵的雨几乎只能让人感到一片连心都融化的柔润。 虽然略带微凉,突然回神后总有种孤身幻梦的寒意,可是这份寒意里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动人细腻悄悄沉淀在心底。 在这样的地方,任谁都逃不脱一段恰到好处的偶遇,也忘不掉一个不经意的微笑。 哪怕只是举着伞独自一人站在无人的田野边,享受着静若平江的寂寥...也难以忽略那已经隐藏心底的滥滥情心。 一位穿着一身黑色玄衣的公子举着一把烟云为底的纸伞,耳边是极为清晰的薄雨微微。 那细腻温和的声线好似一个玲珑可爱的少女贴着他的耳边,轻快又温柔的讲些体己的情话。 他听着这样的声音眉目间忍不住染上了浅浅的柔情。 虽然他好像也是这芸芸青心中偶尔冒出的一个尖,所以才会偶尔路过这片田野时,忍不住对着远处的朦胧驻足观赏。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 但其实他会走到这条路上可不是什么偶然,只是因为他挑选了这个最平静也最容易让人心动的地方,邀请了一位他心中最想要与之谈情的人... 因为这普天之下,唯有那人才能将远处的虚无缥缈换做现实。 也唯有他,这天下唯一能够配得上自己心中幻梦的美景... 举着纸伞的玄衣男子一手背在身后,他走过有些湿滑泥泞的小路,鞋边衣角也未曾沾染太多的粘腻。 听着眼前细细稻叶摆动的声音,他知道他心中那位足够配的起自己的人该要到了。 那位该到还没有到的人来之前,玄衣男子想象了很多那人现身的模样... 可是当那人同样撑着一把伞从他对面的小路缓缓走来时,玄衣男子反倒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转过脸不敢相信那恍如谪仙的他竟然只是如此平常的从小路的另一头悄然而至。 然而,就算对方只是如此平常的从这条湿滑泥泞的小路走来,却也将这原本静谧恬淡的田野在一片烟雨中变得更加不似人间... “红枫...” 他的声音干净的和他的人一样,令人耳畔清明。 “......” 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亲自现身邀约秦霜的红枫楼主。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红枫楼的人独坐楼台知天下。 因此就算红枫的名声从来不逊于这天下任何一位高手,可他也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和挑战。也就是说,即便是宗门泰斗想要让红枫楼主千里来见,同样需看红枫的心情。 红枫楼立于江湖又绝于江湖,他们总能出人意料的知道江湖上各类大大小小的事,但是也从来不参与江湖中的任何事。 因此不论这世上的高手如何厮杀,也不论江湖的传闻如何惊悚,红枫楼从来都只做旁观者。 秦霜举着伞,在伞下看着两步之遥的玄衣男子。 对方穿着一身极为低调华贵的黑色,身上的香囊绥带一概从简,配上一张不算英俊非凡但却极为板正的脸,不由的便生出几分尊贵气来。 秦霜稍微打量了眼前的红枫楼主,他天生便带着几分淡漠温润的气质,让他那不经意的一眼都显得尤为亲近又极为疏远。 秦霜叫过红枫的名字后,红枫一点不曾遮掩的注目落入秦霜眼中可也没有引起秦霜多一点的在意。 他的白衣就像是所有江湖传言中的一样,纤尘不染如羽坠凡。 秦霜知道自己在任何人的眼中一定都是绝美的存在,可是别说这只是一份因为主神操纵的幻觉,即便当真有人对他全心濡慕,一片赤诚......秦霜其实也并不会有多大的感觉。 他从来都是一个淡漠的人,不论对任何人他都拥有最温柔的面貌和最疏远的礼貌。 所以在红枫望着他张开了口都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秦霜也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任由红枫自己从这份惊心动魄的情动中回过神来。 秦霜唇边是从来都没什么变化的浅淡微笑,他看见红枫终于抬起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掩住嘴巴移开视线,才再次迈开脚步缓缓走过红枫的身边。 红枫与秦霜擦肩而过的时刻,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虽然他心中的秦霜已经足以让他用可能的任何代价去交换,但他在秦霜走过自己身边时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转身走在了秦霜身后。 就着安静的雨声,和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红枫一言不发,秦霜看看远处那被一片朦胧罩着的亭子踩着不急不缓的脚步。 一黑一白两个倾长的身影相并远去,在一切都足以被拉长变缓的江南烟雨中,原本便心无波澜的秦霜始终都不曾有一分焦躁和心乱。 所以他走在前面,与他一起的人也像是远方缥缈而来的神仙在幽幽的小路上信步。 当本来拘束委婉的风雨渐渐敞开了手脚更张扬起来时,秦霜轻薄的外衣被撩拨一般的卷起..... 只不过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好似触不到的世外之人,秦霜并不明白他只不过答应了红枫的邀约而来,走了如此一段几乎算不上长的路,红枫的整颗心却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秦霜从来只知道自己很美...可是对于这份美在别人心中所能达到的程度却一无所知。 他在一处备好了茶水的亭子前收起了伞,当秦霜已经站在细帘开解的亭中转过身时,红枫却还打着伞像一个被眼前柔柔烟雨击垮的人。 秦霜眉宇间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红枫楼主这是怎么了。 “红枫...” 他又轻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红枫站在亭外看着秦霜然后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后...就静静的收起了手中的伞。 秦霜坐在亭中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为亲自现身邀请自己的红枫倒了一杯温茶。 坐在秦霜的对面,红枫直直的望着秦霜然后便拿过秦霜倒的茶一饮而尽。 看着红枫如此,秦霜顿了一下唇边还是那淡淡的浅笑再次为红枫倒满了茶。 “......我怎么也不曾想到...红枫楼主想要见我一面,竟然愿意亲自来秦剑山庄的禁地送信。” “如果我不亲自去送...你......只怕永远也不会来见我的。” 闻言秦霜摇摇头,也替自己到好了茶。 “其实红枫楼主应该明白,我和你一样不想卷入任何江湖纷争。事实上...秦剑山庄的庄主秦霜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独独留下我这个没有姓名的人堪堪独活而已...... 所以你们非要让一个已然死去的人前来赴约...他如何能到呢?” 红枫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眉宇间一片淡然的秦霜不知道一个亲口说着自己已经死去的人,该是如何心如死灰才能做到这样的一派淡然。 “那你又为何要在武林大会上现身?要让天下人都看见你呢?” “......” 红枫稍作迟疑去看秦霜的眼睛忍不住猜测。 “你...难道是为了你的师弟厉绝寒吗?” 秦霜抬眼,眉眼之间始终都是一般的温柔淡然。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 “我只是为了厉绝寒。” “你爱他?” “很想。” “那就是还不爱。” “......我想让自己爱他,最好他能先爱上我。” “为什么?...” 红枫不解为什么一个人不爱,却还要逼着自己去爱? 其实秦霜一样不解,可是他也不能告诉红枫,是因为一个极为讨嫌的主神逼着他要教会一座冰山什么是爱,而他别无选择。 所以秦霜无奈,只能对着红枫笑笑然后慢慢端起茶杯最后也来了个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从喉咙里滑下去之后,秦霜放下了茶杯回答红枫。 “或许...是我欠了他什么吧。有些不得不还的东西,总要以不得已的方式去还。” “所以,你自己不知欠了什么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他什么。” “那他知道吗?” 秦霜顿了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红枫沉默了半晌提起茶壶为自己倒满了茶水又一次一饮而尽。 “......他喝茶的时候和你一样,都是这样倒一杯就喝一杯。” 说着话,红枫拿着茶杯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他看向秦霜说这句时的表情,秦霜唇边有一抹别样的笑隐隐刺痛了他的心。红枫知道秦霜说的所有话都没有骗自己。 可是他们就这样的相对而坐,秦霜竟然还不明白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人逃的过他的微微一笑。 即便是那个秦霜不知欠了什么的厉绝寒,也一样可以和自己一般与他相对而坐无言饮茶。 这茶粗粝平庸,与天下所有无趣的人一样叫人生厌,所以如果不是为了他...独坐楼台知天下的红枫,怎么会如此甘然的一杯接着一杯? 红枫知道秦霜并不爱厉绝寒这个人,可即便秦霜随口提及厉绝寒时,唇边那些微不同的笑意,也让红枫感到无比的嫉妒。 第009章 【秦霜其人】 秦霜有的时候也忍不住的在想,人和人之间为什么站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互相之间的心也可以隔的十万八千。 他与红枫坦言,自己早就不是过去那个秦霜。 可即便红枫从头到尾不曾询问过自己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秦霜也知道红枫所理解的肯定不是自己所表达的那个意思。 其实也不需要去问,因为红枫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尽知天下事的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之后,红枫了解的东西或许要比秦霜说的更多。 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有所保留的对话是理所当然的权力。 这项权力对任何人而言都适用,所以就算秦霜再怎表明自己和对方不曾有一句谎言,只怕听话的那个人也不会相信。 这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陷入的误区,只不过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样的误区通常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与红枫说话...秦霜在有些话题时坦诚相待,有些却也只能让其顿在戛然而止的气氛之中。 毕竟他并不想以任何有意或者无意的方式,让别人误解一些不存在的暗示。 而秦霜在这个纷杂的江湖之中,虽然的确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可他也始终只是一个世外之人。 秦霜以为红枫大约也只是知道武林大会的原委,还不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算太清楚的秦家隐秘也了解到位。所以他把红枫当做一个不沾染江湖纷争的陌生人,无需防备的闲聊。 但十分可惜... 从红枫听说了秦剑山庄被明金山弟子挑衅,竟然以厉绝寒现身为结束的时候。 几乎从来不沾染江湖事的红枫楼主竟然亲自现身于秦剑山庄的禁地,以同样置身江湖外的身份向秦霜发出邀请。 这一次红枫以为秦霜会出手...却没有想到,他做足了准备秦霜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空撂下隐瞒着天下人悄然而至的红枫站在竹林边愣怔了良久,红枫才敢相信秦霜竟然真的答应了自己的邀约。 他又惊又喜,而惊喜过后更加认定了秦霜是因为对秦剑山庄失去了所有期望,才不愿以自己的本来身份示人。 所以在红枫的眼中,秦霜说他是一个没有姓名早已死去的人,何其的顺理成章。 可实际上,正是因为知道连秦霜都不知道的一些隐秘,红枫也错过了所有看懂秦霜的机会。 红枫即便再聪明,也不会相信坐在他面前的人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红枫想,秦霜定然已经看淡了这世上所有人的喜怒哀乐薄情寡义。 所以不论天下人怎么说怎么看他,他也从来闭耳不闻。 而在天下众多与他相邀的人之中,他独独答应了自己。 不为别的,只为他是唯一一个与他一般唾弃他过去的人。 因为红枫亲自去向秦霜邀约的时候,他没有用他的名字,他只说自己想要与自己触不到的那个人相见一面。 这一面却让红枫更加肯定了自己对秦剑山庄内种种往事的猜测。 甚至于红枫从秦霜的言谈轻笑中,看到了秦霜和厉绝寒的关联。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 三月四日那一晚,金陵江岸死了不知凡几的侠客。 可自始至终秦霜却好像连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 红枫知道,秦霜在等人......全然不似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竟然说秦霜当夜要与某位有幸得见的侠客把手言笑,客做知交... 红枫也不知这些并无依据的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但只那一夜之后秦霜的声名更多了几分旖旎与邪魅。 一位能够把无心杀神都逼的转身而去的不世高手... 这样的艳名,便是最痛恨秦霜的强敌也想不出来。而秦霜自己,似乎也一点不在乎江湖中的那个自己。 红枫猜测,此时的秦霜肯定也不会知道,坊间多少人认定了厉绝寒对他一剑倾心。 只不过明金山的几个弟子叨扰山门而已,他竟然都会出剑相助。 这世上到底能有多大的事情,值得七神剑出鞘见血以绝余波?红枫何其嫉妒厉绝寒尚且能以一剑得秦霜之倾心?可他就算知道太多太多,也绝不能在秦霜面前说不能在秦霜眼前做... 毕竟作为红枫楼主的他只是一个江湖之外的看客,只能看不能说... 秦霜与红枫在一个不知名的小亭子里相对而坐,直到那亭中的唯一一壶粗糙茶水都见了底,秦霜放下手中的茶杯默默起身。 而红枫就那样看着秦霜走过自己的身边... 他听到秦霜打开了伞的声音,细细密密的小雨低语着..... 当红枫心中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防线说出那句不该说的话之后,他转过身...却早已不见秦霜的身影... 而蓦然消失的秦霜也没能听到红枫那句破戒的实话... 红枫说“三月四日...他其实到了...” ...... 朦朦烟雨季,陇陇青心绿。 终归无情人去,有情人戚...... “楼主...您的伞。” 不知何时而来的侍童将靠在一边的伞送到了红枫的面前。红枫低头去看... 当他站在雨中打开伞时,上面果然是空白一片再无烟云... 这不是红枫的伞,他的伞和秦霜的那把如此相似。 可他的伞底是淡淡的烟云而秦霜的却是空无一物...... 是有心? ...... 或者无意...... 红枫站在一片青心大恸的田野前,又望向远处的淡水青山...原本便缥缈的幻影好像比来时更虚无了。 他驻足再前,虽然能够拨开重重薄雾但他知道他仍旧得不到他想要的人。 因为那人原本也不会在那迷雾之后等他。 黑色的玄衣领着乖巧的侍童走在一片平坦的小路上。 无名亭里余下的温度很快也随着人走茶凉而消弥殆尽... 许久之后,当所有潜藏在暗处的眼睛全部都失去了继续探查的动力,一道如同幽冥般的灰影出现在那无名之亭里。 无人关注的偏僻之地,灰色的人影翘着腿坐在红枫楼主坐过的地方脸上是莫名邪狞的浅笑..... 他轻轻摸过桌上那细微到几乎看不出的痕迹,好似这里当真没有来过那两位传说般的人物,好像之前红枫楼主满心动情都是一盘假象。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变了...结果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从来只喜欢滥用柔情。” 灰色人影眼底擒着一层深深的泪...好像是被人伤到了骨子里,只能以怒为笑,以悲为喜。 半晌之后,一团恬静的偏僻之地发出一串极为嘈杂的响动。 那本来丝毫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到处散落着亭中桌凳的尸体...一团杂乱的亭子被完全没有章法的暴力彻底损毁。手中提着剑的灰衣人脸上又是笑,又是恨,又是痛... 他胡乱发着脾气,直到眼前一切都不复存在他才失魂落魄的从亭子里慢慢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可以浇灭心头燥火的小雨已经停了,于是四周只剩下所有的昏暗和寂静层层推来。 灰衣人看看自己手中的寒霜剑,这把残破难堪周身全是伤口的剑因为他的暴戾又多了些许残殇。 秦霜的剑都不见了,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找呢? 是因为秦霜早就把这把剑丢掉了,忘记了...并且他本身也从不喜欢练剑...... 可就算是这样,秦剑山庄的主人也不该就这样对自己的剑不闻不问。 灰衣人看着寒霜剑上擒起了水珠,一滴滴的掉落在地就好似它被主人丢弃的泪珠。而灰衣人看着剑尖...那原本在他眼底的热泪终究变作寒冷的水滴砸在他的手上...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能丢弃......师父,你的眼里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我的位子...就算我再怎么做都永远比不上你的师弟... 可既然我和他都是同时为你所救,都是同样伴在你身边...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他狠狠的说着话,一双眼睛满是血红的恨意。 他不甘心做一个被强行遗忘被强行流放的角色,他不想听江湖上的人说他的师父和那个混蛋厉绝寒的任何事情。 明明他才是他的徒弟,他最该亲近的人。 为什么最后却是他被逐出师门?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 他穿着一身灰衣,像一个只能被隐没在所有人光辉之下的幽魂。他不在意有没有人知道他,也不在乎其他人如何评价自己,他只在乎自己的师父。 那个亲口将自己逐出师门的人... 他有多久都没有提过自己了呢?金陵江那一晚他是在等他吗?... 呵呵呵...他心里永远都只有厉绝寒一个人而已吧?而他...算什么呢?只怕事到如今,他的师父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所以也不会想到秦剑山庄里所有一切和自己的关系... 这世上的蠢人总是很多很多,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而他正好总能准确的掐准这些人的心思给他们想要的真相。 他回想起慕容柳看见他带着师娘与情郎幽会时的表情,回想起厉绝寒举着剑指着自己却不敢动手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疯狂的杀,他也快要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师父...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真心爱你的。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呢?...乖乖的呆在我的手掌心里不好吗?乖乖的只对着我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不好吗?” 在无人的荒野里,灰色的影子像是不知何处而来的诡异幽冥... 第010章 【秦霜其人】 秦霜又回到了秦剑山庄的剑阁里。 他无所事事的坐在一个蒲团上,四周都是高高的书架像是一面面阻碍他思考的墙。 根据原主的记忆,其实秦霜还没有被兰翘害死的时候,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那是一段对于秦霜而言十分混乱模糊的记忆,他能在这段记忆中寻找到的有用信息其实非常有限。 唯独一个名字,让秦霜多次思考秦剑山庄过往种种的时候总有些不解。 不过这份不解却不是因为秦霜对这个名字的不解,而是每一次秦霜想要去回忆有关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自控的能力。不论是心脏还是身体都仿佛被另外一个灵魂挟持了一般... 秦霜在几次止不住心脏抽痛双手颤抖后,就再也没自己添堵,去主动想关于那个名字的事情了。 虽然秦霜也知道这个名字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惊人的故事。 但不论这个故事于原主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对此时的他而言,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而已。 如果努力回想这个名字,能够让他找到打开厉绝寒心门的办法,他或许可以抵着这份要命的心痛,去竭力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但如果这个名字并不能为秦霜带来这些用处,他就完全没必要让自己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所牵绊。 然而秦霜就这么坐在剑阁中心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书目发怔,竟然也能事与愿违的突然想起那个能让他失控的名字。 秦霜的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看...这里还是老样子...但是他却再也不会回来找你借书看了。他真的...做错太多了...” 秦霜几乎能清楚的分辨出来,这个冥冥中的声音就是原主自己...可是当他的脑袋忍不住发懵的时候,他就不能控制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因为就在他的胸口里面,那颗其实不属于他的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几乎要攥出鲜血来... “啊...” 秦霜拧着眉慢慢放低了身子,就着身下的蒲团躺倒... 他仰着脸看着空荡荡又被满满书目拥挤的剑阁...努力的大口呼气,想要平复这不属于他的痛苦......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忽略那个给他带来麻烦的名字,平复自己的心,他的脑袋还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被那个名字重重包围。 “宇...莫邪...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让你师父痛成这样?...不肖子...” 秦霜满头虚汗的叫着那个相当秦剑山禁语的人名... 然而,他的脑袋根本都没有给他去细细回想的机会,脸上就被一片湿润完全占据... 秦霜脸色奇差,表情奇怪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然后就彻彻底底被这个最开始,也只不过是引起过两次心痛的名字给惊呆了... “这...” “师父...你在吗?” 秦霜躺在那里根本都还没有力气去整理自己现在的心情,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秦霜愣顿了半天,整个人好不容易从一片脱力中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才堪堪和门外的人低声回应。 “是杨树吗?” “是啊师父...” “怎么了?” “外面有个自称是薛掌柜的人来找您,没报您的名字,只说了是来秦剑山庄,剑阁请见。” 秦霜顿了半晌,满脸的湿润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却在一锅粥似的脑袋里终于捡起了自己的记忆。 想起了自己的确有位需在剑阁会面的客人后,秦霜开口。 “......让他从后山上来吧。” 秦霜说完,小徒弟道了声‘是’,就转身离去了。 徒留下还呆坐原地的秦霜转脸去看剑阁满目的书,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这些穷极无聊的景色,也能让一具已经死过一次的身体至于如此地步? 秦霜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却懒得思考这份疼痛背后的事情。 因为对他而言,不论他的心再痛多少次,他也能够很清楚明白那不是他在心痛。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体力之后,秦霜慢慢站起身,又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 虽然不明白他都不主动去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就会在他耳边冒出头来,不过这些毕竟是原主生命的一部分,秦霜既然做了替补当然不能做到完全隔绝。 于是只得放下心头的那份无奈之后,推开紧闭的剑阁大门... 耳边吱呀一声松响... 大片的光就着斑斑树影散碎在眼前,看着这条幽幽延展远去的小路,秦霜站在高大的门庭前...一袭白在叠叠高远的翠色中恍若一抹虚无的影子。 秦剑山庄的剑阁在秦剑山最偏僻高远的地方,四周都是茂密高大的古树和竹林。 秦霜会选择一人隐没在剑阁,也是因为这里与世隔绝清静祥和。 当那位自称薛掌柜的客人慢悠悠的摇晃着走来时,已足足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 一个脸又圆又胖的男子,穿着藏蓝色的低调褂子远远朝门前等候的秦霜摆了摆手。秦霜看到那位薛掌柜汗津津的笑脸,虽然脸色还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憔悴,但也算是亲和不少。 “哎...白先生啊,你家这条路真是太远啦...” 秦霜听到对方喘着气和自己说话,也不由笑起来轻轻叹息。 “若是不远,就总有麻烦事找上门来。” “原来这样...没有想到白先生也是如此爱清闲的人。” “...不像吗?” 秦霜唇边带着浅笑和人说话的时候,总让人不由就心里一片舒坦。 薛掌柜不是江湖中人,不懂江湖人的渊源,但也算相当挑剔了。 从他第一次在雨巷里见到这位不留姓名的白先生时,便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雨天穿着一身白,也干净的让人心动的人了。 美这回事其实就是那么个意思,这世间形形色色的美人薛掌柜当真不算少见。 回味起初见白先生的情形,薛掌柜此时站在秦霜眼前,也觉得秦霜的面貌...根本无需如何精致美丽,就可以轻易把他平生见过的所有颜色比下去。 这样一份淡若秋水的冰凉冷意,不带一点旖旎娇艳也能让任何好色的人折服。 薛掌柜眉眼弯弯,说着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 两人对视一眼,也无需解释秦霜就接过了薛掌柜手中的东西。 “先生托在下做的事情都办好了,这里的可请先生验验...是不是先生要的。” 秦霜点点头,解开了手里的小包裹之后是两枚黑的晶莹剔透的圆环... “是它了...没想到掌柜竟然真能找到它们。” “其实也没什么...先生之前和我形容它们的样子,我心里就隐约有底了。虽然当时不敢笃定,不过也算有几成把握。” “但这提前预付的银钱怕是不能完全抵消它们的身价吧。” 听见秦霜浅笑着说,掌柜的摆摆手又摇摇头... “先生给的预付便是再买一对也够了,它们原本也不是如何金贵的材质,只是独独这一双需要些机缘才能得手而已。东西在此,虽然后话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在下也不忍好奇......这对小东西寓意特别,先生取它......送人吗?” 这对黑玉同心戒,往往都是男子送给心仪之人的物件。黑玉戒极难打磨,几乎都是取自天然成形的玉环而配。它们的材质的确不算是稀罕,可这一对同心戒却是古早之匠亲手篆刻过字句的稀奇货色。 历史上也有王侯豪绅寻觅这对玉环,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向心仪之人表达情意。 薛掌柜并不意外白先生这样的人会特意寻找这对黑玉戒,只是他却忍不住好奇像白先生这般模样的人...对方又会是什么模样? 听到薛掌柜的疑问,秦霜摩挲着手中了东西沉默半晌才缓缓点了下头。 “那人...必然是先生十分爱见的人了。” 秦霜摇摇头却说“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指环的确最适合他。” “适合?...黑玉?” 薛掌柜忍不住拧住眉头,想象不出该是怎样的女子会适合如此样子的黑戒... 秦霜看到薛掌柜的表情后,竟然笑的更灿然了一些。 知道自己所问的话题已经超过了和客人之间的交易内容,薛掌柜在秦霜那难得的笑容里也不由的有些局促。 “是我唐突了...既然先生已经确认过东西,那在下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秦霜点点头也并不挽留远道而来的掌柜。 一句“好走。”秦霜目送着薛掌柜的身影消失在幽幽的小路深处。 收起黑玉戒指,秦霜仰头望着眼前高大的古树,从细碎的树隙间随风轻摆的闪光把天衬的像是一汪涟漪... 在这秦剑山最后的宁静之地里,秦霜终于寻回了属于自己本心的平淡安宁。 他转身迈开步子一只脚刚刚踏入高大的门里,一声扭曲而凄厉的叫声,却突兀的打碎了所有平静的假象... “啊——————!” 凄厉短促的尖叫之后,秦霜背后茂密的树林中,全部都是鸟群被惊动的嘈杂响动... 一阵形容不出的寒意就这样在秦霜的背后侵袭而来。 秦霜就那样保持着一只脚跨入剑阁的姿势......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 “师父...这么久了...你都不想我吗?” 秦霜瞬间紧紧拧起了眉头,因为背后的那熟悉无比的声音...几乎瞬间便引起了秦霜胸口的剧痛...... 艳冠八方[综武侠]_17 第011章 【秦霜其人】 秦霜从未想过,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自己的事故里。 然而鲜血一旦开始涌流,好像杀戮永远都不会终止。 薛掌柜的尸体,摊开在来时的小路上。 他的双目圆睁,脸上还保留着惊讶的表情。 其实于他而言,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一位客人送货,竟会落得如此结局。 然而,死亡有时就是如此无情……几乎不给一点讯息,便让人永远失去了为自己争辩的权利。 秦霜就那样僵直的站在原地。他的身体一动难动……像是被什么法术定住了形…… 而站在他身后的人脸上却带着笑。 “师父……这么久没有见……你难道真的不想我吗?” “……”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秦霜其实有很多话能说…… 可是此时他的嘴巴张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他又一次不可自控的,感到了心脏在抽痛。 也是这份痛让秦霜完全肯定站在他身后的,就是那个他一直不愿去主动想的人。 “宇……莫邪……”秦霜的声音虚弱无力。 “……师父,真好……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的名字都忘了。” 而宇莫邪的言语却带着几分得意阴森。 “我倒是……恨不得忘了……” “呵呵,可就是忘不掉……是吗?” 秦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对方说的就是事实。 在不知道的时候,宇莫邪一直关注着秦霜。 他知道有关秦霜几乎所有的事情。 但一直以来他不能见秦霜,所以有太多事他不能说不能看,甚至不能去细想。 宇莫邪有多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但他做不到…… 他自始至终忘不了他的师父,忘不了过去的一切……所有关于秦剑山庄剑阁内的一切…… 他像一个可悲的幽冥,只能披着灰色的影子回想过去。 满心都是遗憾和悲怆…… 他的武功虽然是秦霜所教,却能达到与厉绝寒难分伯仲的地步。 这或许在任何人来看都是极荒谬的一件事情,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荒谬…… 他的师父,天资平庸,却带出了两个惊动世人的高手。 一个是被江湖称为无心杀神的厉绝寒…… 一个便是他……秦剑山庄的禁词,天下人的禁语。 从他被自己的师父亲口逐出师门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和这天下人都不一样。甚至和厉绝寒都不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才。但他一直认定厉绝寒没有心,而他有…… 但不知为何天下人好像都疯了。他们能接受厉绝寒那样的人,而自己却注定要被丢入深渊…… 其实他也不需要天下人都懂他,因为天下人都很愚蠢。 可是不论如何,他却没有想过,就连他的师父有一天也会抛弃他……好像世人丢弃没有用的废物那样…… 他是那么的爱他的师父……可为什么还是会被抛弃呢? 宇莫邪想或许他的师父和天下人都一样愚蠢,都用世人那一套愚蠢的原则对待他这般痴心一片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装着他。 “师父……几年了呢,我们有几年没见过了呢?” “……” “我还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把过去所有都忘个干净……甚至就连你娶师娘的当夜……” “闭嘴!”秦霜皱紧了眉头。 “哈哈哈哈哈……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 “你不是再也不回师门了吗?今天来又有什么事?” 秦霜知道,三月四日他为这个祸害安排的陷阱已然被对方看穿了。 “呵呵……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我不回师门,怎么对得起师父精心为我安排的一场好戏呢?” 艳冠八方[综武侠]_18 “……” 秦霜和此人无话可说。他早知道对方的奸诈狡猾无人能及。 从金陵江那一晚他压根没有现身的痕迹时,秦霜就明白宇莫邪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因为和宇莫邪比起来,厉绝寒都只是绝情而已…… 但宇莫邪罄竹难书的罪行中,却足够断定这个人一个不值得一点同情的禽兽。 所以不论秦霜的心因为宇莫邪疼痛多少次,秦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在原主的过去里……这个宇莫邪竟然还有十分乖巧可爱的模样。 秦霜不想再和身后那个他完全不想看见的怪物说话。 宇莫邪收起了手中的寒霜剑,他的鞋底还沾染着薛掌柜未干的血。 “师父……真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剑阁居然还是原样。” 虽然秦霜并不想和一个怪物同处一屋之下,但秦霜这时候也没有气力再说多余的话。 宇莫邪那双灰的诡异的眸子痴痴追随着秦霜的背影……仿佛他这一次就能够把这么多年没看的都补回来。 空旷的剑阁里只余下满眼的书和两个早就阴阳两隔的人。 只是其中一者还完全不知自己对面那熟悉的身形,已被另外一个灵魂所支配。 秦霜穿着白衣站在中间的蒲团前停住,宇莫邪则迈着几乎慎重的步伐缓缓朝着秦霜走来…… “师父……” 近在咫尺的温柔吐息贴在耳边,秦霜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我一直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 秦霜控制不住眼上涌的酸热,他知道他失算了……就凭他了解的宇莫邪,如果不是彻底控制了秦剑山庄他绝对不会这样现身。 如果此时秦霜还存有控制自己的力量,他就会选择保持沉默……至少还能为自己留点颜面,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可是当宇莫邪贴近他身体的时候,秦霜发现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 秦霜从来淡漠的脸上是极为罕见的难以置信。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泪从一片模糊的水影变成溅在地上的湿痕。 “……师父!” “啪!” 安静的剑阁里全部都是响在脸上的耳光回声…… 宇莫邪那张从来阴森的嘴脸竟然也漏出了十分惊人的难以置信来。 伴着一张俊脸上几个分明的手指印记,本该毫无人性的禽兽居然也有了几分人相…… “……” 宇莫邪和秦霜相对无言,秦霜捂着自己痛到快要麻木的心脏止不住流泪时…… 宇莫邪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将秦霜轻松的捏在手里…… 结果却在望着眼前这个美的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秦霜后……时隔多年再次生出不能控制的怯懦来。 他看着秦霜抿着唇望自己,无比嗜血的心就软到一刀便可砍个稀巴烂的地步…… 宇莫邪清醒的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硬生生的把他从一个废人变成了江湖最强大的存在…… 但也是这个人……把他从神坛上一把丢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就算他在这个人身上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头……他竟然还能如此在意秦霜。甚至到了今天满心都是秦霜的影子…… 也不管秦霜现在是艳名昭著的祸水,还冠绝天下的高人……在宇莫邪的心里,好像他的师父永远都是这天下最好的……就连是云欢宗的宗主之位也不能比拟其十分之一…… 然而便是这样的师父……他原来也是会骂会怒……甚至落泪的人。 宇莫邪真的从来都没见过秦霜的眼泪。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那个资质平庸的师父永远都只会笑……不论是微笑,傻笑,开怀的笑或者苦涩的笑…… 宇莫邪没见过秦霜的眼泪…… 他甚至一度认为他的师父这辈子都不会哭…… 所以这时候秦霜到底是为什么哭呢? 因为自己没有跳入他的陷阱?因为他又在他的门前杀了人? 宇莫邪失算的笑笑然后又开了口。 “师父……我记得你以前最疼厉绝寒那个蠢货……不论做什么总想着他……可今天你看……你想要的还是只有我可以给你……” 说着话,宇莫邪唰的抽出了手里的寒霜剑…… “……” 秦霜根本回不过神来,就看见宇莫邪将寒霜剑的剑柄冲向他,然后用剑尖对着自己的胸口。 秦霜就那样听着宇莫邪自说自话。 “师父……金陵江,明月桥,小船渡,新娘俏……我携江桥红樱看,金明水默郎君笑。 郎君笑……呵呵……” 宇莫邪闭上了眼,好似又回到了亲眼看着师父迎娶兰翘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好像也和现在一样,被寒霜剑抵着胸口……那时秦霜虽然没有落泪,不过也没有漏出一分笑颜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19 秦霜用尽力气才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看着眼前的剑……想到这可能是他杀死宇莫邪最好的机会。 于是秦霜抬起重如千金的手握住了剑柄,只需用力往前刺出一寸就能杀了这个妨碍他完成任务的人…… 然而他握剑的手却不住的抖动,根本难以再往前一点…… “呕……” 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残剑坠地。 与自己较劲憋的满面紫红的秦霜却一口血涌了出来沾染着满眼的悲戚…… 秦霜终究没能在这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于是眼前一黑,就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未知的黑暗…… 第012章 【秦霜其人】 秦霜其实一直都在想,自己到底是欠下了怎样的债才至于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而他到底是杀人放火了还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了?竟然要被扔到这么一个坑爹的世界中遭受非人的惩罚? 虽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份过去之后,秦霜也觉得原主是一个实在的可怜人。 可是不论原主多么可怜?这一切的痛苦和只是来完成任务的秦霜又有什么关系? 秦霜沉浸在一片他非常熟悉的黑暗中思考着。 他虽然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黑暗之中。 上一次他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时候,昏迷的那三个月中和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秦霜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一直都在努力的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当然他也对这个时不时就会跳出来嘲讽自己的系统有了一些的理性认知。 比如他现在陷入的一片漆黑世界里,秦霜就能够根据经验大胆的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替补的身体又一次产生了问题,他才不得不被暂时隔离在小黑屋之中。 而这个原理就好比是玩游戏走到关键时候,突然因线路阻塞或者系统跟不上...就导致了玩家突然掉线...... 想到这里,秦霜心中也忍不住腹诽... 即便是站在力量的制高点,时不时就现身嘲讽自己的系统,也照样有招架不了的bug... 不然的话,他都已经代替原主那个倒霉鬼复活了,怎么在自己努力控制身体时,还会出现这些不该有的状况呢? 而这样的失误是不是也说明,他莫名其妙的被主神以欠债的名义抓来...也很有可能就是系统本身的失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被强行收走了名字,还要在这个满是疯子和变态的世界之中游走,岂不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秦霜心中对此长长的叹口气并为自己的遭遇深感无奈。 可是如今身处一片没有知觉的黑暗之中,他连个能够申诉的对象都没有......就算落在自己身上的真是一桩冤案他又能如何呢? 主神的力量超乎他一介凡人的想象,而系统的强硬也不是哪一个肉体凡胎可以阻挡。 秦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辜可怜的路人,突然被拐上了一条不知会驶向何方的黑船。然后还不得不在这条黑船上当船工,还要美其名曰为“还债”... 而说起还债,秦霜仔细回想自己拥有的两世过去... 在那些对于原主来说的苦痛和悲伤之中,秦霜其实一直都没能领会为什么两个融合在他脑海中的人...很多事情明明都能预知结果,却还是将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的矛盾和麻烦当中... 这两个人,如果说自己所替补的这个秦霜是一个傻瓜,因为太容易相信别人太过单纯,才导致了枉死结局的话。 那么另外一个天霜拳冠绝一方,头脑清醒聪明的秦霜又是为什么会陷入枉死的结局呢? 是因为技不如人?.....是因为棋差一招?...... 秦霜在两人茫茫一生之中努力的搜寻那些还算清晰的过往... 可不论是风云的师兄,亦或者厉绝寒的师兄...秦霜还是没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到合理的解释。他们在秦霜的眼中简直就像是系统强行设定过的一个角色...明明可以拒绝注定的结局,可最后还是无法抗拒系统的设置义无反顾的投入愚蠢的选择之中。 秦霜觉得这就好比是玩游戏的人已经替自己选的角色设置好了一切,他们只是一群看起来相当逼真的提线木偶...一颦一笑都无比动人,实则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灵魂。 这样或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可以后退,他们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投入死局。 再之后的观众和看客为他们解释的时候,竟然只是将这些错误的原因,归结为某一次简单的对视或者某一回温柔的微笑... 这就让秦霜完全不能接受... 毕竟在他看来...这世上不会有人就为了一个微笑甘心上刀山下火海。 也不会有人只为了一些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虚无的感性就奔赴死局...... ....... 秦霜不由的回想起那个奸诈凶残的宇莫邪,还有那个冷酷无情的厉绝寒...虽然在他的眼里,这两个人也是系统操纵之下的角色而已。可比对起其他的存在来说,至少这两个人还更加贴近真实一些。 毕竟不论做什么厉绝寒永远只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功,只为了可以成为天下至尊的剑客。 而宇莫邪更是从不做算计之外的事情,就连三月四日那一晚他特意安排薛掌柜放出的消息,也照样没能让宇莫邪这个怪物稍微有一分动容。 ....... 当然除了宇莫邪拿出寒霜剑来羞辱自己,却把剑柄递给自己这一点秦霜还有些不解之外.....至于其他,秦霜觉得一切都像是摊开在白纸上的答案一般清楚可鉴。 在秦霜的眼中,不管是宇莫邪还是厉绝寒其实都是没有心的怪物。 或许他们自以为自己有...但实际上,他们的表现却比任何人都绝情的像是机械。 秦霜并不讨厌机械,甚至相反的...比起那些总是无法跳脱设定的‘人’他更喜欢和这些逻辑性很强的机械打交道。至少他们本身不具备杂乱的情绪,而表现的也都是没有任何感性的举止。 这就如同破译一串肯定会有标准答案的方程,尽管不能以感性作弊,但也不会因为任何所谓的‘人为失误’改变评判的标准。 艳冠八方[综武侠]_20 秦霜不喜欢‘人为失误’...因为在他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遮掩人们错误的借口。 就像是系统失误,强行把他丢入这个世界接受惩罚,然后随便给他加塞的债务...这连秦霜自己都不知道的所谓债务,甚至就连债主是哪一个也要秦霜去猜... 有什么可猜的呢? 难道欠债还债不是一个理所当然双方平等的公式吗? 秦霜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是他被投入这无聊的故事里,也不理解主神到底想从他这里要什么? 他在黑暗中一个人疑惑着,被自己设置的矛盾和问题一圈圈的纠缠可就是找不到一个正确的出口。秦霜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丢入了巨型迷宫中的小白鼠,做着一些连创造这个迷宫的人都不懂的试验... “...有多久了?你一个人呆在黑绝峰上,现在看来真像一个饮冰渴血的怪物!” “......” “......知道吗厉绝寒?...他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掉我。” “......” 一个人在说话,另外一个人好像无话可说。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谁告诉你我会来?......是慕容柳?......还是兰翘?” “我不想杀你。” “......” 厉绝寒一手搂着失去知觉的秦霜,他的七神剑就跨在腰间,如果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拔剑。而站在他对面的人手里只有一把满是缺口的残兵。 宇莫邪见厉绝寒几乎不看自己一眼,也很清楚没带神兵的自己无法胜过对方。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整个秦剑山庄的人都对宇莫邪这个江湖魔头俯首顺耳,但只要厉绝寒还未死他还站在秦霜的身后...那么这江湖之上...就绝没有人可以伤到他。 “让开。” 厉绝寒几乎一手将秦霜托在自己的身前,他的动作看似粗暴但他的胸膛和手臂却无比的温暖坚实。 然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秦霜什么都感觉不到... 当厉绝寒直接越过了满眼不忿宇莫邪之后,他跨过了剑阁的门槛看到的是从来在秦霜面前乖巧听话的徒弟们...以及那个站在对面一脸难以置信的秦剑山庄女主人...兰翘。 她还是和记忆中一般娇俏可爱的模样,虽然此时的兰翘已然嫁做人妇,衣着打扮也多了不少女主人的成熟恬静。可她还是她,自始至终都从来不会因为秦霜的喜悲而动容。 她的心从来不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可她的丈夫娶她的时候却带着满心的疼惜与怜爱。 厉绝寒没有去深究眼前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就算他去追究得到的结果也不会给秦霜带来任何的好处。 这些人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彻底和秦霜离了心,他们其中不乏秦霜自小爱护的孩子,不乏秦霜信任之至的亲人.....可就是这些人,他们眼睁睁看着宇莫邪这个怪物踏入山门,走入禁地... 甚至看着对方提着秦霜的佩剑,一字一句折磨着秦霜过去点点滴滴倾覆的真心...... 要他死难道不也是一道伤口的事情么?可为什么眼前这些人手中提着一把把脆弱的小刀,也可以如此坦然的凌迟摆在眼前的真心? ....... 大约真心这个东西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大约在秦霜的这些徒弟眼中所谓的真心只是一道可供食用的菜肴。 没人说过真心就不能拿来吃...反正消化之后,谁能来证明真心曾经存在过? 厉绝寒那双黑的幽深的眸子里好像一个空洞的深渊,兰翘他们看着厉绝寒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睛...不知为何像是被扒光了一般如芒在背。 没有人敢长时间直视厉绝寒的眼睛,毕竟他杀了太多太多的人看过太多的幽魂,在这样一双见惯幽魂的双眸中停顿太久好像自己也会变作其中一个幽魂般。 厉绝寒单手抱着秦霜消失在了秦剑山庄禁地的深处。 从厉绝寒现身到离去,自始至终也只有宇莫邪一个敢开口挑衅。 “师兄...” 当宇莫邪也迈着极其缓慢的步子从剑阁里走出来的时候,慕容柳微微躬着身朝宇莫邪十分恭敬道。 宇莫邪看着厉绝寒消失的方向转过脸来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这些师弟,最后将目光移向了脸上还留有七神剑创伤的慕容柳... “当大师兄...感觉好吗?” “慕容未有一刻胆敢越过师兄...” “是吗?......但我毕竟都离开秦剑山庄这么久了。” “师兄永远都是秦剑山庄的大师兄。” 宇莫邪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戏谑,他唇边带起阴森的笑一步步越过慕容柳走到了兰翘的身边。 他就像是一条浑身带毒的蛇,当宇莫邪靠近兰翘的时候兰翘也忍不住捏紧了衣角... “师娘...你觉得,慕容柳小师弟说的对吗?...” “......他...他...说的对...” “哦?~......师娘竟然也觉得他说的对?...” 兰翘不知道宇莫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只能低着头沉默,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 “师娘...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秦剑山庄...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你......究竟有没有和师父,同过房?” 第013章 【秦霜其人】 宇莫邪这个人从还没有被秦霜逐出师门的时候,就显得和别人不一样。 艳冠八方[综武侠]_21 他向来聪明机警,当年被秦霜从外救回来的时候,还被老庄主夸赞过以后必成一凡大器。 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就能让一庄之主说出这番话,也足以见得宇莫邪的天资如何。当然在宇莫邪还未曾显露出他的险恶本性之时,他只是个没有根系的幼苗,没人能从那般稚嫩可爱的脸上看出这颗随风飘零的幼苗,终有一天会变成铺天盖地的嗜血藤蔓。 他的触手几乎能插入任何一寸江湖纷争之地,他的恐怖甚至让不少武林高手都蹙眉不语不愿提及。 而这样的一个人形的怪物,站在眼前轻轻摇摆着枝蔓上的枝叶,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袭击,瞬间便吞噬掉无辜人的生命。 “不曾...” 兰翘颤抖着嘴唇抬起脸看向宇莫邪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宇莫邪听到这个答案好像发出了愉悦又带点诡异的嗤笑来。兰翘不敢确定这样的人他的情绪是不是真的,或者单纯就是为了让自己恐惧才发出这样的笑声来。 “.......他当然会和你同房了...只不过,他就算同房也肯定从来没有碰过你吧?” “......” 兰翘拧着眉头,不知道宇莫邪这话的意思到底是责怪她说谎,还是单纯炫耀自己的无所不知。 宇莫邪打量着兰翘,看着对方渐渐失色的脸庞唇边翘起相当戏虐的笑...... 猝不及防之下一剑瞬出,猩热的血溅在兰翘的脸上,兰翘控制不住的一震后又瞬间捂住了自己想要惊呼的嘴。 围绕着宇莫邪的秦剑山庄弟子,每一个都眼睁睁的看到宇莫邪快到看不清的剑,从自己师娘的耳边略过...带起一串血花。 他们与传闻中的魔鬼咫尺之近,但也只是看着对方动作一动不敢动。 “害怕什么?...不过是一条小蛇而已...只要师父一日未死,我总不至于把整个秦剑山庄的人都杀光......好歹你们也是师父的家人...你说对吗?师娘?” “......对。” 兰翘眼中还含着泪珠,在宇莫邪沾染着血渍的凶残问语中只能点点头立刻回答。 听到了来自师娘的出声肯定,宇莫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也更加恐怖。 他慢慢的收起手中的残剑,目光再次扫过秦剑山庄每一个人的脸...慕容柳站在一边直直对着宇莫邪那仿佛扫视死人的目光,他紧握着手中的剑心中再明白不过,此时的他们生死全部都掌握在眼前这个怪物的手里。 这人用一根根看不见的锁链锁着他们的脚,要杀要留都只是宇莫邪的一念之间,所以他们一动都不能动... “呵呵......” 宇莫邪转过身,不再和秦剑山庄的人交流。 直到他脚底留下的一串血脚印消失在来时的小路尽头,兰翘还有慕容柳他们还是良久都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是谁...告诉厉绝寒的?” “难道不是你吗?慕容...” 慕容柳和兰翘互相质问,都不相信对方。 在秦剑山庄,知道一切还能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无非就是他们二人。可此时宇莫邪离开了,秦霜被带走了...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剑阁,于是面对这个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也或者既不是兰翘也不是慕容柳,但在这个隐秘的江湖里还有谁能够完全了解秦剑山庄的事情?又会去插手呢? ...... 潇潇之叶不断的摆动着,好似江湖之中无人能懂的暗响...也好似所有不解这风雨生杀的疑问。 高高的山门安然耸立在秦山之下,幽幽蜿蜒的路径将秦剑山庄的山门藏在一个偏僻而安静的地方。一片层云迭起,巍峨青翠之后...偌大的山门看起来沉寂的仿若世外之境。 虽然江湖广大,所含其多。 天下山头也渺渺茫茫,但一个在武林之中有些地位的山门如此沉寂,也能够算得一桩奇事了。 几个穿着僧衣的和尚背着行囊仰视着眼前高大的山门,看着高大雄浑的通柱只余一个华美的形式却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由的呆立良久有些意外。 “若竹师兄...这里当真是秦剑山庄的山门吗?” 一边双手还拽着肩上带子的小和尚眨着眼睛好奇的询问。 “看着山柱上的大字,应该就是秦剑山庄了。” “可是这里好安静啊,之前路过明金山还没到山门就很喧嚣了。这里真的是出过惊世高手的大门派么?” “或许秦剑山庄的人就是低调吧?若叶...参指师父给你的信封还在吧?” “在的。” “一会儿上了山,如果见到了秦剑山庄的庄主,你一定记得将信封给他。” “放心吧师兄,我不会忘记的。” 为首的僧人闻言摸摸小和尚的脑袋,然后就朝着空旷的山门内继续赶路了。 没有人看守的秦剑山庄山门看起来虽然寂寥,当若竹若叶几人终于走到了秦剑山庄的正门时,几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高大的弟子正守在门口。 “什么人?来做什么?” 其中一个守门的弟子抱着剑冷冰冰的走到若竹面前。 若竹微微颔首做礼,道一声阿弥陀佛。 “在下千叶寺弟子若竹,奉师父之命来秦剑山庄来见庄主递送请柬。” “庄主不在...请回吧。” 守门的弟子,几乎看都不看若竹几人一眼就相当冷酷的回绝了远方来客。虽然若竹在路上也听说了秦剑山庄如今出离江湖之事,庄主也从来不现身见人。 但是他们却和那些想要一睹白衣仙人风姿的好事之徒来因完全不同。 千叶寺主持在十几年前就与秦剑山庄老庄主秦惜有约,虽然这份约定年份久远而且老庄主也早就已经离世。 但是约定就是约定,即便老庄主离世但千叶寺主持答应过在须臾花开后给秦剑山庄的东西,总不能因为老庄主去世就昧心作废。 艳冠八方[综武侠]_22 在若竹和若叶被派遣出寺之前,主持还曾再三嘱咐一定要亲眼见到庄主,后将请柬和信封亲手交给对方才可。 若竹若叶都是自小长在寺中的孩子,学的佛法经书虽然不曾参透何等高深的境界,可也都是尊师重教,明白诺不轻毁对人正己身很重要的孩子。 看着秦剑山庄这些守门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毫不尽人情的样子,本来还对秦剑山庄那位据传脾气极好的庄主有些期待的若叶,也不由嘟起了嘴巴看起来有些失望。 “师兄...” 若叶小手拽着若竹的手指显然对门口几个守门的人很不喜欢。 可他们旅途劳顿,走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只因为几句冰冷拒绝就放弃师父给的任务,他们又怎么和师父交代呢? “你和若晴若远师兄他们呆在一起,我和这几位秦剑山的弟子解释一下。” “可他们看起来好凶啊...他们说庄主不在,那如果真的不在的话师父说亲手将信封交给那个庄主是不是也不行了?” 若竹闻言也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师父说,江湖事乱所以秦剑山庄为了避嫌才说庄主不在的。我和守门的人秦剑山弟子解释我们的来意,让他们去和管事的人说应该可以的。” 若叶听着话看看几个站在门口的高大‘门神’又看看自家师兄,总觉得这个一路上都安静的有些奇怪的山庄让人有点发憷。 “那我和若晴师兄他们去那边等你,如果你和这些秦剑山庄弟子讲不通的话,就不要一直浪费口水了...” 若竹点点头,心里其实也很没底。 看着若叶他们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若竹转身又朝着秦剑山紧闭的大门而去。 而远处的若叶坐在树下,小手抵着下巴看着师兄也不知在和那些‘门神’讲些什么,他的心头只是对着眼前的秦剑山越发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若晴师兄...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在路上听人说,秦剑山庄弟子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么?” 一边整理行囊,正给若叶拿水的若晴愣了一下,不知道小师弟这是想到什么。 “路上人说秦剑山庄是江湖少见低调的门派,其弟子也不分内外,从来一团和气...” “不...不是...我是问,秦剑山庄的弟子他们的衣着打扮。” “衣着打扮?你问这个怎么了...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一身黑衣,藤纹佩剑......” 若晴不懂若叶为什么要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随手将水壶递给若叶就再次低下头整理东西显然没能反应过来,他们见到秦剑山庄弟子和别人形容的有多么不同...... 手下忙碌的若晴背对着秦剑山庄的大门,当他思来想去都没能理解为什么若叶要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几道晃眼的剑影就从他们的身后瞬间飞过,然后直直朝着秦剑山庄大门而去。 “师兄!小心!” 只听一边的若远大声朝着还站在原地的若竹喊道。 再等若晴转过脸的时候,却看到几个穿着金边白底服饰的年轻人手中提着剑,已经和那几个脸上毫无表情的黑衣门徒厮杀了起来。 本来寂静的山门突然之间刀兵相激,叮当不绝... 若晴和若远两个人还惊慌无措的时候,反倒是年纪最小的若叶捡起了手边的石头朝着若竹身后的黑衣门徒丢过去,才让若竹有空隙从危机之下逃脱出来。 一边的若晴若远半天没能回神,还惊魂未定的看着回到了他们身边的若竹。而若叶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若竹的身边拉着同样惊讶不已的若竹。 “这些金边白衣的华服之人都是什么来路?怎么突然就窜了出来?” “金边白衣,好像是明金山的内门弟子...” 若远和若晴看着远处刀光剑影忍不住疑问,也没能理解为什么前一刻还安静无比的山门下一秒就突起激战... “明金山和秦剑山庄难道还有仇吗?” 若竹抱起若叶,回头打量那两边酣战的人口中不由的发问。若晴和若远已经背好了之前才摊开的行囊只想拔腿就走,一点儿不愿沾染这类江湖纷争。 “师兄我们先走吧...” “不是...” 一边的若晴扯扯若竹的衣袖很有些紧张的建议,然而还不等若晴话音落下,一直对着秦剑山庄几个门徒看的若叶却开了口。 “若叶...你说不是...不是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不是秦剑山庄的弟子。” 第014章 【秦霜其人】 几个黑衣门徒手中的长剑在没有出鞘前,看起来好像与一般佩剑并无太大区别。 他们的剑鞘剑柄之上那些暗刻的藤纹不仔细去分辨,也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可当几个抱着剑的人在不得不拔剑相对时...再去观察这些人的剑,就能发现他们的佩剑剑身完全不同于一般的长剑光明,剑锋铮铮。 听着叮叮当当的兵刃交接之下,似乎还掺杂这有些诡异的咻咻嗡鸣。 这些黑衣人的佩剑在阳光的闪烁当中,显露出各类镂空弯曲的诡异形状。以兵器中为君子之称的剑,却在这些人手中如同一条条丑陋扭曲的蛇。 “明机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常月常令,你们的师父没和你们说过,上一个胆敢管我们闲事的门派已经灭门了吗?” 为首的黑衣门徒脸上是鄙夷又高傲的神情,随着他手中佩剑被对面的常令一脚踢偏,黑衣门徒回转一削之后,那剑身扭曲的长剑也应声弯曲将黑衣门徒以反力推开。 明金山的其他内门弟子和其余几个黑衣门徒酣战不止,常令和为首的那个黑衣门徒却拉开了距离。 明金山的内门弟子从来不同一般武林学徒,在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明金山的几位长辈都是武林近乎顶端的存在。由他们亲自□□的徒弟可想而知都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若竹他们则只是一群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路人...... 就连一开始若竹朝着这群不知来路的黑衣门徒自报家门,说自己乃是千叶寺的弟子.....从黑衣门徒十分不屑的神情中也可知在这群人的眼中千叶寺是个何等渺小的门派。 “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也不必在这里威胁恐吓。明金山百年底蕴会怕你们?” 艳冠八方[综武侠]_23 一边持剑而立的常月飞眉入鬓,不说话时就自带一股凌冽的杀气,虽然是正道名门之后但却有着几分让常人不敢直视的凶戾。 一边的常令口中也发出嗤笑,银光闪闪的长剑定然也杀过几个江湖败类所以那剑刃更显得锋利逼人。 剑身光洁笔直的君子佩剑,和形状诡异扭曲的丑陋凶器遥遥相对已是再显眼不过的对比。 穿着黑衣的邪魔外道们每一个都身形高大,气势逼人。 明金山的内门弟子与不知来路的魔道邪徒以命相抵,这样精彩的场面就算在茶楼话本里也难听个详尽。 远远站在秦剑山庄山门角落里的几个送信和尚,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倒是无辜至极的将这突如其来的血拼从头至尾一点不拉看了个分明。 若竹抱着若叶对黑白分明的两拨人发呆,显然是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请求了半天的秦剑山门徒,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不知哪里来的魔道妖人。 回想他刚刚还和这些刀尖舔血的杀伐亡命之徒废舌多话,如果不是怀里的小师弟实在机警聪慧的话,只怕他来不及回神的时候就会被这些门徒当做碍事的草木砍做几块... 不由的若竹低头擦擦自己脸颊边的冷汗,站在他身后的若晴和若远已经没了主见也不敢跳脱再喊着离开。 小师弟若叶却一手搂着师兄若竹的脖子,一边皱着眉头观察着那些争锋相对人... 若竹以为若叶从这些人身上又看出了什么,结果还不等若竹开口询问若叶,若叶却摇摇头嘟着嘴像个小大人似的叹口气。 “怎么了若叶师弟...你怎么这幅表情?难道我们逃不掉了吗?” 一边的若晴若远因为看着若叶叹气心里更是忍不住害怕,听着若晴小声的追问,若叶才看看若晴若远又开口说话。 “刚刚师兄去和这些黑衣人交涉说话,他们神情冰冷镇定自若...连师兄到底是来秦剑山庄做什么的都不详细询问就直接赶人。现在看来,既然不是秦剑山庄的弟子行事冷酷傲慢,那就一定是因为整个秦剑山庄都被他们的人控制了。 师父要我们来给秦剑山山庄的庄主送信,希望能够履行十几年前的约定。可是现在秦剑山庄整个陷入魔道控制,那位总是推脱自己在外云游的庄主此时也不知是生是死......师兄,咱们从寺里出来这么多天了走前还答应了师父一定要把信件送到的。” “......可如今,秦剑山庄被人盘踞他们连明金山的内门弟子都不放在眼里...我们想要送信,难道不是去送死吗?” 若晴苦着个脸,真是恨不得转身钻进林子里就当从来没听过师父的嘱托。 若竹抱着若叶两边为难,他也知道若晴的恐惧是人之常情。 虽然也曾在寺院中听别人讲起江湖中的生杀夺与血光凛凛,可是耳朵听一听和亲眼所见从来都不能一概而论。 都说这江湖中高手辈出,若晴他们过去还笑说那都是说书的人特意夸大不能作数。 结果今日不过送信而已,不论是明金山弟子眼花缭乱的剑式,还是那群黑衣门徒诡异奇特的身法都让几个纯粹的路人亲身体会了一把真正的江湖厮杀。 当真是高手拆招,那顺着头顶擦过的剑气在剑刃都不必触及身体的时候,就能扫来一阵惊悚的寒意。 而刚刚,就是在这样危险的杀机中若竹顶着恐惧都不知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 他也不清楚现在这情况,自己到底是应该责怪明金山的这群弟子出手太快,才引得这些门徒险些伤到自己,还是该感谢这些人出剑够快才能让他明白他半天没认出来的都是怎样一群恐怖杀手。 在常月常令他们以人多暂时压制住那群黑衣门徒的时候,若竹也在留下来搞清楚原委和离开保命的选项中挣扎着。 作为几人的师兄,若竹有保护好自己师弟的义务,可此时他们都已经来到了秦剑山的山门之下。 他虽然武功不如眼前这些人那么让人眼花缭乱,但勤学苦练多年总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想来想去,若竹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然而就在若竹对着眼前的纷争纠结的一塌糊涂的时候,那一直被几个门徒死死看守紧闭不开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听到了门口的响动,几乎是瞬间就绷紧了神经的黑衣门徒们也不再和眼前这些不依不饶的明金山弟子纠缠。 “主人...” 几个黑衣门徒连佩剑都来不及收就挨个跪倒了在了连脚都没有完全迈出来的人前... 若竹也忍不住朝着那个打开了一半的大门看去,只见一只穿着纯白短靴的脚慢慢的从那高高的门槛跨出来......而最后现身竟然只是一个穿着一身浅灰衣袍的年轻男子。 看到那男子现身的时候,以常月常令为首的明金山弟子都紧皱着眉头收起了剑居然再没有动作。 若竹并没见过这个灰衣男子,但此时此地,若竹也看的出来这个人必然是一个要比在场所有人都可怕的存在。 “西孟...我是不是说过在秦剑山庄守门绝不允许拔出莫邪阁的兵器?” “......” “我问你我是不是说过?!” 灰衣男子出手的太快,在场也不知几人看清了他出手,西孟就被他一耳光抽翻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西孟是几个黑衣门徒的头首,他的年岁看起来甚至要比高高在上的灰衣人更大一些。但在灰衣人表情都有些扭曲之后,其他几个还跪在地上的门徒却连头都不敢抬。 “呵呵...明机子的弟子...怎么?收起了剑是从你师父哪儿听过我这个被江湖除名之人的事迹?” 灰衣男子慢悠悠的从大门的阶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他白色的短靴边沿似乎还沾染着一些十分深沉的污渍...让人不敢确信那究竟是什么。 当灰衣人随手从自己的黑衣门徒胸前抽出一条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时,那个常人都不敢逼视其眸的常月也立着一双剑眉死死盯着对面的人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明金山的内门弟子,出来办事你们师父倒是连这点礼教都不教的么?” 若竹听着那灰衣人说话带着几分戏虐和嘲讽,站在常月身边的常令想要动身和眼前的灰衣人对峙,却被自己的师兄常月不着痕迹的扯住了手腕。 惯穿白色短靴,腰间挂着残剑的邪狞魔鬼。这世上除了连自家师父明机子都不愿意提及的宇莫邪不会再有第二个。 虽然收到讯息赶来之前,常月他们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遇见宇莫邪,但连秦剑山山门都没能进去,宇莫邪却施施然的就从秦剑山庄的正门走了出来。 猜不到秦剑山庄内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理解宇莫邪为何突然就朝着自己从来不肯染指的师门出手。 常月他们听过宇莫邪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只是长辈的只言片语里也能把宇莫邪和尸山血海画上等号。 尽管常月他们也见过血杀过人,可秉持道义从不以武欺弱的正派弟子,即便有心性偏激如常月,也不会理解宇莫邪与人成仇动辄屠族灭门的行为。而一如云欢宗这些邪门歪道却爱极了宇莫邪这种怪物,甚至还把此人当做神一般崇拜。 一如这群黑衣门徒,其实都是邪门正宗的使徒,可在宇莫邪的面前竟然好像狗一样被踩在脚下。 常月他们可以毫不怀疑的相信,如果他们真的对着眼前这个人拔剑,就算对方顾虑明金山乃是正道泰斗的宗门,也照样敢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艳冠八方[综武侠]_24 在看见宇莫邪那双冰冷的灰眸时...常月突然就理解了师父所说的视人命如草芥究竟是什么意思... 宇莫邪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像是在看活人...常月有一种感觉,他们在宇莫邪的眼里就是一块块会说话的木头,如果他想...他就能手起刀落大卸八块。 而令人不由恐惧的,却是面对如此怪物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甚至就算他们的师父到了,或许也只能勉强打个持平。 宇莫邪在江湖上没有姓名,真正知道他的人也的确不多...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但凡见过宇莫邪的人基本都死了。所以这个恐怖的存在才能够在所有高手都同时闭口不提下,成为影子一样的存在。 宇莫邪觉得这群不说话的小木头很无趣,他打量这些一言不发的白衣少年,手中已经有些起皱的手绢就被随意的扔在了这群小木头的脚面上。 宇莫邪从始至终手没有伸向腰间的佩剑。 虽然那只是一把没什么威胁的残剑,可配在宇莫邪的腰间不知为何就显得无比危险。 远处看着宇莫邪出场的若竹咽下口水,竟看到那个连明金山弟子都不敢对峙的灰衣男子直直朝着自己而来... 第015章 【秦霜其人】 如果说之前看着常月和西孟这两拨人厮杀时,若竹还有心在留与走之间挣扎。 那么在看到那个让明金山内门弟子都一动不敢动的灰衣人朝自己走来时,若竹却恨不得时光倒流他能抱起自家小师弟转身就跑。 然而想象固然很美好,可是现实却不可能尽如人意。 在宇莫邪从秦剑山庄大门处现身的时候,就注定了在场的没有一个能够无端端全身而退。 别说那些剑术高超出身名门的明金山弟子不敢动,此时此刻就连从来心大的若叶也少见有些紧张的双手搂着若竹的脖子不敢回头。 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好像又回到了若竹他们刚刚到达秦剑山庄大门的时候。 一身灰衣的年轻人停下脚步站在若竹对面,若竹才看到对方那双远看好似找不到瞳孔的可怕眼睛,透着不属于常人的淡灰色。 而这样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眸微微闪动,又像是悠然盘踞着猎物的毒蛇看起来迟缓轻慢,但也不知眨眼间是不是就会要了人命。宇莫邪身上带着一股没有味道的血腥气息,不论是他的白靴子还是他的灰眼睛都让他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若晴和若远从宇莫邪朝着他们走来的时候就低着着头站在若竹的身后。 他们这般来送信的,没有一个不后悔在宇莫邪现身之前就逃走。此刻宇莫邪伸出手摸向了瑟缩的若叶的头顶。 当冰凉还带着濡湿的手把若叶整个脑袋仿佛田野里的小瓜掌握的时候,若竹咬着牙用手抵住了宇莫邪越发用力的手。 宇莫邪因为若竹的动作,微微动了下眉头看向了对方的脸。 因为若竹的动作宇莫邪停住了揉捏若叶脑瓜的举动,可是看着宇莫邪的眼神若竹却知道那并不是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当若叶死死的抱着自己师兄的肩膀颤抖,认定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一边的若竹就看见宇莫邪缓慢的从自己腰侧拉出了那柄剑身都满是缺口的残剑...剑身脱离剑鞘的声响细微又刺耳...若竹几乎听到若晴和若远隐忍的哭声时,宇莫邪拿着剑在若竹和若叶的身上比划了几下。 仿佛是在一块待切的豆腐上,预估切下的分割线...... 看着灰衣人的动作,若竹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悍然赴死的人。 可是就在这简直拉扯人心的折磨中,宇莫邪冰凉的带有腥味的剑刃几次略过若叶的脸颊却都没有真的落下。 “哦...我这个脑子...倒是被师父一耳光给扇懵了...对了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宇莫邪突然收回了剑好似想到了什么的正常人说话一般,询问双眼直直瞪着自己的若竹。 若竹手心发汗,脑子发懵...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宇莫邪会突然就收了剑询问他的名字。 宇莫邪唇边是没有一点善意的笑,他好像很懂该如何缓慢的抽出武器让待宰的人感到痛苦,也相当熟稔如何瞬间收回腥臭的凶器装模作样的当个人。 若竹等了很久开口回答了宇莫邪的问题。 宇莫邪点点头,又看看若竹身边几个小师弟继续用那有些戏虐冰冷的语调发问......好像有心要和几个无意撞入纷争的陌生人交个朋友一般。 “那...你们又是哪个门派?来做什么呢?” “......” 这一回若竹没有回答宇莫邪的问题,他们几个只是千叶寺这等小门户的弟子。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可看到明金山弟子的反应若竹也不是不知事的傻瓜。 见若竹警惕的看着自己不回答问题... 当宇莫邪表情开始□□来,死神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一直背对着宇莫邪抱着若竹脖子的若叶,竟然在所有人的沉默中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了宇莫邪的问题。 “我们是千叶寺的弟子,奉师父的命令来秦剑山庄给庄主大人送请柬。” ...... “哦?...送请柬?难道你们师父没听说过......秦剑山庄庄主三年前就外出云游,至今未归了吗?” “嗯,师父听说过的......但是,师父说那是因为庄主不喜欢参与江湖纷争所以找的借口。” “...那既然你师父知道,让你们来送请柬又是为什么呢?” 若叶稍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原委。 “因为师父很久很久以前曾和老庄主有个须臾之约。师父说他答应过老庄主等到千叶寺须臾花开之后,一定要把一样东西交给秦剑山庄。” 听到若叶的这番话,宇莫邪竟然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沉默了半天。等到他好像终于从庞杂的回忆里找到了若叶没有说谎的依据后,宇莫邪垂下眼眸摸摸自己腰间的残剑,轻轻点头...... “嗯...须臾之约...原来我从到秦剑山庄认了师父开始已经这么久了...” “......”若叶没有打断宇莫邪的沉思。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若叶就已经慢慢放开了若竹的脖子转过脸来看向了宇莫邪。 艳冠八方[综武侠]_25 而若竹听着若叶和这个灰衣人对话,不免晃神...有些分不清刚刚还令人窒息的恐惧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 灰衣人和若叶直面相对,明金山那些内门弟子和跪在地上的黑衣门徒们,仍旧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短暂的放松中,若竹知道刚刚的恐惧并不是他的幻觉。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若叶回答了这个怪物的问题之后,对方反倒像是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的人。 就在这时,踩着树冠从高处背手而至的金边白衣,几乎没有一点声息的就落在了灰衣人的身后。 虽然他们的距离也不算太近,若竹看见当金边白衣的中年男子,点着极致的轻功好似上仙落地时。 之前还经绷着神经一动不动的明金山弟子们就瞬间松动了般,将满眼的希冀落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丝毫不以若竹对面的灰衣人为怵。 至于宇莫邪也早知道有高人到场,但也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 倒是明金山弟子和黑衣门徒以及若竹他们都对这两人相当紧张。 等了没多久,宇莫邪和若叶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就留下还好奇不已的若叶转身朝着明机子走去。 空旷的山门前,宇莫邪朝中年男子开口。 “明金山掌门亲自到场...到不知是我秦剑山庄那位邀请?” 在宇莫邪平静的语气之中,明机子说话自带几分宗门之首的冷傲。 “无需邀请,江湖祸患欺师灭祖反噬师门,明机子距离未远来此一看。” “哦...呵呵......倒是不知道明掌门哪里听来我探访亲师竟成了反噬师门?” “狼子岂有人心,仁者在前也无需故作姿态了。” “......这么看来,明掌门今天是要管一管我的师门闲事了?” “......秦剑山庄庄主现在何处?” “与你何干?” “你盘踞师门,谋害亲师为江湖不耻。武林正统没人容得下你。” 明机子出言强势,宇莫邪眸色深沉唇边冷笑。 “我用不着武林正统容的下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插手秦剑山庄的事情,不过看明掌门这番动作也不是什么距离未远偶尔路过吧?” 明机子不说话,宇莫邪站在原地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在暗处的魔道爪牙,开始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慢慢现身。 ...... 这个世上果然只有秦霜最了解宇莫邪,如果不是早就将整个秦剑山捏在手心里面,这个习惯玩弄诡计的怪物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现身? 已经做了太久无名幽魂的宇莫邪本来可以永远都潜藏在暗处,但没有人会相信,从秦霜现身于金陵江那一晚的时候,这个被江湖除名的人竟然真的会找来秦剑山庄...... 甚至宇莫邪和不知名的小和尚说“我就是秦剑山庄庄主的弟子宇莫邪”的时候,明机子都不免怀疑这到底是一个除掉怪物的绝好机会,还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陷阱? 而若竹若叶几人都只能看见宇莫邪的背影,不知道此时宇莫邪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 第016章 【秦霜其人】 人的一生是很漫长很漫长的。 在那些或散碎或整体记忆当中,人总是容易自己遗失一些记忆,而后又用十分模糊的画面蒙蔽自己。 所以人们对自己尚且不能完全相信了解,何况那些站在对面又隔着经年错事的人呢?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注定会落下深深的痕迹直到时间的长河慢慢冲刷让其变作深不见底的沟壑。 常人看到了这样的沟壑,一定只想要永远背过身去不再用过往的错误折磨自己。 可有些时候,有些人他们的人生原本也没别的选择和乐趣,就只能站在那都深深的鸿沟面前等待着...等待对岸的那人转过身子来,丢出一条十分危险的锁链。 兰翘十六岁嫁给秦霜的时候,就是在金陵江口明月桥下的小船里出嫁。 多年前金陵江的水清波幽幽,夹道的红樱绿柳满载着春色欣喜和嫁娶艳丽。虽然那时候的师父没有惹眼的相貌,也不曾具备多么凌人的气势。 但温润柔和的丈夫,又是未来秦剑山庄的主人。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胸前带着红花,也绝对当得起一段良配佳缘。 漫天彩纸花瓣随着两岸姨娘花童的笑语遥遥飘散之时... 站在明月桥头的秦霜从来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却不曾有一丝笑意...甚至就连极为少见的苦笑都没有出现。 秦霜安安静静的,在新婚之日这样的关头,到终于放下了老庄主常常不喜的轻浮软弱。 他两个眼睛定定的看着远处飘来的喜船,看着船头的船工带着灿烂的笑唱诵喜词。 喝彩声,欢呼声,到处交头接耳一片欢喜喧闹... 直到喜船终于飘到了明月桥头,为首的船工朝着桥上的新郎官念着喜词催促新郎开口迎亲....... “金陵江嘞~明月桥~明月星河幽幽照~牛郎织女搭鹊桥~新娘俏来~郎君笑哎~~郎君...郎君...” 鼓足了力气朝着桥头上的新郎官唱罢新词,欢喜热闹之中大家才终于看到了这位郎君脸上当真没有一分笑意... 把着船头的船工仰视着秦霜,心里又紧张又疑惑,但也必须顶着满脸灿烂的笑容再三朝桥上的郎君唱着“郎君笑...郎君笑...” 艳冠八方[综武侠]_26 一遍又一遍的郎君笑,一分又一分的郎君愁... 所有见过兰翘这般娇美灵慧之女的,都要不由感叹娶她的男人何等的好福气。 所以就算只是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郎君心中另有所属,对待这样的妻子也不必像个木头一般,在该笑的时候如此沉默...... 秦霜穿着一身红衣,那总是有些散乱的黑发都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迎娶兰翘当日或者是秦霜人生难得整齐严肃的时候。 渐渐的...唱喜词的船工消减了声音,僵硬了脸上的笑容... 四周的喧闹也慢慢的敛去了之前的那份喜庆...... “金陵江...明月桥...小船渡...新娘俏.......我携江桥红樱看,金明水默郎君笑...笑啊...师父...” 手里提着佩剑的灰衣男子略带嘲讽的声音从桥的另外一头传来。 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明月桥上披散着头发的宇莫邪一张还未褪去少年稚嫩的脸就已经染满了血腥和邪狞...... “厉绝寒......好看吗?...” “......” 那一日亦是少年的厉绝寒,手中提着刚刚才从黑绝峰上夺来的七神剑。他在宇莫邪现身的时候,也同时悄然而至站在桥的另外一边。 秦霜夹在弯弯桥拱的中间还呆呆的望着桥下那满载红花的喜船。 他的武功平庸,内力更是单薄... 所以就算宇莫邪叫出了厉绝寒的名字,秦霜也不知道厉绝寒是不是当真出现了。 而宇莫邪问厉绝寒好看吗?更不知道是问这出娶亲大戏好看...还是今日的新郎官好看... 厉绝寒永远都是那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感情,秦霜也不曾侧目去看已经夺得七神剑归来的厉绝寒又是如何的傲然于世... 那一日...秦霜没有回头看。 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笃定了宇莫邪和厉绝寒的模样... 他们和他不同,不论自己再如何付出如何追赶也永远触不到他们的脚步。所以秦霜告诉自己不必去看,而他做了人生最绝望的选择后也没有力气去看其他了... “呵呵呵...” 无比安静的迎亲场合里,秦霜裂开嘴发出几声单薄的苦笑...就像是给自己的一生都划下了最后的符号。 “笑了...郎君笑啦~” 秦霜淡淡的笑声再一次引起了喧天的喜庆声响,原本沉默的船工也终于可以再次唱起喜词。 在明月桥下停驻了良久的喜船终于在新郎的笑声中一点点缓缓穿过了桥下... 过了这道桥,喜船中的女子就彻底脱离少女身份完完全全成为人|妻了。 ....... 一场看似为所有错枉画上了结局的娶亲,也不过是开启了另一场悲剧的引子。 其实在媒人提亲之前,秦霜曾亲自问过亦有同门之谊的兰翘是不是真心要嫁。 豆蔻少女灵动娇俏,还带着尚且未曾敛去青涩的稚嫩...秦霜兰翘甚至宇莫邪和厉绝寒,他们都曾一同在秦剑山庄度过少年青春。即便包括兰翘在内其余三人都不念一分旧情,秦霜也不愿意为了自己完成父亲的心愿就葬送兰翘的幸福。 他们或者也有亲如家人的时候,可秦霜其实要比自己的父亲和兰翘的父亲更懂......有些感情从来不是任何人一厢情愿就能得偿所愿的事。 因此他带着尚且有些酸涩的笑容和兰翘谈心...... 兰翘眨着一双眼,看向秦霜却涨红着脸扯住了秦霜的手...... 兰翘说“......翘儿还小...不知道什么愿不愿的,父亲伯伯们都说秦霜哥哥是最好的夫君...嫁给夫君肯定会被疼宠一世的。” 兰翘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秦霜已经泛起死灰的眼神... “翘儿......你嫁给我...或者在我身上看不到我的心,也能忍受吗?” “看不到心?...夫君是什么意思?......是以后不会再疼爱翘儿的意思吗?” 兰翘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极了望着秦霜......秦霜看着兰翘摸了摸兰翘的脑袋。 “不论我有没有心,我都会像过去一样宠你...若有一天你想要一个有心的夫君,不要瞒着我知道吗?” 秦霜终究娶了兰翘,也终究没有等到兰翘向他坦白... 他一杯又一杯喝下□□,一次又一次等着兰翘告诉他实话......直到他自废武功躺在床上,亲眼看着她将药汁灌入他的口中......他在她走之后默默替她收起了遗漏的香囊唇边是淡淡的笑... 那一晚...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等到,他这一生最想见也最不想见的人...... “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秦霜轻轻的叹口气,然后就那样慢慢盍上了双眼...... 第017章 【秦霜其人】 藏在崐山连绵山脉深处的陡峭之中,黑绝峰因为地势奇险被列为江湖有名的几大死地之一。 过去的黑绝峰因为七神剑,因为黑绝枯主成为不少人的噩梦。结果几十年江湖轮转...当少年奇才的厉绝寒从已经年老体衰的黑绝枯主手下夺得了七神剑后... 厉绝寒就代替了黑绝枯主成为的江湖人新的噩梦。 法勤大师也曾感叹过,少年成名便能一战世间绝顶高手,假以时日又不知能够达到何种高深境界? 这一语成箴之后,虽然少年时厉绝寒能够从黑绝枯主手里夺剑,是因为对方已然年事渐高向死而生,才能够凭借一股冷硬直历的少年意气得到成功。 艳冠八方[综武侠]_27 但就算是因为当时的黑绝枯主力不及年壮,他也依旧不是这世上那一个人能够挑战和轻视的存在。 法勤大师深谙此理,十分意外的黑绝枯主也自然一样明白厉绝寒的资质。 那一天黑绝看着对面浑身是伤的少年,瞪着一双满是杀气和决绝的眼睛,竟然也不由的紧蹙起了眉头...有些看不全这样一个少年眼底的灵魂。 黑绝枯主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色袍子,白色的长发已经被世间风霜拉扯的稀疏枯乏...他对着厉绝寒,背着手沉默了很久。虽然心中有惊讶和疑惑,但更多的却还是对厉绝寒这个天才的认可。 厉绝寒穿着黑色的长衣,腰间还是那条红的刺眼的缠带。 他能够在黑绝枯主手下走过白招活命,已经足够让他今后在这纷乱江湖中拥有一席之地。 可得到了如此成就的他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 他的那双眼,简直像是天生就没有感情的黑色深渊。在漆黑一片的眸子里见不到一丝波澜... “我曾经许诺,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够登上黑绝峰,并在我单手之下走过百招我就会教授他我一生所究心法武功之精髓......黑绝峰天险为奇...武林宗师虽然能够凭借绝佳轻功到达,但也大都自持身份不会来找我一个游离世外的孤魂野鬼讨教武艺。 江湖少侠,青年豪士也有雄心壮志谦虚好学之辈...但能力耗尽力气登上峰顶,还敢在必死无疑的对手下拼尽全力的...却凤毛麟角... 当然,过个几年也偶尔会有几个已经小有盛名的侠士来找我挑战...可不是因为畏惧我而输给我,要么就是败给这恶略的环境坠落山峰英年早逝... 虽然我也想过或许在我死之前,会有什么人终究能够从我手里夺走七神剑,又或者直到我死了这个人也不会出现...但不论我如何猜想,却想不到最终在我手下活着拿到七神剑的,竟然是这么多年来最年少的一个...” 黑绝枯主脸上满是饱经沧桑的褶皱,可就算年月的刻刀如何无情修改黑绝枯主的样貌。 他的武功,他的坚韧,他在黑绝峰上追求武学极致的信念却从来不曾更改。黑绝枯主是当之无愧的奇人也是武林纷争中的无冕之王。他没有开宗立派,他也不收传法弟子... 不屈俗世虚名,不屑凡情牵挂...所以他能站在最高的山峰上成为七神剑的主人让天下都高山仰止... 而这样一个几乎只活在传说中的存在,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人打败,也要打破仿佛永恒的诅咒,向一个少年传授自己的武学精髓...这对黑绝枯主而言是个多么大的意外?对天下人是个怎样难以置信的传说?对厉绝寒又该是个多么大惊喜?...... 然而厉绝寒散乱着满头的黑发,一手抵着七神剑听着对面那个白发老翁说着什么...却一言不发...... 那一刻,就连黑绝枯主都看不透这个少年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看不穿这双丝毫没有畏惧的眼睛,仿佛他天生就会出现在这黑绝峰会打败自己,然后在青丝红颜的少年时期,就成为让天下望尘莫及的存在。 这样的人,是奇迹一般的人,是永远也不能以常理看的人。 而正巧,黑绝枯主也是一样奇迹一般的人,不能用常理看也不喜欢用常理看人的人。 所以尽管黑绝枯主不能完全看透厉绝寒,和厉绝寒说了他得到七神剑,就能够向他讨教这天下最厉害的一种武功之后..... 在厉绝寒的一言不发之中黑绝枯主问出了一句......终于让厉绝寒有所动容的话。 那一天寒风从四面凛冽,厉绝寒站在错一步便能失足殒命的黑绝峰上。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大大小小满是血创...然而峰顶的寒风极度刺骨和冰冷,连那些足以让厉绝寒血流不止的伤口都冻住。 厉绝寒好像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痒... 当他就着最冷的风连五感都好像要失去的时候,他听见对面那个单手负立的白发黑衣说了一句话。 “不要在彻底成为一把无情剑之前...心死如灰...” “......” 厉绝寒微微抬起眼望向了说话的人。 虽然他还是一言不发,可是他的动作却是回答这句话最好的反应。 “你的一招一式都充斥着迷惑和决绝...你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武学之材,也是天生的无心之宝。你能够拿到七神剑或者就是天意吧...我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矛盾...过去已经是过去。既然拿着那把剑就由你自己选...是走是留...是舍心,还是弃剑?” 听说高手对决,不用言语只需要出招就能互相洞悉心意。 那一天之前厉绝寒可能也觉得这句话不过就是一句不切实际的想象...但当黑绝枯主问他是走是留的时候,厉绝寒知道透过他的剑对方已经洞悉了他的内心... 厉绝寒因为那句话闭上了双眼矗立在原地,仿佛要任由峰顶的寒冷把他变作一具冰雕。 他永远都像是一块没有一点感情的石头,不会哭不会笑像一个人形的怪物。 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天,他是如何从黑绝峰转身离开,路上一口饭一口茶都没用的回到了那个让他产生矛盾的尘世... 黑绝枯主说,不要在彻底成为一把无情剑之前就心死如灰... 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心的人练不了剑,但练剑的人终究有一天要失去自己的心... 可是剑对他而言重要吗?心于他而言又重要吗? 厉绝寒以从来没有过的狼狈模样站在明月桥头望着那个一身红衣的人...... 他的怀里抱着这世上几乎最厉害的剑,但却没能让那个即将娶亲的男人侧过脸来看上一眼...... 他透过红衣的男人看见了那个背叛者也同样背负着满身的鲜血和痛苦出现...宇莫邪手里提着的武器上也沾染着丑恶的污迹。就像宇莫邪这个人一般从头至尾染上的脏污,永远也清洗不去... “厉绝寒...好看吗?...” “......”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红衣男人算不算好看,他只知道他就要成亲了。他只知道他的心就像是他穿在身上的红永远的留在明月桥,再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感觉... 于是他...只剩下怀里的剑,和无情的自己...... “七神相安,两魂不存...小子,这个人不死......你这辈子都别想把剑练到极境之中。” “......” 厉绝寒闭着眼盘坐在黑绝峰上,不和对面那个黑衣白发的老头说话。 看到早就已经成为青年,而且二十七岁就把七神剑练到了第八重境界的厉绝寒坐在远处装死木头,黑绝枯主就觉得自己当年绝对是眼瞎...才会把这么一个蠢材当做可以舍心绝情的练武奇才... “蠢材...真是无可救药的蠢材...随便你想怎么样,反正上了这黑绝峰...生是黑绝峰的人,死是黑绝峰的死人。你既然敢把他两次三番带到峰上来,你以后就给我做好娶他进门的准备,不然你俩就都给我去死!” 艳冠八方[综武侠]_28 “他有家室...” “有家室...有家室你把人偷来是什么意思。我老了,也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这些道道...要是在我老死之前你七神剑练不到第九重,我就把洞里那个从这峰上给丢下去!也好让你俩来个生死相依我涂个眼前清静!” “......” 听着对面那个老头子聒噪,就算是冰山如厉绝寒也不由的微微蹙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奇怪。 明明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孤高传说,却不知这么些年相处原来也是个名不符实之人。 将秦霜从秦剑山庄救出来之后,厉绝寒其实根本没想过要让秦霜知道自己救过他。就像之前一样,他大可以安安静静的抱他来,再悄无声息的送他走。 他既然在多年前答应了黑绝枯主要就此舍心取剑,那他就再也不会对过往存留任何想法。 况且...从始至终,他都很明白不论如何躺在洞里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心里从来没有对他动过一点心。 哪怕是一分超越师兄弟的情分都没有...他爱的那个是干尽了坏事的魔头。 他生,他死,他笑,他哭...为的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徒弟,都是一段从开头就错了个彻底的感情... “莫邪.......莫邪...莫邪...不要...不要...莫邪...” 秦霜躺在并不柔软的石床上,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口中全是惊恐的嗫嚅。 他的眼角在这些天总是湿润的,常常就会不自觉的流出眼泪... 一开始的时候,厉绝寒坐在洞里不断的用内力催动活泛秦霜体内的伤势。他以为他痛才会哭...后来当秦霜张开口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他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 忘记那个错的彻底的徒弟...... 所以他选择走出去,坐在听不见他呓语的悬崖边上俯瞰着被云雾遮掩的凶险山壁...... “喂!蠢材徒弟...你家那个又吐血了,快进来看看吧?不然只怕都撑不到你娶他过门了...” 厉绝寒不免蹙眉,深觉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真是越来越聒噪... 第018章 【秦霜其人】 秦霜想不通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主神所误。 人究竟是要犯什么样的罪过,才能连自己的名字都被没收,只能以别人的爱恨情仇作为准则行动? 秦霜不懂...也不想去懂。 在他看来,不管是他融合的这个秦霜还是他代替的这个秦霜。都是两个完全不可理喻的人。 有些事情分明只要做个简单的取舍就能够完美收场...可偏偏不论是天下会的天霜堂主还是秦剑山的庄主,都像是莫名其妙的疯子把自己推入了一个必死无疑的结局中。 有病吗?觉得自己是神吗?把自己当做一根柴扔到大火里就能完成自己的英雄梦?就能让别人记住自己吗? 不要搞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私的人?如果秦霜的死亡真的能够唤起一丝丝,从他身上取暖之人的感动和感激...那这个世界该是一个多么虚幻美好的天堂?江湖中里那些枉死无辜的生命就都可以闭上双眼,甘然赴死了。 什么舍生取义,什么温情良善... 都是那些既得利益的人编造的虚伪谎言,为了蒙蔽那些真正愚蠢之人的双眼,然后给自己的自私披上最好的外衣当做掩护。 这世上,只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活着,就能够得到永恒的幸福和美丽。 所以只有那些自以为是又愚蠢脆弱的人,才会配合这个自私自利的世界找寻无数以情义为重的借口...用以逃避现实,逃避那个卑微又懦弱的自己... 秦霜厌恶这样可悲的弱者,讨厌那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用大义来抨击他人的人。 所以秦霜也极度的鄙视自己,鄙视自己这个明明能够斩断所有邪恶荆棘的一庄之主,竟然在时间度过如此长久之后还被深深困在那个所谓的感情漩涡当中...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你究竟还要用别人的罪恶把自己鞭笞成什么样子呢?” 一片漆黑之中,秦霜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在长久被隔离的空间里他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 然后他就在漆黑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让他疼痛的根源... 眼中已经没有什么灵魂闪动的迹象,那个原主秦霜站在角落里口中不住的呢喃着,眼角果然还带着湿润的泪痕... “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借用别人名字的自己站在真正的秦霜对面有些犹疑的问着。 真正的秦霜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像一个被痛苦完全支配的傀儡。秦霜有点分辨不清对面的那个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无法接触。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呢?” “......莫邪...” 他只能在这短暂分清自己和秦霜的漆黑世界中,听见对面的人呢喃着那个曾让他并不想去细想的名字。 秦霜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贴上了无数写着问号的卷子,每一个问号之前都没有题目也没有序号。所以他只能在一个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里,被迫感受着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他的心在痛,他知道那是秦霜的过去。 他的呼吸困难,他知道那是秦霜的痛苦... 满满的不解写在秦霜的脑海里,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根本不能抗拒的大手,将他一点点推入那个自己根本不想跳入的世界...那个有关秦霜过去真正痛苦的世界... “够了!!!我到底欠下了什么债?就算不是我的错我也还可以吗?!” 无尽的悲伤带着灰蒙蒙的绝望四面八方的挤压着他的灵魂,他站在漆黑的世界中不愿再去看对面那个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灵魂。 艳冠八方[综武侠]_29 他抱着自己快要被不解和疑惑撑爆的脑袋,第一次绝望的朝着那个无处不在的主神大喊。 可是那个无情的主神,却像是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主人...将自己的实验品丢入了迷宫之后,就转过身只等着那可怜的小白鼠自己走出迷宫。 因为绝望不断的挤压着秦霜,将秦霜的感官不断的和那个他十分鄙夷的苦主秦霜挤到一起。 尽管秦霜一点不想要去接受也不想去了解,可足以把灵魂冲垮的伤心扑面而来时,秦霜终于失去了他的全部强硬和冷酷... “够了!够了!够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漆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破了... 一声脆响如同在漆黑的世界里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夫......夫君...” 震惊极了的兰翘还保持这那个双手端着药碗的动作。 一片朦胧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破碎的瓷片各自翘着尖锐的角度,都是它们被摔碎瞬间留下的伤口。 秦霜一张脸十分惨白不见血色,他在昏暗的室内努力的聚焦了几次,才转过脸在冰冷的逆光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水...” 他不自觉的呢喃着,那个还被床上人影惊的不知如何反应的兰翘瞪着眼睛,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 秦霜干涩低哑的嗓音又叫了一边,处于极度震惊之中的兰翘才终于大梦初醒一般合上了自己惊讶的嘴巴。 甘甜的水滋润了秦霜有些干渴的唇舌,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房间。 却不知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站在一边的兰翘也不说话,只等着秦霜自己慢慢起身撑着还十分虚弱的身体走到了窗边... “我...怎么会在这里?...” “......” 兰翘听着秦霜的疑问,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眼显得比秦霜这个从头至尾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要惊讶。 “我......怎么会在这里?”秦霜又问了一遍,兰翘脸上的表情一变朝着秦霜走了过去。 “夫君...你...想不起来了?剑阁那天...” “你想说什么?......咳咳咳咳咳...” 秦霜背对着兰翘,完全不知道此时的兰翘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单手扶着窗边的桌子说话都十分废力...也不知剑阁当日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在消失这么多天之后变成这么脆弱的模样。 兰翘的眼睛转了转...开口和秦霜说话。 “剑阁那日,那个人突然出现...让你重伤昏迷...夫君你...都记不得了吗?” 秦霜闻言脸上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了窗外明亮的月色... “我记得...怎么了?难道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是秦剑山庄的庄主...而你就当不成秦剑山庄的女主人了吗?” 虽然秦霜说话,还是十分虚弱无力,可那语调之中却是曾经的秦霜从来没有过的刻薄冷厉。 兰翘眨眨眼,虽然有些意外但却丝毫不被此时的秦霜吓到。 因为此时的秦霜,就和过往一样看似知道什么...但却连自己昏迷不醒为谁所救都不明白... 江湖上的人都说无心杀神厉绝寒终究顾念旧情,难以做到彻底舍心取剑... 而这个让厉绝寒三番两次为情出剑的人,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江湖上传言的真实性。 .......是啊...怎么能信怎么敢信呢?从当年在金陵江的花船往外看的时候,一身狼狈的厉绝寒那是连兰翘都不敢相信的景象。 可有的时候便是如此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却总是比荒诞的江湖传言更多了几分令人唏嘘的真实。 不过秦霜不知道也是好事... 他不知道,厉绝寒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不相信也不会接受厉绝寒心里有他的事实... 人都是这么的自私又卑鄙,只看自己想看的只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其他人的死活向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兰翘看着秦霜的背影,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对谁都很好的男人其实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就算厉绝寒宇莫邪都为了他发疯,可实际上这个人和自己也是一样卑鄙的人罢了... 她不过卑鄙的更真实,而秦霜就更虚伪而已... 兰翘微微一笑,娇小柔软的手掌轻轻抚上了秦霜的后背。 那一瞬间,没有人能够看见兰翘眼中划过轻蔑的光,她甚至都不在意此时那个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自己情人的目光... 她叫了秦霜两次夫君,其实第一次叫的时候并不是对着突然出现在床上的秦霜... 而兰翘手里端着的那碗汤药,当然也不是给一个失踪了足足一个多月又突然出现的人。 可秦霜从始至终浑然不觉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任何蹊跷。在他看来,兰翘摔碎的碗是因为他突然苏醒太过惊讶造成的...而兰翘会如此的照顾自己,也是因为秦剑山庄已经彻底被宇莫邪掌控...而他这个唯一被软禁的人就成为了秦剑山庄所有人活下去唯一的条件...兰翘则毫无疑问成为了宇莫邪这个叛徒的走狗。 所有的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顺理成章... 也因此,兰翘可以不费一点力气就抹去秦霜昏迷之后,所有秦霜不知道的事情... 兰翘站在秦霜的身后,那被月光照亮的半边脸仿佛是对所有自诩聪明之人的最大嘲讽...... 魔道头首宇莫邪如何?天下第一剑客厉绝寒又怎么样?... 他们都爱这个可悲又可怜的蠢男人,而这个男人竟然连自己能够安然躺在自己的卧房是为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也都是这么的愚蠢又虚伪! 艳冠八方[综武侠]_30 当尖锐的刀尖终于从秦霜的身后抵上了秦霜的后心时...兰翘眼中的杀意已经足够她用那本来娇弱的手臂扎透自己丈夫的胸口... “夫君...如果你一直消失就好了.......这样的话至少我和雀郎永远都能够活在你那个好徒弟宇莫邪的羽翼之下。” 第019章 【秦霜其人】 秦霜在一瞬间转过身的时候,虽然挡住了兰翘那把要命的匕首... 但那张陌生无比又熟悉无比的面孔却突然出现,带着满满的惊恐和歉疚扭曲着表情,将另外一把短刀插入了秦霜的胸口... 一瞬间,大片的血花从秦霜的胸前化开,他甚至来不及去询问为什么是你,就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掌拍在了对面男子的头上...... “噗!” 那被兰翘亲切的叫做雀郎的男人根本承受不住盛怒之下的一击... 寒冷的拳掌将雀郎拍在对面的墙上之后,雀郎就支撑不住的喷出了满口的血。刺杀不成,眼看着自己的情郎被秦霜一招毙命,兰翘那张从来灵动娇俏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血色,爬满了天崩地裂般的惊恐形容... “雀郎!!!” 兰翘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朝着口吐鲜血的雀郎奔逃过去... 然而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的秦霜,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在兰翘怀中直接断了气... “雀郎...雀郎...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雀郎...” 在兰翘颤抖的一声声呼唤里,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的秦霜扶着桌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不可自控的心痛。 虽然他早就知道兰翘心里有别人,而他们也从来都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 可是不论心里如何猜测,如何清醒的知道却还是及不上这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来的让人痛苦。 秦霜一手捂着那把还未曾彻底贯穿他胸口的短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在要迎娶兰翘之前和兰翘说的那番话... “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自己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秦霜他亲口和兰翘许诺,可是最终亲口告诉他自己一生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兰翘不仅背叛了自己的诺言,也背叛了他的全心爱护... “呵呵呵呵呵...时至今日,这颗早该烂透的心竟然还会痛?你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守护的?你这种人凭什么让一个把命都给你的男人为你痛!你有什么资格?!” 秦霜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对面已经濒临崩溃的兰翘... 兰翘不知道呼唤了自己的情郎多少次?可是对方竟然当真无情的躺在哪里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不再和她说一句话了...她花了多少的心血保护他?她做了多少的牺牲来守护自己的爱情! 可凭什么这个愚不可及又什么都没有牺牲过的男人,可以这样简单就杀了她的爱人?!凭什么?! 仇恨!嫉妒!愤怒!还有悲伤全部在一瞬间点燃。 兰翘挂在眼角的泪水几乎被她烧红的眼一点点蒸干...那张在记忆里永远可爱天真的面庞此时映衬着地上的血变得无比的扭曲和丑陋。活像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 “呵呵呵...雀郎死啦...该死的却没死...夫君...为什么你早都该死啦?却倒现在都还不肯死呢?” “......” “夫君啊...你知不知道,和你这样的人纠缠真的很烦!你真的很碍事啊?...” “咳咳咳咳...” 秦霜另一只手支撑着桌子,不断流血的伤口也仿佛一个抽走他灵魂的缺隙。 秦霜真的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丑陋的女人,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这颗不被自己的悲喜掌控的心脏,竟然还有对眼前这个鬼魅的悲伤。 秦霜觉得很不舒服,不舒服到让他现在去死,也不想这样被人背叛还窝窝囊囊的只能觉得伤心! 秦霜一直以来都不承认也不想去追究原主曾经的情感得失。 可是当他这个穿越者,和这个被暂时占据了身体的人靠的越来越近,连心都快要被对方的喜悲掌控时,秦霜觉得这让他很恼怒。 “夫君...你就去死吧?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成全我们这些年的情义行吗?” “......” 秦霜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个凶相毕露的女人说话,他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雀郎的一击已经用光了最后的气力。 “我真是没想到...给我戴了这么久绿帽子的竟然是我一直信任的管家雀蝉...” “是啊......就是雀郎,原来夫君你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吗?” “这个时候,你也不必恶心我在叫什么夫君了...要我死很容易...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要杀我呢?...你就不怕那个怪物知道了,会找你秋后算账吗?” 秦霜不明白为什么兰翘要杀他,又要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照顾自己? 是因为他醒来的太突然不小心撞破了兰翘和情夫私会才导致这意外?... 可就算他撞破了...又如何呢?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如果兰翘恨自己的话她大可以做个旁观者,通知宇莫邪那个怪物来折磨自己就够了... 何必出此险招呢? 秦霜搞不懂女人的心,可是他相信兰翘这般聪明阴狠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被一时的意外影响理智的人。 秦霜已经厌恶透了这个自私到让人作呕的妻子,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有着多丰富感情的人。 所以就算他知道兰翘的劣根性,也只是把那当做兰翘和原主的事情。 他并不关注兰翘的作为对原主有着怎样的伤害,他从头到尾就只想要扫除所有妨碍他完成任务的角色而已。 可不论是金陵江那一晚的空等,还是剑阁那一天的意外,都让自认什么都明白的秦霜彻底糊涂了... 糊涂了为什么金陵江那一晚宇莫邪都没有现身,却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掌控秦剑山庄来剑阁找自己...... 艳冠八方[综武侠]_31 还有兰翘那双已经一点理智都没有的眸子,其中有的除了失去情人的悲痛仇恨之外,还有一些不太符合逻辑的阴狠算计...兰翘笑起来像是从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看见了比让自己死还更加解恨的事情一般。 秦霜的伤口很痛,手脚都开始僵硬发冷... 他被这一个个奇怪的问题缠绕时,也开始慢慢发现他自以为这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就弥漫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雾,让人彻底迷失其中...... 兰翘看看窗外的月亮双手掐住秦霜的脖子,她散乱的黑发搭配上狰狞恶毒的表情竟然让秦霜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眼泪... 当兰翘再次低下头看向秦霜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像是疯了似的朝着秦霜大吼大叫...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许你这样看着我!我讨厌你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我讨厌你永远都一幅怜悯仁慈的虚伪模样!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 兰翘似乎是被秦霜眼底那不由自主的悲伤怜悯给刺激到了,原本就已经足够疯狂的表情此时更是让兰翘狂暴的仿佛失去了理智。 秦霜这一次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心底中对于兰翘的那一份失望和悲伤。 就算秦霜此时再怎么鄙夷原主过于泛滥的情感,但秦霜脑海之中还年幼的兰翘,还一派天真的兰翘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秦霜知道原主其实对兰翘完全不是对情人的那种爱。 可当兰翘和他的父亲一同被救回秦剑山庄的时候,那个奄奄一息胆战心惊的翘儿对着他第一次笑的时候,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般。 怯生生的翘儿穿着到处破烂的衣服,脏兮兮的小脸和几乎从来不敢抬起的脑袋。 那时候见到兰翘,秦霜就在想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这么小这么脆弱,是承受了多少的苦楚和伤害才能活下来啊?虽然他小时候也常常受伤,挨训也常常一个人孤单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至少他还有父亲,还有能够依靠能够遮风挡雨的家啊?所以秦霜小心翼翼的关注着那个小小的兰翘,也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对方。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虽然他是秦剑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可他的天资甚至连父亲最弱的一个弟子都比不上。 他总是很自卑,总是在想...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大英雄,会在他自卑他难过他孤单的时候跳出来...保护他,鼓励他,安慰他?......年少的秦霜脑袋里充满了这样傻乎乎的幻想,可他等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发生在他生活里,永远都是父亲严厉的教训和要求,永远都是那些刻板长辈们失望的目光... 他真的是一个废物吗?他真的就这样让人失望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那种又温柔又强大的英雄吗?... 他......这辈子,遇不到这样的英雄...那能不能努努力变成一个对别人好对别人温柔的强者呢?... 年少的秦霜心里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愿望,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默默无闻的付出着,偶尔听到身边的人对他说谢谢,虽然转身就走了,偶尔救助受伤的人,虽然对方眼里写满了警惕...秦霜觉得那没有什么,因为他想要做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所以他能够承担很多压力,他可以付出更多的努力让父亲让长辈们认可,他其实并不软弱甚至要比很多很多人所想的都坚强。 他相信总会成为一个值得依靠,让别人认可的男人...... ......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停的付出不停的解释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冰冷的目光向他投来,一个又一个人的对他的痴心妄想冷漠转身... 秦霜终于失去了脸上所有的微笑,和眼底所有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温柔,只有残忍。 “不要蠢了!你父亲给你打下的家业总有一天会因为你的软弱无能全部耗尽的!什么见鬼的温柔善良?!你对别人笑别人会可怜你,会施舍给你一碗饭吃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别整天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这种天真小孩才会想的事情了啊?!你会死的啊?!” 秦霜耳边突然回响起谁对他说的这一番话来... 那一刻,他像是一个被神夺走了手中水晶球的小孩,看着满地破碎的幻想如同一把把割裂他信念的刀...... “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秦霜呢喃着,眼中的泪水和唇齿间的血都慢慢融化到了一起。他在窒息造成的意识模糊之间看着兰翘那张已经完全陌生的脸,再一次的询问自己...他真的...做错了吗?... “...呵呵...是啊!你错了,你简直错的离谱!这世上没有人爱你!没有人!你和我一样可怜...不!你是个比我还可怜的可怜虫!秦霜!去死吧!” 第020章 【秦霜其人】 昏暗的密室里,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身体。 他一动不动的在幽冥闪烁之中,如同永生不灭的咒怨...一股阴森的气息从密室的四周传来。 噗的一声,死寂的密室深处最后一点灯火也炸然泯灭...... 漆黑吞噬了逼仄空间内最后的生机,就连那原本还刺鼻的血腥味也在阴冷之中被完全凝结。 “施主...那位外出云游的秦霜庄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已经在秦剑山庄的客房里被变相囚禁足有月余的若竹,抓住了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秦剑山弟子有些焦急的询问。 脸上带着难看疤痕的秦剑山弟子,正是那个算计自己亲师不成反被七神剑重创的慕容柳。 只见慕容柳原来木纳谦卑的脸,如今却带着几分阴鸷和狰狞斜眼盯着若竹。 虽然看慕容柳的穿着,可以知道慕容柳不是那些控制了秦剑山庄的魔道妖人。可是当若竹心中实在忍不住焦虑的拉住了路过的慕容柳询问秦霜归期时,看到慕容柳的表情若竹心中不免一沉...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知道...如果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说完话,慕容柳转过脸便走。留下那个脚上带着脚镣手上还锁着蛇形环若竹无比怅然。 一串叮铃当啷的声响从身后传来,若竹不需回头也知道来人必定是自己的师弟们。 听见师兄若竹叹气,若叶看着秦剑山颇为不俗的景色也不免撇撇小嘴拍拍自家师兄的后背。 “师兄...如今咱们乃是那个魔头宇莫邪的阶下囚。在我看来,就算咱们来之前那位秦霜庄主人在庄内...这魔头杀到之后,只怕对方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师父和咱们说务必将书信亲自交到那位秦庄主的手上...可如今信在,人不在也大概是咱们倒霉遇见这些事。 而且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条命已经很不容易啦。师父如果知道咱们的情况肯定也会理解我们的。所以师兄你也不必对无法送信此事太介怀。” “哎...的确...就连常月常令那般的青年才俊都死在了宇莫邪的手里。咱们能保住一条命也算不错了。以前老听人说明金山的高手何等的厉害,风姿傲然于世。 可那日虽然见识了明金山的风采但也亲眼看见魔道妖人的血腥手段,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我们是既完不成任务也离不开这囚牢...唯一的希望也只有那位秦庄主身上。 都是师兄太蠢,才害的你们几个都和我一道身陷囹无。” 听到若竹这么说,若叶展开眉摇摇头。 “当时那种情况,给谁都是一样的。若是当时我们真的逃走,就看那后来漫山潜伏的坏人我们只怕也难活下去。那个宇莫邪自称是秦庄主的徒弟,虽然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念着自己师父的情分没有杀我们。 艳冠八方[综武侠]_32 不过现在秦剑山庄内一片平静,我们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哎...也不知道为何这山庄的内门弟子,似乎也一点不焦心自己的安危。” 若竹说着话,看向远处走来走去的秦剑山庄弟子,一点不见紧张和踟蹰。 若叶在秦剑山庄的客房住了许久,听到师兄这样说不由眨眨眼若有所思。 “虽然知道这个宇莫邪是秦剑山庄庄主的亲传弟子,不过按照我们所见这个宇莫邪才不是什么会顾念旧情讲什么同门情谊的人。他能把明机子前辈都逼的弃徒而走,其恐怖可见一斑了。 可是被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禁锢着,秦剑山庄的弟子和那些黑衣人往来擦肩...却十分泰然一点不见紧张。这也太奇怪了...” “......就算那位秦庄主迫于形势不得不走,可是那位庄主不是还有妻子,还有下属没走么?我们被擒,那些秦剑山庄的弟子无动于衷勉强可以说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从,可庄主夫人还有管事也完全不见身影...” “那或者是庄主夫人和那些管事的都像咱们一样被囚禁起来了?” 说到这里若叶和若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觉得秦剑山庄内部的情况,简直奇怪的让人不知该怎么说。 “可就算是咱们被看管起来,也并没有限制在庄内的走动啊?宇莫邪根本都不屑于对庄内下手的...咱们手上戴着的这个蛇形环也拆解不掉,稍微一靠近秦剑山庄边缘就会招来大批的毒物缠身...所以就算被宇莫邪如此压制,庄主夫人还有管事之流至少也能够出来和我们见面解释些什么吧? 但现在观察秦剑山庄的弟子,也就只有我们是被特殊看管。他们身上不见一点被控制的痕迹,甚至身上的佩剑都没有被收走。” “...你这样一说,的确是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完全不像是一方被一方挟持控制...完全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一者依附另一者一般?!” 若叶补足了若竹的想法之后,若竹转脸朝着若叶重重的点头。 然而若叶却皱起了眉头眼睛转啊转觉得怎么都说不通... “不可能的啊?...要说亲疏远近肯定是秦庄主向着自己的弟子,而他的弟子也仰仗自己的师父才对。这个道理套在大部分人身上才是正常的啊?好比遇见危险的时候,师父会保护咱们咱们也会保护师父一样...那日明机子前辈也是拼死保护自己的弟子,最后在救徒无望之下才不得不负伤而走。 宇莫邪来了秦剑山庄就把自己的师父给逼走,可见与师父之间的嫌隙不小。又加之他是个叛徒魔头,就算多少有点往日的师兄弟情分秦剑山庄的人也不能是这么个淡然自若毫无紧张的模样吧?又或者在咱们被宇莫邪俘虏之前,那位秦庄主也和宇莫邪打过一次之后被逼而走?...... 可是也不对啊?...整个秦剑山庄的人都在这里,甚至秦庄主的妻子也在...秦庄主就算是打不过又怎么会放弃自己偌大的山门逃走呢?而且更奇怪的是宇莫邪...他出现在秦剑山庄到底是来干嘛的啊?盗取宝物?争夺庄主之位?...... 不像啊?他那日大败明机子掌门的手段,他就是图谋金银财宝名声地位也显然用不着一边冷酷的控制秦剑山庄,一边又保护着整个秦剑山庄的人...甚至就连咱们,给秦庄主送信而已也只是被强行留下,除了手环脚镣外在庄内自由活动简直和正常来庄做客的人没有区别...” 若竹看着若叶一个人在那里自己给自己设置一堆疑问,然后又自己否定自己就不由深深叹口气... “虽然师父常常和咱们说,万勿以世间之险恶猜测他人向善之心...但是也说不定就是整个秦剑山的人都投靠了宇莫邪,然后逼走了秦庄主呢?” 若竹挣扎了半天才说出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后,关上了身后的院门有点不敢去看自己小师弟的眼睛。 果不其然在若竹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又背对着若叶朝着房间走了好一段距离之后,也没有听见小师弟若叶跟上自己的声音... 若竹不得不慢慢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立刻转身。 他年纪毕竟是几个小师弟中大的哪一个,在寺院的时候若竹也算是若叶他们的半个师父。尽管有时候若竹并没有若叶这般的机灵聪慧,也不如师父们那样德高望重,但若竹说的话对于若叶他们而言同样有着十分巨大的力量。 然而突然有一天,一个总是和若叶若晴他们说着众生为真,向善而生的师兄竟然不经意间说‘或者是整个秦剑山庄的人都背叛了他们的良师’这种话...若叶不免愣原地再也不敢继续去想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是怎样的黑暗和恐怖。 “师兄...其实...也可能是宇莫邪用全庄人的性命威胁秦庄主的...” “那那个魔头威胁秦庄主是为什么呢?” “......也许秦庄主手里有什么武学秘籍?或者惊世宝藏...” “......” 若竹没有在继续和自家聪明又天真的小师弟说话,他默默的转过身神情也相当复杂的看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若叶。 连那些黑衣人突然举剑相杀的时候,若叶都不见一点慌乱无措的模样,甚至还能在紧要关头扔出石头反救师兄一命。可是此时,若竹看着若叶明显强撑着和自己对视,小手却止不住的发颤... 若竹心中也不由的有些难受,可他也总不能在现实面前继续哄骗自己的小师弟。 若竹在这一次离开寺院时,也曾和师父说过若叶年纪还太小,路上只怕有个万一... 可从来疼爱若叶的师父却长长叹口气,坚持要若竹带着若叶一同出门。若竹也明白师父是想要若叶除了在寺院里领悟佛法,更能在尘世中体悟苦难...这些苦难当然不止是简单的肉体历练。其中自然也包括十分残酷的江湖之深人心之远...... 若竹想了又想张开了口,字还没说一个... 若叶那圆嘟嘟的小脸上就瞬间滚落两行晶莹的泪珠... “师兄...” 若竹再说不出一句话,将朝着自己跑过来的若叶抱在了怀里。 “师兄...我想回家...” 第021章 【秦霜其人】 “.......”若竹摸摸若叶圆乎乎的小脑袋,看到之前才被关上的院门被从外推开。 正是抱着一堆山菌和野菜的若晴和若远回来了... 看着师兄在院子里抱着小师弟摸头,若晴有些调笑意味的询问。 “怎么啦?...若叶想家啦?...” 若竹对若晴点点头,轻轻拍着若叶的后背。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带着个脚镣手环的确不方便些,不过每日有新鲜的饭菜还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师父不是常说与其心怀忧虑不如顺其自然?~” 看着若叶还是不愿意从若竹的怀里出来,若晴无奈摇头一边的若远不太会说话想了又想也摸摸自家小师弟的脑袋。 “别...别难过啦...师兄晚上给你做涮菜吃啊。给你调最喜欢的辣味...” 几个师兄弟凑在一起,若不是脚上的脚镣手上的手环太过显眼,此时到一点儿不像受制于人。被几个师兄轮番安慰,若叶也总算在自己把自己给吓到的恐惧中舒缓了一些。 艳冠八方[综武侠]_33 过了一会儿,若叶抬起小脸还红着眼眶对若竹说“抱~” 若竹笑笑,就一手抄起若叶的膝弯让若叶坐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若叶心情好一些了就抱着若竹的脖子转脸才看向自家另外两个师兄... “若远师兄...你犯戒哦...出家人不该贪食辛辣荤味......” 若晴瞧着小师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一本正经的教育若远也忍不住笑了。 “你还和若竹师兄撒娇,让师兄抱着不更是犯了修身不正的大戒吗?” 若叶扁着嘴,不理若晴了... 若远和若竹都有些无奈的笑起来,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而在那紧闭的院门之外,手中提着佩剑神色相当沉郁的杨树,稍微驻足看着若竹他们暂住的院落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慕容柳大师兄最近怎么了?自从那日师父被师叔带走之后,大师兄就一直都郁郁寡欢好像变了个人。” “如果你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以后不要在庄里叫大师兄是大师兄了...那个人回来了,他才是秦剑山庄的大师兄。” 杨树冷冰冰的说完这句话,那个还一派天真的小师弟看着杨树不善的脸色也不由的紧张。 这群整天被庇护在秦霜羽翼下的小徒弟们,是一群比若叶还单蠢的孩子。 他们没有见识过秦剑山庄之外,宇莫邪的可怕手段,听着慕容柳和兰翘的一番安慰就能够坦然接受秦霜和宇莫邪的师徒关系,还有那些根本都经不起推敲的搪塞。 他们都是一群被人保护惯了的稚子,终有一日必须是慕容柳或者兰翘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剑插入秦霜的心口里,只怕他们才能动动脑子想想他们的师父,到底是怎么被逼到死路上的。 而在那之前,他们也不过都是什么都不知的旁观者罢了。 他们只是听师兄的话,听师娘的话...这本身也确实没什么过错... 黑绝峰上,黑发黑衣的男子坐在空悬的峭壁上闭眼沉息。 他的心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凌冽的风从峭壁之下不断的攒动,他的剑就插在面前的石缝之中因为激烈的气流而铮铮作响。 “啧...第一次看见剑比主人还焦躁的...” 七神剑流畅冰冷的剑身散发着一阵阵的杀气,黑绝枯主带着斗篷坐在遮风避雨的山洞里远远看着那个不动如山的厉绝寒。虽然厉绝寒这份世间难求的定力也曾一度让黑绝枯主惊讶过。 可是神剑动意,剑主还不动如山...这种事儿在修习剑心,提拔剑性的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尤其厉绝寒如今已经到了要进入第九重剑心明意的关键,更应该心随剑动,剑透人心... 然而七神剑的剑意已经到达顶点了,可是厉绝寒反倒像是和自己的剑彻底划开了距离。 “也不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厉绝寒!...醒一醒!剑心不稳再这样下去,你再厚的底子也要走火入魔了。” 终究是看不下去厉绝寒这样强逼着自己修行,黑绝枯主捡起手边的一截破碎的剑刃朝着厉绝寒眉心飞射。 一下子,厉绝寒就接住了那片锋利的剑刃。 “......” 看着厉绝寒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黑绝枯主皱起眉头也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早就已经和一切凡尘俗世都划清关系了吗?你是个武学奇才,可再如何天资傲人也不是你这样逆心倒走就能成事的。七神剑是炽烈极绝之剑...它的剑意也必须要以绝情之心才能掌控。你的心如果不够冷硬,还藏着一丝一毫的温情...那七神剑伤的可就是你了。” 厉绝寒和说着这番话的黑绝枯主四目相对。 看着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本来该是什么情绪都看不见的...那才是厉绝寒。 但此时此刻,这无人的黑绝峰顶之上,黑绝枯主却在厉绝寒这种绝情冰山的眼底看见了一丝犹疑... “第八重境界,乃是七神剑最难的考验了...一重为杀,解剑式,二重为生,清杂念,三重种根,吞剑形...四五六七则是重重死关,只为深透剑性...得冷为杀心,得寒为杀意,见灼为剑形,直到发烈才算得剑性... 七神剑剑在持人,剑性以灼烈为世间之奇。也因此七神剑能够势如破竹,犹如剑神临世无往不利。凡人若能够通达七重境界,就足以踏遍群雄自成一方。 你年纪轻轻丢心忘情,才好不容易进入了第八重再锻剑心的境界...我原本还想,你小小年纪做得到舍心取剑实属难得。 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你这个臭小子七重山得剑性,凭的不是忘情凭的是失忆!你真以为你一辈子假装失忆,假装自己没有心就能一路练到七神剑第九重去吗?!你傻不傻啊?如今剑心和你离德,剑性与你见隙...你要么是杀了那个让你恢复记忆的人,以后彻底失忆,你要么现在就封剑滚下山!不然我不会给一具自我欺骗到走火入魔的人收尸!” 黑绝枯主站起身来,走出那个阴沉沉的山洞负手而去。 厉绝寒听罢黑绝枯主这一番话,又如何不明白对方怒发而走,也是因为再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忍不住动手杀了自己。 安坐在黑绝峰顶的厉绝寒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七神剑上... 黑绝枯主所讲的道理他又岂能不知...可舍心取剑,彻底绝情终究不是一件想想就能做到的简单事情。 他的确这些年都在失忆,一个人呆在黑绝峰上就好像他真的天生无情从来没心一般。 “桀桀桀——————!” 厉绝寒微微皱起眉头低头看见了一只展翅而来的苍鹰...... 当厉绝寒的眼睛与那雄鹰的眼睛不经意对上时,就算是桀骜凶暴的鹰也有瞬间动摇。 雄鹰飞落在七神剑倒立的剑柄之上,厉绝寒目光落在雄鹰腿上带着的信卷。 看着那信卷,厉绝寒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手指却不由的微微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当那来送信的苍鹰已经展开双翼就要飞走的时候,厉绝寒闭上眼突然起剑,瞬间就杀了来送信的鹰... 手中提着剑,厉绝寒站在危险的峭壁边沿只要在往前一寸就会失足而落。 被一剑结果的苍鹰死后还抽搐着拍打了两次翅膀,最终彻底不动。 厉绝寒的耳边是黑绝枯主的忠告,一个关于他究竟是会走火入魔还是能够得到第九重境界的忠告。 艳冠八方[综武侠]_34 如果他足够看的清这世间种种梦幻迷雾,他就应该无视这只两次来阻碍他修行的鹰... 可是在刚刚出剑斩鹰的时候,厉绝寒并没有砍断那鹰腿上的信卷...他真的在迟疑也真的在犹豫。 知道厉绝寒提着手里的剑,几乎都感觉不到剑的温度。 他走到了那鹰的尸体边,取下了那信卷抽出了其中薄薄的信纸... 【霜被囚,不知所在。恐危】 第022章 【秦霜其人】 夜晚十分,原本就十分安静的秦剑山庄在朦胧月色里更显得寂静。 一个步履谨慎,行动间小心翼翼的人影藏在黑漆漆的灌木树林间不知在寻找什么。 “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的响动从那藏在灌木丛中的人身后响起,那人立刻绷紧了神经转过脸来瞪着眼睛不住打量。 然而当那个看起来颇有些鬼祟的人,还未能从一串异样响动中看出什么端倪后,他正要转身就突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给扑倒。 “怎么是你?” 漆黑之中,也难以分辨对方的样貌。可是那个被扑倒的人摸到了身上人脑袋就立刻认出了对方。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作为偷袭的一方趴在别人身上也翻起身来只是扁扁嘴。 “师兄,你白天才和我说了即便被困也未必没有生机这种话,我就猜你可能会晚上出来。果不其然你等我们都睡着就跑出来了。” “哎...不是师兄非要一个人以身犯险,只是这几日观察那些黑衣人。我们身上带着蛇形手环他们对我们有恃无恐,这好歹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放弃...我们就真的只能被困在这里在找不到出逃的办法了,所以师兄只好瞒着你们一个人出来。” “师兄犯蠢!我们手上戴着手环,又根本不了解秦剑山庄的地形,如果师兄你不小心触犯到未知的陷阱那就是必死无疑,这样的话你就算当真找到出路,又怎么能带我们一起离开?” 听着自家师弟的话,若竹也知道自己的确有点犯蠢。 但是他们被困在秦剑山庄这么久的时间,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那位被宇莫邪逼的弃徒而走的明机子掌门也不见任何动静。 越在秦剑山庄长住,越发感觉这个地方散发着十分诡异的气息。 他们这群不幸陷入这个泥潭的送信人而已...却在观看了一场真正的江湖厮杀之后就彻底沦为阶下囚。 若竹也是觉得自己自作主张会让几个师弟担心,才选择了这样偷偷摸摸一人犯险。 但是就像若叶说的,如果若竹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到时候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还何谈逃出生天? 师兄弟两人藏在灌木丛后发愁。 白天说着既来之则安之但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能早日摆脱这个诡异的地方。 给秦霜送信的任务是眼看怎么都完不成了。为了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任务,却把自己和几个师弟都搭进去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 若竹摸摸脑袋握着自己手腕上的蛇形手环陷入沉默。 一边的若叶靠在师兄身边小脑袋转了转,然后扯扯师兄的袖子。 “师兄...我们对秦剑山庄一点儿都不了解,咱们这样没头没脑的找出口不是个办法。现在是晚上,那些黑衣人还有秦剑山庄的弟子应该也都休息了。秦剑山庄的那些大人物不出面,我们不如主动去查查看。” “那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若竹不由瞪着两个眼睛反问。 若竹本来只是想着能不能在秦剑山庄找到一条不会被毒物纠缠的出口而已,听到若叶居然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当然忍不住惊讶又不能理解。 然而若叶听到师兄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小声的和若竹解释。 “之前师兄不是也说了吗?秦剑山庄内部的人员几乎不受一点儿挟制。如果咱们能够找到管事人,对方又的确是有难言之隐的话我们也算找到一个知情人。不是更容易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么?” “那如果他们是和宇莫邪一伙的呢?” “...那我们也可以见机行事,找到这里的地形图什么的,也好过师兄你在这里自己瞎摸索来的好啊?” 若竹虽然还是觉得秦剑山庄的管事们已经不值得信任依靠,但想想他们现在的处境,若竹还是被若叶说服了。 虽然去那些管事的住所去查消息是有一定的危险。 不过也总比若竹一个人没头没脑以身犯险比起来,更有效率也值当。 就算秦剑山庄的人真的都不愿意帮他们,至少他们也能搞明白一些事情不至于当个冤死鬼吧? 这样想着,若竹就检查自己和若叶的脚镣是否被包裹好不会发出声响来,确定脚镣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之后。两人就顺着灌木丛朝着秦剑山庄主要的厅房而去。 就着月色朦胧,已经沉寂了太久的秦剑山庄内自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若竹和若叶的身影。 在这个不论给任何人看,都诡异的一塌糊涂的山庄内。 明明有恶龙环俟,可困在其中的人却都又显得悠然自若。但如果说他们是完全一派悠然的,也有如慕容柳这般的弟子一听人提及秦霜就沉着脸也不知是不甘受人辖制,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被层层迷雾包裹着的秦剑山庄里,那些被正道不耻的魔道使徒们正挨个抱着自己的剑住在暂时搭建的营帐里,脸上的神情比起秦剑山庄那些被禁锢的弟子好不了多少。 “真是见鬼了...阁主整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守着这座破烂山庄,不杀不烧不抢的...留在这儿给人当门神吗?看看这群不知好歹的秦剑山庄弟子...除了不能自由下山,整个一群太上皇似的要我们伺候。” “行了吧...阁主的话就是圣令,他现在就是把我们真派给秦剑山庄当守门神你敢说一个不字?我们这群看守内院的不错了,你难道没听说之前奉命看守山门的西孟大使徒因为违逆了阁主的命令,就被直接砍去了五根手指吗?有人敢替西孟求情直接就被万虫蚀咬死了。” “哎...阁主的手段从来狠毒决绝。这世上凡是阁主想要的有什么得不到的。那个明金山掌门不是高傲吗?亲眼看着自己的爱徒一个个被杀死,还不得不忍辱偷生...他就算在江湖中乃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又能怎么样?敢招惹阁主的,这世上还活着的有几个?” “宗主说阁主就是天下人心里最恐惧的幽冥鬼影,就算是圣门大能言语间也不愿轻易提及阁主的名讳。只是我不懂...就算这秦剑山庄曾是阁主早年师门,凭着今时今日阁主的地位,挟持一个小小的山庄而已,为何不许将莫邪阁的兵器在秦剑山庄见光?莫邪阁的规矩难道不是人敢犯我一尺我便持杀十里,人犯我一丈我便江湖洗血么?坐以待毙岂是莫邪阁的作风?” “......谁能知道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阁主看着秦剑山庄是往日师门的情分才这样吧?” 艳冠八方[综武侠]_35 说到这里,帐子内就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大笑来。好似这句话对于莫邪阁的阁主而言是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就缩在黑衣门徒帐子外面的若竹若叶,一字不落的听见了这群邪魔外道对话,还有那猖狂至极的嘲笑声。两人不由自主的就皱起了眉头。 在若竹和若叶心中,因为感念师门而手下留情是件多么人之常情的事? 可是听到这些人的大笑,他们才知道在这些一丝人情道义都不讲的鬼魅眼中,感念师门对他们而言竟然只是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 若竹若叶心中不忿,所以不愿意再去听更多这些鬼魅的嘲讽,就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 顺着一溜灌木树林的遮挡,走到了秦剑山庄正堂的侧门不远... 看着近在眼前那虚掩着的侧门,若竹转脸看向若叶不知该不该就此打住这或有生命危险的查探。 “这侧门进去,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让师兄一个人去吧。如果有个万一你也好回去找若晴若远他们。” 若叶摇摇头,小手扯住了若竹的袖子。 “师兄...你太傻啦,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如果遇见不对劲的情况,我也好提醒你一起撤退啊?”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啦。看着院子里也没有亮光,我猜测多半人已经睡下了,或者这院子压根就没人。” 若叶说完,就小心的朝着侧门而去然后缓缓推开了侧门向内张望。 看到一片萧瑟安静的院子,若叶更是直接大着胆子就迈步走了进去。 瞧着小师弟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若竹也不由叹口气跟在了后面。 师兄弟二人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就走入了山庄内院,一间间的房间看过去几乎没有在院内看见几个人之后,若叶真的相信这个院子里,其实就没几个人在。 稍微放松了一点之后,若叶和若竹穿过了好几个小花园终于走到了院子的最中间... 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整个山庄内院最核心也最宽敞堂皇的院子中心,放置着一口严丝合缝的棺材...... 看着这黑沉沉的棺材师兄弟二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选择绕道而行。 虽然好奇这棺材里究竟是秦剑山庄的什么人,可是毕竟死者为大若竹若叶也不愿意因为一时好奇再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两人贴着墙根几乎要走到通往另个侧院小门时,若叶踩着什么东西猝不及防的摔倒就推开了手边主卧的门... 听到那极为轻微的一声吱呀,若竹和若叶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在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院内还是一片寂静之后若叶才敢回过头来顺着他推开的门缝朝里看。 这一看,便让若叶直接看见了一本散落在地上,正巧被月光照耀着的秦剑山庄庄志... 看着四周一片安静,若叶大着胆子彻底推开门走近了这无人的卧房。 就着并不算昏暗的月光打量着整个房间的陈设,若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屋内的情况猜测这会是谁的房间。 “师兄...这儿看起来应该就是庄主和庄主夫人的卧房了。” “嗯...看这里的陈设该是了。不过庄主不在庄内,怎么庄主夫人好像也不在...真奇怪。” 说着话,若竹弯下腰捡起了那本不知为何掉在地上的庄志。 若叶则接着月光朝着安静的卧室深处走去,若竹原本想对若叶说非礼勿视。可是等他直起腰还来不及开口制止若叶的时候,若叶就突然僵直了身体彻底停住了脚步... “若叶...” 若竹看着若叶的背影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就小声叫着若叶的名字。 当若竹也慢慢走近若叶身边时,就看见敞开的窗户外洒下明亮又寒冷的月光照耀着四处飞散干涸的血迹。 地上还有破碎的茶碗和乱七八糟被打碎的东西... 在月光直白的照射下,窗户对面的墙上甚至有明显的裂痕和血迹。 看着眼前这已经冰冷的场景,又联想到院子里那口黑沉沉的棺材。若叶瞪着两个眼睛想象不出来这个屋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而外面那口棺材里又躺着谁? 正当若竹和若叶对着这个满是狼藉的卧房心中奇怪,满头雾水的时候一串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房间。 也来不及去细想眼前这些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竹和若叶转过身就想要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第023章 【秦霜其人】 吱呀一声,那本来就虚掩着的卧房门便被推开。 一只娇俏细嫩的手,染着深红色的指甲在月光中微做了个停顿。 踏入房门内的女子穿着一身红的娇艳的衣裳,妆容比往日更加精致也更多了几分阴浓。当她的身影慢慢度过有月光照耀的地方之后,就一点点隐秘进了昏暗的阴影当中。 若叶被师兄若竹扯着手腕,躲在屋外的花盆后面看见了那个红衣女子身影。 然而还不等若叶细看,在师兄的催促中,若叶就被若竹拉着手示意尽快离开。 但是一路上他们两人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庄主夫人的居所。 若叶眼睛一转不由想到刚刚那个进入了房间的,会不会就是秦剑山庄的女主人。 若竹曾说也许秦剑山庄当家的很可能都被投靠了宇莫邪才得以求生,可很多事情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如何能够随意猜疑呢? 若叶皱起眉头甩开了自家师兄的手,就悄悄凑到了那窗户下面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正是红衣女子在屋中走步的响动。 这个古怪的主卧里面一片狼藉,这个红衣女子却好似没有一点失措意外,可见已经早就在若竹若叶之前见识过了屋内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若叶都没有在听到红衣女子的脚步声也不见对方出来,就大着胆子也不顾几番拉扯自己的师兄,就着月光从窗外就看见了红衣女子竟然将书架整个推开后,漏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艳冠八方[综武侠]_36 若叶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睛,觉得自己今夜和师兄两人以身犯险竟然发现了这么多超乎他们想象的事情。 若叶看清了红衣女子是如何打开密道又是如何关闭密道,就小心的缩起了脑袋转过惊讶不已的脸,不知该怎么和自家师兄解释。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究竟看见什么啦?” 若竹贴着若叶极其小声的寻问,若叶想了想拉着师兄的手默默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晚上当若竹若叶抱着那本秦剑山庄庄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看着熟睡的若晴若远,才把自己看见的情况一丝不差的告诉了若竹。若竹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却摇摇头。 “也不知道那位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庄志,找到能够离开秦剑山庄的出路就行了,还是不要多事。” “我看那个红衣女子的打扮不像是随便什么人,这个山庄一般人也进不来,那个女子不是外人的话,多半就是这庄内的女主人了。她对卧室内的狼藉无动于衷应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那间密室我猜测也多半是秦剑山庄自己人才能知道的地方。” “可不管如何那密室和咱们也没关系。找到出路离开这里才是正道。” 若叶点点头,虽然对那个红衣女子还有那密室都好奇的不得了,但若竹说的是对的。 他们只是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对于秦剑山庄内部的辛密并不该过多探究。 就算其中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多半也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干系。 在秦剑山庄无辜被俘就已经让他们深陷迷雾难以自拔了,再去招惹事端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那师兄我们等明日若晴若远师兄醒来,一起参谋参谋吧?” “好...这一夜也是心惊胆战。先睡吧...” 说完,若竹小心的收好那本秦剑山庄庄志,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和衣而睡。 凌晨时天空越发的黑暗,像是在一步步走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在若竹几个师兄弟安睡的时候,他们都隐约听见了什么嘈杂的声响。就像是被宇莫邪抓来的那一天,听过的短兵相接的嘈杂。然而这份嘈杂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意识到自己该是在睡梦中的若竹却实在分辨不清耳边的是梦境还是真实。 一股更加不能抗拒的昏沉袭来之后,那打杀声就又慢慢变的模糊直到若竹几人彻底失去最后的感知能力。 当夜晚终于过去,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看似巍峨的秦剑山庄却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生气。 只有那还完好的门面大概遮掩着山庄内部的残乱不堪。 “师娘...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终于再也没有过去天真面孔的秦剑山弟子们,一个个狼狈的挤在一起,提着那几乎就没有□□的佩剑望着一边同样一脸憔悴的兰翘... 身量娇小的兰翘望着这群陌生又熟悉的孩子,摇摇头眼底还带着淡淡的血红。 “兰翘...你真是废物,连个男人都守不住。早知道你这个亲夫人在山庄受辱,结果他却跟着自己的好师弟跑了。居然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出现过。兰翘......你这张脸还留着干嘛?” 闻言,兰翘抬起头看向了面目已经有些狰狞的慕容柳,脸上一改之前的憔悴显现出了几分弃妇的阴狠和沉郁。 而一众秦剑山的弟子听见自己的大师兄竟然直呼师娘的名字不说,还这般顶撞羞辱师娘?!也都各个瞪着眼睛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大...大师兄...你...” 有几个纯不知事的小师弟心中实在是惊异才看向慕容柳,想要询问些什么,可看着自己这个师兄却又完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所以张开嘴又不得不不甘心的闭上。 “师兄...如今大厦将倾,没有了师父的秦剑山庄什么也不是。师娘怎么也是我们的长辈,师父不在更是该把师娘当师父一般尊重。你如此...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杨树看不过眼,站在兰翘身边朝着慕容柳质问,却没想到慕容柳听见这番话之后竟然冷笑起来,好像是嘲笑杨树这番烂漫的言论一般。 “把她当师父一般对待?...她配得上吗?...这秦剑山庄上下,就是这个女人最恶心了。你们竟然还把她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慕容柳!你够了!” 杨树提起剑直直指着慕容柳,慕容柳却连正眼都没有看杨树,就哼笑一声用剑柄眨眼间按下杨树指着自己的剑,一脚将杨树踹翻在一边。 眼看着山庄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横着不知来路的尸体。 就着压抑的晨光,也几乎看不见一点儿山庄未来的希望。 然而就是这样危机的关头,秦霜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弟子还刀剑相向如何让人不失望呢?然而就算再怎么失望,已经什么也不知道的秦霜也不可能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而对于几乎什么事都知道的慕容柳而言,他比这里所有人都明白兰翘的真面目。 虽然他爱慕虚荣,崇拜强势...可在他的心里...他始终秦剑山庄的弟子,是秦霜的徒弟。过去他的师父平庸懦弱,如今他的师父惊艳世人可又淡漠绝情。 一开始的时候慕容柳觉得他的师父没有变,只是因为意外容貌受了影响武功受了影响,所以才让人觉得和过去格格不入。 可直到厉绝寒,宇莫邪一个个的出现...江湖上那些听过的没听过的人一批批找上门来。 慕容柳才在各种不甘中渐渐醒悟过来,他们是一群早就让秦霜失望透顶的弟子。秦霜脸上那充满距离感的微笑,此时再想几乎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嘲讽...对他们这群毫无上进之心,只想要从他身上图求扬名立万的弟子的嘲讽。 慕容柳常常觉得这个世间缺少公平。 觉得秦霜能够当上他的师父,能够成为一庄之主都是因为他投了个好胎,所以他不甘心...... 可他不甘心,却又从来不敢有什么太过头的非分之想。 因为他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他也还是秦霜的徒弟是这群愚蠢小师弟的师兄...甚至还是宇莫邪那个怪物的师弟... 他们这群人,全部都因为秦剑山庄而聚在一起,都因为秦霜一个人而互相之间有了关系。 仿佛只要有秦霜这个名字在,甚至有没有秦剑山庄...他们在茫茫江湖之中也依旧有可以依靠的彼岸...但现在秦霜真的走了足足月余不见。 他被宇莫邪这个疯子气的吐血,又被自己那个绝于山巅的师弟抱走... 秦霜三年前从走火入魔中醒来之后,就一直对外宣称他游离山水之外不在庄内。 所以现在,当秦霜真的离开了,他也真的有理由彻底当一个云游四海的不归人时...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可是这群还把兰翘这个荡|妇当做圣女的愚蠢师弟们,还在期待一个早就对秦剑山庄所有人都失望透顶的人回来...秦霜就算没死他会回来吗?就算他回来了...他还会在江湖人人把他们当做魔道同党怀疑打杀时拯救他们吗? 慕容柳看着杨树在一边痛苦的呻|吟,看着到今天为止还穿的一身娇艳的兰翘眼神阴郁的看着自己。 艳冠八方[综武侠]_37 “兰翘...说真的...没亲眼看见那些脏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当你是我的师娘呢。不过现在你最好也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我最近总在思考他从雷劫中重生之后的言行举止。这一个多月我才终于相信...他心死了,只怕三年前就死了...所以师娘,你其实也不用自欺欺人了?”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一群根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秦剑山庄弟子们,听见慕容柳那带着嘲讽的劝告终于都慌了阵脚。 “呵呵呵...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秦剑山庄屁大点地方?!你们眼睛瞎了真的看不懂剑阁那一天他被宇莫邪那个疯子逼的吐血吗?!” “......” 所有的眼睛都黑幽幽的看向歇斯底里的慕容柳。那一张张无辜的脸,那一幅幅惊讶无措的表情... 是啊...他们不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群只不过是被他们这群上位者支配的小喽啰能知道什么啊? 慕容柳像是疯了似得突然笑起来,握着自己的佩剑扶着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是好事啊...都走吧...都离开吧...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秦剑山庄了,再也没有秦霜庄主,也再没有师父了...你们什么都不懂,不懂就是最好的借口了。这里的人都是无辜的...走吧...” 慕容柳说着话,转过身也懒得在和这里任何人解释了... 包括他在内,如果他不主动去戳破所有的真相,那么他就是一个无辜的无知的受害者而已。慕容柳觉得很没意思,他逼着自己算计来算计去,争来争去...最后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别人手里一把随时能泯灭的尘土。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他们这些人,不论怎么努力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还是被这些天生就什么都有的人所支配着。而想想那个彻底摆脱了这所有一切的男人,他却还是他...拥有着不论他们这些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第024章 【秦霜其人】 除了一个还能撑撑门面的山门如常所立,秦剑山庄内部已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那也不过是一夜之间发生的意外,杨树甚至还庆幸过虽然被宇莫邪的爪牙困死在山庄不能离开,但是至少宇莫邪的势力在这里,他们就永远都不需要畏惧那些所谓的江湖仇杀。 就算是过去秦霜还在庄子里的时候,杨树也绝没有宇莫邪看管山庄那么放心。 那个自称自己是秦霜亲徒的疯子,好像是一个连武林泰斗都不敢招惹的疯狗。就连那群凶恶残忍的魔道妖孽在宇莫邪的面前也都规规矩矩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逾越。 可就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却自称是师父的徒弟,却下令让这些魑魅魍魉决不许妄动他们一丝一毫。 若说这样的情况下他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欣喜和自得都是假的。 甚至就连师父不知所踪这么久的时间,杨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师父一日不回,宇莫邪就一日不退。维持这样的稳定对于他们这群只想被庇护的弟子来说,这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直到这份虚幻的平静被武林纷争所打破... 杨树和其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弟,眼看着山庄被那些陌生的江湖人催塌。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本该疯狂反扑和挣扎的杨树他们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他们意外,只是意外原来真有人敢挑战宇莫邪的手段,意外秦剑山庄原来也不过就是一座座脆弱的墙壁。 所以就算第二天清晨,他们这些秦霜的亲传弟子挨个挤在一起,也没有一个人因为家园覆灭而表露一丝一毫的悲哀。只是不属于自己的财产被拆掉了而已,他们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杨树包括所有秦剑山庄还存活的人心里,只怕都这样想... 山庄毁了,师父还在,他们还活着...那么师父一定也希望他们安然无恙,不会在乎这些没有感情又注定会被推到的墙壁。 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去仔细推理,不需要一点点逻辑就能得出的下意识结论。 所以秦剑山庄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除了担心自己接下来的生死安危,别的什么也不在乎。 于是当一直以来为所有人决定各种事务的慕容柳,突然说出要所有人都离开,都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秦剑山庄后... 终于意识到慕容柳口中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秦霜时,这群还在山庄覆灭的短暂幸存中没回过神来的弟子才渐渐反应过来,慕容柳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师兄...师兄...大师兄他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不是该等着师父回来的吗?” “是啊?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师兄为什么要那样说师娘?师父不是该回来了吗?” “师兄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拦不住已经走远的慕容柳,徒留下那个挨了一脚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杨树。 一时间,杨树的耳边全部都是师弟们激动不已的质问。 这群平时比任何人都沉默都平静的师弟们,却不知为何像是突然转了性。 他们从来不会去过多询问求知的美德,终究在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彻底被扯掉了...就如同一身单薄而脆弱的纸衣,在死亡威胁的狂风之中化作了一片虚无。 杨树擦去唇边的鲜血,站直了身体也忽视了这般拉扯着自己的师弟。 他知道的不多,山庄里面的太多秘密都根本不是他这个地位低微的小师弟能够插手的。可要说他跟着慕容柳这么久,跟着秦霜这么久就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话... 杨树拽开了那一只只拉扯自己的手,看向了一边他从来看不透也没想看透的师娘。 “师娘...师父不在了...师兄也说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管我们了...我们尊敬你像师父一样...现在山庄没有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从来软弱好欺的杨树沉着脸色,一双眼睛像是要在这个危机的时刻看穿自己这个外表娇弱的师娘。 然而就算到了此时,兰翘静静的看着杨树的神情,脸上竟然还能像过去一般带着温柔和无辜。如此娇美脆弱的女子,她明显该是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可此时,杨树包括那群该维护她的徒弟却都望着她好像在跟着杨树一起质疑兰翘。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也知道的...你们的师父醉心武学这三年来几乎天天都呆在剑阁。只怕心中也早没有我这个妻子了...秦剑山庄的事务他也几乎从来不过问,你们大师兄不是也说了吗?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们,没有秦剑山庄了...所以...” 兰翘一双水剪秋瞳,红唇微微开合就能将莫须有的事情说的无比逼真。 兰翘固然一个人斗不过这群失去了庇护所的秦剑山弟子,可是对于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其实却知道的最多的人而言,她想要欺骗任何人都太简单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38 毕竟,她就连宇莫邪和厉绝寒都骗过了。这世上真的还有人是她骗不了的吗? 没人知道兰翘心中那冰冷的嘲笑,在她的眼里这群无用又浪费她财富的小徒弟,最好是全都死光才给她省心。 反正现在秦霜也已经死透在那个装满了秦剑山庄财宝的密室里。 这个世上,除了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密室的所在,不会有人知道是秦霜已经死了的真相。 随便宇莫邪和厉绝寒这两个聪明人去杀个你死我活!随便这个江湖腥风血雨,随便天下人再去猜测秦霜到底是不是那个惊为天人的白衣。 而她...只是一个没了丈夫,勉强求生的寡妇。 从此以后,没有了秦剑山庄...人们谁还能记起她这个从头到尾便没有存在感的人妇呢? 兰翘望着这般眼中哀戚的小徒弟们,劝着所有人离开秦剑山庄的时候还满脸的怜悯无奈,可当她转过身的瞬间... 兰翘那张绝艳的脸蛋上却是阴狠恐怖的微笑。 她这个被当做秦霜一般被众人尊敬的女主人也说...要这个一夜间被摧垮的秦剑山庄的弟子全都放弃... 她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见,也不给任何可能的退路。 杨树他们就那样看着兰翘走了,然后徒留着每个完好无损的自己,拿着秦剑山庄的佩剑只觉得像没穿衣服一样寒冷。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师兄...师父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 杨树听着师弟们的声音,眉头微微的蹙起来心脏沉了一下,脑海中却浮现出见秦霜最后一面的情景。 那个惊才绝艳的师父,穿着一身白衣被神情恐怖的师叔抱在怀里。 虽然绝大数的人都忽略了师父胸口那一小片鲜红色,但是杨树还记得紧闭双眼的师父已经没有一点知觉...那时候他们所有都因为宇莫邪的到来而感到恐惧。所以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人去追究被师叔厉绝寒抱走的师父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师兄......” “你们全都走吧。” 杨树看着眼前这被层层迷雾遮蔽的秦剑山庄,看着隐隐约约的残垣断壁... 他知道,在这个早就已经没人关心未来前途的地方,秦剑山庄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或许过去,杨树还曾对兰翘这位师娘抱有最后的寄托。 但从刚刚兰翘什么也没留下转身离开之后,杨树终于可以相信从头到尾这个看起来很像自己家的地方,真的就是一层层早该被推倒的森冷墙壁而已。 随着唯一一个可以温暖山庄冰冷的人心死之后,秦剑山庄...就不复存在了。 杨树穿着秦剑山庄每一个季节都会换新的衣服,拿着秦霜曾亲手交给他的佩剑...想到他的武功曾是是秦霜一点一滴从毫无头绪毫无根基教至尚且流畅... 杨树看着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山水... 突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这一夜之间就被摧毁的山庄想到大师兄慕容柳嘲讽般的说,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觉得不甘心! 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他那个人心软的要死,要是知道他们现在这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怎么会不管他们呢? 他们可是他骄傲的不得了的徒弟,他还隐约记得他小的时候,师父也还不过刚刚成婚正是年轻拘谨的年纪。 他的师父好像笑着和他说“没事的,学武从来都不是为了和别人比个高低的!你能做到拆解剑式,身心随意就已经比师父年轻的时候强了。” 那个人...那么心软...他怎么会真的...不管他们呢?... ....... 可是就因为他心软...他就应该要管他们吗? 杨树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他觉得他很委屈很难过。但又不知自己到底是在难过什么... 鼻腔里升起一股辛酸来,杨树握着佩剑的手都冷的僵了,可他却觉得含在眼底的泪水滚烫的烧心... “师兄...你不走吗?” 最后一个要离开的小师弟看着杨树一动不动的背影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良久,那个小师弟才看见杨树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小师弟转头看看那些已经离开的同伴,又转脸看看杨树一动不动的背影... 小师弟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山庄,想着大师兄慕容柳的话,想着师娘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手心里都是平日犯了错害怕师兄抽手板的紧张汗水。 “师兄...我...我们一起走吧?...我等你...” 小师弟有些怯懦不坚定的声音在杨树身后响起,杨树终究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滚烫的泪落到了眼前的尘土里。 ...... “我不走了...我还想...再等等师父...你们走吧...” 第025章 【秦霜其人】 当厉绝寒带着他的佩剑来到秦剑山庄的时候,就看到刺目的日光把秦剑山庄的残垣断壁勾勒的无比清晰。 黑衣的无心杀神手中拿着天下无双的七神剑,却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因为秦剑山庄毫无预兆的覆灭了,而不久之前还是他亲自将秦霜送回了这个他认为至少不至于丧命的地方。 艳冠八方[综武侠]_39 厉绝寒的内力与七神剑的剑性相辅相成,都是不同常理的炽烈火热。 对上秦霜体内的寒气攻心,恰巧能够起到转圜消解的作用。 厉绝寒还记得他在黑绝峰上的时候,听见秦霜在意识不清时一次次唤着宇莫邪的名字。 那时候,尽管黑绝枯主也曾调侃嘲讽他对一个有家室男人过于关注。 但是厉绝寒却清楚他和秦霜根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可能。 就算有一天秦霜和兰翘不再是夫妻了,就算会有别的什么人填补秦霜身边的空缺... 那个人也不会是他厉绝寒。 厉绝寒将秦霜放在他和兰翘的卧房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厉绝寒还想...即便宇莫邪对秦剑山庄虎视眈眈,可至少秦霜在宇莫邪的心里也该是无比重要的。 所以看似困顿的秦剑山庄,在厉绝寒冷静之后来想,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此时此刻厉绝寒看着满眼狼狈的景象,如何能想到这个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短时间成了这幅模样。 秦霜呢? 秦霜此时在哪里呢? ...... 他亲手抱着秦霜,把他放到这个最不该出现意外的地方,放到了那个秦霜在昏迷时都不停叫着名字的人身边。 可是秦霜呢?...他到底在哪里? 厉绝寒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前所未见的几分慌乱,他在一片乱七八糟的废墟前想要如同过去一般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脑袋里却都被“秦霜究竟去哪儿了”这个问题搞到一片混沌。 厉绝寒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更应该仔细的去观察,去思考。 唯有保持冷静,他才能够找到准确的线索。 但是不行...厉绝寒发现他的体内好像有一股乱窜的热流不住冲撞他的脏腑。 ‘七魄通心,静神相安。七窍通神,心魄相成......’ 手中紧握着剑,厉绝寒努力的凝练气息默念着心诀。烈日灼人的光逐渐被缓缓浮动的云层暂时遮蔽之后,厉绝寒红着双眼才再一次迈着沉重脚步踩入秦剑山庄的废墟之中。 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是和过去一般挺拔,无心杀神的厉害就算是在他如此心神动摇的时候,也绝对没有人想去挑战。 当黑衣的男子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残破的房子,终于来到了那个已经完全塌陷的庄主卧房时。 四周安静的几乎听不见一点声响,也仿佛在和厉绝寒暗示这个地方早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他就那样站在徒留几个房柱和两面破墙的庄主卧房前。 厉绝寒想不明白...既然宇莫邪花费如此大的功夫来见秦霜,那为什么还会让秦剑山庄变成这幅模样呢? 秦霜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此时会在哪里呢?能在哪里呢? 厉绝寒想到这个问题,那本来皱的还不算很深的眉头突然死死拧在了一起。 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哪怕是此时的厉绝寒也能轻易就得到答案。 掌控这秦剑山庄的大人物,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的江湖鬼魅。 宇莫邪一心想要掌控秦剑山庄,所求所为的在他人来看或者还有些扑朔迷离。但厉绝寒却明白,真正让宇莫邪做到这般地步的,也无非就是为了秦霜。 只不过,到底是为了秦霜如何... 这对于厉绝寒来说就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毕竟说起了解宇莫邪的人,这世上只怕也只有秦霜而已。 而他...至多是从剑阁那天收到神秘人的书信...才终于明白宇莫邪对秦霜这么多年不曾死心的真相罢了。 只是厉绝寒还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宇莫邪对秦霜不曾死心。可到了最后,宇莫邪却还是没能改掉他邪恶的本性...摧毁了秦剑山庄,又禁锢了自己的师父。 在这个世上,能够同时做到这两件事的除了宇莫邪不会有别人。 就算厉绝寒想要相信,秦霜在宇莫邪手中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秦剑山庄这个地方对于秦霜而言有着何等重要的意义?厉绝寒又怎么能不清楚。宇莫邪既然能够毁掉这里,可想而知他对秦霜的感情又会将秦霜折磨成什么样子... “......” 厉绝寒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脑袋不由的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当厉绝寒感觉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能为自己控制的时候。终于,他也不再默念那断绝情感的心诀。 厉绝寒将眼前散乱的石块一一掀开...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卧房,还能隐约看见凝固的血痕。 看着长长的血痕,从卧房窗户的地方一直到塌掉的墙壁附近... 想起是自己亲手把秦霜送回这个面目全非的房间,厉绝寒停下手闭住要压制不住那股乱窜的热流在经脉里冲撞。 黑绝枯主不止一次警告过他,想要练就七神剑必须要做到舍心忘情。否则走差一步,就是引火烧身的不归路。 这么多年来,厉绝寒有一次是因为情这个玄而又玄的字眼被困住的吗? 就连黑绝枯主都说,他厉绝寒看起来就像是个天生绝情的石头。除了有着常人远不能比的武学天赋,更有着一颗比冰都冷硬的心脏...所以他是这世上最适合掌控七神剑的人... 有太久太久的时间,就连厉绝寒自己都开始觉得不论是黑绝枯主还是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或许没错。可直到进入了第八重境界,进入了第八重再锻剑心的境界里,他开始寸步难行时......厉绝寒甚至瞒不住黑绝枯主这个和自己除了练剑再无交流的外人... 他根本就忘不了。 从当初抱着死志踏上黑绝峰得到七神剑那天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他的小时候,忘不了秦老庄主,忘不了秦剑山庄.....尤其忘不了秦霜... 他有一颗何等冰冷的心脏? 艳冠八方[综武侠]_40 他在秦霜和兰翘成亲的那天,就对所有尘世间的情爱都放弃奢想了。 所以他还能怎么样呢?...他最后不还是在黑绝枯主的那个选择题中,别无选择的重新走回了舍心取剑的路。 毕竟在秦霜的生命中,拥有着美满的婚姻,无忧无虑的生活... 秦霜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这样一块冷像石头一样的人能给的。 厉绝寒还记得,秦老庄主活着的时候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如果你真喜欢霜儿,这辈子都别让他知道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他不解,所以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无父无母,因为你注定孤独一生...而我的儿子这辈子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你的喜欢会毁了他拥有的一切...” “......” 那一次,是秦霜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替秦霜找好了剑胚足足打磨了一年多,准备送给秦霜之前的晚上。 厉绝寒知道自己是个自小就不讨人喜欢的人。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和别人格格不入,就像是天生无法融入人群的怪物。 秦剑山庄的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总是毫无表情变化的脸,不喜欢他阴沉沉像个死孩子的个性。 甚至就连第一次和秦霜见面的时候,他那双从小就幽深的眼睛也让秦霜不敢直视。 厉绝寒一直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得到一个朋友或者一段属于他的温情。 对于一个无父无母,从来不受人重视的怪物来说,这些本身也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东西。 “师...师弟...” 到现在为止,厉绝寒好像都能想起来秦剑山庄一个冬天的夜晚。 那个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接触人的小小的秦霜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一个人被排挤出宿舍,只能呆在后山山洞的厉绝寒那一晚也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么寒冷的天气这个从来怯懦的师兄会来找自己。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山壁,面对枯燥的生活... 太久太久没有和除了师父之外的人说过话,那个时候厉绝寒那张本来就没表情的脸,更是因为惊讶而显得分外森冷。 厉绝寒可以很确定他当时的表情不好看,因为那个不知为什么和他搭话的秦霜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脸上全部都是害怕。 年幼的厉绝寒只能别过脸去,不再和小小的秦霜对视。 厉绝寒那时候当然也没有回应秦霜那声无比软弱的师弟。 过了好一会儿,当厉绝寒认为秦霜会像其他那些好奇接触自己的孩子,因为害怕就很快离开...结果就着烛火看完最后几页书之后,一转脸那个踌躇不安的秦霜竟然还呆在原地。一张小脸因为太过寒冷的天气冻的通红。 厉绝寒真的觉得奇怪了,从来无表情的脸竟然也罕见的微微皱了起来。 在厉绝寒觉得奇怪想要开口询问之前,秦霜像是害怕极了低着头,小跑着将抱在怀里的新衣和被褥一股脑的塞到了厉绝寒的怀里。 秦霜的舌头像是被冻得麻木了,说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那个小小的,几乎从来不在众弟子中显眼的秦霜小小声说“...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太害怕啦...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呢?” 那天晚上的厉绝寒对低着头的秦霜看了很久很久,年纪太小不通人情的厉绝寒一边觉得秦霜很奇怪,心中又无意识觉得一些开心。几乎从来不和同龄人交流的孩子,甚至在感觉到开心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直到秦霜得不到他的回答,有些失落的说“...如果不行...也没关系...”的时候,他还有些木然的回答说“可以。” 正是从那一晚开始,厉绝寒在秦剑山庄不再是一个受人排挤的怪物。 也是从那一晚开始,几乎已经把孤独当做理所当然的厉绝寒走进了一段独属于他的温情中。 第026章 【秦霜其人】 没人知道为什么生性怯懦秦霜竟然也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也没人理解,为什么看起来就招人讨厌的厉绝寒会成为庄主儿子的同屋。 秦剑山庄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那些被秦老庄主从外带回来的孩子。看到连庄主儿子都要和他一起住在简陋的宿舍里,无形中就明白了认真练武在秦剑山庄的重要性。 那时候还不曾区分内外弟子,所以包括秦霜在内每个孩子都每天拼了命的学习,练习。 只害怕自己稍微有一些落后,就会被比下去被师父们丢下... 秦霜虽然是庄主的儿子,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特殊的身份而得到任何开小灶的机会。 这些从每一次师父的点名考校,和每一次月考中就能看的分明。 天资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会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奈。 秦霜固然投了个好胎,可他却也没有因为投了好胎就拥有比旁人更好的天资。 相反的,倒是厉绝寒这个小着秦霜好几岁,从来冷冰冰的小怪物常常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来。 厉绝寒被带到秦剑山庄的时候,秦霜都已经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了很久的武了。 而随着厉绝寒后脚被带回来的,还有一个还懵懵懂懂的奶娃娃,正是那时候还没法拜入师门的宇莫邪。 那个时候的宇莫邪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但就算这样也从来不妨碍喜欢孩子的秦霜,常常找机会照顾那个软软小小的奶娃娃。 那个时候常常抱着软乎乎的小莫邪傻笑的秦霜,肯定也没想过未来有一天就是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会导致自己父亲的惨死会导致秦剑山庄的险些覆灭... 秦霜年幼的时光真的不算多么轻松幸福的。 艳冠八方[综武侠]_41 在压力巨大的秦剑山庄,顶着庄主儿子未来继承人的头衔偏偏又是个毫无资质的平庸材质。 那些总是羡慕秦霜,嫉妒秦霜的孩子恐怕从来没有注意过秦霜身上的伤,还有秦老庄主那私下更可怕的教训与批评。 大家都叫着秦霜师兄,可在秦老庄主手下本事学的着实不错的师弟们,又有谁是真正服气秦霜这个所谓师兄的呢? 大家都过的很苦,没有谁是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生活的人。所以在不知道时候,秦霜这个永远不用忧愁的师兄就成了大部分师弟们暗自嫉妒的对象。 而秦霜因为大家的这些嫉妒被疏远的时候,又因为那天生软弱怯懦的个性好像难以做出什么有效的辩解和抗争。 但其实,唯有和秦霜几乎每晚住在一个房间的厉绝寒才知道... 他们这群师兄弟当中,看起来最弱的师兄秦霜,其实才是最勇敢最大胆的那个。 只不过秦霜的大胆从来不体现在那些显而易见的方面。 就比如秦霜白天被秦老庄主抽了鞭子教训,呵斥他要修身养性,刚强自身。可到了晚上,明明后背上还带着伤,秦霜却照样敢悄悄溜出宿舍去看望那个身体虚弱的小莫邪。 那时候的宇莫邪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虽然受了严重的伤可因为经脉不同常人,也被老庄主等长辈看作未来极有希望的苗子。 小小的宇莫邪一个人坐在偏远的卧房等待那个会常常来看望他的哥哥。 那时候宇莫邪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资质,更不知道他的这份资质后来会给秦霜来带巨大的祸患。 宇莫邪呆呼呼的捧着小脸,就着月亮看见秦霜身影的时候就忍不住的亮起了水汪汪的眼睛。 “霜儿哥哥...” 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小时候受了苦难的缘故,年幼的宇莫邪娇弱的简直让人心疼。 秦霜深知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的害怕和寒冷,虽然父亲在小莫邪来的第一天就嘱咐过任何人不得轻易接近。 可那个时候已经快成为少年的秦霜,看似软弱,其实却是个心性十分坚定的孩子。 秦霜总幻想着自己的生命中能出现一个温柔又值得依靠的英雄。 他总是向往着那样美好的幻影... 所以在这份憧憬里,秦霜自然而然朝着怜悯弱小,温柔强大这个方向发展。 那些年,秦剑山庄不少人其实都或多或少的接受过秦霜的善意。 虽然有些人认为那是秦霜愚蠢才会多事,或者是秦霜怯懦想要讨好他们,又或者秦霜纯粹是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才总是殷勤...但在这些大部分不能理解秦霜的揣测里,其实不是没有人感受到秦霜的好。 甚至在那段每日苛刻沉闷的练习时光中,就连最开始嫉妒讨厌秦霜的师弟们,也很难一直都对秦霜表现的排斥... 尽管大家都还是和秦霜保持着距离,尽管不论秦霜为厉绝寒做多少事情,厉绝寒还是改不掉他那张天生性冷淡的脸。 可实际上,秦霜很难明白,他一直以来的付出其实并不都是石沉大海。 尽管真的很少很少,尽管大部分的人还是难以敞开心扉去相信。 可经历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什么看的分明的秦老庄主,却早早就看透了自己儿子的个性,也看透了厉绝寒和宇莫邪这两个太过亲近秦霜的孩子。 “如果你真的喜欢霜儿...这辈子都别让他知道就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厉绝寒手里还抱着那把花费了他一年多心血打磨的佩剑。年少的厉绝寒一双黑的幽深的眸子看起来永远都像一潭死水。 “为什么?...” 他微微仰着脸,不动声色的问着这个高大的庄主。 而秦老庄主那双足够看透任何人的眼睛,锐利无比的看着厉绝寒像是要把厉绝寒的灵魂都看透一样。 “我知道这几年霜儿对你很好,霜儿每一次削不好的石落都是你背后替他完成。你入门在霜儿之后,但你的资质却让你早已凌驾其他师兄弟之上。你并非池中之物...你和秦剑山庄格格不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总有一天,秦剑山庄再也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也就再不能以一个普通师弟的身份留在霜儿的身边。” “我可以...” 少年的厉绝寒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师父,极为罕见的顶撞道。 然而有些事情,就算是天资再怎么出众也还是逃不过人生陷阱的。 年少痴傻的厉绝寒根本不理解秦老庄主说他总会离开这句话的含义,那时候的厉绝寒也不清楚他的天资出众和在秦霜身边当一个普通师弟有着怎样的冲突。 厉绝寒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忘记那一天,秦老庄主看着他的目光有怎样的不耐和恼怒。 “...厉绝寒,你和霜儿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很难是。...因为你无父无母,因为你注定孤独一生...而我的儿子这辈子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你的喜欢会毁了他拥有的一切...” 寒冷的风夹杂着冰冷的雪粒从天上簌簌落下。秦剑山庄高的树,远的山只用了短短一个夜晚就冰封千里一片凝白。 厉绝寒抱着那把用黑布一层层包裹的剑,站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带着满心的不解和踌躇,像是一夕之间又重新回到了秦霜不曾过去的那个孤独山洞里面。 一颗已经感受过温暖的心,突忽之间又被人丢入了毫无温度的冰天雪地里。 从来没有感觉过心痛的厉绝寒,大概也是第一次因为那无法反驳的否定...而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痛。 他站在大雪里几乎整晚,头上身上披上了厚厚一层冰冷的雪渣。 一动不动的厉绝寒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在这份他自己都不懂的难过中站到地老天荒... 已经长大不少,看起来常常笑容灿烂,机灵又聪明的宇莫邪却顶着风雪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啧...又是这幅凄惨惨的模样。如果不是霜儿哥哥要我来叫你回去,真想不管你。诺!他给你的...作为跑腿费我吃了一半。另一半你爱吃不吃。” 从知道秦霜身边还有厉绝寒这么一个分享着秦霜关注的人时,宇莫邪就一直都对厉绝寒存有敌意。 冷的像个冰块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为什么总能得到秦霜的关注? 而这个厉绝寒,明明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人性的石头似的。说不通话,讲不通情...除了那让人望尘莫及的武学天赋,简直可以说就是一个和正常人格格不入的怪物。 宇莫邪那时候大概也是被秦霜宠坏了,他天生又是个小机灵。 所以在本身就同情心泛滥,又很需要得到别人认可的秦霜身边,比根本不会说话的厉绝寒更要讨秦霜的喜欢。 艳冠八方[综武侠]_42 秦霜比宇莫邪大六岁的年纪,给聪明伶俐的宇莫邪当哥哥该是最合适不过。 所以秦霜总是对爱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的宇莫邪常常纵容。 人的心天生就是长偏的,即便秦霜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待宇莫邪要比对待其他的孩子更偏心些。 可从小把宇莫邪带到大,加上一个厉绝寒...秦霜甚至还自嘲过自己仿佛是带两个小儿子似的。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辛苦,常常因为功夫不到家就被父亲还有叔伯们教育。 但一边努力练武,一边悄悄坚持自己愿望的秦霜也并非没有获得过快乐。 只是这样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 直到宇莫邪一天天的长大,直到厉绝寒一年比一年强大。 第027章 【秦霜其人】 直到秦霜所有的秘密都被公之于众。 直到厉绝寒真的相信他和秦霜之间有着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即便如此,十几年的时光匆匆而去。厉绝寒成为了秦老庄主口中所说那种孤独之人。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秦剑山庄里,竟然还是没办法将那段足够毁掉他的温情丢弃。 “......” 厉绝寒内力狂躁难以压制,手中的七神剑似乎也感应到他内力不稳。 剑身震动之余,厉绝寒脑海中再也想不起一句可以平息内力的心法口诀。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本来已经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同突然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来。 【蠢材...你不杀掉这个人,你迟早会走火入魔的。】 黑绝枯主最后的警告也渐渐被那太过汹涌的记忆粉碎。 隔着足够遥远的距离,穿着一身红衣的兰翘远远看着厉绝寒的背影。她笑了笑,似乎是看见了一场注定的悲剧正合乎她心意的顺遂上演。 “师叔...是...你吗?” “......” 厉绝寒强压着戾气转过脸,看向不远处的杨树。他对这个秦剑山庄的弟子还有点印象,因为在几个月之前他替秦霜出手教训这般无用的徒弟时,正是杨树在秦霜面前通告山下的情况。 杨树看着眼神凶戾的厉绝寒身体不由的往后退却了半步。 尽管这一次厉绝寒站在杨树的面前并没有像上次直接出剑,但此时不论是谁站在厉绝寒的绝杀范围里,想来也不会比杨树更加镇定了。 杨树喉头滚动,回想起慕容柳的讽刺还有剑阁那天这位师叔抱着师父的画面。 想要知道师父所在的迫切战胜了面对绝对强者的恐惧。 杨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厉绝寒的耐性丧尽之前开了口。 “师叔...师父还好吗?他还在你哪里吗?” 杨树眼中有着紧张与关切。厉绝寒在唯独只有杨树一人的时候,能够相信杨树这两句话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师父秦霜。 可是也因为杨树的这句话,让厉绝寒更加明确的相信...他不久之前把秦霜送回宇莫邪手里,宇莫邪竟然真的背叛了他和秦霜的过去。秦剑山庄覆灭,秦霜不知所踪...此刻杨树的提问是最直接的证词。 这所有的一切都足够把矛头指向那个曾经做尽坏事的宇莫邪。 唯有他,能够覆灭秦剑山庄又囚禁秦霜。 杨树见厉绝寒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以为是自己在厉绝寒眼里不够分量。 可杨树余光扫过四周的废墟,一手握拳按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竟然没有退缩。 “师叔...我知道我们这般秦剑山的弟子在您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不管怎么样师父永远都是秦剑山庄的主人。就算师父...他真的对我们失望透顶了...可是...他......也是师父啊?... 所以师叔,您能告诉我吗?哪怕告诉我他现在如何总是可以的吧?” “......” “师叔...” “我不知道...他早已经回来了。” “您说什么?” 厉绝寒突然开口,杨树瞪着眼珠,觉得自己简直幻听了似得。只是那沉着郁结的声音就算是想要听错都难。 “...宇莫邪呢?” 厉绝寒冷着脸不再说多余的话。 “那位大师兄?...他...从那日剑阁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 厉绝寒淡淡的看了杨树一眼,转过身离开了。 杨树眼看着厉绝寒走,心中乱糟糟的一片还是不敢相信在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他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师父其实已经回来了。虽然杨树还是不懂为什么师父回来了却没有现身,可不得不说在听见了厉绝寒的回答后,杨树原本一片恐惧害怕的心又渐渐暖了起来。 他就知道师父是这个世上最心软的人... 所以那么心软的师父怎么会真的抛弃他们不管不顾呢? 艳冠八方[综武侠]_43 杨树揉揉湿润的眼睛,抬起自己的脑袋看向眼前满目狼藉的山庄,觉得这个地方好像隐约又有了些温度。 虽然那些离开了秦剑山庄弟子们都走了,只余下了杨树一个但只要还有人对秦剑山庄有一点点留恋,这个地方就不算彻底覆灭吧?杨树忍不住这样想,心中又对未来和师父相见充满了希望。 可实际上,不管是离开的厉绝寒也好,还是仍旧期待秦霜会再次回来的杨树也好。 甚至就连那个暂时被困住了手脚,根本没法抽身的宇莫邪也好...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切谜题疑问的关键人物此时此刻就在秦剑山庄那不为外人道哉的密室之中。 兰翘在他和秦霜的卧房来亲眼看着秦霜失血过多直到失去意识。 她将半死不活的秦霜送入那个除了秦霜只有她知道的秦剑山庄密室之中。 时间过了如此之久,就算秦霜有九条命这一次也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但这世上的事,真的都能那么如人所愿的发展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算无遗策的宇莫邪当年怎么会被秦老庄主拆穿谎言? 三年前本该走火入魔身亡的秦霜又为什么会奇迹一般的活过来? 当然,如果现在的秦霜还是原来的那个秦庄主固然是死定了的。 可是被主神强行发配这个世界的秦霜...就算他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却还是只能顶着秦庄主的壳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任务... “是啊...我的任务...是要打动厉绝寒那个活冰山。要让他爱上我...咳咳咳咳咳...” 阴冷漆黑的密室里,白衣人从冰冷的石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在没有一点点光亮的密室之中,秦霜扶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都像是被打散重塑了一般。 秦霜恢复意识睁开眼睛之前一直都在沉睡,仿佛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毫无知觉...如果不是那个下线良久的系统突然出现唤醒他的话,只怕他可能还会躺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醒过来的秦霜努力的回想自己之前到底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才隐约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因为宇莫邪的突然出现,从而无法控制这具借来的身体而吐血昏迷。 昏迷期间隐约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当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的时候,就因为撞破了妻子红杏出墙的丑事被刺杀再次失去意识... 真是多亏了原主这从小勤学苦练的身体着实不差,否则的话躺在这么阴森冰冷的密室里,秦霜觉得自己的痛苦肯定不只是现在这种程度。 叹口气,秦霜心里吐槽了一下原主那乱七八糟过去后,终于把思绪转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秦霜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第一天起,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兴趣。 从头到尾,如果不是那个万恶的主神和该死的系统给他下派任务的话,秦霜可能连整理原主那乱糟糟的身世都懒得干。再加上秦霜本身就极度讨厌原主那种优柔寡断,滥情自伤的性格。 所以在原主人生中那些好似重要,好似对未来影响颇多记忆,秦霜从来没有主动去分析理解过。 按照秦霜的话来说,原主的一生就是一本被系统强行设定的糊涂账。大多都是一些非常琐碎又非常无聊的无逻辑事件。这些人生经历在原主的视角来看,好像都是不能避免无法选择的大事。 但在秦霜看来,却根本都是原主自己脑子有坑,自寻烦恼而已。 秦霜对原主的过去从来就相当无语外加不愿深究,可是明明只是想避开原主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专心攻略厉绝寒这个任务目标... 就连操控原主身躯三年的秦霜都不是很懂,说好的已经死掉的家伙...为什么好像还活在这个身体的角落里。时不时就在他完成任务的关键时刻,给自己突然增加游戏难度! 难道那个无良主神坑爹系统还嫌他的任务难度不够大故意为难他吗? 秦霜实在是不愿意再去细想原主的感情历程了,经历过之前的一次昏迷,秦霜亲身投入到原主那足以溺死人的悲痛中之后。算是彻底服了原主那简直可怕的容忍能力了。 “啊!”秦霜扶着身下的石床想要走下去,却不由的腰腹一疼。 伸手去摸那被自己的好管家刺伤的地方,竟然摸到了一圈已然包裹好的绷带... “在这里还会有什么人替自己处理伤口吗?...” 秦霜心中又惊又奇,正疑惑着到底是谁会给自己包扎伤口。 一串陌生的脚步声就从远处传来。 伴随着几个孩童的声音,秦霜隐约听见几人的对话。 “师兄,咱们找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出路。这秦剑山庄的庄志上也没有写山庄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应该就是秦剑山庄的密室吧?庄志上没写怕是因为就连山庄内的人都不清楚。” “那这可怎么办啊?咱们身上的干粮也快吃完了...再这么下去岂不是只能困死在这里啦?” “...哎...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那个把咱们扔到这密室里的人可真是心狠呢。” “困死还是稍微比被虫蛇咬死好一些...” 几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秦霜扶着身后的石床等待着几个说话的孩子靠近。 对秦霜这本绝没可能活着的人毫无防备的小和尚,刚刚走进秦霜所在的隔间就被对面站着的白衣人给吓了个够呛。 “啊啊啊啊啊!鬼啊!” 几个年纪还小的和尚乍看到秦霜正对着他们站着,都不由惊叫连连抱住了为首的师兄。 若竹手中还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也不由被这个突然诈尸的人吓了一跳。可被几个小师弟围拢抱住之后,若竹还是努力的当着几个小师弟的主心骨。 “施主...你...可是清醒了?” 若竹也有点不敢相信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重伤的秦霜居然还能活过来。 可听别人说,如果是鬼魂的话在灯光之下该是没有影子也没有脚的。若竹打量了秦霜半天,犹疑的询问,并不认为此时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会是所谓的鬼魂。 “是你们...替我包扎的伤口?” 秦霜身上疼痛,也不免有些虚弱的反问若竹。 “是我们几人替施主料理的伤口。” 艳冠八方[综武侠]_44 “你们几个不是秦剑山庄的人吧?怎么好像被困在这个地方?” “...我们?...我们的确不是秦剑山庄的人,会被困在这里也是说来话长。只是不知道施主你又是怎么被关在这密室的?” 秦霜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小和尚,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个地方,但看起来都是一派天真的孩子。 而且他们在自己昏迷时帮自己料理了伤口,由此也算是能够信任的人了,于是秦霜对于若竹的问题并不回避。 “我不是被困在这里的,我是被人杀死之后抛尸在这里的。这个地方乃是除了庄主之外旁人绝难洞悉的秘地。” “...原来这里果真是秦剑山庄的密室。那施主你可是得罪了山庄的主人才被丢在这里?” 看着若竹有些严峻的神情,秦霜摇摇头唇边是有些无奈的苦笑。 “我倒不是得罪了山庄的主人,而是因为一些不可控制的原因,导致了一系列的失误才落得现在这个田地。不过我想,这山庄里唯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把我丢在这里恐怕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还能活下来吧。哎...真是一出可叹又好笑的大戏。” “施主遭逢大难,幸而未死该是件好事...为何又要叹气呢?...” 秦霜看着一脸认真的若竹又摇了摇头,也不欲和这些天真不知事的孩子解释自己这根本就说不清的境况。 从如此重伤都不能赴死来看,若是他完不成主神给他的任务...那么他只怕永远都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了。所以秦霜从绝境中重新苏醒后还会长长的叹气... “我的事情已经不打紧了...倒是你们几个。脚上的镣铐手上的手环...可是得罪了宇莫邪才被困在山庄?” “施主竟然认得这些东西。其实我们师兄弟几个,只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秦剑山庄送信而已。也是时运不济,来时正是秦剑山庄被邪魔外道辖制的时候。适逢明金山的内门弟子和掌门来为秦剑山庄伸张正义。却不想明金山掌门败走宇莫邪手下,其弟子也都殒命。 我们几人被俘山中,等了月余也没等到秦庄主归来。信没能送成,最后还落个阶下囚的境况。” 听着若竹这般说,秦霜也能想象的到宇莫邪那血腥残暴的手段该是何其骇人。 只是此时此刻他和这群小和尚都被丢在这个密室里...若是兰翘够聪明的话,她绝不会将秦剑山庄密室的事情告诉宇莫邪。 想到他三月前曾给原主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下套,曾故意朝兰翘透漏秦剑山庄密室的所在。 那时候,不过如此简单的试探也足够秦霜看清楚兰翘的贪婪自私,冷血无情。 如果当时知道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早知道原主的身体有这么多突发性...只怕打死秦霜都不会给兰翘透漏这么危险的秘密。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他给兰翘透漏这个秘密。 或者他还是会被兰翘杀死,扔到一个他一无所知的地方去。 在他本人相当熟悉的密室里,秦霜只要活着想走想留都是全凭他自己的意愿。这些年,兰翘把秦剑山庄当做给自己下蛋的母鸡。拿够了金银财宝,得到了秦家不传之学...其实自己这个所谓的丈夫当真是活着不如死了。 秦霜再转过头来想想原主曾为这位蛇蝎妇人所做的诸般忍让和付出,就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爬满了吸血吞肉的蛆虫一般简直令人作呕。秦霜实在是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原主这种滥情自大的人?以及这世上竟然也有如同兰翘这般,让人想想就五脏六腑都反潮的货色。 秦霜从来冰冷无情的心,也因为体会了太多原主那让人发毛的过去而有了异样的波动。 穿越到这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已经快有四年了...看过太多这个世界的泪,笑,生,死...秦霜却从来没有以一个同等的人的身份来看任何人任何事。 尽管他嘲笑原主太窝囊,尽管他暗讽厉绝寒太绝情,尽管他眼看着无数的江湖人士如同飞蛾扑火,陷落在自己身边的火坑里... 但他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看,从没有为任何人的生死喜悲产生一点特别的感觉。 秦霜只觉得麻烦极了,那些自顾自和他说话的人麻烦极了。那些妨碍他完成任务的人麻烦极了,包括原主这具不受他控制的身子也麻烦极了... 可是就是这么麻烦,这么的让秦霜感到厌烦的一切。他却还是在主神和系统的强迫下,别无选择的接受原主的记忆甚至是原主的感情。 秦霜是真的开始感觉兰翘这个女人让他失望了。 也是真的开始感觉厉绝寒是个太过冷硬不知变通的人了...包括宇莫邪...他一眼认出了若竹几人手上的手环,就知道这些都是原主那个好徒弟宇莫邪的手笔。 秦霜讨厌因为原主的影响而心痛的感觉,因为这份心痛真的令人十分难过。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在身体里抽走他原本饱满的魂魄一般。 看着秦霜突然陷入了沉默,若竹凭借秦霜说的几句话完全无法判断出来秦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丢在这样绝望的牢笼里。 但之前还因为秦霜突然苏醒害怕的若叶,却慢慢从若竹身后探出小脑袋来... 在若竹手中那摇曳而温暖的光晕里,只见黑发白衣的秦霜外衣松散。虽然蹙眉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可那张十分俊美的脸还有倾长的身形却衬的他整个人恍如垂危病弱之仙。一颦一错令人难抑心动... 若叶看呆了对面侧倚着石床的秦霜,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若竹也在满室静谧中慢慢注意到咫尺之遥的,是怎样出尘不似凡间之子的人。 第028章 【秦霜其人】 从来腥风血雨的江湖,就算偶有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时候,也常常暗地里波涛汹涌处处陷阱环俟。 身处江湖之中的人,不论是雄踞一方的显贵,独霸一面的豪强也都无一例外能够逃脱这江湖的纷争。 有为利益而驱的,小心在江湖中的浑水里捉摸。有为权势沉迷的,伸展着羽翼笼罩自己的天地。偌大的江湖仿佛一张足以拦尽天下趋利之人的天罗地网。 不论是谁,只要身处江湖就永远难以逃脱这天罗地网的席卷操纵。 名门宗室如此,游侠豪士如此,甚至就连那些处在漩涡外围的市井生民也是如此。 利之一字听起来如此简单明了,可是当把这一个利字掰碎了揉烂了洒在江湖之中...多少人就好比江河中夺食的大鱼。水下你死我活,水面上不过溅起几滴水花而已。 驻足在岸边的,还有站在船上的人们远远的朝着那泛起微恙的水面看去,却只能看见整个繁华动人的天下或者那明艳无情的月光而已...... 早在三年前秦霜一袭白衣出现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就如同一个被无数耳食堆积起来的引子。 他惊艳的相貌,卓绝的武功...只从表面上看去那时候的秦霜也足以引起太多好美之人的关注。可是除了这些表面上秦霜引起的关注之外,一如武林名门之师江湖泰斗之尊也都对秦霜诸多在意... 市井传说中,延续着白衣天人之姿这个理由解释江湖诸多乱事的原委,因此就更将秦霜这个处在利益中心的引子神话到了非人的境地。 可是唯有那些在秦霜的身上看到了真正宝藏的大鱼们,才会闭口不言为何从来平庸的秦霜一夜之间恍若天人的真正原因。 原主秦霜身上潜藏着的秘密,从秦霜在武林大会现身那一天起就不再是他自己的秘密。 尽管秦霜当日现身武林大会阻止厉绝寒时,根本就不想要在人前显露任何事情。尽管秦霜只是想要完成任务,不想沾染任何江湖的纷争... 艳冠八方[综武侠]_45 但是就那样突然现身武林大会的白衣,不仅年纪轻轻就和厉绝寒这位武林传说的弟子难分高下...那让人倾羡的相貌和身姿也完全让他彻底不再是曾经平庸的秦庄主。 秦霜从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后,就从没有注意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模样。 也当然不会相信,他因为意外不小心显露样貌。让他成为了所有江湖人眼中,怎样如梦似幻的存在... 秦霜几乎从来不思考有关自己任务之外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情。 所以他更加不会去细想那些为了他争的头破血流的人心中,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以及那些被他的武功和外貌惊呆了英雄豪强心中,又是如何猜疑他这来的蹊跷的武功和样貌... 秦霜从来是一个冷淡的人,他永远只会思考他自己的事情。 不论什么时候的他,好像都是漠视他人。哪怕对方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觉......只是认为那些无端端靠近他的人实在是太碍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主神把秦霜丢入这个爱恨情仇泛滥成灾的世界... 什么时候开始,系统也好似无法忍受秦霜几乎断绝人情的冷漠处事...... 可秦霜本人却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也从未因为身边的变故仔细思索围绕在他身边之人的任何事情。如果不是系统强逼着秦霜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如果不是秦霜暂借的这具身体有着秦霜都不能理解的汹涌柔情... 或许秦霜在这个世界再呆更久,不论主神再如何期望秦霜有所改变...秦霜只怕还是会忽视眼前所有的一切,依旧漠视任何围绕在他身边的爱恨情仇。 秦霜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主神操纵的玩具,他在这个看起来好像哪里都是问题,也哪里都没有问题的世界仅仅是个终会离开的外人。 他明明融合了两个世界秦霜的人生经历,他明明能够利用自己拥有的武功和丰富的人生经验,为这具身体的原主弥补一些遗憾...甚至秦霜明明知道原主到底被谁害死,明知道原主和宇莫邪,厉绝寒发生的过去... 可他却还是能什么都不在乎。 如同甩掉一大堆碍事的累赘一般,对那些他明知对错的事情毫无关心...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他只是被逼无奈在这个世界完成主神既定的任务。 所以在明知兰翘十恶不赦的罪行时,秦霜仅是嗤笑原主的愚蠢。 所以在看见宇莫邪控制不住身体吐血的时候,秦霜厌恶原主碍事的精神反应。 甚至在他为拿着那对托人寻来的黑玉戒指,思考着要如何去打动厉绝寒的时候...也只是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更好的完成任务。 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可也从始至终什么都不在意。 秦霜就像一个仅有逻辑的物质而已,他美的不像凡人,却也无情的如同真正的石头。 但便是这样一个异乎寻常的秦霜,却也能够借由原主的身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串起秦霜从来不知道的故事。 秦霜看着几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和尚,看着那封长途跋涉经历各种险阻才呈现眼前的信封。 若竹手中的灯油烧尽了,密室里一片漆黑。 当秦霜看着漆黑的密室又一次被新的油盏照亮时,他心中那从来不会为外物惊扰的弦...竟好像被什么东西微微触动了一般。 秦霜对着若竹手中已经有些折旧的信封怔了许久,才缓缓的伸出手去接过了这份本是给原主秦霜的信。 “这份就是千闻主持要求你们必须亲见秦剑山庄庄主才能给的信吧?” “是啊...秦庄主。” 秦霜有些惊奇的看着说话的若叶。 “......你为何要叫我秦庄主?” “难道你不是吗?” 若叶歪歪脑袋好奇的反问,秦霜手中拿着那封信竟然无法像过去一般,坦然的反驳自己不是秦霜。 “...你是为何断定我就是秦庄主的呢?” 秦霜也不急着拆看手中的信件,看着若叶澄澈的眸子询问。 若叶望着秦霜,脸蛋不免有些发热的回答。 “因为你说了啊...你是唯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扔下来的。而这里又是除了山庄主人其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密地...你和大师兄对话间,完全不像我们似得对这里陌生恐惧。所以你肯定是知道甚至熟悉这个地方的人。 再加上你说过的话,你不是得罪庄主而是被杀后丢尸...所以你肯定是被最亲近的并且知道这里的人丢弃到这里的。而且如果你不是庄主的话,那个人也没有杀你的理由不是么?” 秦霜看着若叶一双澄澈的眼睛,听完这番话也不由为若叶的聪慧而惊讶。 虽然具体情况他一句未提,但是仅凭自己的几句感叹和苏醒之后的反应就猜到他的身份...即便这其中有小孩子大胆妄测的成分在,秦霜也还是不得不不为这个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小和尚惊奇。 若叶看着秦霜望着自己那略带惊讶肯定的眼神,心中也可以肯定他将信件直接拿出来给秦霜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就在秦霜的沉默中,若叶已经可以断定对面的白衣人的确就是那位,他们苦苦寻找的秦庄主。 若叶和秦霜都已经各自心领神会,然而一边的若竹若晴还有若远却过了足足半天,才反应过来秦霜就是他们要送信的目标。 终于可以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若晴几人还来不及高兴,一边的若竹一改之前的失望困顿双手合十。 “我和师弟们离开寺院送信之前,师父就说早年见过秦庄主是一个包容仁善的人。现下我们干粮眼看用光,本以为这就是绝望之境...没想到居然等到了秦庄主苏醒,想必您熟知这里一定会带我们离开这个阴森地牢! 秦庄主...师父说须臾花开恍然如梦,一瞬须臾经年易逝...千叶寺的须臾花已经开了,师父曾和秦老庄主的约定也到了该履行的时候。不论您是否已经出离江湖俗事,这多年誓约还请您一定圆满。” 听着若竹这番不卑不亢的话,秦霜手中拿着信封和请柬脑袋不由隐隐作痛,回想起了一些过去并未去深究过的往事。 “须臾之约...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千闻主持竟然还记得。” “...已诺之约,师父从不曾忘。” 秦霜点点头,拆开了那份历经艰辛才终于到他手上的信封。 看着信封上的字字句句,一个缠绕了秦霜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尽管秦霜深知这须臾之约也好,这温情坦言也罢...都是原主过去的人生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干系。 可是似乎已经收到原主太多情绪感染的秦霜,一字一字看过手中的信,憔悴苍白的脸上终究是难以避免的挂满了泪珠。 “......霜儿,父年事渐高,恐终有一日离你而去,独留你孑孓一人面见江湖汹涌世间险恶。在此特留遗信,以一生之功得须臾花种付与挚友千闻方丈培育。 艳冠八方[综武侠]_46 ...... 你乃老来之子,自幼体弱...然心性颇坚,仁善宽和。虽于武艺难有长进,若持中用忍稳立家业亦可安然百年。但为父知你从来优柔难强,心软如泥。自小训你务必刚强自身,坚韧独立亦是恐你寡断处事害己误人。 须臾之花,良种极难。开花之果能逆重毒,塑筋骨,醒人魂...世间诸般险恶,危急性命之尤,皆可为其所转。如若经年而去,你亦秉持初心否见江湖...亦可借由此花,转化须臾挥别往事重见新生。 ...... 你与绝寒之情,为父亦知...虽你二人两心向缘,但难免懵懂莽撞,差错情爱。世间分奢,不止眼下情动...凡细水长流,耐心琢磨之情可算真心。如你守于庄中与而立之年生死之间,仍旧不持寻常人家之乐,便自行安排再勿挂念为父强留之约... ...... 细思少年...盼你诸多。琐碎繁杂不宜再谈。 只次告诫吾儿,逆徒莫邪,心术不正。为一己之私屠族灭门,追星夺宝,陷你于不义。此子天性邪狞诡恶,如若再见万万不能以往日旧情度其狼子野心,滔天罪恶。 愿江湖蹉跎,人心善变不损吾儿之身不伤吾儿之志。 须臾花开,圆满誓约。得见此信,莫失莫忘。” 看着通篇洋洋洒洒的字句,还有那信封内的吾儿亲启四个大字。 当这份陈旧无比的信到了秦霜手里的时候,秦霜就知道这份非要给自己亲启的信必然不会是什么随便的信件。秦霜猜想过这可能是父亲和千闻主持当年盟约的凭证,但是看到信里那与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不吻合的唠叨话语时... 秦霜这具总是容易情绪失控的身体,终究是超过秦霜以为的,难以自持的颤抖了起来。 秦霜中途努力的忍着眼泪以免打湿这封时隔多年的家书,可是他的眼泪没有打湿这封父亲写给他的信,他却被自己的眼泪弄得视线一片模糊,极为艰难才读完了记忆中那个严厉刻板的父亲给他留下的唠叨。 看着秦霜见到信时难以自持的情绪激动,一边的若竹若叶几人也都十分担忧的看着好不容易才从死亡边缘苏醒的秦庄主。 此时此刻,被困在这个阴森的密室里... 除了秦霜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不是有个主神插手自己这个秦庄主的生死,只怕秦霜情苦一生都等不到看见这份信的时候。 “原来这么多年...父亲竟是早就知道...我本来以为这须臾之约,只是父亲和千闻主持的一个相见之约而已。却没想到,多年之前父亲就已经看透了我...也看透了现在。” “秦庄主...斯人已逝,节哀顺变。想必秦老庄主时隔多年之遗言,定然也是希望庄主能够善待生活,保重自身。” 看着秦霜的反应,就算没有看见秦霜手中书信的内容,若竹也能够猜到信肯定和秦老庄主有关。 秦霜叹口气收起手中的信,觉得自己胸中一股形容不出的温暖和辛酸缓缓而来。 虽然这份形容不出的感觉,并不是属于此时秦霜的感觉,但是相比起之前秦霜对这些情绪的排斥...渐渐地秦霜似乎也能体会到原主过去的凄苦悲怆。 当秦霜还在无人所知的密室里整理着那一大堆陌生的情绪时,却不知道因为他的突然失踪,整个江湖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波涛当中。 而若竹若叶的失踪也让久等徒弟未归的千闻主持察觉出了异样。 只是在千闻方丈派遣弟子来寻找若竹若叶他们之时,厉绝寒已经从江原一路杀到漠北直入江湖人的禁地莫邪阁。 利于深渊断崖之侧的莫邪阁,高高的塔楼一层层堆叠,依仗着骇人的天险让多少江湖好手望而却步。 可是能够在比莫邪阁更危险的黑绝峰修身养性的厉绝寒,若是真想找宇莫邪的麻烦又怎会被这区区天险吓住。 所以当已然有些颓乱的厉绝寒双眼争红,一身黑衣手提锋利的七神剑出现时。 就连莫邪阁的左右使都被惊动齐齐出现在了白雪崖上。 “...这里乃是江湖禁地,厉绝寒...你来此处是疯了吗?” “......” 厉绝寒没有说话,回答莫邪阁左右使的是一道一闪而过的锋利剑气。 “厉绝寒!你究竟来做什么?” 左右使几乎是擦着厉绝寒的剑气才逃过这致命的一击...此时如果站在左右使面前的不是七神剑的主人,不是名动天下的厉绝寒。相信这两位左右使也不会这么多废话去试探而是直接动手了。 江湖高手本来就是凭手下的功夫说话,从来猖狂的莫邪阁除了世间绝顶的高人外,就连魔道头首也从不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来人是几乎从不轻易插手江湖事的顶尖剑客,此时此刻即便是从来嚣张的莫邪阁也没有人敢挑衅杀意正胜的厉绝寒。 就这样,在厉绝寒那犹如地狱修罗的杀势中,江湖中犹若地狱之门的莫邪阁也无人阻拦厉绝寒... 然而厉绝寒还没有跨过莫邪阁的门槛一路杀进去时,一双雪白的短靴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厉绝寒身后。 这个穿着白色短靴,一身灰衣的人出现之时,一应莫邪阁使徒一一单膝跪地拜服。 “阁主...” “师叔...却不知你何曾有兴趣会找来我这天险无趣之地。” “他在哪儿?...” 厉绝寒只是慢慢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宇莫邪沉声发问。 当宇莫邪和厉绝寒两人四目相对时,都能够看到对方沧桑不似往日的模样。 宇莫邪不知道厉绝寒到底在问什么,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厉绝寒也不知道宇莫邪从秦剑山庄消失这段日子又做了何事。 他们任何时候都是截然相反的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因为秦霜,或许他们会是一生都不会有交集的人。 “他在哪儿?” “你来这里,到底找谁?” “你的师父...” “师父?......呵呵呵...师叔你这是在说笑吗?” “他...在哪里?” 艳冠八方[综武侠]_47 厉绝寒的目光像是被点燃地狱业火,那冷冽灼人的杀意几乎能从他每一个字节中发散出来。 宇莫邪远远的看着对面仿佛是疯了的厉绝寒,有些沧桑的脸上也略起了危险的笑意。 第029章 【秦霜其人】 秦霜或许从来没有在意过江湖人的纷争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可是若说秦霜一点儿不明白江湖里的利益争斗,却是假话。从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秦霜虽然从不在意那些因为他而陷入泥潭的人。可一旦秦霜开始去细细琢磨自己这艳冠八方的名声,还有那些接连不断靠近自己的人。 别说秦霜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因为自己的艳名而来,但凡是稍有些脑子的人细细想想也知道就算秦霜当真惊人之姿,可是也不至于连云中子,明机子这些武林中流砥柱都为之起舞,究其原因却只是为了沾一沾秦霜这位美人的衣袖。 如此荒谬绝伦不切实际的臆想,只有那些处于江湖利益漩涡之外的无知百姓才会以讹传讹。 这些讹传让暴露了自己的秦霜艳名远播,但也一定程度上的替所有向往秦霜身上宝藏的人做了遮掩。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秦霜之转变,绝非什么天外玄雷一击之故。 联系起多年之前龙泉山庄的灭门之案,虽然江湖中人都知道龙泉灭门是因为招惹邪道仇怨导致的结果。但是知道当年内情的诸多江湖泰斗,谁人不清楚龙泉山庄被灭门全是因为龙泉山庄有一样,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天下至宝。 也正是因为这天下至宝,才招来了秦剑山庄逆徒宇莫邪的觊觎。 当年也是因为宇莫邪的邪狞贪念,故意寻衅龙泉山庄。龙泉山庄守护那天下至宝几辈人都不曾透漏出一丝消息。可也不知就红枫楼都难以探到的隐秘,宇莫邪哪来通天的本事竟然可以知道。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龙泉山庄世代镇守不名之物。最终却因为这天外横祸导致满门被屠。 往日的血腥旧账如果要细细去算,多得是复杂细碎的枝节。 只是提起这往日的旧事,想起龙泉山庄被灭门都没有现世的东西。多少江湖人想要得到这能够起死回生的重塑筋骨的至宝,突然间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了当年和龙泉山庄灭门亦有密切联系的秦剑山庄头上。 知道当年龙泉山庄之事的,都不会相信秦霜好端端一个人会因为什么见鬼的玄雷,就一夜之间相貌大变,功力突飞猛进。 借着秦霜不胫而走的艳名,不论是什么魑魅魍魉都觊觎着秦霜背后的那个宝藏,而想尽办法接近秦霜... 也好在秦霜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不以庄主自居还冷漠异常的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和靠近。 唯独面见了一个红枫楼主,也是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游离江湖之外的人。 秦霜一直以来都太过专注自己的任务,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他身处孤峰周遭的暗流涌动。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些琐碎麻烦的事情和他的任务没有半点关系,他也就没必要浪费自己的精力去关注。 直到那似乎还存活在秦霜身体里的,原主的意识影响了秦霜...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完全没有按照秦霜计划的走下去。 即便秦霜认定自己不沾染江湖中的事情就永远不会被这个江湖拖下水...但是事实却证明,在这世间人只要有牵挂有欲求就永远不可能独善其身。 原主如此,现在的秦霜也是如此。 甚至就连本在黑绝峰修行,从不插手任何江湖事的厉绝寒也一样难以免俗。 白雪崖上厉绝寒和宇莫邪大战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莫邪阁这个几乎为所有江湖人不耻的地方,虽然是个邪魔外道聚集之所可因着极为恐怖血腥的案底成了影子一般的所在。‘ 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提及莫邪阁,就像没有人愿意提起当年龙泉山庄被屠的过往。 宇莫邪的武功来路不正,但是有着天赋异禀经脉的宇莫邪,还是凭借着阴损至极的方法在短短几年里成为了足以和厉绝寒一战的强者。 七神剑的威力,加之厉绝寒濒临爆发的杀伐狂意...别说是全盛时期宇莫邪对上这样的厉绝寒能不能赢,就算是对上还没有进入狂暴状态的厉绝寒宇莫邪也仍旧是差着一点。 宇莫邪的邪功夹在了太多根基不沉稳的因素,而七神剑虽然断绝人情不尽人意但却是人人认可的武学正宗。 正派的武功就算再如何邪性,也是本性纯质基底稳固的。 而邪魔外道的功夫,即便能够短期内到达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依旧改不了其本质的松散和虚浮。 因此宇莫邪理所当然的输给了厉绝寒,厉绝寒的剑尖抵着宇莫邪的喉咙几乎要随时刺穿对方的咽喉。 他还是那句话“他在哪里?” 宇莫邪却拧着眉头猖狂的笑了起来。 “当日是你亲自抱他离开的,怎么现在却来找我要人?厉绝寒...你可笑不可笑...就算他真的在我手里,你来找我要人又有什么意义吗? 此时此刻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他忘不掉我,他心里只有我...你就算为他付出再多,再忘不了他...你也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罢了?何必在这里多事?好像你这些年守着他多情圣似得。” “...........” 厉绝寒的双眼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宇莫邪的讽刺如同一把顿了的刀深深插在他的胸口来回的拉扯着。 厉绝寒知道宇莫邪说的都是实话,包括秦霜从来不爱自己包括秦霜心里始终都忘不了宇莫邪...厉绝寒比任何人都明白,舍弃人心得取剑心才是他此身该有的归宿。 但他发现就算过了十几年,就算他以为自己已经能把过往的一切全部都忘了... 当那只送信的鹰飞来的时候,他却还是放不下...他这一生之中唯有那人给他的一点点温情,唯有那一点点温情让他无法动手杀掉这个一次又一次伤害了秦霜的宇莫邪。 宇莫邪更加确信,这世上根本就没人能够杀的了他。 因为就连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打败他的人,也不敢真正杀了他...因为这个人比谁都知道,他是秦霜心里永远都忘不了舍不下的人。 他的师父不论发生了什么,永远都忘不了自己。 可是即便他的师父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却也永远无法再接受自己。 所以宇莫邪笑了,看着对面用剑顶着自己的厉绝寒笑的无比刺耳和猖狂。 “为什么他那么爱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呢?我什么都能给他的...什么都能给他...凭什么是你?凭什么你就能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这天下人只因为我做下和他们一般无二的小事,就将一道巨大的鸿沟横在我和师父之间? 这世上的人都是比蛇蝎还恶毒的东西,好笑的却是这些披着人皮的蛇蝎竟然也能用所谓的道德来指责我? 艳冠八方[综武侠]_48 厉绝寒,当年如果不是你帮着秦向穆那个老匹夫破坏我的计划,我本来还可以是那个乖巧又孱弱的徒弟,我本来还能以弟子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你根本就不懂,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你毁掉的是那个被人打的满身是伤,心里还牵挂你的人。是你毁了他的一辈子!你又凭什么问我要他?” “闭嘴!!!” 一道震荡无比的剑气横横切过宇莫邪的衣袂,然后切断了宇莫邪身后那尖尖直峭的山峰。 被切断的山石引发了一系列的坍塌,当巨大的石块不住从高处落下白雪崖之后,雪碎飞尘漫天飞扬像是小规模的引来了暴风雪一般。 两个拼死交手的人站在汹涌的飞雪中,好像突忽之间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 冰天雪地的秦剑山庄,秦老庄主告诉厉绝寒...他和秦霜这辈子都是有缘无分,以及宇莫邪那冰凉不耐的讽刺嘲笑... 那一夜的孤独踌躇,张慌无措...最后却还是全部变作了秦霜托宇莫邪带给自己的,那半块已经冰凉的油糕。 秦霜那时已然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而厉绝寒努力的变强长高也还是在十几岁的年纪稍矮着师兄秦霜一拳的高度。 他们还是一成不变的睡在一间宿舍里,师兄秦霜还是在他不善言辞的时候主动和他说话。 年节之前,秦霜给厉绝寒买了新的冬衣嘱咐他一定要穿在里面,以免去雪峰练剑着了寒气。厉绝寒还记得秦霜在没人的时候问他,小年节想吃些什么。他低着头,不愿用自己那张总是难改冷淡的脸去面对秦霜。 想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他才用着他最轻的语气淡淡说了油糕... 他以为他让秦霜等的时间太长了,对方可能根本没有听见。可是那个雪夜,那个他不知道秦霜受了庄主重罚的晚上...秦霜却还是托宇莫邪将油糕送给了他。 甜的发腻的油糕只有热乎乎的时候才好吃,尽管秦霜忍着身上是痛包了好几层的油纸才让宇莫邪带走。 可是寒冬腊月里,当油糕到了厉绝寒手里却还是凉了。 那时,厉绝寒整个人都乱糟糟的一团...甚至还没来及的收拾好自己都不知道是恋慕的恋慕,就顶着满身的霜雪回到了他和秦霜两人的房间。 回到了温暖的屋子里,屋内的温热一下子就融化了厉绝寒身上的寒雪。 雪花化作了水渍从厉绝寒的头顶脸上顺势而下... 秦霜苍白着脸坐在书桌前似乎在抄写什么,只是一眼厉绝寒就看出了秦霜身上受了不轻的伤,也立刻就猜到了秦霜是受了处罚。 厉绝寒和秦霜住在一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见秦霜受罚了。 作为庄主的儿子,秦霜如果犯了过错总是要比其他弟子更受责难。鞭刑,杖刑...甚至当众被体罚... 虽然其他的弟子也总是受到师父们的苛责,可是厉绝寒知道相比起秦霜来,他们身上的苛责却已经相当轻松了。 厉绝寒从来不去询问秦霜犯了什么错才会导致受到责罚,只是从师兄弟们的议论中知道是秦霜任务未完或者课业不好被责难时,总会背后替秦霜处理好这些问题。 随着时间渐长,秦霜的功夫有所长进就很少见秦霜再收到什么特别严重的责罚了。 但是那一次...正是那个雪夜里发生的事情,让秦霜在独自硬撑了两天之后彻底不省人事。 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昏迷的秦霜,心急如焚的抱着秦霜去找大夫... 当大夫说秦霜是受内家高手之创,内腑受了损伤后...才明白过来这一回秦霜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也是那一夜之后,厉绝寒才知道原来秦霜一直因为达不到秦老庄主的期望而遭受着怎样的煎熬和折磨。同样也是那一晚之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秦老庄主苛责秦霜缘故的宇莫邪,由此彻底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邪路。 宇莫邪曾说“既然秦老庄主一定要你胜过所有师兄弟,要你当名正言顺的秦剑山庄庄主,那我就让整个秦剑山庄上下再也没有能够违逆你的人。” 龙泉山庄事情败露之后,将祸水东引的宇莫邪险些导致整个秦剑山庄就此覆灭。 过去那些好歹也和宇莫邪有些交情的秦霜师兄弟们,都为了保护秦剑山庄一一丧命。 而在宇莫邪的真面目被拆穿之前,秦霜还曾一度将宇莫邪当做无辜孱弱需要保护的徒弟。 甚至当宇莫邪再也没法掩盖自己的罪行,将所有名门泰斗都震的敢怒不敢言时,秦霜才明白过来自己在伤重根本没办法参与师门大选的时候,宇莫邪为什么非要以自己徒弟的身份替自己和师兄师弟们一争高下... 那时候秦霜只以为宇莫邪是为了帮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这个白捡的大弟子在他背后又做了怎样的勾当。 过去的事情就不能细细思量,如果真要一桩桩一件件的清算... 不论是宇莫邪还是厉绝寒都辜负秦霜良多。尽管查实龙泉山庄之事只是厉绝寒的本分,就算是他当着秦霜的面剑指宇莫邪,让其彻底身败名裂全是宇莫邪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年少无知的厉绝寒别说不懂体谅秦霜和宇莫邪多年的情分,就是他自己的喜悲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抚,更别论他的无情和直接让秦剑山庄又处在了怎样的境地。 他心痛也就心痛,煎熬也就煎熬。 可该如何办事如何决断却从不掺杂一点个人情感。 旁人说厉绝寒没有心冷的像个冰山,在这一点上当真是一点儿没错。 也因为厉绝寒一点错都没有,秦霜才在直面宇莫邪的背叛时被气到经脉逆转险些丧命。那时候丧心病狂的宇莫邪若不是被厉绝寒给揭穿,若不是被秦霜的决绝彻底击垮...想来如今在江湖上翻云覆雨的只怕就不是现在的这些所谓名门了。 宇莫邪因为自己的自私恶毒和厉绝寒的毫不留情彻底被秦霜抛弃了。 在秦霜知道龙泉山庄被屠的真相之后,也随即知道了自己这个好徒弟利用着他的宠爱纵容,欺骗了他这么多年的事实。 秦霜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的从他的身边离去,又一个一个的面目全非... 他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的人,他希望自己听见的都是幻觉,他希望回到那个辛苦煎熬的少年时期。至少那时候,围绕在秦霜身边的每一个人,讨厌他也好喜欢他也好他,都能凭借自己的眼睛看的分明... “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在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当从来没见过...相忘江湖吧。” 秦霜红透了眼睛,连嗓子也嘶哑了。他疼的几乎支撑不住自己,从心到身没有一处不是要命的煎熬。秦霜只要看见宇莫邪那张脸,就很难不想到师弟师兄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这么多年在秦剑山庄同行同住,固然秦霜的身份令不少师兄弟都十分羡慕嫉妒让秦霜颇受排挤。 可是就连草木迁移了地方尚且恋慕旧土枯萎凋残,人非草木...这么多年来秦霜的师兄弟们不论如何猜忌秦霜嫉妒秦霜,也不都是瞎子石头,哪里能对秦霜没有一点情分。 当年秦剑山庄被江湖人士讨伐时,秦霜听的分明父亲让师兄师弟们都离开山庄保命要紧。 但最后,哪怕只是守着自己这么一个没用的少庄主,哪怕随便挑出一个师兄都比自己强...那群常常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还欺负秦霜的师兄们却全都因为保护秦霜死在了秦剑山庄。 那些活生生的性命都是因为宇莫邪的一己之私,都是因为宇莫邪对秦霜的过分执念一一葬送... 秦霜没办法原谅把自己当做借口犯下滔天罪恶的徒弟,也没办法亲手杀了这个自己从小疼爱纵容的孩子。秦霜快要被身边所有的一切逼死了,他痛恨自己的愚蠢痴善,他厌恶自己的优柔软弱。 艳冠八方[综武侠]_49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韧,能承受的起任何的磋磨和打压。 可是最信任亲近之人的背叛,还有亲人一一逝去的痛苦根本就不是肉体上能承受的疼痛所能相比的。 秦霜甚至在把宇莫邪逐出师门之后想过去死... 可是每一次他拿起了剑企图引颈就戮的时候,师兄弟们死前的模样就一一跳了出来。 那个刻板的大师兄说“师弟,以后秦剑山庄就靠你了,一定要好好的。”那是刻板严厉的大师兄短暂一生中说过最柔软的话。 “师弟,我们死了也是死的其所。秦剑山庄没有了,我们可就永远都没有了...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师兄,我知道每年都是你偷偷给我送的鞋袜,我不喜欢你这个性子。可我领你的情...”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 午夜梦魇一次次的纠缠着秦霜,一次次鞭策着他当好这个庄主,做好一个丈夫...他不应该再去想任何不切实际的事情,他不应该在回忆任何痛苦的过去。 所以秦霜终究是一点点忘记自己,忘记所有。 他脸上褪不去的沧桑和深沉,还有眼底抹不掉的死寂...可他还能在秦剑山庄重新起复时,脸上带着已经足以掩饰一切的笑意。 慕容柳说秦霜的心死了,兰翘也早知道秦霜已经如同一具空壳... 但包括厉绝寒在内不会有人相信,早在当年龙泉山庄事发之后,秦剑山庄的师兄弟相继死去之后...秦霜的心就已经空了。再掏不出一点多余的爱恨喜悲。 十几年的时间,好像能让天地都焕发新色...愈合疮疤。 曾经在江湖上也掀起过一些波澜的龙泉山庄灭门案,甚至没用几年就彻底成了没人知道的过去。 秦霜这具已经被掏空的身躯,直到灵魂都在自毁中泯灭时,竟然成为了未知之神改造他人的道具。当这个同样叫做秦霜的新的灵魂带着前所未有的实力和前所未有的见解插入了秦霜的生命时。 秦霜沉寂发灰的身躯竟然如同腐朽的枯木焕发了意料不到的生机。 在秦霜昏迷的时间里,秦霜感应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灵魂。虽然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还存在,但是被原主的情感折腾的死去活来的秦霜歇斯底里的询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那个看着秦霜代替自己搅动江湖的原主只是呆呆的眨眨眼,一言不发... 第030章 【秦霜其人】 千叶寺只是一个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的小寺庙。 寺内的千闻主持佛法高深武功不俗,但因为鲜少沾染江湖事而默默无闻。 比起出过两位武林高手,又家大业大的秦剑山庄...如果不是千闻方丈和秦老庄主关系匪浅,只怕都不会有人想的起来偌大的江湖中,还有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 因为秦霜失踪的事情,江湖中再起波澜。 本来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千叶寺也因为和秦霜的须臾之约被有心人关注。 千闻方丈站在静谧的寺院后山禁地内,手拂过成片的须臾花远远望到天际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兄...” “千真,这几日聚集在寺外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哎...师兄,近日来江湖上风波四起。听闻都是因师兄故友之子所起。若竹若叶他们去给这位秦庄主送信,到了如今都没有半点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师弟,不到最后关头莫要说如此丧气话。若竹若叶都是机敏的孩子,若是遇上些意外也能够化险为夷的。再过两天,就是须臾之约的日子。 想必那时候他们也能回来了。” “哎...若当真这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师兄,你和故友的这须臾之约当真只是相见之约吗?现在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围绕在寺院之外,虽然未见妄动可终归令人担心。” “师弟不必太过焦心,我与故友之约的确不曾牵扯什么江湖要事。无非是故友身前挂念孤苦独子,只怕其子年纪轻轻身为江湖名门之主,担负良多于心于身有所厄结。故此才定下这须臾之约,以遗留之物开解其心。” 千真叹口气,轻轻点点头也感叹秦老庄主对其子怜惜之远。 “只盼如今这位秦庄主身处江湖漩涡之中,也能够保留初心坚定自己吧。只是不知道,这风口浪尖,秦庄主若当真现身又会引起怎样一番骚动。 希望到时候,江湖中的纷争不必牵扯到我们这佛门清修之地来。” “千真师弟之愿也正是我心所愿。故友之托不可辜负,江湖之争也绝非我等向往。只盼须臾之约当日,秦庄主能到吧。” 千叶寺后山禁地的一片花圃中,足等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见到须臾花开。 花开易逝,一瞬须臾。 当年为龙泉山庄之事所累的秦老庄主如果知道,要培育须臾花开需要这么久的时间,那他还会不会让千闻方丈非等到花开之后才把信交给秦霜。 十几年的时光,足够把任何人任何事变的面目全非了。 也或者当年,秦老庄主其实还是希望时间可以拖的更久一些...久到秦霜足够忘记过去,忘记他和厉绝寒两人的情分。 殷红一片的枝叶,浅白色的花。 红白相间的颜色映衬在茂密安静的密林里,乍一看竟仿佛白雪覆盖之下的猩红。 千闻方丈和千真大师站在这红白相间远处的亭子里,静静等待着须臾之约到来的那一天...... 转眼之间便是冬至,藏在无名小山之内的千叶寺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兴旺香火。 有穿着富贵的翩翩公子,有腰悬利剑的江湖侠客,有其貌不扬的寻常布衣,也有武林名门的泰山北斗。 好的,坏的,神仙鬼魅,都一一踏进千叶寺之中。 虽然有人的确是诚心前来烧香拜佛,但更多的却都不是什么佛门信徒,而是冲着那天人之姿亦或者说惊世之宝来的江湖中人。 艳冠八方[综武侠]_50 一时之间,从来肃静清雅的寺院里人声鼎沸...就连平日里决然没人涉足的偏僻之地也三三两两,好不热闹。 “阿弥陀佛...不知是法勤大师驾临,有失远迎。” “千闻方丈不必客气,远度而来,一心向佛。只愿今日有佛有法有大慈悲,无争无杀无大罪业。” “阿弥陀佛,有法勤大师一心向佛。千叶寺乃清远之地,必不会无端沦落江湖之争。” “千闻方丈深悟佛法,参透造化,只需相信世间自有正道,千叶寺安危定然无碍。” 即是武林泰斗又是佛法尊者的法勤大师和千闻方丈说话间踏入千叶寺大门,在法勤大师之后到的亦有明金山掌门明机子,密山归云宗宗主洛云秋,青岭剑派持剑长老武剑深,以及江湖上大大小小有名望的豪侠英雄。 早在须臾之约前几天,千闻就知道自己和故友的私约注定不能以私人之事了结。 挡不住那些乔装掩饰的魑魅魍魉,也拒绝不了这些举足轻重的宗师高人。 与其须臾之约当日措手不及,倒不如早早备好一切,也不至于让千叶寺这百年之寺在天下英雄面前落了下成。 看着依靠山壁的声叶台前到处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江湖英雄,千叶寺的长老师父们都不由的拧紧了眉头,担忧着今日这情势到底会如何发展。 倒是衣着朴素,和往日并无半点不同的千闻方丈站在平时弟子们练武的台子上,安静的看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只是耐心等着故人之子的到来。 千闻方丈不去听周遭的人如何议论故人之子的神秘,也不在意这些江湖侠客的口中,这位故人之子如今的地位名声。 不论如今的秦霜究竟是什么样子,在千闻方丈看来他只是已经去世的故人之子。 须臾之约一去经年,如今须臾花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白衣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人关注到千叶寺后山盛开的红白之花。所以等到秦霜来时,千闻方丈只需要依从故友当年所托,将故友遗言遗愿告知秦霜也不必再因为故友遗物引发什么事端。 因此,就算今日千叶寺里有多少人,有多少无关乎佛法慈悲的心思,也都和千闻方丈与故友的约定没有丝毫干系。 即便今日来寺内的人,没有不对惊艳天下之白衣怀有未名心意的。千闻方丈也仍旧能够履行多年之前的约定。 所以随着千闻方丈的波澜不惊,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在等... 等那个自武林大会之后,就难求一见的白衣人。 等那个一夜之间容貌改变,武功精进的秦庄主...... 然而当冬日暖阳当空,千叶寺宽阔的练武场熙熙攘攘。当千闻方丈定定的站在声叶台上望着寺门的方向... 一个模糊的人影终于远远出现在千叶寺不远处... 那人不是秦霜,却是举剑曾向宇莫邪逼问秦霜所在未果的厉绝寒。 几乎从来不参与任何江湖事的厉绝寒,像是一个黑色的幽冥般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他手中提着名动天下的七神剑,一双眼睛冷厉的让人不敢逼视。黑色的长衫,红色的腰缠...江湖上太多关于七神剑的传说,让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七神剑主人,也成为了江湖中人很难不去瞩目的存在。 十七岁就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踏上了黑绝峰顶。 二十七岁,就将七神剑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七神剑是江湖中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度,一个只能仰视的传说。它是最纯粹的武学正宗,不掺杂一点江湖纷争的阴郁。但也因此,七神剑同样是最不近人情的象征。 因为七神剑的绝情,才锻造出不为世间任何凡俗左右的纯粹剑法。也因为掌握七神剑的人必须要做到无心,才能让天下人都对七神剑敬畏如神。 当厉绝寒的身影出现在千叶寺之内的时候,很多只是听闻传言根本不曾见过厉绝寒的人,都惊讶的瞪直了眼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江湖中的武林泰斗们固然不必如常人一般,畏惧这位年纪轻轻的七神剑传人,但见到厉绝寒现身的时候心中也都各自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耳听为虚的传言听的再多,都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真切确实。 有太多太多的传言,都说惊为天人的白衣之仙,美的就连本该断情绝欲的无心杀神都无奈沦陷。 白衣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究竟是谁没有人能够确定。毕竟就连那些心中相信白衣人就是秦霜的知情者们,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实白衣真的是秦剑山庄那个本来庸碌平凡的庄主秦霜。 秦霜因为一道天外玄雷而一夜之间改变的容貌,他从代替了那个原本要死的原主之时,就拥有了不属于原主秦霜的武功和经验。除了那一次武林大会秦霜无意间露出了真面目外,不论外人再如何打扰秦剑山庄再如何寻找秦霜...秦霜也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任何身份承认自己就是秦霜。 毕竟秦霜的眼里只有自己那个离谱的任务,不管江湖上的人如何在意他究竟是谁?秦霜却一点不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 秦霜不在意,他的任务目标厉绝寒更加不在意...所以当围绕着秦霜任务的所有主要人物,都压根不在乎江湖人眼中的那个惊艳之仙时。对于厉绝寒,对于秦霜...江湖人的憧憬也罢,仰慕也好都只是他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无关紧要而已。 可是旁人的眼光和关注又真的一点儿也影响不到秦霜和厉绝寒他们吗? 面容依旧冷硬的厉绝寒一双幽深的黑眸看向远处的高手们。不论是曾经和自己一招之差的法勤大师,还是实力不俗的明机子,又或者醉心剑法巅峰的武剑深...这些曾经被自己挑战过,或输或赢的对手们全部都因为江湖中的传言站在了厉绝寒的对面。 “厉施主...多年不见,驾临敝寺所为何事?” 全场唯一有资格这样询问的千闻方丈双手合十,朝站在人群中的厉绝寒微微颔首缓声相询。 “......” 厉绝寒提着剑,看向对面的千闻方丈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从厉绝寒在天下人眼前走入千叶寺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证明那原本浮夸的传言的确有几分可信了。 这个须臾之约虽然不少的武林泰斗都来了,但归根结底只是千闻方丈和秦霜之间的私约而已。 这世上谁都能够坦然的来这须臾之约一观白衣人的模样,见证白衣人的身份。可唯独七神剑的主人,无心杀神厉绝寒不该出现在此时的千叶寺。 可是这位本不该出现的无心杀神不仅来了这惊动天下人的须臾之约,面容还带着不敢想象的深沉冰冷。 往日的无心杀神当然也是深沉冰冷的,可但凡明眼人看见此时的厉绝寒又怎能看不出,此时此刻这位无心杀神的深沉冰冷却是全然不同于往日的深沉。 千闻方丈和厉绝寒无言相对良久,也没有得到对方的一句回答。 想起多年前好友曾和自己提及这位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的评语...多年之后,竟然也是一语成箴。 “阿弥陀佛...既然来了,也请入座吧。虽然这须臾之约本是故友与我的私人之约。但既然天下人都来了,自然也不该对厉施主有所区别。” 说着话,千闻方丈朝身后的坐席展开手臂,厉绝寒看看那空余的位子却并没有走上去。 厉绝寒和这些江湖中人不同,他不是来一睹白衣人惊世风采的,也不是来确定白衣人到底是不是秦霜的。他只是自接到了那封不该传上黑绝峰的秘信之后,后悔自己亲手将秦霜送回了那个注定要破灭的地方。那个他忘不掉,也不想忘掉的地方。 艳冠八方[综武侠]_51 厉绝寒静静的站在千叶寺的门内等待着,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等着那个从来不会辜负别人的师兄赴约。 在这见到秦霜最后的机会里,厉绝寒不知道这一次如果他真的还能见到秦霜,他会说什么?他会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冲出来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他只是等待着,只是想要再看见他。 看见他还安然于世,看见他还一如往昔... 然而这份沉默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还有喊杀声那个同样意识到师父丢了的江湖幽冥也疯了一般的随后赶到了。 在一片惊呼之中,还不见那个可怕的恶魔踏入千叶寺的大门,刺目的猩红就如扭曲的蛇一般喷溅落下...在千叶寺的地上染出了一朵残忍的花。 “厉绝寒!你到底把我的师父弄到哪里去了!” 手中提着寒霜剑的宇莫邪压低声音,阴森森的说着话。随着话音,白色的短靴踩在了那溅在千叶寺门内的血泊中。 “...当日是你将师父抱走,厉绝寒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你毁掉了师父的一辈子,现在又把他弄丢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已经残破的寒霜剑在宇莫邪的手中依旧能够轻易地要了别人的命。 这把剑不是厉绝寒当年送给秦霜的那一把,而是秦剑山庄的剑炉里锻炼而出的。它虽然不是最坚韧的也不是最好看的...可是这把寒霜剑,却是秦老庄主亲自替秦霜挑选的佩剑。 在这把剑被丢掉之前,它原本应该还戴在秦霜的腰间,也应该不会沾染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宇莫邪的出现,没有让厉绝寒感到意外...但是在场的其他高手们却因为宇莫邪的出场心中一沉。 ........... 毕竟在不少知情人眼中宇莫邪也已经销声匿迹太久了,虽然不久之前还有人传言这个隐没于江湖之外的影子,也因为白衣人再次显露头角。但是不管是法勤还是洛云秋他们都还是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还有再见宇莫邪的情况。 这个叫骂着厉绝寒是怪物的人,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 宇莫邪虽然只是一人迈入这千叶寺,但是内功好的江湖人士如何听不出来千叶寺之外早就围满了鬼祟邪恶之人。 那些人严阵以待,潜心蛰伏显然不是正统的武林人士而是鲜少能见白日青天的魑魅魍魉。 除了厉绝寒的神色一点未动外,在宇莫邪出现之时包括法勤大师在内都不由眉心微紧。而被宇莫邪屠杀爱徒的明机子,虽然身体一动没动,可是那双眼睛...却已经渐渐发红,已然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愤怒。 但是不论这场内,有多少人认得宇莫邪不认得宇莫邪,仇恨宇莫邪或者不仇恨宇莫邪... 看着宇莫邪那双已经被鲜血浸染了大半的白色短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率先讨伐这个敢于挑战厉绝寒的角色。 宇莫邪的剑毫不留情的直取厉绝寒的后心,也只是眨眼之间本来安静站在一边的厉绝寒就抽出了剑抵上了宇莫邪的突袭。 大家都看着厉绝寒和宇莫邪的拼死搏杀,七神剑的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寒冷的杀意与宇莫邪手中的寒霜剑碰撞。两方剑气激荡之间,也让远远观望的众人都不敢再向前一步。 本身就邪狞的宇莫邪提着寒霜剑,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疯狂。 尽管宇莫邪的内功不俗,身法不差。可是在厉绝寒毫不留手的出招中,本来就资质平庸的寒霜剑难免增添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和缺口。 “厉绝寒!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宇莫邪磅礴的内力全部加注在手中的寒霜剑上,在不要命的拆招之中宇莫邪翻身回手,以寒霜剑的中刃直劈七神剑的剑锋。在多年前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寒霜剑,早已经不起这般激烈狠戾的碰撞洗礼。 当宇莫邪手中的寒霜剑应声断裂,在七神剑的锋利无双中碎的犹如冬日枯枝残破难复时... 疯狂的宇莫邪和内心煎熬的厉绝寒都双双停住了手,眼看着破碎一地的寒霜剑银亮的残躯。除了他们二人沉默难言...就连并未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其他人,也都各自沉默着... 不论此时他们做什么,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一个令人绝望而又无奈的事实。 他们在等人...等一个能够为所有人解答疑惑的人,也是一个足以让世间绝顶高手为之厮杀拼搏之人。 ......而这个人...在所有人的期盼和等待中,却迟迟未来...好似从一开始便是所有人的幻梦一般。 第031章 【秦霜其人】 一身艳红的兰翘在冰天雪地里带着满身的阴郁仇怨。 她早年跟随着父亲哥哥在江湖中奔走流亡,几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安稳恬淡。年幼时的兰翘已经见识过很多可怕的江湖事,什么阴暗丑陋的交易和勾当基本都有接触。 年幼的时候,兰翘常常怨怼上天,为什么天下那么多可以获得平凡喜乐的人家。偏偏却是她降生于如此破落可悲的家族。 兰翘幼时遭受过的事情,即便是放到她后来被秦家收留也依旧是兰翘心中的一根刺。 天生敏感的兰翘,就算是别人对她稍有一丝一毫的针对伤害,都会深刻于心睚眦必报。因为兰翘本身就在没有什么光明的环境中成长,因为兰翘本来就不属于平凡恬淡的生活。 兰翘觉得自己所经受的罪,将来都应该报应在那些让她不悦的人身上。而这就是世间永恒不变的轮回因果,报应不爽。 她既然遭遇过如此多的不幸,她既然承受了如此多的□□。凭什么有些人就能够被上天如此偏心,拥有她求而不得的东西,拥有这世上如此之多的奢侈?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这是多么令人愤恨的事情。 所以兰翘厌恨那个自小就拥有一切,还高高在上的秦霜,厌恨那些明明知道秦霜富有还要一心在他身上花费至情挚爱的人。 不论是邪狞疯狂的宇莫邪,还是冷酷无情的厉绝寒...甚至是自私卑鄙的慕容柳以及懵懂好欺的杨柳他们... 在这个被名利金钱权势堆砌而成的世界里,都将手中所有无所付出的寄托放入天生好命的秦霜手里。 到底是凭什么呢? 就凭秦霜是秦向穆那个奸猾老贼的儿子,就凭当年龙泉山庄之事死绝了能与秦霜一争的弟子?还是就凭宇莫邪和厉绝寒都活着,所以这世上就没人敢动秦霜这个命运的宠儿? 兰翘冷笑着,她曾经伪装清纯的脸蛋在杀死秦霜那晚之后显得的扭曲而狰狞。 已经得到了秦剑山庄所有一切的兰翘,不仅亲眼见证了秦剑山庄的覆灭还找到了秦剑山庄不传武学...甚至亲手杀死了让宇莫邪和厉绝寒两人争斗不休的主角。 熙熙攘攘的天下人,都冲着已经死去的秦霜而来。 独霸一方的高手们,都好奇着白衣人身后那惊人的宝藏。 艳冠八方[综武侠]_52 兰翘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死在了秦霜手中,随着秦剑山庄覆灭也一道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她看着只留下一个门面的秦剑山庄,再次现身于还在痴等秦霜的杨柳面前时,笑的美丽又诡秘。 “秦剑山庄已经破灭了,如果你师父心里当真还有你们的话,他不会到今天还不出现。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秦老庄主曾和千叶寺方丈定下须臾之约。 你与其在这里等一个已经不愿回来的人,倒不如去千叶寺看看你那为一去不回的师父到底会不会现身?” “师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之前兰翘亲口要秦剑山庄弟子离散,杨柳便感觉如今的师娘已经全然不是过去他以为的那个师娘。 厉绝寒曾亲口承认秦霜其实回来过秦剑山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回来了却不肯现身。 但是杨柳深信,不论发生了什么那个自小对他们呵护的师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管他们。 兰翘看着杨柳不死心的样子,掩着唇笑出了声来。 “呵呵呵呵呵...你的师父,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连厉绝寒和宇莫邪两人都找不到他,你倒是敢如此肯定他就一定会回来。杨柳...师娘劝你不要再犯傻了。倒是须臾之约当日,千叶寺必定很热闹。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兄和你师叔之间的纠葛吗? 与其在此处枯等,你倒不如带上你师父曾留下的这份信去问问你那位师叔...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翘说着话,从袖口中掏出信封递给了杨柳。 杨柳神色之间透出迷惑,却还是迟疑着接过了这份师父遗留的信件。 不知道信件中写了什么,不知道这份信究竟给谁...杨柳是很想知道发生在师父身上的往事,想知道为什么几年前师父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兰翘看着杨柳接过了信,笑了笑转过身走了。 在须臾之约的当天,当江湖上的好手都看着发了疯的宇莫邪和厉绝寒互相依依不饶时,难以置信之余也不得不感叹...秦霜的魅力,竟然真能搅的这两尊大佛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争锋。 一时之间人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而几个武林中极有名望的前辈们却都站在自己的位子前叹息摇头。 “这位秦庄主,人还未见却已让江湖中顶尖高手为其争锋起来。早就听闻天外玄雷落下当夜,秦庄主得天独厚不仅容貌大改就连功力也不能与往日同日而语早已不似凡俗之身。 不过就算这位秦庄主再怎么艳惊世人,也不至于连七神剑都为其折腰吧?” “哎...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若只是为了这位秦庄主倾世姿容,何至于连各大门派的执掌之尊都现身这小小的千叶寺?江湖上早有人传言,这位秦庄主能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都是因为十几年前那不曾出世的天下至宝。所以才会引来如此争端,令诸家尊位都一一现身。”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江湖上越是有名望的人越对这位秦庄主趋之若鹜。想必一定是这天下至宝,才让往日名不见经传的秦庄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实力,以至于早就今日之势。” ............ “阿弥陀佛...厉施主,宇施主...千叶寺乃佛门清修之地,左言生杀非我寺之规也非天下人之矩。还望二位暂且放下往日仇怨不要再佛门内徒造杀业。 想来,二位今日驾临敝寺也都是为待故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平静心事待故人到呢?” 千闻方丈好似不曾听见身旁那些追求名利的言辞一般,一番诚恳请求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再次陷入了安静,目光也都集中在之前还咄咄逼人的厉绝寒与宇莫邪身上。 看着地上破碎的剑身,厉绝寒与宇莫邪二人其实都不过身负内伤的强弩之末罢了。 太阳犹如镶嵌在冷凝之玉上的明珠,从低弱的暖光慢慢变得刺目起来。距离秦霜该现身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当啷一声,一个穿过了莫邪阁层层包围才跌入千叶寺大门的人,进入了一同注视着大门的厉绝寒和宇莫邪的视线里。 不知赶了几天的路,才在须臾之约之前出现在了千叶寺。 杨柳抬起头来,最先看见的就是看着他的师叔和宇莫邪。站在这两人身后的就是不知凡几的江湖侠客。 有些杨柳认识,有些杨柳不认识... 但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身份不俗之人。 “师叔...” 杨柳站起身来,连续几天赶路难免显得十分憔悴。 杨柳在众人的注视中朝着厉绝寒走了两步,他想起师娘说的话张开口想问。可是嘴巴张开还没出声又觉得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是秦剑山庄的私事,不该在这种时候置于人前。 杨柳不知道今天师父是不是会按时赴约,但就像兰翘所说他等在已经覆灭的秦剑山庄,如果师父不愿意回来他还是见不到师父。也不能弄懂到底怎么了,才导致秦剑山庄覆灭师父不愿回头。 厉绝寒看着杨柳眉宇之间的难色,也很奇怪为什么杨柳会出现在这里。 “师叔...你上次只说师父曾回过山庄,可却没说师父之后去了哪里?这是师父的遗信,杨柳资历微末不能擅动师长之私。或许师叔看过之后,能找到师父离开的原因...从而解开和师父之间的误会。” 杨柳猜测着秦霜不愿意回秦剑山庄,不愿再见他们所有人的原因或许是过去和师叔师兄之间有什么误会,于是如此说道。 看着杨柳拿出的信封,听说是秦霜不曾示人的私信,还不等厉绝寒接手宇莫邪就朝着拿这信的杨柳扑了过去。 又是一番快如闪电的交手,宇莫邪理所当然的在厉绝寒手下棋差一招。 当信封依旧没有悬念的落入了厉绝寒的手里,他看着信封之上并未有任何落款...隐约预感到此信或许有着他不能相信的隐秘。 厉绝寒微微拧着眉,慢慢的打开了信封...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厉绝寒的动作不由集中在那份秦霜遗信上。 ...... 果不其然看着手中的信,厉绝寒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呆滞...原本就好奇信中写了什么的众人,看着厉绝寒的反应根本想象不出那份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惊人的话语,竟然能让无心杀神都如此恍惚无言... “把信给我!” 这一次宇莫邪出手去夺厉绝寒手中的信,厉绝寒甚至连反应都没有。 一边的杨柳看着焦躁的宇莫邪夺过信之后越看越惊讶的样子,也不知这份信中师父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师叔和宇莫邪两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呵呵呵呵...不可能!这不可能!...师父一直以来都是最疼爱我,最在乎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假的!这封信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宇莫邪突然间像是疯了一般,对着手中的信大笑起来然后再三确认信中的字句自言自语,却还是不住的摇头...像是完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呵呵呵呵...师父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他自小就照顾我就算我杀了龙泉山庄满门,他也不舍得真的对我动手!说!这信是哪里来的?” 艳冠八方[综武侠]_53 宇莫邪将他不愿相信的信字句折成一团废纸揉烂抛弃之后,两步走到了杨柳的面前拎起了杨柳的领子。 杨柳从前见识过宇莫邪的手段,总是对这所谓的大师兄相当畏惧。 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宇莫邪不知比往日见到的可怕多少倍,杨柳这一次却只是看着宇莫邪那双灰色的眼瞳,连脸色都没有变。对于一个已经失去所有的落拓弟子而言,他既然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未来和生死,又怎么会被此时的宇莫邪吓到呢。 杨柳没有丝毫挣扎,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宇莫邪的问题。 “这是师娘亲手交给我的,她说...这只是一份师父曾写下却从不曾寄出的私信而已。” “你撒谎!...这才不是师父写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杨柳被宇莫邪一把扔在地上,摔了个干脆。 而那些听到了宇莫邪亲口承认自己曾屠杀龙泉山庄满门的人,一时间再次沸腾起来,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凶魔宇莫邪。 一边站着的厉绝寒一动不动,他呆呆的看着那被宇莫邪揉烂成渣的信,也是全然无法相信信中之言的震惊莫名... 是啊...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从过去到现在,从步入师门到离开秦霜... 虽然厉绝寒能够相信,在他和秦霜还未曾经历过后来那些事的时候,他们至少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同门。 但要说让秦霜含恨娶亲,断绝心中之志的根源是自己!......就算此时是秦霜就站在他的面前亲口所说,他都不敢相信。 更何况,这只是一份眼见也不一定为真的信中之言? 但看过了信件的厉绝寒却呆呆的站在哪里,整个人都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一动难动。 他太过熟悉秦霜,太过了解秦霜了。 虽然秦霜信中所言,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可笑的谎话。尽管,对于厉绝寒而言那是一个他曾经肖想过太多次的幻梦。 可是他太熟悉秦霜,熟悉秦霜的字迹,熟悉秦霜的脾气个性...纵使厉绝寒拿着秦霜的亲笔信,以最冰冷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足以被推翻的虚假言论。但是信中,秦霜将自己苦恋多年的心事淡淡一语带过时...厉绝寒就算再怎么不近人情不通事故,他也能知道...便是那样淡淡一句“倾心诸年,身死方停”到底是在说怎样的苦恋心事,是在讲如何求而不得的无奈。 那是秦霜才会说的话,那是秦霜才会有的忍让...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原来,他每一次看似无心的主动靠近都并不是他以为的怜悯。 他喜欢自己... 从他去冰冷的后山找自己的时候开始,从他们同住一间屋子开始,从他每一次迟疑又迟疑的回应开始。原来在厉绝寒自以为寒冷的人生里,是秦霜的温柔和体贴给了他一生难舍的温情。 但其实在那无数个沉寂漆黑的夜里,何尝不是厉绝寒给了秦霜最长情的陪伴。 厉绝寒或许永远都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就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冰冷麻木,迟钝不堪...在秦霜孤单单的少年时期是怎样的可靠和安全。秦霜从来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他不会因为别人一时的不善言辞而否定对方的善意,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沉默寡言而轻易判定一个人的付出与否。 就算每一次厉绝寒对秦霜的回应都那般的艰难和踌躇,就算厉绝寒自己也认定了秦霜一定不会喜欢他的冷酷... 可从来没人了解,缺少朋友的缺少陪伴的秦霜生命里,为何厉绝寒这个几乎总一言不发的人可以占据那么沉重的分量。 秦霜在过去,除了日常的关心厉绝寒,好像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不适宜的情感。 沉浸又温柔的秦霜,用着淡若春水的关怀默默的爱护着给与他最重要陪伴的那个人。或者最初的时候,秦霜也很犹疑到底要不要主动去邀请厉绝寒,但后来他们日夜相对生死相依的时候,秦霜定然很庆幸自己曾主动的走向总是不懂人情的厉绝寒。 在这太过润物细无声的爱护中,如果秦霜一辈子都不开口说...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够看得出秦霜所爱的,其实正是那个被秦老庄主说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厉绝寒呢? 今时今日,包括宇莫邪在内厉绝寒他们虽然知道,当年的那个雪夜秦霜因为犯了大错而被秦老庄主重伤。 但是为什么已经鲜少犯错的秦霜,竟会惹的秦老庄主出手险些要了秦霜的命...宇莫邪和厉绝寒都完全不能猜到。 宇莫邪因为秦霜被打成重伤那一夜之后,而走上了邪道,厉绝寒也因为那一夜之后,再不能对秦霜有任何多余的奢想。 没人会想到,少年时的秦霜不愿在明白自己所爱的究竟是谁之后,还接受父亲安排的婚姻。 就连从自己儿子口中亲耳听见“我喜欢绝寒”这个答案,秦老庄主都完全不敢置信。 震怒无比的秦老庄主当日的震惊,比之今日的厉绝寒和宇莫邪又能好到哪里去?对亲子抱有极大期望的父亲,刻板严正的名门之主...在那一天才知道,看似温顺软弱的儿子其实内里却是比任何人都刚强坚韧的... 被亲子顶撞,宁死不改之下气急攻心的秦老庄主才突出一掌拍伤了秦霜的脏腑,才有了后来那险些要了秦霜之命的内伤。 然而这些事情,或许就像厉绝寒曾为秦霜背后付出的行动一般...如果不说永远也不会为对方所知。 但是不管是厉绝寒也罢还是秦霜也好,他们自始至终心之所属都是对方,却也因为世间种种阴差阳错有缘无分错肩而过。 至于那个从小被秦霜纵容宠溺的宇莫邪,他不会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体会,也不会了解秦霜对他的信任和期望又是怎样被他亲手粉碎践踏... 或者在三年前秦霜早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甚至放下了他这一生都触及不到的恋情,却放不下那个背叛他期望的徒弟... 从此也足够看出...在秦霜的心里,他该有多么疼爱他?多么希望他不曾做下那些丧尽天良无法回头的错事。 可是这一切却还是晚了... 秦霜在三年前一心赴死的时候,就明白不论他如何忍让体谅如何坚韧承受...这世间也依旧有太多他无法承受无法改变的事情。一如他的天资平庸,一如他的软弱无能。 厉绝寒感觉体内那股流窜的真气直冲周身大关,早就已经有走火入魔之势的经脉在经受了一次次巨大的冲击之后,终于彻底引爆了最后一道防线。 当厉绝寒抵着七神剑勉力支撑自己却还是吐出鲜血时,那个一身红衣的兰翘却出现在了千叶寺的门前。 在如此人心不稳的时候...所有人只听得兰翘仿佛嘲讽一般的看着已经有些神魂颠倒的宇莫邪开口。 兰翘冷笑着说刀“宇莫邪...现在,你终于该知道逼死你师父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了吧? ......若你还有一丝丝的血性,现在...还不动手杀了这个逼的你师父自尽的负心汉吗?!” 第032章 【秦霜其人】 艳冠八方[综武侠]_54 漫天的大雪纷飞而下,一辆急行的马车从层层山路之外由远及近而来。 雪白的马驹飞扬的马蹄,吱嘎作响的车轮在茫茫一层小雪上留下印记但又很快被新的雪花遮掩。 驾车的人不住的驱策着可日行千里的好马,清脆的编绳抽闼在冰天雪地里越见清晰。 坐在马车内备受颠簸的几个小和尚都忧心忡忡的看着靠在软塌中的白衣伤患。虽然如斯病弱的美人依旧让人见之忘俗,但是亲手为对方处理过伤势的若竹却知道,此时秦霜的境况到底有多糟。 “师兄...已经进入红叶林了,马车再这样颠簸只怕到时候秦施主真的受不住。” “师父,前面的路还请平稳些。” 若竹叹口气在颠簸不已的车厢内和外面赶车的车夫说着。 感觉到车架果然平稳很多之后,若竹双手合十道声冒犯就摸上了秦霜的手腕。 “秦施主...你内息不平,要赶在师父约定之时怕是很勉强了。” “咳咳咳咳...” 秦霜在晕晕沉沉之间听见若竹的话,双眼迷蒙间想要回答却出口就是一串咳嗽... “师兄...咱们从那地下迷宫走出来就花费了好些时日,秦庄主本来就是生死一线间才撑到此时的。便是当真于约定有所迟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和秦庄主说这些了...反正我们已经离寺院不远了。” “若叶说的是啊,如果不是途中秦施主想尽办法替我们打开手上的手环脚镣,想来我们也不至于拖到今日还在赶路。为了赴约,秦施主甚至只是让大夫简单处理了伤势。秦施主是重情重义之人,救了我们的性命又全了我们的大义。我们的确不该再以按时赴约催逼他。” “咳咳咳咳咳咳...我...不碍事的...” “秦施主...你感觉好些了吗?” 听到秦霜在病弱昏沉之际还回应他们,几个已经知道秦霜身世的小和尚,也都用十分忧心关怀的目光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秦霜。 “扶我起来...” 听着秦霜的话,一边的若竹伸出手托着秦霜清瘦的脊背。秦霜借着若竹的力道坐起身扶上了车门。 当秦霜微微掀开车帘看到外面随着车架移动的雪景,口中吐出的气息也因为遇冷化作团团白雾... “师傅,还烦请你不必太顾忌我...前方有我必须要付的一场故人之约,若是晚了对故人长辈实在不敬。” “.....驾!驾!驾!” 听着赶车的师傅又即刻催促起本就不慢的马车,秦霜收起颇有些无力颤抖的手靠在了一边的软厢上。若叶看见秦霜说话气若游丝的模样,想起在那阴森密室秦霜本就曾宛若死尸一般,心里更是害怕秦霜如此勉强自己会发生什么意外。 “秦施主,天寒地冻还请你多为自己保重。” 靠在车厢内的秦霜看到若叶捧到自己手边的水袋,还有一边若晴若远奉上的手炉和披风心中更多了淡淡的无奈与辛酸。 “谢谢你们...” 秦霜一一接过若叶他们捧过来的东西,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事,却还是不忍心对着几个天真纯质的孩子有所冷待。 若竹若叶他们看见秦霜脸上温柔又憔悴的微笑,心里更是对眼前这位名动天下的秦庄主几多同情与惋惜。 马车还在不住的行进着,而在红叶林深处的千叶寺却被那些听命莫邪阁的黑衣们层层包围。 不日之前还热闹非凡的寺院,在本该最热闹的须臾之约当日竟然沉寂的令人望而却步。 此情此景,却让人不得不想到了当年龙泉山庄事发之后的情景。 也是盛极一时的武林大事,也是诸多武林名门前来查实...一模一样都是被不知名的江湖暗影在外掌控辖制。 纵使这一次,各大江湖世家不似上一回蠢蠢钻入有心人的套里,但却还是被这些影子般的鬼魅隔绝了与山外的联系。 “呵呵呵...真是愚蠢!你们以为这一次只要带上足够的人马就能妨碍我铲除碍事之人吗?都是因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在中作梗,才会让师父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接受我。 这样也好...你们一个个都来了,都冲着当年龙泉山庄没能现世的宝贝来了。也省的我苦心布置,还要分别把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灭口。” “大胆狂徒!天地昭昭,你以为就凭你手下那些邪祟宵小当真能够撼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吗?痴人说梦!” “哈哈哈哈哈哈哈!痴人说梦?!屏声阁主...你也不过是凭着些蝇营狗苟的手段,这几年才在江湖上崛起的吧?站在你身后几位武林的泰山北斗尚且不敢和我如此说话...你倒是好大的胆量挑衅莫邪阁?” “你们莫邪阁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敢说?这天下人都知道我屏声阁做的是江湖往来,光明正大的买卖难道我堂堂屏声阁主还不敢和你这么一个无名小辈说话吗?” 身上已然沾染了不少江湖侠士鲜血的宇莫邪听到这话,竟也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在宇莫邪这诡异而嘲讽的笑声里,法勤大师闭着眼手中捻着佛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沉默不语。一边的明机子,武剑深,洛云秋几位深知当年之事宗师大能也同样拧眉不语... 宇莫邪三个字一直以来都是这些武林泰斗们讳莫如深的禁言,一些从未领教过宇莫邪当年本事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灰眸白靴,曾经也是只差一招便能让整个江湖重新洗牌的可怕角色。 秦剑山庄这些年来能够在腥风血雨争斗不休的江湖中,只凭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庄主屹立不倒? ...若不是有厉绝寒和宇莫邪这层关系在,家大业大,又软弱好欺的秦剑山庄凭什么能屹立如此之久呢? 难道还真凭着那单薄如纸的江湖道义么? 秦老庄主当年固然为秦剑山庄打下了深厚的的基底,可他当年重伤难愈死后还有谁,真正能看着一个死去之人的面子帮衬秦剑山庄? “.......呵呵呵呵...我在雪峰这些年听从师父的训诫,从来不敢现身江湖倒是让这随便什么小喽啰都能踩在我的头上了。屏声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如今这个阁主的身份也是先杀恩师月氏,后又强逼恩师之女下嫁才得来的吧?如此为人,竟然也敢在这里说自己光明正大?” 宇莫邪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那所谓的屏声阁主一眼就让对方彻底的逼了嘴。 只见已经有些疯魔趋向的宇莫邪随口就说出一桩惊人秘密,然后抽出袖口里白色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湿汗,眼睛却盯向一边的厉绝寒。 “明机子...你好歹也是明金山多年来难能一见的内家高手。你手中那把金亭剑虽然比之七神剑多了几分凡俗气,但也不至于在我这个杀徒仇人面前都戒急用忍吧?” 听到宇莫邪出言相激,明机子想起秦剑山庄自己负伤而走不能为徒报仇,怎能不恨不怒? 可是明机子也不是第一次和宇莫邪这恶鬼较量,怎么会不知道如若自己大意出手正是中了宇莫邪奸计。想必就凭宇莫邪从来布局细密的手段,此时看来风平浪静的寺外还不知有多少爪牙蛰伏待命。 看着明金山掌门明机子几乎要将手中的剑都攥出血来,就站在明机子身边的密宗山宗主心中也不由震惊。 “之前只听说因为一起江湖仇杀,明掌门爱徒意外而死...竟不知居然是宇莫邪所为。” 艳冠八方[综武侠]_55 “明掌门...我等想要屠杀这凶残歹徒也非一朝一夕了...当年在龙泉山庄没能除此奸佞,今日在千叶寺却绝不能重蹈覆辙。明掌门还请暂放杀徒之仇以斩除江湖恶首为重。” “阿弥陀佛...明掌门爱徒之情深重,大是大非大仇大恶之间难做决断也是人之常情。宇施主造业太深,自然有他的因果报应...世间之事都有自己的因果循环。时候未到罢了...” 听着几位顶尖高手对自己说三道四,宇莫邪也不似往日一般气恼。 如果他真的相信所谓的报应,当年就不会为了区区一件师门小事就把整个江湖都卷入自己的算计里,甚至还毫无障碍的屠杀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宇莫邪本身就是一个自私冰冷又手段残忍之人,他的行事作风永远都是如此...哪怕因为当年的事情伤到了他最想保护的人,宇莫邪至今也从没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他能有什么过错?无非就是用些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看看眼前这些一身光鲜,嘴里说着自己光明正大的人...有谁又是真正能够做到光明正大的呢? 只怕就连那个整天念着阿弥陀佛的法勤大师,都不敢说自己从来问心无愧光明正大吧? 宇莫邪冷笑一声,也不再去关注这些已入瓮中之鳖。 他真正在意的,想杀的...其实从来都是眼前这个分享了秦霜太多关注和倾心的家伙。 “厉绝寒...你以为就凭着一份信我就会相信吗?在师父的心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只会爱我一个...只要你死了,他就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了。” 宇莫邪说着话,丢掉了手中那白色的手帕。 在厉绝寒已经完全没法保持清醒的时候,眨眼间宇莫邪从腰间抽出一条细而锋利的长鞭。 “厉施主小心!” 无法阻止宇莫邪对其他人痛下杀手,千闻方丈虽然不曾想到事情还是会发展成这样,可有些事情也不是当事人不想就能够规避的。 看着那危险的倒钩就要射中厉绝寒的心口,叮当一声脆响厉绝寒的七神剑就挡开了宇莫邪的长鞭。 “咳咳咳...” 厉绝寒回击宇莫邪后,勉力站直了身体但也已经显现出不能逆转的颓势。 看着从来高高在上的无心杀神不住的咳出鲜血来,就算不知道怎么会导致如此的旁人也能明白...这个时候的厉绝寒是定然无法和还完好的宇莫邪抗衡太久的。 本以为有七神剑的主人在场,就算宇莫邪再如何盘算猖狂也不至于事事顺意。 但洛云秋他们千算万算,只怕也算不到厉绝寒如此冷酷的强者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阿弥陀佛...历施主!秦庄主给你的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是让你心绪不稳,导致经脉错乱了么?” “......经脉错乱?...法勤大师,你没看错吧?厉绝寒可是黑绝枯主的唯一传人...他的七神剑走的是多绝情冷心的路子?心绪不稳经脉错乱?” 一边的霸刀门居若霞不由转过脸不能接受的看着法勤大师。 “阿弥陀佛...厉施主,往事如云风中则散。不论你和秦庄主之间过往有何种错节,此时此刻相比秦庄主也定然是不愿见你因为区区几句话导致走火入魔武功尽毁的。 宇施主乃是偏执之人,他已经一错再错...当年便是秦庄主最终未能大义灭亲,想来他也不愿再因为一时纵容导致往日的惨剧发生。还望厉施主能在此存亡之际放下一时之念,静心凝气保全大局。” 因为宇莫邪的突然攻击,原本已经快要混乱的不能控制体内的真气。 法勤大师的一番话出口,让厉绝寒在濒临癫狂之际总算想起当年执剑却未能杀死宇莫邪的秦霜。 法勤大师不愧是世间大慧之人,虽然完全没有看到那份信中秦霜写了什么。可是短短一席话,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在点子上。厉绝寒在过往的错过与遗憾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虽然已经内伤加深但也不至于彻底失控让宇莫邪的奸计得逞。 看着厉绝寒那双重新燃起战意的眸子,宇莫邪笑起来,站在不远处特地为二人添油看戏的兰翘也微微笑起来。 他们全部都是身在戏剧中的人,他们也都是被真相蒙蔽之人。唯独知道秦霜已经死掉的兰翘,一点不在乎多少人会因为宇莫邪的失控被卷入这次纷争。 反正这些冲着白衣人身后宝藏而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兰翘默默嘲笑着,只想看着这两个自诩最在乎秦霜的人最后会如何同归于尽? “师叔...师父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不愿意面对我们?” 看着杨柳急切的询问,厉绝寒一言不发,宇莫邪却冷笑。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们?...师弟,你只需要知道所有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位...险些把师父逼死的好师叔就行了。” “...怎么可能呢...师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开这里。” 厉绝寒只是对杨柳留下这么一句话,手中的七神剑便为他内力催逼的震颤起来。 多年之前,秦霜因为一念之错没能杀了罪孽深重的宇莫邪,多年之后相同的情节...厉绝寒却再也不能助纣为虐了。如果不是看了秦霜的信,厉绝寒只怕也不会懂秦霜恨不得杀了宇莫邪,又因为自己下不去手而多么的痛苦? 这份痛苦...真的该结束了... 七神剑真正动怒的瞬间,遥远的天际也仿佛若有所感的缓缓洒下细细的风雪来...... 原本安静的旷野里,就着满天的风雪一粒穿过红叶林疾驰而来的黑点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我自行过去吧...” “秦施主,可你的伤势如何能再支撑你强行用功?”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若是过了相约之期,我只怕...” 秦霜苍白着脸掀开车帘看着天际的风雪越来越大,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也越来越深。 已经距离千叶寺不过十几里的路程,马车即便再赶,日夜兼程的马匹也已经是极限了。茫茫天地之间,狂涌的风雪甚至遮住了本来还有几分灼烈的太阳。 灰蒙蒙无边无垠的冰天雪地中,若竹若叶他们来不及再劝说还重伤的秦霜,就看到犹如一羽轻翼般翩然远去的影子。 即便是在茫然的雪色里,秦霜飘逸出尘的轻功也足够让人分辨出他那不化尘浊的身姿。 “师兄...你说,秦施主就这样强行用功赶过去...真的没关系吗?” 冰冷风雪里,每一粒从天而降的雪碎都像是带有血腥气的锋利丝线,让人不敢出手触碰。 艳冠八方[综武侠]_56 若竹感受着车外的寒冷,没有办法回答师弟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真的阻拦了秦霜...或许对于秦霜而言真的会错过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一个解开过往一切错厄的机会。 第033章 【秦霜篇终章】 漫天的风雪在那日来的突然而汹涌。 只想要完满故人之约的千闻方丈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人, 一点点被大雪掩盖竟也不知所言... 都说佛有慈悲,渡世间一切苦厄。 可是看着这些不久前还鲜活的人转眼就失去了生命,纵使千闻方丈参悟再深也不知要如何普度如斯罪业... “师兄...只为一终究不能完满的故人之约...却见若此地狱, 值吗?” “千真......出家之人, 只凭心修佛。” “哎...师兄,那柱香就要烧断了...该赴约之人只怕不会来了。” “......” 千闻方丈双手合十, 目光看向一旁炉中几乎要灭的香沉默不言。 台下,以合围之势也难以撼动莫邪阁诸多手段的江湖群雄, 幸而没死的却也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为风雪腹盖。 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还能以内力不稳之躯和宇莫邪对到最后的竟然只剩下秉持七神剑的厉绝寒而已。 “呵呵...这天下, 除了七神剑我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是厉绝寒...你的七神剑动了情,还能像往日一般以绝情见血杀人吗?” “......” 厉绝寒身上大大小小中了宇莫邪数十下,在这冰天雪地里因为绝好的内功和即刻凝结的伤口, 才能让厉绝寒强撑如此之久。 宇莫邪只想亲手杀了这个破坏他当年计划的人,铲除所有让他回到秦霜身边的障碍... 被重伤的法勤大师还有其他几位勉强存活的高手,无一不气息奄奄...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尚且能和宇莫邪僵持的厉绝寒身上。 看着厉绝寒像是一尊顽固的冰山横档在自己面前就是不死,宇莫邪被刺穿的右臂也没法再挥舞他那灵活凶险的长鞭。 “砰”的一声, 厉绝寒和宇莫邪支撑如此之久后还是双双跪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正道的人死伤无数,莫邪阁甚至是云欢宗的爪牙也几乎全军覆没。 在这个注定会同归于尽的故事里,始终都以局外人观看的兰翘一身红衣, 在蒙蒙雪白中却一点也不突兀刺眼。 因为比起这漫天的大雪,所有为了利益杀红眼的人只能看见到处飞溅的血色而已。 一片绝望的寂静里,看完了这场好戏的兰翘终于扬起头无比畅快的大笑起来。 听着兰翘那猖狂狰狞的笑声,厉绝寒和宇莫邪也只能各自抵着自己的武器, 望向那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秦霜任何关注的可悲女人。 不论是在厉绝寒眼里还是宇莫邪眼里,兰翘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姓名的配角。 她的分量太轻,几乎在秦霜的生命中都占不到什么太大的比重。兰翘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无疑是可悲的。可是就凭兰翘这样的身份家世,却能以一家清贫当上秦剑山庄的女主人又无疑是幸运的。 虽然这份幸运不论是在厉绝寒眼里还是在宇莫邪眼里都是能够忽略不计的事情。 但从来高高在上的厉绝寒和宇莫邪,如果兰翘不说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就是兰翘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却是杀死他们最在乎之人的凶手,甚至是导致了如今这场江湖厮杀真正的始作俑者。 “兰翘...你笑什么?疯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是疯了...但是就算我疯了,也好过你们两个可怜虫为了一个死人斗得你死我活要好。知道吗宇莫邪...其实你师父,早在两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贱人!你说什么?!” “我说,你心心念念的师父...那个自以为是的秦霜秦庄主...哦,也是我曾经的夫君秦霜...其实已经死啦!怎么样?你听的够清楚吗?” 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的兰翘,早就想看看厉绝寒和宇莫邪这两个白痴听到这个真相时的嘴脸。 看着一边几乎要功力散尽的厉绝寒一口血喷在地上,兰翘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似的笑的花枝乱颤。 “师娘?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傻孩子,你还真以为我让你给你这位好师叔送信,是想让他找到你师父的去向吗?而且你师叔不是也告诉过你吗?其实早在秦剑山庄覆灭之前,你师父就回来了。 你动动脑子想想看,你师父那个人他若是回来了...又怎么可能真舍下你们这班废物徒弟不管呢? 只不过那一晚,见到你师父的人只有我和我的雀郎...虽然这些年,我和雀郎的事情你师父心里想必都是清楚的,但是被当面撞破,我能容的,雀郎却怎么都容不得的。 所以我就趁着你师父内伤病危之时给了他一刀...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你师父当时蠢死了,竟然还会以为是我照顾他那么久呢?我啊...早恨不得他死了呢。当年嫁给你师父,若不因为他是秦剑山庄的庄主,他有什么资格娶我兰翘为妻?” “住口!你这个卑鄙恶毒的贱人!我杀了你!” 双眼猩红的宇莫邪还想从地上站起来把兰翘这个恶毒的妇人碎尸万段,但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和厉绝寒力尽而竭。怒血上头之际,就连封闭的内力都无法再动,更遑论举兵杀人。 兰翘看着宇莫邪这想杀自己却不能的样子,更是笑的满脸娇媚。 “呵呵呵...我卑鄙恶毒?!...宇莫邪,就凭你竟然也好意思这么说我?当年你就为了一样莫须有的东西屠杀龙泉山庄满门的时候,岂不是比我这小小手段卑鄙恶毒的多了? 瞧瞧你这些年,对秦霜那个虚伪之人敢想不敢为的懦弱嘴脸。我要是你啊...若真那么想得到一个人,岂不是打断了他的手脚敲碎了他的骨头...每天都只让他见到我一个不就好了? 你多恶心人的事不曾做过,怎么到了你师父那个道貌岸然的懦夫面前,倒是自诩情深...一直到你师父想杀你故意放出引子,你才敢现身?” “闭嘴!贱人!我叫你闭嘴!” “呵呵...算了,我毕竟还是你的师娘呢,莫邪阁主大人...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和你一般见识。倒是你这位更加可悲可叹的师叔...要知道,你师父会死在我的手上还是他亲自把人送来的呢? 这些年,秦霜几次出事消失我都不解缘由...直到那次剑阁你莫名现身我才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每一次秦霜出事消失的那段时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还总以为是我替他救治。厉绝寒...也真枉费你这么多年的辛苦,每每在秦霜一心赴死之际将他从鬼门关再拖回来受罪? 艳冠八方[综武侠]_57 想必你根本都不明白,当年你弃剑离去秦霜为你跪了一夜的石牢跪的险些腿都废了,只是为求秦老庄主不要把你逐出师门吧? 真是可笑极了...你自以为情深义重的暗地里守护秦霜...实际上呢?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用你那愚蠢的自以为是,把他折磨的求死不能。说真的...我每每看着秦霜那个蠢货为了你和秦老庄主顶撞,然后受罚,就觉得他实在是个不知所谓的白痴。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人实在蠢的让人发笑,才会爱上同样也蠢的要死的你吧?你们两个啊...还真天生一对...如果你当年敢表达心意说不定当年秦霜可能连这偌大的家业都能不要,也要和你私奔吧? 不过真是可惜啊...你因为身世不敢说,秦霜也因为觉得配不上你不曾说。他注定要当个平庸软弱的庄主,你注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如果你从来不多事,其实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还能活在你自己的一厢情愿里。 可惜你偏偏要多管闲事,偏偏要和宇莫邪出现在我平静的生活里。你们不明白吗?秦霜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不想活了!你们真以为是我那一刀杀死他的吗? 告诉你们!真正把他逼入绝境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两个自以为是的怪物!我那一刀,只怕早都是他所求的!”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细细碎碎的雪花中,如同一把把割碎人心的小刀。 兰翘争红了双眼说出这段惊人的往事来,让听懂了一切来龙去脉的人都一时间哑口无言震动莫名。 厉绝寒看着兰翘那张狰狞的脸,听着那一句句真相只觉得喉中像是横着一根深深的刺让他原本就不善言语的舌更彻底的被封死。而那刺也仿佛深入胸腔里的匕首,直直扎破了他心底最苦不能言的东西。 厉绝寒看着兰翘,看着兰翘疯狂的模样却还是一句争辩都说不出来。 一如兰翘所言,他太愚蠢了...愚蠢到他和秦霜日夜相对都没有看出秦霜喜欢,愚蠢到秦霜一人背负痛苦这么多年,也不曾感受到... 他的确太蠢了,是他的迟钝和愚蠢毁掉了秦霜,毁掉了他曾想要给与秦霜的一切。 而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想到秦霜竟然是被全心疼爱信任的小师妹所杀,厉绝寒已经无法想象接二连三受到背叛的秦霜...这些年究竟是如何煎熬。 厉绝寒低着头,看着自己咳出的血融化了面前已经有了足够一层厚度的雪。 红白相间,好不刺眼好不惊心... 可是就算这鲜血如何的刺眼,也根本比不上厉绝寒知道真相的万分之一。 在场的所有人都巴巴的看着垂首不言的厉绝寒,对厉绝寒抱有最后期望的法勤大师双手合十盘坐在雪地里也只说了声阿弥陀佛。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想到龙泉山庄的事情和今日江湖的纷争,竟然都是因为当年的一言之差...” “洛宗主,莫邪阁豢养的这些个惊世杀器如果不是借由今日时机重现天日,只怕很多江湖上的悬案我们永远都没法解答。” “莫邪阁这些年虽然从来不在江湖中留下一点名头,始终如同暗影一般潜藏深水。可是这些人形的杀器丝毫没有人性,如同宇莫邪贴身的触手般无孔不入无所不能,从不留下任何的行踪却能屡屡犯下大案。思及宇莫邪的恶毒狠绝,便是关在匿生牢的罪犯可能比之三四?” “比之三四?...只为满足自己分毫私欲便能算计利用,屠杀无辜之人成千上万...匿生牢的罪犯一生作恶也大都是一人之首,比较宇莫邪...呵呵呵残忍手段,非人辖制只怕十分之一也及不上。 我们今日大战虽然未必能活下去,但以一己之躯澄澈乾坤,扫除如此大邪。彻底拔出了莫邪阁这深渊之轨的全部利爪...也不算枉费这苦心安排许久的大计。” “青岭剑派,谦谦君子以德立世,的确不负世人盛誉。” “不求世人作何解,只求以身正道无愧于心。” 武剑深和穆鼎说话间,已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和宇莫邪手下这般私家杀器对局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困难,但就像武剑深所说能凭借他们今日作为扭除莫邪阁这么大的毒瘤,对于以后的江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法勤大师和明机子多年前因为顾虑良多最后错过了铲除宇莫邪的机会,心中其实也装着无限憾恨。 今日这须臾之约,至少也能算以死明志结了各家宗师掌门的心结吧。 “只恨此时宇莫邪这邪魔外道已经无力反抗...而我也不能亲手杀了他为令儿月儿他们报仇。” “明掌门...今日能够将莫邪阁拖连至此,你强忍弑徒之仇顾全江湖大局,常月常令泉下有知也一定心有所慰。” 明机子,法勤还有武剑深等人都各自勉强坐在雪地里说着可能是遗言的话。 茫茫风雪,一场杀局... 入局的人大都不知自己入局,就各自匆匆被迫出局。 兰翘看着眼前这些奄奄一息的江湖大能们,发出了最后的嘲讽。 “各位掌门,大师,英雄们...兰翘虽然是小女子,不曾想过要为这偌大的江湖做出什么天大的功业来。不过你们想要杀掉这万恶之首的宇莫邪,却实在不必如此遗恨啊~ 我保证,只要我把你们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杀干净之后,一定会给宇莫邪一个痛快的! 如何?...各位英雄悍然赴约,舍生忘死...我该先从你们哪一位开始下手呢?” 听着兰翘突然插话,一世飞扬的洛云秋嗤笑了一声竟然连看都没看兰翘一眼。 天下英雄或有扬名大战之时,或有死于小人之狭。生死轻重,就算捏于兰翘这般无名妇人手中,也绝不会落了高人的气节。 兰翘也丝毫不在意这些将死之人对自己漠视和鄙夷的目光,她依旧闲庭信步的走在风雪中,随便捡起了一位不知姓甚名谁尸体的佩剑。 “各位大师都沉默不言,看来到了这生死存亡之际也不是一点儿不怕死嘛。罢了罢了...反正不管如何你们今天都是要死的,干脆就从这位天下人忌惮畏惧的七神剑主人开刀?各位大师觉得如何?~” 千闻方丈站在佛堂的屋檐下,听着耳边的江湖大事纷纷落落,看着眼前的大雪嘘嘘茫茫...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场终将盖过一切的雪,只余下这半截快要泯灭的香。 站在千闻身边许久的千真在那香被吹灭之前叹了口气,就转过身离开了这眼前的场景。 千闻方丈却始终双手合十,不论眼前事态如何进展也依旧不愿有负故人所托离开千叶寺半步。 “咻————”一道夹杂着刺骨风雪的气流从佛堂的屋檐下飞快拂过,终于吹灭了炉中之香。 在这须臾之约的时间彻底终结之时,在满身鲜红的女子长剑落下之前...本以为这场汹涌风雪已经达到极致之时,那因为正邪厮杀而紧紧闭合的寺院大门突然间发出低沉而清脆的声响来。 随着这吱呀一声,灰蒙蒙阴沉沉的天际从远处卷起一股气流。 ....... 如梦似幻之间,所有身在局中之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道打扰这已定结局的寒流来处... 如霜似露之人,便仿佛这灰暗天地之间最后一点清白... 他来了,拼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来赴约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58 当千闻方丈轻轻对着站在门外的人说出那句“你来了”之时,在这生死之际的冲击中瞪直了眼睛的众人,竟然还是难以反应过来千闻方丈的这句你来了,指的真是那本已经死在兰翘手下的秦霜。 “方丈...秦霜...来迟了。” “...不...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他死了的,他明明已经死了的!你是谁?!” 秦霜看着兰翘那原本距离厉绝寒只有一寸的利剑顷刻调转,也丝毫不畏惧再一次被自己这位好师妹以杀相向。 “是啊...那一晚我确实该死的。本来就因为内伤未愈勉强支撑,后来又被你一刀刺中是怎么都该死了的...可是,你贪心不足又狠毒绝情,竟然连几个根本威胁不到你的孩子都不放过...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在生死弥留之际,被千叶寺送信的若竹若叶所救。 师妹...你我同门多年,又夫妻多时。 你心中所求,与我所不能给予的也曾一一与你说明。你和雀蝉之事,我虽然所知不多但心中也不愿你因为父辈之愿嫁给我而失去一世幸福。在成婚之前我就说过,若有一日你找到你自己的幸福,和我说我一定会成全你。可为什么?...你却还要使用如此手段,非要做尽阴毒狠绝之事败坏你此生余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为何要做阴毒狠绝之事?秦霜?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证明你自己多么高尚多么清白吗?你生来什么都有,又岂会了解我们这些从来一无所有之人的无奈? 你也不必和我讲什么人情道德,这些东西都不过是哄骗那些白痴傻子。反正今日只要你死了!以后还会有谁记得你知道你?!” 看着兰翘又一次举剑朝着奄奄一息的秦霜刺去,已经沉默了太久原本不愿意沾染江湖事的千闻方丈,在眨眼之间便轻点飞雪一招拍晕了已然疯狂的行凶者。 千闻方丈看着秦霜苍白的脸色,还未开口秦霜却要弯腰跪谢。 “秦庄主!万万不可...” 千闻方丈看出秦霜的意图立刻就伸手托住了想要行礼的秦霜,看着昔日纯善宽和之子如今已是顶天立地之人,千闻方丈心中也不由的生出些许感慨来。 “还记得十几年前初见你时,我便曾说你是世间少有纯善赤忱之子。此番感念还曾惹得秦老庄主皱眉难解,只怕你太过纯善终究有一日为世间私欲仇恨浸染从而难以自辨。 但今日应了秦老庄主之托,再见你...你赤子之心未尝改变,宽和仁善也丝毫未损。虽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于你也是一场磨砺一局考验。” “方丈,秦霜此番死里逃生全赖父亲之托方丈之虑。若无方丈在此多事之时,仍旧派遣若竹若叶出山送信,想来也不会有秦霜今日生机。” 千闻方丈拍拍秦霜的后背点点头不再言语。 他已经替他的好友等来了他的儿子,看见他尚且平安...秦老庄主曾托付千闻方丈,如果多年之后再见秦霜可以佛法度化心结,使其放开心胸追求自我。 但此时此地,千闻方丈虽然一直都不曾对厉绝寒他们的事情再过多言语。 可千闻方丈听了一切事情的原委曲折,又怎能不明白有些心结或可以佛法度化,但有些心结却还需当事人自己开解。 跪在一边的宇莫邪从秦霜出现的时候,眼眸中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他虽曾逃脱了秦霜苦心布置的陷阱,但终究没能逃过江湖人为他备下的死局。 成就了宇莫邪一世猖狂的是秦霜,败光了宇莫邪一世猖狂的也是秦霜。 宇莫邪不知道兰翘给出的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可此时他已经再也没有还手之力,看着他这个从小便疼爱他的师父......竟然也生出了无限的恐慌来。 “不会的...师父...你从小就疼我,肯定不会伤我的对吧?” 秦霜扶着手边的门柱扫过茫茫白雪,看着那跪在不远处的徒弟心中已经无痛无伤。 “若你...从来不是我的徒弟,或许也不会有今日之局了吧?”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了吗?” 看着宇莫邪猩红的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和当年做错事被自己责罚的害怕,秦霜摇了摇头迎着寒风又咳嗽了起来。 “莫邪...你告诉师父,是否做我的徒弟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合乎你心意的?” “不!不是的!师父!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好的!莫邪这辈子就只认师父是师父...” 宇莫邪看着秦霜目光中再没有一丝丝的往日之情,竟然恐惧到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的翻在了厚厚的雪地里。 秦霜就那样看着宇莫邪舍弃了尊严一般朝着自己爬过来,看着如此卑微可怜的宇莫邪,就好像那个叱咤风云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都伸展爪牙的莫邪阁主是个幻觉一般。 秦霜淡淡的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片模糊之间秦霜几乎不知道那些静静望着自己的人都有谁。 秦霜感觉到宇莫邪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爬回了自己的脚边,想起了当年在秦剑山庄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被关在独院的宇莫邪。 ............ “我听爹爹他们说,谁都不能和你玩,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秦霜年长你几岁...你以后叫我霜儿哥哥我就来陪你玩儿好不好啊?” “霜儿哥哥?...莫邪好害怕...他们都说我以后会是什么木材...不让我和别人接近。我好害怕啊...” “什么木材啊?是栋梁之才...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不过为什么不让你和我们玩呢?你很乖啊?...别怕,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师父...你怎么会是平庸无能之辈呢?你可是我宇莫邪的师父啊...我是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只能是你...” “师父...我好害怕啊...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难道师父没有杀过人,江湖上那些大侠就没有杀过人吗?” “师父...为什么不争?你不是最想要成为让庄主认可的那种人吗?你就算在努力也比不上你那些师兄师弟的,既然你不争我来替你争好了?不过师父,你确定你不告诉我龙泉山庄的地形图么?我上次去那边想替你找龙泉花,好几次差点掉到龙泉山的悬崖下呢。” “秦霜!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看看他把小云伤成什么样子?” “莫邪,你真的不是因为上次小云和你口角才设计的么?” “秦霜,你醒一醒好不好?宇莫邪从头到尾就是利用你欺骗你?你不信,就等着有一天他把你一口□□吃了吧...” “龙泉山庄被屠一事...真的是宇莫邪一手所为。” “不可能的,莫邪很乖的...你们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秦霜笑了起来,耳边好像全是过往种种自己犯下过错的指责一般。他听不见宇莫邪拽着他的衣角祈求他,听不见法勤大师他们的劝慰。这场荒谬绝伦,可笑之极的大戏全赖他当年的一心信任一心爱护。 怪谁呢? 怪宇莫邪他的好徒弟吗? 怪与千人乱战中夺回稚童的父亲吗? 还是怪那个从来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师弟? 或者最应该怪的,是那些被宇莫邪杀死的无辜性命太过脆弱? 艳冠八方[综武侠]_59 ... “我早就说过的,我们再也不是师徒了...从你满心都是利用,满心都是权势算计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是师徒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你根本不是师父!师父不会这样对我的,” “秦庄主!此子犯下的滔天杀业若如此时不平,从今往后江湖之中再难见天日!三思啊!” 法勤大师的告诫如雷贯耳...也许对于过去那个不曾死过,不曾相信世间原来真有这般黑暗的秦霜,他还会对宇莫邪心软。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宇莫邪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懦弱痴善的傻瓜了。 秦霜终究是接受了这份来自全心信任之人的背叛和欺骗,终于还是明白自己那一厢情愿的善良,到底造就了多大的灾祸。 宽和仁善从来不是一种过错,但他的宽和仁善蒙蔽了太多不可忽略的邪恶黑暗,就成了一场杀戮和罪业的火引。 父亲说的没错,他太懦弱了...他太过懦弱竟然这么多年都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不能面对自己亲手造就的这个怪物。 “我真的...早就应该亲手了结你了...莫邪...” “不!师父!你不会的!不会的...” 秦霜捡起兰翘掉在了一边的剑,极力克制着颤抖的手指向了卑微哭求的宇莫邪。 虽然一路赶来千闻寺,秦霜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此时...秦霜还是狠下了心一剑刺中了宇莫邪的胸口... “师父...” 秦霜看着宇莫邪仰望着自己的神情充满了难以置信,就连原本提心吊胆的明机子众人,都不敢相信秦霜会舍得杀宇莫邪...但是此时此刻一个搅动风云,反复江湖的世间恶首就这样被贯穿了胸膛。 秦霜长久未见任何神情的脸也拧起了眉头,噗嗤一声拔出了插入宇莫邪胸口的利剑。 “师父...你...” 宇莫邪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自己的胸口又看向秦霜,还是不能相信真的是他的师父亲手杀了他。 “你的师父始终都不愿杀你,纵使你犯尽世间之恶可这世上又有谁会舍得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呢?你利用这世上最爱你信你的人,做他根本不想看见的事情正是对他最重的伤害。 这...该是你的结局。” 秦霜直视着宇莫邪的眼睛,说话间再没有一丝犹疑。 秦霜之爱恨早该如此,便是身上再难斩去的毒瘤病灶也不应让其肆意滥生害人害己。 随着兰翘宇莫邪相继倒在雪地里,这场险些覆灭整个江湖的厮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秦霜放下手中之剑跪倒在千闻方丈身前请罪,千闻方丈却摇摇头不接受秦霜的自责之言。 “至诚至信,仁善纯良从不是过错。宇莫邪因为一念之差造成一生之错,他堪不破这俗世中的权势名利终有一天还是会步入歧途。若秦施主不曾为宇莫邪之师,也或许这天下更加没有能够勒住邪恶的最后一道锁链。” “方丈...秦霜不敢以此为德。” “此局已经落幕,秦老庄主之托我所不负。秦施主心结既以开解,自从往后也当如秦老庄主所愿,追求本心不再为过往桎梏。” “秦霜不敢有为父命,师命。” “厉绝寒施主...你于情之一字尚且朦朦不知,老衲非凡俗之人不参凡情。以须臾花所结须臾之果辅伤医治,千叶寺庙小难容。须臾之约已却...但请厉施主也放下执念回归本心吧。” 千闻方丈的一番话看似是与厉绝寒一人说,但其实也是对着在场所有逃过一劫的人说。 千闻方丈的武功之深,自始至终不露分毫。如果不是兰翘最后险些伤到了秦霜,或许明机子他们都不会知道,原来这看似并平平的千闻方丈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隐世高人面前,洛云秋也罢,武剑深也好怎能不明白千闻方丈对他们心中所图早就清楚。 若竹若叶终于在事情结束之后赶回了一片白皑皑的千叶寺。 看着久违的师父和救命恩人秦霜站在一起,就算是年纪稍长的若竹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方丈!” 还不等若竹看着师父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路上遭遇各种磨难的若叶就朝着千闻小跑过去,也不顾周围还有他人再看就扑入了千闻方丈的怀里。 千闻这一次没有如过去似的教训若叶不懂规矩,看着几个失踪数月的徒弟完好无伤的回到了身边,千闻心中又如何不欣慰呢? 暴雪终停,当各家原本被阻碍在外的弟子终于来到了千叶寺打扫一地尸身... 所有人都沉默不言以此终之时,那个一身白衣恍若谪仙的人终究在稀落人群外叫住了那个只想默默离开的人。 多年之前在明月桥上,他也是如此时一般狼狈不堪...也是如此时一般打算默然离去。 但那一次,被他的蠢钝伤透了心的秦霜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也没有叫住他... “厉绝寒...此时此刻,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敢不敢说一句你爱我?” 满场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明白厉绝寒和白衣人是怎么回事。虽然大部分的人还是满心懵懂,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向了那个已经可见憔悴的白衣人。 “......” 大家都和秦霜一起看着厉绝寒的背影,等待的时间都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厉绝寒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静静的转过身来拿着那把举世无双的七神剑走到了秦霜的面前。 “厉绝寒...” 秦霜话还没说完,只听厉绝寒极为轻声的就打断了秦霜。 “从今往后,它只属于你。” 剑客以剑为心,以心为剑。七神剑之主自然是天下剑客中最以剑为心之人,以剑相赠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言而喻,而天下人也该在此时此刻之后明白,那位从来被人诟病的无心杀神在须臾之约上送出了自己的剑...也是送出了自己的心。 秦霜看着厉绝寒那双黑的深邃的眼睛,唇边总算略起了微笑。 当大家都以为他会接过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七神剑时,秦霜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会使剑...” 艳冠八方[综武侠]_60 说着话,秦霜就在厉绝寒面露不解时微微俯身贴近了厉绝寒的耳畔,用只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和厉绝寒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会使剑,我也不是真正的秦霜...” 秦霜耳语之后,和还在震惊中的厉绝寒迅速拉开了些距离。 看着厉绝寒原本冰山又高冷的一个酷哥,变成这么一副狼狈可怜又好像被吓到的样子,一直以来对这个爱恨情仇泛滥成灾的世界不怎接受的秦霜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坏笑。 其实此时此刻或许已经不能再叫他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名字... “风九慰...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心中如此默念的秦霜好似一个将死之人一般,带着终于得偿所愿的微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在倾斜的世界中失去了知觉。 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中的白衣人如同一个昙花一现般的梦,他到底是不是秦剑山庄那位曾经平平无奇的庄主,经历过当时之事的人没有一个再提及过。 冬雪悄然融化,春意又翩然而至。 经历了冬雪,纷纷凋零的须臾花在千叶寺后山的禁地里没有了白色的瓣只剩下红色的叶,仿若这世间最痴之人的心尖血铺就了满眼炽烈。 一身黑衣的剑客如同一动不动的山石,守在那片红的炽烈的须臾花畔。 而他守着的那片红色的中央,正是那个如霜似露之人。 第034章 【天山童姥篇】 替若竹若叶解决了莫邪阁手环的那天, 秦霜已经开始有种预感...他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被主神所谓的任务给骗了。 跟随他一起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系统曾经提示过他,要改变小师弟厉绝寒的性格,并且让其对自己表达爱。 可是虽然拥有了外挂般的实力, 又融合了这个世界秦霜的记忆。一直以来他也从没有仔细去回想关于秦霜, 和他这位小师弟厉绝寒的种种。 他漠视这个世界一切的东西,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总想着自己能凭借什么手段, 去捕捉厉绝寒的心拿捏厉绝寒在意的东西。却从来没仔细思考过,主神将他丢到这个世界里, 成为了秦霜庄主的短暂代替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惩罚他吗?... 的确, 让他不断的受到来自他人情感的冲击是不轻的惩罚, 可是有着能够把他丢入这个世界能力的主神真想要惩罚他的话...岂不是有太多简单直接的办法来解气? 秦霜听着若竹若叶说他们来送信时自己并不在庄内的事实,以及途中才听说的自己在昏迷当天或许是被厉绝寒抱走的真相。 秦霜心中不敢置信,但却也不能不信。 他忽视了这个世界还有原主的故事太久太久, 他的眼里被自己的任务所蒙蔽。因此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当做了一种套路,一个只是需要为他的任务服务的大背景。 秦霜在细细思考了很多很多,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咀嚼那些让他痛苦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后,终于有了一个一直都没有去想, 也很难想到的猜测。 带着这样的猜测,秦霜试探般的和那个神出鬼没的跟随系统说话。 “这个身体的主人...其实压根就没死吧?主神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叮咚~恭喜你触动本次任务主线剧情~奖励你下个世界不用被雷劈哦~】 “.......” 【......你问这个问题,是想得到怎样的回答呢?主神的可是随时会审查你的任务进度的~】 秦霜沉默了半天, 看着这个以前只会折腾嘲讽自己的系统,突然正常的和自己对话心中也不知要做什么感想。 “原来你有思维,会正常交流。” 【咳咳咳...是啊?~我一直可以正常交流啊,是你从来没想过和我交流。我本来就是你的跟随系统的说~】 “负责在我迷茫的时候用雷劈我的跟随系统?” 秦霜一挑眉, 对话框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串【哈哈哈哈哈...】 【用雷劈你也不是我能善做主张的事情啦~给你的任何能力,消息,惩罚都是有数据计算,然后主神审批才可以呢~你哦~一直就是个超~~~没有人性又冷漠的家伙。用目中无人形容你都太轻松了。我是蛮讨厌你这个人的啦,也不知道主神大人到底为什么要对你这样的人进行改造。 不过你刚刚问我,你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不是压根没死?不对的哦!他完全死了的~而且是身体到灵魂都本该一起死掉的。但是这位感情泛滥的圣母原主运气非常的好。在他完全死掉之前内~我们超~仁慈超厉害的主神大人,把他的灵魂暂时提了出来。】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原主本来要死但是因为主神干预就没死?” 【emmmm~完全可以酱紫嗦呦~你其实动起脑子来也蛮聪明的嘛~~如果再稍微有人性一点,也不至于在这个世界荒废了三年都一无所获。还要麻烦我来劈你~】 “......”秦霜也懒得和一个透明的对话框计较这些坑爹的误导。 “既然原主没有死,那么我能够和这位真是不容易的原主见个面吗?” 【见面?...你居然想和你超级讨厌的圣母烂好人原主见面?你想干嘛?以灵魂姿态抓住他一顿胖揍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哦~】 秦霜罕见的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个所谓的跟随系统。 “我并不想揍他,他过去的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会被丢到这个世界用他的身体做任务也不是他安排的,揍他?...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想要问问他,的的确确对过往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念想了吗?” 秦霜说出这句话之后,本来还对秦霜带着调侃嘲讽心态的系统突然不再弹出文字而是陷入了沉默... 秦霜本以为是他的这个要求超出了系统能够管理的范畴,所以才让系统陷入了沉默。结果当系统弹出了一句【可以。】的时候,秦霜反倒有些意外。 这是第一次秦霜和这个所谓的跟随系统说这么多话,虽然在系统答复他之前也做好了直接被系统无视的准备。 不过能够获得和经历了那么多背叛欺骗的原主对话,也有利于秦霜获取一些关于他自己任务的消息。 秦霜用着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身份站在一片星空宇宙为背景的空间里。 当星河璀璨的远处,一个恍惚的影子慢慢出现时。秦霜心中也多了不少的复杂。 “你就是秦霜吧?” 艳冠八方[综武侠]_61 “......” 眼中一片空洞的秦剑山庄庄主直勾勾的看着秦霜,没有说话等于默认。 “我本来还在想,上一次被你的身体潜藏的意识摆布时,恍惚看见你是我的错觉。但是今天见到你,我已经能够确定,你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而是活在我灵魂的周围,静悄悄的看着你所放弃的世界和所有的故人。” “......” 原主还是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却已经不似被兰翘毒死之前那么毫无波澜。 凭着这细微的观察,秦霜可以进一步断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须臾之约,那封信你肯定也看见了吧?你原本短暂的一生本来是极其令我反感和唾弃的。我不喜欢活在被任何不确定因素所左右的世界里。你的过去...那些或者表达过或者没表达过的情感,都一度让我觉得没有营养毫无意义。 对于死在自己妻子手下的结局,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这样的人,被这些无聊的东西掌控牵制会得到这个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 “但是,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是没有干系,也用不着我去多事评价什么的。不过...你真的觉得到此为止就行了吗?放下你曾经所执念的,坚持的...你觉得到此为止就够了吗?” “.......” 秦霜看着对面那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眼中木然的垂下泪来。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融合你全部情绪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多不甘心。虽然我是一个局外人没资格评价你的选择好与不好,但是我想你也看见了。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我不会甘心就这样把自己受过的伤害、侮辱、践踏、付出的心意感情,全部都当做没有发生而抹去。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一剑杀了那个□□着我所有爱护和包容的贱人,让她好好明白我的给与就是她绝不能随意践踏的东西。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在当年龙泉山庄事发的时候就忍痛宰了宇莫邪,这个自己亲手养出来祸国殃民的孽畜,赎还自己的罪孽。不会因为所谓的往日情感留着他还继续制造杀孽,又背负着别人所制造杀孽的痛苦求死不能。 最后...是厉绝寒...这个是你生命中最可笑的...” “......可笑什么?” 秦霜听着对面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突然用着嘶哑的声音发问时,鼻腔中忍不住嗤笑了出来。 “我还一直以为你对厉绝寒和对宇莫邪的感情是相同的,都是同门之谊都是亲人之信。直到我看见了你父亲的那份信,我才总算是搞明白了那句你与绝寒之情为父亦知是什么意思... 你对自己的师弟心有所向,又懦弱窝囊的连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你敢为了他和自己的父亲顶嘴,敢舍弃偌大的家族家业,还敢接受你父亲愤怒之下的全力一掌...然而你竟然不敢和厉绝寒你的好师弟说一句你喜欢他!不是师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那么多年的默默付出和默默隐忍...你难道觉得很舒服?觉得那就是你想要的?” “我配不上他。” “你配不上他这世上就没人配得上他!” “......” “我觉得你非常的可笑,你的感情泛滥成灾,你的付出廉价不堪...甚至被兰翘这种垃圾背叛的时候,你竟然还在为她留有退路?你既然不想得到被人背叛的下场,不想遭受这些可悲的结局? 你为什么自己都不珍惜你自己的付出?你...真的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神吗?” “我...只是不想别人也经受相同的痛苦...” “......” “我...爱绝寒...想和他...长相厮守。可我...配不上他...我心疼莫邪,想看他快快乐乐无拘无束...可我也没有足够庇护他的羽翼。我亏欠妻子,我并不爱她...我早就心有所属,但我却还是娶了她。 是我不好...是我错误的把大家都当做我心目中的样子了。所以...我愿意去赎罪...也愿意去死。” “你不是赎罪,你是在逃避...你一直都在退缩。看似坚韧包容的内心却改变不了你自卑退缩的本性。如果你真的坚强,你真的愿意赎罪...你应该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后来又从新去看了你的记忆,我猜测...厉绝寒他曾经...恐怕同样深爱着你。” 原主瞬间抬起头看着秦霜那张绝艳的脸,他渐渐有了神采的眼睛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讶。 秦霜也看着对面这个平平无奇,经受了那么多痛苦却还是不改赤子之心的男人... 秦霜嘴上唾弃对方的退缩,心里却不知是受了太多原主身体的影响还是怎么...竟然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个原本注定要泯灭的灵魂。 当着荒谬的感觉不自觉爬上自己的心扉的时候,秦霜也很快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意志。 “我想你被主神放置在这里这么久,肯定是有用意的。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会被丢入你的世界。在融合你的记忆时,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席卷进了你的一切。 所以我猜...我得到你的记忆,你多少也会感知些我的过去吧?” 静谧的星空在两个灵魂交流的空间不住闪烁。 秦霜看着对面的那个没有说话却默认了自己猜测的男人,唇边总算是漏出了些许微笑。 “我们做个交易吧?...” “.......” “我替你完成所有你难以完成的事情,你告诉我你能说的最大限度的关于我的信息如何?” “你想怎么做?” “我替你杀掉所有你下不去手杀的人,抹除你难以亲手拭去的错误...或者,你还想将你的好徒弟宇莫邪留着过冬...” “......” “考虑好了吗?”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名字......” 秦霜看着原主已经非常坚定的眼神,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名字?” 原主点了点头,肯定了秦霜的猜测。 “......风九慰” “风九慰...” 秦霜口中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再次看向了原主。 艳冠八方[综武侠]_62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它总有一天会结束在你漫长又恬淡的生命里,然后留不下一点踪影。不要觉得我的猜测不靠谱,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无心杀神厉绝寒不像所谓的那种情圣。 不过我们也不妨打个赌~到时候看看你默默爱恋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他是不是同样爱你? 十年须臾,花开一瞬。我找回了我自己的名字...秦霜,你的名字还有人生就全部都还给你。” 飞雪翩然,融寒与春。 脉脉而深,终现情真。 “绝寒...” 春日里坐在须臾花畔看书看到睡着的厉绝寒,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师兄秦霜的呼唤。 温暖的春风扬起林中一片低柔的浅言软语,微微闪动的花草树木在温煦的春|光里有着别样的闪耀... “绝寒...” 这个温和低沉的声音又来了,厉绝寒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呼吸着和师兄比邻的空气。 看着从来冷酷的男人仰着脸靠在石头上唇边有极为浅淡的微笑,容貌俊美温柔的白衣轻轻俯下了身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凉凉的吻。 “白痴傻小子!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春|梦呢?还不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等了足足两年的心上人醒啦!” 当那几乎从来不下黑绝峰的师父的声音相当突兀的打破了厉绝寒的放松时,厉绝寒翻起身转过脸...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秦霜正像他记忆里一样淡淡的笑着望着他。 站在一边的黑绝枯主瞧着这两人都一言不发的傻看着对方,也不由的一边嘿嘿笑起来破坏了这本来恬淡的氛围。 “怎么?你这蠢材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高兴傻了吧?” “...师父...绝寒...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苏醒吧?” “嘿嘿...他...你要是这辈子不醒,估计他这辈子都守在这儿了。可不是傻了吗?” “师兄...” 厉绝寒听着师父和师兄说话,本来就有些凶戾刻板的脸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倒是一边的黑绝枯主忍不住的笑起来,瞪了厉绝寒自己这个蠢材徒弟一眼。 “还叫师兄啊?...当年当着众英雄的面送剑都是假的啊?” “咳咳咳...那个...黑绝师父,我不是...还没收剑么?” “哦...你没收啊?那你这就是不接受我这蠢材徒弟的示爱喽?他可是一个人傻兮兮在黑绝峰等了你十几年,你可要想好,这么蠢的男人错过了难找第二个啊。” 听着这位从来不管江湖俗事的高人如此调侃自己,本来面皮就薄的秦霜不由的就红了脸。 在须臾之约上看着风九慰替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亲耳在千叶寺门外听见兰翘吐露的真相...秦霜怎么还能不明白...他这么多年的怯懦退缩到底让他为自己为爱他的人制造了多少无妄苦痛。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了...他爱厉绝寒,他能够告诉他...因为他知道,他所爱的那个人亦是同样深爱着他。 “我...不会再错过了。绝寒...你的心和你的剑我都收下了。因此,往后...你的人也要和我不离方圆。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秦霜的了!” 春风拂面,绿柳如帘,柔情缱绻,红颜如愿... 大片大片的须臾花盛开在那个江湖人从不知道,也从不敢涉及的千叶寺后山里。 活在传说中的武林高人,曾经以一人之力抗衡千百豪侠的黑绝枯主披着他黑乎乎的斗篷,站在繁花恬静中笑的爽朗开怀。 而那拿着七神剑的白衣人,与同样为江湖传言的无心杀神并肩而立,如同世间再不能拆解的一对壁玉... ...... 不住翻滚的红尘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故事。 或许大部分的人活着从来不曾经历过那些传说中的精彩纷呈。 不过...凡是活在红尘之中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 就是在这涌涌而来的酸甜苦辣中,总有那么极少的一部分人拥有着平淡如流的喜怒哀乐,可同时...也拥有着旁人一生都触不到的临绝之高。 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在尘世之中都绝享孤独,都极情入深。 侠之意,以一剑入命,以一人入红尘。 武之绝,以一人入世,一招能行天下。 他们的临绝之高,尤甚落凡之女不知去从,不闻言语,只一见惊心......便足够留名传世————艳冠八方! 【叮咚~恭喜完成首个还债任务~风九慰,你虽然很聪明的从别人那里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你的行为也是触犯了规矩呦~但主神说,看在你这一次遭受一堆冲击总算是有点感触,没有浪费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也就不和你计较这些小事啦~ 不过~风九慰。你准备好进入下一个故事里继续接受爱的折磨了吗? 我友情提示呦~下个世界只会更加疯魔可怕了呦~你要小心哦~】 “呵呵...我小心有用吗?主神就是想坑我难道我还能反抗?不过下个世界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世界?我的任务又会是什么任务呢?” 【嘿嘿嘿...主神大人说可以透露你,你的下个世界要从谈恋爱升级一下子~】 风九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谈恋爱升级一下...主神总不能是让我去和人结婚吧?” 风九慰无心吐槽,面前的对话框抽搐了一下弹出一串【嘿嘿嘿嘿嘿...谁知道呢~】 结果还不等这没事就嘲讽自己看笑话的系统话音落下,风九慰就被丢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姐姐呀!你可算是醒过神儿来了!快快穿上这新嫁衣,北境雪域的南王迎娶你的轿子都到门外了!” 风九慰:“.......” 艳冠八方[综武侠]_63 第035章 【童姥篇】 微微仰视眼前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 风九慰非常心塞的了解到一个让他想吐血的现实——那就是他变矮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都需要他微微仰视,风九慰不知道现在自己这个被叫姐姐,又要出嫁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鬼? “你...刚刚说北境雪域的南王...要迎娶我?” 出口的声音果不其然带着些许甜糯的童音, 风九慰整个人有点懵, 但还是以他见惯大风大浪的经验,相当镇定的压制了自己的难以置信。 看着自家姐姐一张极其可爱周正的脸蛋,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几分不理解的样子看着自己。 说话的少女眼睛眨巴眨巴,然后歪了歪脑袋。 “是啊?...姐姐, 你以前不是还说过...越家瞧不起你, 瞧不上我们没了家主的洛家...你总有一天要扬眉吐气, 让比越清萧更强更高的男人娶你,狠狠打越家那帮势力小人的脸么?” “哦?...我这样说过?...” 风九慰不由的挑了下眉头,然后就听见了紧闭的闺门之外, 那越加清晰的脚步声。 “洛儿...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现在是否也该兑现呢?” 听着这略带粗狂低沉的嗓音,风九慰直觉的这一次自己的任务肯定不会如上一个世界那样,是个送分题。 于是还不等他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风九慰的面前就立刻弹出了一个熟悉的对话框。正是那个已经看了他一个世界笑话的跟随系统。 【叮咚~恭喜哈,这就直接穿到第二个世界啦。这个世界的原主死的有点突然哈,所以来不及给你他的记忆就把你丢下来了。不过我可以提示你, 门外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你的未婚夫,北境雪域的南王,南擎苍。他呢不是什么好人,娶原主也不是因为喜欢原主。只是单纯因为和原主做了交易。 如今原主的身体控制权归你了, 你可以选择拒绝这位南王也可以选择嫁给这位南王。在你做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选择前,我必须要提醒你哈...你这次融合的人物叫做天山童姥。 她的武功,人生经历,属性已经在你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全部都融合给你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触发而已...而告诉你这些呢,也是要提醒你。虽然你融合了天山童姥的一切,但你...还是和原主一样的...真男人,假妹子呦~~】 “......” 风九慰听完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吐槽还是不该吐槽了。 看着身边的妙龄少女情真意切的叫着自己姐姐,风九慰虽然对性别也不怎么在乎。反正他也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的而已,任务完成其他的和他能有什么干系? 可是一个被人叫着姐姐...还被门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催婚... 对方刚刚说话的口气,就是催婚的口气吧? 风九慰都懒得细想自己这个假女人要是答应了会有什么后果,只要看看这个他一无所知的,但明显就是封建古代的环境... 嫁人? “...洛儿...” 风九慰听到外面的男人又叫了自己的名字,脸上毫无表情。 “我已经忘记了我答应过你什么,也忘记了要兑现你什么?” 有些冷淡,但是软糯清甜的声音自门内传来。闻言,穿着一身劲装披着斗篷眼底带着些许阴冷的南王发出一声嗤笑。 “你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洛儿...越清萧辜负了你的爱慕,是个十足十的负心汉。你要有一天找一个比越清萧强十倍百倍的男人,要他和整个越家都后悔背叛了你背叛了洛家。然后再狠狠把他们踩在脚下... 所以我从北境雪域跨越两城边界而来,以迎娶王妃的礼节来迎娶你...你敢拒绝吗?” “...可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要嫁给你。” “哈哈哈哈...没事,你不需要记得。我也用不着证明...这世上我娶不到仙域的圣女,还不至于取不了一个落魄世家的小姐。” 只听哐的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就被南王一脚踹开。 看着穿了一身白色内衬,腰间系着红色腰带的洛儿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南王鼻腔中带着嗤笑一点不见对洛儿的尊重。 从这个南王的表现看来,风九慰完全可以确信无良坑爹的跟随系统告诉自己的不是假话。 这个南王的确不爱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否则他不会对自己如此的粗鲁要挟。 风九慰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动声色。 “怎么?还不穿上你的嫁衣?” “姐姐...” 站在风九慰身边的少女被南王瞪了一眼,已经吓的有些哆嗦。风九慰转脸看看少女手中的鲜红嫁衣然后伸手过去,又有些迟疑... 他风九慰或许已经没有记忆,但是天山童姥是谁?风九慰却不是一点儿不明白... 这个世界有雪域,有仙域...这个南王出脚的力道招式,都已经给了风九慰最大的暗示... 南王唇边挑起笑容,看着这个还妄图抗拒自己的女人穿上展开鲜红的嫁衣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想娶我...南擎苍...你做得到吗?” “?!” 眼看着自己的姐姐穿上了嫁衣,少女本来悬着的心已经有些平坦了,结果在看见风九慰突然展开手臂,以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攻向南王时,少女的一双明眸瞬间撑满了惊恐万状。 “噗!” 南王眼看着本来势弱的洛儿站在哪里,已经笃定这个女人没的选择只能乖乖的嫁给自己。 结果南王千算万算,没算到武功不俗神功更有加成的洛儿竟然会公然反抗他。 眼看着南王被一只白皙小手拍出了门倒在地上,一众南王亲兵在惊诧之余也立刻反应举起了武器包围了洛儿的闺房。 “洛童!你竟然敢当众打我?!” 南王立刻翻起身来,抽出了一边手下的刀就要朝着风九慰杀过去的时候。 艳冠八方[综武侠]_64 没想到风九慰倒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迈出了步子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所有人。 “南王...我洛童想嫁谁不想嫁谁,你以为是任何人能强逼我的吗?交易的事情归交易...嫁入的事情归嫁入...我就算过去想过要嫁给你,现在不想了!你还想如何?...尝尝和我一较高下的滋味?” 风九慰此时的模样虽然是一幅娇小可人的少女模样,可是他的表情却可以清晰的告诉在场所有人...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洛童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人也更加不是什么势单力薄的少女。 看着南王被自己挑衅,咬牙切齿的就举着刀用足了内力劈头砍来... 风九慰此时的功力虽然还不是童姥一生中最鼎盛的时期,但是对付这么一个空有蛮横内力和粗劣招式的对手,风九慰还不至于会被对方压制。 南擎苍力拔山兮的气魄,曾是在杀伐场上也足以震慑千万人的。 可是当他被惹怒了,直直朝着风九慰劈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清风九慰到底是如何走步闪身,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极其迅捷的向上一顶,又向下一扯。 “卡啦”一声,南擎苍手中的刀就直接脱离了的他的手。 然后他就眼看着丝毫未被伤到的洛童站在原地,以一种说冷淡可又带着淡淡蔑视的目光俯视着再次摔倒的自己。 这时候南擎苍已经彻底的呆了,而那群南擎苍的护卫们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了,我不想嫁的时候,任是何人也不能动我分毫。你如果真想娶我...也等明日再说。洛家就算是落魄世家,可这内房闺屋也不是你能随意涉足的地方。” 听着洛童说话,南擎苍胳膊脱臼严重已经满头的大汗。 他勉强翻起身还想要再和风九慰争锋,但根本不等他在动作风九慰连眼睛都没眨,就伸出那只百嫩幼小的手朝着南擎苍弹出几道看不见的符来... “啊!” 眼看着刚刚站起来的南王像是突然间中了什么恶咒一样额头青筋直冒,模样狰狞痛苦... 所有跟在南擎苍身后的护卫们不敢退缩,可也都面露恐惧和疑惑的看着站在高处的风九慰。 “痛吗?...” “你到底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没什么?一种符咒而已...一种你不听我的话,没有解药就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符咒而已。” 说着话,风九慰自己都没发觉他唇边是完全不似他自己的乖张暴戾。 “你乖乖的带着你的人马离开洛家...好生在外等我一天。我思考好了,头不疼了...也说不定明日就跟着你走了。” “啊————!你!做梦!本王!今天就要娶你!你这个贱人敢出尔反尔!” “呵呵呵...我洛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出尔反尔又如何?我不想今天嫁你还敢逼我不成?!看来这生死符还没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听话!” 说话间,风九慰眉峰一紧广袖之内手指只是轻轻几点,威风赫赫的南王就再也忍受不住翻身倒在地上不住的抓挠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看见自己高高在上的王都在这个小小女子面前如此威严丧尽,一群护卫即便最开始还有拼杀之心,此时也完全不敢再进一步。 风九慰轻轻的哼了一声慢慢走下了台阶,一群因为风九慰动作而不由后退的亲兵护卫们完全是怕极了风九慰的模样。 “如何?...现在退出去...等一天...我饶了你。” 风九慰低头看着在地上不住翻滚的南王相当冷淡的询问,南王却死死咬着牙也不肯送口。 “呵呵...看不出来到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那就等着你活活疼晕过去,明日醒来再说吧。” 说着话,风九慰就转过身竟然连看都不看在地上痛苦□□的南王了。 等到风九慰回到了房间,看着已经吓的跪倒在一边的少女时,风九慰也只是淡淡的眨眨眼望着对方。 “怎么?...竟像是没加过我似得,这么害怕?” “....姐...姐姐...” 少女低着头,已经完全不敢去看此时风九慰的表情。虽然此时风九慰还没有来得及融合原主洛童的记忆,但就算只凭着眼前这个少女一口一个姐姐,还有门外那个暴力强娶的南王风九慰也能隐约猜出些东西来。 他从来都不是个想到做不到的人,完全相反...他骨子里是一个能想到却完全不愿意去想更懒得去做的人。 有些事情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不关乎他本身... 有与无,做或否都是无所谓,自然就能被无视的事情。 对于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风九慰也一点不急着探究。他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融合原主的记忆。 “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先下去吧。” 听到风九慰这句话,少女竟然像是入蒙大赦一般。 等到他的房间终于一片空荡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风九慰才有些无力的叹口气揉揉太阳穴走到床边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 当他把衣服脱光,站在打磨光滑的铜镜前看到现在的自己时,风九慰已经接受了之前系统告诉他的事情。 这个被其他人笃定是女子的洛童,是个实打实的男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长相的确不错的男孩...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可以融合我和原主的记忆了吧。” 【叮咚~没问题是没问题了,不过...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且对原主和那个南王的关系也不知道,你就把对方打到半残...你...心里真有谱?】 “没谱会如何?...你不是说了,我这一次带着的外挂可是天山童姥。别的记忆我没有,不过天山童姥我确实有印象。” 【emmmm....你这个人啊,果然还是和一开始一样讨人厌呢~不过随便吧,做任务的是你,出了事情遭罪受罚的还是你。你自己小心吧~】 当对话框随着系统的说活声一起消失之后,风九慰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一边的卧床上闭上了眼睛。 在风九慰陷入沉睡完全不知屋外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已经被几道生死符折磨的晕死过去的南擎苍则被他的亲兵们抬了回去。 仙域有山,名为洛心,雪域有川,名曰南殇。 洛心南殇比邻交接,雪域,仙域咫尺相隔。北境南境两地隔水望山,多年相争,具是武门之斗宗门之纠。 艳冠八方[综武侠]_65 这个世界,无疑又是一个崇拜强者,敬重英雄的世界。 当风九慰以洛童的身体沉沉睡过一夜之后,在这个来的匆忙的第二个世界里,慰就着早晨有些萧瑟的秋风醒转了过来。 看着和昨日相比毫无变化的卧房,风九慰翻起身揉着自己还有些发胀发懵的脑袋,整理了一下自己还稍微有些乱糟糟的思绪。 听着屋外已经有鸟雀轻灵的叫声,风九慰迎着晨曦的光辉穿好了一身朴素的淡绿色长衣,踏出了房门。 “柔儿,莹儿,娟儿,慧儿给王妃陛下请安。” 迎着晨间原本安好的宁静,风九慰推开房门的时候,不知何时就在自己门外候着的几个婢女,各个低眉顺眼的朝自己请安。 想起昨日自己因为初来这个世界毫无准备,所以将上门求婚的南王一顿好打拒之门外。 现在有了原主洛童的全部记忆之后,风九慰已然知道了南王昨日和自己所说的交易是什么。心中虽然有些尴尬但也算是庆幸自己冷静,并未将话说的太死,或者把南王揍的太狠。 感觉到这位气势非凡的王妃娘娘站在门口一句话完全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几个被派遣来试探洛童的婢女都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头也压的更低。 “南王今日如何了?” “回禀王妃...王爷...王爷昨晚痛醒了,然后又晕过去晕之前吩咐我们今早迎您出门。” “所以,南王现在还晕着?” “是。” 几个小婢女听到王妃总算开了金口,又问的是南王的安危心中也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而风九慰想了想生死符的威力,昨天虽然是情势所迫,不过后来给南擎苍多加的几道生死符其实也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带我去见见你们王爷吧。” 闻言,几个小婢女立刻喜上眉梢的朝风九慰起身称是。 走出了洛家的小门,也为了避免昨日在洛家院内发生的事情传出去,风九慰自然小心低调。 穿过了两条小巷,走上一家朱门翠瓦的酒楼听着楼内没有一丝丝的嘈杂喧闹,风九慰知道此地多半已经被威风赫赫的南王收了。 吱呀一声,婢女推开了房门...风九慰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奄奄一息之人。 见到风九慰停住了脚步,不论是婢女还是侍卫都不敢吱声,就连一边南王的心腹林若师都对风九慰起身见礼。 “林先生...我这手生死符用寻常修行人的法子,只能暂缓疼痛麻痹神经。时间拖的长了恐怕还会损害身体元气。你的对南王的经脉熟悉,手法又精炼如此阻塞他反倒可能害死他了。解开吧...” “那...王妃...可是已经对王爷消气了吗?” 林若师说着话打量风九慰的表情,却不见风九慰神色有一丝变动心中也不由疑惑。 其实风九慰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如果现在和这些人说话的是那个原主洛童,只怕已经借着自己此时的优势对林若师这等厉害人物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风九慰不是原主洛童,他融合了童姥的武功和部分性格,所以自然避免不了会被影响的有点像童姥一般乖张暴戾。 但却不至于像原主洛童那么苦心算计,睚眦必报,又尖酸刻毒。 在风九慰的眼神示意下,林若师替南擎苍解开了周身大穴后,南擎苍果然很快就醒了。 不过醒了的那一刻,也是所有本被压制住的痛苦爆发的一刻... “啊啊啊啊啊!贱人!” 惨叫不已的南擎苍翻起身想拼着全力攻击自己,可是相当轻易就躲开了南擎苍无力攻击的风九慰却连看都没怎么看,就甩手一掌拍在南擎苍的身上。 站在一边的林若师就看着那位娇小玲珑,漂亮可人的王妃面无表情的将高大威武的王爷打的一口血喷出来,还毫无还手之力。 “洛童?!你竟还敢如此对我?!” “哦?...怎么?你还想要试试我的手段?” 风九慰几乎都没有因为南擎苍不断的挑衅而生气,但最后被风九慰这不怒自危的一眼瞪到时,就连南擎苍都忍不住顿住了原本要打出的拳头。 客房内的空气终于在风九慰鲜少发威的时候回归了原本的平静。 冷静下来的南擎苍反应过来自己被风九慰打了许多掌,身上原本又疼又痒求死不能的症状消失之后,也反应过来刚刚风九慰并不是在打他而是在替他开解之前的生死符。 “洛童...算你识相。” “王爷...昨日洛童修习内功正到关键大成之期,丝毫小事也足以让我心绪繁乱,内功受损。故此不愿回应不日前你通信要娶之约。你我之间原本定的也是君子协议,我助你得到越家不传心法和剑谱,你替我庇护无主之门。 至于嫁娶一事...过去我的确是和你说过,要越清萧一生毁痛负我之事。不过也未曾确切答应要做你的王妃。” “你武功得到洛家真传,虽然不是男子也非嫡女但能入得本王的青眼是你的荣幸。你武功还行,可是毕竟也只是一单薄女子。我雪域南王在偌大的北境谁敢轻易侵犯? 你纵使有再高的功夫,孤身一人没有势力没有羽翼想要对付越家?...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那我倒是要谢谢王爷这般瞧得起我这个单薄弱女了。不过我到底有没有本事对付越家,往后也不必王爷替我操心。至于这王妃头衔我在此也领了王爷的心意,请王爷好自为之。” 说着话,风九慰就转身要走。 原本就因为被风九慰打败而落了面子,为了名正言顺的娶到洛童这位得到了洛门最后门人,南擎苍不惜摆足了阵仗从雪域来到仙域。 结果现在不仅被眼看要到手的妻子一顿暴打,还被公然拒婚。 这口气南擎苍是怎么也不可能咽下去的。 在风九慰转身已经要走出客房的时候,南擎苍突然拿出一个极其小巧的盒子直接朝着风九慰打开。 无数细密的小针就朝着毫无防备的风九慰窸窸窣窣的激射而来。 第036章 【童姥篇】 艳冠八方[综武侠]_66 暴雨梨花针这个东西, 在任何听说过它的人来看都绝对不是想要在有生之年遇见的东西。 就算风九慰此时有童姥的武功加持,可是在对上咫尺距离的攻击还是暴雨梨花针这种顶级暗器的时候,也有他难以防范的极限。 “叮叮当当”数不清的绵密小针就落在了地上。 在南擎苍朝着洛童打开了那暗器盒子的瞬间, 饶是林若师也不由为对方捏了把汗。 但也是在那一瞬间, 等着看洛童在地上翻滚求饶的南擎苍却看见一水素雅的长袖竟然尽数尽数挡去了那些飞针... “......” 瞪直了眼睛的南王即便是已经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得到了洛家全部真传,可是也不能相信这连曾经的洛门第一人洛心都没法尽数挡去的暗器, 洛童竟然能够做到? “...洛...洛童...本王可告诉你!你可已经是本王的老婆了,你要是再敢...再敢打我...” “那又如何?!” 风九慰原本都不想和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南王计较, 已经压下心中不少的暴戾杀意才转身欲走。 不成想, 他愿意与人为善但是人家却不想和他各自安好。 南王看着站在门口处, 那个本来十分小鸟依人的洛童,此时眼中却带着让他都不能不紧张的凶暴。 “洛小姐!...且请息怒,看在你与王爷毕竟乃是亲密友人的份上, 不要以此为仇。” 十分的林若师,在已经感受到风九慰的杀意时一步跨出,挡在了南擎苍和风九慰两人之间。 风九慰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笑的客气的林若师。 “林先生...我与南王之间的交易, 到此为止。至于这所谓的南王妃的头衔,我敬谢不敏!” 说着话,风九慰透过林若师冷冰冰的看向那个还有些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南王。 这个男人, 如果不是的确帮过自己的话。此时此刻,就算不是满身戾气的洛童只怕也会毫无顾忌的杀了对方。 风九慰站在屋内和林若师以及南王对峙了一会儿,不发一语的转身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南擎苍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可恶!如果不是本王看得上她的本事, 看我不派兵踏平洛家!” 一边的林若师瞧着自家王爷只能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桌子又踢又踹,也不由的叹了口气掂着折扇敲敲自己的脑袋,仰天叹气。 “你们两个刚刚可听见屋内又什么声音么?” 林若师任由屋内的南王自顾自的发火,走出了看守严密的客房就笑的温柔的询问门口的两个亲兵。 看着林若师这看似客气的微笑,两个亲兵都各自低下头战战兢兢的回答“小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嗯~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这两日不过是王爷派兵向洛家小姐提亲,洛家小姐矜持羞怯,故而王爷才以礼相守懂吗?” “懂。” 说罢,林若师点点头然后打发两个看门的亲兵退下去了。 转过脸来回到屋内,刚刚还对着屋内桌椅板凳胡乱发泄的南王,已然是有些消了气坐在还尚且安好的圆桌边。 看着咬牙切齿喝茶的南王,林若师带着招牌式温柔微笑走近南王。 感觉到林若师靠近自己,南王也抬起头来仿佛朝着林若师发火一般将手中的杯子啪的放到桌上。 “王爷...您昨日今日都与洛童交手,当真是半点都未曾相让么?” “相让?...我如何让?!昨日之事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说了,这个洛童过去说自己与洛家的武功并未学到几成,但我见她本事不俗也愿意给他个替我办事的机会。 今日到不曾想,她以前与我说的未曾学到洛家真传根本就都是狡辩骗词。”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这洛童往日所说就是狡辩骗词呢?” “这还不明显吗?虽然过去我也不曾和她像是昨日今日这般争锋相对,但也不是没有探过她的底。她过去若是拿出今日一半的本事来,我又岂会因为小瞧了她而被她如此侮辱?!” 说着话,南王更是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向桌子。 看着备受南王折磨的桌子终究是被南王拍的七零八碎,林若师有些尴尬的笑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可是王爷...如果真按照您所说,往日里洛童都是隐藏自己的实力...那凭着今日王爷都在他手下败走的局势看,她当年早有能力自行取了越清萧的命,又何必非要与您虚与委蛇呢?” “什么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起本王!这个贱人,说过的话还想不算数。当日的甜言蜜语说的好听,我竟然还真想要娶了她,好好替她教训越家。给本王等着...想要悔婚?看本王把你娶到手之后怎么折磨你?!” 这边的南王贼心不死,誓死不对过往许下的婚约再退半步。 而被南王暗器偷袭,看似毫发无损的风九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再也撑不住额头冷汗的坐在了床上。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跟着风九慰一路回到卧房门前才被风九慰阻住的洛丹敲着洛童的房门轻声叫着。 听见门外自己这个小表妹的声音,风九慰冷着脸对着门外说了句“没事。” “姐姐...真的没事吗?...你和王爷也...没事了吗?” 洛丹试探般的问出话后,听着房间里半晌沉默手也不由的捏紧屏住了呼吸。 “我和南王并无干系,你下去,我需要安静。” 风九慰冷淡的声音给了本来就畏惧洛童的洛丹压力,听到门外少女有些失落的“嗯”了一声就离开之后,风九慰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出来...” 风九慰心中对着那个时常失踪的无良系统说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 “.......” 艳冠八方[综武侠]_67 看着空荡荡的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风九慰闭上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回忆自己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如现在这般和所有人都保持着最疏离的客套。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存条件...但是经历了上个世界的兜兜转转,生生死死之后。 风九慰已经很深刻的了结了一个道理,就是关于他被主神丢入新世界,如果一味的忽视身边的人事物一味的处于被动... 那么他很可能就会得到像上个世界一样被雷劈的惩罚...甚至还会更加糟糕。 虽然风九慰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人有问题,也不觉得自己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保持隔阂有问题...但是显然的,把他丢到这个世界里的主神并不认同他的自我认可。 如果这一次他还不吸取教训,主动的去拆解自己身边的人事物的话,那么不论自己再在这个世界拖延多久的时间还是会被主神赶鸭子上架...而且还是以哪种自己最不想要接受的方式。 风九慰叹了口气,解开了自己的外衣脱下...一小片并不算起眼的血团赫然在他的腰腹间晕开,仿佛一个还未盛开的花苞。 伸手按向伤口,那里有一根几乎已经全部没入皮肉中的毒针。 暴雨梨花针的威力,风九慰自己不知道可是作为见惯各类江湖奇巧的童姥来说,却并不是什么从未耳闻的神兵。 这极其难以打造的暗器,外貌通常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而这个盒子里面,却是比潘多拉宝盒的灾祸也不遑多让的麻烦,上千根细密毒针...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如同炸然盛开的梨花一般几乎没有漏洞的射向敌人,就算是手眼身法极其不俗的江湖好手也很难在普通的情况下完美闪避,更遑论毫无防备之下被人背后偷袭... 童姥的武功若是敢说天下第二,那就没什么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因此,在风九慰完全融合了童姥的武功记忆后,虽然没有达到童姥全盛时的实力,可是也在千钧一发之间挡住大半致命的毒针。 风九慰忍着痛运气内功将毒针逼了出来,之后又凝神静气开始打坐。 不知道南王在毒针上到底加了什么毒,风九慰耗费了极大的功夫才算是将所中的毒逼走的大半。还有一些不能逼尽的残余毒素,只能日后凭借解药辅助慢慢化解。 解决了眼下的急事,风九慰就不得不将心思放在这个世界,有关原主的过去以及自己的还没有发布的任务上。 主神似乎将自己丢入新的世界,从来不着急给自己立刻下达任务。 总是在等自己做出了一些反应,已经和当前的身份融合的不错时才会施施然的让系统丢出一个,只能凭他自己理解的任务目标来。 风九慰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主神的任务,所以也在任务之后理解了主神给自己下派的目标,其实都并不是单纯的想要自己达到目标就好。反倒是更在乎达到目标,自己所作出的反应。 虽然不理解自己的反应对主神来说有什么意义,可是既然自己给出的反应越多,越能够让主神高抬贵手。 那么风九慰为什么非要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就等着惹怒了主神然后被雷劈呢? 他这个人至多就是有点冷淡,可却并不喜欢受虐,更加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所以在自己过去的任务中,总结出了经验并打算尝试着去了解自己借用身体原主的爱恨纠葛后,风九慰整理起了当前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和原主有关联的主要人物。 毫无疑问,南擎苍,越清萧这两个男人在原主现在的生活和过去的生命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 虽然这两个人的存在,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但是以这两个人为线索,也十分方便风九慰了解原主曾经的爱恨纠葛。 南擎苍,一个对于原主而言的利用者和被利用者。 越清萧,一个被原主深深爱着并深深恨着的人。原主的记忆中,有关越清萧的部分都是矛盾而且复杂的。这类自相矛盾的情绪记忆,风九慰理解不了,不过也能够从中知道一些有关原主和越清萧两个人的事情。 原主洛童年幼时,曾和越清萧是竹马之交。 洛家和越家都是北境仙域的武学名门,也是贵族世家。洛家的洛灵心法和剑法从来都是武林中人十分向往得到的秘籍宝物。 虽然相比仙域的洛山圣女宫的不世之学有着不能比拟的差距,可是放眼整个南北境又有多少武学能够和圣女宫的功夫相提并论呢? 在洛山庇护下的洛家,一直被看做是洛山圣女宫的俗世分支,又加之洛心这个将洛家武学通至顶峰的人物。 当年的洛家,就算比不上权势官家的门庭若市可也绝对算是常人难以触及的那种炙手可热。 洛门尚未走入今日这般落魄地步的时候,洛童作为洛家三房的庶出是个没资格学习洛家全部武学的半个外人。 洛童的母亲出身并不低,所嫁的丈夫在当时的洛家也是有能力一争家主之位的嫡出次子。 所以小的时候,洛童也是个被父母骄纵宠溺被下人婢女前呼后拥的孩子。 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小时候长的雪玉可爱的孩子却完全不似同龄的孩子一般发育,一直都维持着孩童的形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柔软甜糯。 洛童骄傲的性子如何能忍受旁人的冷言嘲讽和背后指摘。 看上去宛若玲珑少女,一点没有少爷样子的洛童后来为了在偌大的洛家保全父母的颜面,就干脆穿着中性的衣裳也从不和任何人主动解释自己的性别。 任由周遭的人叫他小姐,姑娘... 洛童也不愿意看见别人嘴上叫着他少爷,心里却鄙视他。所以本来就骄矜的洛童,长大之后就越发不爱和人说话。每每听到别人叫他姐姐或者姑娘他也完全当做没听见。 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从洛家三房庶出的少爷硬生生成了小姐。 一眼晃过去这么多年,洛童的父母相继去世。洛家被江湖上崛起的宗门打败慢慢陷入落魄境地,有能力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更加没有知道所谓的洛小姐,其实根本就不是小姐。 甚至后来,洛童凭着自己极具欺骗性的弱女子模样找到南擎苍,谈及交易时也是以自己势弱让粗野自大的南擎苍对自己放下了心防放心利用。 洛门落魄这些年,洛童凭着南王这面靠山让本来早该消亡的洛家硬生生挺到了今日。 洛童痛恨越家在洛家有难时的落井下石,更痛恨越清萧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朋友,爱人的背叛和轻视。 洛童因为天生身体的缺陷,始终没有办法将那半吊子的洛家心法和招式学的完满。 而几乎相同出身的越清萧,却因为自小天资出众在越家甚至一度越过了大房正门的孩子,最后成了仙域小有名望的少侠。 多年前越家和洛家并称仙域双宗,如今仙域各大宗门世家崛起,越家更是个中翘楚。而洛家却已经落寞成了一个连家主都没有的末流世家。 洛童对越清萧的仇恨由此可见一斑。 以至于,他本是男子因为没有能力杀掉越清萧,竟然真的和南王这个只是利用关系的人,说出‘若王肯让洛儿不再默然,或嫁之不及’这种话。 结果,本也是一句心中恨极了才说出口的毒话。 却没想到,刚好让想要把势力从雪域拓展到仙域的南王看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艳冠八方[综武侠]_68 一个能够吞并往日真正武学宗门,并得到洛家足以匹敌北境任何一个大宗门的不传之学。 当原主听说了南王带着兵马和彩礼从雪域跋涉而来时,就已经在明白不过南王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如今的洛家也只剩下了洛童这个一个能够主事的人,如果洛童真的能够拿出洛家的全部家学,嫁给南擎苍做个名义上的王妃继续更好的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偏偏,当初洛童和南擎苍自报身家的时候故意暗示自己是洛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让南王以为他有洛家的正统武学心法。 洛童的武功虽然已经很高,但学的却根本就是洛家的家学。 而且就算他以自己的武功去诓骗南王,洛童修炼的旁门左道也根本就不是能够拿出手与人说的。 眼看着南王的车马就要进入仙域进入洛家,洛童一点儿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和弱点。再加上修习旁门左道的邪功,虽然能够让洛童这个身体有些不同常人的人得到极快的上升,但最终在关键时刻为这些庞杂算计惊扰的洛童还是走火入魔,一口气没上来自己作死了。 之后就是无可奈何之下,被主神丢来顶缸的风九慰连原主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的情况下,就把昔日还敬重友好的合作伙伴南王一通好打。 不得不说,洛童的身体修习洛家的功夫的确限制太多,难度太大。 但是有句话说,个人自有个人命。 随着风九慰一同融合到洛童这个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身体里的内功,却极其适合洛童。 不论是童姥的四海八荒唯我独尊功也好,还是北冥神功都能够畅通的在洛童的身体中流转。想到童姥因为修习神功,所以模样始终都保持在自己九岁的时候,和一直长不大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的洛童简直殊途同归。 也不知道主神把自己丢到这个世界,让自己融合童姥的武功又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以洛童的身份任务是不是有意。 但洛童的身躯能够在刚开始就将突然融合的武功运用至此,也算是给风九慰解决了不少麻烦。 不知道这一回洛童有没有像上一世的秦霜也在观看自己,但是既然现在他要做主动的那方...有些选择或许与原主的意愿相左,但他还是会给自己找到一条最简便的道路来走。 原主想要利于南王去杀自己往日的爱人越清萧,风九慰觉得如果越清萧不再他的面前碍事,其实没必要和一个已经早就把自己忘记的人苛刻往日的些微恩怨。 原主想要找到洛家的全部的武学秘籍,重新光耀洛家门楣当上洛家名正言顺的家主。风九慰却觉得原主实在是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还把本来不相干的南王也卷入了本来单纯的复兴家门一事中。让自己无比矛盾和忙乱。 以及原主原本还打算相办法杀了越清萧之后,再把越家满门都踩在脚下要他们体会曾经洛家落魄时,被他们落井下石的痛苦... 风九慰微微的皱着眉头,也觉得这其实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凭着洛童当年的记忆,不难感觉到洛家当年落魄是失去了名动天下的第一人洛心之后必然的结果。 越家偌大的家门,固然有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所以背着家主落井下石。 但是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自古便是这样。 洛家除了洛心之外再拿不出什么厉害的武学大师,都是一群庸碌平俗之辈,加之当年洛家的人在洛心去世之后还一直都是傲然于世的姿态,落到后来的结局怎么看和洛家自身有分不开的关系。 风九慰认为洛童所纠结的事情,刨除掉洛童自己看不开都不是什么大事。 过去身体缺陷限制武功难有进展的洛童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的确很容易走上极端。不过现在代理了洛童的风九慰有着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绝世武功。 现在的风九慰还没有彻底磨合好自己的内功,也没有完全熟悉洛童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不过等他足够熟悉这一切之后,实现原主那些风九慰认可的愿望并不算什么太过艰难的事情。 整理好全部的思绪之后,风九慰也吐纳调理完毕。 包好了自己的伤口,换上一身新的干净衣服,风九慰再一次推开了紧闭的卧房门...准备着主动出击。 第037章 【童姥篇】 细细碎碎的飞花, 轻飘飘的在莹莹剔透的珠帘之外飞洒。 犹如时隔多年已然飘忽的往事般,因为朦胧所以多了些许美丽些许悠然。 坐在寒江边上正绣着细密衣纹的绣娘,手中捻着银针面貌好不恬静温婉。几只从孤寒远山处飞来的白鹮迎着还并不算太冷的风在颜色淡然的天际如同几点画卷上灵动的白。 “阿秀, 这件衣服绣好了。贵人说今日午后过来取, 你那出去吧。” 女子咬断了手下的锦线,一段柔软温和的话说完站在几道珠帘之外的女孩就, 穿过了那一道道莹润梦幻的珠帘走到了女子的身边。 女孩从女子手中接过了依然整理完毕叠的整齐的衣裳捧在手里,看着绣娘纤细的手指将剩余的锦线轻轻绕在一边的线枕上, 唇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话。 “勤鹃姐姐...虽然你绣东西的手艺比之你的琴技也可说城中一二, 可是你毕竟是如梦轩的排在头首的琴师。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些寻常妇人做的事情?还要以情娟的绣娘身份接活呢?” 仅有十几岁年纪的若若是跟在勤鹃身边有一段时间的歌女, 虽然若若在勤鹃的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在如今这个各家宗门争名夺利,弱肉强食的世道, 便是若若这样的孩子也不得不像个老道的大人一般用那讨巧谄媚的歌声讨口饭吃。 勤鹃自然是不同于若若这般随手便能抓到大把的寻常歌女。 可是说起仙域宛城的一流琴师勤鹃就一点忧愁都没有却也是实在骗人的话。 在人前,拉开那朦胧美好的珠帘勤鹃就是如梦轩最好的琴师文人骚客达官贵人都要仰视仰望勤鹃,将她的琴声奉做天音。 可是放下那些美丽迷幻的珠帘,勤鹃不能再抱着她的琴的时候。 她也无非是一个曾经清贫穷苦, 有着难以言喻之耻的小女人罢了。 听着若若的话,勤鹃双眼有些呆滞的空望着眼前的珠帘不发一语。 一边的若若双手捧着那精致秀美的男子冠服,看着她心中从来高高在上的勤鹃姐姐不说话, 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一阵寒秋的风袭来,隐约带着入冬的寒意攒动了那些本来安静低垂的珠玑。 细细碎碎的光被莹润的珠玉分解摇曳,美的令身处局外的人都觉恍惚。 “听说这里就是仙域最好的销金窟宛城如梦轩?” 说话的男人穿着一看便知不菲的衣冠,手上带着金玉戒指一边侧脸和周遭的人询问, 一边用手中的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 “金爷,这整整一条月寒江畔都是宛城最得人心的销金窟。不过若说起这寒江畔最好最顶尖的,却是千金难求一曲的如梦轩了。这如梦轩的歌姬,琴女各个姿色倾城不说,能歌善舞者也都极尽人间销魂处。 艳冠八方[综武侠]_69 可以说是天下但凡来仙域玩赏之人最不能错过的地方。” “哦?” 闻言,被叫金爷的富豪便漏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来,眼中带着不言而喻的笑意。 “即然我初初来到贵地,刘兄又如此推荐。那这如梦轩今日看来还必须要好好一探究竟了?~” “哈哈哈哈哈...金爷,既然你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便尽管在这里享受。我和张赵几位兄弟一定和您不醉不归,玩到尽兴。” “好好好!” 说着话,一群衣冠楚楚的豪绅便远远绕过通向如梦轩的曲折小桥,走向了如梦轩雅致的层层垂帘... 当以金爷为首的这些人还没有走到如梦轩门口的时候,通报的小厮就已经急急忙忙拿了名帖从如梦轩的侧门处出现在了勤鹃面前。 小小一方暖阁里,勤鹃还穿着尚不能见人的绣娘服。脸上不染铅华竟是连一点琴女该有的娇艳颜色都没有。 通报的小厮地位不够,见到勤鹃如此心中惊惧都写在脸上,却也不敢开口说勤鹃如何。 而在如梦轩楼阁高处已然见到一般金主远道而来的轩主,却已经急吼吼的从楼上下来。 看见勤鹃穿着一身素的不像样的衣服,脸上半点颜色也无胸中一口被勤鹃碍着了财路的恶气马上反到了脸上。 “勤鹃!你耳朵且不是聋了?!听不见外面贵宾驾临?!悄悄你这个素面朝天的惨淡模样,你就靠着这种吓死人的死鬼脸见客人吗?啊?!” 尖酸刻薄的袁老板指着勤鹃的手指都恨不得戳瞎勤鹃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勤鹃的弹琴实在是需要这双眼睛。 只怕看勤鹃不顺眼的袁老板早就想要戳瞎勤鹃了。 勤鹃闻音而后动,也像是早就习惯了袁老板的苛刻责骂。 眼看着尊贵的客人就要掀开层层珠帘进入如梦轩的内阁深处,袁老板也没时间再去对着勤鹃如何叫骂。恨恨的一跺脚就整好了自己的衣冠朝着外面那般金主走过去了。 本来对着层层恍惚珠帘之后的世界十分好奇期待的金爷眼看就要走到如梦轩深处,却突然被一个面貌白皙又体格羸弱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瞬间,满身金玉气息的金爷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双眼皮有些耷拉的眼也直直瞪向袁老板,等着对方给自己个解释。 而袁老板瞧着金主的神色有变,眼睛骨碌碌一转一点不见生气反倒还笑的谄媚的朝着金爷贴了过去。 “真是不知贵客驾临,小人乃是这如梦轩的总管账房。几位客人来的匆忙,刚好是如梦轩的歌姬琴师都歇息的时候。几位客人都是来听曲看舞的吧?也请各位不要再往深处去了,那都是各家姑娘整理仪容修缮琴工的内闺之所。还望各位大人体谅。” 袁老板笑容谄媚,说话的语气也同样极尽讨好。 然而就算袁老板如此对着这群贵客放低姿态,为首的金爷似乎也没有停住手脚的打算。 “哦?~正是各家姑娘们的内闺之所?我瞧着你这如梦轩一层层的珠帘,当真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好比青楼的花姐们半脱不脱更有几分乐趣。 既然是内闺之所,还没有整理好仪容那干脆也不必整理了。直接脱光了来替我们弹琴伴舞岂不是比寻常歌舞更有意思?” 说着话,脸上纵有几分邪狞的金爷便一把掀开了挡在面前的白面小人。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美人就能一见真面,几个跟着这位金爷而来就是为了令这位大人物尽兴的宛城富商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听着帘外的吵闹,脱去了绣娘衣服的勤鹃只单单穿了一件浅色的纱衣,就猝不及防的被唐突的客人给惊了一下。 在如梦轩的歌女琴女大都是体量娇弱,容貌清秀的美人。 虽然如梦轩在这花花寒江畔的销金窟里,可却不似其他的青楼红馆做着不堪入目的皮肉生意。 不少的贵人都是知道如梦轩的规矩的,虽然如梦轩也知道太过端着架子容易扰了贵客的性子,也有一些歌女迫于生计会陪客。 但是如同勤鹃这般内外闻名的琴师却是绝对不会以色相皮肉侍奉客人的。 当然这也不是勤鹃自己一味端着身份,而是有兴趣听勤鹃此流的人都绝非一般的庸俗客人,甚至大半还都是颇有地位权势的人。 就算是看着勤鹃的这些个客人,一般知晓勤鹃名声的也绝不敢这样打那些不露山水之人的脸。 但是于昌金是个什么人? 他若是在乎这小小宛城的所谓权贵,怎么还会如此嚣张的在这么多本地豪绅面前狂妄? 仅仅是看着他身后那般黑衣带面具的武门弟子,也足够明白这个于昌金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粗野豪绅。 袁老板平日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勤鹃端着一幅清高模样和自己说话,可是作为如梦轩的老板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勤鹃在如梦轩,甚至整个宛城仙域的地位。 勤鹃吃的就是这口清高架子的饭,那些尊贵的客人买的也是勤鹃这清高不染的帐。 如果这位金爷当真把勤鹃的名誉毁掉,让勤鹃变成一个随意可睡的花姐...那从今往后如梦轩就算是彻底倒台了。 想到这里,袁老板也顾不上在再这就是来砸场的金爷面前讨好。 翻起身来的袁老板恨恨的朝着于昌金一群人瞪了一眼,就拍拍手示意那些平时总是白吃饭不干活的护卫们该现身了。 这边勤鹃还在惊惧之中瞪圆了眼睛,吓的连逃都忘了。 那边看见勤鹃这般清纯美人的金爷早被那层层珠帘吊足了胃口,哪里还顾得上一开始和别人维持的君子表象。 别致隽雅的水间楼榭,曲折悠然的窈窕小桥,还有细细碎碎的翩然飞花... 夹杂着完全不如斜阳为下之前平静的莹润珠帘,那些圆润的珠帘在意外的争动中仿佛被溅开的水珠样,漫天散落叮铃擦响... 正好在寒江口最适合观景的品寒楼上等人的素衣小姐,发觉等了半天去取衣服的下人也没有回来,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第038章 【童姥篇】 原本平静冷清的寒江还没有等到夕阳下落人气聚集, 就随着寒江口水中楼榭畔一串串噗通落水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的人瞩目。 三三两两的路人都伸长了脖子对着争斗不止的如梦轩处指指点点。 艳冠八方[综武侠]_70 在如梦轩的层层珠帘也因为激烈的打斗不住散落漫天飞洒时,站在如梦轩门前刚好被阻断了去路的若若已然是一幅被吓坏了模样。 她手中还捧着勤鹃耗费心血绣制的衣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早该将这价值不菲的衣物送到取货人手里的若若也没了主意和方向。 若若捧着华美的衣裳, 反倒是像抱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进退不得。 眼看着如梦轩袁老板豢养的打手们和客人们随身的武者你死我活,惊惧之下, 一道白晃晃的影子朝着若若劈下来,若若却惊的连闪避都做不到只能惊恐万状的尖叫。 “啊!” 闭上了双眼的若若认为自己必定躲不过这一刀, 若若如同一叶飘零的花朵能随时被席卷而来的风浪碾碎, 会成为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但是耳边的打杀声还在继续, 还是有人不断的失足落水。而那道要命的白影却像是一个幻觉似得完全没有给若若造成一点伤害。 “啊!”“啊!”“...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随着越来多的打手落水,若若似乎听出了什么异样可也不敢立刻睁开眼睛。 当打杀声渐渐停歇,如梦轩的珠帘已经散落丢失了大半。 往日里只给人以美好神秘的珠帘, 如今多了几分残缺遗憾的美感。 站在大片圆润水珠之中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女模样。一身浅蓝色的长衣,一件浅白的绒边短褂。 若说这个少女只是个个头略高的孩子,在场的人只怕都不得不信。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实在是软糯稚嫩的可爱少女,却梳着男子及冠才会理的发髻。一道润白如云的玉簪插在发间生生少女那张可爱灵动的脸蛋衬托的老成了起来。 不论是如梦轩的打手还是于昌金的门客, 在见识到了那些纷纷被眼前少女打落水下的情况后,也都各自抵着武器十分谨慎的围在对方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浅蓝色衣裳的少女眉目间也不见有任何或为难或得意的神色。 转过身来,蓝衣的少女就走到了还闭着眼战战兢兢的若若面前, 伸手去触碰那绣的极其细腻的衣服。 “这是情娟姑娘今日出手的货品吧?” 听到耳边一个极为沉稳轻糯的声音和自己说话,若若舌头打结顶着恐惧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一片破碎凌乱的场景中,一位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孩子望着自己,若若都有些恍惚和自己说话的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这...正是情娟姑娘今日...要出手的货品。” 若若僵直着身子, 小心翼翼的试探般和眼前的女孩说话,却只见女孩点点头就伸手要拿过自己怀里的衣服。 “哎?!你...你做什么?” 眼看着情娟姐姐费心制作的衣服要被不知名的人拿走,若若纵使害怕也不得不大着胆子将手中的衣服收到了怀里抱着。 看到若若如此反应,风九慰手顿在空中整个人也顿了一下。 “我便是向情娟绣娘定做这衣裳的人。定金尾款都一次付过了,你向情娟绣娘报是洛家公子她就知道了。” 说着话解释着,风九慰就再次伸手从若若怀中拿过了定做的外裳。 若若看着眼前这个样貌雪玉可爱的女孩,说话却完全一副深沉大人的模样心中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惊奇。 倒是那群看着风九慰突然来又突然无视他们的武者们一个个不甘心举着兵器,眼看着风九慰就要离开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但刚刚,不少被打落水中的人连风九慰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落入了水里。 风九慰看起来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孩模样,可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风九慰绝非一般软弱孩童。 听到外面的大斗声中止,刚才把不断逃跑的美人抱入怀里的于昌金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商人的直觉让于昌金暂时顿住了一亲芳泽的手,转而回头向珠帘之外望去。 看着一群大手对峙一人的阵势,于昌金想了想就松手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当这个搅起了事端的南境富豪看着自己花重金雇佣的武门人举着兵器,却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怯懦不由的怒火中烧。 “你们这班没用的饭桶,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你们还不上?!” 于昌金说着话恨恨瞪着面无表情的风九慰。而一般本来还不敢对风九慰轻举妄动的武者们,听了金主的话也不得不装起胆色朝着风九慰杀过去。 于昌金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睛盯着风九慰,就等着看风九慰这没听过名字的小辈被大卸八块。 站在一边的若若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够肯定自己有幸从那白色刀影下逃出一劫,必然是托了眼前这个雪玉女童的福。 看着一众好手们或跳高,或伏低或疾行朝着势单力薄的风九慰杀去,若若忍不住惊叫着小姐姐小心啊! 然而还不等若若的话音落下,怎么看都该是风九慰这单薄柔弱之女被砍杀在地...结果,在于昌金和袁老板两方围观下。一群强壮矫健的武林好手竟然一一被这雪玉女童几个轻盈潇洒的动身全部打落水中溅起一串水花。 看着身边一群实力相当的人都被这个女童轻松击败,最后举着武器的打手们都面面相觑,对着小小女童冷汗涔涔。 风九慰面无表情的一手搭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款款收回。 纵使风九慰此时顶着洛童的脸再怎么像个可爱的小女孩,但是他的武功气势神情都足以告诉在场所有人...他真的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柔弱少女。 相反他真的已经是个及冠的成年男子了,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的身体缺陷。 指不定现在他都已经成家娶妻了... 然而,顶着这么一张幼女脸只怕也没有哪个女子会相信洛童真的是个男人。就算是相信了,也只怕没什么会想嫁给一个一看就没有半点安全感的男人。 好在洛童自己也没什么男欢女|爱的追求。 从小到大喜欢过的唯一一个,还是那个互相连光屁股都见过的好兄弟,真竹马... 风九慰找到洛家附近最好也最贵的绣娘,替自己这个总是中性装扮示人的原主定做了一套,自己现在这个身高可以穿的男子外裳。 定做的时候,刚好布庄的老板倾情推荐了仙域宛城最贵最好的情娟绣娘,风九慰也不是一个爱在钱财少啰嗦的人当时就付了全部定金。 只是当时随手交付的定金,想着日子到了就能派遣下人取货钱货两清...却怎么也没料到之后竟然会在寒江口品寒楼看见自己的小厮被人群阻隔在外对着一个抱着锦衣的弱女子寸步难进,满面为难。 风九慰想,不过取件衣服罢了能是多大的事情。 既然小厮不能插入这混局,他着有着绝世武功的人总不至于连件衣服都拿不回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71 于是在人们正议论纷纷,目光全锁定在寒江口如梦轩处的时候,风九慰就运起极其巧妙高深的轻功踩着轻盈灵动的步子落在了珠玉漫天的如梦轩前。 那些不小心进入了风九慰防守范围的人,随着一声声落水的响动都被风九慰这看似柔弱的女童击落入水。 本来就是想取件衣服的事儿,风九慰都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惹到谁了。 转身欲走,随便他眼前这些人要打要杀。 结果完全看错了风九慰实力的于昌金竟然还真敢柿子挑最硬的捏。 等到风九慰气定神闲的放到了一群所谓好手之后,一开始还对风九慰口出狂言的于昌金,也不得不咬牙切齿的憋死自己腹中的恶毒咒骂。 其他人也再没有听到第三次进攻的命令,若若在咫尺之近的距离感受着风九慰绝妙的身手,好似一阵清风拂过那些凶神恶煞的走狗就全被打到了。 若若一下子就对着风九慰的背影瞪直了双眼,已经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崇拜才好。 风九慰淡淡的环视了一周观望着自己的人,见这些人终于没有再次对自己动手的意思,转身欲走一个衣衫破碎满面憔悴的女子就突然撞了出来跪倒在了风九慰的身后扯住了风九慰的衣角... “洛...公子...今日本来该是平静如常的一天。娟儿即答应了公子,要在今日将亲手绣制的衣裳交给公子...可是却不知道究竟哪里招惹了身后的这几位贵人。 娟儿技艺浅淡,名声微薄...公子...公子你千万不要因为今日之事,便觉得娟儿是个随便的女子。娟儿心中是...是只有...公子您的啊?!” 美貌佳丽如此楚楚可怜,又如此卑微哀求。 此时此刻,就算只是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子如此悲切恳求,作为男人心中也不可能一点怜惜都没有的。 但是偏偏,勤鹃虽然是个远胜于一般女子的倾城美人,可她这样一番恳切哀求对于几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毫不关心的风九慰而言...却绝对难以起到刺激寻常男人的作用。 但如此时刻,在场所有人里除了几下便能让于昌金这样的人都闭嘴的风九慰...眼看就要被人毁掉全部的勤鹃还能去求谁呢? 勤鹃穷途末路了,虽然勤鹃突然冲出来的时候就连一边的袁老板都十分惊讶勤鹃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不得不说,当勤鹃对着风九慰如此卖惨之后,袁老板也十分希望勤鹃的一番话能够起到作用。 所有的人都因为勤鹃的一番话心有所动,每个人想到的都天差地别。 可是毫无疑问的,每一个人也都因为勤鹃的话将目光定定的所在风九慰身上。 风九慰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何勤鹃和自己根本就没有瓜葛,还要说这些谎话。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如梦轩突然就遭此横祸。他只不过是来取个衣服而已,不论是勤鹃也好眼前的少女也罢...和他又什么干系? 想到这些,风九慰不觉得就很烦。 他顿在原地,告诉自己完全无视这些事情走人就好...可是跪爬在风九慰身后的勤鹃却死死拽着风九慰的衣角像是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小...姐姐...” 若若看着风九慰明显不悦的神情,心中已经不知道眼前这个厉害的好像神仙的小姐姐到底是不是洛公子。 正在风九慰站在原地心中疑惑自己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该走的时候,只害怕风九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多事,站在于昌金身边的本地富商赵雄就朝着风九慰警告了起来。 “如梦轩这摊子不干你的事,姓洛的小子不想找麻烦就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雄话音还没落,众人都还没看清风九慰袖子里的手怎么动的...就看见顷刻之间还趾高气昂的赵雄猛然就掐住了自己脖子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大声惨叫呻|吟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不由的心中一凛后腿半步,看着赵雄的状况再抬眼去看风九慰的背影,竟觉得这哪里是一个柔弱可欺的小孩这分明是一个手段高深的老妖怪! “你!...你...” 于昌金紧抿着嘴死死盯着风九慰的后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而于昌金身边几个本地的富商却都已经被地上的赵雄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勤鹃满额头细密的冷汗,不比于昌金几人轻松多少。 风九慰看着眼前望着自己的少女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这番多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现在离开,不杀你们。再见...下场如你们眼前之人。” 风九慰话音极轻,极慢说着不杀这类的言辞,竟然也像是之前和若若说这就是我的衣服一般平淡如流。 满场安静之下,站在于昌金身边的几个富商都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是为首的于昌金还未动,他们就算再怕也不敢妄动。 于昌金看着尚且还能战的门客们都退却的模样,稍微思忖就对着风九慰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从侧面的小桥走了。 看着满目狼藉的如梦轩终于脱离了危险,寒江也进入了夜晚最热闹的时候。 往日的如梦轩虽然也不同其他寻常的烟花场所那样人头攒动,可是也不会如此时一般淡淡的江水寂寥的月。 一直被人群挡在外围的小厮总算是有了空隙一路小跑穿过曲折小桥来到了自家主子身后。 看着如梦轩的惨状,还有如梦轩一众人都对风九慰恭敬垂首的模样,身为洛家公子的小厮倒是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风九慰多事,本来也是因为心中有所疑惑。 事情解决之后,风九慰也不想要在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转过身看着已经乖乖俯身跪趴在一边的勤鹃,还有那个满地打滚神志不清的富商...风九慰长袖微动指尖就多出一粒小小的药丸随即弹入了那富商赵雄的口中。 童姥专门用来镇压生死符的短期解药刚入口,那之前还全风九慰别多管闲事小心自己的赵雄就在神智恢复的瞬间被痛混过去。 风九慰眼神冰冷的瞧着一边笑的谄媚的袁老板,还有一大堆跪在面前的女子不由微微皱皱眉头。 “...恩公莫走...那个...” “......”风九慰刚转身准备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一边的袁老板就立刻贴了上来阻拦了风九慰的去路。 看着风九慰无神的眼睛好似带上了几分杀意,袁老板也不得不立刻拉开了距离搓着双手满脸堆笑。 “那个...恩公,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救。只怕我们如梦轩这一楼的人都要深陷不测。虽然感激恩公搭救,不过想来经此一事恩公只怕也和那位金爷成仇了。 那位金爷身份神秘,势力不小若是以后再来找如梦轩的麻烦...不知道恩公您...” “...你想说什么?...” 艳冠八方[综武侠]_72 风九慰斜着眼睨了身边的袁老板一眼,袁老板又立刻笑的像是开了的花。 笑着说着话,袁老板就给候在一边看颜色的下人使个眼色。 不一会儿下人就捧着一个黑沉沉的大盒子跪倒了风九慰的面前,风九慰也不看那个盒子只是冷冷的看着袁老板等着他的下文。 “呵呵呵...今日恩公出手相救,我们如梦轩也没什么能答谢恩公的。这箱子银票都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只愿恩公能看见我们如梦轩对恩公的诚意和谢意。从今往后,也只求恩公能够多多照拂了。” 说着话,袁老板便将躬着的腰弯的更低,最后看着风九慰丝毫不动的模样竟然笑着就冲风九慰给跪了下去。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厮站在风九慰身后。看着偌大的如梦轩一众名动内外的琴师歌姬,甚至是老板都给自家主子跪了下去,不由瞪着两个眼睛嘴巴都像是要脱臼了一般。 但是即便是袁老板亲自跪下请求风九慰照拂,本来就无心多管闲事的风九慰还是无动于衷。 袁老板悄悄的大量这风九慰的表情,看着风九慰还定定的望着跪在那里的勤鹃瞬间福至心灵,立刻扯了扯勤鹃示意她对风九慰说些什么。 然而勤鹃情急之下撒了弥天大谎将风九慰拉下水,已经是惶恐的没脸见人了。 此时袁老板还扯着她再去哀求风九慰今后都照拂他们...勤鹃纵使脸皮再厚,也实在是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第二次了。 看着勤鹃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袁老板恨恨的瞪了勤鹃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跪在那里仰视着个头实在不高的恩人,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勤鹃不买面子的颓势,风九慰却根本都不给袁老板这个谄媚的机会就极其冷淡的转身走了。 还傻兮兮看着眼前跪了满地的美人名女的小厮,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下巴就眼看着自己主子越过自己的身边走远了。 袁老板咬咬牙,心中想着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么一个眼看到手的高人庇护,就一把抱起下人手里的黑盒子走到了还在愣神的小厮面前,笑呵呵的将装满了银票珍宝的盒子塞给了还没回神的小厮洛应怀里。 洛应耳边被袁老板一串迷魂汤灌得都不知道对方究竟解释了些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抱着那个黑沉沉的盒子转身追自家已经走远的主子去了。 看着明月当空,闪碎如星... 袁老板虽然怎么都没想到今日事发突然,最后竟然会被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犹如女童的高手解救。但是不论怎么说,今日眼看着就要沦为别人盘中餐的如梦轩能够幸免于难还是要感激这个相貌奇特的洛公子。 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袁老板很快就转换思维又对着一众姑娘们颐气指使起来。 一边一直都埋头跪伏的勤鹃却直到其他的姐妹们都起身收拾残局的时候,还跪在皓白明月之下难以抬头面见这朗朗乾坤。 “月哥哥...娟儿...真的不知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喃喃自语的勤鹃慢慢的直起身来看着在月光些莹莹闪光的珠玉,就仿佛一颗颗凝结在心头的寒露般,半冰未冰凝结不化。 然而任由勤鹃自觉自己对不起只不过前来取衣的风九慰,回到了洛家府邸的风九慰却压根都没有把自己救了人这事儿当一件大事。 他本来就对不干自己事情的人毫不在意,随便这些是要生要死又与他没什么好处或者坏处。 但是今日,勤鹃死死扯着风九慰的衣角风九慰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为童姥的性格影响还是洛童的身体影响。 他本来大可以拿了衣服就一走了之,可最后却还是开了口管了这一旦开始就没个结束的闲事。 刚踏入洛家的大门,风九慰连水都还没有喝一口一个他已经相当熟悉也相当不愿意去理的人就随之踏入了他的大门。 “洛童!你真是可以啊!为了不嫁给本王,连自己不是女人其实是男人这种烂话你都编的出来了是吧?!” 第039章 【童姥篇】 一身浅蓝色衣裳的风九慰完全不似过去洛童那样中性化的打扮。 洛童没有归西时, 因为顾忌太多所以总是穿着中性化的衣服以免落人口舌。 不过等到风九慰彻底掌控了这具所谓有缺陷的身体后,他可一点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如何说他。对于风九慰而言不要说这个世界原本就和他没关系,只怕这就是风九慰原本诞生的那个世界风九慰也丝毫不会在乎任何人如何看自己。 他只做有利自己的事情, 不喜欢麻烦因此也不喜欢应付任何不相干之人的口舌是非。 穿着一身深绿色长褂的南擎苍, 一改月余前满身甲胄的刺头模样。 如果不开口说话,那举止其实还颇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意思。 然而就是惯于在刀剑场上厮杀的人, 脾气暴躁又不爱收敛自身的粗鲁。就算穿着再文雅的衣装也掩饰不去举手投足的那股粗狂气质。 风九慰听到了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连脚步都懒得停就继续往院内走了。 南擎苍看着这和自己就是非要分个清明的洛家小姐, 心中简直气的不行。 可奈何洛童的武功太高, 南擎苍想要靠暴力吧洛童娶到手却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段日子为了打动坚决不和自己完婚的洛童, 南擎苍也算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穿着一身自己明明不喜欢的素雅便衣,腰间的佩刀也被暂时搁置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风九慰见到南王有这个改变也多少有几分惊讶。 毕竟在原主洛童的记忆里, 这个南王也不是个会为了讨别人欢心就改变自己的人物。 不过南擎苍这让人意外的改变也只是短暂的让风九慰愣怔了一番,之后的日子也就如过去对努力靠近的南王视若无睹。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对着出入洛门的洛童指指点点,觉得洛童这个人仗着自己尚且有几分姿色, 就如此吊人胃口。 结果这足足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开始还有人认为风九慰不过是做个样子终究是会嫁给有权有势的南王。然而到了现在,看着南王这堂堂一域之王, 手下高手如云却拿一个小小的洛童丝毫没有办法。 再等到南王来来回回追在风九慰身后,却连一个微笑都难得的时候那些围观的人也开始视若平常了。 所以有时候就是如此,别人的口头之言如是当事人丝毫不在意任由旁的人把嘴巴说干,把手指指长出几寸来。所谓的惊奇之事最后也会流于平常。 风九慰已经在这一个月内相当充分的了解了洛家现在的情况, 还有人口关系等等。 如今无心任何联姻结婚利用之事,主神的任务也还没有派发下来。 风九慰乐得自在的整理好洛童留下的手头资源,替原主整理好洛家如今的残局顺便替纠结不已的洛童,做这个名正言顺的落门之主。 “洛应,你手上抱的是什么?” 回到了洛家的正堂,风九慰本想吩咐洛应去取这几天洛家的账簿。结果话还没出口,一转脸就看着气喘吁吁跟上自己的洛应捧着一个黑盒子。 艳冠八方[综武侠]_73 “啊?...这不是...不是您答应如梦轩的老板手下的谢礼吗?” “......” 风九慰看着还一脸懵逼的洛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吐槽还是不该吐槽... “难...难道我...主人您没答应收?” “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听见我说过要收吗?” “啊?!那这可怎么办啊?!” “......” 风九慰看着这个还不知道给自己招揽了个大麻烦的小厮,也只能无语。 “所有钱财数目全部都对到我的私帐上,注意写清账目。你下去把这几天的公帐拿过来,顺便让主管来见我。” “是。” 打发了洛应离开之后,风九慰站在还有几分当年洛门气派的正堂中央,仰着头看着大堂之上金字牌匾。 洛心堂...当年洛心这天下罕见的宗师级高手亲手留书的地方。 洛童的记忆之中,就算因为旁支的缘故没怎么见识过当年洛心的风光和洛门的鼎盛,但也足够从旁的记忆里感受到洛心所改洛灵心法在洛家的重量。 洛童因为身体缺陷,连仅有的几成洛灵心法都难以练到家。 最后不得不去钻研旁门左道想要找到改变自己身体缺陷的办法,然后当正大光明的洛家主人。 看着那不负往日光辉的牌匾,风九慰还在思考自己该如何铺垫光耀洛家的事情。 那个阴魂不散一直尾随在风九慰身后的南擎苍,就气急败坏的甩着衣袖走入了洛心堂。 “洛童,你什么意思?本王给你送东西你不要,写帖子问你想要什么你也不回。现在和你说话你也不理了是吧?” “南王...我以为我一个月之前就说的狗清楚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从任何意义上讲...都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你未嫁我未娶...洛家如今中落,没有南王府从中盘桓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撑的住吗?” 南擎苍朝着风九慰叫嚣的厉害,风九慰却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实际上说完这句话,南擎苍自己心中都有些虚。 这一个多月来,因为风九慰对南王的示好视若无睹南王已经对让林若师给洛家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了。 虽然这些麻烦还不至于真的惹急了洛童,不过南擎苍说着没有了南王洛童就撑不下去这话的确很虚。 这段时间的洛童手腕之硬,是让南擎苍都始料未及的。 过去的那个洛童多可爱,会撒娇会示弱,虽然也有些让人惊艳的高超手段,可归根究底也还是依附着自己的柔弱小草。只要对洛童几分好,洛童就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为了洛童,南王甚至在林若师和自己分析了各种远来求娶的害处之后,还是以需要洛家的至尊武学为由来娶洛童... 结果等到南王满怀信心的认为洛童怎么也没可能会拒绝自己的求娶时,洛童整个人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求娶当天一顿胖揍不说,之后的日子对于南王来说简直是水深火热。 南王觉得自己非常之想念没有翻脸之前的那个洛童。 几分狡诈中带着甜美可人,和现在这个就知道给自己找麻烦的还自称是洛家正派继承人的洛公子完全不是一个人似得。 南王见自己如此指着洛童指责洛童也不理自己,心中仿佛憋着一个快炸了的水雷。 在来洛门之前,林若师还几番劝告一定谨慎说话不要争端。 可被人无视至此,就算南王拿出比平时再好的脾气来也实在忍受不了了。 “洛童!” 说着话南擎苍就朝着洛童直接出手,洛童的武功经过南擎苍频繁的免费当陪练也一日比一日熟练精深。 “啊!” 毫无疑问,一身的绿的南王被洛童那白皙柔软的小手,只是轻轻一抓一拧就整个人都随着那巧妙的力道扑倒在了洛心堂的地上。好似给洛心堂这三个大字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风九慰收回了手,看着爬在地上贼心不死的南王实在不理解这个南王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 明明被自己揍的还不了手,也为此一遍遍骂着自己贱人。 自己不知几次明确的告诉过南王,他不想嫁也不会嫁...可是这个南王...还是不停的耗费心神和自己拉扯?有什么意思吗? 风九慰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再次爬起来的南王又想要向自己扑过来。 “南擎苍!” 风九慰好像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口气和人说过话。 当他这虽然也不是很重,可明显不同之前毫无波澜的语气让南王当即顿住了还没出来的拳头。 “你真的觉得我说我非女子...是诓骗你吗?” 风九慰的话音落下,南擎苍皱着眉头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一挑眉便回应。 “那不然呢?...这世上有说话像你这么软糯,脸蛋像你这么可爱又会撒娇,心思又难猜的男人吗?” “......” 南擎苍这番话说的一派自然而然,风九慰却越听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觉得洛童可爱?” “......” 艳冠八方[综武侠]_74 听到风九慰这么反问,南擎苍的注意点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竟然觉得洛童可爱这上面,完全忽略了风九慰没有自称我而是直接说了洛童的名字。 “...怎...怎么?...本王夸你可爱,你觉得高兴?” “......并没有。” 风九慰看着南擎苍有些微红的耳朵,心中还是疑惑可也找不到答案。 和南擎苍四目相对半天,在有些奇怪的南擎苍身上也无法看出到底哪里奇怪,风九慰正想着打发南王这个总爱不请自来的人离开,去取账簿的洛应就带着总管一道回来了。 一把山羊胡的洛家总管见到站在堂中的风九慰也不像前几次一般趾高气扬的。 见到南王也站在堂内,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总管也是先向风九慰弯腰请安,之后才向并没可能和家主洛童成好的南王问好。 “哼...” 听到洛家总管问好也只是相当冷淡的哼了一声。 一边的洛应见自家主子依旧不动声色看着自己的样子,愣愣神才反应过来将最近的账簿交到了风九慰手里。 看着风九慰拿到账簿也一言不发,南擎苍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洛家自己的内务,他是个外人并不方便在场。 所有人都有点尴尬除了毫不自知的南王还有从来冷淡的风九慰再次四目相对。 “你看着我干什么?现在知道本王长的帅了?” “.....” 第040章 【童姥篇】 南王看着风九慰和那个山羊胡总管对完了帐, 眼神又几分诡异的看着一本正经的风九慰。 “好了,既然这两天的账务对平了,其他的就按照我之前说过的去做。若是七叔他们来过问, 你只管和他们说明白如今的情况。” “是。” 总管恭恭敬敬的和风九慰到了是就退下去了, 洛应见南王还坐在堂上不走也有些迟疑要不要去请南王离开。 还不等洛应动身,风九慰先开了口。 “南擎苍, 我事情也办完了要去休息了。你还要坐在这里吗?” “那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风九慰也不看南擎苍的眼睛,好似他从头至尾没听南擎苍的话是自然而然的一般。 “洛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你可记着, 越清萧还没死呢!越家现在也还是仙域的宗门之大!” “嗯, 我知道...这又如何?” “如何?...呵呵呵呵...你可别忘了这些年你对越家做的那些事。没有本王管你, 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真能抗的住越家的打压?” “扛不住...碍王爷的事吗?!” “洛童!你!” 风九慰毕竟不是原主洛童,总有那么多的顾虑。 只见南擎苍被风九慰堵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风九慰却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看着南王。好似真的一点不在乎越家的反扑。 本来凭着南王的性子, 风九慰话说的如此决绝和冷酷,南王怎么也该爆发那隐忍了良久的暴脾气。 看着南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头,风九慰一点都没在担心南王发飙的淡然。 “洛童!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本王?!” “.......” 这一次风九慰一句回答都没有,只是用那一直都非常冷淡的眼神看向了南王代表了他的意愿。 南王也明白了风九慰真的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虽然不发一语, 可是他们僵持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风九慰心中稍有所动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放低姿态还一幅淡然的表情。 南王死死拧着眉头垂下了头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洛应站在正堂的角落里十分担忧害怕,风九慰却站在原地等着南王给出反应。 结果等了半天,最后南王抬起头等着风九慰问出了风九慰本以为南王已经明白的那个问题。 “你是女人吧?” “不是。” “......” “我真的不是女人, 从头到尾。” “你胡扯。” “洛应出去。” “啊?!” 洛应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就听见自家主子叫自己出去。 等到洛应看着风九慰和南王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一触即发,就立刻转过身离开了顺便还关上了正堂的门。 艳冠八方[综武侠]_75 屋内只剩下风九慰和南擎苍,两人一高一矮, 一阴柔娟秀一粗狂凶悍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说过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为我本身不愿嫁你,更是因为我本来也不可能嫁给你。如果你明白我现在所说的都是真话,就该知道你和我不论如何没有可能。” “我不信。” “要如何你才能信?” 南王死死的瞪着风九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脱。” 风九慰和南王隔着一段距离,听到这个脱字也没有太过惊讶当然也没有立刻去履行南擎苍的这个字。 稍微顿了一会儿,风九慰看着南王那双死不认输的眼睛像是要打破南王最后的肖想一般,也回应了一个字。 “好。” “......” 南擎苍站在洛心堂三个烫金大字的正下方,两个眼珠子都像是要瞪出来似得死死看着风九慰。 风九慰真的抬起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取下腰封,解开盘扣。 南王看着玲珑可爱的洛童脱掉了外衣,内衬,直到最里面的里衣。 当清透的里衣已经隐约透露出洛童纤细可并不纤弱的肌体时,南擎苍牙关打颤忍受不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住手!” 风九慰正要褪去里衣的手不由的顿在了半空中,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对面捂住自己双眼的南王。 “你不想看了?...” “我...我不想看了。” “可是不看,如何能够知道我是个女人还是男人呢?” “我信了!我信你是男人了!可以吧?” “那你放弃了?” “......” 风九慰看着南擎苍放下了自己的手,嘴巴都张开了好像要说自己放弃了,结果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我...先...回去想想。” “?...” 风九慰不知道都走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想什么?难道就算知道洛童是个男的...南擎苍还不打算放弃走洛门这条路?图什么?... 风九慰正这样想着,南擎苍低着头不去看此时衣衫半|裸的洛童,只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结果当南擎苍猝不及防的拉开了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跑来偷听的洛丹就突然惊叫一声狠狠推了心神慌乱的南王一把。 南擎苍身后正是只穿着一条亵裤一件单薄里衣的风九慰,身体重心完全不稳的向后倒去的南王不用想也知道会落在谁的身上。 风九慰手下正捡着自己的衣服,自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南擎苍反过来扑倒。 等到南擎苍在各种手忙脚乱中和身|下的风九慰抱到一起时,风九慰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嘴脸看着已经像是熟透的南擎苍。 “你...你...你...” “你该起来了,王爷。” “我...我...我...” “我被你压着呢...” “......” 南擎苍大概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如此近距离的和洛童贴在一起。就算是过去洛童和自己谄媚求自己办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挨这么近过。 南擎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之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和舌头努力的撑着风九慰耳边的地板站了起来。 自知自己干了坏事的洛丹已经乖乖的跪在了门外大气都不敢出,南擎苍背对着风九慰也完全不敢看此时躺在地上的洛童又是个什么样子。 等到南擎苍带着满脑子的浆糊离开了洛家之后,风九慰单腿盘坐在洛心堂的地上,一手支撑着地板一手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额头。 虽然刚刚自己有心要打破南王的全部幻想,也没让南王最后看到自己不是女人的证据。 不过没想到,洛丹的突然出现倒是反过来让南擎苍更加具体切实的用身体感受到了他的性别... 看着那个表面乖巧的妹妹还跪在门外连头都不敢太,风九慰叹口气扯过了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件的穿好。 “今天的事情,如果有除我们三人外的人知道。你....以后就好自为之知道吗?” 风九慰站在洛丹面前时,俯视着洛丹相当冰冷的警告着。 洛丹也大着胆子抬起头,却看到了往日几乎从没在洛童脸上见到过的冰冷恐怖。 “妹妹...知道了。” 看着洛丹乖乖的再次低下头去,风九慰转过脸径直朝外走了。 自从风九慰在洛心堂彻底和南王南擎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南王府对于洛家的动作果然小了很多。风九慰想,南王既然已经知道在自己身上没可能白捞个洛门女婿和未来继承人的便宜,抽身不管洛门的事显然是最好的。 难得没有了南王这个不能直接解决的人给自己碍事,风九慰算计着日子准备在临近开春的各宗门年会上提一提洛家的名声。 洛门这么多年没出过好手,的确是落寞的太久了。 想要让洛门重新回到往日的辉煌,一味的低调躲避显然不行。 艳冠八方[综武侠]_76 风九慰的性格本来并不喜欢做这些张扬的事情,但是已经决定了要替原主完成一些愿望也做出了行动,就没理由在如此关键的一步停下来。 没有南王府的掣肘,暂时又没有哪一家敢触洛家的霉头。 风九慰知道南王现在没直接和他切断联系,也是为了给自己给洛家都留下一个重新认识的空间。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风九慰从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熟悉,到如今培养出一拼还能使用的下人来。 站在品寒楼的最高层,风九慰望着窗外一片繁华安乐的市坊景色,全然忽视了身后一排捧着盒子弯腰听候吩咐的下人。 “咳咳...那个...主人,这是最近各家送来的孝敬您...” 一群捧着金银财宝的下人胳膊都酸了,一边的洛应才不得不在众人哀求的眼光下小声在风九慰身边提醒。 品寒楼真的很适合观赏品寒江的风景,不论何时都能看出别样的风味来。若是角度绝佳甚至能够纵观品寒江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只是品寒楼的楼层越高包间越少,风九慰两个月之前看到如梦轩出事的楼层只需要比平日多花三倍的钱就能坐到。 可是今时今日风九慰所站的包间,却必须是整个仙域都叫的上名号的人交付几十倍的银钱才能包下的第七层。 风九慰这几个月其实从来不曾刻意去挑衅谁,搅乱谁家的地盘又或是为自己树立威望。 但是自从如梦轩那一次之后,虽然是风九慰心中疑惑犹疑之下才做的救人之举。 可是如梦轩的袁老板是何许人也?他将大量的财宝塞给了风九慰身边的洛应,也没敢安心认为自己一厢情愿示好风九慰就会真的照拂如梦轩。所以在如梦轩这个仙域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力的,顶级花楼里。 随便哪一个歌女,小厮给各家来听曲看舞的富贵们说道两句洛家公子的天资异秉。 七嘴八舌,若有若无的吹捧攀扯就将如梦轩被外地恶霸欺凌的事情,从一句话就能说完的意外变成几天几夜也说不详尽的惊世美谈。 洛童那原本令人诟病的身体缺陷,还有冷酷作风掺杂着他从头到尾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功。 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让他从过去那个为人不耻的不男不女的怪物变成了现如今就是捧着钱来追捧,都不一定会得到回馈的高人。 始作俑者袁老板最是乐见风九慰变成人人都想巴结的大人物。 对于他对于洛家这都绝对是共赢的好事。 所以,寒江这处仙域可算少有繁华的销金之所,其他人都还对洛家这位新家主观望的时候,袁老板已经不加一点儿遮掩的捧着各色宝贝来给风九慰拜好来了。 袁老板认为当初风九慰会出手搭救如梦轩,全是因为喜欢勤鹃的世间少有的刺绣手艺。 因此在拍来一众盒子里,有一小半都是出自勤鹃的孝敬。 风九慰对于自己已经在寒江一带小有名气并不深知,观察着寒江口来来往往的船只行人想着几天之后的年会大比,就听见身后洛应突然询问自己身后孝敬的事情。 “嗯...” 若有似无的回应了一声,风九慰转过脸来看着这一排将近十余人捧着的盒子也不由有些意外。 “你们都是袁老板派来的吗?” 听见风九慰问话,几个显然只是借了袁老板这层关系来的都立刻就捧着盒子朝着风九慰跪下了。 “小的是来凤楼的管事,初来见大人还望大人关照。” “奴家是玄宝阁的婢子,也是初次来给大人请安的,还望大人多怜惜关照。” “洛公子...您...您还记得若若吗?” 风九慰站在品寒楼的窗口,听着窗外簌簌的风声看着眼前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微微拧起眉头。 所有过来给风九慰孝敬的下人见风九慰不说话,心里也不由的紧张。 站在风九慰身边的洛应,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主人这淡漠性子,可是把除了如梦轩的人也放上来洛应自作主张心里也同样没底。 结果洛应心里正打鼓呢,就见风九慰转过脸来看向了自己。 “主...主人...” 风九慰还一句话没说,洛应就自己先跪下了。 看着洛应都突然诚惶诚恐的跪下,一群早听说了风九慰厉害的下人们哪还能不跟着惶恐。 结果一时之间,风九慰什么都还没说就见一群人呼啦啦全朝着自己跪下了。 风九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朝着这些举着盒子的下人们走过去。 挨个将这些盒子打开之后,风九慰也没怎么打量盒子里的东西就站在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都下去吧。” 听到风九慰开口,洛应才绷紧了神经抬头看向了正在喝水的自家主子。 “那...主人,这些东西...” “你看着把账目都记好。” 听到风九慰如此说,洛应立刻心中松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风九慰如果真的和洛应计较这些,洛应早活不到现在了。 看着洛应眉开眼笑,那些胆战心惊了好一会的各家下人也都心中送了口气对着洛应小声答谢。 等到所有人都送完了礼,朝着风九慰请安退下之前亲眼见识过风九慰本事的若若却欲言又止的站在楼梯口还不愿意离开。 “公子...您...不记得若若了吗?就是如梦轩那一次,您救过的那个女孩。” 若若鼓足了勇气对着风九慰的背影询问,风九慰闻言却连脸都没转过来。 “不记得。” “......” 艳冠八方[综武侠]_77 “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吗?!” 若若极其不甘心的朝着风九慰走了几步,结果却被洛应一把拦住了。 “你还说这些干什么?我家主人脾气不好的。” 洛应简直头皮发麻的看着若若小声朝不依不饶的若若警告,若若却嘟着嘴怎么都不接受风九慰的回答。 “我才不相信呢!你当时要是再迟一步!我可就死定了,是你在我必死无疑的时候救了我。你怎么会一点都记不得呢?你又不是有失忆症的老伯伯!” “......可我...的确...不记得我救过你。” 风九慰听着若若的声音,也没有被冒犯的模样,转过脸看着若若反倒很真诚的回答了若若的不能置信。 若若看着风九慰的确是一幅不记得自己的模样,本来无辜的脸蛋也像是被一只邪恶的大手给挤压变形了一般。 “你胡扯!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撒这种谎?!你要是不撒谎是会死吗?被人家丢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耍着玩很开心吗?!” 若若说着话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做下坏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还极力阻拦若若的洛应,却听若若的话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你在说什么呢?你是疯了吧?...” “你刚刚说什么?!” 还不等洛应把已经有些癫狂的若若赶下去,风九慰率先打断了洛应的话直直看着捂着嘴的若若发声追问。 “我...我什么也没说。” 若若瞪着风九慰,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和风九慰瞪着眼睛狡辩。 一旁的洛应完全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自家从来冷淡的主人突然拔高了声音让自己退下。 “主...主人...” “你先下去。” “是。” 不得不听从主人吩咐的洛应很快就把包厢彻底留给了若若和风九慰。 风九慰死死盯着眼神闪躲的若若,像是一个发现了猎物的猎人将目光聚焦在了猎物上。 若若没有在风九慰身上得到心里想要的回答,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无情冷酷的家伙打量自己。 懒得再伪装自己无辜乖巧的NPC人设,若若转身想走,却被风九慰一把拽了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放手!”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主神派来的...”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主神?...你是疯子吗?” 若若一阵激烈的挣扎,可奈何风九慰此时的武功已然和童姥的融合十有八九。别说若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别想挣脱,就是孔武有力的南王也照样别想在现在的风九慰手里有余地。 风九慰抓住若若的双手,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的少女。 听见若若和自己大喊大叫的时候风九慰也没觉得很奇怪很不对劲。 可是当若若说出那句被人丢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耍着玩的时候,风九慰就算再是个麻木迟钝的人也不会至于不理解若若这句话代表的涵义。 除了同样和自己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还能有谁知道自己不是原主洛童。 “你原名叫什么?” “若若。” “我问的不是你这个世界的名字。” “和你说了我叫若若。” “你到底是谁?” “你烦不烦啊?我谁也不是,你安心做你的任务吧你。” “你怎么知道我有任务?”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烦死了风九慰你给老子放手!老子今天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讲!” “你讲!” “你!他!妈!的!就!是!个!人!渣!” 风九慰看着若若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没别的了?” 若若听到风九慰这句没别的了险些气结... “你还想听别的?” “你是谁?” “......” 若若对着风九慰翻了个白眼彻底放弃了。 “我谁也不是,我就算告诉你你的记忆也会被清空的。你自己被丢到这个世界是干嘛的心里没点b数吗?艹!老子真是疯了才会在上个世界觉得你变了。妈卖批的...” “你上个世界也在?你上个世界又是谁?...” 艳冠八方[综武侠]_78 “......” 若若对此时此刻这个无比好奇自己的风九慰反倒是一点期待和兴奋都没有了。 因为此时的若若十分清醒的从风九慰这个王八蛋眼睛里面看不到一点自己的影子...风九慰就算拉着他的手问再多,也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丢到这里来的,以及想办法找到自己被强行抹去的记忆。 “呵呵呵...我觉得抹掉你的记忆真是多此一举。还有收走你的名字也是...你这人...有记忆没有记忆有区别吗?” “没有。” 风九慰看着蹲在一边的若若眼中带着失望和嘲讽看着此时的自己,心中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若若撇过头不再去打量风九慰的表情的时候,错过了风九慰从来麻木的脸上...那罕见的一闪而过的痛苦。 第041章 【童姥篇】 风九慰相信若若所说的话。 那就是即便她从若若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 最终也还是会被主神所抹去。 继续的追问不小心说漏嘴的若若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 风九慰看着若若望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然后离开了,在若若离开之后一段时间里风九慰呆呆的望着若若离开的方向,觉得自己虽然已经不记得若若是谁, 但他却似乎很熟悉若若说话的方式和口气。 如果他有记忆的, 他想他应该会知道若若在他的生命中到底是谁。 不过可惜的却是他没有自己的记忆,甚至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在上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 违反了主神的规定从秦霜口中套出来的。 经过系统的解释,主神没有因为他违反了规定而惩罚他, 也是由于他在上一世最后的表现还算让主神满意。 风九慰微微的蹙着眉头, 直到当日的天色渐渐沉下去之后, 洛应觉得该去询问风九慰是否用晚饭时才打断了风九慰一个人的冥想。 “主人...晚上,品寒楼的掌柜特地为您准备了晚宴。您留下用吗?” 风九慰没有看洛应的脸,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不用了”就转身直接从品寒楼第七次的窗口飞身而去。 点着极为绝妙的轻功, 风九慰反复去考虑若若和自己说的话,去分析若若所说每一句话背后所表达的意思。即便是迟钝如风九慰也很容易能够看出来的一点,那就是若若因为他没能记住自己所以对自己非常的失望和生气。 风九慰不知为何在若若的身上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觉得他过去一定和若若很熟悉,熟悉到哪怕隔着一个世界两幅完全不同的面孔, 他听着若若说话也能下意识的感觉到若若是他熟悉的人。 而再往更深的地方去回忆,风九慰又发现若若到底是为什么熟悉却无法分辨。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若若究竟是他的什么人风九慰判断不出来。 原主洛童所在的这个世界, 也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除却了通常意义上的武侠还有一些凌驾与所谓宗门之上的领域。 就是南王南擎苍曾经提到过的圣女宫。 洛童所在的仙域之所以被称之为仙域,也是因为在仙域标志性的山川深处,有着凡人轻易不能触犯的一群类似仙人的存在。这些圣女宫的圣女们具体是什么实力什么模样, 原主洛童也没有见过所以风九慰也不好去猜测。 原本风九慰根据原主的计划行事,和这遥远的圣女宫毫无瓜葛。却没想到就在仙域每年一次的各宗门比武夺魁年会前一天,风九慰碰上了这传说中圣女宫的使者。 其实说是碰上也有些牵强,不论是洛童还是洛家的任何人都和高高在上的圣女宫从来没有来往,无缘无故的旁人想要求见都难能一见的使者倒是说碰上就能碰上了。 风九慰那天因为如梦轩的老板再三催请,不得不抽身前往如梦轩小坐。 看着满眼琳琅美玉,珠圆玉润。风九慰一个人占据了偌大的席位,只等着袁老板和他解释到底为何请他现身。 “大人...” “嗯。” 袁老板带着满脸的纠结从楼上走下来,就朝着坐在如梦轩听堂正中央的风九慰弯腰行礼。风九慰还是老样子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等着袁老板自己找好了说辞,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袁老板就提起两个多月前风九慰曾经喝退的那群来历不俗的富商。说起最近寒江频频出现的怪事,还有如梦轩几个丢的离奇的小歌女袁老板已经将这所有矛头指向了当初那个曾来如梦轩砸场的于昌金。 “若若没事吧?” “啊?” 袁老板一个人说着近日来的怪事说的心有余悸满头大汗,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风九慰出口就是问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风九慰转过脸看着袁老板十分惊讶的样子,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等了小半天,袁老板终于想起了如梦轩的的确确是有个叫做若若的小歌女,才拿出袖中的手帕擦擦脸颊的汗水回答了风九慰的问题。 “若若是和勤鹃一起在内房出工的,并没有被这几日的事情影响到。不过要是再这么下去,近日来弄的寒江上下都人心惶惶。若若勤鹃她们即便不是被那些鬼影抓走,也要因为生意惨淡被饿死了。 大人手段凌厉,那些鬼影连庆家王家的门人都没有一点儿办法。再挨着大宗门的高手又都不愿插手管这些人口失踪的闲事。咱们这片鱼龙混杂,官府也常常是一头雾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还望大人能够可怜小的们在不太平的世道糊口过日子,将这些连个脸都瞧不见的歹人伏法。” 袁老板言辞恳切,机灵辩驳。 谈及最近这些事情的危害时,还特地扯出了勤鹃和若若的名字。 虽然袁老板根本都不知道若若是怎么得了风九慰青眼的,但是如梦轩能有几个让风九慰这位高人动心的,对于求人办事的袁老板而言却是好事。 风九慰倒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危害,会不会影响如梦轩或者整个寒江口的未来发展。 但想到了对自己身世十分重要的若若可能会被影响,风九慰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被袁老板请去如梦轩的当天,风九慰就着手了这些所谓掳人鬼影的事情。也是在着手这些掳人鬼影的时候,风九慰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圣女宫的使者。 而且这还不是偶遇,圣女宫使者从天而降时手中甩出的飞剑很分明的直直朝着风九慰的胸口而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79 “你就是洛门现任的家主洛童?” “有何事?” 风九慰在十分强劲的剑锋还没有近身前,直接徒手接住了飞剑。 白衣红绸的使者蒙着脸,立在一个不高的飞檐角尖之上。晚风徐徐而来,轻纱衣袂在一片朦朦月影下显得这位使者大人更不像是凡尘之人。 风九慰则是一副玲珑公子的模样,两人隔着曲折小巷踩着瓦片飞檐相对而立。 他们都没有见到扰乱寒江太平的鬼影,倒是在风九慰从没想过会见识圣女宫使者时见到了圣女宫的使者。 而且听着这位使者说话,对方显然知道风九慰这位近日在寒江颇有声明的家主。 “你明日,便要参与仙域宗门之魁的斗争了吧?” “是。” “希望你不是名不符实之徒。” “......” “哼。” 听见一声轻哼后,就见对面蒙着面的使者飘然而去。 虽然不明白这圣女宫的使者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不过风九慰也没有太在意这十分不偶然的相遇。 圣女宫的使者离开之后,风九慰还是在曲折诡秘的黑暗中抓到了那所谓鬼影的马脚。 凭借着极强劲的内功将对方的斗篷面具一一震碎之后,风九慰也没有因为看见了一张丑陋至极的脸而多么惊讶。 “于昌金的人?” “小子,你武功不错我劝你不要躺这趟浑水。” “什么浑水?” 风九慰就算不清楚这寒江鬼影背后事情的真相,可是也不至于听着对方的口气还猜不出来这背后另有阴谋。 “你还是关心你的夺魁大比吧?纵使仙域其他宗门的人武功不如你,越家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你不是于昌金的人?” “你这人说话,倒是直接。来来回回顶着一个问题问我。我是谁的人告诉你了,就凭你难道能有什么作为?” “你说。” “......” 鬼影看着洛童这张可爱的娃娃脸,丝毫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可爱,反倒是老成的让人后槽牙发酸。 “后会有期。” 鬼影的内功虽然与风九慰相距甚远,不过风九慰想要抓住对方,却也极其困难。不为别的,只为这位鬼影的轻功神妙甚至连童姥都拿对方没办法。 眼看着鬼影逃逸,风九慰虽然没有抓到对方不过也了解到了这位黑影并不是于昌金的人。 所以也没有可以针对如梦轩的意思。 回到了如梦轩后,见到了一脸不爽的若若穿着完全不同以前衣裙,翘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斜眼瞅着自己。 “回来啦?” “嗯。”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啊?” “没抓到人。” “......那你回来干嘛?真是没用。” 若若一点没有个小姑娘见大恩人的客气态度,自从上次不小心说漏嘴之后,若若当着风九慰的面也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对方的轻功很高。” “那你不会打晕那家伙把人拖回来吗?” 面对若若的白眼,风九慰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安静的走到若若对面的太师椅坐了下来。静静的回答若若的话。 “对方轻功很高...高到打不到。” “......” 听到风九慰这么说,若若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朝着风九慰打量了一番。 “你这人真是傻瓜。也不知道该气你好还是该揍你好。” “......” 风九慰不太懂若若这句话的逻辑。气自己和揍自己难道不是一个顺接的关系吗?既然气,不如干脆动手揍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警告你,别想在老子身上打听过去的事儿。你这个混蛋渣渣...” “......” 风九慰被若若骂来骂去也不还嘴,袁老板似乎认为风九慰对若若有特别的意思,所以还特地给若若穿了一身相当娇艳可人的新衣服。但是奈何风九慰这个人从来不解风情。 别说若若此时不过穿了一身寻常的衣裙,就是穿上性感裸|露纱衣只怕风九慰也只是会觉得有些奇怪,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所以若若自然也用不着真的如同进屋前答应袁老板的那样乖巧谄媚。丝毫不讲究形象的若若对着风九慰张大了嘴伸了个懒腰走到了一软厢边上推开了窗户。 “已经是深夜了,就连青楼楚馆也消停了。既然你确定那黑影不是冲着如梦轩来的,我会和袁老板转告让他安心顺便也少去烦你。你最近这段日子在寒江可是炙手可热的寒冰公子。 艳冠八方[综武侠]_80 不少姑娘都傻兮兮的以为你是个外冷内热的大英雄,还期待着你能够拯救他们别让他们活在水深火热里呢。” “你想让我救解决了黑影?” “是啊?可是你不是解决不了吗?对方的轻功连你都没办法,脚趾头想也知道其背后势力不是一般宗门了。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北境圣女宫,南境天罗殿你总知道一些吧?这两个出离寻常世家的所谓仙门,说是南境北境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多年不睦,其实却是这两个仙门之间的斗争导致。 你要参与仙域的宗门夺魁,自然也该知道为什么每年这宗门夺魁这么受重视。还不是因为在宗门夺魁这个台面上得胜,会得到圣女宫的关注。如果有缘,甚至还会被从来神秘不可侵犯的圣女宫选中进入圣女宫中,掌握圣使的权力。有了圣女宫如此强大的后盾,管你是什么王府帝国,又或者世家宗门。 你能从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卒变成一派世家宗门,也能从一个落寞的世家宗门变为据守一方的无冕之王,甚至还能从一个威名赫赫的君王变成统御天下的霸主。 圣女宫的力量是人人都想要的,不论是那些已经有了声明的高手又或者无上权柄的君王... 你的武功高绝,看路数应该是融合非同一般的高手才对。而你如此高绝的武功都拿捏不住的鬼影...想一想,这世上不是圣女宫也就是天罗殿的高手了。” 风九慰静静的听若若和他分析这些他其实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事情。 毕竟风九慰最开始主动出击的目的和圣女宫天罗殿也没什么干系,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去多想。 可若若对这个世界的情势了若指掌,却不知是不是也有什么任务在身。 “天罗殿的人和你交过手,肯定也会对你多加注意了。南境北境这几年摩擦不断却迟迟不见一点动静。很显然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你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不过如果你不想再给自己多生事端。明天的宗门夺魁,你只需要替洛家重新争个名分就好。也未必非要当那个魁首。” “如果夺魁,会被卷入圣女宫和天罗殿的斗争吗?” “不一定会。” “嗯。” 若若听到风九慰这声嗯就转过脸来看着风九慰想要从风九慰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然而没有... “你...原本计划就是夺魁吧?” “嗯。” “......” 若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就静静的弯腰脱掉了自己的两只绣花鞋毫不犹豫的朝着还一脸冷静的风九慰丢了过去! “风九慰!老子和你说了一堆废话吗?!你这个混球!” 风九慰稳稳的接住了若若朝他脸上丢来的两只绣花鞋后,定定的看着满脸怒火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的若若。 “死混球,我今天打不死你我和你姓!” 若若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功夫,所以风九慰也没怎么躲和抵挡任由若若对着他拳打脚踢。 若若揍人揍的气喘吁吁,挨揍的那个却脸上顶着些许红和青依旧面无表情。若若觉得自己要吐血了...他当初到底是那只眼睛瞎了才会觉得这么一个不是人的家伙又帅又酷?! 酷个锤子! 这不是天生情感缺失,就是后天冷感麻木,外加一张万年不变的重度面瘫绝症脸... “风九慰!你...” “什么事?” “我...我操你...” “你操不了我。” “我!...” 若若一口气顶在胸口,只想杀人。 这样折腾吵闹的一夜,风九慰顶着稍微有些红痕的柔嫩脸蛋离开了一片迷幻朦胧的如梦轩。 若若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就连本该好好呆在脚上的两只鞋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看着风九慰离开的窗口,若若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内心绝望... 就算风九慰这混球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冷漠,毫无感情。可是他对风九慰却还是没办法...若若觉得自己大概才是有病的那个。真正该被扔到各种世界改造的不是风九慰,而是他。 “风九慰...你不要小看老子,老子总有一天能把你忘个一干二净,把你当个屁给放了。你算什么啊?老子大小也特么的是个神,凭什么被你一个凡人耍着玩?” 嘴里不甘心的咒骂嘟囔着,可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巴巴的看着风九慰离开的方向,好像这样瞪着两个眼睛看,已经离开了的风九慰就会调转头回来和他认错。 然而已经离开了的风九慰一路赶回洛家的时候,等待了风九慰一夜的洛应显然有些着急了。 “主人,时间已经不早了您一夜未睡今日的夺魁大比,您代表洛家要从初试开始的...” “准备干净的衣服。我要洗漱。” 风九慰却一点不见担忧只朝着洛应吩咐下去。 冲洗洗漱完毕之后,风九慰穿上那身浅蓝色的外衣,束好并不沉重累赘的腰封。 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男子,却长着一张相当具有欺骗性的稚嫩脸蛋。 还好风九慰从来不爱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否则的话,就算风九慰穿着一身成熟的衣服也还是会显得孩子气。 坐着四人抬的轿子风九慰闭目养神。 还没有走到宗门大比的地方,隔着几条街也能感受到这宗门大比的热闹。 风九慰并不喜欢这样的热闹,融合了童姥个性的他更加对这些近在耳边的吵闹有些克制不住的暴躁。 因此在到达初试的赛场时,正有人吵闹着阻断了他人比试时,洛应还没开口询问该怎么办? 风九慰就直接从轿夫还没放下的轿子中轻点脚步,从天而降。 台上吵闹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武者,一看便不是好惹的类型。 艳冠八方[综武侠]_81 风九慰展现了卓绝的轻功让不少人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因为风九慰的强势也激起了几个闹事的人更大的气焰来。 风九慰站在台上,也没说什么。 等着几个人嘴里叽叽歪歪不知骂了什么朝着风九慰扑来的时候,风九慰连躲多没躲一掌拍飞了比风九慰高壮两倍的对手。 顿时台下的人一阵惊呼。 等到主管赛事的人都拿几个武功确实不错的人没办法,风九慰却将这些人打的连翻身都难时,台下没有一个人敢再对着风九慰的身形多说一句。 原来刚刚那伙人也是想要来参加仙域的宗门大比,按照规矩仙域的宗门大比在前一年没有拿到任何名次的人和家族,都必须要从初试开始。 几个自持武功不错的人,认为凭自己的武功大可不必参与这多此一举的初试。 因此口出狂言的和主管初试的管事闹腾起来。 仙域的宗门大比毕竟是各大宗门之间的盛会,就算一旁有官府协助管理可是寻常的武夫又如何制服的了这些武功不俗的武门弟子呢? 场面正一团乱的时候,不成想一个雪玉好似仙童的神人却从人群之外突然乘风而来。 本来不少人还为风九慰这小身板心中担忧,结果等到一众大汉全部从台上滚到台下后,所有人看风九慰的眼光全然不同。 也随着风九慰这炸现的锋芒,叮咚一声消失许久的系统再次上线。 【恭喜啊~再次触发艳冠八方的被动外挂哦~~】 风九慰看到这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头皮一阵发麻,然后等到系统的对话框消失之后,风九慰在看向人群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眼神的确和之前完全不同。 风九慰不由的揉揉眉头,也只能尽力忽视这所谓的被动‘外挂’。 第042章 【童姥篇】 艳冠八方这个外挂听上去好像是非常爽的一个技能。 但是唯有切身感受过这所谓的艳冠八方的人才会懂, 这个外挂对一个完全就不想要引起任何人好感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坑爹加多此一举。 风九慰再一次有了上次被众人围观的那种无可奈何感。 什么叫做明明可以靠才华,主神却偏偏要你考脸吃饭... 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大叔小帅哥都对着自己满眼爱心泛滥, 意图冲到风九慰身边博个出位时风九慰已经转过身连招呼都没有打就重新用起卓绝的轻功回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还傻站在轿子边上的洛应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不少小姑娘小媳妇都将目光聚焦到自己这里, 然后各自带着无法言喻的暧昧微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洛应眨眨眼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眨眼间回到轿子里的风九慰开口说话。 “洛应, 你去和主事的说我想免去夺魁初试。” “啊?...” “快去。” 洛应没搞明白刚刚风九慰还打退了一波不安规矩办事的, 这么快自己又要当这个违反规矩的人了? 但还不等洛应反问, 风九慰的催促就已经下来。 洛应硬着头皮顶着大家注视的目光朝着那无人关注的擂台走过去,看着几个管事的都冲自己点头哈腰也有点尴尬。 想了想,洛应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几个管事的直接开口了。 本来以为自家主人的这个要求会遭到同样的反驳, 结果等洛应相当尴尬的说完了目的之后,几个管事的人先是一愣之后就一起朝着一头雾水的洛应笑了起来。 “这是自然的,洛家主的实力众所周知我们也并非是孤陋寡闻之人。刚刚洛公子又一人打退了好几个高手其实力绝对可以直接进入次赛了。 还请这位管事的转告洛公子,刚刚之事我等铭记在心。” “啊啊?...啊!好...那, 那我回去转告我家主人了。” “好的。” 洛应在几位宗门大比的管事微笑中,一头雾水的回到了风九慰的轿子边上。 洛应将几个管事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风九慰,风九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吩咐轿夫离开这个人多眼杂之地。 不少对着风九慰心心眼的女子们看着风九慰的轿子离开, 一片叹息声清楚可辨。 “你看到了吗?刚刚洛公子朝着那几个恶汉瞪的时候,那些人连动都不敢动呢。” “啊...好可爱啊,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子啊?简直就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童似的。” “听那些管事的都叫他洛家主,洛公子...他果然就是最近寒江传的寒冰公子洛门家主吧?听说前些日子有一群恶人去如梦轩找一群可怜姑娘的麻烦, 大家都远远观望没有一个人敢插手。 可唯独洛公子,他一出场那群嚣张的坏人立刻便被解决了大半。都传说寒冰公子的武功何等高绝惊艳,我还道是市井传言虚妄不实。却没想到今天一见...啊...太可爱了,到底要让人怎么办才好啊?” “哼...无知妇人。男子要那么可爱有什么用处?真正的男子汉合该是顶天立地快意恩仇。我看那个什么寒冰公子也就是脸长得可爱了点...没...没多了不起。” “呸呸呸!你才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呢。你说我家寒冰公子不是男子汉,可是刚刚那群恶汉找茬怎么也不见你两三下去放到他们啊?” “就是就是...洛公子多好啊?长得又可爱,武功又高,而且啊不苟言笑的办事的模样不知比你们这些没本事又爱嬉皮笑脸的男人好多少呢?” “是啊是啊!好可惜啊,他刚刚匆匆一露脸就飞身离开了。真想好好再看看洛公子揍人...哪怕是瞪人也好啊?” 听着一众小姐少妇甚至大婶大妈对着风九慰各种心水,坐在一边的茶馆里默默嗑瓜子全程围观的若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情有义?外冷内热?可爱?...女人啊...就是喜欢自己脑补些根本就不切实际的事情。” 忍不住自言自语,若若看着离开了人群围观的风九慰的轿子,在桌上留下几个铜板起身从另外一边离开了人群。 因为接连不断的意外状况发生,风九慰很不幸也很幸运的避免了所谓的大比初试。 艳冠八方[综武侠]_82 回到洛府的时候,宗门夺魁的主管几乎同时差人将次塞的邀请送到了洛家。 风九慰从轿子上下来,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系统突然加持的艳冠八方的buff很想吐血。 他现在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已经非常的麻烦了,其他不相干的人对他的关注也好帮助也罢都只会让他觉得更麻烦。 叹口气,对于这不得不接受的现实,风九慰也没别的选择。 至少对比上一次他被迫接受艳冠八方这个buff还要挨雷劈好多了。 风九慰让洛应收下请柬,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和衣而睡。 不用参与初试一系列的麻烦,风九慰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任由外面的世界如何纷乱嘈杂,风九慰却享受着暴风雨最后的清静。 到了各大宗门都出战的真正大比当日,风九慰还没有等走出大门,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南擎苍就突然出现挡住了风九慰的去路。 “你...” “你真的要去抢那个什么宗门魁首之位吗?就算抢到了...没有人背后帮衬你,单薄的洛家反而会腹背受敌。” 南擎苍皱着眉头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风九慰,看起来人憔悴消瘦了不少。 “你不是走了吗?” “我是要走了。” “哦...今天就走?” “明天...” “嗯,一路走好。” “洛童,你除了让我好走真的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你既然不是真心想杀了越清萧当初又为什么要骗我?还...还以女人的身份?” “没有为什么。” “什么叫没有为什么?你毫无预兆的来,又没有理由的走。整个仙域都知道我想娶你,结果你却以男儿身示人成了洛家的新家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想做洛门的主人名正言顺的主人。然后光耀洛家门楣。”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以女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让我误会?又让我难堪...我不管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答案否则洛童我南擎苍这辈子都不会饶了你。” “......” 风九慰看着南王的眼睛,觉得这个南王真的很奇怪。 “洛童!你给我说话。” “南王,你明天就要走了为什么还要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呢?” “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因为你突然来求娶我,我没有想到。”风九慰也算是顺着原主洛童的话回答了南擎苍的问题。 南擎苍放开了了风九慰的肩膀,微微垂下眼眸。 “所以你过去就算和我说过,为了报仇嫁给我也可以只是一时的气话。你从来没想过有可能和我在一起。” “我是男人。” “......” 南王终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最后幽幽的看了风九慰一眼然后转过身走了。 风九慰看着南王远去的背影想了想当初把南王揍的满地找牙的情形,有点不懂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南王还能来问自己这些问题。难道南王身边有那么聪明的林若师先生,竟然都不能替南王解答吗? 风九慰为此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又很快踏上了他原定的征程。 宗门大比的中塞和鱼龙混杂的初试果然不能同日耳语。 隔着一圈碧绿清澈的湖水,湖心中只见一方广阔的平台。而围绕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是围满了的长廊亭台。 最好的几处位子都被各大世家做包揽占据,作为德高望重的几位评审都坐在正对着湖心擂台的北面,是视角最好的位子。 宗门夺魁到底是整个仙域难得的盛事,又刚好就着春节将至。风九慰的轿子还没到现场及已经听到了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显然仙域的宗门大比,已经从一届武林盛事拓展为节日盛会了。 就着这纷乱嘈杂而喧闹背景,风九慰任由外面的世界如何动静也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轿子里闭目养神。 听着轿子外面洛应小声和自己说着外面比武的状况,风九慰只是以相当淡然的嗯声来回复洛应。 风九慰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期待着他的出场,不知道他已经忽略了太久的越清萧也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方向。 有一些风九慰并不想过多接触的人,总会以风九慰想不到的方式突然跳入他的视线。 当日头高悬,清波荡漾的湖水中一场又一场赛事结束。 人们渐渐对擂台上的表演失去了兴趣,也不过多关注的时候。站在各家长老边上的主管施施然念出一个名字来,就让本来嘈杂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叽叽喳喳的姑娘媳妇都不说话了,卖力吆喝的小贩也停止叫卖,就连原本吵闹的孩童在感觉到了身边大人们的沉静后也都不由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那藏在角落里的一顶灰蒙蒙的轿子。 一个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褂的青年坐在翠微楼的二楼,也看着远处那顶不起眼的轿子。 他和在场那些仰慕近日来名声大振的寒冰公子的人不同,他打量的不是那个武功卓绝深的百姓喜爱的洛门家主,而是往日和他竹马成双的玩伴洛童。 越清萧轻轻眨了眨眼,不知道已经那么久没见。 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再见到往日亲密的玩伴洛童会是怎样的情况。 风九慰带着太多人的期待和好奇,慢慢掀开了轿帘。 只见小小一方轿子里,伸出一只细腻白皙的小手全然不似成年男子的指节粗大而分明。 艳冠八方[综武侠]_83 如果不是现在人人都知道轿子里的是样貌异于常人的寒冰公子,看见这样一只小手说轿子里的是个女子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风九慰一手掀开帘子一手扶着轿门,慢慢的俯身出脚抬头。 雪玉灵动,真像是仙界童子的洛童,如今带着风九慰的冷淡童姥的霸气,整个人都好像和这个庸俗无趣的凡间格格不入。 明明风九慰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明明他就是穿了那身勤鹃绣制的衣服。 他神色冰冷,眉宇深沉。如果这样的表情随意放在一个成年男子的脸上,也只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疏离不喜。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让人不喜的神色放在洛童那张可爱到让人想犯罪的脸上,却引的不少少女捧着脸直对着此时的风九慰满眼桃心。 “...果然,我家的寒冰公子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人了。” “不不不!寒冰公子已经脱离凡人的范畴了,他是神仙啊...神仙...” “好可爱啊,真想折巴折巴放进衣服里面...” “天啊,他这么可爱做什么不好啊?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和这些粗野武夫打架啊?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啊?” “是啊...好担心啊...虽然我们寒冰公子肯定是全场最厉害的人了。可是还是好担心啊...” 风九慰虽然努力去忽视这些乱七八糟的耳旁风,可是就站在人群深处的他有些话就算不想听,托了那决绝内功的福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听着这些男男女女对自己的爱慕严辞,风九慰也不知道是该吐槽艳冠八方这个被动技能太强大,还是该吐槽这些人体内正太魂觉醒的太彻底。 作为一个天使体格异常,又很刚好适合童姥全服武功的洛童。 风九慰几不可闻的叹气然后在比武主持的召唤下,脚尖轻点地面朝着还距离他很远湖心擂台飘然而去。 不用想,随着风九慰这一串轻松飘逸的动作又引起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惊艳仰慕。 毕竟就连原本并不看好此时风九慰的越清萧,在见识到风九慰这绝对不俗的轻功时也没忍住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 好巧不巧的,风九慰穿着一身蓝,越清萧也穿着一身蓝。 他们是年纪相仿的成年男子,幼时家境一般境遇也一般。然而时间渐久小时候什么都相似的两人到了今天人生际遇却天差地别。 越清萧当初拒绝洛童隐匿他处终老一生时,大概也不会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他能在众人的瞩目中看到如此潇洒自如的昔日玩伴。 “洛公子,您的对手是骆王氏骆王齐。规矩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你们二人没有一人率先认输,出场两人就都算淘汰。” “哼...寒冰公子?我看是万年侏儒吧?!” 台上主持话音才落,趾高气扬的鲜衣少年就踩着十分沉重的步子落到了风九慰的对面。 说话间,也十分刻薄丝毫不见大家教养。 有人唾骂骆王齐人品低劣,但也有人十分赞同骆王齐对风九慰的贬低。 但不管台上台下的人的如何评价风九慰,风九慰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等着主持退下并说开始。 主持人是前两日亲眼见识过风九慰武功的管事之一,在骆王齐这张扬孩子那句损话出口之后,就已经是忍不住摇头叹息了。不知道的人或者以为主持这是为风九慰受辱还不能还嘴而叹息,但实际上主持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一边的响锣前却已经看到了骆王齐这自持世家宗门的公子被人一招踹入湖里的惨局。 于是只见主持噹的一声落下红头棒,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看着骆王齐大声叫嚷着朝风九慰扑过去,然后下一秒似乎连骆王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腹部一阵钝痛然后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主持看着台上款款收起了脚的洛家主人,手中的红头棒都还没放下去呢就紧接着再次敲响了锣提示在场所有人... 骆王世家那位从来自持有才的二公子,被自己嘲讽为侏儒残废的对手一脚揣入了水里。 所有人都反应了好半天,然后才在一片哄堂大笑中听见骆王世家的人恨恨的咒骂。 “这个洛童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练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内功。哪有人过去连中赛都入不了,现在到能力战群雄了。” “不是听说这个洛童以前都委身于雪域南王身下么?南王为了娶她可是不辞辛劳,在洛家门外等了好几个月呢...谁知道南王是不是中了洛童的美人计,给了洛童什么天材地宝?” “反正这个洛童的功夫看着不像是洛家真传的路子,打了我们骆王家的脸要是夺不到今年的魁首我看他明年一年还怎么在各大宗门前混。” 任由台下的人骂也好,夸也好。 风九慰一招了结了对手,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他的能耐。 不得不说,童姥的功夫用来对付一个半吊子的纨绔公子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若是此时风九慰对面站的是圣女宫的使者,或者天罗殿的鬼影说不定风九慰还会十分谨慎小心。 但是对面是骆王齐这样乳臭未干的小鬼...风九慰根本都没心思真的出手折腾对方。 不然的话,就凭他的能耐让骆王齐在众人面前出更大的丑绝对不是什么难事。风九慰这人对什么都是这幅淡然漠视的态度。 甚至是当着他的面挑衅他的人,他也能坦然漠视。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风九慰转过身轻轻踩着脚步又飞过碧波荡漾的湖面,回到了自己的轿子前。 然而还不等洛应提风九慰掀开轿帘,一个陌生的小厮就出现在了风九慰身后。 “洛公子,还记得小青子吗?小时候伺候过您和我家公子的小青子。” 风九慰顿了一下,转过脸淡淡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小厮,脑子里稍微回忆了一下的确有小青子这个人。 “什么事?” 风九慰淡淡的看着这个小青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呵呵呵...是我家公子,好久都没见公子了想请您过去叙叙旧。” “你家公子...越清萧吗?” “呵呵...正是。” “嗯...没空。” 艳冠八方[综武侠]_84 风九慰转过脸就进入了自己的轿子。 被晾在一边的小青子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家公子纡尊降贵的来请风九慰这么个落魄家主喝茶,对方居然还敢如此拒绝。 小青子就算往日对洛童有几分好感,此时也都因为风九慰的惯常冷漠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其实小青子觉得风九慰是故意给他家公子难堪,还真是误会风九慰了。 风九慰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越清萧的邀约,单纯是因为觉得越清萧和原主的关系麻烦。 经历过上个世界原主的身体意外失控的情形后,风九慰真的不想再感受一次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万一真见到了越清萧,风九慰本来都不想要和越清萧动手然后一个失控,把越清萧给杀了或者怎么的...那他已经够麻烦的任务只会更加麻烦了。 说不定,简单的仇杀任务都会因为意外而变成灭门任务。 风九慰真心不想冒这个险,而且他到现在为止做了这么多事儿,主神给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都还么有发布。 万一坑爹的任务是要他和越清萧重归旧好,那他把越清萧给伤了岂不是坑爹? 所以风九慰走的干脆,结果倒是让被晾在一边的小青子十分不爽。 等到风九慰的轿子消失在人群深处,小青子恨恨的跺了跺脚回去自家主子越清萧哪里告状去了。 第043章 【童姥篇】 越清萧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小就崇拜喜欢他的洛童会有拒绝他的一天。 虽说当年, 洛童和他表白想要他放弃自己现有的一切归隐山野时,他果断的拒绝是有点伤人。但是想想也知道,他越清萧好好的一个倜傥少爷, 如今仙域第一宗门的公子。 虽然上头还仍旧有几个正宗嫡系的哥哥压着, 但是凭着自己的天赋和才学仙域但凡有点名望的不会不知道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纵使洛童再如何喜欢他,想要放弃手中的一切, 在越清萧看来终究是太儿戏也太幼稚的事情。 他们都不小了,甚至过了今年的大比越清萧就该和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定亲成家。 越清萧在漫长的时间里, 几乎都快要把洛童这个注定不能和他长久的玩伴忘了。可是偏偏就是在这十分重要的时刻, 越清萧又重新看见了洛童, 一个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洛童。 一个不仅可以坦然无视楼阁处看着他的洛童,而且还能直接拒绝他邀约的洛童。 越清萧很意外。意外当初那个对他执着的让人害怕的洛童竟然也可以视他如无物。 “公子...这个洛童真是不知好歹。如今武功稍微有些长进,就把自己当大爷了。当初他和您可敢如此?” “好了。主人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可是公子, 你都没见我去传话的时候,他听到您的名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过去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您呢...如今自己有了些微末功绩,一点不见把你放在眼里了。” “时间已经很久了,昔日玩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他如今有自己的建树并非坏事。” “可是也不该这么摆脸子给人看啊?好似公子你多巴结他似得。还寒冰公子呢,您少年时在江湖上惩奸除恶的时候他还不知在那个角落里呢。” “......” 开始小青子和越清萧告状时,越清萧也并未把洛童的拒绝太放在心上, 只是觉得洛童竟然也会拒绝自己有些意外。 可是当小青子有意无意的提及过去洛童对越清萧的殷勤时,越清萧也不由想起了过去他和洛童关系还十分亲密暧昧时。虽然也都是少年不懂事的荒唐错觉。 不过的确,就如小青子说的。过去的洛童未曾被越清萧彻底抛弃前,对越清萧总是很主动很迁就。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 因为小青子的几句多话,越清萧原本没什么波澜的心也因此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恼怒。 一边的小青子还想要再说些洛童往日落魄的丑事,替自家主子找找平衡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越清萧突然生气遏制了。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小青子...” 越清萧从来都是一副温和佳公子的模样,就算是对身边的下人也少见斥责。小青子看到了自家公子的确脸色不好之后,就立刻心头一紧缩到了一边。 风九慰结束了自己的第一局大比就去了就近的酒楼包厢里休息。 从来不喜欢吵闹的风九慰,好不容易从各种吵闹麻烦中抽身。刚吩咐了洛应出去找几本书打发时间,一个娇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风九慰的包厢前。 “洛应...怎么这么快?” 风九慰的话刚落下,从屏风走出来的若若就一脸好笑的看着风九慰。 “你倒是跑的够快?被人那么多人喜欢,不该是很享受的事情吗?” “你来了。” 风九慰显得很淡然。 “我不能来?” “嗯。” “......” 若若被风九慰短短一个嗯怼的不知道该气该笑。 “你不要误会,我来找你可不是自愿的。你这种没有心的人渣,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我今天过来就是替袁老板向你道谢。” “不用谢。” “你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另外...这是勤鹃姐姐托我转交你的。” 艳冠八方[综武侠]_85 翻着白眼,若若走到了风九慰身边放下一个小盒子。 看着无动于衷的风九慰,若若沉了下呼吸。 “你不问问勤鹃姐姐为什么送你东西?也不打开看看吗?” 风九慰看着若若,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后说了声好随手打开了那小小一方。 垂着眼眸的风九慰看到一条绣满了风神花的发带,打量了半晌也还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她托你转交这个还有话说吗?” “她说谢谢你曾救了她一命。” “嗯。我知道了。” 风九慰移开了视线,合上了手中的盒子。 “还有事吗?” 风九慰说着话,去取书的洛应正好回来。 手中拿着书的洛应还没出声说话,就看到了坐在风九慰对面的若若眼中也不免有些惊讶。 “那个...若若...姑娘好。” 洛应从不知道,自家脾气相当乖僻的主人竟然会容许若若这么一个卑微的歌女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且看若若的样子,似乎这样在风九慰面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书放下,你先出去吧。” “啊...好的公子。” 洛应目光还在若若的侧脸上停留,风九慰却已经在打发洛应离开。 等到洛应放下了书留下风九慰和若若两人后,若若就坐在风九慰对面单手抵着下巴看着窗外寒燕独飞。 “你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若若对着窗外有些冰冷的风景发呆,风九慰翻着书轻声的询问。 “该说的都说完了。” “嗯...” 风九慰看着若若的侧脸还想在问点什么,可是张开口之后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风九慰知道,不管他问若若任何有关过去的事情若若都不会告诉他。而且即便透漏了,结局也可能是被主神再抹去一次。 若若托着腮,一双含着水的双眸有着天真少女特有的清澈干净。 其实风九慰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若若了,但是关于若若在品寒楼那一次很激动的说着自己撒谎的样子,却记忆犹新。 那时候满脸期待的想得到自己一个肯定回应的若若,或许对他有所误解才认定了他一定是记得的。 但可惜的是,满心笃定的若若在情急之下喊出撒谎,喊出自己被耍着玩的时候...就算是风九慰也看出来若若眼中的失望。 若若对自己失望了... 可是若若对自己失望,对于他又有什么干系呢?若若...从上个世界就存在与自己的任务中了。 扮演着一个自己完全认不出来的角色...如果这个世界里不是若若自己主动跳出来的话,或者风九慰还是会对若若这个存在毫无影响。就像上个世界,风九慰也猜不出来若若又会是谁? 在安静的对坐时间里,若若一直将眼光放在窗外的世界。风九慰一边翻开了书一边拧着眉望着发呆的若若。 两个各自怀有人生疑惑的同道中人好像都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外界。 就连内功高绝,对身边风吹草动本该极为警惕的风九慰也没有发觉躲在屏风后偷看的少女洛丹。 虽然一幅稚嫩雪玉可爱的模样,可是穿着讲究又神色沉稳的风九慰却是透着不能言表的几分高贵几分强势。娇俏可人的小歌女,纵然和风九慰说话的时候懒得伪装,也从不讲究。 但是少女情思,甜蜜忧愁细细的搅拌在一起... 称着大大敞开的窗口,相对而坐的男女中。少女托着腮望着自由的天际,少年望着少女沉静的面容。 这样一幅色调浅淡,又透着几许恬淡的画面。配合起近日来风九慰这个假洛童的行为作风,还有下人口里多多少少的传言。洛丹撇着嘴,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心中对自己的‘好姐姐’和如梦轩歌女若若的关系有了定数。 两个还尚且沉浸在各自世界的里的人不知道有人来过,也不知道那个来过人的又离开。 直到可以安静的时间,被再次出现来提醒风九慰比试洛应出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 “主人,您的第二场也该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 风九慰放下了手里的书,若若也放下来托着腮的手。当两人视线交接,风九慰走到了足以眺望远处赛场的窗前轻轻点着脚尖,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喂!当心点,别被人家给暗算了————啊!” 若若冲着风九慰的背影大喊着,风九慰听见若若的喊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唇边多了丝笑意。 直到风九慰彻底消失在若若的视线里,若若才扶着手下的窗框撇撇嘴觉得自己就是习惯性的管不住自己这多事的嘴。 “若若姑娘...已经是午后了,你赔了主人一中午的时间回如梦轩晚了不碍事吧?” 洛应在若若声后提醒着,闻言若若转脸瞪了洛应一眼。 “你管的还挺还宽呢。怎么?怕我以后做你家主母啊?” “啊?...哈哈哈...若若姑娘真是说笑了。” “哼...说笑什么啊?你家主人想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他算什么?...一介凡人配的上我这个神吗?” “呵呵呵...” 艳冠八方[综武侠]_86 洛应对这个自顾自发疯的若若姑娘很是无语,但想着自家主人对这个若若姑娘也非一般的迁就关注,因此也只好笑着送走了对方。 随着宗门大比的擂台上锣声开响,一身浅淡风九慰踩着极其文雅安静的步子落在了不算狭隘的擂台上。 自动忽略了耳边的欢呼声和表白声,从那看起来就相当老派的对手沉沉落在风九慰对面时,风九慰就打起来十分精神。 显然,早上风九慰的实力在各大宗门面前显现出来之后,已经让不少人对风九慰有了忌惮。 作为在去年前年都有名次,可以直接参与次赛的刘家,随时能够替换代表宗门的高手上阵也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刘卓恩一身黑衣,挺着有些圆润的肚子双手背负自带几分前辈高人的气势。 作为新来名声鹊起的后人,在如此前辈面前风九慰不论如何也该多少有些紧张和谦卑。但是奈何这世上似乎就没什么人能够让风九慰心又所动的人。 所以当刘卓恩捋着胡子打量着一点不为所动的风九慰时,心中也暗暗为风九慰这个后来新人惊奇。 想着风九慰如此敏捷漂亮的轻功,落地不带一丝累赘杂音走的多半是轻灵飘忽的路子。更加认定蛮力厚重的内功必然是风九慰的弱项。 毕竟这世上,任谁的内功不是日积月累才能有所大成。即便风九慰早上的速度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内力就能支撑的,但是刘卓恩到底是老江湖。不会轻易像那些小辈似的就这么被风九慰给吓住。 锣响之后,风九慰和刘卓恩都没有立刻攻击对方。 在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两人也续足了后劲之后刘卓恩找到了风九慰的破绽闪电般的朝着风九慰出手了。 第一次和如此劲敌交手,在刘卓恩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下方找到风九慰的破绽时,风九慰也不是一点没有收到影响的。 但是好在这几个月风九慰早已经将童姥的武功运用的娴熟,即便此时风九慰的内力还没有达到童姥鼎盛时期,但是八成内力加上足够对战经验也够风九慰应对这些所谓的老江湖了。 刘卓恩以极其刁钻的手法眼看就要从下到上拍中风九慰的下巴时,却怎么也没想到本该不暗此类对战技巧的风九慰竟如同游鱼一样轻轻一个极力后仰,外加巧妙搭手就推开了他原本致命的攻击。 两人这一番拆招,也不过就是那么眨眼间的事情。 不少的人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看见风九慰点着脚尖衣袂飘然更似仙子。 “哼!好小子!” 刘卓恩见自己的攻击被化解不说,还反过来被拍了一掌不由的有些气恼的对风九慰笑说。 风九慰接着机会在刘卓恩肩上落下的一掌力道不重可全是巧劲。 看着风九慰如此危险的拆招中,神色也不见有多大的变化,刘卓恩已经足够明白风九慰绝非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 相反的,风九慰不仅反应极快而且内功要比刘卓恩想象的高的多。 至少风九慰那并不重的一拍之后,刘卓恩能够感受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发麻。 两人稍微拉开了些距离,可是很快又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缝隙里胶着了起来。 风九慰和刘卓恩这样的元老级高手打斗,竟然也不见半分颓势,甚至能够看得懂两人拆招的高手都能看出刘卓恩不知为何竟然被风九慰压着半头。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和一个身经百战的世家大拿... 如果刘卓恩在风九慰手下都讨不到什么好,那风九慰的武功又该是什么境地了。 可是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可能吗? 一个过去从来默默无闻的小卒,一个近日才稍微有些虚名的落魄家主? “噗!” 刘卓恩一口血喷了出来,场外的观众还在看热闹似的欢呼,而那些看懂了风九慰武功凌厉的宗门高手们,却都纷纷紧着脸不能相信刘卓恩真的会在风九慰手下如此颓败。 可是刘卓恩难看的面色,还有憋都憋不住的一口血。 如果说这样都还是虚假是巧合的话,那岂不是在说刘卓恩这位仙域七大宗门内的宗师功夫全是假的了? “不可能的...他...他用的不是洛家的功夫。” 刘家的大公子看着自己的师父被风九慰一掌打的吐了血之后,是怎么都没办法接受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原本不少世家宗门就挨着一起坐,都还如梦未醒的对着台上的风九慰发怔。 刘家大公子这一声否认,却是让在场的不少世家公子都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扭曲的脸色面面相觑。 没有谁敢在这时候搭话,哪怕是七大宗门的其他几家宗师元老也都是沉着脸。 风九慰打败了实力不俗的刘卓恩,原本干净的衣服也难免有些痕迹。可是在场上两个站着的人一个吐了血,一个只是衣服稍微有些凌乱。谁强谁弱不辩自明。 刘卓恩和风九慰的一番争斗之后,也确实在一次次的逼近和发力中感受到了风九慰武功的精妙。 虽然在认识到这个现实的过程中,刘卓恩比场下的人还要更加惊讶。 可是输了就是输了,虽然说刘卓恩如果拖着时间直到他和风九慰比试的半柱香烧完也不下台,风九慰就只能和他一起淘汰。 可刘卓恩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武林宗师,因为以武会友输了而耍一些难看的手段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所以也等风九慰在想办法出手将刘卓恩打出擂台范围,刘卓恩就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气息后一抬手打断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我认输。” 噹的一声,主持就落下了比试的红头棒。刺耳的声响从一众宗门评审的耳边扩散。 看着不少人不甘心的望着场中还翩然而立的风九慰,刘卓恩也看向对面样貌青涩的对手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 “也不是没听人传过你的事迹,但未曾和你交手的时候之觉得无非就是江湖传言如何能信。但是今日交手,你的内力深厚实在不似这般年纪就能练就的。 洛公子...刘某佩服。” “过奖了,前辈。” 风九慰嘴上说着客套的话,可是脸上却始终不见一点动容。 刘卓恩也怀疑眼前这个洛童是不是为了短期增进自己的功力,因此走了什么旁门左道。 艳冠八方[综武侠]_87 可是风九慰是何许人也,如果他没有提前做好功课想到任何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他又如何敢笃定的去夺这宗门大比之魁? 刘卓恩纵使觉得风九慰的内功强横,不似短期之内可以练就。 可是风九慰和刘卓恩对战的招式,却全部都是原主洛童惯用的洛门正宗。 即便风九慰翻遍了洛家也没能发现洛心当年留下的全本洛灵心法,但是凭着小无相功,以及足以融合天下任何武功之精髓的天山折梅手。 在这个以武为尊又极其敬重天才者的世界,风九慰完完全全可以接着往日洛门风云人物洛心的经历,解释自己卓绝不凡的武功并非毫无出处。 届时如果再有人深究,他也大可以抛出南王这个没什么人敢轻易触碰的权力人物。 暗示自己曾得到过一些特殊宝贝的助益... 在这个一切借有可能的世界,只要风九慰不要把有些事情做得太显眼,他总有办法隐藏好自己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完成主神下发的任务。 不论外人如何议论评价,风九慰赢了非一般的武门高人这是事实。 如果说在宗门大比之前还有人质疑风九慰的实力不过是旁人吹嘘作假,那么在接连赢了大家公子和宗门高手之后,即便那些背后特意抹黑风九慰的人也没办法再说风九慰的武功是吹嘘出来的。 毕竟宗门大比的比试虽然看上起极其轻快,短暂。但是懂得的人却知道,越是此类看似轻松的比试越没有谁敢放水敢懈怠。 仙域的宗门夺魁,这些年或许因为围观的人老少掺杂显得很如常。可说到底,宗门夺魁并不是真的春节前的余庆节目。 而是用以断定下一年,由哪一家武力最精湛的家族做新领首的残酷争斗。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如此显示武门世家实力的比拼,就算作为替宗门比试的人自己无心这些名声,可是也无法忽略身后偌大宗门的利益。 风九慰想要让原主的愿望实现的彻底一些,就干脆直接替原主得到仙域宗门的魁首。 任由这些所谓的世家再如何贬低看轻曾经落魄的洛门,只要风九慰以洛童的身份站在了仙域所有世家的头上,他们就算想说些洛门的坏话也要考虑考虑被如此洛门压在身下的自己的名声。 风九慰的计划虽然直接,但其实各种细节也十分琐碎复杂。 在这场关乎太多人利益地位的斗争里,突然窜出来的风九慰无疑挡了不少人的路,碍了不少人的事儿。 而风九慰挡住的这些人当中,就不乏一如仙域七大宗门之首的越家。 第044章 【童姥篇】 风九慰并非没有想过自己的锋芒毕露会引起其他宗门的不快。 但是再怎么没想到, 风九慰也不认为这些眼红的宗门还能做出什么威胁到他最终夺魁的事情。 然而当剧情再一次朝着出人意料的方向进发时,风九慰怎么都想不通和他夺魁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的若若竟然会被卷入这次争斗之间。 下午的时候,风九慰以明显的优势赢了刘卓恩这位宗师级别的高手, 就被确定直接进入最终的夺魁。 他自从借用了洛童的身体成为了洛家主人之后, 行事作风都截然不同于过去的洛童。 虽然过去的洛童也是个性格乖僻不好相处的人,但是终究还是个有七情六欲会为了曾经的往事满心苦闷的人。 所以这样的洛童, 才会对越清萧的事情耿耿于怀多年难以放下。 可是风九慰却不是洛童,他做事情从来都只会看最终的结果。中间曲折的情感也好, 逻辑也罢如果不是影响到最后的结局他常常都会忽略。 可这一次, 挡在风九慰面前的不是什么完全不相干的人, 而是显然和他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若若。 当洛应带着小青子来到风九慰的面前,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口吻再次邀请自己时。 风九慰已经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固然不在乎这邀约背后的算计,但是无可避免的见到了越清萧之后还是意外于站在越清萧身边的洛丹, 以及原主这有些失控的身体。 “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洛儿。” “越清萧...” 风九慰极力想要压制自己有些躁动的身体,可是在看见越清萧那张英俊潇洒的脸时,洛童对越清萧的期待, 爱意,恨意所有过往的感情全部乱糟糟的混杂在一起。 像是在风九慰的胸口里,点起了一把噼啪作响的鞭炮。 风九慰不知道洛童心中的这份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 但是当越清萧唇边略起有些得意的微笑时,风九慰已经扭曲了脸直接敲碎了手边的杯子,捏起一片极其锋利的残片朝着越清萧杀了过去。 在风九慰又一次没能控制住身体的时候,洛童对于越清萧的过往记忆全部都汹涌的将风九慰淹没。 “越清萧!” “洛童!” 两人缠斗起来的时候, 站在一边的洛丹还有洛应都瞪直眼睛紧张的不敢有一点动作。 风九慰的身手不必说,全是童姥的真传。而越清萧也不愧是七大宗门之首的天赋之子。白日里刘卓恩的一派宗师风范可以和风九慰拉扯个八九不离十。而年纪轻轻的越清萧和盛怒之下的风九慰打起来竟然也能见招拆招。 风九慰并不惊讶越清萧的武功凌厉,可是和洛童太久没有交手的越清萧却不能不对风九慰这疾风闪电般的身手心惊。 只见越清萧一边和风九慰拆招,一边惊异风九慰的招式高深精妙。 稍微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就算是少年成名的越清萧也不可避免的在风九慰的手下显现出颓势。 如果说白天风九慰还没和刘卓恩打之前,越清萧还认为风九慰对自己夺魁没什么阻碍,那么在此时此刻越清萧已经深信不疑如果他不想办法让眼前这个洛童收手,那么他想要夺得这一年的宗门魁首只怕危险。 这样想着越清萧沉下心来,也用上了全部的内力专注的和风九慰对战起来。 风九慰也越发控制不住洛童对越清萧的愤恨和悲戚。 激烈的打斗,最终以越清萧实在无法躲开风九慰盛怒的一掌作为结束。 艳冠八方[综武侠]_88 整个被风九慰拍飞的越清萧从破碎的书架上滑落到地上,口中忍也忍不住的喷出一口血来。 风九慰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一脸灰败的越清萧,站在一边已经完全看傻眼的洛丹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不敢置信居然连越清萧都会败在自家这个‘姐姐’手下。 “主...主子...” 洛应也看傻了眼,不敢相信风九慰真的就在这样把堂堂越家颇有名望的越少侠打成重伤。 “家...家主...妹妹知道错了,妹妹知道错了求家主饶过妹妹这一次吧?” 越清萧捂住胸口正努力调整内息,也无法开口在和风九慰说话。 而一边的洛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洛童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所以也只剩下颤抖着求饶。 虽然风九慰听到了洛丹的求饶,甚至都还不知道洛丹为什么会出现在越清萧身边。 可是对于一个显然不该这时候出现在对手身边的自己人,风九慰也可以从洛丹的行为断定洛丹是背叛了自己。 风九慰极力的平复原主洛童的愤怒,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越清萧的身上转移之后就朝着跪在一边求饶的洛丹走去。不论是洛童还是风九慰都不喜欢对背叛者讲什么情面。 所以,当风九慰的脚出现在洛丹的面前时。 跪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太的洛丹已经吓的,哭都不敢哭了... “洛童!如果你不想让那个叫若若的小歌女出事,你就最好收起你的能耐。” 眼看着风九慰举起的手就要朝着洛丹的头上劈下去。 当越清萧说出若若的名字,风九慰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冷笑着的越清萧。 “哼...果不其然...这么多年未见,我还想你拒绝我的邀请是为什么?雄踞一方的南王没有让你动心,没想到一个卑贱的歌女倒是让你神色大变? 怎么?...那个小雏妓有什么特别的?倒是让你这么喜欢?” “......” 风九慰也没有搭面子落尽的越清萧的话,但是他整个黑下来的脸却让越清萧不能更加笃定洛丹告诉他的事情。 如今看起来油盐不进的洛童,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但是唯独对如梦轩的一个小歌女特别迁就和关照。 从来都没想过要在风九慰的任务中出演什么特殊角色的若若,从不小心在风九慰面前说漏嘴那一天开始,就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风九慰的局。 而风九慰也同样没想到,不管怎么看自己的事情都该和若若没关系也竟然把若若给卷了进来。 越清萧对着黑着脸的风九慰冷笑了一声,算是彻底在洛童的面前撕破了脸。 风九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靠在墙边的越清萧,好不容易将洛童想要杀了越清萧的愤怒转移开,没想到越清萧竟然成功的惹怒了风九慰。 “洛童...如果你想要你的那个小雏妓有事儿,我劝你现在最好跪下给本公子当孙子!” 越清萧脸上的青紫已经可见狼狈,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打击到如此地步的越清萧,再也维持不了他平日里的儒雅贵公子模样。 风九慰冷冷的看着还满脸骄傲的越清萧,竟然也有些受洛童的影响想要直接杀了眼前这个碍事的人。 “你以为...你抓住了一个小歌女,就能让我放过你吗?” 越清萧仰着脸,看着记忆里那张从来可爱羞怯的脸蛋,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恶鬼给扭曲了一般。一双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不知觉间就染上了几分令人骨寒的杀意。 “洛童...你最好不要开这种危险的玩笑。如果你真敢把我怎么样?越家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落魄的家主罢了。” “是吗?...过了明天我还会是落魄的家主吗?” 风九慰说着这句话,竟然斜眼睨着越清萧笑了一下。 那透着极其恐怖寒冷的微笑,是越清萧从来不曾在洛童脸上看见过的。 尽管过去越清萧和洛童关系亲密,也并非没有见识过洛童狠绝的时候。但是即便是洛童最乖僻阴森的时候,越清萧也可以发誓眼前这个洛童和他记忆里的洛童没有半点关系。 “不...不是...你不是...你是谁?你不是洛童!” 越清萧死死的紧着眉头,藏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把匕首仰视着寒冷的风九慰十分坚定的问着。 风九慰也看着越清萧疑问的脸,丝毫不为所动的蹲下身一把掐住了越清萧的脖子。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告诉我...若若在哪儿?” “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那个小雏妓,只会品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 应着越清萧的挑衅,风九慰的手一点没有留情的猛然收紧。 越清萧的呼吸越发艰难,口中也不住的涌出温热的鲜血来。总是能够很自然忽视所有人痛苦快乐的风九慰,在眼看着要捏死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心也一点儿不为所动。 越清萧在生死危亡之间,从身后猛然抽出匕首朝着近在咫尺的风九慰扎了过去。 站在风九慰身后的洛应小心都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自家主人一掌打飞了越清萧偷袭的匕首。越清萧双手死死拉着风九慰掐着自己的手。 可是风九慰的擒拿手哪儿是能够轻易挣脱的功夫。 眼看着越清萧就要被活活掐死,洛应的心砰砰直跳最终在风九慰就要掐死越清萧之前发声。 “公子!您明天就要夺魁了,杀了越公子您就没法夺魁了!” 洛应的话一出,眼看着都要翻白眼的越清萧一瞬间就被风九慰松开了。 没了风九慰手下的力道支撑着,越清萧瞬间躺倒在地上极其虚弱的干呕呼吸... 站起身来的风九慰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和自己一争之力的越清萧,他即便杀了越清萧也无法撬开越清萧的嘴。虽然若若意外被卷入了自己的夺魁之争中风九慰也十分意外。 可是想到了自己已经定下的目标和计划,若若到底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而且听若若说话,风九慰也不难猜测若若和主神之间的关系匪浅。 艳冠八方[综武侠]_89 不然的话,他被主人丢到异世界做任务,若若又怎么能够两个世界都呆在自己身边看自己呢? 想到这里,风九慰皱皱眉头也就不想在被若若这个意外中的意外扰乱原本计划。 至于被越清萧抓住之后,若若到底会遭受怎么样的痛苦?风九慰觉得那到底也不管他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这样想着的风九慰不得不把若若暂时丢到脑后,离开包厢之前风九慰也不似上一世要维持宿主的性格,尽量放过那些碍事的人。 自以为窥探到了风九慰的秘密,可以告知第一宗门的越公子拿捏风九慰从而获得不义之财。 结果最后却在亲眼见识了风九慰的狠辣后,恐惧到连后悔都来不及说,就直接被风九慰一掌劈死。 处理了家门叛徒之后,风九慰带着洛应离开了越清萧预定的包厢。 宗门夺魁的当日,风九慰在面对几个年纪都远大他的强敌时,还和前一日一样不见一丝的紧张。 仙域七大宗门都派出了足以代表家族最强的人选。 风九慰这个炸然冒出来的黑马,不像这些宗门夺魁的常驻选手,虽然少着经验可是也让在场的人都十分忌惮。 被风九慰前一晚打到重伤的越清萧失去了代表越家夺魁的资格。 看着意气风发的洛童站在擂台上,接受着百姓们的追捧还有不少高手的夸赞,越清萧恨的险些捏碎了手下的扶栏。 “洛童...你真以为你装作不在乎那个小歌女,我就会放过她吗?...我要你就算夺得了宗门魁首也悔不当初!” “公子,您真的要和那个怪物...” 小青子前一晚也躲在门外看到了风九慰的恐怖手段,此时在和越清萧说话全然不似之前对风九慰诸般蔑视看轻。 越清萧被风九慰打到重伤直接失去了替越家夺魁的资格,在越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被正宗长辈们看重。却因为风九慰丝毫不留一点情面从而毁掉了苦心经营的一切。 越清萧已经相当的了解自己打不过现在的洛童。 拿捏着风九慰软肋的越清萧,看着风九慰在擂台上春风得意咬着牙朝一边的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按照自己吩咐的去办。 眼中像是着火一般的越清萧,冷笑着看着风九慰就那样一个击败对手站在最高的台子上,成为了新一年统领仙域所有宗门世家的宗门魁首。 被风九慰打败,很多人虽然心中有些芥蒂和不服。 但毕竟宗门夺魁看就是实力,也无法弄虚作假。不少世家想着反正洛童再强洛门也不过是个落魄多年的没落世家。如今能够拿出手的也就一个洛童,还是一个身体有明显缺陷的家主。 只要各大世家在新的一年按部就班做好自己,就算洛童当了宗门魁首也不可能和整个仙域的大宗做对。 这样一想,那些输给了风九慰的宗门家主们也就不怎么在意风九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魁首。 然而宗门夺魁当日,宣布洛家是新一年的宗门魁首时。已经进入寒冬的时节,就着天空中飘然而来的飞雪。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现身在宗门夺魁现场的圣女宫使者,就仿佛天外飞仙一样齐齐踏着飞雪落在众人视线的中间。也是宗门夺魁比试的擂台之上。 看着圣女们出现的时候,那些原本还对洛童这个新一届宗门魁首不以为意的大世家,算是集体瞪直了要忍不住抓狂了。 虽说这宗门夺魁,原本也是为了建立普通的武学世家和洛心山深处圣女宫的联系。 但是几乎几十年,甚至十几年都不出现一次的圣女。谁能想到往年各大世家争斗的时候她们不出现,偏偏在今年这样一个失控的局面下飘然临世。 圣女宫的使者如此阵仗的在世人面前现身代表的是什么,在场的人又怎么能不明白? 南境天罗殿,北境圣女宫。 这两个代表着天下最高武学,最深势力的地方。几乎是世间任何人梦寐以求的靠山。 她们的存在不同于凡俗之间的权势争斗,圣女宫的使者哪怕只是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也要比江湖上苦练多年的侠士厉害几倍。 便是这样一个与世隔绝几乎等同传说般的地方,鲜少过问俗事几乎不插手任何世内的纷争。 可是也是这样一个飘然世外的仙门,她们一旦现身插手凡俗的事务,就能够起到推翻一切从新摆列江湖的作用。 所以在这个世上,一文不值的凡人想要得到圣女宫青睐,豪门世家想要拥有圣女宫这样的靠山,而一方君王也希望获得圣女宫的扶持。 因此当风九慰这个令人轻视的宗门魁首还不足以让在场其他世家引以为惧时,传说般的圣女宫使者突然从天而降却是让在场所有世家宗门全部都追悔莫及,抓胸挠腮。 更有甚者,在反应过来圣女宫的使者是冲着这一届的宗门魁首而来时,竟然失去了理智一般朝着已然获得胜利的风九慰举着武器杀了过去。 风九慰一个人和圣女宫使者,以及其他的对手鲜明的站成了三波。 然而和圣女们距离隔着不近的风九慰眼看要被偷袭者杀到时,还不等风九慰出手反击。那些白衣红纱的圣女中,便有使者轻轻闪身,抬手挥袖之间就将偷袭者直接打入湖水里。 圣女出现时,世家宗门也都纷纷颔首弯腰以示恭敬。 场外的百姓更是不比说,直接就朝着擂台中的圣女全部跪下纷纷叩拜。 “昔日洛心之传,今日洛门之主洛童。武艺卓众德行大成,经由圣女使所视可归圣女宫之下,为传为徒以听圣音。” 看着沉入水中就再也没浮上来的偷袭者,在场的所有宗门之主都不由嫉妒的看向一脸坦然的风九慰,然后在实力强大的圣女面前恭敬的弯着腰,等着风九慰就这样成为圣女宫未来辅佐的人。 然而,尽管所有人都羡慕极了风九慰可以被圣女宫选为入世之徒。 但是对于风九慰而言,他夺得这一次的宗门之魁也只不过是想要实现原主洛童,光明正大当洛家门主的愿望而已。 虽然风九慰也知道这圣女宫的力量非同凡响,但是不论圣女宫到底多么厉害,却和风九慰原本既定的计划没什么关系。所以风九慰其实对圣女宫的招纳并不感兴趣。 其他人听着圣女宫对洛门家主洛童的招揽之言,心里都不知该是什么滋味了。 结果那个被圣女宫招揽的人,却还直愣愣的站在圣女们对面连个声都没吭... 风九慰就这么和这些使者僵持了好一会儿,很多宗门高手都有些疑惑风九慰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的时候。 风九慰突然就转过身,连理都没理队列整齐的两排圣女使。 圣女使素来都是被世人当做神仙一般高高的捧在头顶。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们说话然后被人无视的情况。 所以在风九慰转身要离开这个混乱的擂台时,眼看着风九慰要走的圣女们也不由懵了一下。 但很快圣女们就反应过来,只见风九慰这好似仙童的魁首用着极轻盈的轻功跃过湖面,身后一群蒙着面身姿宛若天女的使者个个衣带飘飘的跟在风九慰身后。 艳冠八方[综武侠]_90 风九慰落地之后,使者们也已经队列整齐的站成两排。 只是其中一位圣女落到了风九慰的面前拦住了风九慰的去路。 “洛公子,圣女宫赏识你之武功德学,为何要走?” “我对圣女宫不感兴趣。” “可圣女宫对你感兴趣。” “......” 风九慰和说话的圣女四目相对,很显然他即便拥有童姥的身手也不过是略微胜过眼前这一个圣女而已。 若是身后这一群圣女一起对他出手,就算是他使出全部实力也不可能是这么多圣女的对手。无言之中风九慰知道,自己是断不可能拒绝这所谓仙门的圣女宫了。 第045章 【童姥篇】 风九慰犹记得他打定了注意要夺魁的时候, 若若和他所说有关圣女宫中的种种事情。 他自认为暂时借用了洛童的身躯就不会和除了洛童本身之外的关系有任何瓜葛了,可是当他夺得了宗门魁首又被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里走向圣女使者时... 风九慰已经隐约有种预感,他那迟迟不曾下派的任务恐怕就要到了。 ......而且还是和眼前这些若梦似幻的圣女使有着莫大的关系。 风九慰紧皱着眉头, 不得不跟从为世人崇拜的圣女宫离开。 那本来隐没在山川深处, 遮掩在传说之下的世界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展现在了风九慰的眼前。 他来不及去思考若若的生死,也了来不及回忆洛童的过往, 更加忘记了就在他夺魁前一天便要离开的南王南擎苍。 风九慰经历了上一世的磋磨,已经学乖了。 他没有等了足足三五年, 才在主神的推波助澜里去接触自己身处的世界, 他没有完全无视原主的愿望和情感而依照自己想法做出一些安排。 风九慰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主神将他推入这些陌生的世界, 是希望他达成什么目的,或者触发什么感情。 可是即便结合上一世,他已经充分感受过的情绪失控与种种人生意外, 风九慰也无法准确的摸清主神的意图。这是一场以主神的意志为转移的操纵,是一局考研着他不知什么东西的试炼。 或者他踩错了,或者他想错了就极有可能受到难以承受的惩罚。 可是...他受到了惩罚,但是惩罚他这个结果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风九慰完全看不透。 满眼云雾缭绕的山壁, 咫尺千山的无穷奇景。 风九慰几乎是踩着峭立的险梯和横锁才到达了云雾之后的圣女宫。 圣女宫不愧是传说中的仙域神殿,入眼的亭台楼阁小桥秀树没有一处不似仙境。 风九慰穿过了曲曲折折的长廊,经过了几道门阙最后进入圣女宫的正殿。 看着阔大的空间内, 站着足有上百号的白衣红绸风九慰很好奇能够成为如此仙们之主的,又该是怎样的人物。 然而当领着风九慰进入了圣女宫正殿的几个圣女各自排着队列朝着正殿最深处去时,风九慰看到那个最高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人带来了?” 站在偏坐前的绿衫女子并未戴面纱,面貌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却给人一种横眉立目的威严。 “回禀姑姑, 带回来了。他即是洛家新任的门主洛童。” “嗯。寒冰公子,虽然看起来到不似凡人如此娇小玲珑身姿却也出人意料。” “此人武功才学都深藏不露,也是近月来才有些微显露。往日,似乎亦是因体貌不同寻常故而也做女子装扮隐藏锋芒。” “如此更好,若是以女子身份示人也无破绽,于帝王业之操更能简便些。” 被叫姑姑的绿衣女子和带领风九慰的圣女使说话高深莫测,风九慰虽然站的不近可是也总不至于什么都听不见。因为这番对话,风九慰觉得他似乎已经在无法抗拒的时候,被卷入了一个他一无所知的漩涡内。 “风九慰。” 绿衣姑姑站在高位上远远望着风九慰,语气极为高冷的念起了风九慰的名字。 风九慰站在殿下,也不对这一看便知地位尊贵的绿衣姑姑叩拜。 绿衣姑姑叫了风九慰的名字,也不见风九慰回应眼眸中不由有些异讶。 “本尊叫你,为何你也不回应?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圣女宫。” “既然你知道,怎么还如此一幅骄纵模样?” “你们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呵呵...倒是不曾想你小小一届落魄家主,还有这般气魄。怎么?你来圣女宫前竟是从不曾听说过圣女宫的事迹么?” “听说过些许零碎。” “既然听说过,合该知道圣女宫可不是世外那寻常地方。” “我只知道圣女宫可以让被选者得到世人想不到的权势富贵,可以让任何人走到不敢想的高处。不过在我的眼里,这世上永远没有白吃的午餐。圣女宫这么高调的在夺魁大比上带走我...我想要不了几天,整个北境甚至南境的人都会听说圣女宫现世的消息。 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帮我,也必然对我有所要求。” 听完风九慰这番冷静至极的言辞,绿衣姑姑眯起眼睛已经能够相信眼前这个洛童,就如同手下的使者们所说的那样并非一般的寻常武人。虽然也不算惊讶风九慰进了圣女宫都这么冷静,可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面对着强于自己的势力还能够这么有条理的分析情势。绿衣姑姑沉默了一会儿就漏出了一个微笑,也不打算再对风九慰这样的人物玩什么恩威并重的把戏了。 “既然你如此直接了当的问了,我倒也不必再和你遮掩。的确,如你所知圣女宫并不轻易入世。可一旦入世寻找入世的传人,就必定会用足了功夫辅佐此人达成对方的目标。对方若是一介凡夫想要成为一方富豪,我们便能让其成为一方世家,若是一方世家想要成为一域王侯,我们就能使之成为一境之主。 艳冠八方[综武侠]_91 渺茫尘世,凡俗诸事只要我圣女宫翻手覆掌便能清晰透彻无所不能。” “......” 风九慰听着这位圣女宫的姑姑说话,也不打断似乎也丝毫不为圣女宫如此狂妄的言辞所怂恿。 绿衣的姑姑看着风九慰波澜不惊的双目也只是启唇微笑,并不怀疑风九慰认为她是在夸大其词。 “然而,也一如你刚刚所言...圣女宫可为入世之徒翻覆天下,达成心愿但是也并非毫无代价。而这代价...也自然要与你的需求和欲|望达成正比。” “我并没有什么欲|望。” “......” 绿衣姑姑听到风九慰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不由的眉头一挑直直看向风九慰从高台之上缓缓走了下来。 站在大殿内的圣女们听着这凡尘俗子第一次和绿魈姑姑说话,就敢如此大胆狂妄也不由的各自蹙眉对视朝着风九慰打量。 “你当真在这世上没有一点诉求和愿望?” “......” 当绿魈慢慢走到风九慰眼前时,风九慰看着绿魈本想回答是,可是听着绿魈那带着嘲讽般的音调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说了是,他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风九慰看向绿魈不再开口。绿魈见风九慰突然乖觉的禁声之后表情更是有些有趣的打量着风九慰。 “我见你说话如此铿锵,还道你当真不同凡夫俗子毫无欲求呢?洛童...这里是圣女宫,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寒冰公子的做派。我刚刚也和你说过,圣女宫出离世外可是却立于高山之巅以一双清澈之眼看透天下俗世。 我们能帮你翻覆天下,也能翻覆你的天下。你以为你可以成功成为仙域宗门大比的魁首,真的全凭你孑然一身?” “.......” 听到这里,风九慰已经能够想到早在他月余前答应了袁老板查询鬼影之事的时候,看似和他没什么交集的圣女宫使者就已经在注意他了。或者他成为圣女宫的选择一开始只是一个选择,可是此时此刻这个绿衣姑姑却说他能够夺魁并不仅仅依靠他的武艺...这话背后的意思到底代表了什么? 难道在他夺魁之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做或者没想到的? 风九慰正调转自己的记忆,去回想夺魁之前的种种的时候。只听到绿衣姑姑轻轻哼了一声,一边队列整齐的白衣红绸们就突然移开一个缺口。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从那个缺口中直接倒在了风九慰的面前。 “我本想着,你也该是个极其聪明冷静的人了,却没想到在处理自己的儿女私情之上,你的聪明冷静也并不是那么的值得依靠。你以为你把越清萧打成重伤,他无法成为越家代表就不能对你的夺魁造成影响了吗? 越家...可不止这一个子嗣,也不止他一个少侠。你猜你把越清萧打成重伤离开之后...代替越清萧的越家嫡子会做什么?” 风九慰看着地上已然冰冷的尸体,这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身体一下子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风九慰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在看见越清萧的瞬间已经不知道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一个不属于风九慰的情绪就这么涌上头的时候,风九慰差点又一次没控制住身体。 而站在对面一直打量风九慰的绿魈看到风九慰这明显的表情变化,心中更是对风九慰这看似冷淡的人有了把握。 “你不是一直都想亲手杀了这个辜负你全部期望的人吗?越家的人替你完成了这个愿望。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呢?” 风九慰根本还不能从这突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绿魈就突然出手朝着风九慰攻了过来。 风九慰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反应,抬眼抵挡绿魈的突袭时身后一把冰凉的剑已经搭上了风九慰的脖颈。 第046章 【童姥篇】 绿魈尖锐的指甲只要在往前一寸, 风九慰的喉咙就会被戳破。 风九慰微微仰着脸和绿魈对视,而搭在他脖颈边的利剑散发着阵阵寒意。 风九慰慢慢收回了自己掐住绿魈的手腕,也不是不明白自己面对圣女宫的弱势。 “现在你能好好想想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愿望了吗?” 风九慰在绿魈示威般的气压下不得不嗯了声表示回应。 随着风九慰的示弱, 绿魈也很给面子的轻轻抬抬下巴, 一边的圣女使就收起了搭在风九慰脖颈边的利剑。 “你现在可以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 绿魈发问, 风九慰想了想。 “既然你们如此了解我,我想我真正需要实现的愿望你们应该比我本人更清楚吧?” “呵呵...你这是彻底放弃抵抗, 打算任由我们操纵了?” “......” 风九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脸上毫无表情的风九慰就算是绿魈这般精明的人也看不出想法。 不过绿魈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风九慰到底想什么, 对于整个圣女宫而言她们的所做所为自然有她们自己的理由。 “既然你说我们比你自己更懂你想要什么,那我也就不和你这个已经是圣女宫弟子的外人客气了。我听说这越清萧死之前曾用一个叫若若的小歌女威胁你。 你最后虽说没有被越清萧所威胁,不过却还是因为这消息陡然出手将越清萧重伤。这才给了越家嫡子杀掉越清萧的机会。想来...这个叫若若的小女孩对你也算很重要了。如何?...圣女宫替你救出这个小女孩, 你来担任圣女宫的圣灵宫主。” “......” 风九慰早就已经想到这些武功高绝的世外之人,如此‘好心’替别人实现愿望必然另有所图,可是以救若若为条件让自己担任什么圣灵宫主? 风九慰微微的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开始疑惑这所谓的圣灵宫主到底代表着什么? “你们这所谓的圣灵宫主,又是什么?” 绿魈听到风九慰带着警惕的发问, 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的侧开了身子,让风九慰的视线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圣女宫大殿正前方的那个宝座。 “圣女宫只有一个正宫,而正宫的至尊之位也只有一个。你刚刚跟随紫秋蓝玉进殿时可曾看见大殿前的匾额上写了什么?” 艳冠八方[综武侠]_92 风九慰的确没有注意进入大殿之前那匾额上文字, 但是看着绿魈这么说话风九慰觉得这个所谓的圣灵宫主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位子。 “你现在所站的是圣女宫的正宫,也叫做圣灵殿。在整个圣女宫被捧做至尊之位的也只有圣灵宝座。” “......” “怎么?看你此时的表情倒是很意外?你刚刚踏入圣女宫就敢和我顶撞,此时让你坐上至尊高位...怎么这倒是让你惊讶起来了?” “是,我很意外...你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惜牺牲至尊无上的宝座。” “哈哈哈哈...至尊无上?这真是个很好的形容词。几乎每一个被圣女宫挑中的人来到圣女宫,没有一个不是恭敬无比犹如面圣。过往所有被选中的入世之徒,只是听说圣女宫可以实现任何愿望时就已经把圣女宫奉若神明了。 你却是个例外...到了这圣灵殿不见一点恭敬和欣喜,就连听说自己可以成为圣女宫这仙宫至高无上的主人竟然还如此警惕怀疑。 不错,圣女宫的确不是真正无偿的为入世之徒完成心愿。但即便如此...除了你,历任圣灵宫主没有一个不是满心欣喜的走上你眼前的宝座。” “他们都有一生所求。” “这世上的人,哪怕是最清高的官吏,最慈悲的和尚也不可能做到一无所求。若一个人真的一无所求了那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濒临死亡。而你...还会因为往日的所爱动怒,还会为了眼下的情人动心...你也只是个凡人也注定不可能如你表面这般清冷无求。” 冷淡清浅的女音在宽阔的大殿上扩散,像是力道极轻但又极有内劲的耳光。 风九慰细细的推敲着绿魈姑姑的这句话,不由的想起那个只要见面就必然会吵闹的少女。 虽然不知若若真正的样貌年纪性别,可是的确如绿魈所言。在听越清萧说若若被辖制可能会被伤害时他动了怒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动了心。 自以为自己一无所求,但是他终究只是个凡人。 风九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华丽的宝座,一开始看着并无人落座的地方风九慰还想大约是他还不足以让圣女宫真正的主人来见。 但现在看来,圣女宫原本就没有真正的主人...非要说圣女宫真正的主宰是什么,风九慰想大概就是绿魈所说的那句话背后所指的含义“人的欲|求”。 他的欲求若说是从若若的身上找到自己的身世,那么圣女宫让他成为所谓的一宫之主又是因为何种欲求呢? 绿魈显然不是一个独坐深宫不暗人心的高手,相反的寥寥数语就能点到风九慰自己都没法避开的弱点。 绿魈这个真正处于高位的人,只怕早就已经算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这颗合适的棋子走到该走的位子。 当绿魈认为风九慰还会犹豫很久才会跳入这个明显身不由己的局时,没想到并没有迟疑太久的风九慰之给绿魈回答了一个‘好’字。 本来气氛还十分紧张的圣灵殿,本来还对风九慰捏着一把汗的圣女使们... 在听见风九慰答应之后,也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未来的主人。 风九慰最终肯定的答应成为圣灵宫主,不是因为他真的已经别无选择,也不是因为他想要和绿魈等价交换。而是因为绿魈的一句话深深的扎入了风九慰的心里。 风九慰很想知道,如果他救了若若,因为若若的缘故成为圣女宫的棋子之后...故事到底还会不会如他所想? 此时此刻的风九慰还不明白,到底他会因为越清萧的话发怒是因为洛童和童姥的影响还是单纯的...之因为若若... 从风九慰踏入圣女宫之前风九慰就感觉自己那迟到的任务只怕是要来了。 果不其然,当风九慰和绿魈姑姑已经彻底谈妥了自己的棋子身份之后,当他开始从绿魈姑姑的口中了解到圣女宫的使命,还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那个装死了太久的跟随系统就上线了。 【叮咚~您有一份新任务~~~(*^__^*) 嘻嘻……恭喜哈~这一次这么快就找到主线剧情了。而且还是在没有我的帮助下自己找到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 看着突然就从眼前弹出来的对话框,还有系统那贱兮兮的表情和声音风九慰虽然一脸冷淡,却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被原主同化,暴躁的想打人。 一身华丽长袍的风九慰站在满眼云雾缭绕的山壁上,一个人对着圣女峰的仙景,远远看过去真像一个幼年体的上仙。 虽然在绿魈带着风九慰进入圣女宫的圣地时,风九慰了解到圣女宫要找一个外人担任宫主的原因。但是风九慰并不认为前世自己随口一句吐槽竟然真的会成为这一世的任务目标。 当绿魈说风九慰成为了宫主,就能够以主人才有的权限和俗世权利建立关系时。 那个无良系统几乎是同时和绿魈说出要风九慰以圣女宫主人与新徒的身份代圣出嫁的任务... 听到任务的那一瞬间,风九慰本来木然的脸都不由拧了起来,简直不能理解的看向绿魈和眼前的对话框。 “要替先圣拯救苍生,与天罗门对抗和代替上圣下嫁有什么关系?” 绿魈看着风九慰显然不能理解的表情,叹口气不得不和风九慰解释这个听起来极其荒谬的任务。 “我之前也和你解释过了,圣女宫乃是世外之门,所有圣女宫的弟子尤其是圣女使以上的长老更是要恪守宫规,绝对不能轻易入世,更加不许与俗世之人建立关系。 除了圣女宫至尊之主以拯救苍生辅佐新主为由,卸下圣女宫一切权责才能够和需要辅佐之人建立关系。” “可这又和代嫁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你要辅佐的人,想和他建立关系除了嫁入他的家门成为和他无间的内人再没有任何办法。” “这又是哪里来的绝对言论?能够得到圣女宫辅佐的人不该是对圣女宫奉若神明吗?” 风九慰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些,可是眉头却还是不由死死拧着。 “......这个人...是除了天下人之外的那一个...而且他和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是谁?” 风九慰不明白绿魈说的到底是谁,心中疑窦丛生。 然而不等绿魈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直都像是等着看风九慰笑话的系统就自动弹出了那个风九慰原本避之不及的名字。 【~就是让你你拒婚拒到不得不脱衣验身的~南~王~南~擎~苍~哦~】 “南擎苍?” 绿魈张开嘴还没说话,风九慰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直接念出了南王的名字。 看着风九慰还有些不确定的表情,绿魈闭上嘴默认了... “......” 艳冠八方[综武侠]_93 第047章 【童姥篇】 风九慰并不认为第二个故事开局的乌龙真的会成为他这一次任务的真相。 可是就算他再如何揣测主神的意图, 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玩不过主神。 还在风九慰眼前一闪一闪的对话框不断的弹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重复而单调的字眼,站在风九慰对面的绿魈姑姑也只是黔默的的等着风九慰发表感言... 可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他已经看开了这圣女宫手下有一局很深很黑的棋,就算他无所谓跟着这个奇妙的设计就坡下驴,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到底要他如何才能够让一个已经对自己死心的不能再死心的人...重新接纳他并且还和自己成为真正的“内人”?! 绿魈其实也是有点紧张的, 她毕竟还是不太确定风九慰真的已经甘心接受她们的摆布,甘心当这个注定要被圣女宫牺牲的‘主人’。 当云山雾气的峭壁上, 一绿一蓝相对而立寒风瑟瑟。 风九慰几乎是喟叹般的呼吸... “宫主...” “可我已经极其明确的拒绝过他了。” 绿魈本来以为风九慰会翻脸,会拒绝这个荒唐的设计。 “那又如何?从南王苦等你数月来看, 他对你并非没有转机...” “圣女宫到底想要拉拢南王达到什么目的?” 这是第一次, 风九慰特别明确的质问圣女宫这个所谓仙域的事情。 “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呵呵...” 听到这个回答, 风九慰觉得绿魈果然是纯粹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此时此地,如果他真的还有选择他肯定会如绿魈所想的那样直接翻脸。可是奈何?绿魈的这个要求偏偏正是主神给他的任务... 风九慰已经能够相信,不论是因为什么...主神安排了这所有的一切其中必然有折磨自己为乐的因素在。 想到这里, 风九慰也不再去管那个还抽风似自言自语的系统对话框。 神情的确是轻松不起来的风九慰转过身,背对着绿魈看着被云雾笼罩的世界...云雾缓缓的在风九慰的眼前飘忽,清冷的风在风九慰的耳边细语。 一个什么真相都不知的凡人,风九慰在完全没办法拒绝这一切的意外时, 就算沉默再久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已经在圣女宫驻足了很久,而那个曾经被掳走的若若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处境。 或许是他已经习惯每日看着红墙绿瓦,猜测着主神的意图。 所以当主神的真正意图突然就降临的时候, 他反而会有种不适应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让风九慰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微微有些陌生的感觉甚至让风九慰有些模糊了他对云雾之下那个世界的感觉。 一种曾经从来不曾真正出现过,也并不清晰的怅然之感。 看着眼前云雾,风九慰和背后的绿魈说了句让绿魈有些意外的话。 “距离我当上这主人已经很多天...若若...现在处境如何?” 绿魈有些意外, 还觉得风九慰或许会问点别的关于圣女宫目的的问题,结果一直以来都冷的像是没有感情的风九慰竟然问了若若... 一个绿魈都快忘记了女孩。 “她不太好。” 绿魈并没有因为此时急于要风九慰做事,就故意说谎让风九慰宽心。 “怎么不好?” “越清萧绑她...并没有按规矩替你留几分薄面。” 绿魈想起下属和自己回报的内容,神情都不由的有些凝重。然而在绿魈如此直接的暗示里,风九慰自然也明白了若若的情况。 风九慰张开嘴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想起若若头脑中却一片空白的风九慰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问点什么。 “那个女孩性子到底是很刚烈的,虽然是个污浊之地出身的孩子,但心性纯洁。” 风九慰不知道绿魈是如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他自己也没法对若若做出什么准确的评价,可是听到绿魈姑姑这么说风九慰竟然觉得的确如此。 “这些日子,山下的洛家还有那个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我都安排人照看了。你既然已经是圣女宫的主人,除了一些既定的任务你必须完成外,你自然也有属于你的特权。这些日子,你已经熟悉了圣女宫的诸般事宜也得到了圣女宫的部分真传。 有关于辅佐之事,也是你重新回到结界之外的事情了。 至于若若......我想她慢慢也会忘记曾经受过的伤,回到她原本的生活。这浊浊尘世之中...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也一样有意外的痛苦,你也不用太把这些放在心上。” 绿魈和风九慰说着这些话,也不知是顺嘴还是什么就安慰了风九慰两句。 风九慰听着身后绿魈的安慰,耳中却只能找到整句话最后四个字的重点。 “放在心上?” 风九慰不由的重复了绿魈最后四个字,不知道绿魈到底在说他把什么放在心上若若吗? “怎么?” “可我...并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不曾?” 绿魈听了风九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变得精彩了起来。 不曾把若若放在心上?却来当这个宫主?然后还在这么长时间之后又突然提起这个绿魈都快忘了的女孩? 绿魈想了想猜测这是否是风九慰的一记障眼法,只是为了掩饰他对若若的在意。 艳冠八方[综武侠]_94 可是当风九慰自己都一脸莫名其妙的转过来看着绿魈的时候,绿魈真的猜不透风九慰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绿魈和风九慰公事的这段日子,风九慰都显得理解能力超强,对人情世故也并非木然甚至可以说相当清透。身上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绽的风九慰完美的简直都不像个人。绿魈一边满意自己的眼光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一边心中隐隐忐忑觉得风九慰这个人有些地方就像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 直到风九慰突然提及若若的时候,绿魈也觉得风九慰实在是一个惯会掩藏心迹的痴情种。 可等着风九慰转过脸和绿魈两人都看着对方满脸不解和异讶的表情时,绿魈觉得她一直隐隐的忐忑似乎不是她的错觉。 “你对那个若若,并不喜欢?” “我为什么要喜欢?” 风九慰觉得这个问题和曾经主神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莫名其妙。 绿魈被风九慰一句话问的半天失口不言。 “那你为何为了她...答应成为圣女宫的棋子?” “......” 风九慰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告诉绿魈是因为若若和他一样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更准确的说若若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 最终已经成为主仆二人的圣灵宫主和绿魈,在迷迷茫茫的仙境中以无言结束了这场意外之外的对话。 高而寒的仙境内到底是什么模样,尘世的凡人总是难以知晓的。 而尘世真正的模样,深处寒冷世外的人也同样无法切身感受。 一层层晶莹圆润的珠帘迎着些微灰蒙蒙的光更添了不少寒冷意味。在风九慰夺得了世家魁首之后是整个宛城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其实魁首之战的当天便是每一年的小年节当日,然而那一天风九慰在不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中随着圣女使者去了凡人难以肖想的仙境,却错过了这之后最热闹喜庆的春节。 那时候若若躺在阴冷的地牢里,手和脚都被越清萧的下人用竹夹子夹的血肉模糊。 她被折磨的时候躺在地上又哭又闹,就算是大罗神仙看着她当时的样子。只怕也不会想到她为了一个罪人,竟然情愿变成一个卑微可怜的小歌女忍受这些难堪。 越清萧的手下就如绿魈告诉风九慰的那样,一点没有顾忌他的面子,直接对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若若下了狠手。 人的肉身到底是脆弱无比的,若若疼的死去活来被人询问关于洛童的事情,却因为自己只是个小歌女什么也不能说。 风九慰不会明白,他被放逐到这些世界接受惩罚其实是不允许有任何外援的。 高高在上的神明们把罪人丢入平行世界,就像是人类把小白鼠丢到实验器皿里一样透着主宰者高高在上的冷漠。 即便若若明白,对待风九慰这种小白鼠里的败类就算冷漠也并不值得同情。 可是看着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风九慰,被主神一个动动手指的指令就耍的团团转的样子,若若嘴里成千上万遍的骂着活该心里又痛苦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风九慰明白一些惩罚的套路,和可以规避的办法。 因为本不该的多管闲事,得到了报应的若若,举着两个包的像粽子的手捧着自己满是青紫的脸,看着层层珠帘之外平静喜乐的世界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若坐在寒风瑟瑟的窗口,整个人都呆呆的看起来是一个无辜的小歌女遭遇无妄之灾以后的伤痛与瑟缩。 一身白衣的勤鹃目光幽幽的看着若若的背影,眉宇间带着几许疑惑几许痛苦,犹犹豫豫的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去问一个她最好不要去问的问题。 第048章 【童姥篇】 “若若...” 踌躇了良久之后, 勤鹃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若若一个人兀自发呆的时光。 听见身后有人叫着若若这个名字,身上还带着伤的少女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若若。 “勤鹃姐...” “你身上的伤好一点了吗?” 若若看着勤鹃带着担忧的目光,眨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还好吧?总归是死不了人的。” 说着话若若撇撇嘴, 似乎是对自己的遭遇漫不经心。勤鹃看着若若转过脸来, 那凄惨的样子让她从来波澜不惊的心也不由的揪了起来。到了嘴边的话,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勤鹃也几乎问不出口了。 若若就这样坐在如梦轩的窗边, 听着身后珠帘微动的轻灵声响,看着面带纠结的勤鹃。 一身素衣的勤鹃, 还是那般不染俗尘的好看。 只是勤鹃就算在如何好, 对于若若而言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毕竟若若只是个卑微的小歌女, 而勤鹃却是如梦轩的宝贝。即便勤鹃的性子极其温婉亲和,可是和若若之间的距离却总归隔着不能跨越的鸿沟。这鸿沟是异世界神祗和凡尘女子的距离,也是卑微歌女和高雅琴师的距离。 两条怎么看也难以紧密交汇的线条, 让若若在直面勤鹃欲言又止的时候心中不免带上了少有的疑虑和不安。 若若自认自己对这位台面上做着琴师,私底下接着私活的女子拿捏的还算到位。 可是真当勤鹃明显的要询问些本不该她问的事情时,若若就会觉得凡人身上永远都有她难以捉摸的地方。 勤鹃绞着手中的帕子,眉头都几乎拧成一团了才开口。 “你和寒冰公子...不在一起了吗?” 若若眨眨眼, 放下原本还抵着下巴的两个白包子,直勾勾的看着勤鹃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呢?我只是个小歌女。” “可是那位寒冰公子对你...不是很喜欢吗?他为了你...甚至愿意默许如梦轩受他照拂,甚至还为了你替袁老板追寻水鬼的事情。” 若若不明白勤鹃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事和自己联系上的, 她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勤鹃不明白勤鹃来和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什么用意。 “我只是敬仰寒冰公子,我一个小歌女可做不到让高高在上的洛家家主做这么多事情?勤鹃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和那位洛家的家主大人总共没见过两次面的。” 艳冠八方[综武侠]_95 “但...但是他...” “他什么 ?” “他为了你,甚至放下了夺魁去见了越家公子啊?” “......” 若若怎么都没想到勤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以如此激烈的情绪。 若若顶着那张又青又肿的脸呆呆的看着勤鹃, 心中又惊又怪。 自己被掳走时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小歌女都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勤鹃居然知道为了自己风九慰那白痴去见了越清萧... “我...我是说...洛家主很喜欢你,袁老板还有如梦轩的不少人都知道。” “你们都觉得洛家主喜欢我?” 若若反问勤鹃,语气都忍不住带着自嘲的笑意。 勤鹃不明白若若为什么听到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会这么意外,但是此时此地她除了若若的确再找不到第二个可能知道她的情郎月冥去向的人了。 若若自从苏醒之后,就每天都坐在如梦轩的窗口向外看。勤鹃并非是个没有经验的单纯少女,她和她的月哥哥这些年私下互通款曲又怎么会不明白若若整日对着窗外在看什么? 所以当她纠结了又纠结的询问若若和洛童的关系时,若若的反应与回答才让勤鹃有些激动。甚至一个不小心说出了是月哥哥带走了若若的事情。 然而从勤鹃嘴里听见这个意外的消息时,若若也很意外勤鹃竟然知道是什么人把她掳走的。 看着勤鹃如此焦急的神情,若若也大约明白了过来。当日掳走自己的人是勤鹃的情郎亦是越清萧的手下。勤鹃的焦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从自己被救回来的之后,勤鹃就好像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若若打量着勤鹃,等着勤鹃的下文。勤鹃也看着漠然的若若再维持不了平日淑女的矜持。 “若若...我知道你和洛家主的关系匪浅,他对你的喜欢从他每每来如梦轩看着你的眼神就能分辨。我和月哥哥相恋多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越家下人。就算被指使来抓你也肯定没想过要害你如此的。 你回来了...月哥哥就和我失去了联系。甚至就连越家炙手可热的越清萧公子也失去了消息。我想洛家主对你这么关心,他能够从深不可测的地方把你救回来,对你就不会是一般的感情。” 若若听着勤鹃的话,笑了笑却忍不住摇摇头... “听姐姐这话里的意思,对我被劫走被拷打又被救回来的事情到挺明白。可是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就是被越家公子抓走,又是被谁救回来的...怎么勤鹃姐姐洛家主从深不可测的地方救的我?敢这么肯定自己的推测呢?” “怎么可能不是洛公子呢?这世上除了被圣女宫选为传世弟子的寒冰公子,还有谁能够求的动圣女使出手救人呢?” “哦~~” 若若眼底划过嘲讽般的笑意看着越说越错的勤鹃,等着本来就不善撒谎的勤鹃自己打自己的脸。 听着若若拉长了语调的一声哦,心中急不可耐的勤鹃也明白自己妄图掩饰的过错,还是成了可悲可叹的自欺欺人。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若若又恢复了托着自己下巴的动作,带着小歌女的天真表情看着已经羞红了脸颊的勤鹃。 “对不起...我一直别有用心的背后看着你...” “然后为了你的情郎,把我和洛家主所谓的感情当做筹码告诉越清萧?” “对不起...” 若若看着勤鹃撇过头去,明显的颤动着肩膀不住落泪。 和这位勤鹃姐姐在一起也不算太短的时间,从当日为了自保抱住洛童的腿开始若若就很意外勤鹃这样温婉老实的女子,原来也有那般大胆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心底里虽然对勤鹃有些惊讶,也没想到他对这位温婉姐姐的疏忽会成为她之后遭受痛苦的重要一环。 若若心里谈不上责怪勤鹃,更谈不上被折磨而仇恨勤鹃。 早在若若违反了规矩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若若就已经做好了要倒霉的准备。毕竟他这是典型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就算没有勤鹃这一环,她也未必不会被卷到风九慰的漩涡里。 看着勤鹃哭的伤心又隐忍,若若重重叹口气转过身又朝着窗外热闹的街道打量。 “勤鹃姐,我知道你和我兜了半天圈子想问什么?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想找到你那个失去联系的月哥哥从我这里怕是得不到任何线索的。虽然你的言辞间都是肯定我和洛家主的关系。但是说实话哈...我心里是很喜欢那家伙,一厢情愿的倒贴看上去也好像那位洛家主很关心我...但的的确确那位洛家主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你说他看我的眼神就能看出对我不一般...emmmm,我想你真的想多了。” 若若清清淡淡的说完,静谧的内堂就陷入了沉默。 勤鹃擦去脸庞上的泪珠,看着若若趴在窗户上有些孱弱的背脊,很不解若若为什么要这样否认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 “可是...你很喜欢洛家主啊?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不喜欢你呢?你亲口问过他吗?” “问过吧...但他那个人的确不会去喜欢什么人的。” 勤鹃越来越觉得若若说话奇怪,想着高高在上的洛家主和卑微的小歌女之间的距离。勤鹃又好像能够理解若若话里的意思。尽管若若表达的和勤鹃猜测的意思其实天差地别。 勤鹃不想放弃找到自己情郎的线索,也不想若若还没有努力过就放弃。 想了想,勤鹃走到若若的身边和若若一起看着层层珠帘外那个满是人气的世界。 过了半天,勤鹃就着静谧的寒冷呼出气团侧过脸看着继续发呆的若若。 “若若...对不起。但不管是出于我的私心还是出于对你的愧疚,我觉得我在如梦轩这么多年形形色色见过不少人。那眼神里到底是喜欢还是其他我应该还不至于会看错。 我想如果你没有亲口问过,没有亲眼看过,没有亲耳听过...以及没有摸着他的心感受过就不能完全笃定他一点不喜欢你。我觉得至少你现在和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就算不行,你也算是试过了不是吗?” 若若眨眨眼,扶着窗户站了起来和勤鹃肩并肩的望着远处。 远处有冷灰色的天,有偶尔飞过的寒雀。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如梦轩飞檐珠玉的精致模样。宛若冬日里一位安坐冰雪之上的淑女。 风九慰在圣女宫学习传承的日子里,洛家俨然变了另外一个模样。 冷清破败的洛府从里到外全都焕然一新,原本门可罗雀的府邸也人丁兴旺了起来。仆从和侍女也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虽然洛府的主人从夺魁的那一日就再不见踪影,可是不仅成为了宗门魁首的洛家还与圣女宫成为亲密一体的洛家。曾经那些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宗门一个个也都不得不抱着各色礼品在洛府门前徘徊。 艳冠八方[综武侠]_96 洛应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衣站在管家身后,看着来来往往的礼单和拜帖还是隐约有些恍惚的感觉。 不知道家主什么时候会回来,不知道家主回来了之后洛府又会迎来怎样的盛况。 高山远去,雪原千里。南王手下的大部队踏着漫天唏嘘的风雪朝着来时的路行进。 一个拿着折扇的偏偏公子拢拢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笑眯眯的眼睛望着身后蜿蜒的万人长龙,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高大的黑色骏马昂首阔步,坐在它背上的正是这万人长龙的主人——雪域南王南擎苍。 自从那一天彻彻底底和洛童说清楚之后,嘴上说着再也不会回头还让洛童不要后悔。但看着洛童无比决绝的目光,真正后悔的反倒是南擎苍自己。 看着威武雄壮的雪域南王,行事作风狠辣果决。 身边的谋士下属无一不是作风狠戾的人物,可是南擎苍这个看似不可侵犯的一境之王,其实才是真正不够果决狠戾的那个人。 林若师瞧着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南王还是沉默,一言不发想了想就用腿夹了夹马腹朝着南王身边过去。 更在南王身后的亲卫看到林若师靠近也都心领神会的拉开了距离。 “殿下...” “什么事儿?” 南擎苍黑着个脸,情绪实在是说不上好。 “殿下如果还是对洛小姐心有所系,也不必这样勉强自己拔军回营。” “我没有勉强自己。” 南擎苍听林若师这么和自己说话心情想当然更加糟糕了一些。 整个仙域的人都默认了洛家家主洛童寒冰公子的身份,这个时候被洛童拒绝了个干脆的南擎苍当然比任何人都明白洛童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尽管洛童的长相娇俏,曾经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用足了骗人的本事把自己哄的团团转。 可是想想当初那个有所顾忌的洛小姐,在比对眼下冷若冰霜不可抵挡的寒冰公子。 也不知是谁给洛童取了这么个外号,还当真就是如寒如冰。 林若师也是没想到洛童练成了洛家真传武功造诣一日千里,更没有想到一日千里的洛童竟然能够把依附了那么久的南王说甩就甩了。好似一点不担心南王这个暴脾气会为此举兵发难。 当然要说这一趟离奇至极的娶亲以两手落空为结束,最最令林若师意外的还是自己主子的反应。 一开始的时候被洛童忤逆,顶着压力和洛童互不相让还能解释是南王不愿下了自己一境之王的面子。 但是后来,一次次妥协,一次看似逼迫其实只是把姿态放的更低就能看出南王对洛家那位模样可爱,性子决绝狠戾的家主该是个什么心意。 其他那些不长眼的看不分明,跟在南王身边许多年的林若师要是还看不懂南王就是喜欢人家这件事,林若师干脆就不要当南王的谋士回家种地算了。 林若师对南王的心思看的透彻。南王自己却还不明白他和洛童之间,这相互贴近的几年早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依附关系。 想想当初洛童小心翼翼的在南王耳边说着自己并不顺遂的身世,那双带着愤恨和无奈的眼睛。 最初和洛童接触的时候,南擎苍是小看洛童这个柔弱小人的。 尽管他十分信任的军师林若师都和他称赞洛童此人的聪慧,机敏。但南王却还是对洛童并没有太多的敬重和在意。 这样一种不在意和无所谓,在洛童和南王小心翼翼的相处中潜移默化的变了质。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照拂和控制。可就算有一天洛童亲口告诉南王,想娶他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时。南王也不能很快的就醒悟过来,什么时候洛童这个柔弱小人在他的身边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能轻易割舍的重要部分。 南王还是没能清醒的明白,他和洛童之间除了主子和奴才,照拂者和被笼罩者其实还有其他的关系。 一种对于世人而言很平常的关系,可对于南王而言却很难去正视的关系。 “殿下...” “我说了我不是勉强,这段日子在仙域留下的手笔也足够回到雪域应付那些外强中干的兄弟了。” “可是殿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 烦躁不已的南王一下子勒住了缰绳惹得胯|下的骏马扬蹄长嘶。 林若师也没想到他还没和南王说什么触及逆鳞的话,南王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不由的林若师眨眨眼,也只是叹口气安抚身后的那些面面相觑的亲卫。 “你们只管按照既定的方向行进即可。” “是。” 说着林若师就拉着缰绳朝着南王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第049章 【童姥篇】 “虽然殿下嘴上说不勉强, 不过仙域到雪域的这段路若是以我们来时的速度早该到了。可是殿下却一直有心散漫...” “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会让殿下徒增伤心罢了。殿下...既然您已经对洛小姐死了心,现在也该专心于雪域边境的纷争了吧?” “......林若师, 你知不知道你很招人讨厌?” “呵呵...王爷。你几个月前还说下属很招人喜欢呢。” “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酸掉牙的话?滚一边去不要跟着我。” “那王爷我就随着大部队去了, 您一个人小心风雪我们等着您凯旋啊。” 林若师看着南王催马远去,一边笑一边摇头。 艳冠八方[综武侠]_97 “也感谢这位洛小姐拖住这段日子, 不然留在雪域怕是要坏事了。” 林若师摇摇望着风雪中的黑点,忍不住喃喃自语。随后也催马过来的林子先并骑在林若师左侧忍不住好奇。 “这段日子先生一直顺着王爷的意思胡闹, 甚至还给王爷出主意让王爷去和那个洛家小姐示好。现在看起来, 雪域的纷乱要提前了?” 闻言林若师侧脸看向林子先。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在仙域躲过算计, 看着南北两境频繁的摩擦还有圣女宫的和天罗殿的动作...只怕我们已经在雪域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原来先生这些日子从没有一刻放下心来。” “除了王爷傻乎乎的被那个洛小姐牵着鼻子走。我可没太多时间顾忌儿女情长。不过那位洛小姐也算是忍辱负重苦尽甘来了。没了王爷背后撑腰还有圣女宫替他振兴洛门。十几年前的洛门盛势很快就会重见了...” “这么看来,王爷失去了洛小姐到当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了?” “遗憾?...王爷一点也不遗憾。天下人都觉得能够得到圣女宫的支援是无上的荣誉和利益。可其实这圣女宫并不是世人所传颂的那么不染俗事。甚至可以说,圣女宫才是这世上真正纷争的源头。王爷和洛家主分开对王爷而言反倒是好事。”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讲?圣女宫向来都高高在上, 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者武功也高出寻常宗门高手许多。如此神秘又常年不参与宗门斗争的门派从何看出是世间纷争的源头呢?” 林若师高深至极的看了林子先一眼却说“如果这世上人人都能看穿纷争背后的真相,那王爷就用不着我这样的人在侧,天下也不会那么多枉死的人了。” 说完林若师骑着马朝大部队追过去,还留在原地的林子先皱着眉头思考林若师的话却不由疑惑。 但想着过去林若师每每料敌先知的本事, 心中也对林若师的话多了几分思考。 迷茫茫的小雪纷纷扰扰在天地间飘洒,心中郁结的南王催马狂奔不知跑出了几许才对着广阔寂寥的天地放声狂吼。 发泄了憋在胸中许久的怒气,终于停下来的南擎苍茫然四顾有些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追逐的至高无上究竟有什么意义? 或者说, 南擎苍活了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真正去思考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际的鸿雁哀鸣着划过,很快就不见踪影。 南擎苍一个人发了会儿呆像是突然在茫茫白雪中想起了什么,就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看着手中的玉佩,就仿佛过去那个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洛童还站在他的身边。 记忆里的洛童总是喜欢穿一身娇艳的红色, 总是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她喜欢笑,虽然那笑很少会带着什么真情实感但也绝对要比现在的洛家主生动可爱的多。 过去的洛童在南擎苍面前说什么话都要三思而言,南擎苍每每见到洛童来求自己的时候,都会看到打扮格外惹人怜爱的洛家小姐。 洛童说“虽然今日洛儿还未及王爷手笔之一二,但他日寻到洛门真传也必定不会让王爷后悔此时对洛儿的信任。” 洛童的声音清淡中带着几分铿锵有力,全然不似娇养的大家小姐一般扭扭捏捏。 那时候南擎苍还忍不住想,这个洛童真不太像大世家的闺秀。毕竟再怎么崇尚武德的世家也不会把女子教养成这般狠绝的性子。 南擎苍俯视着娇小的洛童,也看着看似娇小的洛童在和敌人谈笑时就取人首级的狠辣果断。 洛童喜欢穿娇艳的红色,或许是因为那颜色能让洛童更显得娇媚柔弱让人放低戒心,也或许是因为洛童心里有恨有怒才不由的就向着强烈的红色贴近。 但不管洛童为什么喜欢穿红衣,有一点南擎苍没办法否认...他喜欢看见穿一身娇艳的洛小姐,喜欢洛小姐在敌人面前狠绝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又低眉顺眼的模样。 看着手里的玉佩,南擎苍松开的眉头又慢慢拧在一起。最后往日的洛童和现在的洛家主交织在一起让挫败感顿生的南王狠狠把手里的玉佩砸在了眼前的雪地里。 平整的雪面上被砸出一个玉佩大小的雪洞,南王想来想去想不通为什么记忆里那个胆小怯懦的洛童会拒绝自己的求亲,甚至对自己没有一点往日的情分。 南王气愤的盯着那个小小的雪洞,几乎要在冰天雪地里变成一座雕像才慢悠悠的从高大的骏马上下来,臭着脸从那个雪坑里刨出了自己砸进去的玉佩。 随后只余下一串马蹄印记在空旷寂静的雪原之上...... 虽然都同属北境,但雪域和仙域之间却隔着不短的距离。 在年节的喧闹还没有彻底消退的时候,南王的人马就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雪域南王府。 看着各个城池的城主都来迎接自己,南王也只是黑这个脸撇撇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热情来。 本来就高高在上的南王,平日里就算不黑这个脸也够让那些仰望南王的人敬畏了。 刚刚从外归来的南王,一进入雪域的大关就明显不悦的脸。可以想象那些前来迎接的官员该是怎样诚惶诚恐。 林若师也知道南王的心情多半是难以好起来,想到雪域近日发来的邸报不得不打起精神跟在南王身后替南王安抚好众人。 下了马,南王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练武场操练。 林若师听到亲卫给自己汇报南王的事情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笑笑。 “这几日就不要用小事打扰王爷了。我们离开时邻域的联姻书信就来了不少。借着去仙域的由头暂时避开了,这次王爷回来不知凡几的眼睛都紧盯着王爷的婚事。估计也就这几天,王爷也没时间消愁了。” 林若师和亲卫嘱咐完就回头处理那堆叠如山的大小事务去了。 也一如林若师所说,如今南北境暗流汹涌。各家的人马都紧盯着雪域最炙手可热的势力南王府。 虽然南王在疆场上驰骋多年,名声久盛可南王对于自己的婚事总是回避。 不少有心要和南王投诚,联姻的也抓不住南王这颗坚硬的虎狼之心。 看上去南王不娶好像是为了南王府大局考虑,也是为了平衡各家势力。但其实只有南王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南王不娶,单纯就是因为南王不想娶。至于是为什么不想娶... 过去林若师还猜测是否是各家闺秀公主的姿色太过寻常,王爷自持一方英雄看不上眼。 但直到南王打着要收拢仙域世家的名号,跋山涉水的求娶一个落魄小姐的时候...林若师才堪堪反应过来这个看似直愣的王爷为什么总是对婚事讳莫如深。 有些事情总归是没法点的太透,说的太明的。 林若师观察着自家王爷的反应,都很怀疑王爷自己是否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是不管自家王爷到底明不明白此时的局势,林若师却很确定只要不是那洛家小姐再跋山涉水的追到自家王爷面前。这一回拔营回府,南王的婚事就再也出不了任何意外的,要归属于那些虎视眈眈的名门闺秀与领域公主手里了。 想到这里,林若师不由的松了口气。心中也十分感念仙域那位洛家主,对王爷拒绝的果断干脆丝毫不留一点后路。 这样想着的林若师站在南王府侧门朝着仙域的方向拱拱手,看的看门的守卫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王爷身边的心腹先生是什么意思。 艳冠八方[综武侠]_98 把仙域和洛童都当做过去式放下的林若师转过身,安心的回头算计南王的婚事去了。 当那些姿貌家世各有千秋的闺秀公主悄悄的聚集在南王府四周的客栈酒楼时,嗅觉灵敏的林若师就已经挑好了几个绝佳的王妃人选准备拿给南王决定。 然而过了好多天心情也还是难以回复的南王坐在敞亮的大殿里,看着林若师笑眯眯的嘴脸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先等等...这两天府里这么清静?你笑的不怀好意...手里拿的什么?” 难得对人表现出警惕的南王对捧着美人画像的林若师质疑着,林若师闻言笑的更开却只是朝着南王更进一步吧手里的东西放到南王手边。 南擎苍看着卷轴,有些狐疑不知道林若师到底什么意思。 等到南擎苍慢慢打开卷轴,看到那一张张美人图之后南擎苍呆住了... “这是什么?” “如王爷所见,是近月来各地各域送来的联姻书。”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人联姻了?” 南擎苍脸色一下黑了。 看到南王的脸色,林若师漏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 他早在替南王做好这些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南王会有的反应了。 所以等到南王直接丢掉了手里的那些美人图要走人的时候,林若师不疾不徐的叫住了怒气冲冲的南王。 “王爷,这段日子你真的该放下了。雪域周遭的纷争是小,南北两境的征战才是大。” 听到林若师这句冷冰冰的话,南擎苍木着脸站住了。 就如同林若师很早以前为南擎苍解答过的君王之责一般,无论为了什么在以天下为范围的纷争级别里...作为一个心怀抱负的王,南擎苍注定要舍弃一些他原本就不在意,或者说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东西。 看着南擎苍沉默了许久又安静的转过身之后,林若师想... 不管过程怎么样,所有的一切还是按照他计划的方向前进了。 恢弘的南王府在雪域有着极高的权威与地位。 南境北境多年的对抗和北境内部各家势力的相持不下,造就了雪域南王这一特殊的势力存在。 和各个以武为尊的世家还要不同的强者势力的集合体,南王府能够在雪域仙域之间横跨还如此无所忌惮,已经足够表明南王府在北境中的实力。 南擎苍躲避了很久的婚姻大事,因为洛童的断然拒绝也回到了多家争抢的原点。 想要成为南擎苍王妃的人,有仰慕英雄的小家碧玉,有期待尊贵的世家千金,更有渴求势力合并的领域公主。 偌大的北境,想要成为南擎苍王妃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如果南擎苍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王妃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不近人情的话,南擎苍大可以随便挑出一个不碍事的女人来。 但是偏偏,在面对诸多势力的诚意邀请,和已经暗流汹涌的南北大战之前。 已经是一域之王的南擎苍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挑选。当然就算此时让南擎苍去选,南擎苍也根本懒得去选了。 除了洛童是南擎苍明确表现出想要的王妃人选外,就再也不见南王有过其他想想法了。 所以南擎苍的婚姻大事彻底从风九慰替洛童拒绝了南擎苍之后,变成了可供谋士利用的绝佳条件。 当风九慰穿着圣灵宫主的大氅,带着复杂华丽的头冠坐在轿厢听着圣女和他传达雪域最新的消息时...风九慰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不由拧到了一起。 “南王选亲这件事绿魈姑姑知道吗?” 听着风九慰那冷冰冰的质问声,对已经是圣女宫现任主人的使者垂下头回答了风九慰。 “姑姑已经知道了,她与蓝朽姑姑很快就会回来复命。” 风九慰也不看回话的圣女使只是有些头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是不能良好的接受他要挽回一个已经被他斩断一切希望的姻缘。 风九慰回忆着他对南王南擎苍所做的种种事情,实在是不认为自己还如绿魈所说有挽回的可能。 且不说他明白坦诚过的男子的身份,还有多次对南王施加的暴力。 天上童姥驾驭属下的能力和心智,以及那独步天下的武功。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看,好像给风九慰处理洛家的事情带来了莫大的助益,但此时此刻再来联想,简直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成为了圣女宫的主人之后,虽说表面上答应了圣女宫成为一个完成任务的棋子。 可在圣女宫的这段日子,风九慰凌厉的手段和看事的尖锐就连圣女宫一众长老都暗暗心惊。虽然绿魈是越发琢磨不清风九慰到底在想些什么,对那所谓没有感情的小歌女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就按照风九慰在圣女宫处理事务和把持人心的手段,绿魈也很乐意和风九慰这种冰冷又聪慧的人合作。 反正不论怎么想,风九慰都已经是骑虎难下必须要按照圣女宫既定的路线去走。 代仙门以入世弟子的身份出嫁,就是风九慰完全不能违抗的任务。 重重的叹口气,风九慰在几个抬轿的圣女使还在雪原中匀速行进时,轻声道了停。 “主人。” “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雪域?” “主人...最快三天。” “三天...南王的选亲应当已经结束了。” 风九慰对此显然很为难。几个抬着华贵轿厢的圣女使也都垂下头有些为难。 圣女使的武功放在俗世的世家也是足够抵得上顶尖好手的级别,在如此高手的全力行进中...中间隔着一片皑皑白雪原的距离也绝不是一眨眼就能够到达的距离... 沉默了一会儿,报信的圣女使也从轿厢里出来跪在了风九慰的脚边。 “三天之内是绝对无法达到雪域的,主人要代替圣女宫与南王结亲就绝不能让其他人成为南王妃...” 艳冠八方[综武侠]_99 明显的难题摆在了风九慰的面前,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风九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不是为了完成圣女宫的任务只是为了他自己那个坑爹的系统任务,他也必须要在南王娶别的人之前赶到雪域。 这么紧迫的时候,也无法责怪绿魈和蓝朽非要把圣女宫各种事情和自己交接清楚,因此拖延时间的错误了。 皱着眉头,风九慰命令抬轿的圣女使全力跟在自己身后前行后,就头也不回的运用起极高的内功朝着雪域而去。 看着一点点消失在视线深处的背影,圣女使们抬着空空如也的轿子难以想象才在圣女宫不过两个月的宫主,武功竟然提高如此之迅猛。 就算是全力跟上的圣女使也照样被风九慰远远甩在了后面。 就在风九慰全力朝着雪域难得一遇的盛事而去时,作为雪域盛事的主人公南王却在选亲的日子里眼神飘忽也不知在想什么? 顶着满城的彩带飞花欢歌笑语,一连几天的各色表演虽然让整个雪域洋溢着喜庆。 但作为这喜庆的主人公,南擎苍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一场不得不铺张的势力调查和诚意测试罢了。早在林若师和南擎苍说出这个场选亲的计划时,林若师就已经毫不遮掩的和南擎苍解释过了。 所以知道这场选亲根本没有一点真情实感的南擎苍,在完全都不明白自己其实是失恋的情况下,就算想要高高兴兴的接受这场选亲也很困难。 坐在视角绝佳的楼台上,看着各处汇集而来的莺莺燕燕载歌载舞... 南擎苍发出一声不耐的啧声,似乎是一点不喜欢这些或妖娆性|感或温婉贤淑的女子。 是了...这些场上选美的无一例外都是女子,而且还是姿色不俗的女子。 如果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洛童是个男儿身,或许南擎苍还会多看台上的那些莺莺燕燕一眼。 但是偏偏这个世上总是很少有什么如果。 如果洛童不是个男人,如果洛童不是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骗他,如果洛童对他的过去还有一点点感情... “啪!啪!啪!” 再一次被炸响的飞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欢笑声,打断了南擎苍兀自的如果论。看着红彤彤一片的圆台上七名风格各异但都才貌绝佳的女子齐齐朝着位处高远的南擎苍盈盈一躬。 站在南擎苍身边的林若师笑眯眯的弯腰对才回魂的南擎苍提醒。 “王爷...这场上的七位就是王爷最好的王妃人选了。” “七个?...全娶?” 第050章 【童姥篇】 听到“七个全娶”这种话, 就算是如林若师这般了解南擎苍粗线条的心腹,也不由的深深叹口气按住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王爷...可见你这段日子从来没有一刻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到底是不是要我七个全娶?” 南擎苍撇着个嘴不耐烦的端起茶杯打量着台下那些姿貌绮丽的美人。 “王爷...你倒是荤素不计。七个姑娘各代表不同的家族势力,各家势力有强有弱有分有合你都娶了还不如一个也别要。” 听到林若师话音间显然的怒意, 南擎苍也不是粗傻到家, 自然明白台下的七个女人他不需要全娶。 所谓的挑选合作伙伴,也是未来风险和利益的共同承担着。 这些所谓的公主当然从各种方面上都足够配得上南擎苍, 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女人背后代表的势力和实力。 南擎苍在林若师真的发火甩手不干之前总算是把自己的脑子拉回了正常运转的轨道上。 打量着台下的女人,南擎苍远远的环视眼下热闹的王城。 对于有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就如林若师所说还不如彻底的忘掉来的干净。 用了一闪神的功夫南擎苍从远处收回自己的目光后, 侧脸询问了林若师这些女人哪一个是最佳答案。 林若师听到了南擎苍的询问也总算稍微平息了之前的怒火。 早在这些女人场面似的展现自己的优势和才能之前, 林若师就已经把她们背后的势力调查了个彻底。 能够一轮轮留到最后的,当然都是各方面足够满足南擎苍的公主和世家小姐们。 如果南擎苍想要自己选的话,选哪一个都不会是糟糕的选项, 但如果南擎苍不想选的话林若师自然会给出最佳答案。 “王爷看看这些美女里,哪一位看上去最配雪域南王的威名?” 顺着林若师的目光,南擎苍看来看去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个身穿淡绿留仙裙带着各类珍贵饰物的少女身上。 “那个?” 南擎苍有些不确定的反问,林若师笑一声点点头。 “那位是琦域聚王的小女儿, 聚王年事已高但是实力却在北境仅次于玄域力王...各方面来说,得到琦域的支持与联盟在以后得到整个北境控制权,是最佳的选择。” 听到林若师的话, 南擎苍也没表现出多高的兴致来只是顺着林若师的话点点头然后同意了林若师的选择。 “既然这样就等着这最后一轮的比试结束,直接成亲。” 听到南擎苍这么说林若师也不是很意外,和场下的礼臣传了话之后南王选亲的最后一轮把式终于开始。 对一场已经确定了答案的比试南擎苍已经没有半点兴趣。 南擎苍已然在不得不接受的现实里,认同了既定的命运。虽然他并不认为在这种既定路线里会出现什么变数, 就连千算万算的林若师也笃定了南王迎娶琦域小公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当那意料之外的暴风雨真的打破了所有人的想当然时,还是让‘本以为’的南王和林若师都彻底傻眼在当场...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0 “你是什么人?!” 已经穿上了一身大红嫁衣的琦域小公主和南擎苍并肩站在高台上看着对面一身华丽的风九慰。 浅白色的袍子和毛茸茸的披肩,带着有些沉重发冠的风九慰顶着洛童那张娇俏稚气的脸,越发显得不像凡间之人。 风九慰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同样一身红色喜服的南王,还有站在南王身边的美貌少女。 就在正午时分,晴空郎朗的日子。 南擎苍牵着琦域小公主的手,等着礼臣宣布最后一拜的时候。 谁都没有料到还不等那高声宣礼的礼臣话音落下,就着漫天的彩带和飞花,洛童就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断了这场让雪域欢闹了足足几天的婚事。 “那是什么人?看起来好似天上的仙童一般?” “不知道...大约是王爷以前的情人吧?” “咱们王爷以前有情好?不是一直说王爷专心军事从来不近女色的吗?” “这谁知道呢?总归敢在雪域南王的婚礼上闹事...肯定不会是一般人的吧?” 台下的雪域百姓都忍不住对着台上窃窃私语。 看着面无表情的风九慰,琦域的小公主当然知道对面的人绝对是来者不善。 可是在小公主满脸戒备的警惕风九慰的时候,作为一域之王作为娶妻的主场作为未来王妃的支柱...除了小公主瞪着风九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南擎苍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僵直在一边... “你们这些人还傻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个扰乱婚事的人赶走?!” 风九慰就这样出现在南擎苍的成亲现场,没有表情的脸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小公主穿着华丽的嫁衣,顶着金灿灿的凤冠极为愤怒的向台下南王的亲卫发号施令,却没有一个亲卫走动一步。 别说这位小公主还没有成为南王妃,就算此时她已经是王妃也没有除了南擎苍之外的人可以趋使南王府的兵力。 “可恶!你们这些人什么意思?!”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本以为被选为南王妃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不尊敬自己。 可是这都还没走下这成亲的台子,就被人如此羞辱。 出生王族世家的小公主怎么可能气的过前来捣乱的风九慰? 在南擎苍还对着风九慰惊的浑身发直的时候,怒火中烧的小公主就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锋利柔韧的鞭子直直射向风九慰。 然而还不等台下围观百姓惊呼声闭,风九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直接出手抓住了鞭子将小公主甩到了台下。 “你!” 风九慰的举动又惹起了一阵惊呼,本来还在远处观望的林若师见状也不得不扶起自己的下巴赶紧朝着台上跑去。 然而再等到林若师急急忙忙上台时,跟随着小公主一道来的琦域高手们已经从台下跃起老高,各个亮出了兵器直指台上势单力薄的风九慰... 在林若师还有台下太多人都认定了只身前来的风九慰必死无疑时... 唯有还呆站在台上的南擎苍冷静的看着那些向风九慰出手的高人们,被轻松至极的揍的七倒八歪... 一阵哀鸣声从台下传来,南擎苍也总算从风九慰利落凌厉的身手中招回了自己的魂。 微微拧住了眉头的南擎苍刚想开口让风九慰离开。 却没想到掀翻了所有的风九慰就这么直直走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带着几分不耐的朝所有人宣告。 “南王只能是我洛家的人。” “?!” 听到这霸气无比的宣告,原本都要走上台的林若师狠狠的踩空了台阶险些摔掉了后槽牙。 “你胡说八道什么?!!” 南擎苍惊的涨红了脸瞪着面前的洛童,不敢想象洛童竟然敢说这种话。 然而实际上,作为洛童的风九慰不仅说了还带来了一批整个北境都不敢与之为敌的势力与他抢亲。 但是在洛童的背后势力到来之前,被洛童打的好半天才爬起来的琦域小公主以及手下,可是出了一个天大的丑。 听到风九慰这像是发疯似的言论,小公主冷冷的嗤笑着就直直的看向站在风九慰身边的南王。 “南王殿下!到了现在你还不动手把这个破坏我们亲事的疯子赶走吗?” 显然已经维持不了淑女形象的小公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这样指责着。 看着前一刻还伶俐可人的小公主此时的模样,南擎苍固然不怎么喜欢这个未来的王妃但是从意外中回过神来之后...作为南王他当然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 任凭风九慰说出如何铿锵坚决的抢人宣言,对于只差一拜就正式结盟的南王来说... 合该是不论别人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迟疑。 “洛...洛童...” “王爷。” 然而还不等南擎苍开口对风九慰表达拒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南擎苍身后的林若师就搭上了南擎苍的肩,阻断了南王的话。 “王爷...洛童如今不是过去那个洛童了。他身后站着整个圣女宫您先静观其变吧。” 听到林若师提醒,南擎苍才想起了...的确从他离开仙域回到雪域时,洛童就已经是仙域世家魁首,并且还被常年不沾染俗世的圣女宫收为传世弟子。 圣女宫的传世弟子...还有即将结盟的强大同盟。 一面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强悍势力,一面是即将结盟的亲密盟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1 南擎苍在未来王妃愤恨的目光中也渐渐冷了脸一言不发,等着林若师处理这场闹剧。 “公主殿下...王爷并非是要反悔这门亲事。台上站着的也不是能够轻易针对的对象,还请您顾虑大局想暂且放下手中的武器吧?” 得到林若师示意的礼臣走到小公主耳边解释时,小公主一把推开了好心劝阻的礼臣直接翻身上台,站在了风九慰的对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我的这世上还没有人!!我今天不杀了你,休想我算了!” 一直以来都伶俐可人的公主,在这样的挑衅和刺激下也难以压抑那份暴躁。 看着这样杀意满满的公主,虽然让南擎苍想起了往日的洛童,但也让南擎苍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琦玉...这里不是你耍狠的地方。” 风九慰原本都要抬起的手,被南王一句话打断了。 “南擎苍...你究竟什么意思?” “让你收手的意思...我身边这位,你惹不起...” “他是什么东西?” “他是我圣女宫现任圣灵宫主!” 闻言所有人都抬起眼来,就见围绕南擎苍成亲的圆台高处纷纷赶来的白衣红绸们。 一众带着面纱的圣女宫使者们围着风九慰占领了俯瞰众人的制高点。 为首的蓝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则运起轻功飘然而至。 “左右使见过宫主。” 说着两个气质绝然的女子就同时单膝拜服在风九慰的面前。 当圣女宫的圣女使和两位左右使都出现的时候,之前还叫嚣要给风九慰一个好看的琦域公主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了。 毕竟圣女宫的实力这天下的人没谁不清楚的。别说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打的过风九慰,就算是风九慰手下两个使者,也没谁挑战的了。 王权固然是令人敬畏的,但武功高却是更多人不想忌讳也不行的硬实力。 最终在危机关头风九慰还是赶上了南王的选亲,破坏了南王的婚事也扰乱了大部分人的计划。 可这样子,风九慰就能够让南擎苍回心转意完成任务吗? 【很棒哦~这一次为了完成任务真是拼尽全力啊~】 突然冒出来的跟随系统带着调笑般的语气和风九慰说话。 【不过~你可别忘了南王本身对洛童就没什么好感哦~你想指望被你伤过的南王接受你只怕没那么容易办到呢~】 风九慰冷冷的看着那个自动弹出的对话框,却完全没有和对方搭话的意思。 任由那个风九慰严重怀疑看自己好戏的跟随系统说三道四。 虽然风九慰不想理会耳边坑爹的更随系统的冷嘲热讽,但就如系统所说,前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的风九慰,一见面就拒绝了南王的求婚甚至长达数月都对南王拳脚相向。 如今风九慰顶着圣女宫宫主这个高高在上的头衔想要嫁给南王... “我说洛家主!如今您不是已经杀了越清萧,也把落败的洛家给振兴了吗?怎么又回过头来找我们王爷了?” 林若师搞不懂风九慰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不论是风九慰是真的回心转意想要当南王妃还是其他,林若师都不会想要让南王府和圣女宫扯上关系。 旁人不懂圣女宫的厉害,林若师却了解圣女宫的真实面目。 即便这天下又太多人想要得到圣女宫的青睐,但是南王府还有不少足够有实力凭借自己逐鹿帝王位的势力,不愿意与圣女宫有任何牵扯。 历史的教训告诉很多聪明人,寄希望于圣女宫最后只会成为圣女宫摆布天下的棋子而已。 所以根本不能风九慰像南擎苍开口林若师就已经替南王表明了态度。 风九慰皱着眉头,把应对林若师的难题交给了两位真正的圣女宫幕后大手蓝朽和绿魈。 雪域是北境第一个被王权统一的地域,散乱一片的北境鲜少能够见到如南王治下一片平静安和的地方。纵使是在圣女宫脚下的仙域也不曾有雪域这般太平。 圣女宫会把南王看做重要的辅佐对象跟印证了南王手下的势力和实力多么受人眼热和敬畏。 早在绿魈和风九慰说南王尚且对洛童还有情分的时候,就已经替风九慰想好了让南王回心转意的办法。 风九慰当然不会过分的相信绿魈的话,认为南王真的会为了所谓往日情分就放下成见接受自己。 但是任务放在眼前,除了完成风九慰没有退路。所以就算绿魈提供的方法多不靠谱风九慰也还是硬着头皮去做。 也不管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跟随系统嘲笑他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声音。 从风九慰拥有洛童记忆的那天开始,风九慰就知道洛童和南王之间没什么太深的情分。 两个无非是互相利用的人 ,一者卑微蛰伏小心谨慎,一者刚愎自用高高在上。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生物,风九慰相信这世上但凡有权有势的人肯定都没那么容易会为情所扰。 即便有偶尔的失算,只要回复了清醒之后人们更加看重的还是手中紧握着的利益与权势。 穿上了一身娇艳红色的风九慰,又回到了刚刚睁开眼成为洛童的那一天。 明明是个男子,因为顾忌旁人的眼光和指点所以选择了扮成女人的模样混淆视听。也不知道是扮成女人的时间久了,还是真的对自己天生异于常人的模样不自信。 洛童在南王身边的时候当真是乖巧顺服的时候多。 南擎苍脱掉了红的刺眼的喜服,穿回了平时的便衣。坐在白梅纷纷的僻静院子里将最复杂的公事都交给焦头烂额的林大军师去做。 对于娶王妃联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多少热情的南擎苍,在眼看着洛童出现然后掀翻了一众想要成为自己王妃的女人时,不用言明的惊讶还有南擎苍自己才能体会的那份惊喜。 白色的梅花随着冷风纷纷扬扬,南擎苍知道洛童来了但也不想最开始被洛童的拒绝激怒那样反应剧烈。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2 他喝口凉茶,转过脸看到的不是穿着华贵冠服的圣灵宫主,也不是男装精干的洛家主。 红色的裙摆,红色的长纱,干净利落的发髻还有南擎苍曾随手赏赐给洛童的青玉簪子。 南擎苍和这样的洛童相对无言,虽然已经笃定了不可能接受圣女宫的示好,虽然他已经答应了林若师不再对一时迷惑的洛小姐更多关注。 但是低眉顺眼的洛童,谨慎娇笑的洛儿...就好像往日一样站在面前等着他的招揽听从他的命令... “王爷...洛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了,您就放心差遣洛儿吧。” 耳边不知为何响起往日洛童对南擎苍的这句承诺。 南擎苍当时也是刚刚知晓洛童与越清萧的过往,知道洛童也有过恨的不能的昔日恋情。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单纯欺负人的心理作祟。 南擎苍就那样当着所有下属的面,捞过洛童的身子捏住洛童娇小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 洛童那时候的反应好像很紧张很抗拒但又丝毫不敢真的反抗。 毕竟那时候的洛童就是一个落魄的世家小姐,一个只能依附自己的手下... 南擎苍想到这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落在风九慰身上的目光。 “南王。” 风九慰一脸平淡的叫了南擎苍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想要讨好一个拥有太多权力和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对方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所以想要使劲浑身解数让对方动摇,简直是风九慰至今遇见过的最大的难题。 但即便如此,风九慰还是要去讨好...讨好一个原本就对洛童不那么珍重对后来的冲撞更加不喜的人。 对所有一切都看的很分明的林若师或许对自家王爷的动摇已经有了低,也对圣女宫的盘算有了准备。但是被大把的事务缠绕根本脱不开身的林若师既不能替南王指点迷津,也不能对风九慰示好造成阻碍。 南擎苍像是换了人似得在风九慰面前一言不发。 不论风九慰对他做什么承诺,说什么好话也都无动于衷... 在风九慰看来南王这一切的表现就是对自己的拒绝和木然,但是这一切看在外人眼中,却让很多人都看出南王对一个不断打扰自己生活和决策之人最大的包容... “傻瓜...真的是傻瓜。” 披着一身黑色披风的少女带着无奈又苦涩的笑出现在南王府偏僻的角落远远望着风九慰低声自语着。 第051章 【童姥篇】 若若早在打定了主意要来管风九慰闲事的时候, 就已经提前预想过万一被那个上位者发现了的后果。 只是前期的预想不论多么快,若若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快。 快到他恢复了真正的模样站在‘中间界’和真正的洛童相见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被主神发现了。 是啊?他是那么的沉不住气, 那么多管闲事的插手主神对风九慰的惩戒。 早在他被勤鹃出卖, 被越清萧抓住当把柄还被整的苦不堪言时,他就该反应过来那是主神在提醒他不要过分插手了。 但是可惜被猪油蒙了心的他却没能在那样糟糕的痛苦中及时的醒悟。 他这个本来就是戴罪之身的下属,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上位者的权威会引起多么大的震怒和可怕后果,他并不是不清楚。 “你是谁?” 只有灵魂凝结体的洛童带着些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显然也很意外他竟然会来到这个异时空。 “我?”他看着洛童有些好奇的打量自己, 带着些许自嘲的指指自己。 “我大概是上界最傻逼的家伙吧?” 洛童听到对面长相英俊的男人实在是忍不住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自我嘲笑。 而且外貌看起来完美的像个神祇的男人一点都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堪。 “你看起来...不像个凡人。” 洛童拧着眉头和对面的男人说话, 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面的男人点点头对着洛童笑了。 “我的的确确不是个凡人,我想你在这个中间界应该都看见了吧?暂时霸占了你身体的那个白痴也好,还是你一直过去不去的前任渣也好...” “若若。” 洛童很准确的叫出了他在那个世界所扮演的角色的名字。 “我表现的看来真的很明显了, 竟然连你都能一下认出我。” 听到‘若若’这样说,从来刻薄的洛童也有点不忍心的动了眉头,不知该怎么继续和这个英俊的男人说话。 因为在自己的身体之外看着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所过的人生,洛童渐渐的了解到过去他那么的纠结那么的自卑是多么的没有意义。不论是为了越清萧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痛苦, 还是为了自己身体的残躯自我轻贱... 虽然名叫风九慰的那个暂代者很多事都处理的让洛童出乎意料也无可奈何,但是在中间界只能作为一个外人来审视自己的时候,洛童反倒真正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错误, 和一直以来的错过。 当然通过风九慰,洛童也看到了眼前这个曾叫做‘若若’的男人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洛童也就没有办法如同过去一样随意的嘲笑和评价对方。 洛童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点可笑但更多的却是可悲。 “你为什么会被送到这个地方来呢?”洛童相信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男人必定和自己处于这个地方的原因不同。 “我刚刚和你说了的...我是个傻逼...因为这个原因。”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3 “为了风九慰?” 洛童有些迟疑的念出了那个占据着自己名字的人,发出了让‘若若’有点哭笑不得的反问。 “对啊?就为了那个操|蛋玩意。” 这样骂着风九慰的时候,‘若若’脸上那自嘲的笑意都不由带上了说不出的悲伤。 “你告诉了他南王对我真正的心意, 触怒了那个把风九慰丢进我身体的人了吧?” “是啊?” “其实...你不应该告诉他的。” “为什么这样说?” “他那个人...很聪明。” 洛童抿着嘴发表了对风九慰长久观察以来的评价,但这个聪明却绝不是什么褒义词。 ‘若若’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他那个人永远都那么的聪明,聪明到以为自己能斗过这世上的一切,也张狂到从不正视任何真相。他很聪明...聪明到南擎苍为了你甘心忍受被人背叛的屈辱,甘心对所有属下沉默...他都意识不到南王喜欢你。他这个人...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讨厌。”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他呢?” “呵呵呵...你又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的?他就是个操|蛋玩意...” “可你喜欢那个操|蛋玩意。” 洛童几乎是立刻就用言语狠狠抽了‘若若’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不喜欢他...他是个傻|逼...我更是...所以我就是管不住智障的自己。” “但你看起来...真的不像...” “别说了好吗?” 若若一点都不想和人争论这个关于操|蛋和傻逼的问题了。早在上面的人把风九慰这个挨千刀的丢到凡界耍弄抽闼之前,他就已经听过太多的嘲笑和苛责...当然还有他始终傻逼的行径招致的神罚... 一片沉默的空间里,洛童静静的望着对面目光渐渐沉下去的男人。 有点不太明白这个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犯傻的人,到底为什么会犯傻又如此讳疾忌医? 洛童只是个旁观自己荒谬人生的观众而已了... 他如今连对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了支配权和话语权,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的事情呢? 所以洛童以灵魂体的样子站在‘若若’的对面,直到若若自己开口和他说话。 “一会儿不论看到了什么,都别告诉风九慰那个家伙。” “......” 洛童眨眨眼,深深的拧起了眉就看到了一片星河宇宙的中间界里,本来还好好站在自己对面的英俊男人一下子就被黑色的圆形囚笼束缚了起来。 刺刺拉拉的刺耳声响在圆形囚笼上仿佛毒蛇一样游走着,虽然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可是当极其惨烈的一幕发生时,洛童还是忍不住瞪直了眼睛在恐惧的尖叫出声前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像是要穿透灵魂一样让本来对一切也都无所谓的洛童,也再一次感受了灵魂被重击的洗礼。 如果说在死亡之后发现自己还没死已经是让他很震惊的事情了,那么亲眼见识的‘神罚’则是更让洛童惊到灵魂都发颤的场面。 然而招致了这样一场神罚真正的原因又到底是什么呢? 洛童知道那是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也是自己根本不能去过问的辛密。 但是当若若被那黑色的囚笼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之后...果然很快,那个本来还要在自己的世界折腾很久才能完成任务的罪魁祸首就来了。 “风九慰?” 当风九慰刚刚被抽离到中间界都还没站稳的时候,洛童就轻轻的挑着眉直接叫出了风九慰的名字。 “洛童。” 风九慰解除掉了天山童姥的人物影响之后,作为一个又一次完成了任务的‘罪人’似乎还是有些轻松的面对这第二个宿主。 “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 风九慰有些诧异个性敏感刻薄的洛童会主动和他说话。 “谢谢你的聪明和无知,让我看见了一段我一直都忽视掉了的感情。” 风九慰有些不悦的皱皱眉头,不知为何觉得洛童这句平淡话像是在嘲讽自己。 “你知道些什么?” 风九慰觉得洛童和秦霜全然不同,是个还能沟通的聪明人。 “我知道有人叫你傻逼,虽然那个人称自己是个更大的傻逼,在我夸你很聪明的时候...” 洛童并没有遵守别人要求的义务,就算‘若若’明显比他高级,可他也没答应过对方不告诉风九慰什么。 “......还有呢?” 风九慰对于这微不足道的嘲讽丝毫不介意,因为打心底里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傻逼,虽然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么聪明。 “你叫风九慰。” 洛童没有再说更多了,有关他亲眼神罚的事情。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4 风九慰皱起眉头,显然对于洛童提供的消息不怎么满意。毕竟这个消息早在上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从秦霜的嘴里得到过了。 “怎么?...你不问问我还知道其他的吗?” 洛童带上了些戏谑轻声询问对面的风九慰,很好奇这个永远都冷静克制的人是不是永远都这一幅面孔。 “你知道但是不会说不是吗?” 风九慰并不迟钝,相反的还非常的敏感。洛童双手环抱起来,一幅审视的目光轻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会儿可能会有新的选择,我还知道你可能是个非常糟糕的人渣...另外...我还知道...你虽然叫风九慰,但其实这个名字好像是抢来的用了些不怎么好看的手段。你真正的名字原本的名字...呵呵呵...” 洛童故意冷笑,就是不立刻说出那个最关键最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 “重要吗?管你叫什么呢?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风九慰垂下眼,就连对自己都有些冷淡绝情的说道。 “所以我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还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样为了一些或许已经没什么意义的过去拼凑着只言片语,拼凑着微不足道的真相。在这个神的领域里...你知道一切就能有选择的权力吗?” 风九慰抬起头不知道洛童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风九慰认知中的洛童好似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这么啰嗦的人的。 “风九慰...我觉得你占据了我的身体把我的生活搞的乱七八糟至少该和我说声谢谢。” “谢你?” 风九慰唇边不由漏出了一个看似和煦的微笑。 “是啊。你不觉得不该感谢我吗?” “可刚刚却是你对我说了谢谢。” “我谢谢你,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见了我曾经没能看见的错过和错误,因此我感谢你。但是你从我的身上难道就什么也没看到吗?” “你想说我从你和南擎苍之间互相利用的苍白感情上找到了完成任务的缺口?恕我直言...你和南擎苍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用不着我这个外人说的太明白吧?” “好啊?你说说看啊?” “你刻薄卑鄙,自私愚蠢。紧抱着往日微博的情义就认为别人欠你的,用着让人不耻的手段做着世家大门绝对不屑做的勾当,还想要抱着自卑怯懦的心站上洛门家主的位子。奢望着不是自己的东西,诋毁着自己原有的珍贵。这样的你我替你打破了自卑的枷锁,走上了你曾经奢望却望而却步的位子。我感谢你?...洛小姐你真的很可笑。” 风九慰毫不留情的戳中洛童心中痛处,没有一点留情的揭开了洛童的伤疤。看着洛童完全变了的脸色,风九慰脸上淡淡的是一幅早知会如此的表现。 就如洛童所说的,风九慰实在很聪明。聪明的让人犯恶心...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还有南王呢?他和我之间苍白可笑的感情,一无是处的关系...” “你很喜欢这样刻薄自己吗?洛童...这并不是个好习惯你前二十多年的痛苦都是因为什么悲惨,我看你好像也感受了不少了。” “所以呢?...你完成了你的任务,在我这样一个自卑可笑的人身上什么也看不见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丢到别人的世界享受这些待遇呢?” “......如果你没什么消息想和我说,不用来教训我什么?这和你都没关系...” “开始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个垃圾...但我现在非常赞同有人对你的评价。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逼加操|蛋玩意。风九慰活该你一无所有,活该你被耍...知道我在这里看着那个系统和你一遍遍说南王讨厌我,而你完全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是个垃圾,没想到居然还有比我更垃圾的存在。” “闭嘴!你也不过是个别人让你死你就活不了的蝼蚁。” “呵呵呵...” 一串冷笑代表了洛童对风九慰态度,他完全不想和这个根本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傻逼说话。 也深深觉得那场让他灵魂都震颤的神罚是多么的可笑而苍白... 本来还对风九慰有些感谢的心情,想要将自己感知到有关风九慰的消息告诉风九慰的洛童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对于这样的聪明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风九慰...风九溯...就像那些破碎记忆中的神祇们所说的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多余,一个本该被湮灭在洗莲池里的废料...修为再高也是垃圾... 第052章 【童姥篇终章】 最开始的时候, 洛童看着风九慰这个不知哪里空降来的人占据他的身体时是抗拒和愤怒的。 虽然死而未死的惊喜也给了洛童足够的缓冲和冷静时间,但是当得知自己虽然未死却不能立刻回到自己的生活时,洛童真的难免忐忑。 “我何时说过我要嫁给你?” “洛童你竟然敢这么和本王说话。” 洛童看着风九慰这个完全胡来的家伙将他原本为难的问题瞬间化解, 也对着他从来不敢忤逆的南王大打出手。 风九慰很厉害... 厉害的让洛童惊艳, 也让洛童有些嫉妒。惊艳风九慰远远高于他的武功,嫉妒风九慰能够如此果决毫不犹豫面对那些他以为的难题。 外人看来他总是个自带几分倨傲的名门之后, 即便是已经落魄的世家,即便是不能光明正大继承家门的身份。但洛童也自认为自己至少要比大多数人更干脆更果决... 直到风九慰一招掀翻了他从来仰视的南擎苍, 直到他眼看着风九慰顶着他的脸一点儿不紧张局促的和高高在上的南王对峙。 南王败了。 败给了一个一直以来忌惮他又依附他的自己, 一个连自己真实的性别都不敢面对的人。 当洛童以为‘他’直白的告诉南王他其实是个男人会得到南王的鄙夷与厌恶时, 不论是风九慰的反应还是南王的反应都让洛童一次比一次意外,一次比一次震惊。 洛童知道风九慰从来不去细细听南王追在他身后说的话,知道风九慰也不会在意一个阻碍他的绊脚石。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5 但是他透过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 却听到了南王或压抑低沉的质问或颓败无奈的疑惑。 南王说“洛儿...本王是真的来娶你的。你嫁给本王不就能名正言顺的让那些看清你的人再也不敢小瞧你吗?” 洛童听着南王低声的在他身后呢喃着,虽然看不见南王的表情可是却听得出来南王语气中的些微委屈。 洛童真的太过惊讶...从来不会对人示弱的南王竟然也会有对他这样的人低头的一天,而且说的还是如此柔情的话语。洛童没办法不震惊... 然而震惊之余想的更多的也是南王会如此一反常态,或许并不是为了自己单纯是因为风九慰突然反常的强硬, 让从来没有受过人忤逆的南王感觉到新鲜... 带着这样的想法,洛童慢慢接受了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自己人生的局外人身份。 他时而觉得风九慰能够达到的高峰自己未必达不到,时而觉得占据着自己身体的到底不是自己,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才会有那种自己也能打破壁垒的幻觉... 不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不悦就这样,一点点被一个旁观者对自己糟糕人生的看清给瓦解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死而未死之后被迫成为了一个旁观者。洛童才开始从风九慰的身上发现了自己过去错过的错误的一切...这一切原本都是他作为一个当局者再多活十年二十年,或许都没法看见的错失... 而在整个旁观的过程中, 最让洛童意外的除了越清萧的死并没有让他陷入想象中的绝望外..就是那个他以为对他除了利用根本没有多余感情的南王竟然会为了他做到那样一种地步... 听到南王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洛童深深记得自己当时还在恐慌自己的性别和谎言要是被拆穿了,该怎么办?却没有想过... 高高在上的雪域南王,整个北境可以说实力最强的王他千里迢迢带着自己的亲兵迎娶一个落魄小姐背后的真意... 是为了早就已经失传的洛灵心法吗?是为了他那点微薄的洛门真传吗?... 洛童不是无情的人,只是他把自己陷入童年的痛苦家门的不幸太久了,自己都忘了他其实还能够有别的人生有新的选择。一直以来越清萧的背叛像是一把来回撕扯他自尊的锯子,在他本来就敏感的心上割下永远消不去的伤口。 而他也想世上大部分入迷的当局者,看不见那持续在心头割据的凶器,只会带着伤痛把自己困在囚笼里怎么跳都跳不出去。 但他意外的死了,意外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他人完成任务的工具。 他成了自己人生的旁观者,他亲眼看着他站在他曾无比畏惧也忌惮的擂台上打败那些低看他的人。风九慰是个太聪明的人,他处理任何事都冷酷的不像个人。 可是他又会笑,会怒还会为了什么人迟疑,为了自己而追问... 洛童看不透这个聪明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被丢入自己的身体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生活... 直到那个眼神亮晶晶的小歌女打破了风九慰原本的按部就班,也打破了他对风九慰这个人想当然耳的认识。 若若对风九慰的大打出手,对风九慰的无端谩骂... 还有对风九慰总是忍不住偷偷发红的眼眶,洛童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的表现呢?但是作为最冷静的当局者,风九慰却只是揪着若若身份只是带着‘目的’在若若身上做一些适当的反馈... 洛童和风九慰当然没什么仇怨过往,也深深知道风九慰会被丢到自己的世界铜钥匙身不由己。 甚至思考了很多的洛童对风九慰这个人还带着些少有的感激,感激风九慰的所作所为让他意识到了他一直都忽略的问题,和险些错过的机会。 可这份本来不薄的好感也只是维持到了风九慰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刻... 那个春花绚烂,南王的真心早就已经表现的不能再明显的晚上。 “王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吗?” 这时洛童已经知道的秘密,也的确是洛童会问南擎苍的话。 洛童透过自己的眼睛看着对面那个红着面颊的南王,心底里忍不住的感觉到些许甜蜜与温暖。 虽然早就已经通过风九慰无意识的作为知道了南王的心思,但这样面对着南王洛童还是难免不好意思。 风九慰见南王移开了视线,又调动起五官摆出一副温柔顺和的样子和南王说话。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样逼你...很为难你。你忌惮圣女宫的力量,也不想因为我而辜负了下属创建着偌大城池的心血。” 洛童已经能够猜到风九慰接下去会说什么?又会怎样利用南王对自己的感情达成他的目的... 一个主神丢给他的看似荒谬,却对风九慰而言极其困难的任务。 “王...我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 洛童看着南王红到了耳朵都像是煮熟了,心里即期待着南王的回答,又希望南王不要上风九慰的当。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矛盾着也纠结着。 “就算是我利用你,骗了你还拒绝过你,你还愿意看着我愿意让我当你身边的人吗?” 洛童听到风九慰用着他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泣的委屈声音依偎进了南王的怀里说着。 “...我...我愿意。” 洛童摇摇头,只想骂南擎苍是个大白痴,可是也因为南王的这句话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他没听错,那个总是高高在上霸道无理的南王,听着他说他骗了他利用他还在说愿意接受自己。这种傻瓜行为放在一般没见识过美色的普通男人身上也能让人鄙夷了。 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多少女人为了得到他的青睐绞尽脑汁... 南擎苍缺女人吗?他只怕是见过太多太多的美人了,更别说此时此刻的南擎苍比谁都清楚他就不是个女人。 “王爷...就算我是圣女宫的人,你也肯娶我吗?” 风九慰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副凄楚可怜的模样让任何人都难以相信他只不过是确信了南王的心,于是表演出来的悲伤。 风九慰实在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让人恶心... 尽管洛童也感激风九慰替他说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话,听到了南擎苍对自己珍贵的告白。 但洛童还是觉得风九慰是个让人不太舒服的人。 如果不是若若多事,插手了风九慰本没那么容易完成的任务,也许还不知要再耗多久他才能听到南王的告白。 但是就算等的久一点,让风九慰在被折腾的时间长一点。对自己的过去迫切不已的风九慰还是会完成这个代替圣女宫出嫁的任务,还是可以明白南王对自己的感情... 这样若若也不至于被抽离到中间界来,在自己的面前承受那令人从灵魂深处恐惧的神罚...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6 所以若若说自己是个傻逼。 洛童其实也有点赞同这一点... 风九慰的任务完成了,洛童作为被风九慰占用身体的宿主也到了最后相见的时刻。虽然洛童本来没想和风九慰说什么...可是也不知是看不惯风九慰对南王的欺骗还是对若若的利用...洛童始终是没能管住自己那张刻薄的嘴。 他这个人从来如此,就算觉得一个人好也不会真的说出来只会背后别扭的对那个人好。 但如果觉得一个人不好,即便不立刻反应在脸上也还是忍不住会刻薄。 匆匆一面,洛童和风九慰两个互为过客的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睁开双眼之后。洛童已然已经成为了南王唯一的王妃,和那个以前从没真正了解过的南擎苍躺在红彤彤的大床上。 洛童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盖着柔软的羽被... 他披散着黑发微微侧过脸看着还在安睡的南王的侧脸。 “傻瓜...从来都不知道你一脸凶相却这么好骗。傻瓜...” 洛童叹息般的呢喃着,伸出手抚摸上了南擎苍那粗重英挺的剑眉。 “洛儿...” 未曾醒来的南擎苍在睡梦看到一身红衣的洛童神情有些严肃的远远看着他,好像在责怪他一般的朝着他气冲冲的走来。 “以后在人前做一辈子的‘女人’好像也不错。” 看着不知在做什么美梦的南王微微皱起了眉头翻过身来,洛童轻轻凑近了自己的唇在南擎苍唇边吻了一下,轻声的在南王耳边呢喃...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南擎苍闭着眼将小小一只的王妃搂进怀里蹭着洛童的颈窝像个做了美梦的孩子一般笑了。 “傻瓜...” 洛童贴着南王的胸膛,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似得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第053章 【顾惜朝篇】 在解决了洛童和南王之间的无聊爱情故事之后, 风九慰这一次没有被那个高高在上的主神立刻丢到第三个世界去。 他处在那个非常熟悉的中间界,看着遥远的星河和宇宙不知道主神这一次是准备给他什么交代。 【你知道的吧?~若若给你提示帮你作弊,被抓了哦~】 无时不在的跟随系统突然就跳出来, 像是嘲讽般的嗤笑风九慰。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被处置了呀~虽然若若后台蛮硬不过公然挑战权威, 他也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为了你,被削神职不说, 还被关了大牢...这种颜面丧尽的事情干完还不知悔改。 你这人我真是好奇你给洛洛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 “嗯...” 【就一声嗯?...这就算完?】 “否则呢?我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知道。关于你说的一切我都没有记忆。” 【哈哈, 还真是你的风格哎。你这区区一阶凡人, 让一众上神跳脚也算奇葩啦。不过就是若若他真的可怜啊...你看着他和你泄露完天机就倒在地上死翘翘的时候什么感觉?】 “没感觉。” 【你也不感动或者感激?】 “他自愿的, 我感激什么?” 【厉害了厉害了~不愧是能让神发火的高级玩家啊。说的没错,只不过不论你是感激若若也好对若若无感也好。没有了若若给你作弊,你又再一次的踩到了主神的雷。 真的...这一次我觉得你怕是要到大霉啊~~嘿嘿嘿...】 风九慰听着系统那串嘲讽的冷笑已然是免疫麻木的状态了。 就算没有若若出手, 或者他不踩主神雷点难道他就能不倒霉吗?他已经从两次的经验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主神每一次将他丢到新的世界,无非就是为了为难他和折磨他。 所谓的任务,也只不过是个托词而已... “下一个世界去哪里?做什么?” 风九慰冷冰冰的问着, 脸上不带一点感情。 【不知道...主神一直在断线中。我猜大概是还在处理若若的事情吧?毕竟他这一次犯了大忌。】 风九慰闭上嘴不再和系统搭话,直到那或许是去处置若若的主神回归。 “你知道错了吗?” 这一次和他说话的不再是那个总爱嘲讽他的系统,而是一个低沉冰冷的男声。 “不知道...”风九慰还是那样油盐不进的做着自己。他知道主神想要什么... “刺啦刺啦...” 紫黑色的光从风九慰的脚下穿过, 那灼烫的温度只是一瞬间也让风九慰皱了眉头。 “真言雷足够测算出你所有的一切,在我的面前撒谎没有意义。” 空荡荡的中间界,除了璀璨的宇宙星河不见一物。风九慰知道说话的主神肯定在一个他触不到的世界,俯视着囚笼中的自己。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的记忆全失, 只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个毫无来历的名字而已。你问我知错了...我不知。”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7 “刺啦!” 风九慰一下子跪倒在原地,看到自己的脚腕出现了一道裂口却不见一点鲜红...他没有流血,现在的他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的灵魂可以被真言雷撕裂,你再怎么撒谎脸上的表情却不会骗人。痛吗?...” 风九慰低着头跪在地上任然没有丝毫松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刺啦!!!”又是一道黑色的雷,风九慰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从中间撤裂了,他无比痛苦的倒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狰狞。 “风九慰...聪明人...想让我把记忆还给你吗?” “呵呵,你会给吗?” “你敢要吗?” 神的嘲笑无比轻蔑,高高在上。风九慰厌恶透了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他冷冷的从地上翻起身来,直视着对面黑不见底的漩涡。 “你想要收走我的记忆,就收走我的记忆,想要让我痛苦就让我痛苦...你高高在上,想怎样就怎么样不必问我。我不在乎...” “杀了若若也不在乎?” “......” 风九慰沉默,他知道这个一直将他戏耍在手心里面的神...对他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 “我什么也不在乎,我也不会认错。不论我过去做了什么,你既然没让我灰飞烟灭就证明你也无法判定我的罪责。” “你果然是你...不论是还坐在神位的时候,还是成为凡胎之后。风九慰,一个抢夺他神姓名占为己有的强盗。你既然这么聪明,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明明可以轻易杀了你却又一遍一遍把你丢到异界呢? 风九溯...你熟悉这个名字吗?那个被你夺走了神格,又灰飞烟灭的灵魂...” “......” “果然,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就算再把你的记忆封印多少次你也不会忘记的。你身上的伤口疼吗?你的灵魂疼吗?风九慰...你既然这么疼还要嘴硬吗?” “......我和你...无话可说...” “呵呵...既然无话可说,那你就继续去新的世界体会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吧?这一次没有人会帮你,也没有人给你认错的机会了。 风九慰,该死的你还活着,该活的全部都灰飞烟灭了。我真的很想看看有一天等你全部想起来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把你过去附加给别人的品尝一遍。” 风九慰看着黑色的漩涡慢慢的消失,那冰冷恶毒的话语也随之远去。 他趴在地上,看着身下浩瀚的宇宙感觉自己身上被撕裂的伤口不断蔓延着,爬到了他的心头... 【嘿嘿...完全不懂你和神明的恩怨。不过看起来...你似乎也不是表面上看的没有一点人性嘛。虽然总的来说你还是个没人性的家伙。 不过无所谓啦...刚刚主神给的第三个世界很可怕哦...我这次觉得...你没有人性反倒会好一些呢。 不多说啦~新世界的任务等你去完成!加油干吧我的宿主~~】 随着跟随系统的消失,风九慰陷入了一片漆黑中被扯入了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的确就如同系统所说的是一个不怎么样的世界。这一次习惯和主神一起戏耍坑骗风九慰的系统实实在在没有一点说谎。 “顾惜朝...呵呵...妓|女的儿子...” 风九慰躺在一张雕刻精细的贵妃椅上,看着对面抽着烟的男人讥笑般看着他。 “和男人睡舒服吗?” 对面的人笑笑,将烟斗磕在风九慰耳边的椅背上显然不是真的在问他舒服不舒服。 下身撕裂的疼钻心般的拉扯着风九慰的神经。 “傅东来...” “呵呵,怎么?恨我?”男人搓着火点燃新的烟叶吞吐云雾像个妖怪。 “顾大美人...真是不好意思。就算你现在恨死了我,全天下的江湖侠客也知道你的初夜卖出去了。都说你武功极高,相貌也极美。虽然是个不知父姓的杂种?但是模样到十足随了你头牌的娘。 做妓|女的儿子是很难熬的,不过即便如此这几年不仅京城的达官贵人知道你,就连天下高手谁不清楚你顾惜朝何许人也。可是你瞧...你转了一个大弯却还是逃不脱这个妓|女儿子的身份,也逃不开当婊|子的命。所以你也就认了吧...如今的你被自己的主子抛弃,被未婚妻背叛...还有你真心实意付出了感情的好知己... 真是狗屁的知己,狗屁的真心...” “够了!” “哎呦...这就急了这就怒了?顾美人你这好日子还没开始呢?这才承受过恩客雨露的身子可受的了这么动怒嘛~” “滚出去!” 躺在硬邦邦的红木贵妃椅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纱衣的风九慰头疼欲裂,还无法适应这具才承受过折磨蹂|躏的的身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记忆也像是洪水一般冲刷着他的头脑... 喜红阁的当家坐在风九慰旁边的太师椅上,吸着上好的烟叶眼底里全是对顾惜朝的鄙夷和唾弃。 高高在上的顾教主?运筹帷幄的大军师?被人知晓了身世以后,真正看得起顾惜朝的还有谁?虽说顾惜朝在和视为知己的对手决战后武功尽废才被人捡了便宜。 但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这天下除了顾惜朝自己没人看得起他? 有人有势的时候天下没有不怕他的人,可失去了武功又被所有人唾弃的魔道妖人还有谁会真的放在心上呢?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妓|女的儿子,本来就是卑贱的杂种。 倒是这带着两分异域风情的脸蛋,和紧致细腻的身体算的着他如今唯一的资本。唯一能够在喜红阁这个摧残了他亲娘一辈子的地方,当名角的资本。 “顾美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喜红阁的名角了。你身上有伤,既不肯弹琴唱曲又不愿低头逢迎。虽说是白瞎了你这好好一身才华,不过也不妨碍那些对你慕名而来的客人细细品味你这绝佳的姿色。” 风九慰头脑里浮现出昨夜自己被人强迫的画面来,疼的快要裂开的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对方的脸。 “看看你这身莹润的皮囊,瞧瞧你这张娇俏的脸蛋。啧啧...即便是才被人辣手摧花,也依旧梨花落雨荡人心旌呢。顾大美人真不是干爹说你,若你早些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看透了自己的命数,就该乖乖的学着唱歌弹琴。指不定今时今日,你站在红船边对着那些江湖侠客达官贵人笑一笑,什么金银财宝不都到你的手里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8 可你看看你这些年苦苦糟践自己...到头来又剩下什么呢? 还不是一具只能任由人睡的破落身子,和半死不活... 而且多少人等着看你落魄等着看你被人践踏,如今就算你有一幅好皮囊也只能被人毫不怜惜的蹂|躏。你又是何苦呢?” 风九慰耳边傅东来尖酸话语如同一次次无形的鞭挞,顾惜朝心也随着对方的话语不住抽搐着。 他已经被废了武功,往日为了在人前挣个出人头地杀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心狠手辣的事情,顾惜朝的记忆都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他当然知道傅东来的讥讽没有一句虚言,甚至他的初夜被卖掉,他这位昔日的枭雄被人按在妓|院床头肆意践踏...也都成了江湖的稀奇故事。 而顾惜朝更是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反正那也是顾惜朝的事情,是顾惜朝的痛苦和他风九慰何干? 但是被人抛弃,被人背叛疼痛还那么清晰,小人嘴脸的傅东来还在紧紧抓着他的痛处不放。 “呵呵...我有什么错?我凭什么生下来就要是被遗弃的那个?我凭什么不能和其他那些人一样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力?抢夺别人的名字又怎么了?欺骗,杀害,利用又怎么了?” 这个世界难道不就是弱肉强食,不就是谁爬的高爬的远谁就当主宰的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懂,那些神明都不理解?他做错了什么?...他根本就没错!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啊?谁站的高站的远谁就有资格成为主宰践踏他人。这是真理啊...” 傅东来看着神智似乎有些混乱的顾惜朝用烟杆挑开了他的衣襟随意说着... 白皙紧致的皮肤上显眼的红痕昭示了昨夜顾惜朝到底被人怎样疼爱。这种痕迹明显,手段凶残的疼爱就算放在一般的男|妓身上也依旧太过了。 但买下顾惜朝初|夜的人似乎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手段残忍。 风九慰躺在那冰冷的贵妃椅上两腿伸直,目光已经有些涣散。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被占据的原主本身就太过尖锐的痛苦,还是风九慰自己被唤醒了他本来的记忆。 风九慰接受了顾惜朝全部后,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到底是痛苦的还是麻木的。 【啧啧啧...果然惹怒了主神就是这个下场么。何苦来的呢?...】 “......” 【好吧,这一次的任务很直接呢。就是要你当好顾惜朝苟延残喘下去直到有愿意带你离开喜红楼的人出现...主神这一回真的生气喽。 要知道你可是仇敌满天下的顾惜朝哎。爱你的都死光了,能救你的人都退出江湖了...你不能自己开口,只能等一个愿意带你离开的人主动带你走...你啊,有的罪受了。】 听着系统在耳边絮絮叨叨,风九慰从身体疼到了灵魂深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析和辩驳了。 傅东来看着昏睡过去的顾惜朝撇着嘴冷笑两声,离开了顾惜朝的房间。 又是月色幽幽,春色迷蒙。人来人往的红街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坐落在红街繁华处的喜红阁是整个皇城最有名的寻欢作乐的场所。 这里的花魁青倌不比那些低廉暗|娼,各个都是姿色不俗的娇俏美人。 但是要说喜红阁内上等的尤物,却不是一般的客人能够随意见到的。 喜红阁台面上的老板正是傅东来,但对喜红阁背景清楚的却都明白这皇城最大的妓院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因此,就算有些不长眼的在喜红阁闹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只是风九慰接了顾惜朝这破败的身子,没有了昔日的武功仰仗又彻彻底底是身败名裂毫无退路。 虽然他清楚顾惜朝是顾惜朝他是他...可当记忆融合,身不由己所有的情绪都被眼下的处境牵制时,就算风九慰是再冷酷无情的人,他也难以对这样待遇处之泰然。 更何况此时的风九慰已然不是对自己过去一无所知的那个人了。 虽然在中间界的时候主神三番两次的试探他,试探他究竟有没有想起过去。而他也十分冷静的没有钻入主神的圈套,可是有些东西他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的确,有关自己风九慰的经历他并没有完全记起来。 但是早在风九慰灵魂受到冲击之前,早在若若跋涉千里从仙域赶到雪域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回忆起了一些散碎的过去。 大雪纷飞里,若若迟疑了很久很久问他。 “风九慰...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的感觉吗?” 风九慰不能理解的看着若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一个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背负着主神的压力,还有他自己完全不清楚的债务... 若若望着他说“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喜欢谁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人非要去喜欢...不喜欢...不也一样能活着吗?” “是啊...喜欢不喜欢的,不也一样能活着吗?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我...对你没有感觉。如果不是你自己跳出来说的话,我或许也不会知道你竟然和我有关系。” “是我太蠢了...我到现在都还抱有期望...无谓的期望,无聊的执着。” “有人说我欠了一笔巨大的债务,可我连债主是谁都不知道...是你吗?” 风九慰站在大雪纷飞里分明的看见若若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然后他看到若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答了他。 “你其实从来不欠我什么...可他们说你欠了巨大的债却不是谎话。收去你的记忆也是还债的途径之一...” “原来如此。” “你不想问我了吗?你到底欠了什么债?而你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洛洛突然反问风九慰,风九慰却只是静静的站在洛洛对面,不再去着急的询问有关自己的过去了...他其实已经明白他过去大概是个怎样的人了。 虽然明白的过程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犹豫和疑惑,可他是个聪明人... 那种恶心别人,也能恶心自己的聪明... 所以他不再追问自己的过去了。 若若望着风九慰,眼泪从脸颊旁落下。 “你其实应该已经隐约猜到南王的心意了吧?虽然你还是很蠢很傻,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猜到。” 艳冠八方[综武侠]_109 “你早就看出来了吗?南王其实是喜欢着洛童的。”风九慰说。 “是啊...从最开始的时候,南王带着他的亲兵跨域一个雪域来娶洛家三小姐的时候。” “呵呵...原来从一开始的时候,不论是系统还是主神都在耍我。” 若若走到风九慰的面前,直视着洛童但也是风九慰的眼睛。 “我知道你想起来了...从你让圣女宫的人救了我又对我完全不管不问开始...我就猜到你想起来了...” “你这样和我说话,主神不会知道吗?” 风九慰还是没能想起若若到底是谁?他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却都零零碎碎很难解释他的过去。 “我也是神啊?哪怕被削去了神职可我仍旧是神...虽然这样动用力量会直接惊动上位者。不过也没关系了,因为我知道以后主神的任务只怕很难为难到你了。 想不起来......好像反倒成了一件好事。那就别想了...当个活人渣好过做个无债鬼。” 若若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那眼神却带着道不明的遗恨。 那是在若若被主神发现之前,只有风九慰和若若两个人知道的对话。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若若就直接告诉了他南王喜欢洛童这个答案,但比这个答案更重要的却是他以洛童的身份触摸到的...属于他自己的过去... 那些零碎无比的记忆让风九慰隐约窥见了一个无比可怕的过往。 从若若的话中,他也更加明白追寻过去似乎还不如冷漠的活在眼下... 活在这个哪怕日日都是折磨的眼下。 第054章 【顾惜朝篇】 灯火恢弘的大堂里, 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毫无节制的笑闹。 在奢华明亮的世界里,游走着的都是一些只有皮囊没有灵魂的生命。 他们每一个都看起来鲜活生动,但又无可比避免的麻木不仁。任由这个污浊的世间翻滚着呛人醉迷的味道, 任由灵魂陷在肉体的泥泞里挣扎。 那些或者看透了人间丑恶的侠客或者沉沦人间游戏的高手都无一例外的, 在高处俯瞰着鄙夷着也嘲笑着... 就如同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歪魔邪道顾惜朝一般轻蔑冷漠的嘴脸... 只不过今时今日的他失去了足以高高在上的能力,只能和天下大多数庸碌的皮囊一道陷在丑恶的凡间。 其实像顾惜朝这样的人, 自命不凡但又一辈子甩不脱出身卑贱的污名。 堕落烟花柳巷,听起来是荒谬绝伦但又好像是理所当然。 毕竟在顾惜朝还高高在上的时候, 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他那不能启齿的出身。可是碍于他的恐怖和凶残哪怕是知道, 却没有人胆敢以此作为谈资。至少在顾惜朝耳边没有人不对他的手段讳莫如深。 风九慰以顾惜朝的身份站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 静静的俯瞰着那些极尽享乐的人。 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离开这个让顾惜朝深感厌恶的销金窟的那天。 那天大堂里的男男女女也是同样的手舞足蹈,也是一样的欢笑连天。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他, 一个即将离开的即将叱咤江湖的人。 他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却完全不是为了纪念自己曾经呆过的生地,只是单纯的从一个极高的地方俯瞰着...俯瞰着这些永远无法挣脱出泥泞的卑微凡人。 然后他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他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有丝毫在意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自己与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他注定是要高高在上,注定是要万人敬仰。 然后他也的确以顾惜朝这个名字一步步走到了属于他的位子,那个足够为任何人仰望的位子。 再然后, 他就落入了深渊...以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方式坠落到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地方。这个对他而言充满了嘲讽的青楼名院... “呵呵...” 风九慰站在二楼的栏杆后扶着自己的额头笑了。 他笑的声音很轻又很重,很淡也很沉。就着他那全然不同于烟花之地的冷清,他的样子美的如同一朵只开片刻的夜昙... “好看...” “你说什么?” “我说好看。” 风九慰冷笑着抬起头,看到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男子并未一点自怜的盯着对方。 “你这样的颜色, 却穿着喜红阁最低廉的娼衣。” “那又如何呢?” “不如何?即便被放在最廉价的盒子里,珍珠永远是珍珠不会黯然失色。你依旧极美。” 风九慰看着对方那双黑的幽深的眸子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和他说话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来妓院找知己的人,对方不知道他是谁。初次见面就是直白露骨的对话...可风九慰虽然是个极其冷漠淡然的人,却对出卖身体,博人一笑没有丝毫的兴趣。 即便他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知道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都该被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抓住。 但风九慰不想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任务,一场他人的震怒就让自己被卷入他最厌恶的情|欲泥泞之中。 或许他的记忆太过破碎,根本无法拼凑起自己真正的情绪。可是就算是以顾惜朝本身的性格,只怕是死他也不愿对一个花钱买乐的客人给一点多余的笑脸。 他本身...也不是个爱笑的人。 走回自己的房间,风九慰扶着门框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0 他今晨才从顾惜朝的身体里醒转过来,连足够的适应和缓冲都没有就被迫的接受了有关顾惜朝全部的痛苦。 被人废掉武功,又强行破身...不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让风九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的咳出了一口血来,然后跪倒在了自己的卧房边。 头脑因为强烈的疼痛而模糊的时候,风九慰根本没办法反抗任何人对他做任何事情。 他就那样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那张脏乱不堪也没人收拾的床上... 就算他长的再美,对他心怀怨恨的傅东来也不可能因为他有伤在身产生丝毫的怜悯。而顾惜朝本身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就像当初早就已经想到了和那个人决战的后果,早知道自己会一无所有... 但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惜朝,还是那个宁可一死也绝对不会怯战的邪魔外道。 是啊?邪魔外道... 一个江湖上人人喊打人人唾弃的邪魔外道... “醒醒...醒醒...” 跟在顾惜朝身后一路走到了顾惜朝门前的黑衣男子,轻轻拍打着那张绝美的脸,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却闭上了双眼难以给出一点反应。 他内伤反复,外伤加重已经晕了过去。 抱他上床的男人细细摸索着这张美的让人沉沦的脸,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张薄而柔软的唇。 他很美,美的哪怕穿着最艳俗暴露的低廉娼衣也像是一朵不能侵犯的高岭之花。 他散开在床铺上的黑发带着天然的微曲像是能够撩拨人心的黑色海浪。 虽然见过顾惜朝的大多都是名动天下的豪侠名士,和他教过手的都是数一数二的江湖高手。但是像这样拥抱过顾惜朝的世间却寥寥无几。 哪怕是曾经深得顾惜朝敬爱怜惜的傅晚晴也不曾有过这样深切狂乱的拥抱。 他很美,美到即便如现在这样脆弱,也依旧让人难以生出一点亵玩的心思来。 所以男人抱着他发热的身子,给那些在门外看好戏的龟公塞了钱,竟然亲自替一个品级低下的男妓收拾起周遭来。 他吻了顾惜朝,却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已,他就仿佛在他的淡然一笑里看见了无数的红尘往事。 “他很美。” “是啊非常美~初夜才卖出去。得到了一个极好的价钱你想都想不到的好价钱。” 傅东来吸着烟嘴,靠在顾惜朝的床边好笑的和这个付了钱却不享受的客人说话。 “多高的价钱他都值得。” 男人痴痴的抚摸着顾惜朝的脸,傅东来打量着眼前的客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烟斗敲敲床框。 “您喜欢,当然多高的价儿都值得。不过我可要提前告诉您...这一位您就是再稀罕,睡过一遭也趁早收心。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当然不是一般的,但我也不会就这样糟践他。” “糟践?...客官,能到我这儿的哪一个都不能算是糟践。您想睡他尽管出钱去睡,但是想要他...却没有一丝丝的可能。” “.....” 傅东来看着男人不解的瞪着自己,忍不住用鼻腔哼笑一声,伸手扯开了顾惜朝身上的衣服,像是随意比划一块砧板上的肉一般肆意揉捻。 “瞧见了吗这些伤?...他啊...名气很大的。全天下认识他的人很多,虽然未必都想睡他,可那些不想睡他的人却不可能让他出的了这个地方。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傅东来看着男人全然不解的样子也好笑起来。 “这个好像天上才有的美人,在没有身败名裂武功被废之前可是大名鼎鼎...他的名字叫做顾惜朝啊?~” “顾惜朝?!” 看着男人一瞬间漏出了惊讶的神色,傅东来嘿嘿乐了伸出食指慢慢推开了顾惜朝的衣服还有那不可能系紧的腰带。 “瞧见了吗?...花钱睡他的,有谁在知道他是顾惜朝之后还会怜惜他的呢?别傻了客官,这样的人你真以为花几个钱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他甘心跟你吗 他啊...即便是没了武功,也依旧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顾惜朝。” 说着话,傅东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顾惜朝的嘴灌入几颗不知名的药丸。 没有一会儿昏迷中的顾惜朝身上就泛起了让人难以直视的旖旎颜色。 傅东来看着男人对着床上的人漏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怂恿般的倒出几颗药丸送到了男人的手里。 “足够平息了你想要怜惜他的深情厚爱了,我保证等你睡过了就会明白个中滋味。也不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疼惜践踏。” 男人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顾惜朝,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几粒细碎药丸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傅东来唇边略起讥讽的笑看了床上的顾惜朝一眼,一点不怀疑这个说要顾忌顾惜朝的男人最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傅东来吸着手里的烟嘴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 当夜晚的迷醉一点点将人最后的理智也吞没的时候,漆黑一片里就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和要命的呻|吟。 风九慰在迷迷糊糊里感觉到有人抱着浑身冰冷的他... 他从来不畏惧冰冷,甚至不怎么畏惧死亡。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个一片漆黑的环境里,风九慰好像回到了一个遥远的过去。 一个漆黑的让他感到灵魂都被冰封的空间...然后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九溯哥哥...我好冷...我好冷...救命...我好冷...” 冷?...无感无绝,万物归于空寂的世界怎么会冷呢?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1 他静静的沉在没有任何感知的世界里,听着那个不断叫着冷的声音从开始的僵硬麻木渐渐转变为一种扭曲颤抖的激烈音调... “好冷。” 风九慰不能理解冷的意义,但是却反手抱住了在漆黑中不断给他温暖的人。虽然温暖对于他而言也是不能理解的意义... “惜朝,你身上好热怎么还会冷呢?” “惜朝?...惜朝是谁?...” 风九慰眨眨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呆呆的询问可以给他回答的人。 “惜朝...就是顾惜朝...就是你啊?...” “我?...我不是叫风九溯吗?...啊...不对...我的名字叫风九慰...也不对...我叫秦霜啊...还是叫洛童...我...我是谁?” 他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抱着漆黑里唯一的救命稻草,连恐惧是什么都不知道... “惜朝...惜朝...惜朝醒醒啊,醒一醒...” “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什么也没有?九慰呢?...他在哪里?...好黑啊...” 他眨着眼却还是身处一片漆黑之中。 耳边一直有人在叫他,可是即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知道他不是顾惜朝... 直到一道裂缝从完全漆黑的记忆世界里透入了一道异样的颜色,那是光的颜色。 他从那光的深处看到一朵纯黑的莲花化作了一个身形倾长的人,而那个人也透过那一道撕裂漆黑的裂缝,遥遥望着他。然后对方张了张嘴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九溯...哥哥...”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想了起来。那朵化作人形的黑色莲花原本的名字叫做风九慰...而风九溯却早就已经死在一个只有漆黑,无感无绝的世界里... “不!那不是我!我不是风九溯...我是风九慰...” 一阵刺骨的疼痛将风九慰从记忆的碎片里拉回了现实的世界,风九慰从莫大的恐惧中醒过来后因为痛苦,开始没命的呻|吟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黑?...这儿是哪里?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惜朝,惜朝...冷静一点!” “不是,我不是顾惜朝!我不是...我谁也不是!放开我!放开我!!!” 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之中,风九慰知道...他失明了。 眼泪不住的落下,冰冷的好像他还身在那个无感无绝的漆黑里。 “惜朝...不要哭...不要哭...” 一个陌生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圈在其中,他清晰的听见了拥抱他的人那炙热无比的心跳。他不再挣扎了,只是静静的坐在拥抱着自己的陌生人怀里。 那一刻他清晰的分辨出,从他身体里涌出的泪水不属于已经心死如灰的顾惜朝。 而是出自于被唤醒了无用情绪的自己... 他不要这样的情绪,他讨厌无用又啰嗦的感情。 他不要...他不想要...记忆他也不要了,名字他也不要了...只要不给他情绪不让他感受这些混乱就好... “我认错了...” 风九慰表情呆滞的靠在陌生的男人身上,用着让人心凉的声音说着顾惜朝永远也不可能说的话。 然而睁大了双眼也什么都看不见的风九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默念着“我认错了...”脸上还挂着冰凉无比的泪珠...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答。 第055章 【顾惜朝篇】 那一夜男人并非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只是当他和床上的人吃下同样的药丸之后, 才明白那药的效力如果不纾解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顾惜朝这个名字,也并非不知顾惜朝在江湖上的声名狼藉。 可是当他第一眼看见顾惜朝,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份虽有落魄之像却没有丝毫落魄之实的生气。 那种不能言明的气质, 让对方的美不同于徒有其表的娇艳, 或者麻木不仁的好看... 那种类似片刻而生的花,在极短的时间里诞生又在极短的瞬间消弥。 即便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 也能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受。 男人正是因为这样一份道不明说不清的吸引被牵到了对方的身边。 虽然知道对方竟然是顾惜朝的时候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形容。 可是一个传言中高高在上到不能侵犯的人,说他会在妓院里沉沦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胡编乱造的笑话。 毕竟顾惜朝这样自视甚高的江湖枭雄, 如果没了武功失去了一切。只怕他就算不死在对手的剑下, 也绝不会选择苟延残喘受人折辱。 可是眼下的这个人, 喜红阁的当家说他是顾惜朝,那他就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喜红阁的老板没必要拿着个骗人。 虽然男人也很奇怪为什么顾惜朝会成为喜红阁的一个男妓,但他想即便他问了只怕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而且在一整晚的缠绵颠倒中, 神智不清醒的顾惜朝口中乱七八糟叫着不知谁的名字。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2 如同被过去的可怕记忆吓的发了疯...一直到第二天,他才从顾惜朝的慌乱无措中意识到为什么彻夜明亮的房间里,顾惜朝却一直拼命的抱着他惊恐的喊救命。 顾惜朝失明了... 不知道是因为喜红阁当家给的药还是顾惜朝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又或者两者皆有。 顾惜朝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就那样抱着一边落泪一边认错的顾惜朝, 不知道他到底是给谁认错又是认什么错? 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的抱着他... “呦,这是怎么了?客官这一整夜的痴缠怎么更难分舍了?” 顾惜朝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吓了一跳, 然后不住往男人的怀里缩。 “傅当家的,你说了只要付钱想睡就睡...我记得我好像已经付了你足足一个月有余。” 说着话,男人冷冷的看着傅东来身后站着的持剑男子。 持剑的男子有着一张十分英俊且具气概的面庞,身形修长又沉稳不言看起来绝非什么嫖|客。 而且对方虽然安静的站在傅东来身后, 可是那双冷厉的眼睛紧盯着已经失明的顾惜朝,更显然是冲着顾惜朝来的。 “我说客官,虽然说您财大气粗一口气富足了一个月有余,但是咱们也是有言在先啊他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而且...就算我想让他跟您,总有人不答应不是?” 傅东来挑挑眉,像抱着顾惜朝的男人示意他身后的剑客可不是一般角色。 但男人却安静的抱着顾惜朝,并不打算向这些顾惜朝的前尘过往妥协。 “他已经一败涂地也一无所有了。就算是天大的仇,他现在这样足够抵消了...” “哦?...客官你倒是胸怀宽广,几句话就替全天下被顾惜朝害惨的人原谅了。但是你瞧...总有人不答应不是。我可和您说明白了,顾惜朝的事别说你管不了就算是那个人重出江湖只怕也管不了。 顾惜朝身上的债太多了。” 傅东来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一直寡言的剑客眨眼间就利剑出鞘直冲顾惜朝的右眼... 可是顾惜朝却只是瑟缩在陌生男人的怀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顾惜朝瞎了,执剑的男人在剑停在顾惜朝眼球分毫距离的时候,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不仅失明,而且还神志不清...就算你现在杀他报仇,还有任何意义吗?他连自己是不是顾惜朝都不知道了...” 闻言,执剑的男人眉头一皱手中的剑缓缓放下,可目光却紧紧黏在顾惜朝的脸上。 顾惜朝呆滞的睁着双眼,毫无半点反应,脸上还挂着不太明显的泪痕。 虽然不愿相信,但是的确眼前这个顾惜朝根本不能算作顾惜朝。执剑的男人想杀的也不是这样一个对手... 执剑的人收起了自己的剑转过身走了,连头也没回。 傅东来看到这情形大感顾惜朝好运气。 “不过,这也只是开始。有些人或许能算了,不过有的人就不一定了。而且客官,你能护着他一时护的了他以后吗?何必自寻烦恼呢?” “与你有什么干系?” 傅东来没想到顾惜朝都落魄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有人愿意为他倾倒。 回想起过去顾妃嫣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还有顾惜朝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现。傅东来在喜红阁这么多年,除了畏惧喜红阁真正的老板何曾怕过谁? 而过去顾惜朝还没有到现在这地步的时候,的确就连喜红阁真正的东家也要顾忌顾惜朝的为人。 但现在不需要了,就连随便一个人都能把顾惜朝踩在脚下。 他这些年到底杀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仇人只怕自己都算不出来。 傅东来当然乐得看顾惜朝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一步步坠入深渊,但是却不想因为太沾染顾惜朝的事情而把自己卷入漩涡。 反正他只是一个看好戏的人罢了,至多有的时候替那些客人们推波助澜一把。 至于客人们怎样或者顾惜朝怎样?傅东来哪一个也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钱袋装的够不够满,他的真正的东家够不够满意。 所以任由顾惜朝的眼睛瞎了,脑子坏了。傅东来连问都不问转过头就走了。 其他那些围在顾惜朝门外的花娘青魁们个个伸着个脑袋,还在对顾惜朝这个昔日的翩翩公子议论纷纷。 “惜朝...” “我...不叫惜朝...” “好,你不叫惜朝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 “你叫什么?” “我叫......” “......” 男人果然把已经精神恍惚的风九慰问住了。 “你记住了,你的名字叫做顾惜朝。而我的名字...叫商锦华...” “商...锦华...” “嗯。” 商锦华应了一声,然后将风九慰轻轻放倒在床铺上。他看着这张还懵懵然的脸想要试试看,他到底能不能护这人周全。 在被商锦华这不知来历的客人花重金包下后,作为喜红阁品级并不高的男妓,只要没有类似的仇家找上门来,风九慰就不必遭受那些他并不愿接受的折辱。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3 但也在风九慰精神恍惚,根本分不清自己混乱的记忆那些是真那些是假时,说好了要保护他的商锦华却在第二日留下口信离去后,多日未归。 喜红阁突然没了一个客人不会有人注意。 总之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欢作乐而已,所以又管他到底何时去何时来,或者还来不来。 只是傅东来最初见那衣着富丽的公子信誓旦旦要照拂落魄的顾惜朝,但自从睡过顾惜朝一晚之后,却足有一旬都不见人影,傅东来进到顾惜朝的房间也忍不住讪笑。 笑这世上果真就没什么能够靠的住的人。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啊,再稀奇的东西如果眨眼间到了手里,就再也不稀奇了。你被人丢到我这里的时候,身上的武功尽废,人也重伤难返。 我家主人念着你也是个难得的尤物,不愿你弃尸荒野才救了你一命。但是救你这条命却也不是白白便宜你...既然有个好心人花钱卖你一个月的消停,那我也不为难你。 马上就是中元花魁各家美人出头的时候。虽然你未曾入我们这一行时名声也不小。可是现在却到底是个新人...没了往日的依仗人也要活下去不是? 我啊给你指一条明路......” 风九慰眼前一片漆黑,坐在床上只听着傅东来尖细刻薄的声音和他说着些什么,可他的脑子却麻木什么都听不明白。 “啪啪啪” 傅东来拍拍手掌,几个捧着崭新衣裳的婢女就站到了风九慰的床边。 他的双眼还覆着白色的绷带,身上穿的也不是最开始那低劣的娼衣。虽然与他那放在那儿都足够出挑引人的脸配在一起,还是极为朴素寒酸的衣裳,但至少能让人找回往日他翩翩公子一表人才的气概来。 可是傅东来却并不想看见他那带有一丝清高的虚伪表现。 风九慰身上的伤在这几日的静养里好了不少,可终究还是不能反抗几人合力牵制他的情况。 傅东来就那么看着对面的人被几个婢女扒了衣服,然后被迫穿上一身浅淡疏离的水绿色长衫。 薄雾轻纱的外罩拖曳在面容憔悴的顾惜朝脚边。 因为受了重伤整个人都是缺少血色的苍白,风九慰赤裸着双脚踩在粗粝的地板上,不知何时被婢女扯乱的绷带从脸上散落一边...... 此时风九慰的模样,只怕是这世上最恨顾惜朝的仇敌也决然想象不出的样子。 傅东来知道风九慰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因此也并不着急催促一个,注定要被推到众人面前的人。 当风九慰隐约听到有人慢慢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想要扶着手边的床栏起身躲开,却被一只瘦如鬼爪的手死死抓住。 “顾大美人...走吧?...此时正是月明星繁,灯火辉煌的好时候。别家的美人都上桥见人了...虽然你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也不妨碍那些没见识过你的人,好好见识见识你的颜色...” 说着话,傅东来就扯着风九慰的手腕往门外走去。 他踉踉跄跄被扯着走,因为眼睛看不到了,所以耳朵可以极其清楚的听到走廊里,大堂里人们从嘈杂刹那变为安静的声音...... 第056章 【顾惜朝篇】 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否是因为自己此时的形容太过凄惨所致, 还是因为他蒙着双眼的异样让人侧目。 风九慰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道此刻人们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在看他,也不知道他被拉扯着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喜红阁的门外是一条弯弯的拱桥, 因为遇上了一年一次的花魁争艳, 所以到处都是红绸轻幔,装点着整个红街的夜, 一片旖旎朦胧。 形形色色的男女穿插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商贩之间。 出了喜红阁的门,风九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 还有全然不同喜红阁内的喧闹。 他也不知道, 穿着一身浅淡水绿薄雾轻纱, 映衬在几乎照亮整个天际的灯光里,他的模样有多像一个不慎坠落凡间的神仙... 他站在整个水渠的最高点,被傅东来这个喜红阁的当家推上了所有人瞩目的桥拱顶端。 他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那里, 一句话也不说... 一阵带着醉人花香的风从远处吹拂而来,吹起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般的像是要随风而去。 一下子喧闹的花魁争艳也安静下来了。 风九慰脸上那蒙着双眼的绷带也随着不住轻拂的风一点点落下来。 人们都呆呆的望着他,望着他头顶的一轮皎洁白月,望着他身后的摇曳垂柳... 顾惜朝到底是个多美的人呢? 从他声名狼藉, 全天下人都为他所不耻,都嘲笑他这个娼妓的儿子还妄图自尊无上的时候...人们就隐约听说过他的对手都曾评价他一表人才,浊世而立。 但无论那时他到底好看还是不好看, 人们对他的印象也都只停留在手段恶毒,出身卑贱上。 江湖上流传的都是他屠杀各路英雄的恐怖传说,即便他本人再有何等天资国色,也终究不会有人去细细欣赏。 可是现在...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顾惜朝已经消失了。 他所爱的人也好, 仇人也罢不是离开了人世,就是退出了江湖。 包括顾惜朝自己,也已经是武功尽废如废人无异了。 于是此时,他站在月色里,光着脚垂着眸,人们才呆呆的看着他,单纯的觉得他站在原地哪怕一动不动,也已经胜过了所有卖色卖笑的艳俗皮囊... “各位!我们喜红阁新来的美人,今晚是第一遭在各位恩客前见人呢。虽说眼睛盲了,但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若是各位尚且觉得我家的这位美人得眼,还有手上花不曾献出去的,就都丢给他一些当各位恩客们怜惜了。” 傅东来的声音尖锐高亢,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能够割人活肉的锋利匕首。 风九慰能清楚的听见人们的议论纷纷,然后一朵又一朵的花如同下雨似朝他身上丢来。 有近在耳边的少女的笑声,有富家公子不遮掩的称赞...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4 这里的人大都不知道他是顾惜朝,因为早在数月前顾惜朝成为一个过去式的符号时,人们或许就已经当他死了。 毕竟他现在这模样,和往日的顾惜朝又有哪一点相似呢? 和顾惜朝不相似,倒是和风九慰本人的过往有几分相似。耳边人们的欢声笑语也刺激着风九慰,让他想起一些不愿意想的往事... 人的一生或者神的一生,时间其实都是很漫长的。 如果记忆完整的话,哪怕偶尔有些不太美好的过去,也会被淹没在记忆的海洋里面,显得不那么突兀伤人。 可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突忽之间有那么点零碎的过往找了回来,却都是人生中最黔默最沉重的部分...一下子,哪怕只是分毫的苦痛也会让人的情绪被紧紧抓住,宛如溺水。 “喂!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有人站在桥下的船舫里朝着顾惜朝毫不遮掩的询问着。他大胆的询问声引起了一片东倒西歪的笑声。 风九慰垂着眸子,向着声源走了两步说“惜朝...” 他有些暗哑的嗓音,哪怕在所有人放肆无忧的笑声中,也像是能沉入人心中的一股清流。 没想到桥上的人居然会回答自己,一下子那些本来笑的东倒西歪的公子哥们也都安静下来,盯着风九慰的脸。 风九慰听不到声音了,控制不住的有些慌乱。他不由往桥边走了两步却撞到了栏杆,险些掉了下去。 柔软的花朵蹭着风九慰的脸落在他的脚边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虹桥上所有花娘青魁们之中,风九慰已经被各色各样的花包围。俨然成为了整个桥头得眼最多的魁首... 人们手里的花像是丢不完,自从风九慰被傅东来扯了出来后,别家的美人就几乎收不到花了。 所以不少在皇城名气不小的花娘都对着桥顶上的风九慰怒目而视。 但风九慰却什么都看不见。也根本不知道他被堆成小山的花围拢,有多少人都看着他痴迷的像是恨不得魂儿都给他... 傅东来则站在距离风九慰不远的地方挑着唇,看着眼前的一切,笑的一脸得意... 喜红阁的新头牌就这样诞生了,而且在花魁争艳的当晚风九慰不仅成了喜红阁的头牌,还成了整个皇城所有青楼的头牌。 因为眼盲,所以风九慰看不见人们看他的眼神。更不明白自己只是在那一晚被扯出来见人为什么就会成为头牌... “当啷!”一声... 一块石头般的东西砸到了风九慰的脚边,他惊了一下转过头却看不见站在桥面上的客人正神情严肃的瞪着他。 其实砸在风九慰脚边的,是一块黄灿灿的金元宝... 出头第一晚,就掷花如雨,千金得赏。 大概真要亏了风九慰什么都看不见,否则的话各家花魁那要生吞了风九慰的样子肯定会让风九慰很不舒服。 站在风九慰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明显不同其他人的华贵常服。对方簪着白玉发冠,手里摇着覆金折扇。 男人一步步走到风九慰面前的时候,风九慰轻轻的眨眨眼也感觉到有人来了,但他不知道是谁。 一下子,更是没人说话了。 四周安静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一样,风九慰忍不住扶着桥栏后退两步,然后踩到了一片柔软的花堆,接着他就被那些快要堆成山的花绊倒,摔在了桥面上...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风九慰身下的花海。 他手下摸索着,想要扶着桥栏再站起来,却毫无所知的带起了一身的浅淡娇艳的花依在了桥头... 一时间,就连那个一掷千金的男人都顿住了... 大家都明显的看到本来面无表情的美人,带着满身的花朵,双眼无神的支撑着手边的桥栏像是成了精的花妖,又像是不堪负载的清冷仙子。 “傅东来...” 风九慰忍着脚底的冰冷,和身体的僵硬叫着喜红阁的当家。 听到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傅东来笑了一下从桥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顾大美人...到底是天姿国色,风采不减呢。” “太冷了...” 风九慰已经对傅东来的嘲讽完全麻木了...他真的很冷。 “冷?...这怎么会呢?你从今往后会比任何人都热呢。” 说着话,傅东来看看桥下那些仰望着的人,又看看站在风九慰对面那个显然富贵的公子,笑着走向风九慰。 当傅东来将一块又冷又重的金元宝放到风九慰手里的时候,风九慰已经忍不住开始瑟瑟... “再忍一忍吧,顾大美人...到底是你第一遭露脸呢。这么快就走了,花魁争艳就没的看了。” 傅东来贴着风九慰的耳边笑说着,然后狠狠一扯风九慰就把人推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摇着金扇的人也不由的一惊,但下意识就把风九慰抱入了怀里。 低头去看瑟缩着的美人时,只见风九慰满脸木然的拿着那块金元宝好像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 富贵公子不由好笑,然后摸上了风九慰的脸... “谁?” 风九慰皱着眉头想要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但他却冷的浑身都在颤抖。 “沐如春啊?...顾公子...” 沐如春贴着风九慰的耳边吐出自己的名字,风九慰混沌的脑袋里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张邪狞恶毒的脸。 一时间再也顾不上其他,风九慰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发了疯似的挣开了沐如春的怀抱。 “沐如春...沐如春死了...沐如春死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5 “是啊?...沐如春死了,顾惜朝也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沐公子,而你...则是喜红阁的顾美人啊?惜朝...” 顾惜朝的记忆一下子全部都顶上了脑海,风九慰拼命的摇头想要甩开那些可怕而血腥的记忆。 “不是的...沐如春...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不是的...” 风九慰像是被人触到了什么按钮一般,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脸上的痛苦神色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客官,您这大手笔可是要睡我家这位美人的睡资么?” 傅东来似乎不在意顾惜朝此时的崩溃模样,对他而言,顾惜朝的价钱买的越好他的收益才越大。 至于这让人一见忘俗的美人是疯了是傻了,只要不妨碍他赚钱有什么关系? “傅当家,你是故意把顾惜朝在你这里的消息放出去的吧?” “呵呵...怎么?沐公子不忍心了?” 沐如春忍不住的皱着眉头,也不去看此时傅东来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不论如何...顾惜朝的前尘往事都该在和戚少商的一战中抵消了。 昔日的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他就是再作恶多端也不该被人如此践踏。 沐如春开始的时候也不愿相信那些有关顾惜朝疯掉之后的传言,直到刚刚他还不敢相信神色淡漠,憔悴不堪的顾惜朝疯了。 但此时此刻,就算顾惜朝的模样再美,一颦一笑,伤悲嗔怒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美... 却不能掩盖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顾惜朝疯了... 第057章 【顾惜朝篇】 春意绵绵的时节, 是各家花楼生意往来正盛的时候。 皇城红街更是富贵闲人们寻欢作乐的集聚地。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直白的名字,叫做销金窟。 正是达官贵人一掷千金,醉生梦死的挥霍之所。这里有最好的酒, 最好的菜, 还有温柔缠绵的轻歌曼舞和娇俏可人的体己美人。 能够在这偌大的销金窟里游走的,没有不带着身家来的, 不带着回味去的。 青楼花舫美人是销金窟的珠玉,潇洒恣意的享乐就是销金窟的灵魂。 虽然是空洞虚浮的灵魂... “陈妈妈...你家的这些个小妖精缠人的功夫着实不错。不过...时间久了也实在嘴里发腻。早就听说这销金窟出了一个天上来的尤物...到不知是哪一家的美人?无缘一见呢。” “哎呦我的张公子, 这销金窟里各家花楼的颜色您不都尝过了么?怎么还能有您没见识过的...怕不是吃过了就没了意思, 想贪图点新口味了吧?” 楚楚阁的陈妈妈笑的满脸谄媚, 虽然是一张半老徐娘的脸,但是到底风月场所浸|淫出来的老手。一双手摸上男人的身体,就如同游鱼似的, 让人浑身哪儿都舒服了。 只不过年华老去,泡在这到处都新鲜皮囊的地方,陈妈妈的一张脸笑的再谄媚也让人不忍多看。 张青荣斜斜瞧了陈妈妈一眼,拉拉自己的衣服, 陈妈妈立刻就收敛了脸上的笑不敢再随意靠近。 “说吧?那家的?...” 陈妈妈看张青荣冷了脸往嘴里灌酒,心中不由咯噔就怕这位大爷要是一个不高兴,抬手将楚楚阁给拆了。 所谓店大欺客, 客大压人...就算楚楚阁在整个红街的销金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老招牌,可是对手如果是张青华这样的人,陈妈妈不能不掂量。 张青华靠在椅床上,看着眼前各色皮囊游来走去, 一点不着急催促身边的陈妈妈。 当张青华手边的最后一坛子酒就要喝光的时候,陈妈妈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扯着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开了口。 “喜红阁?...” “张公子,您要是找到了人,问起是谁告诉您的可千万别说是老身给您说的。” “怎么?...一个青楼尤物,想见一面倒是还忌讳上了?” “可不就是忌讳么?销金窟这地方您该知道的...越是姿色好的,人物亮的...哪个不是贵人捧着。就是平日里气闷了,想要出来接接散客都要忌讳呢。” “可是也不至于连是哪一家的都不能提吧?” 张青华倒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尤物,忌讳到了连烟花巷柳都不能轻易提的地步。 “如果是一般的花魁名角,顶多就是银子花的多一些,还巴不得人前多名好抬高身价呢。可是您说的那位...的确...” 陈妈妈一脸的欲言又止,显然对这位天姿国色的招牌深以为然。 “的确如何?难不成还是那个皇亲国戚下海了?” “这....那倒不是...” “那是怎么了?说详细些不要这样支支吾吾。” 陈妈妈见张青华的确是一幅不耐的模样,眼睛转来转去重重叹口气压着声音说了。 “那位自从在花魁争艳出头,就惊为天人。当天晚上便是掷花如雨,千金得赏。您是没见识过当晚的场面,那位就那么站在虹桥顶上,连句话都没说就让其他家的美人全然失色。 之后,便是日日门庭若市,夜夜有人一掷千金。 虽说我们这一行的,越是得恩客青眼就该越是高兴。可是那位自人前出头后,就未曾有一刻热头消减。 别人家的花娘都是怕自己有一日消停,第二日便被人忘记了。但是那位却因为名头太热,险些让整个喜红阁都陷入沉沦的漩涡。 说到底青楼楚馆这些地方就是再如何名头大,那也不过是伺候人的营生罢了。遇见一两个大客就够诚惶诚恐了...但个个的不是一掷千金的权贵就是一剑豪侠的名士。给谁家顶的住这等狂热。”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6 说话间,陈妈妈也不知要羡慕那位喜红阁的头牌了,还是该庆幸自家置身事外。 听着陈妈妈的话,张青华是越发对那位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尤物感兴趣。 而他也正正好是足以客大压人的主子,看着陈妈妈面露难色不欲再说。张青华也懒得和一个青楼老鸨再扯,丢出一定银子,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张青华拿起手边的莫生剑随意的披着衣服走了。 楚楚阁里仍旧是一片热闹,没谁留意到这位让楚楚阁当家都忌惮的客人离开。 一边的楚红姑娘踩着娇艳的绣花鞋,曳着金丝细绣的纱衣皱着个眉头,走到了还在发愣的陈妈妈身边。 “妈妈...可是张公子又接到谁的挑战,赴约去了?” “呵呵...红儿,就你对这位张公子的了解,他若是接到了旁人的挑战可会如此急匆匆的去赴约?” 楚红沉默,然后面上疑惑的摇摇头。 “是了,这位张公子爱极了各类娇艳颜色,就算有人举着刀冲进来要和他喊打喊杀他也懒得应付。你瞧他走的,连你这样的心头肉都不多问一句...这世上若不是绝色的美人那便是顶尖的高手,才能让他这样趋之若鹜了。” “可是这世上如今...又有谁能算的上让张公子都趋之若鹜的高手呢?” 楚红拧着手中的娟帕,脸上一副醋极了的表情。 “是啊,就连叱咤多年的黑风剑也被张公子一战泯灭了。像他这般练剑练到视剑如无的人,如果不是黑风剑死了,只怕江湖上都没人晓得还有张公子这样一号人物。 明明身怀绝技,可却只对寻欢作乐感兴趣。你说他是不是也算个奇人了?...” “奇人又如何?还不是转眼就寻别家去了。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楚红跺着脚,一甩手转身回屋了。 陈妈妈瞧着自家头牌的姑娘生了气,也只是无奈的揉揉脑袋想着,至少又是几日...客人们砸再多钱也别想见楚红了。 “哎...这年头,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啊~” 陈妈妈送走了难惹的客人,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堂,脸上却再次升起谄媚无比的笑。很快,在楚楚阁的迎来送往中,陈妈妈那八面玲珑的手段又自然而然的游走在各色客人之间。 与生意新盛的别家青楼全然不同的喜红阁,虽然是销金窟里当仁不让的第一,可是却也因为有着别家没有的头牌角色,而陷在一个说不上好又说不上坏的境地里。 傅东来抽着比数月前好着不知多少的烟叶,享受婢女仆人的伺候别提多潇洒了。 “果然不愧是主子,这眼光啊就是不一般。你们瞧瞧...这才多久,喜红阁的金银财宝多的都要装不下了。” 傅东来一点不为喜红阁的惨淡生意发愁似得,晒着春日暖洋洋的太阳摸着怀里小猫咪似的女孩。 “可是干爹...虽然因为那位咱们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但到底阁内的姐姐都要吃饭的。只他一时独大,还总是引来各种纷争不是迟早要出事么?” “真是小机灵。他啊本身就不是一般的娼|妓,落到喜红阁也无非是主人手腕大,捡到这个便宜。但归根结底他已经没了往日的风光,就算再如何独大也是靠卖身维持生计的。 这两年就让他名头盛着,你跟着干爹这么久可曾见到过红火过几年的头牌? 男人嘛,好色贪新鲜而已。长不了的... 至于你其他的姐姐们...若是觉得喜红阁里太清闲了,自然可以交足了赎身的钱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喜红阁什么时候缺过人?你说呢小猫咪?” 傅东来摸索着手下女孩细腻绵软的身体,相当宠溺的捏着女孩的脸蛋。 女孩趴在傅东来的胸口舔舔嘴唇,撒娇般的喵了一声蹭着傅东来的脖颈。 傅东来心情大好的抽着烟,吐云吐雾的时候像个吸食魂魄的妖怪。 喜红阁依靠着金渠最好的位子,小桥流水桃红柳绿景色堪称别具一格。 没了那些歪瓜裂枣的闲散客人,反倒衬的销金窟最大的青楼生出几分清高来。 楼里闲的发懵的美人们整日里凑在一起七嘴八舌,打牌斗狗。全然没有一点青楼名角的样子,反倒像是被人养在深闺的后宫。 突然,客人不多的喜红阁里来了一个挎着剑,提着酒坛的浪子。 本来有些冷清的大堂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全是对着来人交头接耳的姑娘,和分不出性别的青倌。 “有酒吗?” 站在喜红阁大堂里被人围观的浪子笑的有几分邪气,一路上朝着喜红阁找来的时候,嘴里发淡就随手提了一坛酒。可是很快就喝光了。 喜红阁的小二闻言,很快就回过神来给来人奉上好酒。 浪子模样的年轻公子衣服也不穿好,见到有酒就一把抓过酒壶连酒杯都懒得用直接往嘴里灌起来。 “嗝!好酒...” 小二瞧着来人一幅满意的模样,笑嘻嘻的凑上去询问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来了青楼,当然不是为了享受温柔乡,就是为了点姑娘。 “姑娘?...你们这儿的头牌呢?” 喜红阁里的姑娘们一听,立刻都收起了本来期待的眼神各自恼怒的看了那浪子一眼。 “我们喜红阁没有头牌。” 穿着一身娇嫩颜色的女子,从二楼款款而来。虽然面上带着几分薄怒,可是即便是生气的样子也端的是赏心悦目。 “没有头牌?...” 浪子仰着头,不以为意的喝着酒,脸上是说不出潇洒的笑意。 一个英俊不凡且时常浸|淫在花丛的男人。 婉君只是淡淡打量大堂中的男人一眼,就知道了。 “那你又是谁啊?真是少见接客的姑娘还有对着客人生气的。”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7 “奴家花名婉君,是喜红阁的花娘。” “婉君?~好名字,人美,酒醇的确不愧是销金窟最得名的青楼。连你这样的美人都只是个花娘...你家的魁首只怕要美的让人失魂落魄了。” 婉君微微动动眉头,听出来这个人就是冲着顾惜朝来的。 “你又是谁?” 婉君知道,但凡来找顾惜朝的人,大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是慕名而来的人啊?” 男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就朝着婉君所站的二楼走上去。 看到男人腰间随意挎着的剑,婉君想了想转过身不准备和此人正面冲突。 但是当婉君朝着二楼的长廊深处走去,男人刚刚踩上喜红阁二楼的地板,两把精光锃亮的剑就直直朝着他的面门刺来。 男人也不由的一惊,一个转身,便从二楼稳稳的落到了大厅的圆桌之上。 两个执剑的侍卫丝毫不给男人喘息的空间,也直接飞身出剑显然是要取对方的命。 然而两个身手不俗的高手,剑还没靠近站在桌上的男人,就被男人用还未脱去剑鞘的剑两下打落在地。 男人站在大堂中间,脚尖一勾弹起一坛酒就仰头灌了起来。 另外那被打趴在地上的侍卫翻起身面露凶色,还想要朝着桌上的男人杀去时,男人一抖手中的剑,面上漏出些许无奈。 “你们真想让我的剑出鞘?” 男人从头到尾不曾吐露姓名,可是两个执剑的侍卫看到那剑鞘上漏出的字,却一下子惊讶的顿在了原地。 “我就是来见一见...传说在花魁争艳的当夜,惊为天人的头牌到底有多好看?花钱看笑而已,该是不至于还要见血吧?” “当然不至于了,张公子。” 抬起头,张青华就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拍着手脸上带着相当让人生厌的假笑。 “您这般的江湖高手想要来看我家的头牌,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只是,我家这位头牌不是什么娇艳欲滴的花,却是世间少有的柔骨杨柳。美则美矣,却非张公子喜好的类型呢。” 闻言,张青华有点不敢置信。 “居然是个男子?” “是啊,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妖孽。因此我们喜红阁才不得不束之高阁,免得糟了旁人的心。” “傅爷,东洲泉王又送东西来了。要您去点点...”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傅东来身后的婉君沉着脸色,贴着傅东来耳朵掩着嘴小声的说话。 张青华虽然和楼上的二人距离很远,却借着安静的场子听了个分明。 “又是给他的吧?泉王当日和他一夜,到还真是痴心不改了。...让泉王的人等着吧。” 婉君闻言朝着傅东来颔首领命,又下去了。 而张青华却对这个被叫做妖孽的喜红阁头牌越发的好奇起来。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妖孽成什么样子,让东洲那位权势正胜的王爷都趋之若鹜。 好奇...实在是忍不住的好奇。 第058章 【顾惜朝篇】 张青华这个名字原本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算高。 就算偶尔有人提起来, 说的大都是张青华此人在欢场的俗闻花边。 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称道和注意的地方。 就算有些时候,有人说张青华剑法非凡能打败某某高手,可始终都是昙花一现的偶然, 让人难以信服。 江湖上游走的顶尖高手, 有那个不是自命清高?不是和凡夫俗子泾渭分明? 就算有一些谦逊亲和的大侠,但也都是面上功夫很难和普通人有多少交集。更是从没有像张青华这般糟践自己的本事, 只把心思都下在寻欢作乐上的奇葩。 说张青华是浪子,都有些委屈那些仅仅是女人缘好的风流侠士们了。 毕竟那些能够把剑运用到出神入化, 视剑如命的高手, 怎么会像张青华一样把自己的剑单纯当做寻花问柳的工具。 因此张青华在打败恶名昭彰的黑风剑之前, 即便曾多次亮剑可却没听说他有什么传说。 茫茫江湖,高手如云。 他这样的不着调的存在,就更加像是闹着玩似的角色, 很难让人当真。 但黑风剑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就连武林各大宗门,高手都毫无办法的魔道妖人。 叱咤江湖许多年,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将此人杀之后快, 可却难以做到。 由此,就能见得这个凶名昭著又丝毫不知遮掩的黑风剑实力如何。 当顾惜朝这等心思缜密,手段高超的魔首都败走险地。当百姓称颂的九现神龙戚少商都重伤归隐... 多少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角色都眨眼间灰飞烟灭...偏偏这个黑风剑却像是随着江湖波浪起伏的一个影子, 抓不到,杀不死... 就在几乎谁都能说起几句黑风剑的可怕和可恨,又对其毫无办法的时候。只因为拿人钱财杀了一个苏杭名妓,惹到了从来不主动与人争斗的张青华头上... 自此之后, 这江湖之中立于无数被黑风剑打败高手之上的现实,成就了张青华这个传说一般的名字。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8 虽然张青华对所谓的江湖名望丝毫没有兴趣。 虽然他的乐趣和关注点还是在寻欢作乐,与花钱买笑上... 但看到玉生楼的两位护法都对拿着莫生剑的人忌惮无比,也足够让那些不了解江湖可怕的人窥见江湖汹涌的一角。 张青华看着对他横着剑,就是不敢靠近的两位侍卫嘿嘿一笑,丢开了手里的酒坛。 不管其他人有没有感受到江湖名望的好处,张青华本人觉得亮出身份来,就能避免一场吃力不讨好的硬仗很是方便...虽然只是暂时的方便。 “张公子,我想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解了我楼里那位的情况,该安心走了吧?” 闻言,随意披着外衣的张青华跳下圆桌,站到了大厅中央。 “我说这位当家的...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应该也了解我这人的脾气吧?到底是名动整个京城的美人,就算是个妖孽但也是你家的头牌啊?” 头牌,就是要见客。 只要出的起钱...这就是世上任何一家青楼都必须遵守的规矩。如同江湖高手拔了剑就一定要分胜负一般道理。 傅东来站在高处俯视着这浑身放浪气息的男人,稍微移动眼球打量着玉生楼两位护法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自从喜红阁头牌的艳名远播,傅东来应付各类大客已经有了一套得心应手的办法。 “好啊,既然张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喜红阁还怎么敢说个不字呢?不过在这儿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喜红阁的头牌哪怕是放眼天下,也是讳莫如深的存在。 日日里绕在这儿的,不是王权富贾,就是豪侠名士。张公子的名号自然不俗,不过若您当真一点不在意惹上麻烦~我们喜红阁没有来钱不赚的道理。” 张青华看着傅东来那模样当然知道对方的话是讥讽,也是警告。 可是他这个人从来就是个见色忘利的,别说他连自己独步天下的莫生剑都不在乎,如果能够见到让他心动的美人,只怕是要了他的命都行。 傅东来见张青华突然漏出一个看不懂的笑,眼眸沉了沉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有当家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说真心话哈...要见你家这位头牌...多少钱?” 张青华虽然名声日盛,但到底挥霍无度。即便过往有些家底,但想想玉生楼和泉王的财力...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傅东来见张青华丝毫没有退意,不禁冷笑一声甩开了手边搀扶自己的奴婢。 “不多~想要见我家的头牌,只要一定黄金。” “啊?...一定?...” “怎么?张公子拿不出来?” “啊!不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定黄金就能见?!” 张青华简直不敢相信的瞪着二楼俯视自己的傅东来。 “是啊~只要一定,而且不仅可以见面。若是见了面您还满意,想要纵情享受一晚也是理所应当的。” 傅东来眸色冷厉,虽然说话带着让人难以分辨情绪的假笑,可是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所谓的一定黄金背后是多大的凶险。 可是偏偏这些富贾豪侠们却像是中了毒似的,拼命往这漩涡里跳。 傅东来收下张青华丢来的一定黄金,默默移开了位子,用下巴指指长廊深处的房间。 张青华不由心中紧张,目光紧盯着阴暗走廊深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偌大的青楼,因为他的到来竟然变得雅雀无声。一点没有桃红柳绿的时节,销金窟第一青楼该有的喧闹。 直到张青华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站到了那紧闭的房门前,他微微皱着眉头手已经摸上了这道并未紧锁的门,却突然间不敢冒然推开了... 销金窟的头牌,喜红阁的魁首。 只要一定黄金就能见面,可是又为各家权贵高人盘绕左右的美人......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才能让泉王一片痴心?又能让玉生楼的高手拼命... “够了!” 张青华顿在那道一推就能开的门前,被一个冷淡而带着杀意的声音喊住了。 “他不是什么青楼名妓,也不是什么魁首头牌。张青华...别用你那龌龊的心思侮辱他。” “你...又是谁?” 张青华木然的转过脸来,就看到一个黑沉着脸的男人手中提着玄羽刀瞪着自己... 玄羽刀... “可我就是想见见头牌...这儿可是青楼。” 张青华不无委屈的挑挑眉,有些无奈。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动手,就拿着买笑的钱滚。” 男人的眼中是怒意和杀意,张青华看着一定金灿灿的元宝滚到脚边,再好的耐性和涵养也让张青华不由收起了轻松的笑脸。 逼仄的走廊里安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早就料到会如此的傅东来站在二楼的入口处吸着烟嘴,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张青华似乎有点明白之前傅东来话里的意思了... 他身后这道门里的人,是一个身份至少比他所想更要复杂的人。 能够让玄羽刀的主人,莫祈安出现,就足够说明对方至少不是一个简单的青楼娼|妓。 一个男人...一个妖孽一般的,能够让如此多江湖好手为之现身的男人... 张青华看着对面的莫祈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慢慢的抽出了他本不想动用的绝剑莫生... 艳冠八方[综武侠]_119 一场注定要发生的决战,一场顶尖高手的对决。 莫生出鞘,见者无生... “吱呀————。” 冰冷的窄韧刀和锋利的莫生剑几乎要同时见血的时候,一直都沉寂的那道门开了。 就在剑尖点着喉咙,刀刃靠近腰侧... 千钧一发的时刻里,时间像是被打开门的人突然划下了静止符... 那是一个被药布缠着双眼的男人。 他披着一件并不合身的灰黑色大氅,拖曳在地上...然后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 “祈安...” 男人的声音极为浅淡又低沉,自然的不填一丝诱惑却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倾听。 绝杀的场面因为他的动作陷入一个长久的沉默。 举着玄羽刀的莫祈安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扶着门,赤脚的男人... 他的精神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 有时好,有时坏,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慢慢的,莫祈安就看到只披着一件大氅的男人扶着手边的门框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严肃的拧着眉头,然后摸索般的伸出手却触到了锋利的剑刃... “惜朝!” 莫祈安几乎是瞬间就收起了自己的兵器,一把抓住了对方见血的手。 张青华这个才交了钱要见识喜红阁头牌的客人,就在这种猝不及防里被人一把推开,连回神都不能... 因为那个双眼蒙着药布的男人摸上他的剑刃时,他清楚的看到对方光洁的手臂和大腿上布满了吻痕... “这个男人...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一见的销金窟头牌顾惜朝啊?” “顾惜朝?!” 张青华简直不敢相信的瞪直了两个眼睛,看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喜红阁当家,仿佛发痴一般的重复顾惜朝的名字。 “呵呵...怎么?...张公子不是号称为了美色,什么都能不顾么?怎么这么意外啊?” “意外?怎么可能不意外?!谁能想的到,都说顾惜朝已经死了啊?就算他不死!也不可能做什么...” 张青华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实在是说不出后边的话来。 他双眸中是极大的震荡,就连掉落在手边的佩剑一时都忘了收起来。 而那个不知为什么突然走出了卧房的顾惜朝,却在莫祈安的支撑中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听懂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双目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对着虚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脆弱的让人心惊。 张青华就这么呆呆坐在狭窄的长廊里面,仰头看着的确是美艳脱俗的顾惜朝,但却再难生出什么亵玩享乐的心思来了。 顾惜朝还活着,而且还当了... 这让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冲击。 一时间张青华连足够灵活的逻辑都找不回来了... 一边的傅东来却吐着烟,好笑的看着完全呆掉的张青华,似乎早就见惯了这些人见到顾惜朝之后的样子。 傅东来像是一个恶毒的蛇吐出性子问道“如何?张公子...我们喜红阁头牌的模样,还满意吗?” 张青华只是呆望着被莫祈安扶着的顾惜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样子张公子是很满意了。听见了吗顾大美人?许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张公子可花了足足一定黄金想要和你共度良宵呢。” “张...公子...” 顾惜朝像是在想张公子是谁,呆呆的重复了傅东来口中的称呼... “傅东来!你够了!” “呵呵,莫大侠你也够了。这里到底不是你们莫家庄,喜红阁虽然不拘天下豪客,你也的的确确付过钱。但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你们江湖人的规矩我们喜红阁不会去插手,可是我们喜红阁的规矩也希望莫大侠最好看清一些。” 莫祈安半抱着连站都有问题的顾惜朝,咬着牙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傅东来的话说的一点儿没错,什么地方什么规矩。 没有道理他到了别人的地方就要坏人家的规矩。 “好了...既然张公子钱都付了,人也满意那莫大侠就把手松开吧?” 傅东来冷笑去扯顾惜朝的手臂,莫祈安额头青筋直冒却不能反手劈死说话的人。 “好了张公子,今晚喜红阁的头牌就归你了。你是想吟诗作对也好,缠绵软语也罢都是你的权力。前提我可也和你讲好,作为喜红阁的头牌第一次伺候的生客能提任何要求。 但是过了这个第一晚之后,再想要温存可就要交足钱后面等着去了。 我也不瞒您,我家顾大美人的恩客不知排了凡几?您啊要是没有玉生楼或者泉王的财力,最好是抓紧了眼前这一次...否则从今往后只怕都再难碰顾大美人一回了。” 说着话,傅东来就狠狠的把顾惜朝甩进了张青华的怀里。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0 张青华整个人呆滞着,感受着倒在他身上的人那股绵绵的药香... “顾...惜朝...” 他忍不住念这个名字,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口。 莫祈安冷冷的俯视着全然呆滞的张青华,最终也只能眼看着对方将顾惜朝打横抱起关上了那道小小的门。 顾惜朝非常美...美的哪怕是只剩下皮囊也依旧有让人心惊的力量。 虽然在见喜红阁头牌之前,张青华想象了很多对方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去想,他都不会想到那个曾在花魁争艳当夜出头的人会是顾惜朝...一个曾经立于山巅之上,永远不能触摸到的人... 第059章 【顾惜朝篇】 张青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克制住颤抖的手, 然后解开了顾惜朝披在肩上的大氅。 大氅之下他果然□□,除了那双蒙着药布的眼睛... 风九慰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摩挲上了他的脸,他静静的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 脑袋还是乱哄哄的。 “张...公子...” 随着风九慰轻声的称呼, 那只抚摸他面庞的手停了下来。 一点都不奢华的房间里,就连窗幔都只是朴素简单的样式。 除了床上躺着的这个人, 周遭的一切都和头牌扯不上任何关系。 “顾...惜朝...” 闻言,风九慰皱了皱眉头偏过了头... “怎么了?” 张青华忍不住俯下身吻了下那被他剑刃磕破的手掌。 “我...不叫惜朝...” 他轻声的陈述着, 淡淡的语调里带着几分不耐还有自己都解释不了的疑惑。 “那你叫什么呢?” “......” 张青华看床上的人微微张着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要呆在这里了。” 风九慰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忘记了不少事情, 也想起了不少事情。 零零碎碎的杂在一起, 最后变成了他哪怕疯了也不会忘记的一句话。 他说“我不想要呆在这里了。” “那就走...” 张青华看着顾惜朝身上青紫的痕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 游曳花丛的浪子竟然会劝着一个青楼名妓离开烟花之地。 张青华知道这极其不合规矩,也与他往日的作风毫不相似。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张青华却觉得离开对这个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他可以为了美色没有底线,但他清楚顾惜朝是谁? 能够把剑练到张青华这个地步的人,就算再怎么远离江湖也不会真的对江湖一无所知。更何况他也并非一点不在意... “我走不了...” “你可是顾惜朝,你如果想走?怎么会走不了呢?” 张青华真的想不到曾经那个高山仰止的顾惜朝, 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他一边望着这个脆弱的连走路都要人扶的美人,一边扯过白色的内衫给对方穿好。 这是第一次,张青华不想要和一个青楼头牌温存享受。 风九慰静静的由着对方给自己穿上衣服, 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顾惜朝了。” 张青华手顿了一下,还是给对方盖上了被子。 “就因为你身败名裂?” 风九慰摇摇头“因为我经脉尽废...脑袋也时常不听使唤...” “这怎么会呢?你不过是打输了一场架而已。” “一场输了,就什么都没有的架。” 风九慰淡淡的说着,好像提起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过往...虽然真讲起来, 那也的确不是他的过往。 “那你也不至于当一个...” 不论多少次,张青华没法对着眼前这个人说出那个词来。 “这又有什么好意外呢?我本来...就是娼妓之子。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罢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1 张青华死死拧着眉头,望着这个就算如此憔悴,也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的人。 看到顾惜朝的时候,张青华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在花魁争艳的当夜,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能够让所有人都对他倾慕。 曾经的顾惜朝端的是凶残狠辣的手段,阴险骇人的诡计。 他的事迹在江湖中还未曾传开之时,就有多少人谈起他的相貌堂堂。 顾惜朝这个名字,哪怕在销声匿迹了几年之后,再重新提起都让人忍不住的敬畏。 敬畏他的强势,更敬畏他的天人之姿。 可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敬畏的人,此时此刻却躺在烟花巷柳的深处,不是和人把酒言欢也不是豪放享乐,而是成了任谁都可以践踏的娼|妓... 顾惜朝经脉尽毁,实实在在的没有过往一点儿威慑了。 “要睡吗?” 风九慰乘着自己头脑还稍微清醒的时候,问了一句。 因为双目失明,所以他看不到此时的张青华是怎样一幅不能忍受的表情。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风九慰闻言愣了一下不由的苦笑。 “不就是一幅落魄可怜的样子?我这样子,大约不会太好看。” 他说完,张青华猛然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一个霸道又温柔的而且还意外缠绵的吻... 风九慰呆呆的躺着,不明白张青华这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明白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能让这世上任何人为你发狂。” 因为天生艳丽的皮囊,更因为深入骨髓的清冷高贵,那种就算是沦落风尘都没有办法消磨分毫的高贵。 从炸然见到顾惜朝时,张青华就已经相信玉生楼和泉王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盘桓。 “你想要离开这里,完全可以开口...” 张青华吻过了床上的人之后,就放开了对方,有些无可奈何的扶着额。 “开口?...求人吗?...”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求人很难吗?” “不难。” “那你为什么不开口?如果我知道销金窟的头牌是你,就算是坏了规矩我也不会给喜红阁一分钱。” 给了钱,就代表顾惜朝的的确确已经是喜红阁的男妓,这是何等的侮辱与践踏? 难怪莫祈安会在烟花巷柳之地,冒着忌讳和他动手。如果换个位置,只怕他一样会动手而且还会直接杀了对方,连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可你还是给了钱的...我...不想开口求人。” 风九慰木然的说着违心的话,其实是他根本不能主动开口要求任何一个人带他走。虽然他的精神时常恍惚,但是偶尔清醒的时候风九慰知道自己的任务要求。 只要不被折磨死,他就必须要忍受这从头到尾从身到心的践踏。 ...而且,他就算想死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只怕也不会同意。 他本来就是被丢来受罚的。 “我真的不懂...即便是你不想开口求人,可是就凭你的智计难道离开一个地方很困难吗?你可是顾惜朝...” “可是我说过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顾惜朝了。” “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就甘心留在这儿,留在这个总有一天将你逼死的地方吗?” “我...” 风九慰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像整个人都悬浮在空中失去了重力。 “救命...救命...帮帮我!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啊啊啊啊啊...” 看着突然之间痛苦的扭成一团的顾惜朝,张青华瞪着眼睛难以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你身上是哪里痛吗?” 张青华努力的钳制住顾惜朝不断伤害自己的双手,可是顾惜朝却还是发疯一样的挣扎扭动着。没有了武功的顾惜朝好像很轻易就能杀死也能伤害。 所以张青华哪怕是为了防止顾惜朝伤害自己,也不敢用足了力气束缚对方。 “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们...救命救命...那不是我,我是谁?好黑,好黑...救命...” 大片大片温热的眼泪浸湿了顾惜朝脸上的药布,进而留下刺目的血水和诡异的药味,一起冲击了张青华的感官。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之间就疯癫了的顾惜朝,张青华沉着脸将人牢牢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住扭动着身躯的顾惜朝拼了命的抱着可以给与他支撑和温暖的身体。 他陷入可怕的回忆里,已经完全分不清那些是他自己那些又是别人。 他只感觉到了害怕,恐慌和窒息...像是一个畏水的人被丢入了汪洋大海,只能绝望之中拼命抓住手里的浮木。 “我好冷...我好冷...抱着我,抱着我。” 张青华感觉到了此时怀里的人的脆弱,可是他却只是紧紧的抱着对方,也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张青华是热爱寻花问柳,欢场做乐的。 他有着一把名动天下的好剑,也有着足够独步江湖的身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2 可他一直以来都好像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剑和自己的武功,只是单纯的享受各色美人... 眼下他怀里的,当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甚至还是可遇不可求,睡过一晚就再难触及到的高山之昙。 但是张青华抱着怀里的人,却升不起一丝一毫想要予取予求的心思来。 他在想,如果早知道喜红阁的头牌是顾惜朝就好了,如果他没有给过钱就好了。 他不曾付钱,他抱他就是危难时的帮助,就是好聚好散的露水情缘... 但是给了钱,他脱光了这个人的衣服,亲吻他的身体就是不折不扣的皮肉交易,嫖客和娼妓之间的交易。 张青华睡过了那么多的奇花艳草。他该是个美色在前,天崩也不动摇的人。 但是这一次,对江湖事,对江湖人并不想去过多掺杂的张青华却无比清楚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抱了怀里的这个人,那会是对他心中绝不能染指的坚持多深的□□。 张青华死死的拧着眉头,不论顾惜朝在他怀里是如何哀求呻|吟,也没有给对方再多的回应。 他抱着他,感受着他恐惧的汗水和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服,也不能为对方消减一丝一毫的害怕。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能开口离开这里的原因,原来这就是喜红阁当家嗤笑所有人靠近顾惜朝的答案... 顾惜朝不仅仅是武功全失如同废人,现在的他更是一个经常失常的病人。 不过是一场压上一切的对决而已,就算是输掉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死而已。 但为什么落在顾惜朝的身上,却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恶意都尖锐的直指着他呢? 就因为他原本就是娼妓之子吗? “......” 张青华闭上双眼冷冷笑着,根本不能接受这个无聊的理由。 第060章 【顾惜朝篇】 顾惜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世上只怕除了顾惜朝自己没有人了解。 就连当初那个和顾惜朝推心置腹的对手,后来的死敌也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顾惜朝。 毕竟就连顾惜朝自己真正去想,有的时候他都是不懂自己的。 他一面觉得这天下嗤笑他身世的人都是狭隘可悲的小人, 但一面又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个出身低贱的卑微之人。 他有着天下英豪望尘莫及的武功和智计, 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他这样的人本该是世上最恣意放纵的。可不论世事如何轮转, 顾惜朝还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那个自命不凡又无比自卑的自己。 风九慰和张青华对坐了一夜,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顶着顾惜朝的皮囊, 承载着顾惜朝一路走来经受的痛苦折磨的过往。风九慰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是顾惜朝, 很清楚他所经历的这些所谓的痛苦只不过是一场终究会结束的考验。 别人的人生罢了,之于他又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他毕竟是个连自己的人生都不在意的人了,可究竟为什么?他竟然莫名都觉得很痛苦, 觉得他身体里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在不住的抽痛着,一种和麻木截然不同的微妙伤心,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本来引以为豪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 “顾...” 张青华看着又开始落泪的顾惜朝叫出口的名字又不由的咽了回去。 他想要为这个昔日的江湖枭雄做些什么,想要证明这世上如顾惜朝这般的强者, 就算因为某些原因失败了也不必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张青华皱着眉头,抿着唇想到他也不过是一个翻腾在江湖中的小人物罢了。 他来喜红阁不就是为了寻欢作乐,不就是为了和所谓的江湖纷争拉开距离么? 但他现在如此为眼前这个人难过, 又与对方靠的如此之近岂不是和他原本的初衷背道而驰? 顾惜朝并不想呆在这个腌臜肮脏的地方,在他仅有清醒的时候,他表达的意愿也是不愿自甘堕落。 他想要离开...但是离开了这个地方,满世界都是仇家的顾惜朝又能够去哪儿呢?又能做些什么呢? 张青华愣愣的想愣愣的出神, 然后就那样无能为力的看着顾惜朝脸上的血水染湿了他自己的衣襟。 “呵呵...” 风九慰低下头,不再奢望这个冰冷无比又无比荒谬的世界会有什么人来解救自己了。 他捡起短暂的清醒摸索着床,然后摸到自己的大氅缓缓的披上。 张青华看着眼前清冷到脆弱的人朝着那扇窄小的门走过去,几乎能够想到昨日的自己见到顾惜朝时,他又是如何带着满身的伤痛屈辱... “惜朝...” 果然门外依旧有人期待着顾惜朝的颜色,期待着这个就算失去了全部棱角也美的出尘的人。 顾惜朝...还不如死了的好... 张青华望着推开门的人的背影,心里不无同情的这样想着。 但站在顾惜朝对面的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清除身上飞尘,就带着满眼的疼惜将脆弱无比的顾惜朝揽入了怀里。 “惜朝,惜朝...” 男人的大手捧着顾惜朝消瘦的脊背,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张青华闭上眼,扭过头不想去看眼前令人不耻的一幕。就算张青华不曾和过往的顾惜朝认识过,但是凭着同一类孤高之人的了解,张青华知道顾惜朝根本不屑于被人如此对待。 但显然,现在的顾惜朝不仅被人当做弱者同情着,还被当做需要怜爱的女人一样捧着。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3 莫大的荣宠和幸运可更是莫大的侮辱,就好比他在不知实情下给出的一定黄金。 “泉王,这不过多久的光景啊?您月月的来...千里跋涉的,真是对我们喜红阁流连忘返啊?” 傅东来刺耳的声音响起,看着高大的王爷搂着自家头牌却没有一点恭敬畏惧的意思。但是泉王不同以往的肃然气息已经预示了傅东来的嚣张恣意只是短暂的幻觉。 “傅东来...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再来的时候就是喜红阁消失,你死的时候。” 泉王冷冰冰的看着一脸讥嘲的傅东来,眼神肃杀的说着。 “哦?那这一次来,泉王是准备怎么拆我这楼呢?” “傅东来...你真以为喜红阁背后的人能永远的照拂你这条贱命?” 说话间,傅东来终于发觉一直都清静的出奇的喜红阁,今日是死一般的沉寂。 “呵呵...王爷,您可别吓唬我这个替人卖命的。要知道,让您怀里的顾大美人接客可不是我的主意。” “那么让你收定钱羞辱惜朝不是你的主意?挂着妓院头牌也不是你的主意?还是说给惜朝加药更不是你的主意?” 傅东来看着泉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说要让喜红阁消失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这...我只是按照青楼的规矩办事。顾惜朝原本就是名妓顾妃嫣的儿子,而后又判出。不听话的娼妓都是这样的...” 傅东来想要拿出他喜红阁当家的气势来,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泉王看着傅东来的眼神却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你不能动我!不能!喜红阁的背后的主人可是...” “可是谁?一个藏头藏尾,连名号都不敢露于人前的鼠辈罢了。你当真以为这天下的人都会畏惧一个无名之人?” 傅东来本来就惨白的脸发着青,他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希望能够找到一条逃亡的出路。 可是有备而来的泉王根本不会给这个令人厌恶的宵小生路。 这样的老鼠,也敢在人的身上践踏... 泉王手背的青筋暴起,并未注意那个从顾惜朝房间静静走出来的人。 张青华只是看着眼前这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觉得英雄是很英雄了,可他要救的美人却显得很荒诞。 在喜红阁这方整日浑浑噩噩的天地里肆意嚣张的小人,终于在真正的强者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冰冷的力量。 傅东来在泉王无比坚定的眼神中,也意识到就算他拜服与喜红阁背后的主人手下,依旧和泉王顾惜朝这样的人有着不能忽略的差距。 他们就像是生来主宰的强者,而他只是在尘世的泥泞中打滚的老鼠。 傅东来眼底都是愤恨和嫉妒,可是此时在这份嫉妒中更多的却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 “张公子!救我!救救我!” 看到从顾惜朝门里出来的张青华,像是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张青华却连求救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 “张公子!救命啊!只要你帮我,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找顾惜朝就什么时候找他,我绝对把你奉为上宾。” 仅仅这样一句讨好的话,却直接惹怒了本要离开的张青华。 傅东来都没能明白自己在愚弄了怎样一个可怕的江湖高手后,又怎样死死戳到了对方已经无比忌讳的痛脚。 “嗤——!” 几滴还带着温热的血落在狭窄的走廊里,傅东来还瞪着那双不解的眼睛死死盯着缓缓收剑的张青华。 在傅东来咚的一声直直倒在地上的时候,张青华根本连看都没看那具碍眼的尸体。 “你太多事了。” “你更多事。” 张青华的剑见了血,收鞘了。 “喜红阁背后的人,并不简单。” 所以动手杀了傅东来,等于直接招惹喜红阁真正的主人。 “我虽然喜欢寻欢作乐,可也讨厌被人又骗又诈。他犯了忌讳...” “......” 张青华看着沉默不言的泉王,并没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意思。 泉王也显然不打算放开依靠在他怀里的顾惜朝。他和张青华一样都对顾惜朝此人极其爱重欣赏,可是他们的欣赏又全然不同。 张青华欣赏的是那个还不曾落败的昔日江湖枭雄,泉王爱重的却是眼下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稀罕皮囊。 “顾惜朝不该被人这样践踏。” “我以后会守着他。” “你根本不懂。” 张青华拧着眉头,盯着高大的泉王。 “呵呵呵,你想说什么?” 泉王是个霸道的人,但张青华更是个孤高至极的人。虽然他混迹于烟花之地,看起来对江湖事对江湖人都毫不在意,但其实,张青华归根究底还是个高傲的江湖人。 只是比那些故作清高的江湖人看事情更清醒一些罢了。 “他并不想留在任何人的地盘。你怀里的人,他的名字是顾惜朝。”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4 “那又如何?只要我让喜红阁彻底消失,这世上以后就不会再有顾惜朝了。” “......” 张青华紧捏手中的莫生剑,却没法对这个彻底磨灭顾惜朝的人动手。他真的没资格,没资格去侮辱更没资格去拯救。他只是一个游离在江湖纷争之外,逃避现实的人罢了。 在顾惜朝的面前,他始终是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如今这个落魄了的顾惜朝...也足够让张青华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的潇洒肆意和自在妄为,是多么苍白的假象。 “张...公子。” 总是精神恍惚的顾惜朝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突然淡淡的叫起。 “张...公子?” 张青华没有出声,他手中还提着可以做装饰但也可以杀人的莫生剑。 “惜朝,怎么了?” 在风九慰挣扎着想要离开给与他支撑的胸膛时,泉王不得不轻轻放开手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那动作神情,好像一个不小心,美的动人的顾惜朝会顷刻间破碎。 “张公子...我想离开。” 顾惜朝摸索着手边的墙壁,找不到张青华所在的方向,像个在溺水中用最后的力气求救的人一般说着话。 “那你就离开啊?” “张公子?” 风九慰听到张青华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猛然转过身却被脚下的长衫绊倒。 泉王在风九慰身后急着去扶摔倒的他,张青华却皱起整张脸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他真的不知道现在他到底该不该去管这档子麻烦事。 泉王很多事,但泉王说他同样多事并没有错。 “泉预,你把喜红阁上下都杀光了?” 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多余响动的喜红阁,足够说明泉王在见顾惜朝之前都做了什么。 敢这样在皇城眼皮下动手的,除了权盛的泉王也没谁了。 只不过这样做,显然会招致一些可以预见的糟糕结果。 第061章 【顾惜朝篇】 自从喜红阁的头牌让喜红阁这本就火热的第一青楼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后, 销金窟就隐约的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氛围之中。 这种氛围实在是太过微妙,让不少完全不懂其中关节的人摸不到头脑。 可是一如楚楚阁的陈妈妈这类艳场的老江湖,却早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因此, 当一夜之间本该花红柳绿, 莺歌燕舞的喜红阁沉寂,的像是个巨大坟墓时。陈妈妈隔着曲曲流水静悄悄的打量, 然后重重的叹口气放下了遮挡光线的帘子。 “妈妈,怎么了?” 远远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楚红, 看到陈妈妈一张怅然的脸忍不住的出声发问。 “红儿...不曾发生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到陈妈妈这样说话, 楚红拧起细眉不由疑惑。 “到底是怎么了?妈妈,往日便是天塌下来都不曾见你如此。” “红儿,听妈妈一句劝什么都不要多问。这几日妈妈知道你心情不好, 刚好也替你收了牌子。安心清静几日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楚红被陈妈妈拉着手,离开了窗边。楚红却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那已经落下的帘子。猜测着到底窗外发生了什么,让陈妈妈都这般谨慎回避。 虽然楚红在楚楚阁的地位极高,名声也极好。 可到底说来, 也是被养在楚楚阁里的一个妓子罢了。 即便偶尔她也能耍些性子,但是若真有什么大事却不可能违逆陈妈妈这位楚红阁当家。 楚红从小就在楚楚阁生长,端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清高架子, 对那些花钱买笑的客人也有委屈迎合的时候。更是心里清楚这世上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好色,不花心的存在。 因为知道往日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都是个什么德行,所以楚红平日里对任何男人都是冷淡处之,漠然交易。 她对男人的喜怒哀乐几乎都只是牵扯在男人给她的银钱上。 所以若没有真正伤及利益的事情, 楚红即便耍小性子也是大都听凭陈妈妈的话。 直到张青华出现,直到这个名动天下的剑客提着他的剑一点不像样的,在楚楚阁挑了她的头牌。 从见到张青华第一眼起,楚红就知道自己从来止水的心动了。 她往日里嘲笑那些身在妓院还对男人存有幻想的姐妹愚蠢,觉得这世上永远都不会出现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但是张青华却像是老天丢下来考验她定力的难题。 从来衣衫不整又行为不检的浪子,虽然手中的剑乃是名剑可也不曾见他多么珍视呵护。 他的人就如同江湖上流传在外的传说一般,虽有着绝艳的功夫可却根本不堪大用,只不过是在寻欢作乐里埋没罢了。 楚红当然不觉得像张青华这样的男人,会有多在意外界如何评价他。 她对这个男人一眼动心的理由,甚至也有张青华视一切江湖名利为浮云的缘故。 所以在销金窟里,百金难买一面的楚红,几乎是没有如何为难乐于品味各色美人的张青华,就让他进了自己的闺房。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5 她收钱伺候,他坦然享受... 楚红被张青华抱在怀里的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也会无比痛恨一个男人抱她还要给她钱。 她曾经多乐于和客人钱色两清,被张青华抱着的时候就有多痛恨,这个男人对她不曾有一点多余的眷恋。 若是旁人,或许她会觉得可笑。 但如果是张青华对她表现出一些恋慕和不舍,她想她只怕什么都愿意给他。 可是张青华不会要的... 从张青华嘴里问不出一句话真心话的时候,楚红已经明白,张青华在烟花之所找到只是短暂的享乐。 即便张青华曾经为了某个□□杀人,也只是因为对方破坏了他的享受而已。 绝非是对哪一个妓|女有留恋。 楚红喜欢张青华的那份不同寻常,也了解那不同寻常背后的疏离淡漠。 她和张青华凑在一起的郎情妾意,假的让她连伸手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对方能转过脸,就去找更有趣的消遣对象了。 “红儿,虽然妈妈知道你心里很清楚规矩,可是这些年妈妈如何疼你你是知道的。有些话,就算你心里有底,妈妈少不得还是要在给你上一遍钟。 即便你心里再喜欢,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了。不要往火坑里跳。” 楚红被陈妈妈一路送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得到了这样的叮嘱。 若说刚刚她还不知道妈妈到底在遮掩什么,此时看着陈妈妈的眼睛楚红就明白,张公子出事了... “妈妈...我...” “红儿,妈妈刚刚不让你看,就是怕你忍不住。你这个性子,好像是对什么都看的开看的淡,可其实也容易钻入死角。咱们楚楚阁能够在销金窟这地方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能领的清时务。 喜红阁早晚有一天会落地的,即便它身后人手腕再大,也大不过成为众矢之的厉害。别人都羡慕喜红阁有个能招财的美人,但自古以来美人为祸是个谁都逃不过的道理。又何况,那位美人本身就不是一般的祸孽。 追溯前尘往昔,再看看眼下就该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搅和的起的。你不是之前还生气,不知哪一家的美人勾走了张公子的魂儿吗?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楚红眨眨眼,一颗泪珠从眼中落下。 本来还想从陈妈妈手下挣扎,却也顿住了。 “......张公子,终究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着楚红那满满失望难过的声音,陈妈妈抚了抚楚红的背忍不住叹息。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永远都是这个世上最昂贵奢侈的愿望。 翻滚在苦涩人间,苦苦挣扎的人若是想要这个奢望,哪怕倾尽所有付出生命大都无法得偿所愿。 就算是明白这个道理,就算已经看见了结局,世上还是会有为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付出一切的傻瓜。 楚红从未想过要当个傻瓜,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看不清事实的蠢货。 陈妈妈走了,楚红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的珍宝珠玉...心像是死了。 她不该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能奢望世间最贵的东西。 陈妈妈说的是实话,就算她去追了,也不可能好的过现在了。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往日里热闹的红街也沉静的像是陷入了忧虑的人。 嗅到了巨大危险的,除了陈妈妈还有不少明眼人。 因此少见的,销金窟竟然有几家青楼都关了门,暂不接客。 风九慰还不知道喜红阁被彻底清洗了,哪怕连往日对风九慰还算客气的喜红阁跑堂,也全都消失无踪。 泉预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只等着喜红阁背后真正的主人到来。 “如果有人愿意一辈子照顾你,带你走...你会愿意吗?” 最终也没有离开的张青华留在风九慰的身边,像是想了很久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 风九慰坐在床上,罕见的笑了一下。 “会有谁愿意带我走呢?” “很多人都愿意...比如那位权势日盛的王爷,比如不停给你送钱的往日恩客。” “那好啊?...随便谁都好,把我从这里带走。” 风九慰是真心诚意的说着话,可是就着他太过生涩的声音,还有淡漠的语调听不出一点儿对离开这件事的向往。 至少跟着泉王走,风九慰看起来没那么期待。 张青华看着风九慰的侧脸低头,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他原本觉得自己和其他人至少不同,可归根结底他也是拿着钱来买乐子的众多人之一。 人果然都是很虚伪的。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外面下雨了。” “是,下雨了所以都没什么人来喜红阁。” “很安静。” 风九慰靠在床边轻轻说着,似乎有些放松。看着这样浑身都透着几分慵懒的顾惜朝,张青华忍不住说了心里话。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6 “你和传闻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话毕,张青华看着毫无反应的顾惜朝又有些后悔自己说这话。 过去的顾惜朝挥斥方遒又怎么能和现在的顾惜朝一样呢?他无疑说了一句废话,但其实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说顾惜朝与传言里那个凌厉孤傲的形象不同。 张青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顾惜朝变得不同,但其中的具体原因肯定不会简单。 对于那些复杂的过去,张青华并不想要探究。 但是对于顾惜朝这个人,张青华的确很好奇。 好奇他躺在别人怀里时到底在想什么?好奇他竟然对自己的境遇忍受到现在... 一开始没见到顾惜朝时,他就好奇... 虽然好奇的方向只是有关艳名远播的头牌到底什么样子。 可是见过穿着单薄模样脆弱的顾惜朝之后,张青华本以为自己会放下了不再好奇了,结果等待着他的还是探究不尽的神秘。 可能就是这份近在眼前的神秘,才让顾惜朝一夜之间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绝色。 才会让莫祈安和泉预这样的人都为他所倾倒... “若我说要带你走...你...也愿意吗?” 张青华怔怔的望着顾惜朝,心里所有的情绪纷纷杂杂的汇聚到了一起,最后变成了这样一句不像话的话... 然后在死寂的空间里,张青华看着顾惜朝抓紧了手下的衣服几乎是用一种带着痛苦的声音回答了他。 “我的心已经死透了,你要带走的是你想带走的东西吗?” 风九慰说完这句话,伸手慢慢拉下脸上的药布漏出了他的真面。 第062章 【顾惜朝篇】 死气沉沉的喜红阁从白日一直安静到了漆黑的夜晚。 直到淅沥沥个不停的雨声终于停止,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带着斗笠的男人踩着粘腻的雨水,出现在了大门紧闭的喜红阁前。 喜红阁里的灯火依旧明亮,可是一点人声都寻不到。 带着斗笠的男人沉默了许久后伸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那是一张极其邪魅的脸, 一双血红的眸子全然不似人间的颜色。男人似乎已经猜到了大门之后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在静静矗立很久之后他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进入了亮堂的大厅。 当男人踩着一点不乱的步子走到了大厅中央时,他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 然后就是狂风暴雨之前的诡异安静。 “夜问天?” “...” 泉预施施然的从二楼走出来的时候, 玉生楼的护法之一不知何时出现,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厅中央的黑披风。 “他尚在?”夜问天面不改色的静静问到。 “那个他?”泉预解开身上的大氅反问。 “让你们发疯的那个人。” 夜问天说的就是顾惜朝。 “他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我们今晚就来算算喜红阁的帐吧?” 玉生楼的护法还没有动手, 泉预已经显露了杀机。 “是该好好算算。你既然知道我的大名, 也该明白喜红阁是谁的地方?” 夜问天微微抬起头, 那双摄人的红眸直视着泉预的双眼仿佛顷刻间就能把泉预的灵魂看穿。 泉预早知道喜红阁背后的主人是什么人。 他敢杀光喜红阁的人,就已经做好了要和眼前这人直面冲突的准备。 泉预抱着绝对会杀死夜问天的信心,向这个惯于隐藏的男人挑衅。 “呵呵...夜问天, 你今晚一定走不出这个地方。” 话说到这里,一场不可避免的死战已成定局。 夜问天还是一点不见动容,只等着潜藏在喜红阁的杀手朝他攻来。 “咻咻咻...” 利剑破空的声音自左右前后同时而来,就是这般猝不及防的快杀, 让喜红阁上下所有人死的悄无声息。 但这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剑意在夜问天的面前还是过于无力了一些。 也就是仰头喝一杯薄酒的间隙,夜问天的黑披风荡起几个浅淡的涟漪,转手折断了所有杀向他的剑。 “丁零当啷...” 夜问天伸出带着黑蚕丝手套的手, 如同放松废铜烂铁一样,任由手中的断刃掉落在地上。 几个围绕着夜问天的死士盯着大厅中间的男人,脸上都是恐惧和紧张。 真正的高手对决,不必如何拉扯只是几个来回间就能够窥探出相互的差距。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7 夜问天显然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能够对付的, 至少泉预手下的这些死士在夜问天手里活不过十招。 泉预站在二楼眉头不由的皱紧,然后看到夜问天唇边是一个冷冷的笑。 玉生楼的人并没有参与泉预和夜问天之间的斗争。 虽然泉预和玉生楼的目的都是一样,可到底泉王是泉王玉生楼是玉生楼。 一个短暂的沉默之后,在泉预的默许中更多的死士带着各类凶怪武器杀向了夜问天。 虽然泉预的死士武功和夜问天不能相提并论,但因为人数和招式的怪异也让夜问天陷入了一场麻烦的拉锯战中。 明亮的大厅里,夜问天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紧迫的群攻之下使用起了诡异缥缈的轻功。 即便泉预早知道喜红阁背后真正的主人,有着神幽门不传之秘的渊源,也知道神幽门这个隐秘在江湖深处的门派几乎从不沾染明面上的江湖斗争。 但到底还是为心底的欲求迷惑了从来准确的判断。 泉预错断了夜问天此人的实力,更小看了这个总是藏头藏尾的人真正的手段。 安静的夜晚里,寂静的金渠上。曾经销金窟里最红火的青楼喜红阁,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座易入难出的坟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喜红阁大厅的地上已经躺了不下十余具尸体。每一具尸体全都不无相同的被捏断了脖颈。 不见多少血腥,也没有太过惨烈的厮杀过程。 可是在场的人,不论是倒下的还是站着的却都已经感受到了属于江湖真正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泉预和夜问天相互逼视,在已知的失败和不甘中泉预再也顾不上冷眼蔑视夜问天这个恶魔。 一把柔若水线的软剑从泉预袖中甩出来的时候,夜问天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全然不同对付之前的死士的默然转而主动出击。 几乎找不到破绽的黑蚕丝手套是专门破解天下以锋利凶悍为势的兵刃。 泉预虽然是个少于和人殊死搏斗的宗师王族,可本身也有着顶尖的实力。 柔若无骨的软剑还有难以破绽的黑蚕丝手套,两样都是极难一见也绝难练成的功夫,相互之间炸然争锋,竟然也难以判断到底哪个更诡秘哪个更危险。 泉预和夜问天身影纠缠在一起,黑蚕丝与软剑所触发出的声音诡异的让人如同身在异世。 “嘶嘶索索” 当泉预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招式全被夜问天拿捏住的时候,夜问天也已经冷下眼两手交错直接抓住滑若游蛇的软剑,几个拧转锁死了泉预的武器,就见软到根本无法折断的剑身几个扭转,尖细的剑尖反转过来刺穿了泉预的喉咙。 “嘶啦”一声,夜问天以极快的手法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泉预手中的软剑恢复了笔直的模样直直指着收身远处的夜问天,他脖颈中间一个食指大小的血洞不住喷涌出热血来,湿透了他本来威风赫赫的朝服。 泉预死时还瞪着眼睛,似乎对自己所预想的结局不能接受。 在两把锋利骇人的剑紧接着飞跃楼梯夹击夜问天的时候,泉预的尸体尚且保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立在原地。 很快玉生楼的护法也在夜问天的奇异神功中拜下阵来。 虽然江湖中时常会有高手摩擦,很多时候交手也未必就是你死我活。 但就是有那么极为少的时候,高手之间的输赢必须要以一方的死来界定。 在这种时刻,只要有一丝失误就有可能失去一切,其中就包括一个人的生命。 玉生楼的两大护法练手使出玉生楼的双城剑与夜问天周旋,但最终也没法在夜问天身上找到击败对方,或者让对方失误的可能。 玉生楼在江湖中的地位不仅凭借多年来不衰的名声,更是因为独步天下的双城剑诀。 所谓雕玉成双,天下无殇。说的就是玉生楼双城剑诀的碧玉无瑕,相辅相成,互补无错。君子如玉的双城剑诀曾是天下间最坦荡旷达的武学。 它的精妙,哪怕经历的几多衰落也依旧能够在后人的身法中窥见其中的深奥。 但是黑蚕丝手套上的功夫却和坦荡明亮的双城剑诀截然相反。 隐藏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每当出现的时候都如同天狗食日月...再难探到一丝光明。 虽然星辰可以在夜空中璀璨,但终究还是黑暗更为神幽无由。 喜红阁里的尸体越来越多,夜问天的手上沾染的鲜血也越来越腥浓。 作为一个不该出现在光亮中的人,夜问天的出现除了说明江湖的黑暗已经蔓延到了足以吞噬光之边沿,也说明了黑暗的深处有什么已经被影响改变。 “咚!” 一具新鲜的尸体倒在了夜问天黑色的披风之下。 他所经营了许久的喜红阁一夜之间被人付之一炬,只留下一个随时会塌陷的空壳。但他并不为这个结果感到任何愤怒或者悲痛。 唯独那个被他放在喜红阁内,卷起了这场骇人厮杀的人,才是他在乎的... “好酒...” 坐在喜红阁二楼已经很久很久的浪子抱着沉甸甸的酒坛仰头灌酒,忍不住赞叹。 他倚靠在栏杆前,一点不为大厅堆满的尸体动容,只是专心的喝着酒知道酒坛里再也到不出一滴... 浪子无可奈何的抖抖手里的酒坛发现最后一滴酒也没有了,叹口气只能垂下手臂,由着那个空酒坛滚落在地上甚至滚下阶梯然后淹没在大厅的尸堆之中。 “他在吗?” 夜问天仰视着二楼的张青华语气平淡的询问,似乎脚下那数不清的尸体都只不过是可供踩踏的地毯。 “他一直都在啊?不是你把他放到这的么?他一个武功全废的疯子除了靠着皮囊吃饭还能去哪儿?” 听到张青华这样说,夜问天那张本来冷淡的脸扭曲了一下。 “今夜,来这里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8 “呵呵...神幽门,的确是个不是人呆的鬼地方。早就出来的东西的也都是你这般的怪物。” “你找死。” 张青华看着夜问天被他如此简单激怒,就直接笑出了声来。 “惜朝...你听见了吗?这个把你丢到这里来的怪物说我找死。” 张青华根本不在乎夜问天冰冷的杀意,几乎是无视眼下那个满手血腥的人对着身后的房间笑说着。 一直都不曾现身的祸孽风九慰听到了张青华的话,也轻声笑了下朝着门外丢出了一壶酒。张青华抬手接住,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弹开酒壶的盖子朝着口中继续灌起来。 夜问天红了眼,死死盯着张青华不住滚动的喉咙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捏碎。 可是在夜问天和张青华的死战还未曾开始前,一直沉默的风九慰淡淡开了口。 “不论你们谁活着?我都会跟他走...从此世间再无顾惜朝......” 第063章 【顾惜朝篇】 张青华没想到顾惜朝会说出这种话, 所以愣在原地不由的呆一下。 夜问天也同样意外风九慰竟然会在经历如此之多后,还能面对现实。 一场不得不分出个你死我活的决战。 张青华与夜问天这两个世间少有的高手一定会随着喜红阁的泯灭折陨一个。 张青华之前还曾为顾惜朝这个人再也不是往昔的模样而感到遗憾,但是此时此刻张青华看向夜问天的时候他突然醒悟...曾经那个一句话就能够搅的风云变色, 江湖汹涌的顾惜朝仍旧是他... 原来在不知什么时候, 他就走到来了一个名为顾惜朝的死局之中。 卷入这个可怕的漩涡里,若是活不下去也只能和其他那些为顾惜朝枉死的人一样, 成为一具尸体。 “夜问天...如果我死了,你会带他走吗?” 张青华想来想去, 还是决定用自己手里的剑为他一生都不敢直面的江湖厮杀做一回挣扎。 “我不会死。” 夜问天瞪着猩红的眸子, 藏在披风之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 “那你会带他走吗?” “不会...” 张青华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夜问天, 不能理解眼下这个为了顾惜朝来的人,在孤身一人杀了无数江湖高手惹了无数江湖仇怨后,竟然说他不会带走顾惜朝? 为什么?... 张青华的表情已经将他的内心完全暴露在了脸上, 夜问天冷笑了一下。踩着脚下的尸体朝着张青华所在的二楼走上去。 一直到夜问天和张青华近在咫尺擦肩而过的时候,张青华都没看懂夜问天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眼睛好了?” 夜问天站在二楼最大的宴客厅里看着安静坐在桌前的人,声音带着几分焦躁。 “还是隐隐约约的,不算全好吧。” 风九慰顶着顾惜朝出尘的驱壳, 说话的语气也和顾惜朝别无二致。 顾惜朝是偏偏公子,有着不同于江湖人的文人傲气,此时的风九慰端坐在哪里也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好似顾惜朝未曾死去, 他也不曾活过... “你一步步策划,一步步筹谋让整个喜红阁全部消失,又让我杀掉所有能够带走你的救命稻草...你在想什么?” 夜问天说话间,语气已经带上了薄怒。 可因为坐在他对面的人还是那副看淡一切的模样, 夜问天也只能压着自己胸中的怒火。 “我在想...这世上的人都很麻烦。爱一个人麻烦,恨一个人麻烦。不爱不恨嫉妒怨恨喜悦期待也都很麻烦。” “那是活着就必须承受的...否则你如何还能区别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我当然能够区别了,我活着,只不过和所有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不同...他们会为了一时的情绪被左右,甚至被利用被舍弃。可我永远也不会那样...” “那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让我杀了最后一个可以带你走的人?” “你也可以选择不杀,让他带我走...” 风九慰低着头笑起来,觉得精神失常的这些日子,他活的前所未有的荒谬。 可是就是如此荒谬的一段生活,他却能想的起每一个抱过他,承诺过他的人... 男人女人,微笑沉默... 他和过去一样,一眼就能够看穿这些灵魂在自己身上所求的,所看的,也和过去一样可以理所当然的拨弄自己的手指,看着这些随着自己的指尖转动的人一点点踏入深渊。 风九慰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不是一个会为任何人片刻动情的人。 他会笑,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对着他人笑,可是他的笑容之中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对自己的嘲讽。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让所有人去死。” “你果然是你,永远都这样理所当然的无情算计。” 风九慰放下手里的水杯,一步步走到夜问天的面前看着这双红的骇人的眼睛。 “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否则你怎么会把我丢到这里来?否则你又为什么钻入我的圈套?” 艳冠八方[综武侠]_129 “顾惜朝...你够了...” “哈哈哈哈...顾惜朝?...你还叫我顾惜朝?...” 风九慰一把抓住夜问天的手腕,突然吻住了夜问天的嘴。 夜问天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在被风九慰吻住的时候他本来还算冷静的样子也被撕裂。 “甜吗?...” 风九慰慢慢离开夜问天,然后眨着眼看着这张惊讶无比的脸。 “你...” “我曾经这样吻过你吗?” 夜问天说不出话来,一把甩开了风九慰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夜问天...开心吗?看着我被人侮辱,陷入无尽的情|欲折磨里好玩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几次我没能认出你来,是我太蠢了。但是这次,我就是再瞎也不至于再认错。” 风九慰恢复了不少记忆,他已经窥见自己会沦落至此的原因。 也明白了主神把自己丢到这些无聊的世界里的用意。 但不论主神到底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愿意为情所困... “夜问天...我记得在离恨天的时候,你问我会不会爱上你?我说我会...那是骗你的。现在我觉得你更应该明白,我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根本不会爱任何人。我连自己都当做工具...” 因为连自己都能够当做工具,所以为了挣脱主神的任务,风九慰才会在所有拥抱他的陌生人身上给与无限假象。 脆弱可怜的假象,疼痛难熬的假象,孤傲无奈的假象...有那么段时间,风九慰要承认他自己也不小心沉沦在自己的假象里,险些分不清顾惜朝和他的区别。 但是很快很快,当风九慰在短暂的清醒里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是被顾惜朝的过去牵着走时。风九慰明白他摒弃的感情回归了他的身体,那些过往的记忆也一并伴随着这些感情恢复了。 他记起了有关夜问天的事情,记起了他曾经和夜问天在离恨境时的往事。 “那时候...你还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你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名分的小仙。” 但那时候,夜问天一心爱慕他。常常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豁出一切去做事... 最开始的时候,风九慰没想过原来别人的感情会是如此强大的武器,也不曾冷酷的站在高位上搅动指尖,让周围的人被他利用。 那时候的风九慰还是一朵从虚无之界刚刚生出神魂的莲花,它与三界众生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它吞噬了自己的半身,顺着通往虚无之界的一道细微缝隙钻入了真正风九慰的神识,所以它丢掉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偷盗了别人的生命。 因为拥有着来自虚无之界纯然力量的加持,从它在神界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一尊没有神格却又找不到破绽的强大神尊。 但终究...风九慰不是属于三界众神,只是一个来自虚无的怪物。 它的真身被天界上神看破的之后,下场几乎是已经既定的泯灭。 一个只有生魄,连三魂都不具备的畸形力量体。 若是稍错一步会造成怎样毁灭性的结果想想就能够知道。 那时候,风九慰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怪物,也不懂自己之于天界上神的威胁。它只是顺着本能而生,顺着本能而杀又顺着本能吞噬利用所有存于世间的东西。 夜问天那时候在他身边做什么呢? 他在修建天宫最下的莲池,他在对着还未成型的莲池中随风摇曳的黑莲发花痴... “九慰大人,我一定会建造最好最好的莲池,永远永远都守着您...” 守着?...是什么意思?... 风九慰第一次从莲池中幻化出真身,出现在了夜问天的面前。恢复的记忆里,风九慰清楚的看见夜问天涨红了脸望着他,肆意的将爱慕寄放于自己的身上。 那时候的夜问天有一双黝黑的眼眸,还有并未完全发育的少年体魄。 夜问天整天都在风九慰的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自己的身世说自己的兴趣说自己的苦恼也说自己眼中的风九慰... 夜问天说了太多话,风九慰很多时候都是忽略和无视的。因为除了生魄,就没有其他魂魄的风九慰,其实分不太出来他人的喜怒哀乐。更不能理解夜问天话里饱含的感情。 除了夜问天从一个无名小仙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神格后,迫不及待对他问的那一句“九慰大人,你会爱我吗?” 爱? 那个问题大概是风九慰从有意识以来最疑惑的问题了。他根本就没有感情,爱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甚至于他在和别人的对话时的回答,都是从被他吞噬了的真正的风九慰那里找到的散碎言辞。 “我...爱你...” 夜问天听到风九慰的这句回答时,甚至以一个神的身份对着他落泪。 却可悲的根本没发现风九慰眼中那深深的疑惑,以及风九慰到底是为什么才选择了这么回答他的问题... 爱?...大概就是一种可以让夜问天为他永远浇灌莲池,养护生命的一种工具吧? 风九慰闭上眼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夜问天...经受这世上最残酷的责罚。为了一个没有心的畸形怪物被削神格丢入洗莲池...你不觉得好笑吗?” “.......” 夜问天站在风九慰的面前,一张邪魅的俊脸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点冷静。 “啪!” 风九慰被夜问天一耳光打偏了脸...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0 “你早就该被毁灭!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夜问天伸手去掐风九慰的脖子,沾满了血的黑蚕丝手套能够轻易捏断武功尽废之人的喉咙。 风九慰根本就不怕死,他几乎是完全不反抗的等着夜问天掐死他。 “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情,我早在你投身人间之前就知道了...”夜问天觉得自己其实比风九慰更可怜... 至少风九慰不会爱人不会动情是因为他本身没有情,可他在明明知道风九慰无情之后,却还自欺欺人的追逐。 执着成了一种可笑的愚蠢,满心的爱和憧憬都成了扭曲的失误。 甚至比那些更可笑的,在风九慰转生为人之后他还愚蠢的去渴望去期盼... 人是比三界众神更加懂得七情六欲的存在,投身为人...他的九慰大人再也不至于冷冰冰的呆在高处,再也不至于一点感情都触不到了吧? 那样,他还是会爱他的不是吗?其实他的九慰大人本来就是爱他的...只不过他缺少了爱的能力... 自欺欺人,大概就是夜问天的样子了。 直到今时今日,直到夜问天的心死到不能再死了,听见风九慰的话时夜问天本该麻木的心居然还会痛。 “杀了我吧?你早该聪明一点...” 风九慰抓着夜问天的手,用无数被他设计被他扯入漩涡之人的尸体告诉夜问天,他自始至终的真面目。 从想起了夜问天开始,风九慰就领悟了主神一直以来要他欠债还债到底还的是什么。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他而设的局,一个为他而设却为了让夜问天看清他到底有多无可救药的局... “你真的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第064章 【顾惜朝篇终章】 夜问天将风九慰狠狠按到在桌上的时候, 眼泪也一滴一滴砸在了风九慰的脸上。 “不论我轮转多少次,不论我经历怎样的人生?我都是我...那个把世间所有当做工具,没有感情的怪物, 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呵呵...我早该猜到的, 什么欠债还债什么改造补偿...都是主神想要给你看清我的机会罢了。 现在你应该看的够清楚了,我也可以和你彻底两清!我去我人渣该待的地狱, 你去你上神该在的天界。” “闭嘴!王八蛋!” 夜问天捂住风九慰看着自己的眼睛,狰狞着脸低头吻住了风九慰。 所有的纷争和嘈杂全部都静止了, 他早就知道这个混蛋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家伙。聪明到用不着依靠任何人任何感情就能活着。 他爱的就是这个人渣, 把他从离恨境骗到三十三重天又骗到凡间的魔鬼。 初见的时候, 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沉静那么孤单?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的懂这个混蛋的虚伪和假面,偏偏他却能一次又一次被扯入他的骗局里面? 是他真的太蠢吗?是他真的想错了吗?... 夜问天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转过头来回想他和风九慰之间发生的一切,他却从来不觉得风九慰亏欠过自己什么? 根本就是他自己自愿的... 如果说风九慰在这世上欠了债欠了什么人, 那大概就是那些被他利用的无辜之人。 夜问天不认为自己是风九慰的债主,也没想过要朝风九慰讨债。 被自己最爱的人骗是很难受的,难受到被削去神职鞭笞灵魂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难受的难受。但这一切,却都是夜问天自己甘心的结果, 和那些并不甘心的人全然不同。 看着被压在身|下的风九慰,看着这张薄情的唇。 夜问天想,主神到底是想让风九慰认命还是让自己认命呢? 就像风九慰这个王八蛋说的, 不论轮转多少回经历怎样的人生,无情的人终究是无情的。他还是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冷酷的算计所有人还有他们的感情。 最后不论这些人是死还是活,他都不会有一点点犹疑和同情。 但同样不论多少次, 不论他多清楚风九慰是个王八蛋,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他也还是舍不得杀掉这个家伙。 他有多爱他,就有多了解他的残忍。 他到底是有什么病吗?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畸形的怪物?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没救了?... “哈哈哈哈哈...我们两清了,真的两清了。怪物...你赢了。我知道你没有心。” 夜问天和风九慰之间的对话在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会自动被屏蔽。 所以最终也没能领悟风九慰和夜问天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张青华,在夜问天眼看着被风九慰几句话刺激的发疯时,一剑挡开了夜问天马上要落下的致命一掌。 “你和他之间有仇?” 张青华抵着莫生剑,不无疑惑的挡在风九慰面前和已经神思恍惚的夜问天对话。 “有仇?...有仇...是有仇,血海深仇。” 夜问天再次抬起双手,已经不想再多说任何废话。他要杀了妄图带走风九慰的人,他要亲手杀掉风九慰也杀掉已经疯了的自己。 黑蚕丝手套和莫生剑交缠在一起,擦出刺目的火星。 以一人之力连续屠杀了太多太多的江湖高手,夜问天并非没有受伤。 张青华的剑意就如同他的人一般随性自在,浑然天成。 即便是全盛状态的神幽门门主夜问天,也未必能在张青华的剑下讨到好处。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1 此时已经心绪大乱还负有内伤的夜问天,几乎已经可见落败的颓势。 这一切都在风九慰的算计当中,所以看着张青华和夜问天斗在一起,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唇边都是笑意... “我就是我...我不想要任何人给我的感情,我不需要。” 【你真的不需要吗?】 一直以来都沉默着观察风九慰的跟随系统终于现身,实在有些无奈的反问。 “我不需要!我说了!就算是主神,他管的了别人的生死,管的了前世今生。可他也管不了我要不要接受所谓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利用夜问天呢?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也知道他再次被主神放到这个世界...你让他死心让他发狂,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完全不符合你利用人达到自己目的的性格啊?】 “和你有什么关系?” 风九慰捡起手边的茶杯恨恨的朝着只有他能看见的对话框砸了过去。 对话框随之消失,但是转脸又出现在了风九慰面前。 【和我没关系喽~只是看到你这样动了情,还死鸭子嘴硬觉得也是蛮有趣啦!哈哈哈哈~】 “给我滚!” 风九慰暴怒着想要掀翻手边的桌子,可是因为重伤在身掀翻了桌子,自己也一口血喷出去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风九慰看着张青华最后一剑,就要刺穿夜问天的胸膛时,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住手!” “住手...” 奄奄一息的夜问天靠坐在宴客厅的门柱上,已经心如死灰的等着张青华那一剑结束自己的性命。却迟迟没能等到那干脆一剑。 张青华的剑就抵着夜问天的心脏,他转过脸看着脸上血泪交错的顾惜朝,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阻止自己杀了这个仇人。 “张公子...你走吧...” “为什么?” “我已经...不想离开喜红阁了。其实,顾惜朝早就已经死了。” “你不愿和我走了吗?” 张青华眉目间露出遗憾和不解,但风九慰却坚定的摇摇头扶着地板站了起来。 “我不和你走了...这里的一切就当是你人生中的一场梦吧?张公子,你曾问我想要离开为什么不自己走?其实并非没人能带我走,只是我自己不想走也走不了罢了。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算计,泉王也罢玉生楼也好...不过都是被我利用的棋子。” “连我也是你所布局中的棋子之一吗?” “......” 风九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张青华漏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收起了剑,无奈的摇摇头。 “你果然是那个能够叱咤江湖的人。” “可也是为江湖所误的人。” 张青华点点头,同意风九慰这个说法。 “你布置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引夜问天现身是吧?他说和你有血海深仇...可看你们之间却像是深有交情。” “不论你相信不相信,我原本是真的打算杀了他让他彻底死心。” “但最后关头却还是没能舍得?” 风九慰扶着窗棱一步步走到夜问天面前打量着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大概是这样吧...” 看着风九慰伸手去擦拭夜问天脸上的血污,张青华知道风九慰肯定已经想明白什么了。 “我该走了...” 风九慰看看张青华点点头,不在所任何挽留。 张青华也放下了心中本来纠结的事情跨出了二楼的宴客厅。 ...... “红儿?” 张青华顿在二楼的走廊里看到静静站在对面的楚红,不由愣在了原地。 纵使知道喜红阁已经陷落,若是飞蛾扑火下场不仅很惨,还会成为自己嗤笑的那种蠢人。但是楚红在想了又想之后还是没能听了陈妈妈的话。 她终究是来了,为了最后看一眼她心头爱慕的男人。 想好或者他死或者她亡...或者她们共赴黄泉。 但楚红带着视死如归踏入喜红阁,看着到处堆叠的尸体时,却没有想过在这个巨大的坟墓中她还能和他如初见时两两相望。 楚红穿着红色的绣花鞋,披着轻薄绣金的长衫,一袭浅淡娇艳的流仙裙。 她青春貌美,红颜可慕。明眸善睐,唇红齿白,一头黑发如瀑不着一丝装点也美丽动人。 就是因为她如此的美,才让许许多多的贵人喜爱,才让她能够被众人骄纵追捧。 时光若不可追,眼下的楚红就是最美的时候,足以留下一生的财富。 这样的年岁不论是谁都该去珍惜,都该小心翼翼。所以楚红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喜红阁,也不该用那双湿润漂亮的眼睛不带一点遮掩的看着张青华。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2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公子。” 千言万语,满腔柔情都塞在了这淡淡一声称呼里。 浪荡了太久的张青华大约也没想过无非花钱买乐,竟然也能有这般奇异的缘分。他笑了,摸摸腰间已经归鞘的莫生笑的十分爽朗。 “没想到,我没能从喜红阁带走喜红阁的头牌,倒是可以带走楚楚阁的头牌。两厢比较,我这一遭来的实在不亏。红儿姑娘...我可是烂酒鬼,带你离开销金窟怕是一辈子都要惹你生气了。” 张青华摸摸脑袋,说着自己的坏处也仍旧一脸明媚。 “你只要别把自己喝死~谁要管你?” 楚红瞪了张青华一眼,那模样自是比往日的十分高傲更多许多风情。 看到楚红佯作生气的样子,张青华心中也了然的朝着楚红大步走去,拉上了楚红的手。 喜红阁除了风九慰和夜问天两人再无活口。 风九慰坐在夜问天身边,看着夜问天奄奄一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真的不爱我了吗?” 夜问天闭上眼摇摇头,不想再和风九慰说话。 “我只记起来离恨天的一些事情,还有在凡间的时候你替我挡了天雷...然后我好像事后反捅了你一刀。” “王八蛋...” “我在你的身上和心上留了那么多抹不掉的痕迹,我不信你真的能放下我。” “......” 夜问天扭过头用仅有的力气背对着自言自语的风九慰。 “人果然还是很难自欺欺人的。我本来以为我能轻松的看着你被张青华杀死。然后他把我带出喜红阁...但最后没想到我的身体和心全部都背叛了我的理智。 前所未有...” “......”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挽回什么?你爱我了这么多年,什么罪都受了。更是比任何人都懂我的,我其实真的不太需要那些粘腻无用的感情。我只是需要活着就行...准确的来说是不受任何干扰的活自己。” “......” “所以,我想你明白。我让张青华住手也只是一个意外罢了。以后,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各自安好...” 夜问天第一次,被风九慰真正直面拒绝。 他说他就算动情也不可能会爱他。夜问天完全能听明白风九慰话里的意思。 可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我对我过去骗你道歉,我是个人渣。我爱你这句话从头至尾都是假话,不论我是神还是人的时候...我都是个王八蛋,真的...” “你他妈闭嘴...我不想听...” 风九慰虽然看不到夜问天的表情,但也知道他记忆中那张邪魅英俊的脸,现在肯定哭的很惨不忍睹。 看着夜问天的表现,风九慰更有理由相信感情或者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沾的东西。 人活着,要是为了所谓的感情半死不活才真的是可怜又可悲。 风九慰听着夜问天的哭声,伸出去想要触摸对方的手也被自己死死顿在了半空中... 【哎...死鸭子嘴硬真的没那个必要啦?想要抱抱他的话就抱啊,那样他肯定就不会哭了。】 “......”风九慰皱着眉觉得和主神完全一丘之貉的跟随系统很多嘴多舌。 【嘛~算啦,你这种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了。好聚好散,让他看清也是好事。喜红阁于世间不复存在,原本的那个顾惜朝也已经死了。这个世界的故事真的是到此完结~ 这一回完全没有按照套路走呢,真不知道主神这回会怎么样? 不过这和我也没关系了,反正不管好坏倒霉的都是你自己。我们嘛,有缘就下个世界再见噜~~~】 风九慰听着跟随系统的吐槽,想了又想忍住了想要去触摸夜问天的手。 他真的不想对任何人动请,一点都不想。 第65章 【不败篇】 风九慰等待着任务被迫结束, 自己再次被拉入那个拷问灵魂的中间界。 然而这一次也不知是主神迟钝了,还是他算错了任务的重点。 直到夜问天已经从完全不能平复的情绪里变得沉默,他们两个人呆在死寂的喜红阁如同被神遗忘一般。 “我的任务应该结束了吧?” 风九慰忍不住揉揉眉头询问那个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跟随系统, 但是没得到任何回答。 “喜红阁都不复存在了, 所谓被带出这个地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呆呆靠在一边的夜问天像是彻底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风九慰揉着眉头从夜问天身边站了起来, 想试图自己走出满地尸体的喜红阁,可是他刚刚走到了二楼, 看到大厅里的场面时竟然也没能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3 夜问天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真的能够杀掉这么多的人? “呕~” 风九慰觉得夜问天这个疯子记忆中明明小白兔一般的家伙, 居然也能做到这种地步。仿佛人间恶魔, 地狱修罗。 正在风九慰对夜问天的手笔心中惊讶疑惑的时候,那一直被紧紧关着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了一条窄小的缝隙。 风九慰抬起眼,忍着血液的腥臭看向大门。 一个穿着一身生蓝色长衫的男子, 披散着头发走进了满眼狼藉的喜红阁。 “商景华?” 风九慰几乎是有些惊讶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看见站在二楼边缘的风九慰,商锦华手中还攥着一张已经有些被汗湿掉的娟纸。 那张纸上不出意外,是商锦华替风九慰查到的‘救命稻草’以及仇人们的名单和一些信息。 在喜红阁里辗转折磨的日子里,风九慰已经体会了太多人情冷淡以及人性丑恶。 他把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爱恨情仇都看在眼中可却比曾经目空一切的时候,更加确信自己的无情道是世上最直接干脆简单的道路。 他的道没错,错的是企图对他纠缠不休的这些人。 包括所有躺在喜红阁内活着的或者死了的人。 “惜朝...真好你还活着。” 商锦华的目光在穿过了成片的尸体后, 落在白衣落红血与泪融合在一起的风九慰脸上。 他还是那么的好看,就像商锦华最初在喜红阁里见到他的时候。 出尘的高高在上,即便近在咫尺也仿佛远隔天涯。 过去有人说这世上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商锦华曾经不以为意。 此时此刻望着高高在上, 仍旧远隔天涯的美人却切实的了悟了这句话。 “.......” 风九慰是怎么都没想到,商锦华竟然还能活着。 这个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从神幽门活着出来的人,竟然回来了。 风九慰说不出话来,对自己已经接二连三遇见的意外感到疑惑惊讶。 商锦华却望着风九慰,垂下头笑了笑把手中的娟纸放在脚边一处干净的地面,竟然就要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 风九慰竟然没能忍住,问出了这句他从来不会去在意的问题。 这世上的人难道不都是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何必多嘴去问。 “惜朝...我在回来之前想着,若能有那个运气再见你一面就好了。老天果真是厚爱我的,还能再见你一面我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九慰越发觉得商锦华这话中有些他没听懂的意思,但是他追问之后商锦华也只是转过脸对他笑笑摇摇头。 “惜朝,你那么聪明。这世上还会有你不懂的事情吗?就给我这个蠢人留最后一点点颜面吧?” “你...你先不要走!” “惜朝...” 商锦华看着他肖想了太多次的人用着带有紧张的神色挽留自己,唇边忍不住漫上了笑容。 可是他一路走来,已经连仅有的力量都用光了。 中了神幽门的剧毒还能活着走回来的,他也算是江湖中少有的好汉了吧? 商锦华本来想将最后一口气留着,至少死之前还能给他仰慕的人留下个不太坏的印象,但最终他到底是得意忘形了。 “呕...” 风九慰瞪着眼睛,先是试探般的朝着喜红阁大厅下去,最后在听见了商锦华呕血的声响后,只能一点不顾形象的踩着那些为他而死的尸体冲到了商锦华的身边。 “噗————!” 商锦华拼命想要捂着自己的嘴,可最终在风九慰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吐了满手的血。 商锦华看着自己双手上的猩红眨眨眼忍不住呆了呆,却没有看见已经来到他身边的人,想要伸手拉住他向后倒下的身体,却因为搁在他们中间的尸体没能做到。 一声很轻也很沉的闷响,也只不过是在喜红阁这不知死了多少人的坟墓里又填了一具尸体。 风九慰的手就那样保持着想要拉人的动作,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喜红阁些微开了些缝隙的大门前。 风九慰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也不知道究竟这个不过和自己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商锦华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但这一次,风九慰很清楚的感觉的到,在商锦华倒下的瞬间里,他的心跟着坠了一下。 从来分不清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都是什么模样,甚至连这些过路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都记不清楚。 风九慰也不关注这些,也不觉得自己本来就麻烦累累的人生,有什么必要去关注这些早晚被他利用完然后抛弃的人。 可是他记得商锦华,他记得和这个见他第一面就说他好看,还说一定要救他出去的少年公子。 商锦华和泉王,莫祈安这些高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4 他能够为风九慰做到的事情,也无非是在打探喜红阁真正主人这件事上,当个牺牲品。 所以在风九慰的眼中,商锦华其实该是一个早就死去,完全不可能活着回来的人。 虽然商锦华的结局其实还是死...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在他面前死掉,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地方根本和风九慰所预想的不同。 “商......锦华...” 风九慰足足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从这份不解与恐慌中念出了他一直吝啬念的名字。 风九慰的手在半空中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呵呵...反正都死了,我到底...怎么了?...” 风九慰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这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终于收回了手按住自己的脑袋,表情纠结而痛苦的挤在一起。脑海里都是他被商锦华小心翼翼抱着的画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我会救你出去的!我一定会的!就算死也会救你出去。” 那一晚,在傅向东的引诱下吃下药丸的商锦华,好像就是这么不断的安抚神智不清的自己。 风九慰又是怎么回答商锦华的呢? “他不会让我走的,那个人不会让我离开的...我错了,我错了...救命,救命...” 风九慰把商锦华的后背抓出了血痕,商锦华抱着他竟然比他还难过的落泪了。明明疯掉的那个是风九慰才对该哭的只有风九慰一个才对... 风九慰不停的摇头,想要把商锦华这个根本无关痛痒的人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可是他的身体或者说是顾惜朝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风九慰烦躁的狠狠踹了一脚门,却将商锦华放在一边的娟纸卷了起来。 那张有些皱的纸卷被展开以后,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是一张永远都还不清的债务账单。 “哈哈哈哈哈哈...不重要,这所有的都不重要...” 风九慰看看脚边摊开的名单又看看已经闭上了双眼的商锦华的尸体,根本控制不住的再次落了泪... 他落泪的样子也很好看,一身朴素的白衣点染着些许血色也依旧承托的他,像是地狱里开出的花。 可是他即便再美,那些为他的表象诱惑的人,真的看不出他来自一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吗? 那么既然看出来了...可为什么还是要飞蛾扑火一样的跳入他编织的漩涡里呢? 因为爱吗? 风九慰再也发不出一点点的嘲笑声... 这一次终于换成了他站在地狱里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夜问天。 夜问天穿着黑色的长衣,一双猩红的眼冷漠的看着所有一切,也看着哭的止不住的风九慰... 他们就这样调换了个位置一般,易地而处。 “我...会慢慢放弃的。” 夜问天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垂着眸淡淡的望着风九慰。 “主神说...你只是一块根本不会分毫动摇的石头。” “......” “我一直都不相信,我总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你天生是块石头,我祭奠我的一切供养你,你肯定会懂的。” “......” “但你不会...原来一切都是我违逆天道,过度固执了。这就是你的命啊?你是一个从虚无而来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三界的东西,怎么会有情呢?这不是笑话吗?...” 风九慰一眼不眨的望着夜问天那双红的刺眼的眸,冰封滞涩的记忆又不由得的推移起来... 在离恨天的时候,双眼清澈黝黑的夜问天是如何违逆天道以元神为祭,之后才从上神成为魔神的?不需要更多的线索了,风九慰随便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 “风九慰...这是最后一次了,谢谢你让我杀了这么多人,让我深深的明白...即便你变成了人,有了七情六欲也还是个怪物的现实。 我谢谢你...” 风九慰喉咙干涩,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了。 怎么回事?... “真的...到此为止了。” ‘等一等!’ 风九慰张开嘴,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第一次有些紧张的想要挽留什么,可是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了,然后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眼看着高处的夜问天慢慢变作黑色的雾...一点点消失了... 风九慰从尸体堆上爬了起来,一直都麻木空洞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了一道细小鲜活的伤口,有些从来没经历过的疼痛,也有些无法形容的怅然若失... 风九慰在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巨大坟墓中环顾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地上的死人有些什么不同的区别... 他呆呆的,直到他一直等待的主神再一次将他拽入那个可以抽挞灵魂的中间界。 【你做的很好。】 主神冷漠的夸奖了他一下,风九慰面无表情。 【下一个世界,你可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留着你的灵魂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很聪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5 【我想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确是一个立于不败之地毫无破绽的人。走吧,新的世界等着你。】 风九慰想了想,然后在被趋势离开前最后问了主神一个问题。 “新的世界,我不必还债了吗?” 主神顿了一下,没想到风九慰居然会这么问。 【你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欠过谁吧?还什么呢?还债…你欠的债根本就还不清也还不起。】 第66章 【不败篇】 他本来就是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人, 因为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或者动情。 风九慰想,主神说了一句实话也是一句废话。 因为主神终于从他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所以新的世界果然如主神所说随便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一次他很强, 他也没有占据某一个人的身体来替别人继续人生。 只是在拥有了东方不败的记忆和武功之后, 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对于这个新的世界,风九慰一无所知。 但这一回, 那个惯于看他笑话和坑他的跟随系统却没有再无视他的麻烦,或者忽略他的提问。 【这个新世界一切正常, 就是封建统治奴隶制并存的古代社会。我接到主神的完全委托了, 就是随便给你点任务, 还能自己选择做或者不做。 你这是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啊~到底怎么一回事?主神之前还超级生气呢,居然这一次突然放过你了。】 “和你没关系。” 风九慰冷冰冰的回答,让跟随系统继续讲解这个新世界的情况。 【唔...你这人真小气, 好歹我们也在一起经历那么多故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嘛?而且你之前不是还很执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么?现在倒是完全无所谓了。】 “你要是不介绍新世界的情况就闭嘴。” 【...我擦...凶死你得了。好好好,您是宿主是客户是老大行了吧?其实新世界别的到都没啥,和之前经历的几个武侠世界没太大区别。就是所处的大环境吧, 是个外敌内战不停歇的时代。 所以是个不折不扣的乱世...】 “嗯。然后呢?” 【所以你如果想要在这种乱世讨生活啥的,除了要避开官兵还要避开各类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 “你说的可选任务又都是什么?” 【你想做任务?这么好?】 “......” 现在的风九慰到底和最开始不招主神待见的风九慰不是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底层的服务系统, 现在风九慰不再被主神重点打压,为了自己的业绩。跟随系统当然是最好配合风九慰,然后才能得到高额的奖励点。 所以看到风九慰明显面色不愉,跟随系统立刻收起自己不正经的调戏嘴脸。 【咳咳...按照你现在情况来看, 你能够选择的任务分别有以下几个级别。从A,BCDE到S一共六个等级。A为初级S为最高级。难度是从A到S逐层增加的。你得到的外挂和人物加成超级强,所以就算是最难的S级任务你也可以选择。不过我是建议你这个没有正经做过任务的选简单的A级做,可以多做几个然后在往上选。】 风九慰看着眼前的对话框,想了想直接伸手点了A的等级选择。 A等级的任务选择就如同跟随系统说的,都是些非常简单的小任务。比如去附近村子找户人家赚到第一份工钱,或者去附近山林寻找某某草药等等。 不涉及人物社会关系,单纯的解决生存问题。 划拉着都差不多的任务选项,风九慰随便点了两个任务寄存到任务本里,让系统计算了一下奖励值,就运用起轻功朝着茂密的山林深处飞去。 顶着一张雌雄莫辩,又英气逼人的脸。 风九慰穿着一身并不娇艳的红衫,卓绝的轻功衬的他倾长的身姿更是不似寻常人。 带着几分冷冽,风九慰落在一处较为危险的断崖上,目光所到之处正是一株届满了红色朱果的植物。 稍微估算了一下自己落到佛血株的距离,风九慰气息一敛就踩着一颗并不粗重的山柏枝干朝着直立的峭壁而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机会,风九慰长袖一挥,再等到他落回原本站着的断崖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株完整的佛血株。 【厉害了我的哥~不愧是一代枭雄东方不败啊!这功夫绝了绝了。】 一边的跟随系统忍不住的感叹,风九慰看了一眼手里的植物也不管它是多珍贵难得的东西,就随意丢入了袖子里准备飞身从断崖跳下。 “夫人请慢!断肠崖下是万丈深渊,并无处落脚。” 闻言,风九慰转脸朝着不远处山峰上的人看去。却见那个人艰难无比的抱着一颗粗大的松树才勉强维持平稳。 提醒风九慰的人只是一个不过十三四的少年,眉眼清秀看起来不像歹人。 但是叫他‘夫人’? 风九慰一挑眉,自带着一股教主大人睥睨天下的威严。 【呃...那啥...刚刚光顾着给你解释任务了,忘记提醒你,你现在的形象也是东风教主的形象,还是教主待字闺中给人当贤内时候的打扮。】 想想东方不败给人当内人的打扮...可不就是红妆满面,头顶妇人髻的样子吗? “......” 风九慰实在是无力吐槽,直接伸手就抽掉了头上那几根惹人误会的金银发簪... 这些玩意都是个什么鬼?!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6 攀附在不远处山峰的少年,看着本来高大的美貌妇人放下了一头如瀑的黑发,没了惹人误会的妇人发髻果然瞬间就显出风九慰男子的英俊挺拔来。 再等到风九慰抬眼去瞪那个晃晃荡荡挂在半山腰的少年时,少年似乎能够从风九慰的眼里看见杀意。 ‘糟糕,别是好心提醒结果招惹什么江湖杀手了吧?’ 一下子少年心里就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红的刺目的大美人。 “那个!好心的大侠,我就是一个来山里采药的孩子。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刚刚是我多嘴多舌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 风九慰明明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怕什么。 稍微顿了一下,风九慰也不再去关注说话的少年,转身就朝着断崖之下飞身而去。 少年看着风九慰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断崖的身影,碰碰直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才不得不叹口气准备打道回府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株佛血株长成,结果却被别人抢了先。 少年腰间的小篓子里独独却这么一味绝世难寻的珍贵药材,可就算再怎么遗憾,他也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几个飞身就能轻易从峭壁上摘药的风九慰的对手。 少年小心翼翼的用着手里的绳索和镰刀一点点原路返回。 几日之后,半瘸着腿的少年带着自己的药篓来到了附近最大的杏林镇。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有富丽堂皇的酒楼店铺,少年摸摸自己乱糟糟的脑袋深深的叹口气。 “搜杏阁到底在哪儿啊?...找不到店,卖不出药拿不到钱。这地方我活的下去嘛我?” 少年呲着牙一个头两个大,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杏林城里游走。 时不时就腆着笑凑到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人身边询问,搜杏阁在什么地方? “什么搜杏阁,走开你这个臭乞丐。” 大城镇里的人果然都空长了一副和蔼的脸,怎么一个比一个凶。不知道就不知道嘛,骂人做什么? 少年不爽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儿,然后在快转悠到天黑的时候,总算是在繁华尽头看见了一条幽暗小巷里几个隐隐绰绰的字迹。 “馊...杏...阁?...馊?...别是字写错了吧?” 少年拧着个眉头,总觉得陌生的地方哪儿都透着古怪。 可是不月前他的的确确和一个贵人说好了要在杏林城的搜杏阁交易,那人连定金都付了。 实在是无头的苍蝇找不到方向,少年想着自己就一个臭乞丐的样子,谁还能想着打劫他么?于是硬着头皮就朝着那幽深的小巷深处走了进去。 几个拐弯之后,看到一个窄小但是富丽的门前挂着两个暖黄的灯笼,少年心里稍微安定一些才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那个...就是送药的。” 少年有些支吾,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当初那个和他定药的人,连名字都没和他留。 “送药的?可是送佛血株的?” 怎么都没想到搜杏阁的人一问就问到了让少年为难的事情上,少年咽了下口水迟疑了。 但是还不等少年想好怎么回答,那紧闭的小门就从内打开。 一个穿着淡黄色短衫的小姑娘扁着个脸,看起来颇有些不高兴。 “进来吧?白天不来,大晚上的来。真当我们搜杏阁是干什么不正经生意的了。” 听着小姑娘嘟嘟囔囔,少年尴尬的简直不知要怎么是好。 “掌柜,有人送药来了。您出来看看...” “是送佛血株的孩子吗?” 还不见人,就听到一声激动的声音。少年抱着自己的小药篓,心里越发忧愁有关佛血株的事情。 “那个...关于那个佛血株...” “真是的,活了这几十年什么药材没见过,还这么一副一惊一乍的样子。” “那个...小姐姐,有关佛血株...” “王伯,出来把灯都点上。来人了...” “......佛血株...” “好了,你有什么话和定药的人说。别和我叽歪,不知道婆婆我的美容觉多珍贵吗?明儿我脸上要是见点细纹,榨干你小子的血也赔不起!” 明明一副乖张稚嫩的少女模样,少年话都没说完就张着嘴觉得自己眼前着情况有些似曾相识... 到底是他眼瞎,还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充满了欺骗? 第67章 【不败篇】 看着自称婆婆的小姑娘往内堂走了, 少年收回自己的悬在半空的手挠挠头。 “小兄弟,怎么样?我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笑容和蔼的老人搓着手, 从里屋走出来。 少年看着老人如此期待佛血株, 虽然他手里的其他药材也都十分难得,可到底是答应了人要将药材一起奉上。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7 如今少了哪一样药不好, 偏偏是百年难遇的佛血株... 搜杏阁的掌柜看着少年有些为难的样子,眼睛微微一眯不难猜测药材出了别的问题。 “可是还有其他定好的几味药没到手?...没关系没关系, 只要有佛血株, 其它的药材都是小事。” “可是老爷爷...之前与先生定的佛血株, 等我到的时候正好被人采走了。别的药材都在,就缺一株佛血株。” 少年咬了牙还是说了实话。 毕竟定好的事情出了变故,他就算撒谎也不能改变什么? 定金是不可能退给人家了, 佛血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神药,好不容易发现一株还被人抢走了。少年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显然,就等着这佛血株急用的掌柜要比少年更加惊怒! “那佛血株生在背阴潮湿的险壁之上,别说我们这些识药的人难寻, 就是常年采药的人也难能一见。怎么可能被人说抢走就抢走?i老实说?是不是半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把佛血株抢走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下子就掐住了少年的肩膀,两个眼睛瞪得睁圆。 “不是这样的,真的是一个武功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突然出现...我翻了好久的山才接近了佛血株生长的峭壁。可是那个人就是一眨眼,转手在峭壁上摘到了佛血株。我眼看着他站在断崖上,转身就又朝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抢药的人不知是巧合还是也在苦心寻药,他穿着一身红衣身材倾长, 在断肠崖那等死地也如在无人之境。” “胡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强的人?即便是有又怎么没在江湖上听说过?” “老爷爷,我真的不是骗你。我当时就爬在距离佛血株不远的山腰上,勉强抱着一颗粗重的松树才站在山上看到的。 喏,这是我从和佛血株相隔不远的地方采下来的霍佢,霍佢这东西生长一样挑地方。您应该懂的。” 说着话,少年就从自己的小药篓里拿出一串黑乎乎好似枯萎干煸的果实。 老人看着少年手里的东西,眸子沉了沉实在不敢相信,本该倒手的东西居然还能飞了... 看着老人沉默,少年也有些过意不去。 若是采药那天他再起的早一些,或许就能在那人到之前摘走佛血株了。 可是偏偏他去晚了,眼睁睁看着人家几个飞身摘走自己等了好久好久的珍贵药材。 在老人还发呆的时候,少年将自己药篓里的其他药材都一并放在了大堂的桌上。 没能带来对方最想要的那味药,少年也不准备结算剩下的一半定金了。 “老爷爷,没能带来佛血株我也很遗憾。但是再采药之前我就和定药的先生说过的,采药这事儿风险极大,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完好的带回所有药,或者全部药。剩下的定金我也不要了,除了佛血株其他的药材全在这里。” 少年相当不舍的将药篓里的药材一个个摆好,虽说少了一株佛血株。可是除了佛血株其他的药材也都一样难采,都是他冒着山间的寒气暑气,蹭出了满手的茧子血泡才得到的。 之前的先生定的药材都是珍贵药材里的珍贵药材,难寻不说还一个比一个难采。 千辛万苦,最后败给了一个不知何处来的高人。 少年是没那个心情过多安慰别人了,他辛辛苦苦这一个月,就拿了一半的定金实在是亏本的狠了。 放下了药见老人也不再和自己说话,少年心里有些委屈但也没在说什么转身要走。 想着就此结束一桩不算太完满的生意,也算给自己个交代,却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那个和他定药却不曾留下姓名的先生回来了。 少年抬起头,就和对方直直打了个照面。 “掌柜...王伯...” 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男人朝着少年点了下头就朝大堂内两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话。 “先生...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估计着日子,我定的药要来了。所以就提前回店...怎么?愁眉不展。” “哎...先生。千差万差,差了您最需要的一株药。神威将军这条命...看来保不住了。” 闻言,国字脸的先生眉头一皱就朝着摆满了药材的桌边走去。 到底是精通药理,医术超凡的当家人。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琳琅满目的药中独独缺了一味佛血株。 “怎会如此?难道是被人半路截胡?” 少年不尴不尬的站在老人和先生的身后,只能将之前说过的话又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少年的描述,国字脸的先生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红衣?绝美?轻功奇高?...王伯,你也算对各路好手有所了解了...有此特征的可曾听说过?” 一边穿着一身黑色长褂的王伯捋着胡须沉吟半晌,摇了摇头。 “穿红衣的侠士的确有几位,可是轻功如少年所述的...这世上就算是越山,灵山的掌门人只怕也难做到吧?” “你确定你看到那人转眼间就能从湿滑峭壁间摘到佛血株?” “先生,老人家。我实在没必要拿这个骗人。况且我一个山野长大的孩子,也不懂什么武功高低啊?” 少年无可奈何的叹气,一边的王伯点点头的确不认为一个孩子还能编造这样精细的谎话来。对他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此人不知是何出身,但能有如此身手肯定不会小门低户。我事后再去托人询问,只是眼下少了这味佛血株。浮魂引就调不出来,先生可还有什么办法救醒神威将军?” 国字脸的先生也无奈的直揉眉头... “容我想想吧?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代替佛血株的极阳极热之物。” 看着一屋子大人完全愁眉不展的样子,少年也只能是安静的转身从搜杏阁走出去。 深夜里,冷空气四处肆虐。 时不时刮来一阵风,冷的人头皮都发麻。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8 少年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又看看街边裹着破布烂衫瑟缩安眠的乞丐。 回家的路少说也要走个两三天,少年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到底还能不能走回去。好在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一个人在外求生,不然的话就这几天绝对够他喝一壶的了。 “小鬼...嘿嘿...” 刚刚走出阴冷的巷子不远,就听见一阵诡异的声音。 少年常常听老人说晚上有吃人喝血的魔鬼,专爱挑新鲜稚嫩的孩子下手。 心里带着恐惧,少年不由走的更快了一些。 看着远处还有一家酒楼开着门,门前的灯火也十分暖热明亮,少年几乎是冲到了酒楼门前。 “哎呦~哪儿来的小可爱~这么小年纪就想姐姐了?” 耳边一阵的轻声笑语。 少年喘匀了气抬起头,才发觉这大半夜开门的到底是什么酒楼。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 “哎呦,还害羞啦?~真可爱。” 几个倚在门前的漂亮姐姐对着少年调笑,弄得少年一下子血都冲到脑袋顶了。 “对不起...打...打扰了...”说着少年就想离开这幽幽黑夜里唯一一处温暖光明的地方。 朝前走了几步,少年犹豫了... 转过脸来看着几个还对着自己打量的漂亮姐姐却又死活不敢过去。 就算少年真是不怎么通繁华之地的生意消费,可是也不是真的不明白这些漂亮姐姐到底是干嘛的。 他虽然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但要说消费青楼... 少年深知他没那个本钱。 但是大晚上的杏林城,他真的没处落脚了。 “这可怎么办?” 少年焦急无措的掉下来了。 “哎呦~官人...一看您就是大贵人!快快!里边请~” 不知何时从黑暗深处缓步走来的男子,穿着一身红的内敛的长衫,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男人高大倾长的身材配上那张英气逼人又有些雌雄莫辩的脸,连倚在楼前的漂亮姐姐们都看直了眼睛。 当然听到声音转过脸的少年同样对着这个人看直了眼睛。 但少年不是因为这个人的样子,而是因为这个人正是那个当着他的面抢走了佛血株的人。 “客官~看您风尘仆仆的,若是寻住处我们齐凤楼最是个软玉温香的好住处啦。” “是啊是啊~包您住的舒心满意。” 一群衣着艳丽的女子朝着俊美异常的男人围拢过来,看起来一点儿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 但是还不等这些莺莺燕燕的挨近风九慰,风九慰就冷冰冰的看了所有人一眼。 顿时没有一个人胆敢往他身上粘。 “给我一间干净点的房间,要安静。” 低沉略带些冰冷的音色,把风九慰身上那份拒人千里的气势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一次风九慰不需要完成任何坑人的任务,所以他也不需要顾及任何妨碍他的人。 风九慰讨厌吵闹,讨厌麻烦,更讨厌被人缠着。 即便是失去了记忆的时候,风九慰也是一个冷情冷感的人,虽然偶尔会被依托的人物牵着走。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风九慰发觉自己还是那个对一切都冷淡的自己。 少年看着俊美的男人走进了那繁闹的青楼,踌躇在昏暗的光外,少年想起搜杏阁中定药的先生和老人家口中所说的神威将军。 现如今这个纷乱无比的世道,到处都不安定。 但是到底属于中属内地,与战火激烈的边境相比安稳太多。 可是就算少年只不过是一个采药的孩子,也常听母亲说起守卫家国的将士们的伟大。 神威将军一听就是一个护卫国家的伟大名号,想要救他似乎没有佛血株不行。 虽然那位红衣大侠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大侠不都是行侠仗义吗?也许他去告诉对方,对方会好心把佛血株让出来呢? 少年的小脑袋从来没有这般转的飞快,而且还乱七八糟的设想了一大堆。 但是想来想去,少年还是决定试试。 反正现在他也无家可归,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挨顿揍的事儿。 这样想着,少年挺起了胸膛朝着一片亮堂的齐凤楼走去。 也不等那些小姐姐们朝他粘上来,他就嘿嘿一笑说自己是刚刚定了房间的大贵人的跑腿。 本来那些漂亮姐姐就不敢去追问风九慰,听到少年这样说自然也只能将信将疑。 少年松口气一路跑到齐凤楼最高层最偏僻的房间前。 屏住了呼吸抬起手“当当当”轻轻敲了门。 艳冠八方[综武侠]_139 第68章 【不败篇】 风九慰已经在不靠谱的跟随系统指示下, 打探了一天杏林镇周遭的情况。 在得知自己所处的是一个相当混乱,而且杀机四伏的地方后。风九慰当然不会随便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城镇里。 只是,第一次和自己的跟随系统合作。 风九慰发觉自己的跟随系统真是一个除了坑人, 完全没什么优点的系统。 除了采药给他指对了路以外, 之后指引他离开也罢,探查也好都险些把他坑到死。 也真是多亏了他融合的东方不败的武功够高, 否则的话只怕从断肠崖跳下去的时候,他就该直接狗带了。 带着一肚子对跟随系统的鄙夷和嫌弃, 风九慰暂时确信这个杏林镇还相对安全后, 才重新回来。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 寻常住宿的客栈也早就关门。 如今这个乱世,显然除了做些皮肉生意,本身就有人罩着的娱乐场所, 没有谁家会半夜还开着门。 风九慰当然是累了,也懒得矫情烟花之地是个是非之地的小毛病。 反正有人敢来找他的晦气,直接动手杀了也没人能奈何他。打着先解决一夜的休息,之后再在杏林镇另谋安居之处的打算。 风九慰才吩咐了齐凤楼的龟公去烧两桶热水来, 还没等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警觉的风九慰瞬间就眯上了眼,当他施展鬼魅的轻功眨眼就站到门前时。 站在门外的少年还心里打鼓的准备再敲一次。 “吱!”的一声, 少年还举着手没落下,风九慰的房门就瞬间打开。 一张极具魄力的脸,一双冷到可以吓哭孩子的眼睛就这样直接出现在毫无准备的少年面前。 “什么人?” 风九慰早忘了他曾在断肠崖远远的和这个少年照过面。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也用不着特意记住。 明明风九慰也没有用多骇人低沉的声音说话, 但是看着风九慰的眼睛在配上这冷到掉渣的声音... 少年吓得几乎连下巴都开始打颤了... “小...小卓...” 风九慰皱皱眉?明显是很不悦的表情? 眼看着空气越来越凝重,风九慰眼神也越来越可怕。小卓在风九慰快要动手把他丢开之前,终于一口气憋上来大声的朝风九慰解释。 “大侠!我是那天在断肠崖和你一起摘佛血株的孩子!因为早前就和城里的大夫定好了要采那颗佛血株。但是没想到你也同时看上了它。佛血株生长条件极其严苛,百年难能一遇。 定药的大夫要等着用佛血株救神威将军的命!大侠,您一看就是侠肝义胆的好人,请您一定将佛血株让给我...啊不是,让给神威将军。” 少年没头没脑的一肚子话一口气说完,也根本不敢去看风九慰的表情。 等到少年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抬起头才看见风九慰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动容的冷冷看着他,好似在看什么无所谓的物件。 “太吵了。” 风九慰说完,就瞬间关上门不再理会这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孩。 然而不等风九慰在此回到自己的床前,他的门就被在此敲响。 风九慰额头不由青筋,决定忽视这饶人的声响。 “大侠,大侠...” “喂!小鬼,你是什么人?这儿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给风九慰送水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当风九慰不得不在此开门时,他显然已经耗尽耐心。一挥手,掌风哐的一声险些掀翻了门外所有人。 “我说...你们太吵了。” 风九慰的声音充满的不耐和警告的意味。 一下子门前的少年和送水的仆役没有一个再敢说话。在凝滞的空气里,仆役们吧两桶热水放在风九慰屋内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唯独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风九慰屋里的少年,苍白着小脸眼睛里还续着泪珠看着默然脱衣的风九慰。 风九慰当然知道他的屋里有别人,但是对方没有再吵闹只是安静的瑟缩在一边。 风九慰就直接把少年当做了一个无所谓的物件。 如果碍事就直接甩手丢出窗外,如果不碍事他也懒得动手。 就这样,已经被风九慰的气势吓到再不敢鼓起勇气辩白的小卓,看着风九慰慢慢脱下衣衫,露出了白皙光滑但也十分精壮的后背。 虽然有木桶和水雾遮挡,但是风九慰的这具身体到底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 小卓仰着小脸,看待了那几乎完美的身形也看呆了风九慰魄力十足的侧影。 直到风九慰在两桶热水里洗完了澡,那些候在门外的仆役抬走了水。 小卓还干巴巴的站在风九慰的屋里,像是被人点了穴。 “你还不走?” 风九慰穿上白色的新亵衣发问,声音还是不带一点感情。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0 “我...我想求...” “没兴趣。” 风九慰也不等小卓再解释什么直接打断了对方。他最近这几天到处捡低级任务做,的确是很疲惫。不愿意和人再多废话。 小卓只能眼看着风九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不能进,也不愿退。 眼看着老天将这个夺走了佛血株的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小卓说什么都想试试看。 而且,对方不是也没有动手揍他吗? 如果他再更执着一点,说不定就能让这位大侠理解他的诚意了。 复杂纠结了一夜,小卓居然当真留在风九慰的房间寸步未移开。 第二天一早给风九慰送饭的仆役推开门,不小心被已经昏睡过去的小卓绊倒了腿时,都不由惊叫一声。 “什么人?!” “啊啊啊?什么?怎么了?” 小卓在这突然的意外中猛地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到在了大侠卧房的门口睡着了。 小卓惊醒之后,浑身都酸疼难当。一下子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被他搬到的仆役手中的饭菜也都洒了一地,满眼狼藉。 风九慰一大早就是被这样的响动吵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送饭的仆役和小卓大眼瞪小眼。 “客...客人...” 早早就领受过风九慰的可怕,仆役洒了一地的饭顿时也不敢直视风九慰的眼睛。 稍微沉默,风九慰掀开被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收拾干净。”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让诚惶诚恐的仆役如蒙大赦。 “好的,小的这就收拾。” 看着仆役立刻收拾起眼前的一片狼藉,小卓也不由紧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打量坐在床边的风九慰。 很快仆役收拾干净房间,风九慰也整理好了自己,但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整个多余出来的小卓。 小卓早就见识过风九慰的厉害,在风九慰没有发话之前他当然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傻站在一边。 一直到仆役的第二份早饭送了上来,风九慰吃的不习惯草草结束了用饭后,小卓对着风九慰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忍不住的咽口水。 昨日在杏林城转悠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没睡好更别提吃饭。 身无分文的小卓如果不是半路遇见风九慰,大约此时还不知在那个角落里瑟缩。 虽然呆在风九慰的房间,也没多舒服,可至少比露宿街头要好的太多了。 风九慰并不知道为此,小卓把他脑补成了一个面硬心软的大好人。 于是想到这里,小卓悄悄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到了风九慰旁边的小凳子前。 风九慰完全无视靠近桌边的小卓,小卓见风九慰果然没有什么反应就一点点蹭着凳子坐了下去。 试探般的发觉风九慰还是没有反应,小卓心里不由的惊喜自己刚刚大着胆子做了这个蹭饭的决定。 风九慰最后喝了一杯茶,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小卓见风九慰要走,也不得不立刻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随手揣了两个肉包子,灌了大半碗白粥,追着步履飞快的风九慰而去。 “大侠等等,等等我...” 风九慰昨晚入住之前就已经预付了小半月的定金,想着在杏林镇常住干脆寻一处合心意的宅子收拾出来。 齐凤楼提供的住处的确偏僻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他。 所以风九慰也就懒得再去换别的住处。 因此,当风九慰走出齐凤楼不远就直接提起轻功翩然远去后,完全没发现他身后那个拼命跟着他的少年。 “呼呼呼呼...” 眼看着追不上风九慰,小卓只能停下来喘匀了呼吸返回齐凤楼。 朝着掌柜打听了楼上的大侠付了半个月的定金之后,小卓才算放下心来回到了风九慰的房间。 看着亮堂干净又素雅的房间,小卓拍拍饱呼呼的肚子,忍不住傻笑起来。 “有大房子住...真好。” 第069章 【不败篇】 一大早离开了嘈杂的齐凤楼, 风九慰就在繁华的杏林镇四处审视起来。 想要找到一处符合心意的住宅对于风九慰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要观察住所四周的环境,却不是一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风九慰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做任何有逻辑的事情时, 都能够显现出常人不能比拟的细腻和耐心。 这源自于风九慰从虚无之界时的天性,一种冷静到冷漠的天性。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1 踩着脚下的飞檐屋脊, 精妙的轻功很难让人发觉他的暗中探查。在花了足足一天的功夫,飞快的看过所有还算合适的住所之后, 风九慰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选择。 夜晚, 街道不再喧闹。 风九慰没有从齐凤楼的正门回到自己暂时住所, 而是从走时并未关上的窗户直接轻盈落地。 拍拍身上的尘土,风九慰打量了一眼已经收拾整洁的房间,刚要弹指打落支撑窗户的撑子。身后的门就响了。 转身一看正是那个昨晚打扰他休息的少年... 怎么又来了? 风九慰甚至都没意识到, 小卓压根就没走。 “啊,大侠您回来啦!正好,我从厨房给你端了饭菜。” 看着少年将重重的食盒摆在桌上,风九慰立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少年。 “大侠, 您今天做什么去了啊?是劫富济贫?还是惩奸除恶?” 小卓手下摆着饭菜,想着风九慰那般厉害的功夫,肯定是去做了他想象不到的大事。 所以满心期待问出来后, 小卓根本没看到风九慰眼底的疑惑。 若是过去让风九慰露出这般疑惑,会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但是现在... “去找住所。” “哎?找住所?为什么?” 小卓没想到风九慰是去找住所,不由顿住了摆放筷子的手抬头看向还站在窗边的风九慰。 “这里太吵了。” 说着话,风九慰皱皱眉头, 显然很嫌弃现在住的地方。 小卓当然也看出来风九慰并不喜欢吵闹,但是齐凤楼提供的这个房间已经很安静了啊?怎么还是会吵呢? 小卓心里不由的疑惑,但是也不敢去反驳风九慰的决定。 摆好的饭菜碗筷,小卓乖巧的站在卓边看着风九慰。 好像一只等着主人用饭,然后顺便投喂自己的小狗。 风九慰其实还不太想用饭,他跑了一天身上不干净,想洗干净之后再吃饭。但是少年已经放好了饭菜,如果凉了口感也不会好。 风九慰迟疑着是否要少年带着饭菜离开的时候,心里活动是前所未有的丰富。 但最终,风九慰看着少年小卓那双清澈黝黑的眸子,竟然是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饭桌然后坐下了。 小卓见风九慰拿起筷子要用饭了,自己也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 见风九慰并没有斥责自己同桌吃饭什么的,小卓心里忍不住带着小窃喜露出两个小酒窝端起了饭碗。 “大侠,这个红烧肉可香了,据说是齐凤楼专门外请的厨子烧的呢。你尝尝。” 说着话,小卓就像以前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饭时一样,自然而然的给风九慰夹菜。 风九慰看着碗里多出的一块油亮的红烧肉,面色沉了沉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小卓显然有些不悦。 小卓大口扒饭正吃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风九慰面色上的细微变化。 心中有些烦躁,风九慰本来已经抬起手,想要一掌结束这个丝毫不知远近亲疏的少年。 可是当少年不经意的抬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点着星光一般... 风九慰竟然忍不住别开了眼,不敢正视小卓。 在小卓吃掉了满满一碗饭之后才发觉风九慰竟然只是坐在那里,一口没动,才后知后觉的收起了傻笑,有点紧张的去看风九慰。 只见风九慰紧紧闭着双眼,似乎很不喜欢他这样没规矩的样子。 小卓不由就想起了过去被母亲教训吃饭没个样子的时候,没由来的就对着风九慰低下头心虚的不行。 “对...对不起...” 小卓小小声的道歉,坐着风九慰身边似乎绷紧了神经等着挨说教。 可是沉默的屋内,风九慰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碗里多的那块红烧肉。竟然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悄悄撕扯着... “吃饭吧。” 最后小卓也没有等来风九慰教训和斥责。 不用说话就让人忍不住害怕的大侠,做任何决定都不容许他人置喙的高人。 小卓到底还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自从花光钱给母亲安葬之后。小卓其实是真正的孤儿了。有多久,小卓不曾和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 风九慰努力的忽略心头那点微痛,安静而优雅的吃饭时也没去看小卓是用怎样仰慕的眼光看着他。 ‘真好...’ 小卓望着一举一动都好看的不得了红衣大侠,一直都飘飘荡荡没有个寄托的心竟然不由放下了。 轻轻的嗯了一声,小卓重新端起饭碗,努力的保持饭桌上的礼节用饭。 一餐饭结束后,风九慰起身走向床铺。 看着床上新备的干净衣物,也不避讳收拾碗筷的小卓,安静的换上新的。 “要备热水吗?” 小卓微微涨红着脸,不敢看风九慰近乎完美的身材。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2 “两桶。” 风九慰的声音也好听的能让人心跳加速。 小卓提着饭盒离开卧房前和风九慰说了声立刻去吩咐,人就走了。 房间只剩下站在窗口的风九慰。 他顺着没有合上的窗户看着屋外的月色,脑海里不由的就浮上一张和少年小卓一般傻乎乎的脸。 “九慰大人,您长的真好看。天界最美的仙子都比不过您。” “好看?有什么用吗?” “有用啊?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风九慰当时完全听不懂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因为对方涨红了脸和他说的东西逻辑完全不通。 “九慰大人,在我的眼里三界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我真幸运,可以每天都在天池为你洗池为你浇灌。” “......” “以后我也会永远都为你洗池给你浇灌的,你去哪里我就和你去哪里。” 说话的人,也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漫天的星辰。 风九慰的记忆里,其实这个眼眸清澈的人并没有多么大的力量可以让风九慰感到痛苦或者其他。但是就是这个拥有着清澈双眸的人,在风九慰的散碎记忆里几乎占据了一个可怕的分量。 风九慰来自虚无之界,风九慰是天道出现裂隙不小心诞生的怪胎。 风九慰甚至都不是他原本拥有的,而是他顺着天道的缺口吞噬得到的他孪生的兄弟。 如果用三界的道来讲的话,他似乎不像一个神更像一个魔。 因为他对三界的无感,因为他的诞生之地。风九慰在自己的记忆中,清晰的看见他被三界众神推上灭神坛的样子。 但是在他毫无波澜的生命里的重要节点,就算是这样惨烈的重要节点,有关他自己的记忆也并不是很多。 更多的还是那个总是和他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的家伙,削骨断筋和众神拼命的场面。 风九慰的记忆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不是因为风九慰对那个人的关注,而是因为他一路走来,度过的所有劫难,每一次的死里逃生都和那个家伙息息相关。 “夜问天!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不是属于三界的东西,他是一个畸形的怪物啊!” “你们胡扯!阿九才不是怪物!我和他本来在天池好好的,他从来不伤人也不怎么说话。就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莲池里面,一呆就是上百年上千年...我们在莲池碍着你们什么事啦?!” 风九慰那时候对所有的生死,悲痛毫无感觉。 他就站在那个人的身后,据说能够将他灰飞烟灭一丝残魂也不留的灭神坛上。 夜问天本来浅蓝的仙甲,也因为堕神的缘故变为了和他的原身黑莲一样黑漆漆的样子。风九慰并不明白夜问天身上的黑对一个上神来说代表着什么? 或者准确点说,风九慰都不明白修炼成上神在三界是多么不易的事情。 “大侠,热水好啦。” 小卓的声音让风九慰从不由自主的出神中回过了神。 “那个...大侠,我先出去。你洗好了我再进来。” 风九慰没有回应,他转过头来只是静静的脱衣入水。 小卓站在门外,却忍不住的脸红想起昨晚自己看着大侠洗澡,大侠简直好看的比他家隔壁住的小夏都漂亮。 小夏是他和母亲居住的村子里,出了名漂亮的女孩。 因为长的漂亮,就连外村的人都去小夏家提亲。虽然小卓现在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年纪,但也和其他的同年龄的男孩一样会对漂亮的女孩忍不住关注。 小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大侠和隔壁的小夏联系起来,但是大侠真的太好看了。 他要是不常常对人冷着脸,而且明显讨厌被人靠近,说不定追求的人要比小夏还多呢。想到这里,小卓摸摸鼻子忍不住偷笑。 他可和这样难接触的大侠一起吃饭呢... 第070章 【东方不败篇】 风九慰洗完了澡, 穿好衣服后小卓果然敲门进屋。 虽然风九慰对小卓这个少年不似其他人那么厌恶,但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的风九慰如果不是累的狠,懒得理会。他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安睡之侧一连两个晚上。 看着风九慰直直看着自己, 小卓忍不住收起之前的小窃喜, 也认真的看向风九慰。 “你还有什么事?” 风九慰话是在明显不过的赶人。 “就是关于佛血株,那天你在断肠崖上采的药。” 因为是自己第一个任务, 所以风九慰对佛血株有印象。 “继续说。” 小卓在风九慰有些不耐的催促下,拧着手指将昨晚慌乱之下并无章法的说辞重新组织了一遍。 风九慰听完, 皱皱眉头。 “你想让我把佛血株白送给捜杏阁?” “啊...那个, 也不是...就是...我听定药的老爷爷说, 没有这佛血株就救不回神威将军的命。”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3 “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九慰最烦别人用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要求他做事。 “可是...你不是大侠吗?” “谁告诉你我是大侠的?” “那...那...那你为什么收留我?还给我饭吃?” 小卓一下子红了眼睛,一双大眼睛也立刻就蒙上了水雾。 看着小卓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风九慰直接别过头居然烦躁的叹了口气。 但是这份不知哪儿来的烦躁也就持续了眨眼的功夫, 风九慰再次平复了内心之后,几乎是刻薄的反驳了小卓这两天的一厢情愿。 “我何时收留过你?难道不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我不杀你...无非是因为我懒得动手罢了,你真以为我是任谁都能欺凌的冤大头吗?” 风九慰冷冰冰的吐字,每一个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割上心头。 “那...那你...” 小卓被风九慰这样前后反差的对待弄得极其伤心和自我怀疑。 明明武功那么厉害, 长的也那么好看怎么说话就这么伤人呢? 小卓委屈的扁着嘴觉得着分明就是风九慰小气,故意欺负他。 “你这个小气鬼!不就是不愿意把佛血株让给神威将军吗?你这个大坏人!” 小卓到底是个孩子,虽然知道风九慰厉害, 也知道风九慰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却始终不能明白风九慰这种大人口中所说的生杀,真的就是那种现实而且残酷的杀伐。 看着小卓朝着自己叫嚷,风九慰竟然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生气。 反倒是在小卓被风九慰骂哭了以后站在原地抹眼泪... 【这么欺负小孩子...你真觉得ok?】 突然冒出来的系统在气氛尴尬的情况中说了一句, 却再一次惹得风九慰不悦的皱了眉。 ‘难道因为是小孩子,问我要东西我就该给他?’ 【emmmm...这当然是不应该了,谁手里的东西也不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可是这个小孩从昨天就一直跟着你,看起来的确是个不知事的孩子罢了。 你就算不给,解释两句说不能不就行了么?说什么杀不杀的...真的有点过分了。】 ‘但他确实很烦。’ 风九慰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对这个烦人的小鬼耐心快要耗尽。 【嘛~你自己看啦。反正你是大佬,对面那个小孩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孩子。杀了大约也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 ‘......’ 风九慰和这个很爱坑自己的系统相处了几个世界了,也有点懂这个系统有时候会故意说些反话。 虽然这一次和之前都有所不同,他本身没有背负什么坑人的任务,杀掉这个碍事的小孩的确如系统所说并不会怎样。 可是风九慰听的出来,系统的话中是对他欺负一个孩子的深切鄙夷。即便系统没有表达出来。 小卓还在被风九慰几句话说的掉金豆子时,完全不知自己的小命曾在风九慰手上绕了几圈,才回归了安全。 最终,风九慰还是没有动手送小卓上路。 但导致风九慰做这个选择的原因,却不是因为系统的那几句反话,而是因为风九慰手中都已经捏起了银针,可是看到小卓哭的伤心,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也满是委屈后......风九慰竟然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被牵扯着疼了起来。 “够了!” 风九慰低声喝道,本来还在哭泣的小卓就立刻止住了哽咽,吓呆了般的望着面上明显带着怒意的风九慰。 空气凝结的房间里,小卓努力憋着哭意,但却没忍住打了个嗝...晚饭,他吃的太饱了。小卓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怕自己再次发出什么声音来。真的把大侠给惹怒了。 冷静下来的小卓想起自己今晚同样无处可去,虽然被风九慰第二次明确拒绝了让出佛血株。可也不得不乖乖的替风九慰和齐凤楼的仆役传话,让他们把已经冷了的洗澡水抬出去。 风九慰躺在床上,想要无视那个站在自己床边的小鬼,但是在对方支支吾吾不知想说什么的迟疑中,难以安眠。 “有事就说。” “那个...大侠,我没有地方睡觉。” “......” 风九慰已经被小卓折腾的没脾气了,杀又杀不了,赶又赶不走...重重的叹口气之后,风九慰几乎是忍着打人的怒气摸出房牌扔到了地上。 风九慰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个头都没有回。 小卓却在看见了风九慰丢在地上的东西后,呆呆出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谢...谢谢大侠。”小卓意外的险些话都不会说了。 因为那房牌的意思显然是要小卓自己去找掌柜,自己解决住的问题...但是钱都记在风九慰的头上。 小卓吸溜着小鼻子,捡起地上的房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在小卓走之后,风九慰总算是安生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小卓用风九慰的房牌定了一间不算太贵的房间后,拿着风九慰的房牌回到属于自己的短暂住所,却又忍不住想自己接下去的出路。 没有佛血株,他得不到原本说好的定金。家里除了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什么也不剩了...母亲的后事也都处理妥当。 小卓坐在床上,拉开了干净的被子把自己裹住睡不着了。 母亲走了其实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刚开始的时候小卓也哭也伤心。好像失去了生活的支撑一样,就连平日生活的村子看起来都像是可怕的陌生地方。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4 在家里守着母亲的尸身足足几日都不出门,最后还是邻居好心来规劝安慰他,人死天大,入土为安。 小卓自从亲眼看着母亲下葬以后,曾经那个爱玩爱闹腾的心就像是自动消失了。 没有了生活的支撑,就连给母亲下葬都要小卓想办法拿钱。 回想过去母亲总是督促小卓好好读书认字,把从姥爷哪儿学的东西都多多练习,竟然成了小卓赖以生存的唯一出路。 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很坚强不会在像过去似的还不成熟,还哭鼻子。 但是今晚在风九慰的面前,小卓再一次意识到其实他还是那个渴望依靠家人的孩子。他其实并没那么坚强,只不过只剩下他一个以后,不得不坚强而已。 小卓心里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手里紧紧攥着风九慰给他的房牌。 在再一次会被人抛下,不得不一个人面对生活的担忧里,小卓瑟缩在床脚裹着被子睡着了。 清晨阳光熹微,风九慰早早醒来在没人吵闹的情况下收拾好自己,出门准备去置办他已经看好的住所。 早上的齐凤楼是异常安静的,虽然风九慰从楼上走出来时,看到大厅里还睡着几个七倒八外的醉鬼。但是却全然不似夜晚时,群魔乱舞的景象。 风九慰的脚步很轻,他从大厅正中的楼梯上缓步走下。直到停在柜台前弹指用暗器打中了还在睡觉的账房,账房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谁?什么事儿?” 账房揉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是风九慰后,瞬间就收起了自己的瞌睡,打起精神朝着风九慰问安。 “昨日有人拿着我的房牌新定了房间。” 风九慰淡淡的问了一句,账房先生点头回应。 “正是,那孩子说是您的跑腿 。” 说着话,账房打量着风九慰的神情,只怕是自己搞错了。 “嗯...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定的房间不住了。” “您这就要走?可是要小的给您退房?” 风九慰沉默了一下“房间就不退了,房牌在小跑腿手里,你们听他吩咐。” 说完话,风九慰也不管账房事后又如何安排就直接从齐凤楼正门走了。 还呼呼大睡的小卓却抱着被子,眉头皱的死紧。 因为睡姿不好,所以小卓还被噩梦掩着难以清醒。 一直到日上三竿,给小卓送了午饭来的仆役摇醒了小卓,小卓才满脸仓皇的打量着四周。在确定了自己是安全的,刚刚只不过是做噩梦后。 小卓才一下被抽空了气力靠在了床头。 “小鬼头,你的命可真好。遇上个好主顾,这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快起床洗把脸吃饭吧?” 听到仆役的提醒,小卓看看窗外热烈的光才发觉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那个...大侠他是不是又出门了啊?” “出门?...他没和你说么?他已经退房走了,听账房先生说是有别的事情要办。” 回过神来的小卓心一下子坠了下去。 “什么?!大侠他走了?!” “是啊,一大早就走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没有退钱。说是房牌在你手里,剩下你自己处理。我们齐凤楼的住处很舒服吧? 怎么样?有人给你花钱,要不要乘机享受一下齐凤楼的特殊服务啊?” 仆役见小卓也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因为运气好遇上个有钱的主顾,忍不住就诱惑小卓在齐凤楼,把风九慰留下的定金全部挥霍掉才好。 但是小卓关注的却根本不是风九慰走时给他留下的钱,而是风九慰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 大侠不是足足在齐凤楼定了小半个月么?为什么才住了两天就走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非要他拿出佛血株救人?他觉得自己烦了? 小卓一下子扁了小嘴,又哭了... “哎哎哎?!你这孩子,怎么哭起来了?” 第071章 【东方不败篇】 【喂~我问你个问题哈~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定金收走啊?】 “......” 风九慰走在街上, 突然系统就跳了出来。 【或者说,你为什么突然对那个小孩那么好?】 “你不是说我欺负小孩很差劲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我只是说你对小孩子可以多点耐心不要那么冷酷。】 “不是一个意思吗?” 【......】 系统突然发现,风九慰好像在转移话题。 【emmm...虽然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 你刚刚是在转移话题吧?】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5 “......” 【我说, 你是有意识的和账房说听小跑腿吩咐的吧?】 “......” 【emmmmm...大佬,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哎?】 “你大概系统出故障, 眼睛有点瘸了。” 风九慰毫无一点感情的冷酷吐槽自己的跟随系统。虽然风九慰还是这么不近人情的样子,可是系统却觉得刚刚风九慰替小孩留下定钱时内心的波动不是它的幻觉。 的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比石头还冰冷麻木的宿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虽然系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不一样。 但是在过去, 风九慰就算会因为附生的人物做出一些看似人性化的举动, 但其实他的内心都没什么感触,也没什么变化的。 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得到了一把可以吃饭的勺子自然而然有样学样。 但实质上, 婴儿并不知道他吃饭的东西叫做勺子。甚至更进一步说,他都不知道送入他口中的饭对他而言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 那类似一种生物的本能,低端而且没有什么更高意义的本能。 可是这一次,风九慰变了。 他虽然看上去和过往一样, 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还是做事非常的冷静理智。 但是作为观察了风九慰几个世界的跟随系统,却必须要承认, 这一次风九慰对待旁人对待自己的方式有了改变。 就算风九慰极力的遮掩自己这非常了不得的改变,但是有些时候却还是难免会露出马脚。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真奇怪...】 系统仔细的回想风九慰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却没能发觉到底是什么时候风九慰开始变了... 【是秦剑山庄附生秦霜的那次?可是在离开秦霜的身体之后,风九慰丝毫没有一点感悟啊?也不见他对秦霜的过往有什么同情或者其他情绪。完全就是麻木的...】 【那是洛童那次?....emmmm...风九慰好像还挺头疼洛童和南王的事儿, 但是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南王对洛童的感情,简直在感情这方面蠢到让人想笑。虽然这中间还要感谢我故意坑骗风九慰...不过谁知道那么明显的事情,风九慰居然都看不出来...】 【那就是顾惜朝那次了...被那么多人追求爱慕,好的坏的全部都杂在一起。风九慰被整的太惨了,想想也还是挺可怜。 最后对着几个被他利用的棋子好像也没怎么惋惜,而且眼睁睁看着为了他惨死的人只不过流了几滴眼泪。而且那大概也是因为顾惜朝身体里的感情影响吧?倒是那个夜问天哭的时候...】 系统不由的顿了顿,想起风九慰在夜问天哭的惨不忍睹的时候,只有它能观察到的内心波动。 那是真的,属于风九慰的内心波动,而不是因为被原主影响。 别的人或许没有办法区分风九慰和原主之间的区别,甚至就连主神和若若都不行。 但是作为监测风九慰的系统,它却可以直观的观察到风九慰的内心波动。 系统想了想觉得很没有道理。 难道就因为夜问天突然哭了,就能让风九慰心里产生波动?那之前,夜问天还是若若的时候在洛童那个世界,险些被越清萧折磨死,怎么没见风九慰有丝毫的动容? 系统发现有关风九慰变了这个问题很深奥,深奥到它觉的自己嗅到了风九慰改变的原因,但是又好像只是某种不可取信的意外状况。 风九慰站在杏林镇一家偏僻的院子前打量,然后很快动身去了买卖这个院子的店铺。 还算靠近镇中繁华的地方,一间门面并不算很大的古玩铺子。 老板见到来人衣着不凡,气势非常的样子,也立马打起精神招待客人。 “客人,有什么需要?” “清和巷有一处院落,是你要卖?” “啊~正是。客人您可是打算置办院落?” 听到是个大生意,店主更是卖力的微笑,在风九慰面前表现亲近和礼貌。 “可直接入住么?” “您急着搬?是您一个人?还是有其他家人需要安排?” “我一人。” 店主显然不相信风九慰这样气派的人物会一个人。但是对方明显不是杏林镇的人,又说自己一个人要置办住处,老板到底也是多年接触江湖来往的人,眼睛一转心中已经有了底。 “那客人可还需要安排仆役?” 风九慰想了想“要安静,听话。” 店主笑容满面,“您什么时候入住?” “今天。” “那总算下来这个数目,客人您看看合适吗?” 说着老板就写下一章清单递给了风九慰。 风九慰大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连眉头都没有皱就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巧夺天工的头钗。 看到东西,店主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 “这...这怕是,没法给您算零头。” “给我余出几张散用的银票即可。” “...那...您需要多少?”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6 “十张。” 老板听完简直喜笑颜开。 “好嘞,小的这就去给您收拾院子。且请您耐心等上半天。下午可直接入住,咱们到时再交接房契。” 风九慰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老板,就转身离开了店铺。 等到风九慰离开之后,老板立刻就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九翠凤枝钗高兴的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老板,到底收什么好东西了,您这么高兴?” “嘘,傻小子小声点。知道你老板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嘛?这可是九翠凤枝钗,皇家御用。” “啊?那拿着这东西不是大不敬么?” “蠢材,你懂什么?前朝的东西,而且制作工艺已经失传上面的珠翠颗颗完好。其价值换一座城池都有可能!” “天啊?!那...那...” “那个屁。还不赶紧叫你家先生起床来收好东西,这都多晚了!没有个管账的样子。” 听到店主数落自家先生,小伙计撇撇嘴忍不住小声嘟囔。 “还不是你自己惯的...就只敢对我发火,有本事当着先生的面说。” 听见小伙计唧唧歪歪,店主狠狠揍了小伙计的脑袋一下,催促小伙计下去收拾铺子。 风九慰离开以后并不知道店主对着他提供的金钗如何欣喜。 也不怎么关心那只可以随便换一处院子的钗,又是何等的价值连城。 反正他就是想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住,不被人打扰。 在风九慰再次离开了杏林镇接了等级不高的小任务后,到处都找不到风九慰的小卓红着眼睛,像被人丢弃的小动物。 “哎...你就算再问我几遍,我哪儿能知道那位大人去哪儿了?我是什么身份,哪敢追问对方的去向?你不是给那位大人跑腿么?你都不知道,别人肯定更不知道了。” “可是,可是他定了半个月的房啊?怎么会?...那么突然就走了呢?” “突然?...哪里突然,别说像那位大人明显不是一般江湖人,就是平日里走马的不也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啊还是收拾收拾,拿了退的钱回家去吧?” “...可是...可是...我都还没有,谢谢他。” 小卓站在齐凤楼的柜台前忍不住说话,账房先生看了小卓几眼却摇摇头。 “谢谢什么的大可不必了,你的谢谢能值几个钱啊?说不上还要为着你一个谢字,多一些人家不愿理会的为难事儿呢。这年头,好人不好做。” 听到齐凤楼的账房这样说,小卓如何听不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但是仔细想想,的确那个大侠从头到尾都并不怎么高兴他纠缠不清。 说是想要替什么神威将军争取佛血株,其实不也是他自己异想天开么?他连见都没见过什么神威将军,就逼着大侠让出从山间采下的珍贵药材。 这事儿给自己愿意吗? 小卓心里不高兴的瞪着账房先生,最后也只能扁着嘴拿着退的房钱离开了齐凤楼。 看着小卓离开的背影,账房先生摇摇头心想,要不是那位大人物留了话照顾这个小鬼头...给这小鬼退钱?做梦呢?早不把他赶出去! 小卓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看着繁华热闹的街市也没了前几天刚来的好奇与兴奋。 耳边都是小贩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稀罕玩意都是小卓在自己住的小村庄见识不到的。 但是小卓也只是随意看几眼,面上并没什么太兴趣。 齐凤楼和其他只管住宿的客栈全然不同,住宿费用当然也是个相当不菲的数目。小卓拿到的退钱虽然不是全部,可是因为畏惧风九慰齐凤楼的账房也没敢克扣多少。 所以小卓其实得到了很可观的一笔钱,甚至要比他给捜杏阁采药的全款还多好几倍。 可是小卓却拿了钱之后并没有细细去数,他的心里都是账房先生直白的讽刺。 ‘大侠一定是讨厌我了。才会这样匆匆离开的。’ 第072章 【东方不败篇】 小卓不知道偌大的世界, 他到底应该去哪里? 家,回去也只有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他也有钱了,吃饭也好住也好顿时都不构成让他为难的问题, 可是小卓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有钱...他也是一个人啊?而且, 给他钱的大侠还讨厌他了。 一个人和被大侠讨厌之间,还是后者让小卓更伤心。 一想到这一点, 小卓就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白天,杏林镇的太阳很暖和, 天也湛蓝湛蓝的。在这样的天气里, 除了小卓。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好像很开心。抬眼间, 小卓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孩子和父母一道走在街上肆意的欢笑着,心里已经难过到再生不出其他难过来了。 “驾驾驾!让开!前面的快让开!屈城八百里加急!退避退避!” 一阵急促的马蹄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传信官的高声怒吼, 本来祥和热闹的街道也瞬间紧张起来。 人们都顺应着传信官的声音纷纷让开道路,直到眨眼间高大的骏马挥洒过汗珠一骑绝尘消失在视野里,街上回过神的人们都才重新回归原位议论纷纷。 “屈城告急,怕是神威将军真的不好了吧?” “哎...谁知道呢?前段日子传言说神威将军中了暗算, 已经危在旦夕。可是官府又发告示说都是虚言,是敌军为了动摇军心。”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7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啊?我之前还听从外疆回来的商贩说威虎军和羌人在外疆境内僵持着,却迟迟不见动作。” “那看来真的是神威将军不行了, 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动作?” “也或许是缓兵之计呢?” “哎...如今梁国虎视眈眈,羌人时时滋扰。朝廷又都是些胆小怕事的无能官吏只知道一味的割地求和。神威将军要是真出事了...我们怕是早晚要当亡国奴。” “慎言...小心又被那些所谓的朝廷护卫听了去,那些给威虎军喊屈的死的还不够多么?” 小卓听着周遭的大人满面愁容的谈论自己听不明白的国家大事。 虽然不知道大人们具体在说什么,可是听到神威将军, 小卓却想起捜杏阁里老爷爷和定药的国子脸先生的话。 “叔叔,伯伯......神威将军是保家卫国很厉害的英雄吗?” 小卓忍不住好奇的发问,几个听到了小卓问题的大人看向小卓,发现只是个还不知世道艰难的孩子,就都先是叹口气,然后给小卓解释。 “神威将军啊,是保护我们能够安稳生活的大英雄。如果没有他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啊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听到大人这样说,小卓又想起母亲过去告诉自己的话,更加相信他为神威将军讨药并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只是大侠误会他了。 小卓这样自我安慰着,但是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已经离开的风九慰。 一个人在危险的山林里做任务,风九慰看着系统上的新选项等着系统主动给他介绍任务。 【你之前的A级任务B级任务都完成的蛮好了,有兴趣挑战一下C+级别的任务吗?】 “C+?” 【嗯,这里有必要给你介绍一下C+级别的任务,按照标准的任务等级其实是没有C+这一说的。准确来说C+就是C级任务,但是因为这些所谓的任务,也是会随着所在世界和环境产生改变的。所以完成此类任务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C级变D级甚至更高级的情况。 也就是说C+的等级任务变数很大,不过你的实力很强反应也够快,处理事情有时候比我这个系统都冷静。所以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那C+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风九慰又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干什么的傻瓜,他当然更在意事后的好处。 有这样一个注重利益,执行力超强的宿主,作为系统其实很省心。 【C+的任务奖励和AB级的基础任务不是一个概念啦,之前也不过都是奖励你些体力值,或者钱财什么的。但是如果完成C+任务奖励的会是给武功秘籍,法术,或者法宝之类的。如果你够欧的话,选到难度不大稳定性相对好的C+任务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因为C+任务的不确定性,所以一般的C+任务奖励都很不错,有些甚至能得到特殊法宝。就是那种连主神都没法干涉和取消的好东西!但是前提是你够欧。】 风九慰想了想,主神都没法干涉的法宝...... “那就把C+任务都选出来。” 风九慰说完,系统的对话框就选出了所有可以执行的C级以及C+任务。 果然能够得到天上掉馅饼机会的任务并不多。 看来看去,其中一个成功阻止山贼洗劫附近城镇,并剿灭匪患的任务还算像那么回事。 只是在风九慰点选了这个C+任务之后,系统迟疑了一会儿,弹出个【哎?!】 “怎么?” 【...你...选这个任务?不是选错了?】 “.......” 【这个任务明显有坑啊?明显不是什么稳定性高的任务啊?你是为什么选这个啊?】 “.......” 【我以为你一定会选最后一个,杀死山匪全家这种直接又简单的。......emmmmm...大佬,你这是...发善心做好事?】 说完做好事,系统自己都觉得自己仿佛有了身体而且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风九慰发善心,做梦呢? “我想得到可以让主神都没法干涉的法宝。” 听到这个答案,系统不由的放松了下来道【我就说嘛~】 【不过这个任务变数很大,虽然完成之后的确有更高的可能得到好东西,但是也有危险。你确定做这个任务的话我就给你整理相关的信息了。 因为做任务的主系统和我这种跟随系统是分开的,所以我提供的不少消息都是仅供参考。所以如果再有啥意外不要总是骂我。】 系统已经因为给风九慰失误指路被吐槽好多次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系统只好提前告知风九慰自己的情况。 风九慰其实也对自己的跟随系统很无所谓了,反正仗着这身独步天下的绝世武功,风九慰倒是也不很担忧所谓的意外。 退一万步讲,即便C+任务真的突然升级变成S级任务,系统也说过他的外挂够强,也足够应付。只是可能会吃力一点。 “嗯,你准备相关的信息吧。” 风九慰落下话,那个话痨系统就消失了。 看着眼前寂静的山林,风九慰想到阻拦山贼洗劫附近城镇,这附近的城镇不就一个杏林镇么?至于山贼... 风九慰脚下轻轻一点就飞出老远去,红色的衣袂在森郁的树林里面翻飞,远看像是一只火红的蝶在空中翩迁。 站在杏林山腰上,正对着山脚下人烟兴盛的镇子观望的于振先口中发出“嗯”的一声。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难道是我眼花了?”于振先不由皱皱眉头再次举着番外来的长筒镜往杏林镇附近看去。 “怎么了大当家的?可是出现了什么古怪?” “刚刚我从这长筒镜里好像看见一个红衣服的人,眨眼就消失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8 “红衣服的人?眨眼消失?不会吧?是不是大当家你看差了。” 于振先的管事李琦不由奇怪的接过于振先手里的长筒镜,却什么都没发现。 “可看见什么了?” 李琦皱皱眉,“大当家是不是因为咱们明儿要做的事摊子太大,你有压力?” 李琦知道于振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旁敲侧击的说完话,于振先果然立刻瞪眼。 “胡扯什么?老子以前混边境的,什么大案子没领着兄弟干过?就连屈城的府兵老子都杀过。岂会怕这小村小店?” 见到于振先是铁了心要搞事情,李琦心中稍微放下心点点头。 “您这么说小的就放心,如今这年月哪儿都不是个安生的地儿,只有攥在手里的钱和粮食才是正经。前段日子还听说神威将军在屈城出了事儿,至今生死未卜。羌人和大梁频频朝着朝廷施压,只怕这内忧外患,那群只知道蚕食百姓的高官光顾得上割地求和了。 想来,也没心思管这小地方的乱子。” 虽然李琦这样说,但是于振先到底是走黑多年,并没那么掉以轻心。 “如今这个朝廷算个什么玩意,真正有本事的谁看得起?只不过朝廷顾不上,杏林镇可距离灵山和越山都不算太远。虽说他们想要过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到,可是万一被人走漏了风声...” 李琦知道于振先对自己这个半路出来的军师颇为怀疑。 虽然他同样也是利用于振先在中原内地搅乱浑水,顺便给境外传递消息。不过,他如今人在屋檐下,还是要注意于振先对他的态度。 “呵呵,大当家的,您手底下的兄弟当然都信的过了,你这话是怀疑我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传递消息?” “怎么?我话还没说,你倒是先自己给自己扣上帽子了。” 于振先冷笑了一下,李琦低头也嘿嘿笑了下。 “大当家没怀疑小的就行,我在您手下干的那些事儿,若是真给灵山越山消息,我能有什么好处?您只管放宽了心去做事,小的我就跟着您身后吃肉喝汤。” 听到李琦这样说,于振先才扬起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等到两人朝着暂时的据点回去之后,那个在于振先长筒镜中眨眼出现的红衣人,安静的如同地狱幽冥一般出现在两人身后,目光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还在指望大赚一笔的二人。 这红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确定了任务,寻找山贼窝点的风九慰。 第073章 【东方不败篇】 风九慰对于于振先和李琦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但的确是准备对杏林村下手了。 风九慰的任务明确指示要阻止一次山贼对附近城镇的洗劫,因为在前几天探查杏林镇周遭时,风九慰就留意到于振先这群人。 但是那时并未有任务, 风九慰自然不会过多关注这些边缘人士。 不过现在, 不论于振先打着什么注意又或者李琦打什么主意,风九慰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自己身边环伺的杏林镇百姓, 在忧心中原边境的战事时,不知道一群心怀不轨之徒正在慢慢接近。 第二天杏林镇早上, 天空刚刚露出些鱼肚白的时候。 踏踏的马蹄声就出现在了杏林镇的狭窄小路边上。 “动作麻利点, 你们几个带着兄弟各自收拾好自己手下的两脚羊。” 于振先眼底都是贪婪和嗜血的意味。 很快, 于振先的手下的人就在杀了一批无辜的村民之后,骑着高头大马在守卫不严的杏林镇街道上肆意横行。 “驾驾驾!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整个杏林镇都归我们老大管,你们这些人都给我乖乖的听话!” 血迹从各家各院拖出来, 腥味也随着整个镇子的恐惧四处飘扬。 “出什么事了?” 还有人懵懵懂懂的,走出家门就看到一片混乱的街道。 “羌人打进来了吗?” “不是。是山贼来洗劫了。” 有人惊声尖叫着开始扩散这个消息,于振先的人只是杀了一小批杏林镇周边的百姓而已。 杏林镇的大路全部都被堵死,重要的节点都是尸体... “先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捜杏阁的药童才被好包袱,却发现杏林镇出事了。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跳梁小丑趁着前线战事吃紧,我们这些小地方官府军队都关不上, 就来趁火打劫!” “这!可这答应了给神威将军的药岂不是就送不出去了吗?” 小药童睁着两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噩耗。 “拼死也要送出去,神威将军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我们等不起。” “可是先生, 所有的出路全部都被封死了。我们的车马根本不可能出去。” “那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吗?” “混账东西,我们捜杏阁绝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大不了婆婆我亲自会会这个什么山大王!” 一张极为娇俏可爱的脸蛋,一身嫩黄稚嫩的衣装,若非是小女孩那老气横秋的说话腔调,谁会相信这不是个豆蔻少女,而是个花甲老妪。 艳冠八方[综武侠]_149 “婆婆...您...” 国字脸的先生忍不住对着少女模样的婆婆出声劝阻,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婆婆直接打断。 “唧唧歪歪个什么?等我杀了这些那些碍事的,你们就赶快去送药。 没有佛血株的浮魂引还不知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如果耽误了我和老周在江湖上的名声就算全毁了。” “可是婆婆...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你的武功早就已经...” “我翁簪花少年成名,用得着你这个晚辈担心?真当我捜杏阁在江湖上是好欺负的!” 说着话,婆婆就皱起小脸扯掉了簪在头上的梨花发钗。 尖锐的发钗在婆婆细嫩白皙的小手上转了一圈,看起来颇为锋利。 看着婆婆飞身朝前离去。本来在屋里的白发老翁也不由叹气走了出来。 “这山贼来势汹汹,簪花一个人怕是不行啊...哎...我们都一把年纪啦。怎么偏偏遇见这么个世道?” “师父...您怎么也出来了。” “明正,师父的手艺你都学的差不多,在江湖上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了。流年不利的,遇见这么个破事。但是咱们既然答应了越山掌门保住神威将军,就不能食言。该给你的东西都教给你了,和小童离开杏林镇。 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家国动荡,这些不过都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师父,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正如何还听不明白白发老翁是在给他托付后事。 “让你带着家当滚蛋的意思!快滚快滚,不要给我和簪花拖后腿。” “师父!您到底想干什么啊?捜杏阁没有了您就不复存在了,我虽然这些年在江湖上有点薄名,可是要救的人是神威将军历战,用的药是浮魂引!” “先生!您就听老先生的话快走吧!” 捜杏阁挂名的主人,是明正的家臣。如果不是因为缺了一味佛血株明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会把自己隐居深山的师父药圣,周藏杏给找来。 该死的山贼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这个关键的时候。 明正八尺男儿看着师父白发苍苍还要为自己操心,怒的忍不住发抖。 “现在是个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你已经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有什么可怕的?” “师父...如果要留也是我留,您多年用药经验,浮魂引我却是第一次用。有您在,神威将军不是生机更大?” “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你留下来不是白白给人践踏?你把我捜杏阁的以后放在哪儿?” “可是您没了,搜杏阁又怎么是搜杏阁?” 明正寸步不让。 如果不是他,师父根本都不会来。因为师父已经金盆洗手隐居深山了,本该是再也不问江湖事。但现在,他让师父坏了规矩不说,还把师父卷入这样的麻烦里。 搜杏阁因为避讳恩师周藏杏,故意易名为馊杏。 再深究起来其实就是因为药圣周藏杏已经金盆洗手,也是因为这世上没有药圣就没有捜杏阁,更没有狂药师明正。 所以捜杏阁易名馊杏阁。 明正是如今捜杏阁的当家人,却也从不敢以主人自居。都是把手里的事情全部交给自己的家臣明叔。 明叔其实也希望自家先生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恩师在前就算是代替明正接洽捜杏阁的事物,明叔也不能说什么。 看着徒弟和自己拉拉扯扯的,在这关键时候犯糊涂,周老先生一把拉开当着自己的明正就朝着翁婆婆去的方向去。 明正想再次拉住自家恩师却一把被身后的明叔拽住。 “先生!老先生此举就是为了能给捜杏阁这一脉留下根,你这样不是要寒了老先生的心吗?” 明正甩开明叔的手,走了两步停住了。 “要是师父和婆婆不出事也就罢了,不然我明正一定要把这些山贼挫骨扬灰。” 明正一双手捏的吱嘎作响,方正的面上也都是狰狞和愤怒。 于振先带着充足的人马几乎把整个杏林镇都控制再手里时,那些对于振先这种无耻之徒痛恨不已的百姓,全都咬牙切齿。 “呸!狗贼!” 被聚集在宗庙前的百姓少说也有几百人。 而那些被绑住压在刑柱上的,都是杏林镇的豪绅地主。 “哼...如今这个世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受到谁的保护?也无非就是我这样的好心侠士,才愿意在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出来招抚你们。 只要你们识相一些,手里的钱,地,粮,女人都交出来。以后我于振先保证你们不受任何人侵扰。” “呸!狗东西!就你这无耻之徒还敢自称侠士?!” 一片愁云惨淡中,一个长相娇俏的小女孩从人群后冒出头来,指着骑在马上的于振先破口大骂。 见到一个小女孩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讲话,于振先看看手下的好兄弟们,一起轻蔑的哈哈大笑起来。 “狗贼,看我不取了你的狗头!” 说话间,小小的少女居然蹬地而起,一下子就飞身欺近了还在大小的于振先面前。 于振先不由的一惊,反手挡开了少女致命的一击。 但是因为这攻击太过猝不及防,于振先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于振先不由沉下脸色摸摸自己的面颊,看着手上的血迹,于振先也明白了和自己叫嚣的可不是什么不知事儿的小姑娘。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0 “可以啊~真没想到杏林镇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呵呵...大爷我今天还真是来着了!” 说完,于振先抽出自己别在马背上的刀,毫不怜惜的朝着少女杀去。 李琦则站在于振先的人马后静静的观战。 早知道杏林镇里有高人,否则李琦也不会下套让于振先这样的高手来搅混水了。 不过不知道像少女这样的人,杏林镇还有几个? 凭着于振先和灵山掌门人相差不远的身手,只要不是灵山越山的长老出山,小小一个杏林镇该是翻不出什么天的。 李琦拍打着手里的扇子,心里已经在算计着境外这几日的战事。 完全不认为自己策划好的一场暴动会出现什么问题。 整个中原武林,那些高手,什么做派有没有时间,他早就都算好了。 就算灵山越山的人有可能知道了今天的事,等他们千里迢迢赶来,那也晚了。 很快,少女就在于振先的手下显出颓势来。 当白发苍苍的周老先生赶到时,于振先的刀已经要砍上少女的头。 “簪花!小心!” 周老先生焦急的喊出声,少女闻言,眼神却十分坚定。 “先生!我还顶的住。” 于振先冷笑“顶得住?...” 于振先突然收起刀,重重的一掌拍到少女的胸口,少女登时面色一白飞出一丈开外。 “大当家的果然好身手。” 拿着武器,各个身形高大的山匪对着于振先拍手叫好。 “没有这两下功夫,我岂敢扯皮带这般兄弟?!” 于振先收起刀,朝着又惊又怒的老人走了过去。 “老头...怎么?难不成,你也想试试我这平丘掌?” 第074章 【东方不败篇】 早在于振先和李琦两人带着人马奔赴杏林镇的时候, 风九慰就已经摸清了于振先一伙人所有的计划和安排。 风九慰是个冷静的人,他总是很少会把自己陷入太过被动和纠结的情况里。 哪怕是面对这样一伙已经知道意图的山贼,风九慰大可以简单了当的杀了为首的人, 粗暴的暂时打断这场算计。但是为防止毫无了解的下手可能导致后续麻烦, 风九慰并没有任何冲动的作为。 甚至是在于振先没有一点更改的,按照计划包围了杏林镇后, 风九慰都没有出面。 他一直站在高处悄无声息的看着一切。 之前跟随系统猜测,风九慰会选择这个任务的意图。以为风九慰是产生了恻隐之心, 想要救助这些孤立无援的百姓。但是当于振先派出先头部队去残杀那些还在睡梦中的百姓, 风九慰却毫无出手的意思时, 系统想可能这段日子以来它以为的那些,都是一些意外偶然吧? 风九慰到底还是那个,别人为了他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下眉头的家伙。 无情至极... “老头子, 要是不想做我的刀下鬼,就给我乖乖的一边儿呆着去!” 杏林镇的宗庙前,人们都畏惧于振先的强大和恐怖。除了武功不俗的娇俏少女和白发老翁似乎再也没有人敢出头抗争。 大家都低垂着头瑟瑟发抖。 “混账东西!有着一身好本事却只会欺凌弱小!你有何面目立于这朗朗乾坤之间?!” 白发老翁丝毫不在于振先这等凶徒面前怯场,一双矍铄的眼睛发着亮光, 显得极有精神。在于振先手中的刀眼见就要砍下时,白发老翁竟然伸出苍老的手死死钳制住了于振先的手腕。 “周老!” 被拍出老远的簪花婆婆努力翻起身后,就看到了白发苍苍的周老先生, 居然在和于振先对峙。 想也没想,簪花婆婆手里抵着尖锐的发钗,就朝着被暂时钳制的于振先再次刺来。 于振先也没想到杏林镇这接二连三的出现高手。 虽然说这少女和老者的功夫就算加起来也未必能够赢过自己,可是却不代表于振先就一定有把握一点问题都不出。 当三人再次缠斗起来之后, 站在一颗千年杏树上的风九慰,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满眼都是希冀。 大家都悲戚着自己注定逃不过一死的结局时,只有少年抱着头拥挤在人群中观察着四周。 这个少年正是风九慰几次没能下手解决的小卓。 看着白头发的老爷爷和自称婆婆的小姐姐与那个凶恶山贼较量,小卓心中全都是红衣的大侠在断肠崖上决然的身姿。 小卓记得自己和馊杏阁的大人说过大侠的本事,馊杏阁的人也说如果是真的,大侠在这世上该是不弱于灵山越山掌门之流的顶尖高手。 若是大侠还在这里,若是大侠看见了这一切。他一定会杀掉这些坏人来拯救他们的! 小卓心中如此坚定不移的相信着,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会来拯救他们会为大家惩奸除恶。原因是因为小卓叫了对方大侠,对方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称呼。 晌午的阳光越来越热烈,杏林镇的人对于逃亡的希望也越来越不抱期望。 即便所有人都不愿意对于振先这样的无耻之徒低头,但是连簪花婆婆和周老前辈联手都打不过的人。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1 风九慰就静静的站在高大的杏树上看着眼下的闹剧。 【该是时候了吧?这伙山贼完全按照咱们所知的计划走了。】 系统多少有些不忍的催促了一下风九慰,风九慰却没回应。 【......你还在等什么?】 系统不理解再等下去,山贼都要洗劫完东西打道回府了,风九慰还不出手... 【喂!大佬!宿主!高级玩家!你是不是睡着了啊?!】 风九慰因为系统的呱噪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你太吵了。” 【可是这些山贼...】 “我在等真正的幕后人出手。” 【啊?!真正的幕后人?谁啊?!】 系统完全没搞明白风九慰到底在说什么?他们的任务不就是阻止这伙山贼洗劫么?什么幕后人,等幕后人干什么? “等可以让这场洗劫真正的目标出现。等可以让C级任务变成更高级任务的关键。” 风九慰冷静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系统彻底呆住了。 【你...居然想要迫使C+任务...升级?!】 “......” 【你到底想干嘛啊?】 在系统还处于震惊当中,疑惑风九慰到底在想什么的时候。 千年杏树之下的生死搏斗出现了意外。 “周老!!!” “师父!!!” 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白发苍苍的老者口吐鲜血被惹急了的于振先一掌拍中胸口。 一时之间,簪花婆婆顾不上和于振先拼命,躲在人群之后本来已经找到了突破口的明正,也彻底顾不上什么家国大事,民族存亡。 “先生!先生!您不能去!不能去啊!” 小药童拼命的想要拉住自家先生,却被发了狂的明正一把推到。 “师父!师父!” 明正从隐蔽在巷子里的马车跳了下来,赤红着双眼朝着倒在地上的周老先生冲过去。 在明正现身的一瞬间,一直都隐藏在于振先人马中的李琦双眼一亮,脸上是无比的惊喜。 果然的来全不费工夫!狂药师明正居然就在杏林镇! “哈哈哈哈哈哈!!!” 李琦展开折扇,已经不用去细想能被明正叫师父的会是什么人? 只要能够杀了明正,远在屈城垂死挣扎的神威将军历战就再也没有依仗,只能等死了! 想到这里,李琦几乎是忘记了与于振先之前的约定。 在明正冲到了周老先生的身边时,李琦也是眨眼就飞身而出。 【叮咚!触发超高级救国任务。】 【叮咚!任务加成提升百分之百。】 【叮咚!......】 【叮咚!...】 在主系统不断的弹出任务升级的提示音时,在风九慰的跟随系统都还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就触发了高级任务时? 本来一直都站在杏树上悄无声息的风九慰,却轻轻抬了抬手。 一根极细的银针,带着几乎能够破空的锐利声音,直接刺穿了李琦想要偷袭明正的右手。 “啊——————!” 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贯穿云霄,惊动了千年的银杏树一般。引起了原本安静栖息在树中的鸟群纷纷飞散... “师父...徒弟...徒弟不孝!” “明正!你一定要把浮魂引带出去!外疆若是没了神威将军,整个天下就没了屏障...今日随便一届蟊贼都能对我中原百姓肆意践踏。若是...若是...” “师父,您别说了!徒弟明白徒弟明白!” 明正怎么说也是江湖中赫赫有明的狂药师,如今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因为自己被人残害,明正心中已经悲痛的不知该如何形容。 “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有本事就给我出来!” 看着李琦那只惯使折扇的右手腕明晃晃的血洞,并且在地上无比痛苦的呻|吟。 于振先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周围的环境,可是却连那个无形中就能废了李琦右手的人在哪儿都感觉不到。 高手... 而且是绝顶高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2 到底是谁?! 一瞬间,原本还肆意施虐趾高气扬的于振先就如同惊弓之鸟,紧张的四处环顾。 风九慰静静的看着眼下混乱不已的场面,他丝毫不在意眼下这些人的生死情怀,家国悲恸... “怎么样?主系统对于突然升级的任务有什么解释?” 跟随系统听着风九慰不冷不淡的询问,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惊讶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不容易缓过神之后,跟随系统才调出了有关升级任务的全部信息。 “也就是说,我只要完满完成这次救国任务,就能获得一次选择法宝的机会。” 【......虽然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能算计到这种地步,但是没错。根据主系统的规定,你触发了超高级别的升级任务,而且如果你完满完成的话,可以得到选择法宝的机会。 超高级的世界任务...你有可能得到那种连主神都没法干涉的宝贝。】 跟随系统实在很想说点别的。 但是面对这样冷静理智到恐怖的人,它实在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嗯,可以了。” 风九慰淡淡说了一句,跟随系统的对话框随之消失。 在银杏树下一直对着不知名对手叫嚣的于振先,直到风九慰轻轻点着脚下的树干,从茂密的银杏树冠中缓缓落地时......都没能想到他精心布置了数日的洗劫,早就被风九慰从头看穿。 并且,风九慰早在于振先来之前,就做好了后续安排。 看似于振先的人马一来就把持了整个杏林镇的重要关卡,但实际上于振先包括李琦都没有发觉,杏林镇这样一个繁华富饶的地方,为什么他们到来时连个打更看守的卫兵都没有? 风九慰的红衣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 他就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看着于振先血红着双眼望着自己...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送你上路?” 风九慰扫视了一圈被山贼压制着的杏林镇百姓,相当不近人情的问了一句。 于振先握刀的手不住的发抖...... 在风九慰出现的时候,于振先已经明白这个连怎么出招他都看不明白的人,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怎么会这样? 天下的高手他应该都知道的! 他是谁?他怎么会来这里?不要慌!杏林镇还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人这时候现身肯定也是忌惮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的。 “你是什么人?!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手下这些杏林镇百姓,就一个也别想活!” 于振先狠狠的一挥刀,那些同样紧张无比的于振先手下就纷纷将刀放在杏林镇百姓的脖子上。只要风九慰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他们就会直接动手杀了这些人。 第075章 【东方不败篇】 “哦...你动手吧。” 风九慰丝毫不在乎于振先拿这些他根本无所谓的所谓百姓威胁自己。 在风九慰的眼里, 所有的这些人活着或者死了...有什么不同吗? “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于振先激动无比的叫嚷着,可是风九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不会的!大侠一定会救我们所有人的!大坏蛋你去死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被压制的百姓中窜了出来。 只见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满脸坚定的站起来,朝着嚣张跋扈的于振先脸上狠狠砸了一块石头。 一瞬间,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少年。 甚至就连风九慰都转过脸来看向了和自己遥遥相望的少年。 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那双天真单纯的眼睛。 风九慰直直的看着根本不明白此刻到底有多危险的少年,一直都全然漠视所有人的风九慰眉头皱了起来动手了! “臭小子!我杀了你!” 在于振先举着刀朝着人群中的小卓砍过去的时候, 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风九慰转眼之间就移步到了于振先的身后。 小卓已经害怕的僵直了身体逼上了双眼,只等着那已经眨眼到了眼前的刀砍下来。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提着心, 瞪大了双眼看向这危险一幕的时候。 就连已经被风九慰的出场给惊呆的明正, 周老以及李琦和簪花婆婆, 都像是看到鬼魅现世一样...看着风九慰瞬间移动到了于振先的身后,然后手中甩出数根细线死死扯住了于振先的脖子以及身体和肢干。 风九慰眼中第一次显现出明确的杀意。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弯曲,那些已经陷入于振先肉里的细线就滴答滴答, 带出点点血花... “......” 于振先举着刀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所有人都看见风九慰为了一个贸然出头的小孩动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3 原本对这个冷漠的红衣大侠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此时不管是杏林镇的百姓,还是奄奄一息的周老都看向风九慰。 “大....大侠...” 小卓没有等到锋利的凶器, 慢慢睁开双眼之后,就看见了风九慰死死绑住于振先的画面。 看着少年那双装满了震惊的眼睛,风九慰的眉头动了动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善。 “如果你不想死, 就让你的人都把手里的刀放下。” 风九慰冷冰冰的命令被他制服的于振先,于振先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封锁,心跳的声音像是要从那细细的丝线中爆开。 两方僵持许久之后,风九慰的耐心快要耗尽手中已经开始再次收紧丝线。 毫无反抗之力的于振先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流逝, 终于慌乱的叫出声来。 “好!大侠,好。都听你的,只要别轻举妄动。” 于振先额头的青筋都被逼了出来。 碍于老大拿捏在别人的手里,原本还十分猖狂的手下们就开始面面相觑,将手中的刀一点点离开了杏林镇的百姓。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逃跑,就有第二个。 没有了这些凶恶匪徒的胁迫,本来还被压制的百姓就纷纷逃散... “这样可以了吧大侠?” 风九慰手下还是扯着丝线,并没有放过于振先的打算。 不少被于振先害死了家人的人虽然逃出了挟持,可是却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见到风九慰有这个能力可以替他们报仇雪恨,就忍不住纷纷朝着风九慰大喊。 “大侠!不要放过这些畜生!他们杀了我们的家人杀了我们的家人啊?!” 字字泣血的呐喊在其他那些还尚且能和家人团聚的人耳中,却是无比的悲痛了。 试想如果不是风九慰及时出现,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也会被屠杀殆尽? 就算侥幸逃走,没有了家人和家园活着又如何的难过呢? 有了主心骨,一时之间,杏林镇的百姓就纷纷有了支撑一般。 拿起手边的任何东西开始和那些没了指挥的匪徒们厮打了起来。 可是于振先虽然被风九慰制服了,但是于振先手下的匪徒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善茬。 没有了于振先指挥,杏林镇的百姓想和这些拿着凶器的匪徒拼命,结果可想而知的惨烈。 “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风九慰一招损掉手经的李琦,在忍着极大的痛苦生生废了自己的右手后,惨白着脸站了起来。 风九慰脑子转的飞快,思考着自己到底该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如何解决掉于振先并且保证不伤到小卓,然后又能控制住李琦。 如果只是杀了李琦的话,风九慰倒是不必去细密的考虑。 直接一手勒断于振先的喉咙,然后再一手飞针打穿李琦的喉咙就行了。 小卓的现身,无疑打乱了风九慰原本的计划。 原本制服于振先,并胁迫李琦说出所有真相的计划... 可是现在,风九慰已经不可能留着于振先。所有风九慰前所未有的陷入了一桩麻烦里。 “好厉害的内家功夫,好俊俏的招式。我虽然不敢说自己知晓天下事,可是如果有你这般的身手却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是什么人?所图为何?” 李琦步步紧逼,风九慰面色越发深处。 他想要让那个还傻傻站在原地的少年快滚,可是此时此刻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于是风九慰抬起头朝着李琦冷冷笑了一下,食指微微一动,于振先举着刀的隔壁就之际飞离了身体。 鲜血溅了于振先一脸,也溅了彻底傻眼的小卓一样。 腥热的血洒到脸上的时候,小卓瞪大了眼睛,才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居然和他如此的接近。 “你故意让于振先来洗劫杏林镇,并非单纯是为了这微薄的钱粮吧?” “呵呵...看来阁下的确不是无意路过。” 李琦经盯着风九慰,左手垂在身侧让人看不清那微小的动作。 “大梁的国师不在大梁辅佐梁王,却甘心给一伙毛贼出谋划策......只怕我与国师之间,的确也只能算个堪堪路过了。” “在下李琦,不是什么大梁国师。阁下怕是有什么误会?” “哦,原来你的名字叫李琦好普通的名字,的确不像大梁国师。” “呵呵,却又不知阁下的名号为何?如此惊艳的本事总不该是无名之辈吧?” 风九慰一点都不在意李琦这低劣的挑衅言辞。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 李琦听到这名字很是惊讶,可是也还是不曾想出这个名号有在江湖上出现。 “东方先生一直隐居山林?” “不曾出世。”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4 “呵呵,果然如此。” 李琦笑笑,好似只是与风九慰随意攀谈。 但是在这样的时刻,不论是风九慰还是李琦都绷着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果不其然在李琦再次朝风九慰发问,问风九慰到底为什么要插手这凡俗的事情时,一条细小的毒蛇闪电一般的直直朝着风九慰的面门而去。 “小心暗器!” 当明正为师父周老先生封住了心脉回过头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如此危险的一幕。 李琦阴险的笑着,手中已经露出匕首就要朝着风九慰杀去。 可是当那毒蛇张开嘴巴就要朝着风九慰喷射毒液时,风九慰却像是早有准备,直接从口中吐出一根银针刺穿了毒蛇的脑袋。 李琦的匕首眼看就要刺中风九慰,风九慰在千钧一发之间也没有办法,再思索什么万全之策。 以为李琦的偷袭,自己就有可能从风九慰的手下逃生。 于振先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逃出生天的希冀,下一秒风九慰双手攥成拳头,于振先的脸就彻底僵住随即血就从于振先身体各处涌了下来。 于振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杀了。 “噗!” 李琦的匕首擦着风九慰的胳膊过去的同时,风九慰一脚踹到了李琦的腹部,李琦登时一口老血。 生死危亡一瞬的爆发,风九慰还能控制住力道没有直接踹死李琦,已经冷静的超乎任何人了。 一下子纷乱的厮杀场就转眼陷入了安静。 当风九慰安排的人,开始从各个关卡拿下于振先的人手时,杏林镇的百姓才恍恍惚惚的反应过来,有人来救他们了... “东方先生...多谢。” 风九慰其实全程都没注意过还躺在地上的周老和明正,所以当他一脚放到了企图偷袭的奸细李琦之后,明正暂时稳住了自家师父的伤势,才红着眼和风九慰到了谢。 “不必。” 风九慰淡淡看来一眼明正,回答的也丝毫不带一点感情。 虽然明正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可是见识了风九慰的本事,明正也不敢说自己在这人手下能讨到什么好来。 可以几招就杀了于振先的人,在现如今的江湖上,就连灵山越山的掌门恐怕也不敢这么说吧? 完美的结束了阻止山匪洗劫杏林镇的任务,风九慰慢慢走到还躺在地上打滚的李琦面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风九慰几乎是没有一点同情的抬脚踩住了李琦的胸口。 “士可杀不可辱!即便你武功高强!也不能如此折辱与我。” 李琦妄图用中原武林的成俗教条胁迫风九慰,但风九慰却只是垂着眸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一挥手,几根银针就直接刺入了李琦的周身大穴。 腕骨钻心的疼痛顿时就爬上了李琦的骨髓。 李琦在风九慰的脚下绝望而痛苦的惨叫着,在场的即便是那些恨毒了李琦等人的百姓,在看到此场面时也忍不住后退并纷纷别过脸根本不敢直视。 明正看到风九慰的手段,虽然也觉得过于凶残。 可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和于振先同流合污险些害死自己师父的人。 因此明正也只是冷冷的看着李琦不住惨叫,不发一语。 “如果你还想活着从这个地方走出去,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你这几年干的好事都说出来。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真正明白一句话......” 听着风九慰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李琦已经登大了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摇头,丝毫不想知道了风九慰接下来的话时什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淡淡的话音落下,风九慰缓缓的抬起手,李琦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已经要从内部破裂,甚至他已经能够听见自己胸腔破裂的声音。 “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李琦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有鲜血全部都混成一片。 看着如此形容凄惨的大梁国师,风九慰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重重压了李琦一脚,催促李琦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李琦在风九慰看一个死人的目光中,瑟瑟发抖的用着哽咽的声音说出了这些年,他利用自己假身份和朝廷官员私下算计忠良,怂恿皇帝割地赔款的种种恶毒行径。 当听到李琦一字一句说出那些简直骇人听闻的真相时。 本来还不敢睁开双眼去看的百姓,全部都一个个瞪着双眼仿佛风九慰一离开就要扑上来活生生撕了这个人。 第076章 【东方不败篇】 不管在完成任务时发生了怎样的意外, 风九慰还是完满的完成了任务。 虽然就连从头至尾观察风九慰的跟随系统,都没能想明白风九慰是怎么猜到杏林镇发生的一切。但是就结果来看,风九慰却是如他所愿的迫使C+任务升级为了最高级任务。 直接选择超高级任务和随机升级的超高级任务, 奖励机制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点在开始的时候, 系统就明确的和风九慰说过。 那时听风九慰说他是为了任务奖励才选择做有意外的任务时,系统也没想那么多。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5 就是觉得这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过程, 但是现在看来。 这一切分明都在风九慰的算计之中。 【真没想到,这样的任务你居然也能游刃有余的结束掉。有奸细在山匪之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 【猜到的?这种事儿也能猜到?胡扯吧?】 “重要吗?反正任务已经结束了。只要等到馊杏阁的人把药送去屈城, 救活了神威将军解决边境问题。拿着李琦交代的这些罪行, 重整朝纲或者直接揭竿而起另立新朝都是时间问题吧?” 【呃...没错, 是这样。现在咱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只要等着屈城的好消息传来就行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啊。你到底是怎么?...】 “知道这些对你而言并没什么用处。我解释起来却会非常麻烦。你只要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满结束,剩下的只需要等着结果就好了。” 【......】 系统被风九慰堵的无话可说只能无语。 安安静静的小院子, 一片不大的池塘里几个含苞待放的莲苞。 风九慰坐在太师椅上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像。 在风九慰完全无心关注的江湖上,因为杏林镇一事‘东方不败’的大名已经在江湖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虽然风九慰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夹杂什么所谓的江湖情义。 但在杏林镇千钧一发之间,如果没有风九慰出手。明正和药圣周老只怕都只有死路一条。更别说拯救边境屈城的神威将军。 所以事后很多人都在传, ‘东方不败’不仅是馊杏阁的恩人,更是数十万威虎军的恩人,以及无数黎民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必须铭记于心的人之一。 更加上‘东方不败’的武功高绝, 他数招杀死于振先的事实摆在那里。 就连一直立于江湖武林之上的灵山越山,都对风九慰十分瞩目。 毕竟百姓不知道数招杀死于振先到底要怎样的实力才能做到,但是江湖名门,武林高手们却不可能不知道。 风九慰手段冷酷, 作风凶狠也成了他的标志。 不过在国难当头,风九慰即便是冷酷,不近人情。可是能够顾全大局还以救人为先,这就足够武林中人对风九慰十分敬重了。 风九慰从头到尾一点没关心外面盛传的事迹。 归根究底,风九慰管这些闲事。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呆着。 杏林镇作为他的不二选择,风九慰自然不可能无视杏林镇的危险。 同时又刚好有奖励任务可做,风九慰一石三鸟,从根源上解决打扰自己安静的症结。 不论风九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所作所为却真真切切的为周遭甚至整个天下带来了好的影响。 人们都想要感激风九慰这个大英雄。 都到处打听风九慰究竟身在何处。 风九慰则只是完全忽略别人对他的感激,哪怕是被他直接救下的明正亲自上门,也被风九慰直接拒之门外。 “先生...我家主人他的确说了谢绝任何人的邀见。” 清和巷一处极其隐蔽的院子前,两个看门的门童为难极了。 他们也是被买来听从使唤的下人,当日买下他们的人对他们最重的两点要求就是“听话,安静。”作为他们主人那般人物的下人,小门童自知自己要比多少人幸运了。 因此就算没有事先调|教和声明,他们也绝不敢违逆风九慰说的任何一句话。 而且风九慰自从住到清风院之后,也鲜少给他们下派命令。 仅有的几个规矩,更是无人违逆。 “东方先生并不希望被人打扰,是在下唐突了。但滴水之恩尚且要以涌泉相报。何况先生救命之恩救国之义。这盒中的两样东西乃是家师周老先生亲自托我送给东方先生的。还请两位一定转交。” “这......” 大名鼎鼎的狂药师明正,现任馊杏阁当家人。 门童们就算不是那么了解天下大事,也知道眼前这位的名号。 两个小门童对视几次,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能代为收下礼盒。 “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主人他会不会要,先生请您一定不要见怪。” 小童顶着压力和明正解释后,也从言辞中透漏出风九慰做事的那份不近人情。 “在下先行谢过了。” 明正也不可能去为难两个替人办事的孩子。抱拳说了声谢离开了。 两个小门童看着明正离开之后,都不由的重重叹口气... 他们,实在是很害怕自家主人啊? 就算风九慰从住入院子后从没有对任何下人教训或者怎样,可是但凡有些微心虚的人站在风九慰面前,就不可能不害怕。 迎着初夏的温暖阳光,风九慰安静的在后院的莲池边闭目养神。 无事可做的时候,风九慰甚至能一动不动在太师椅里坐一天。 “主...主人...” 告诉了所有下人拒绝任何人的邀见,但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风九慰可以冷漠待之。他院里的孩子们却做不到。 风九慰睁开眼,看着两个小孩跪在地上捧着一个礼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6 “谁送来的。” 风九慰没有对下人动怒,只是淡淡的询问。 “馊杏阁明正先生亲自送上门来的。说请您务必收下。” “嗯。放到库房里吧。” 闻言两个孩子心头惊异,忍不住偷偷抬起头去观察风九慰的脸色。 风九慰还是照旧穿着一身飘逸潇洒的红衣,黑而长的发披散着搭在椅背上肩膀上,衬得风九慰整个人都冷厉不足,随性有余。 这样的风九慰和动手杀死于振先那天的风九慰,完全不是一个人。 小童不由的看呆了这样的风九慰,发觉风九慰睁开眼之后目光也没有落在他们手里的礼盒上,而是转脸看着身边的池塘。 其实如果要说偏僻安静的院落,杏林镇有好几处。 可是唯独清风院里,有这么一方不大不小却精致恬淡的莲池。里面的莲花常年无人打理,但也不知为何,仍旧是安然生长。 到了靠近初夏的日子,满池塘绽开的莲叶,参差错落随风轻摇...... 风九慰对着莲池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下去吧。如果有人再来,告诉他们我这里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需要。所谓江湖恩义...不过都是些无聊又浪费感情的事情。” “是,主人。” 安然退下的小童不知道风九慰对着满池还未开的莲花想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再风九慰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仿佛癔症了一样,居然在层层叠叠的莲叶之后看见了一双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眼睛。 那是一双比满池莲花都干净的眼睛,承载着他都解释不清的温柔水色。 “九慰大人...你看莲花都出花苞了,过不了几日天气暖和了满眼都是莲花肯定很美!” ‘很美?’ 风九慰皱着眉头不知为什么耳边会出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但是这天池里啊就算再有多少多莲花都不如你好看。九慰大人...你最好看。” “嗯...好看。” 莫名其妙的对话仿佛只要有莲池的地方就会出现。 风九慰几乎是后知后觉的握着手下的椅子,胸口猛烈的疼了起来。 “九慰大人...你不要听那些整日无聊的散仙胡说八道啦。黑莲又怎么啦?黑莲也是天界天池里生长出来的,也是沐浴神泽的。他们对你羡慕嫉妒恨所以才说你不好。 你没有不好,你在问天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的确是来自虚无之界的东西...” 风九慰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那双在莲池前充满希冀的眼睛里一下子装满了不可置信。 ......原来那就是不可置信。 这是后来风九慰到了人间,恢复了投胎之前的记忆后才真正理解的情绪。 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自己爱了上千年的人是个怪物,不可置信所有的甜言蜜语全部都是一场自作多情的误会,不可置信所谓的两情相悦居然是一场骗局...还是一场,连行骗的人自己都不够清楚的骗局。 风九慰亲眼所见从来只会傻笑的夜问天落泪... 亲眼所见夜问天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一点点蒙上了阴影。 天池的连花开放的时候,带着仙雾缭绕,带着天光霞色。 除了他这个不属于三界的怪物通体漆黑,立于所有天界仙莲之中。其他的莲花都浅淡高贵,清风济月。 仙界的花都有灵,除了他这个吞噬自己孪生兄弟的怪物,只有生魄和元神,却无一丝灵魂。 “怪物!怪物!为何没有早早发现这个怪物?为何没有早早消灭这个东西?!如此魔物却汲取仙界的力量生长了足足上千年! 怪物啊...” “呵呵...是啊?怪物... 我是怪物,我是怪物和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佛有什么关系? 我是怪物,我只想呆在我的莲池里。 每天每天...只要有人给我浇灌为我洗池...供我生长... 我是怪物,碍着你们这些神尊什么事了?到底怪物又凭什么必须当个怪物?” 风九慰忍不住冷冷的笑着,想起了这人间,天上,虚无之界的所有一切。 第077章 【东方不败篇】 ‘是啊?...我为了自己利用了很多很多人, 也害死了无数生灵。这对于神而言是罪无可恕,是逆天不德。但是我也没有要求天下的人都信仰我,我压根也不想当什么神尊。 生命对于我而言从最开始就是一件不具备任何意义的事情, 我生只因为我生, 我死也只因为我死。我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我自己。我就不需要为任何规矩束缚, 也没有人有资格限制我。 都说我欠债,我是欠了... 可是我欠的人, 不是九天神佛更不是天下苍生。我只欠我自己, 我只欠我自己一个回答... 我只欠我自己一个, 到底为什么?......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7 为什么一想起你就难受,为什么花了几辈子想要弄死你抛弃你,为什么都做不到?!我不需要感情, 我不想当人,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神尊。 什么乱七八糟的邪道魔道,什么人间有情无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们说我是什么我就必须要是什么?!’ 风九慰看着眼前的这些连花,从来未有的红了眼睛, 在心里怒吼着。 是的...怒吼。 这是真正属于风九慰自己的愤怒,不参杂任何其他的影响。 就连风九慰的跟随系统,都被风九慰内心这前所未有的巨大波动给惊到了。 【...怎...怎么了?!】 跟随系统感受着风九慰那汹涌狂暴的情绪, 有些吓到了。 “夜问天...夜问天......你受那些罪谁让你受的?我又没有求你,是你自己自愿的。我不想要你,你也跟上来了。天上,人间, 这里...跟着我有意思吗?” 自言自语的风九慰终于从太师椅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莲池边上跪下了。 扶着莲池,风九慰完全没法看清楚眼前这些莲叶。 他跪倒在莲池边上,控制不住这具多情的肉身背叛自己留下眼泪。 他的眼泪还是冰冷的,他的表情也还是嫌恶的。 可是唯有他的心却再也没法假装无情。 人间一趟,他早就不是那个没有灵魂的畸形力量体了。 所有的过往全部都一股脑的冲刷着风九慰的心脏。 他一开始为什么非要去找自己的记忆呢? 其实没有记忆他也能好好活着,就像还在天池的时候一样不是吗? 是什么让他执着于寻找自己的记忆,是什么让他忍受着这些无理取闹的惩罚,是什么让他觉得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风九慰浑身颤抖的哽咽着,他努力的去扶着手边的石台想要站起来。 可是心脏痛到呼吸都开始失去规律的时候,风九慰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的黑发随着他朝莲池里倾倒时,落入了水中。 喜爱洁净的风九慰拼命想要去控制自己的平衡,可最终他还是扑通一声摔入了水里。 明明只是如此之浅的一方小池塘,明明只是没过腰部的水深。 可是风九慰沉入了水底的淤泥上,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他不会喊救命,也不会挣扎。 在他漫长的生命历程中,他每一次遇见类似这样不可控制的意外时,总是有一个人会及时出现伸出双手拉住他。 “九慰,不要怕。” 他并不觉得害怕。 但是就算他并不觉得害怕,风九慰知道现在不会有人再来救他了。 因为不久之前他亲耳确认了对方的话...他说“我会试着...开始放弃了...” “大人!” 在风九慰已经闭上了双眼,装备放弃的时候。 一个陌生的轮廓和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 “大人!” 一双稚嫩但是却极其有力的手破开了冰冷的水面,抓住了风九慰的双手。 风九慰睁开了双眼,在水中那个扭曲的世界里,看见了一双干净清澈眸子... ‘很像...但不是他。’ 风九慰再次闭上眼,仍由那双清澈眸子的主人将他从水底拉起。 “大人!大人!...有人吗?院子里有人吗?” 清亮而急切的声音从只属于风九慰的一人世界传了出去。 那些听到风九慰明确规定不许人随便进入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外人的声音。 所有下人都不由的惊讶然后纷纷冲进了院子里。 “大人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翻墙翻到一半,就看见大人捂着胸口好像特别特别难受,然后就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莲池边掉下去了。” 小卓实话实说,也没有引起其他下人们太大的反感。 看到从来冷厉,高高在上的东方大人居然会落水,给谁能够想象到? 如果不是小卓居然敢胆大妄为的翻墙,只怕等到他们发现时,他们的主人已经化为莲池的养分了。 “大...大人,您没事吧?” 平常都畏惧风九慰的孩子们通通围了过来,害怕的红了眼睛询问。 风九慰拧着眉头,心脏还是疼的无法言语。因此风九慰只能闭口不言的摇了摇头。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8 “看大人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了还用问吗?你们是不是傻啊?给大人准备热水换干净衣服,然后现在快去叫大夫啊?” “好...可是去哪儿叫大夫啊?!” 风九慰不能说话,只是一群半大孩子的小下人们都眼巴巴看着小卓,只能等着小卓指挥。 好在小卓一个人生活了段日子会照顾人,也知道风九慰的一些小习惯,就居然真的对着风九慰这些小下人们指手画脚起来。 有了主心骨,风九慰院子里的这些下人就有了方向。 很快就给风九慰烧好了热水清理干净,并且换上了衣服。 等到从来大门紧闭的偏僻院落大门敞开时,两个穿着统一着装的门童就满脸焦急的朝着杏林镇的中心跑去。 小卓站在风九慰的床边,看着前所未见虚弱憔悴的大侠,原本装了一肚子的疑虑和问题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大人...你哪里痛啊?” 小卓看着风九慰皱着的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风九慰听到小卓不再称呼自己为大侠,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 在场的其他下人见到小卓一个小孩居然敢这么和自家主人说话,也都十分敬佩的看着小卓。 直到馊杏阁的人听闻风九慰竟然突发意外赶到时,就见风九慰的屋外规规矩矩站了两排下人,都眼巴巴的看向自己。 “东方先生可在屋内。” “是的先生,请您进去诊治。” 来给风九慰看病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才亲自给风九慰送礼的明正。 怎么都没想到风九慰这般强悍的人居然也会有隐疾,明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朝着屋内走去。 看见风九慰面色惨白,眉头紧皱,明正也不二话就放下了手中的药箱,坐上下人摆好的椅子给风九慰把脉。 “怎么样?大人他没事吧?” 小卓忍不住焦急的询问,明正收回手也不由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急怒攻心,筋脉错乱,还好是及时发现否则,这是非要走火入魔经脉尽毁而亡。而且...先生的内功走的是世所罕见的阴柔路子,可是又有着完全不同一般阴柔路子的霸道强悍。 再加上先生......似乎...” 明正到底是药圣周老先生的亲传弟子。 一番望切之下,就能看出风九慰身上七七八八的问题来。 其实明正还看出来风九慰身上有着极难启齿的伤患,但碍于人多口杂,明正只是大略一提却不往下说了。 风九慰慢慢睁开双眼看了明正一眼,眼中也不负往日的冷冽,竟然多了几分脆弱。 第一次见到风九慰的时候,明正包括所有人都对风九慰惊为天人。 不论是风九慰的姿貌还是武功。 但是这第二次再见风九慰时,却是让明正也忍不住惊讶的憔悴。 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几招就逼的李琦那般奸诈卑鄙的人说出所有真相的冷酷之人,居然还会有眼下这般模样。 风九慰无视了所有人对他的惊讶,他用光了所有力气才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波动。 此时此刻,不论任何人他都不想解释也不想关注。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 “多谢大夫诊治,我无事了。” 风九慰像是又瞬间恢复了他的高高在上和冷酷无情。 明正自然也听的出来,风九慰这是再赶他走,让他用不着多事。 可是再眼下这个情况,如果明正真的走了难保风九慰不会因为损伤心脉而出现别的问题... 可是病人自己不听话也不想治疗,作为大夫明正又能怎么样呢? 就在屋里没一个人敢说话的时候,一直安静站在风九慰身边的小卓居然伸出手捏住了风九慰的鼻子。 看见这一幕的下人全部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躺在病床上的主人会直接出手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大卸八块。 ......但是没有。 “你做什么?!” 风九慰抬手有些生气的想要打开小卓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挥开小卓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那声音之中还明显透着十分的虚弱。 “就你这个样子还逞强什么啊?有大夫给你治伤不好啊?非要自己折腾自己,不舒服的话就要找人治啊?你自己非要和自己较劲图什么?” 小卓放开了风九慰的鼻子之后又去扯扯风九慰的脸,像是一点都不害怕风九慰这个曾在他面前杀了人的可怕存在。 风九慰当时为了救小卓,直接当着小卓的面卸掉了于振先的胳膊。最后又把于振先大卸八块的样子,让小卓做了好久好久的噩梦。 也是从那一天亲眼见到风九慰杀人后,小卓再也不叫风九慰大侠了。 如果所谓的大侠,就是要在救人的时候替被拯救的人背负沉重的生命,那不如这世上没有大侠的好。 所以小卓不再叫风九慰大侠了,因为大侠其实...没他想象的那么好。 “咳咳咳...放手...” 恼怒的风九慰在小卓的手下,颇有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思。 艳冠八方[综武侠]_159 但是看着这样的风九慰,明正心中却轻松了起来。 “好了,先容我检查检查东方先生身上的伤势吧?” 由明正出声阻止了小卓,小卓才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然后心里想着‘果然大人的脸超级绵软,如果能亲一口的话肯定感觉更好~’ 这样想着,小卓笑嘻嘻的靠在风九慰的床头,看着明正先生慢慢拉开风九慰的亵衣...... 第078章 【东方不败篇终章】 风九慰其实是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的。 更多的时候, 他了解大部分人眼中对他皮相的爱慕和渴望。 但不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风九慰曾经的确是不在乎自己的肉体的。 以及与肉体有关的所谓贞|操,贞洁等等。 可是这一回, 当明正严肃着脸快要拉开风九慰的亵衣, 然后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严重的伤势时,风九慰却突然一掌排开了明正的手。 “怎么了?” 明正因为风九慰这突然而激烈的动作顿了一下, 一时没反应过来。 “滚!” 回答明正的只有这么干脆利索的一个字。 风九慰不知为何,无法接受别人触碰他的身体, 哪怕是看也不行。 明正由此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下这个俊美无双的人到底是恼怒什么。 不由得一心想要为风九慰解决病痛的明正都有些热了脸。 “抱歉, 是我看伤心切唐突了。可是先生, 我探你脉象,确实发现你身上有一处伤势非同小可。要是不仔细检查对你的伤痛实在不好。” 明正是个大夫,还是那种正义感十足的大夫。 若是在天下纷乱之际给神威将军治伤的明正都不能取信的话, 那这糟糟乱世还有什么人能信呢? 风九慰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接受。 “我知道,但是不必了。我多谢先生好意。” 风九慰冷冷的回绝了这份善意,拒绝被人检查身体。 即便在上个世界还是顾惜朝的时候, 风九慰不知和几多的男子乱七八糟。但是那时候风九慰心中还不像现在这样有所挂怀。所以自然可以孑然一身冷漠对待。 可如今,别说让风九慰和随便什么人乱七八糟,就是像明正这样只是单纯的检查伤势, 风九慰都接受不了。 可想而知,若是现在让他和人亲密该是多难受的事情。 看着风九慰无比坚定的眼神,明正虽然很想帮助风九慰,但是也必须要尊重风九慰。 他不愿让人检查身体, 这危及性命的内伤却不能放着不管。 “既然东方先生不愿意,在下也不便勉强先生。只不过如果先生想要恢复正常的话,可否告知在下曾经到底是受过什么大难?又伤了何处? 如此我也好为先生调理。” 明正说的恳切,风九慰却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是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让包括小卓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 还能是什么地方的伤势,不就是那个男性象征的地方去了势留下的后遗症。 这一次风九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融合借用别人的人生,但是却还是照样得到东方不败的武功后,融合了东方不败的身体。 可以说东方不败身上有的毛病,风九慰全部都有。 东方不败身上没有的一些毛病,风九慰也有。 毕竟这一次他不在受别人的情绪影响了,拥有的都是自己记忆还有过去。 所以作为一朵来自虚无之界的黑莲花,一朵哪怕投胎一百次也没法磨灭的藏在元神中力量的黑莲,随着风九慰恢复的记忆,那被无数上神合力封印的力量也在慢慢苏醒。 天界的那群家伙总是叫他怪物,不为别的... 就是因为它这上了灭神坛都磨不灭的力量。 天界的人忌惮它,所有人都只希望它这诡异的畸形力量体赶紧被天道给销毁。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天道出了问题,还是天界自己出了问题,居然连天道都不管它的事儿......任由它杵在天池和一堆天界仙莲一呆就是成百上千年。 风九慰想,大概这就是很多人所说的天道无情吧? 否则照着所有人说的他这个祸害,早晚有一天毁掉天界安宁,又为什么还能安安生生的一直存在到现在呢? 天上的那些上神,不也就只能封印它?然后送它去投胎做人? 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把一个上神中的上神给坑的堕入魔神道?与三界为敌... 仔细想想自己在天界的种种,虽然那时候风九慰的确是无意识的,可确实也应了所有的上神所言,险些毁掉了整个天界,毁掉了神的世界。 它那时候对于什么所谓的毁灭,生存,完全没有概念。 单纯的就是选择对自己的生存最有利的方向罢了。 无意识的伤害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无意识,风九慰坦然的利用着所有它能利用的东西。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0 其中就包括夜问天对它从来不曾更改的真心。 真心是一样不论在天界还是人间都极为奢侈的东西。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够遇见一次真心。 但是风九慰从一睁开双眼的时候就拥有这一切。 无法磨灭的力量,永不更改的真心...... 千年相伴十世轮转,风九慰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执着的人?执着到哪怕早已知道真相,却还是痴痴的等,痴痴的盼。 像是盼地狱再无恶鬼,像是盼人间再无纷乱,像是盼三界永归平和... 无望的盼,无止的相信。就和为生而生一般没有意义,因死而死一样没有道理。 天道无情啊?...... 人间也无情...... 情把它当作一种幻觉,不就是最好的吗?这样它就能理所当然的无伤无痛,无知无觉,无生无死...... 【明正回来了,神威将军也已经重新苏醒了。一切都像你预测的一样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完成了任务,再过两天等到任务结算完毕,彻底结束之后。 你随时都能离开这个世界~ 超高级升级任务的奖励非常不一般,说不定凭着这次机会彻底离开,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都能做到。】 “回到我的世界?.....” 【嗯...回到你的世界,你原本生活的世界。你的记忆应该都恢复了吧?你还能想起来自己被主神强行丢到这里来之前的事情吗?】 系统试探的询问着风九慰,风九慰想了想撇过了头。 【......emmmm,不想说就算啦。就是提醒下你,如果真的有那种机会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个无止境的世界,然后回到你原本的生活。】 “如果不回我原本的生活呢?” 【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想回自己的世界去?其实被选中做任务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很情愿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的。毕竟自己的生活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啊? 新的世界哪儿都和自己格格不入,生活到底不是看小说那么简单的。一个一个世界的去跳跃,内心不够强大的人很容易迷失。 我在你之前其实有带过不少宿主,有各种原因被选中的。最后少有几个是不想回家的。】 “但我...没有家。” 风九慰淡淡的说完,系统闭嘴了。 “我没有家,从一开始诞生的时候就没有。在我还是天界的神时,我就是一个人。” 系统没想到,风九慰居然会提及自己的过去。 而且还是这种爆炸性的消息。 【......你你你你...以前居然是神?】 “怎么?不行吗?” 【不不不不...不是。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神,一般来说神是不可能被投放到这里来的。而且你被主神交给我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神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 经过测算,你只是情商和情感的指数低的异乎寻常而已。】 “我被那个家伙抹去记忆丢给你的时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是一个被封印了元神,强行投胎的拥有肉身的神。 天界的上神想尽办法封印我的记忆和力量,可到头来却还是没法彻底消灭我。所以他们才把我丢到这里,这个所谓的惩罚系统里。” 【那你恢复了记忆,现在究竟是神还是人啊?】 系统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爆料惊的有点死机了。 “等到这次的任务彻底结束,主系统的任务奖励出来的时候,我大概就能恢复神身了。这么久了,我躲避了这么久,也无视了这么久。 该是时候和这些天界上神一一清算了。” 从来没有感情的风九慰,第一次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仇怨。 【你...到底是什么人,哦不...是什么神啊?感觉好可怕。】 “不受天道掌控,不在三界轮回里的神。我的真身来自虚无之界,本体是灭世黑莲....” 【灭......灭灭灭...灭世.?.....黑莲?...】 风九慰相当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身份对于小小一个跟随系统来说,多么可怕。 灭世黑莲啊...... 自己吐槽了这么久,坑骗折腾了这么久的人,谁TM能想到对方居然是传说里的灭世黑莲? 胡扯的吧? 呵呵呵...灭世黑莲。那种神界顶级圣物。 它这种连个实在身体都没有的散魂,下层灵体,就算再修炼个几百一千年也见不到的,完全没可能见到。 【呵呵呵,灭世黑莲...灭世黑莲怎么可能会被丢到我们这里呢?灭世黑莲可是连很多上仙上神都不能随意触及的力量体。 拥有着能够灭世的黑莲孽火,还有着永生不灭的至高元神。灭世黑莲......】 “灭世黑莲又怎么了呢?拥有足以灭世的黑莲涅火如何?拥有永生不灭的至高元神又如何?从我生时我不知何为生,从我灭时我不知何为灭。 三界众生都有自己生的原因都有自己灭的理由。 纵使轮回往复,每时每刻却从不虚无。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1 可是我从虚无之界和天界的裂缝中诞生时,就无知无觉一片空虚。 甚至在那个人不曾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自己。 又甚至那个人出现了,我知道了我是我,可我也不知道他的出现又对我意味着什么? 三界众生为何能够如此奢侈的拥有这所有一切的因果?但我...从始至终,只是一团黑雾只是一片虚无。灭世黑莲......可以莲身灭世,却连自己灭世的因果都不知道。 所以我是灭世黑莲又怎么了呢? 重要吗?有什么意义吗?” 风九慰回想着十世轮转和被封印力量丢到人间的事情,几乎是嘲讽一般的说着。 作为风九慰的跟随系统,一直以来观测着风九慰的内心波动,总是对风九慰的冷酷无情冷嘲热讽。直到今天,它才知道,原来风九慰如此无情的缘故,竟然是因为它来自虚无,本身就无法有情。 情是一个多么无理的又梦幻的存在啊。 就好像风九慰这个从虚无中来的人不能理解情从何来,而它包括那些创造了它的上神们,也一样无法理解风九慰为何毫无感情。 都说这世间多情总被无情伤,但多情的人又如何能明白无情之人的迷茫与绝望,如何懂的他们的无情来自何处又去往何方? 无情有些时候的的确确是不等于恶毒和罪孽的。 有情...有些时候也并不真的代表真诚与善良。 情这个字对于有情人来说都未必能说的明白讲的清楚,更何况是对风九慰这样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雨洗礼才将将触到一分情意的人呢? 他知道一直以来有个人,简直荒谬的爱着他。 他知道世间的人都称那为情,而且是天上人间罕见的真情。 真情炽烈,点燃的时候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都烧着,然后焚烧殆尽。 风九慰见识了人间之情焚烧殆尽的惨烈场面,也看过太多太多前赴后继的人为情所折的不堪景象。 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情的模样了,也早就已经明白那个从天池到离恨天又到人间的傻瓜对他的情。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接受,不敢承认... 在他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为了他挡下天雷的夜问天,却不敢面对这份太过执着太过滚烫的感情。 一面忌惮,一面嫉妒。 一面逃避,一面追寻。 他忌惮和他生而不同的真情,嫉妒拥有感情的三界众生。 他逃避他恐惧无比的滚烫真情,又追寻承载着全部感情的那些记忆...... 它是一朵来自虚无之界的连花,它原本就游离三界之外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茫茫三界。 可它却还是诞生了,以世间无人期待无人理解的方式诞生在三界之中。 然后它静静的生长在本无人问津的一方天池里。 就在它刚刚盛开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眼眸黝黑却清澈的小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它望着他,他也望着它。 然后他们就那样在一个寂静的角落里杵立许久,谁都不曾打破那份足够开启一段新生的安静...... 天界的天池仙雾缭绕,天光霞色。偶有清风徐徐而来,无知无觉的拨动了多情人的心,亦触碰到无情者的魂。 少年目光越过了无数娇艳洁白的花朵,独独看向了通体漆黑的它。 “你叫什么名字啊?” 眼眸清澈的少年抵着一颗不住乱跳的心忍不住轻轻问道。 过了仿佛一个甲子那般久... 杵立在众多仙莲中的黑色连花,被风吹动了柔韧的花茎后...... 呆呆的回答“...风...九慰...” ——————全文完——————— 第079章 【番外之很爱很爱你】 风九慰的伤势随着他慢慢平复的情绪渐渐好转。 当他的任务全部都尘埃落定之后, 风九慰也已经完全恢复出现在其他人视线里。 虽然风九慰想了又想,觉得告别是一件徒增烦恼和悲伤的事情,但是他想起每一次和夜问天分别相聚, 似乎从来没有去告别过。 告别是一件很悲伤的事, 但如果不告别却会给人留下更深的遗憾。 这样的遗憾,夜问天尝受了很多次。 风九慰却从来没有一回体谅过这样的遗憾, 也不曾感受过即将分别的悲伤。 风九慰虽然拥有了完整的灵魂,也拥有了人类的感情。 但到底风九慰还是一个不怎么习惯以情渡人的人。 不过现在...他可以试着去以情渡人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2 因为在他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之后, 风九慰已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 这世上情对他而言或许是无意义的。 可是夜问天对他而言却是无比重要的。 就算夜问天再选择多少次, 他还是会爱他,就算他再拒绝多少次,他也还是逃不过他。 他们从相见的第一天开始, 注定了要纠缠不休。 天道讲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若说没有感情就没有弱点,没有弱点就没有破绽。 立于不败之地的风九慰在三界中,之所以不被天道毁灭, 或许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天道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弱点.......就是夜问天吧? 风九慰想明白了自己兜兜转转都绕不过的现实,终于认输了。 “等到朝廷的喜讯传来, 我就会离开这里。” 风九慰和小卓还有明正他们告别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边境的战乱平息,神威将军也班师回朝天下终归大好,为何此时先生却要离开了呢?” “是啊?现在好不容易世道不再乱了。大人, 如果你要离开的话要去哪儿呢?以后我们该怎么找你呢?” 明正和小卓先后提问,风九慰微微皱皱眉头,斟酌着该怎样去说才能解释它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稍微沉吟了一下,风九慰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扳指交给了小卓。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清风院就交给你打理了。”风九慰身上的其实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这些身外之物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能改变一些事情。 小卓看着手里的扳指,眼中忍不住涌上眼泪。 “虽然只是短短数月,我与你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际。但是我想了想离开之前还是要和你们说一声。” 小卓和明正都不说话,只等着风九慰解释。 风九慰也没有过多关注明正小卓的神情。虽然风九慰自己是从来没有那种悲伤或者难过的体会的。 但是十世轮转,他到底也算是个人间的动物了。 再怎么被那些上神嘲讽是个怪物,可风九慰也能明白眼下这个情况,小卓和明正脸上会是难过的样子。 所有他不去看,也不必去看。 “我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就是不属于这里的。来这一遭其实也是为了看清自己,顺便处理一些俗世。救人也好,救国也罢并非是我的原意。 所以你们不必对我的作为有任何其他的解读。我从来时就注定了要走,而且走了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所以你们也不必想着去哪里找我?因为在这世上你们找不到我的。” 风九慰说着话,看着站在远处的那些还小的仆人们又转脸看向了小卓。 “所以,我把这个可以表明身份的扳指给你。以后清风院的那些孩子,就是你的家人了。他们会听你的,但你却没什么人的话可以听。” 风九慰以自己作为高位者的经历告诉小卓。 小卓却擦去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 “大人要我做清风院的家人,清风院所有人都会听我的,我不会孤单的。我也可以听他们的话,但是我会学着去做个有担当能够让人依靠的人。” 小卓坚定的看着风九慰,心想东方大人一定是担心他走了以后自己会伤心,才这个指点自己。 其实他都知道的,东方大人看起来很冷酷,却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人。 但实际上小卓能够从风九慰这般冷漠的人身上感觉到温暖,只不过是因为小卓本身就是个温暖的人。 温暖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温暖,就好像冰冷的人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冰冷。 风九慰看着小卓这双干净湿润的眼睛沉默许久后,做了一件过去从不曾真心去做的事。 虽然这一次,风九慰也还是有着一些疑虑的,但他知道自己想要这样做。 想要试着去接触那个人的世界... 风九慰蹲下了身,直视着小卓哭的红红的小脸,伸出修长的手摸上了小卓的脸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这双干净的眼睛。 “你和那个人很像。” 风九慰忍不住轻声说着。 “那个人?...是什么人?” 小卓忍不住傻乎乎的就问了出来,明正站在小卓身后有些紧张的拉了一下小卓的衣服。 但是风九慰没有觉得被触怒。 世间大部分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没什么意义的。 所以世人眼里的冒犯也好隐私也罢对于风九慰而言什么都不是。 “是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即便是身死魂灭也忘不掉我,只知道爱我的人。” 小卓也看着风九慰的眼睛,双眼清澈的少年在从来深暗的眼眸中,看见了一点光芒。是非常微小可是却真实存在的光芒。 “能够爱大人的人,他一定很强大吧?” 小卓已经止住了眼泪然后也伸手去擦拭风九慰的眼角。 原来看着小卓的时候,风九慰竟然不知不觉的有泪湿了眼角。 “我不知道他算不算强大,但他为我受了很多很多的伤,也仍旧不曾放弃我。即便我当着他的面拒绝了他,他也说了会试着放弃。......” “可其实...他不会放弃的对吗?” 小卓几乎是心领神会的猜到了夜问天的感情。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收了无数的伤还义无反顾的去寻找,去伴随。如果只是一声拒绝,一声放弃就能放下的话。那经历过的一切还有任何意义,付出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3 小卓的母亲在去世之前曾同样摸着小卓的脸告诉小卓的身世。 她说“其实你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是一个很坏的人。江湖人都很唾弃他,在知道原来他那般糟糕之后就算是他往日的兄弟也放弃了他。 可是我却仍旧爱着他,小卓...娘很爱很爱你父亲,所以才会有你。纵使你的父亲他并非是你希望的英雄,但你也是他回应母亲爱意的结晶。 换句话来说,他亦爱你。” 小卓或许还不能明确的说出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着风九慰说及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人,那眼神和语气却和娘亲提及过往时不尽相同。 所以小卓自然而然就能领会到一个风九慰恢复记忆,花了很久很久才明白过来的道理。 “但他终究是很伤心的。因为我并非是一个如他那般的人。” 小卓抿着嘴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肯定还是很爱很爱你的。你可以去道歉,去回应他。我想他一定心里很期盼很期盼你去找他。” “纵使我拒绝了他?还伤了他吗?” “嗯!” 小卓点点头无比坚定的说着。 “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啊?而且是很爱很爱你啊?” 小卓说完不仅风九慰呆住了,就连站在一边的明正也被小卓这理所当然的话说的呆住了。 很爱很爱... 所以就连被伤害,被拒绝被抛弃也还是持续的爱着。 即便被理智阻挡,即便所有一切阻挡,甚至就连自己都知道所爱的人失去了模样,可还是爱着... 因为不是单纯的爱,而是很爱很爱。 风九慰当着小卓和明正的面再次落了泪。 他落泪不是因为伤心更不是凡人所谓的后悔,而是因为心动。 更准确点来说,类似人们所说的喜极而泣,可又不太一样。 当灵山会武这盛事广邀天下英雄的时候,灵山内门弟子刚刚赶来杏林镇却听到风九慰离开的消息。 东方不败这个名号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足够惊艳的。 多少人想要一睹这位世外高人的尊容,但奈何从他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凡尘做太多逗留。 “先生为天下为武林留下几多恩惠,如此便去,我等拳拳感念之心又要何处寄托?” 灵山大弟子赶到馊杏阁的时候,从明正口中知道东方先生亦是刚走不久。 他运起来轻功拼命去追,才在断肠崖前堪堪追上已上悬壁的风九慰。 冰冷的峭壁之上,风九慰一袭红衣在风中依依微动。 他听到有人叫他才缓缓的转过头来。 原本在胸中有无数仰慕言辞要说,可是在风九慰这冷冷淡淡的回眸中,那些随后跟到的灵山弟子也跟着自家大师兄一齐呆住了。 ......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要感念,自由我之门人相待。” 风九慰回过身准备飞身离开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了。 “对了...这味药,替我交给我的门人。” 说着话,风九慰转过身来如同九天之仙。即便眉目清冷可又怜怜自洁。 直到风九慰的身影消失很久之后,那个接住了风九慰丢出药材的灵山大弟子都还没法回过神。 低下头来看,却是如那消失的人一般......红的炽烈的佛血株。 喜阴,味涩,根浅...... 却生极致之阳烈,犹如佛祖指尖之珠血。 非药非毒,是药是毒....... ......尚存世间。 第080章 【番外之铁树开花】 主神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风九慰这个家伙有朝一日, 居然真的还会重返神界。 十世轮转,神界千年。 别说人间与神界的时光河流相差甚远,就只是算着短短几个人生。 也足够任何人甚至神忘却很多事情了。 其实大多数的神记性都不怎么好的。 因为神的生命实在是太长, 而风九慰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还会更长。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4 【想尽了办法把你逐出天界, 让你遗忘前程往事结果没想到你这个祸害居然还是回来了。】 “命格天君,你算尽苍生命数, 看破天下兴亡。可曾看清过自己?” 【呵呵呵...怎么?往日无知无觉的怪物倒是在人间一趟,学会说教别人了?我看不清自己如何去看清三界众生?】 “是吗?” 风九慰抬眸一挥手化去了披着的皮囊, 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如果你真的看清了自己的话, 为什么不抹去他的记忆让他干脆的忘了我?” 【你什么意思?】 “在你的大千世界里, 如此多的繁华美好。如果你抹去了他的记忆,你能和他在一起吧?” 【风九慰,你是不是发痴了?】 “或许是我发痴了吧?你知我来自虚无之界, 最不懂的就是三界的大道。更别提人间之情...” 【.......】 “其实我并非是一个很好的爱慕对象,甚至我的相貌来说连一个凡人都比不上。灭世黑莲,吞噬自己的孪生兄弟才诞生的畸形体。 丑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呵呵呵...我竟不知,你现在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是啊?...我这么丑, 还这么无情。” 风九慰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想说你这么不好,可是天界也罢,人间也好他只愿意跟着你是吗?无耻小人...】 “是啊?...所以你嫉妒吗?” 【.......】 作为三千世界的主神, 命格天君竟然无法回答这个可笑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 他嫉妒。 “可是我连你的嫉妒是什么都不明白。” 【这就是你最恨的地方。】 “是啊,我连别人嫉妒我什么都不明白,我连我拥有这三界最好的东西都不自知。” 【你回复了真身,法力也回来了。现在是想报复三界?】 “报复?报复谁?” 命格天君在三千世界之外以主神的身份和风九慰说话, 风九慰恢复了全部记忆也恢复了全部力量。 足够灭世的力量... “还是按照你最开始的计划来吧?你说我欠了债...” 【你想还债?】 “是。” 【债主是谁呢?】 命格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反问。 风九慰却只是安静的站在中间界微微笑了一下。 “债主只有一个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他从来不认为我欠了他。” 【他说他想要放弃了,他之前去莲垛...问洗莲君要了池水。】 “池水?” 【就是天界围剿你的时候从天池裂缝涌出的异道之水,堕神水。】 “嗯,虚无之界的东西,其实不是水是虚无...可能因为我离开天池,裂缝没有封印所以那里水的被虚无化了。” 【知道堕神水是什么东西你还能这么冷静?】 “因为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叫没什么不好?你他妈最好给我说清楚!】 “我是说喝下堕神水之后,他没什么不好的。他虽然是天界之神,又经历千百劫才成为纯灵上神。但是他到底和我在一起厮混了近千年。 堕神水对他来说...该是固元培本的东西...” 命格天君一口老血卡在嗓子上不去下不来。 【......你个混球...别和我说,你早就把他给...】 “准确点说,是他把我睡了...不止一次。” 【......】 风九慰清楚的听见命格天君那头强忍喷血的声音。 风九慰无动于衷,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完成了超高级的升级任务,按照你这个三千界的规矩,是不是该给我任务奖励了?”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5 听着风九慰完全无知无觉的话,命格天君只想亲自下海来中间界抽死这个混蛋。 【既然你想找他还债,就该离开我这个三千界了。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离开我的束缚很容易吧?】 “嗯...不过我还是想走程序。” 【走程序...呵呵...走程序个屁!你小子不就是想得到一样我没法干涉的法宝,然后反过头搞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还说什么自己无情无心! 我看你的心眼也就针尖那么点。】 “给不给?” 风九慰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团黑漩涡,鲜少的有了点不耐烦的情绪。 不是逻辑上的怕麻烦,而是单纯的觉得命格好烦,所以风九慰皱起眉头。 【呵呵呵...给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三界有多远请你滚多远。】 “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以后他还是会回来的。他是个有情人,离不了三界。” 风九慰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命格愣住了。 虽然给风九慰下派的身份人物,命格天君比谁都清楚。 而且在风九慰被迫还债的几个世界里,风九慰看似有情绪有感情,实际上根本都不是风九慰自己的感情。 从头到尾风九慰都极度的排斥那些宿主的感情。 因为知道风九慰的无心冷酷,所以命格一开始才会特意给风九慰一个人的武功记忆后,又给了他必须去调动所有感官体会的另一个人的人生。 这样的双重挤压会让没有感情的风九慰感觉到无比的痛苦。 但是同时也很大程度上的可以促发风九慰对自己的记忆和感情的追寻。 尽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格一手安排的,但是当一颗不会开花的铁树竟然真有一日生出了花苞来... 就算是命格他也没办法不惊讶。 刚刚风九慰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有情人,他离不开三界。”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但是他有情,他离不开三界风九慰又怎么知道呢? 一个根本不懂感情的家伙,他到底凭什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凭他在人世的十世惊艳,凭他的脑子冷静理智的像个机器? 人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的思维和感情从来不是依据单纯的逻辑推导出来的。 就算是看遍三界众生的命格都不敢说他能摸清每人一个人的内心。 因为感情是这大千世界中最不确定,也最确定的事情。 可是一个人却说出另一个人因为什么一定会做什么... “你怎么了?虽然你嫉妒我,并不想看见我。但是如果我来的话,他也会出现。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 “......” 【我...我不是我没有...总之,法宝给你你就快点滚走。想还债就去找人,别和我唧唧歪歪的。】 风九慰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从黑色的漩涡中就飞出两个黑色的锁魂戒。 看着黑色的锁魂戒,风九慰唇边掠起一个淡淡的笑一挥手离开了命格天君的中间界。 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诞生的地方。 也是他和夜问天初见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金色连花在一望无边的天池中随风摇曳。 还是仙雾缭绕还是天光霞色... 虽然与记忆中的样子变的全然不同,而且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神尊,他也看的见无数金色连花之下仙骸神骨... 但是这里依旧是他的故土,是他诞生的地方。 “什么人?” 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出现在风九慰的身后。 陌生的恍如隔世。 说话的人不是还在心死如灰夜问天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俊美惊艳,可又冷绝人寰的人。 “风九溯...” 风九慰喃喃叫出这个名字,冰冷无比的男人就直接甩出了手中的金色长鞭将风九慰打落池中。 ‘果然是虚无之界污染的池水。也不知多少无辜的神或仙被这水腐蚀殆尽,成了这里无数金莲的养分。’ 风九慰从水底冒出头来朝着冷酷绝情的男子笑了一下。 艳冠八方[综武侠]_166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见风九慰居然在洗莲池中入如甘泉,心中惊诧莫名。 “洗莲君。” 男子手中紧紧攥着金鞭,盯着从水中缓缓起身的风九慰。 “我叫风九慰,看到你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很高兴...” 风九慰不善于表现高兴的脸上露出一个相当不像微笑的笑容。 他从它呆了上千年的天池中缓步走了出来,遇见了那个他已经再也不想丢掉的人。 “我回来了...” 夜问天听到响动才从天池的另一头过来,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浑身湿透的风九慰从天池中上了岸。 简直就像是重复了一场他曾经每日都有的梦境一般。 夜问天看看一边还握着鞭子的洗莲君,然后又看看站在无数金莲之间的风九慰... “我真的...回来了。” 风九慰又对着已经红了眼睛的夜问天说了一遍... 夜问天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漫道胸口的哽咽却卡在喉咙里,让他只能发出一声极不像样的呜咽。 刚刚才接手了天池的洗莲君到底是个新人,大概他从来没见识过嗜杀嗜虐的狂战神还有这种丢脸的时候,所以也不由的皱着眉头,神情是很显然的嫌弃。 风九慰看着夜问天还是傻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试探般的朝着夜问天迈出脚步... 他迈出一步,夜问天就后退一步... 直到再退无可退...风九慰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才再次抬起手掌摸上了夜问天的脸颊。 想了一下...风九慰说“以后...只给你碰,也只碰你。你走了以后,我就没让任何人再动我的身体了。” 夜问天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点着了一样,一张脸红的简直像是被烤熟了。 “我想还债...” 夜问天看着风九慰的眼睛,第一次在风九慰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完整的倒影。 “....还...还...还什么...债?....” “情债。” “为...为什么?...” 风九慰拉下夜问天的脖子,亲了亲夜问天的嘴唇回答。 “因为欠债还情...天经地义。”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