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奔小康》 穿越成野人奶娃 景平安,小名景大宝,女,三十一岁,为磕项目,连续大半年每天至少工作二十个小时,终于,项目取得成功,她实现了财富自由,瞩目成绩让她在业内的地位跃然上升,眼看前途大好…… 却,猝死在庆功宴上。 上一秒,景大宝还在台上侃侃而谈,下一秒胸口剧痛,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身体与大地发生亲密接触,后脑勺着地的撞击痛感伴随着空白感将她淹没。 一切发生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 景平安再次醒来时,视线模糊、耳朵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虚软无力。 她在庆幸自己竟然被抢救过来了,对于身体的不适并没有太在意: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难免会有点不舒服,再多休息几天,应该就能顺利出院走马上任副总裁。 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累狠了,有人抱着她喂奶都没醒,闭着眼睛喝。 不得不吐槽,奶水味道寡淡无味。 抱着喂奶!喂奶!奶水寡淡!景平安瞬间吓醒。 她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条臂弯里,面前……不提也罢。 景平安抬眼望向抱着她喂母乳的女人,恰好那女人低头望来。 这女人的五官比欧美人更加立体,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宛若宝石般深邃动人,表情柔软,望来的目光带着慈母对幼崽的关爱,可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搞个人卫生,脏得犹如流浪汉。她的脸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皮肤颜色,褐红色的头发粘成一条条垂落下来,如同顶了一头染色的泡面。 景平安的强迫症瞬间犯了,特别想把这女人按到浴室洗刷刷洗刷刷,再扔去美发店来个洗剪吹全套护理。 最让景平安无语的是,这女人都脏成这样了,自己竟然还吃得下奶,喝到直打嗝,大概是出于生存本能吧。 她在恍惚中喝完奶,便被那女人放回到由枯枝干草铺成的窝里。 她目送那女人站起身,走出山洞,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女人什么都没穿。那真是从脖子到脚板都是光的,身上比头发还脏,却是满身的腱子肉充满了狂野的力量感,非常有中世纪欧州战场上提盾牌抡剑跟人比武搏杀的女战士风范。 可这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自己又是怎样的一处处境? 噩梦,一定是噩梦! 说不定醒过来就又回到病房了。 景平安决定再睡一觉。 她是真的困,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大概是项目完成了,新项目还没到手,她不焦虑了,再不是困到两眼都睁不开眼,满脑子还全都是工作、睡着了都在琢磨后续工作要怎么进行的时候。 景平安饿醒了,听到有声音,睁开眼便见那女人正抓着一只比兔子大一点的小动物在啃,吃得满嘴血淋淋的,那样子让景平安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看的英叔的鬼片里演的地底下的女恶鬼抓到吃兔子就是这样子吃的。 这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噩梦。 景平安再次闭上了眼睛。 饿,特别饿。 饿到睡不着! 景平安反复的闭上眼、睁开眼,睁开眼又闭上眼,周围的环境丝毫不变,没有看到医院的病房,也没有出现在办公室里加班休息的躺椅上,更没有回到自家的床上。 她变成了还不能自己翻身的小婴儿,白白嫩嫩的还有点胖,肤色跟她熟悉的人类小奶娃有点不一样,皮肤留有类似于鳞片没退化完的痕迹,透明状的细鳞纹路泛着贝壳般的微微荧亮光泽,人种跟亚洲、欧美非洲都不太一样。 景平安想到自己刚到账的奖金,想到自己已经付完钱还没来得及去提的豪车,想到老爹那副等着自己活不下去回去求他收留的嘴脸,她都还没得及拿钱回去砸老爹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有多出息,没来得及带妈妈和妹妹出国旅游,就挂了…… 她挂了就算了,不管怎么说,爸妈还有妹妹照顾,爸爸挣下的财产加上自己留下的遗产够他们养老的。可为什么会成为小婴儿,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 狭小的山洞里,只有一个草窝和一个生吃小动物茹毛饮血的亲妈。 景平安扪心自问:我造孽了吗? 我没有啊! 我遵纪守法,按规定纳税,虽然让底下的人没日没夜的加班,可自己也有跟着他们一起,比他们还干得晚起得早,他们好歹只是996,自己可是007。自己从来不克扣员工们的加班费、绩效奖金,从来都是给的足足的。偶尔员工有点什么事情想请个半天一天假,想到他们平时加班多占用了太多生活时间,也没扣他们工资,还经常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宵夜。她自认是一个好上司,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why? 景平安又瞥了眼现在的亲妈,只见她扔下啃完的小动物骨头,走向自己,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来抱孩子,那样子不像是要抱孩子,更像是要吃孩子。 活了三十一岁的景平安差点被吓哭。 可她没等哭出来,便吃上了奶! 事实只能证明,人在饿极的时候,是不挑的。 景平安想想自己那样样精致的亲妈,再看看面前这个亲妈,吃奶吃到哽咽,差点被呛到。 要不把自己饿死算了? 饿死了能回去吗? 自己能坚持住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吗? 让她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不睡觉,可以!让她少吃一顿饭,少喝一碗汤,不行! 景平安吃饱喝足,又睡了。 至于小婴儿的个人卫生问题,不要想,千万不要想,有这样一个山洞顶人般的亲妈,什么都不要想。如果非要想,那就告诉自己,没有这条件! 她吃饱了睡,睡醒了……山洞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饿了也没法,只能等到亲妈回来喂奶,饿着等。 她太小了,手脚软得没力气,不要说爬,翻身都困难,大部分时候都在睡,没日没夜地睡。 景平安再大一点,终于有力气翻身了,在她的努力练习下,学会了翻滚。 她终于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在草窝外面上厕所。 至于是怎么个方式出的草窝,满地打滚也总比一直拉在窝里强吧。 要不要脸什么的,反正没有人看见。 曾经满身名牌走路带风的职场精英景平安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了。 人要认清楚现实,但不要被现实打败! 没有条件也要为自己创造条件,第一步,不要拉在窝里。 默默地干就好,不要多想,不然全都是泪。 景平安想到现在的处境,满满的全是心酸。 她一天天长大,睡眠时间逐渐减少,醒来的时间慢慢增多,视力、听力都在飞速提升,能够听到山洞外的很多声音。山洞外有植物遮挡,每天只有一小会儿有阳光照进来。 她的视力很好,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哪怕是夜间,也能看清楚山洞里的景象。 一个字,脏! 换一个字,臭! 再换一个字,乱! 确切地形容:野兽窝! 山洞最里面是她睡的草窝。亲妈的爱全部体现在窝里,底下用枯枝架起来,上面铺着厚实柔软的干草,睡起来不比家里的床垫差多少。夜里或是遇到雨天气温下降的时候,亲妈还会把干草铺在她身上保暖。 草窝是山洞里唯一能看的地方。 除此以外,地上有一条她连滚带爬出来的痕迹,尽头就是厕所,臭臭的,还有蚊虫飞。 另外的地方,则是她亲妈常年累月扔下的垃圾,动物毛皮、吃剩下的骨头、带皮的鸟毛、发霉的果核在山洞里腐烂散发出臭味,引来蚊虫,脏得没眼看。 亲妈的作息也很神仙,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出门,不出门的时候就挤进她的窝里搂着她睡觉。 打扫卫生什么的?大概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景平安感到惊怪的是,她没有见过爸爸,没有见过除她们母女外的其他人,连个串门的同类都没有,仿佛独居。 亲妈从来不说话,也不发出叫声,默默地狩猎带孩子。 景平安突然间意识到没听过亲妈发声,自己因为是成年人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哭过,更没跟亲妈语言交流过,她不确定自己这个野兽般的人种有没有语言。 景平安担心自己是哑巴,试着叫了声,“啊——”发出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她又用尽力气大声地“啊”了声,嗓门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发声就好,至少声带是好的,不是哑巴。 她又试着喊了声:“妈——”人类婴儿最开始发声就是这么喊的,很轻松就喊了出来。她又喊了声爸,发声不同,更复杂,有种生涩感,还有点跑调。 毕竟她太久没说话,有点不适应。 景平安躺在草窝里练习发声,突然有脚步声迅速靠近,紧跟着,亲妈飞快地跑进来,趴在兽窝边,双目圆瞪地看着她,冲她发出似类于“哦哇”的叫声,表情的肢体语言都透出激动。 亲妈不是哑吧啊!会说话呀! 亲妈继续“哦哦哇哇”,很激动,还伸手拍拍她,似乎在鼓励她再说一遍。 景平安又“啊”了声,想问:干嘛? 她怕吓着亲妈,没敢! 亲妈激动地一把抱起景平安,哦哦哇哇地叫。 景平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我去,竟然被亲妈误会自己是哑巴了! 她无语:你认为我是哑巴,你倒是跟我说话呀。你都不教,我哪来的会说话? 她随即想起,自己从来没哭过,也没发出过声音。谁家孩子要是这样,大概率会被当成智商有问题,在娘胎里发育不全。 约摸,她就这样被误会了。 第一个冬天 景平安终于开始学说话了。 她以前挺能说,讲话贼溜,可现在……大概是因为年龄小,舌头都不像是自己的,只能单音节地往外蹦,真婴儿式的笨拙。 ma,这个发音,可真是世界通用语。 景平安会发的第一个音是“啊”,第二个就是“ma”,吃的发音是“洽”。 亲妈的词汇量特别少,说话基本上都是单个字或单个词汇。景平安不确定是因为自己太小,亲妈教得少,还是野人的文明程度太低,还没有发展出词汇量足够大的语言体系。 亲妈教说话的时间不多,每天不停地在山洞里进进出出,每次必定带一些东西回来,有时候是铺窝的保暖干草,有时候是野果。她不会使有工具,无论是草还是食物都全靠双手搬运。 这些野果的品种丰富,仅景平安看到的就有十几种之多,且都是她在成为小婴儿前从没见过的。 即使景平安不想面对,也必须接受现实,那就是自己倒在庆功宴上没有救回来,曾经的那个景平安,再也回不去了。 难受吗?难受。想回去吗?想。有可能性吗? 哪怕景平安一直信奉办法总比困难多,在这个已经远超能力之外,且没有任何科技可以求助面前,别想了!早点认清楚现实比较好。 她要面对的第一个现实就是……天冷了! 亲妈在囤积食物、保暖的干草,山洞里的气温一天比一天冷,窝里铺的干草越来越厚,这都表明冬天要来了。 景平安有点好奇,这里的冬天会冷到什么程度。 首先,她跟亲妈都不穿衣服,天冷了也不见披兽皮等保暖物,如果气温降至零下,很可能会冻死。可是,如果气温不会降到零下,属温带气候,在冬天应该还是能找到食物的,且摘回来的果子不会保存得了太久,便没有囤积食物的必要。这两种相矛盾的情况,让景平安挺好奇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景平安趁着亲妈外出,手脚并用地爬出山洞。 山洞外有冷风吹来,冻得景平安打个激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洞外茂密的枯黄植物和亲妈走出来的路,再往外便是望不到尽头的森林。脚下是个陡峭的斜坡,再往下,是悬崖。她往上望去,还是悬崖。 亲妈正一只手攀着岩石,一只手拽着猎物,如一只敏捷的飞猿在悬崖峭壁间飞走,蹭蹭地赶往山洞方向。 景平安恐高,看得头晕目眩。 她翻身躺在地上,抬起头,悬崖上枯黄的草,湛蓝的天,悠悠白云,好一片秋高气爽环境倍棒的景象! 人生,有点绝望。 景平安躺了没两分钟,就被亲妈一把捞起来夹在胳膊下,送回到草窝里,表情很严厉,嗷嗷训斥。 景平安刚接触新语言没几天,听不懂,但意思明白:怕熊孩子跑出山洞遇到什么危险,骂孩子呗。 亲妈这通嗷嗷骂,倒是让景平安见识到了她的词汇量,叽哩哇啦呜噜呱啦,比景平安开会骂人时还溜。 词汇量多,说明经常用到语言,那么必然不是独居。至少哪怕是单独住一个山洞,离族群也不会有多远,且有着紧密往来。 景平安安心不少。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有族群,会更有安全感。 她自从爬出山洞后,便再也不愿意安心待在窝里。 亲妈刚离开山洞不久,她又爬了出去。 她这次爬出山洞便见到不远处的下方有一个脏兮兮的野人突然出现在崖臂上,像猴子般沿着山壁一路飞奔往下。 紧跟着,山洞里出来一大群野人,排着队蹭蹭蹭地往下去,呼啦啦的跟动物园的猴山开闸似的。 景平安懵了:为什么它们……他们都住一起,而我跟亲妈单独住? 她正在惊疑中,忽然听到呜呜哇哇的叫声,山崖上的野人们加快速度飞奔,那阵势跟逃命似的。 什么情况? 突然,一阵大风从头皮上方刮过去,一起过去的还有一团巨大的阴影! 一只翼展巨大的鸟从面前掠过,一下子又飞到了高空,它的爪子上抓着个野人,飞向远方,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外。 景平安:“……” 还只会爬的孩子扭头就想回山洞,但本来就因为太小骨头还很软没力气,这么一吓,彻底瘫了。 冷静!冷静! 景平安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冷静下来。她一点点地挪到旁边的草丛下,再沿着草丛爬回到山洞里。 她躺回到熟悉的草窝里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手脚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满脑子都是懵的: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鸟?如果那鸟抓的是自己…… 景平安一阵后怕。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下这个世界,很可能变成野人小婴儿还不是最糟糕的,而是她这个种族并没有处在食物链的顶端,随时有被各种野生动物捕猎走的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现在所有的动物都是野生动物吧?有家禽吗? …… 亲妈囤积的果子越来越多。 景平安长出了门牙,从会爬到会踉踉跄跄地走路了。亲妈不家时,她肚子饿,会自己去到堆放水果的地方,用那脆弱的小门牙一点点慢慢地啃。 食物珍贵,哪怕有些果子酸到五官扭曲,她也没有浪费,还把吃剩下的果核收集起来。 天越来越冷,已经开始飘雪花。 山洞里堆满干草,以起到防风保暖效果,就连采摘的水果也全部用厚厚的干草覆盖起来,特别是洞口处,让干草堆得只留下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供人出入。 母女俩睡的草窝更是从炒锅形变成中空型。亲妈先是把草堆成草垛堆,再从中掏个洞,她俩便蜷缩在里面。 景平安冷得连草窝都不想出,天天蜷在亲妈的怀里,用亲妈的体温取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亲妈也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出山洞,走得最远的距离就是去吃水果和上厕所。 景平安懂了。这里很冷,冷到只能囤积食物在山洞里猫冬。 食物匮乏,只能靠水果维持最低层度的生存,原本胖胖的的婴儿肥逐渐瘦了下来。为了减少热量消耗,那是能不动尽量不动,大部分时候都在昏头昏脑地睡,还越睡越困,困到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冬眠。 毫无娱乐的生活。 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学。 景平安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熬着吧,先熬过这个冬天,熬到自己长大到能蹦能跳,先活下来吧。 水果堆的食物越来越少,亲妈瘦得能看到肋骨,连奶水都没了。 都说小孩子断奶难,在她这里不存在的,想喝奶都没有了,天天啃水果,酸的、涩的,都得啃。一些水果已经发生腐烂变质,这在上辈子的世界那肯定是直接扔垃圾桶了,但在这里不行,把坏掉的部份咬掉,然后吃没坏的部分。 一颗水果部分坏掉后,其它看起来没坏的地方也有了变质风险,但是这时候吃了不一定有事,不吃,一定会饿死。 景平安做不到拿生命来挑食,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别饿死就行了。 这天,她刚啃完半颗水果,迷迷糊糊中刚要睡着,忽然山洞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亲妈更是突然一下子惊醒过来,翻身跳起来,跳到草窝外,盯着山洞口方向,摆出蓄势待发的姿势,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景平安在亲妈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声音和动作,下意识地想到领地被入侵的带崽母兽。 她再一想:亲妈可不正是在带崽。 这应该是有什么危险闯入了。 亲妈的嘶吼声更响,朝着洞口步步逼近。 山洞外也响起了差不多的嘶吼声,像来了好几个野人聚在洞口。 亲妈又发出一个音节。 景平安听懂了,翻译成拼音就是“gun”,汉字:滚! 那几个聚在洞口的野人,嗷嗷叫着,爬向山洞。 亲妈一下子蹿出去,扑向了进入山洞的野人。 她打架,不是文明社会的扯头发抓脸撕几道印子,而是拿出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的阵势抓在对方的咽喉上,给来犯的野人抡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大回旋! 那野人在空中翻了个圈,压塌洞口防风的草堆躺在里面。它的脖子呈诡异的角度扭曲,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没两下便没了声息。 草堆被倒塌,将山洞口的两个雌性野人曝露在景平安的视线里。那两个野人瘦骨嶙峋,皮包骨的骨架顶着乱糟糟鸡窝般的头发,去演魔戒里的咕噜都不需要化妆。 同样是野人,亲妈的形象跟闯来的三只野人比起来真就是白富美了。瘦虽瘦,胳膊上还能看到腱子肉。打起架来,瞬间抡翻一个野人,都不需要第二招。 景平安的脑子里迸出一个想法:我妈牛掰啊!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洞外那两个活着的野人,光着身子,毫无避寒物,身后便是厚厚的积雪,以及一串爬过来的脚印。她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面对亲妈的步步逼近,很是惊恐地步步后退,退了两步后,终是恐惧占了上风,扭头顺着山崖跑了。 亲妈到洞门口,对着外面发出几声狂野十足的大喊,似乎在昭显她的威风和实力警告外来者,之后她把那具尸体拖出去扔到洞外,用草垛把洞口遮好,再回到窝里,把趴在草窝往外看的景平安捞回到怀里,安抚地轻拍。 景平安:上一秒母暴龙,下一秒温柔妈妈,这差别还真有点大。 景平安以前特别讨厌暴力行为,可如今亲妈昭显出来的暴力强大,竟让她生出许多安全感。 同时,她意识到,春天还没到来,但野人们囤积的食物不够了。 她担忧地看向水果堆:那点水果够我们母女俩过冬吗?挡得住一波波来抢食物的野人吗? ※※※※※※※※※※※※※※※※※※※※ 感谢在2021-05-02 01:14:59~2021-05-14 13:5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蝉翼月影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蝉翼月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戈 39瓶;爱吃空心菜 30瓶;小小鱼儿 20瓶;竹林 15瓶;shaw_s、隔花人远天涯近 10瓶;七条琴弦、大雨 9瓶;络凡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食物告罄 忽然,山洞外响起扑腾翅膀的声音。 景平安母女俩同时抬起头朝山洞外看去。 这又是什么东西来了?景平安诧异地看向亲妈。 亲妈一副“哎呀,失策,闯祸了”的表情,捞起她,悄悄地爬出鸟窝,缩到山洞最里面的夹缝里,藏在草堆中。 没有了躺得暖暖和和的被窝,景平安缩得缩起来蜷成团。 亲妈顾不上她冻不冻,目光灼灼地盯着山洞外,呈俯蹲之势,一副随时迎接来敌的模样。 又有扑腾翅膀的声音落在山洞外,紧跟着好几只鸟类的叫声响起,似乎发生了争夺。 景平安明白过来:这是亲妈扔在门口的那具野人尸体把鸟群引过来了。 她看过非洲大草原的纪录片,在动物死后,会引来秃鹫、鬣狗等动物。它们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味道,赶过来。 景平安估计,亲妈把野人尸体扔到外面可能是想震慑其它的野人,但失策了,把肉食类的鸟引来了。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鸟也越来越多,扑腾的翅膀声,踩雪的声音,撕扯的声音混作一片。 有鸟进入山洞,探头探脑地打量,甚至还有鸟走向了她俩之前睡觉的鸟窝。 进入山洞的鸟,全身羽毛蓬松,看着就很暖和,呈雪白色,收起翅膀站起来都有半人多高,鸟爪子大和蒲扇,爪尖锋利如钩,走在地上,啪哒啪哒,极具威胁感。 景平安大气都不敢喘。 亲妈把景平安又往身后挪了挪,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大有要冲出去跟鸟展开殊死肉搏的阵势。 又有一只鸟进入山洞。 亲妈秒怂,抱着景平安悄悄地缩了起来。 景平安贴在亲妈的怀里,瑟瑟发抖,一是冷的,二是吓的。好在贴在亲妈身上后,立即有了热源,逐渐暖和了起来。 鸟先探头在草窝里看了看,便扭头朝着母女俩所在的位置看来。 她俩在草丛里,多少还是弄出了点声音,而且这山洞为了保暖堆了很多杂草,在杂草的缝隙间形成两条通道,一条通往厕所,一条通往草窝,再往里便是存放野果的地方,而她俩正缩在野果堆后面。 亲妈也开始瑟瑟发抖,宛若苍鹰注视下的小母鸡。 景平安为了给亲妈壮胆,拍拍亲妈,又指指地上的石头:拿石头砸它! 亲妈困惑地盯着景平安,不解。 景平安翻个白眼,侧身,伸手,捡起一颗自己刚好握得住的小石子,对着外面的鸟就扔了出去。 她人小力气小,石子只扔出几步远,再在惯性作用下骨碌碌地滚到了大鸟的脚下。 大鸟让突然飞过来的石子吓得猛地往后一蹦,待发现只颗小石子,好奇地盯着它,似乎不明白它怎么自己蹦出来了。 亲妈被景平安的举动吓得倒抽口冷气,一把按住她,却忽地灵机一动,盯着景平安思考两秒,又盯着那吓到鸟的石头,捡了块更大的碎石扔过去。 大鸟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脑袋左歪右扭,盯着两颗飞出来的两颗石头看,甚至还挥爪子扒了扒,确定是不是石子。 亲妈又抓起颗石头扔出去,这一下正好砸在大鸟身上。 大鸟吓得扭头便奔出了山洞,呼啦啦拍着翅膀飞到了空中。 亲妈突然get到了新技能,扔下景平安,火速捡起一堆巴掌大的石头捧在怀里,藏在草丛后对着外面的大鸟便开始呼呼地扔! 景平安:妈,您劲儿那么大,用不着如此矜持秀气,换大石头呀! 她很想支援亲妈,抱块大石头过去,奈何自己人小力气小,搬不动。 亲妈把怀里的小石子扔完,回头又在地上捡了块足有麒麟西瓜那么大的石头呼地扔出去。 外面的鸟群早在石头的攻势下呼啦啦地飞光了。 它们没有离开,而是盘踞在空中观察。 亲妈搬倒两侧的干草,把山洞口挡住了,再回到洞内,掀开覆盖在水果堆上的干草,把景平安放了上去。 这些水果好多是从秋天放到现在,已经发生了腐烂变质。 景平安趴上去便把不少烂水果给压碎了,顿时胳膊上、膝盖上、屁股上、身上全沾满了烂水果糊糊。 亲妈把她盖好,又迅速捡起一堆石头捧在怀里,继续盯着山洞口。 没一会儿,又有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山洞外再次发生鸟群抢食的情况。 景平安从干草缝隙中望着亲妈。 亲妈浑身绷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山洞口,保持着随时扔石头砸鸟的姿势。 景平安很想问:您的胳膊麻不麻?腿酸不酸?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面不断有鸟群扑腾翅膀飞远的声音,直到后来再次安静下来。 亲妈没再听到其它声响,这才长长地呼出口气,怀里的石子呼啦啦地掉在地上,她揉完手臂揉手腕,揉完手腕揉膝盖,显然手脚都麻了。 她待手脚恢复后,又捡起石头捧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靠近,先从干草的缝隙中观察了下外面,没见到有异,又极小心地一点点探头,仍旧没发现异常,这才用干草掩护好山洞,回到水果堆中,把景平安抱回到草窝中。 景平安不确定,亲妈把自己塞到水果堆里,是不是怕万一她遭遇不测,自己还可以靠水果多支撑一阵子。 那画面有点过于残忍和不吉利,景平安不敢去细想,但还是被亲妈浓浓的舔犊之情感动了把。 山洞外又一次有声响传来,这次不仅有脚步声,还有野人交谈的叽哩呱啦声。那些语言,亲妈没有教过,景平安听不懂。 亲妈翻身跃起,在地上捡起一堆石头捧在怀里,蹲在角落,盯着山洞口。 景平安:这是学到新技能用上瘾了? 突然,干草被拨开。 亲妈手里的石头飞了出去,准准地砸在那野人的头上,痛得她发出嗷地一声叫唤,又迅速退了出去。 亲妈站起身,左手像兜水果似的兜住一堆水果,右手抓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她昂首挺胸地去到山洞外,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又送了一个滚字给外面的那群野人。 野人们这次没有多纠缠,而是迅速调头离开。 景平安略微琢磨,明白过来。很可能这些野人以为山洞遭到鸟群袭击,她们母女俩已经完蛋了,想过来捡漏找食物。 她心说:“想得还挺美哈。” …… 接下来再没有野人过来袭击。 可是,景平安在野果堆上的那一通趴,压坏了很多水果,烂水果液再流到好水果上,好水果也跟着烂了,这让原本已经很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烂掉的水果一天比一天多,亲妈吃得一天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瘦,体型已经开始朝着被一招撂翻的野人上转变。景平安自己也都快变成非洲饥荒地区的难民儿童了。 外面,雪还在下! 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来。 照这样下去,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景平安很想说,“您倒是把好水果从烂水果堆里捡出来清洗下呀,再这样下去都烂完了。”语言不通,交流不畅。 亲妈宅在山洞里成天睡大觉,毫无幼儿教育意识。 景平安没法,作为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小婴儿,手脚并用地爬往水果堆。 景平安经常自己爬去上厕所、吃水果,只要不往洞口去,亲妈都不管。她去到水果堆旁,先另外铺了堆干草,然后开始挑捡水果,把完好的先捡出来,如果上面沾了烂水果汁,便用干草擦干净之后再行另摆放。对于那种完好无损,也单独放一堆,烂掉的,完全不能吃的,扔到一边。烂到一半的,放在最外面,这是要赶紧吃掉的。不能浪费,不然,万一撑不到春天来昨怎么办? 景平安便坐在一堆堆的水果中间,忙碌不停地挑捡着水果。 亲妈过来了,站在旁边,盯着景平安的举动,表情困惑又好奇,视线在水平和坐在水果堆正中间的景平安身上来回打转。 景平安也知道一个小婴儿这举动有多离谱。 可,她能怎么办?装正常婴儿吗?会饿死的那种! 景平安才不管亲妈怎么想。文化这么落后,总不至于还搞封建迷信,把她当怪物给掐死吧。 亲妈也很奇葩,就一直好奇地在旁边看着,不时困惑地挠头,百思不得奇解的模样,完全没想过帮忙。 剩下的水果真不多了,大概就是一框的样子,景平安没花多久就挑捡完了,只剩下小半框还能吃。 亲妈的饭量大,一天一颗水果是绝不够的。景平安已经不顾发育地节省着吃,也得每天一颗大水果,或者是两颗小水果,亲妈就更不用说了,饭量是景平安的两三倍。 剩下的小半框水果,没撑几天,没有了! 烂水果都挑不出吃的了。 食物,告罄! 亲妈吻吻景平安的额头,便往山洞外去。 景平安知道她是去觅食,很可能回不来的那种。 亲妈回不来,自己也活不了。 景平安扑过去,拽住亲妈,喊:“带上我。”野人话的带上我,还不会讲,情急之下,喊的是普通话。 她一边喊亲妈带上自己,一把把大片的干草叶子扯过来裹在身上,再扯出几根细干草裹上。干草不保暖,好歹能挡一点点风吧,如果再贴着亲妈的肚皮有点热源,也许不会冷死在外面。 亲妈呆滞地站在山洞口,又一次看向景平安。 景平安顾不去理会亲妈是什么眼神,迅速拿干草裹在身上来回缠上。干草裹在身上挺扎皮肤的,但比起冷死,这个能忍。 没多久,她便把自己裹成了一个丑不拉叽的稻草人,也不见有什么保暖效果。她这时候悔啊,亲妈逮小动物回来的时候,自己怎么不留两张皮呢。可再想那时候,自己小到翻身都困难,怎么留?到现在都还跟亲妈沟通交流困难呢。 景平安告诉亲妈:“这是草衣,草衣。”说话奶声奶气的,但架不住她的中气足底气厚,铿锵有力。 亲妈听不懂,直接把景平安的发音当成了小婴儿学说话的无意义语言。 景平安抱住亲妈的小腿要抱抱,待亲妈抱起她以后,她伸手指向外面,又找到曾经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感觉,喊:“出发!” 亲妈转身,把她塞回草窝。 景平安:“……”莫非自己刚才的举动被亲妈当成小孩子玩玩具了? ※※※※※※※※※※※※※※※※※※※※ 感谢在2021-05-14 13:55:23~2021-05-15 22: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沁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南云绯 3个;穷苦人 2个;随、夜雨寄北、清泉石上、黎明雪、三道骨、arama、环大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道骨 70瓶;小龙子 60瓶;脩 48瓶;halloweenziye 40瓶;卖女孩的小火柴 38瓶;淡泽凯瑟 30瓶;21185371 25瓶;kamid。、动不动就想改名怎么办、夜雨寄北、5、a 10瓶;1234423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裹兽皮 亲妈离开山洞出去觅食,景平安成为草窝里的留守婴儿。 她很担心亲妈的安全,可担心也没用,自己太小了,连跟上去都办不到。 仔细想想,亲妈要是带上她出去觅食,等于挂个累赘在身上,风险更大,真可能母女俩一起回不来,白给外面的野生动物添菜,为它们过冬贡献热量。算了吧! 干草裹在身上,扎皮肤,咯得慌。 景平安把身上的干草扒下来,又开始琢磨上了。 作为一个小婴儿,她很想吃饱睡、睡饱吃,享受下难得的不用思考人生的生活,但在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下,带来的夭折率可想而知,哪怕成为野人,景平安仍想拼搏下,争取平安长大。 让她闲着什么也不干,不可能的。 如今的当务之急两件事,一是食物,二是保暖。 食物这个她没办法,只能靠亲妈拼搏了,保暖问题还是可以努力改善下的。不说穿得暖融融的,怎么也不能寒冬腊月的还在外面裸奔吧。如今洞里能够动用的资源只剩下干草。 干草+手工制作=蓑衣? 小学生都知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蓑衣斗笠一直是古人遮风挡雨防雪利器。 景平安没见过蓑衣实物,记忆中只有小学课本中的那么一副配图画面。让她做蓑衣,太难为人了。没有工艺,没有工具,甚至连材料都不对,眼下根本不可能做出古代的那种蓑衣,但参考下样式做点防寒草衣,或许可行。 满山洞的干草用来摸索实践,做出来的草衣只要能够披到身上起到遮风挡雪的效果就行,至于做工怎么样,以后再慢慢进良吧。 景平安说干就干。 她爬出草窝,从旁边的草堆中扯了把干草抱在怀里,又爬回草窝。 她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搓草绳的,只能按照自己会的编手绳的式样来。 可想象是美好的,实践是充满困难的。 景平安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自己太小,胳膊短,干草很长,挥舞不开。她在意图编草绳过程中,草卷到身上差点把自己捆成麻团不说,细嫩的手掌还让草割破了。这卫生条件,要是有点炎症,那都是要命的! 山洞里的光线非常差,哪怕她这个人种的视力非比寻常,带点野生动物的夜视能力,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也能看清点物品的轮廓。对着几根干草要看清它上面的结,饶了她的眼睛吧,她还不满周岁呢。 景平安挣扎半天,不要说草衣,连根草绳都没编出来。 她锉败地倒在草窝里,感慨:要命啊! 好饿啊! 山洞外忽然响起脚踩在雪上的声音。 景平安顿时警惕。她不确定是亲妈回来了,还是又有野人过来觅食,翻身爬出草窝,钻进了一旁的草堆中藏好。 脚步声进入山洞,亲妈提着只被野兽啃食过的动物出现在草窝处,一眼看见里面孩子没了,吓得嗷地一声叫唤。 景平安从草堆下探头,喊了声:“妈。” 亲妈回头看到景平安,将她捞回到草窝里,把带回来的动物摆到景平安跟前,告诉她,“洽!”她缩在窝里紧靠干草,冻得咝咝哈哈不断地打寒战。 景平安爬到亲妈的怀里,用自己暖着冻得浑身冰凉的亲妈,对着她的双手不断地呵热气。 亲妈身上实在太凉,景平安靠过去便感觉身上的暖和气被带走了。 这种天气光着出去,又再带着猎物回来,景平安对亲妈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了好久,亲妈才暖和过来,没再哆嗦。她把带回来的猎物拽到跟前,撕咬上面的肉。 这猎物长着厚实的毛,大概有五六十厘米长,尾巴细细长长的看着有点像老鼠,头型也像,但耳朵却酷似兔子。它的脖子有牙齿印,像是某种猛兽咬出来的,肚皮上的肉被撕咬走了,后腿也没了一条,已经被啃食得残缺不全。 天冷,上面沾的血都冻成了冰渣子,好在没有冻成冰,还能嚼得动。 亲妈撕下大块后,又咬下小块给景平安,然后自己大口吃嚼狼吞虎咽,一副饿极的样子。 景平安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吃了那么久的野果后,终于能吃上肉了。 她如今茹毛饮血,不嫌弃了。 真·一大一小·两野人。 有这些食物,母女俩难得的吃上顿饱食。 亲妈在有肉吃饱肚子的情况下,对带有厚毛的皮没兴趣。她把皮撕下来,随手扔到草窝外。 天冷,毛皮是好东西。哪怕这猎物的毛皮已经遭到严重损毁,可虱子再小也是肉,穷到只剩下满洞干草的家庭条件浪费不起。 景平安爬出草窝,将毛皮捡回来铺在窝里,自己躺在上面。 半块破损毛皮,不大的一块,但景平安小小的一团,勉强够躺。她躺在毛皮上打了两个滚。 这个长耳鼠的毛又软又厚,躺在上面真是种久违的享受。 景平安打了两个滚后,又捡起旁边一块边角料,去到亲妈身边,把边角料贴在她的胳膊上,再拿根草缠上。 亲妈只当她在玩,没理会,闭着眼睛休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景平安把稍大那块盖在亲妈身上,便又窝在亲妈的怀里,盯着吃剩下的那点肉思考。 无论是猎物上面的撕咬痕迹,还是冰冻程度都说明它是刚被猛兽猎杀的,非常新鲜。在这寒冬腊月食物紧缺的情况下,亲妈能从野兽嘴里抢到肉,身上还不见受伤,可见厉害! 至于是怎么个厉害法,她没见着,只能以后再长见识了。这种狩猎本事,等自己再长大些,到该学习的时候,亲妈一定会教的。 吃饱喝足容易困,婴儿的精力有限,景平安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暖和,让景平安仿佛回到了吃饱穿暖的现代社会。 她睡醒时,才发现原本盖在亲妈身上的兽皮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身下垫着厚厚的干草,身上盖着兽皮,旁边还有个亲妈作为人体暖炉,浑身暖融融的。 景平安动了动,拱掉了身上的兽皮。 亲妈拉起来,又给她盖上了,还搭了只手在兽皮上压着,不让它滑落。 景平安小小地惊喜了把:亲妈这是get到兽皮的保暖作用了。 她忽然觉得,亲妈的文明程度低,但智商似乎并不低,可塑性非常强。 景平安决定向亲妈展示什么叫衣服。 她爬起来,示意亲妈看着自己,之后把头从兽皮被野兽撕出来的洞里钻过去,将兽皮套在身上,再找根草根捆在腰上,做出件特别简陋的兽皮衣服裹在身上,再拍着胸脯告诉她:“暖和。” 为了让亲妈相信暖和,她还拿自己暖融融的小手去摸亲妈的手,又把亲妈的手探进衣服里。 兽皮裹在身上,暖不暖和,摸摸就知道了。 亲妈的手在衣服里、毛皮上摸了又摸,又一次陷入思索。 景平安没再理会亲妈,有了保暖衣服,她可以稍微往光线好一点的地方挪一挪,然后继续自己的编草绳大业。她胳膊短,挥舞不开,只能借助工具——山洞里的碎石。 她先把草的一端用碎石压起来,再把草一根根捋直,然后才慢慢地编。 这样很慢,但至少不会再缠到自己身上。 景平安编草绳不费脑,脑子还可以放空,便又想到了石器。 她的心念微动,扭头,盯上扔在地上的骨头,拿起块石头过去,对着骨头敲。婴儿力气小,石头都握不稳。 亲妈见状,拿过石头,帮她。 亲妈咣地一石头砸在骨头上,石头飞了,骨头裂了。骨头里的骨髓也流出来了。 景平安抱着骨髓开始吸。 亲妈看见后有点馋,也照做,发现这东西果然能吃,眼睛亮了下,大概又想到以前扔掉的骨头,露出错过一个亿的表情。她把扔掉的骨头捡回来,全部砸碎,吸髓,多少又往肚子里添了些能量。 母女俩把之前带回来的猎物分着吃了。 如今野果吃完,必须出去狩猎,得保证有充足的力气才能活下来,节省食物不是办法,倒不如吃得饱饱的。 亲妈学会了使用石头,信心大增,拍着胸捕向景平安叽哩呱啦地说着话,还捡起一块石头得意地大笑。 景平安受到好心情感染,也跟着咧嘴笑了笑。她突然发现,生活的幸福感竟然如此简单,仅仅是学会使用石头砸东西都是这样满足。 亲妈歇够,把景平安抱回草窝里,便又要出去狩猎。 景平安要把身上的兽皮脱给她,被制止了。她在亲妈面前毫无反抗力,只能目送亲妈踏着流星大步出门去,然后缩在草窝里继续编草绳大业。 她没编多久,便累得胳膊酸麻,困意上头,缩在草窝里睡着了。 景平安睡醒好几觉,饿得把骨头上的肉渣子舔了又舔,骨髓吸了又吸,实在是没吃的了,亲妈仍旧没有回来。 她非常担心,怕亲妈遭遇不测,一次次爬到洞口,又让寒冷和对神出鬼没的大鸟的恐惧吓了回来。 景平安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亲妈不会有事吧。 这么久的相处,亲妈对自己的抚育照顾,对景平安来说,亲妈就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亲人。 她巴巴地望着洞外,终于,洞外传来的脚步声。 景平安大喜过望,踉踉跄跄地奔向洞口,却一眼看到一个鬼一样的女人俯趴在山洞外朝自己看来,她吓得往后猛退一步,又因人小腿骨软,没站稳,一个大屁股墩摔在了地上,跟那女人四目相对。 很眼熟耶!回来的人,长得跟亲妈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披着兽皮,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头发上结的冰渣子都透着血,仿佛不久前进行过浴血拼杀。 相隔好几米远,景平安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景平安心想:野人里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有多大? 那女人在雪地上缓慢地朝着山洞里爬来,一直爬到草窝里才倒下,缩成团,不停地哆嗦,却仍用颤抖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大块野兽肉递给景平安。 景平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鼻子酸酸的。 她压下酸楚和感动,缩到亲妈的怀里,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取暖。 她目前只有门牙,啃肉很费劲,都是小口地慢慢撕咬,怕呛到,哪怕很饿,也吃得很小心。她自己咬下一小块后,便把肉凑到亲妈嘴边。 亲妈没吃,示意她吃。 景平安吃了点肉垫了肚子,便开始去查看亲妈有没有受伤,找到好多刮擦淤青伤痕。因为太脏了,又混着血污,并不显眼。 过了好一会儿,亲妈从几乎冻僵的状态暖和过来了,又恢复了活力,嘴里叽哩哇啦,手上还在比划。 景平安仔细看了半天,才弄明白。亲妈用一块大小跟她的个头差不多的石头,砸死了一头猛兽,又用一块小石头把猛兽的皮剥下来裹在身上取暖。 她打量番亲妈身上的兽皮,估计是野兽太大,搬不动,只好取些肉揣在怀里带回来喂孩子。 再有兽皮保暖,光着脚板踩在雪地里走,再待上那么久时间,也差点把亲妈冻死在外面。 景平安去看亲妈的脚,担心她冻掉脚趾头或长冻跄什么的。 野人的脚跟从小穿鞋的文明社会人的脚不一样,从出生就打赤脚,脚底板结出厚厚的一层角质般的茧,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脚背即不细也不嫩,非常粗糙,宛若裹了层老皮。老皮下,还能看出些冻疮的痕迹。 景平安把身上的兽皮脱下来,缩到亲妈宽大的兽皮中,用自己的小兽皮裹住她的脚,再拿辛苦编出来的半截草绳缠上,以防兽皮掉落。 亲妈看到景平安的举动,眼睛亮了:脚也能像身上这样包起来! 她赞许地摸摸景平安的头,似在夸奖她真聪明。 景平安心说:“你别只用肢体动作,多教点我说话呀。”算了,亲妈不主动教,我来主动跟你对话。她对亲妈说:“教我说话。” 亲妈很有逗孩子的心情,学着景平安的发音跟她说话,又因为语系不一样,发音方式有点不同,说话跑调,讲得不伦不类。 景平安心说,“不管了,鸡同鸭讲也得先把语言交流建立上。”她指着兽皮衣服,说:“兽皮衣服。” 亲妈以为景平安在问她这是什么东西,于是先比划了一个体型巨大的动作,又非常凶狠地“哇呜”一声叫唤,再从草窝里蹿出去做出野兽扑食的动作,告诉她:这是一头很厉害很凶猛的野兽身上剥下来的皮。 她还表演了一番自己怎么举起大石头用力地猛砸野兽。 景平安:“……”这沟通,比编草绳还累。 亲妈卖力表演,自己怎么都得给面子,于是大力鼓掌。 亲妈见状更加开心,受到极大鼓舞,摆出个螃蟹步,从左边蹦到右边,又从右边蹦到左边,嘴里“布鲁布鲁布鲁”地发声,脸上做着鬼脸表情,逗孩子。 景平安:“……”妈,您别这样,如果按照我上辈子的年龄算,您得叫我一声姐,用不着如此卖力地哄婴儿。 语言沟通不畅,心累。景平安不能泼亲妈冷水,装出特别开心的样子,更加用力地鼓掌,大声赞道:“好耶!” ※※※※※※※※※※※※※※※※※※※※ 感谢在2021-05-15 22:55:47~2021-05-17 02:0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嘘~不要说话、迷糊、昵吗滴瞄鱼 2个;苗淼、nil、小陈主任、雍弋、偶然路过、试一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椒盐桔子、一季 90瓶;随戈 25瓶;莫辞 23瓶;爱吃空心菜、叶子、嘘~不要说话、lusuju 20瓶;18364708、叽咕叽咕、苏苏2019、小红帽次葡萄、啊楸、傻喵、啊祺 10瓶;今心 6瓶;happy 5瓶;新宝力、白羊座的喵星人 2瓶;凤凰花又开、奈何往兮、dawn墨、偶然路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图什么呀 小婴儿的瞌睡说来就来,上一秒还玩得很开心,下一秒便眼皮下沉困得睁不开眼,景平安被亲妈捞回到草窝里没几秒便睡着了。 有了兽皮,母女俩的保暖得到大幅提升,生活得到明显改善,景平安不用再纠结怎么编草衣。她把只编出一小截的草绳扔到一旁,从干草堆中翻出夹杂在里面的细树枝。 这些树枝是枯死后从树上掉落的,早已经干透,可以直接当柴烧,一个字:脆! 不过,这对小婴儿景平安来说,不影响。她捡起一根成人胳膊长的细枝握在手里,又冲亲妈喊:“妈,看我。” 亲妈听不懂她在喊什么,但孩子对着自己哇哇叫唤,明白的意图,走过去,摸摸景平安,出言询问。 景平安听不懂亲妈的语言,但从表情动作,猜出来大概是在问自己怎么了。她赶紧把发音记下来,以后再验证呗。她让亲妈看着自己,然后用力挥舞树枝,嘴里喊着:“打,打,打……”还双手握住树枝对着草堆做出击打动作,又对着昨天没有吃完的那小半块肉打去。 珍贵的食物被景平安一棍子打飞,掉进干草堆中。 亲妈赶紧爬进干草堆里把剩下的巴掌大的肉找回来,吹掉上面的草灰,没收了景平安的细树枝,把她塞回草窝里。 景平安:之前那么聪明,一下子就get到关键点,这会儿怎么不懂了呢? 她爬出草窝,再找了根细树枝,不敢再打肉,对着石头和干草堆打。 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细嫩的婴儿手掌因为过于使劲,以至震得自己的手掌都痛了,干草被她打得四下飞溅,她在击打干草的同时,不断扭头冲亲妈喊,“打!” 亲妈问:“打?”什么意思? 景平安点头,又捡起一根细树枝塞进亲妈手里,让她陪着自己一起用树枝打干草。 亲妈看着景平安的比划,试着挥舞树枝对着干草击打。 她挥舞树枝打了几下,似有触动,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景平安的动作,忽然,身旁的孩子挥舞树树朝着自己身上打过来,吓得她猛地往后一躲,避开了。她先是一惊,不明白孩子为什么朝她挥树枝,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躲闪动作,一下子明白过来,跟着便朝着景平安挥动手里的树枝打过去。 景平安吓得发出声尖叫:“妈呀!”几乎下意识地扔掉树枝抱头蹲下,小孩子蹲不稳,当场后仰摔倒在地,还滚了下。 亲妈的树枝并没有落到景平安的身上,而是把摔倒的孩子抱起来,之后又盯着手里的树枝看。她看看树枝,又捡起一颗小石子看看景平安,再捡起颗大石子,似在思考。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扭头拔腿奔出山洞,攀着山崖飞快往下。 景平安直懵:妈,你去哪? 她踉踉跄跄连爬带跑地追到山洞外,因为速度快冲势猛,在看见亲妈在积雪中踩出来的脚印时,已经刹不住脚,一头栽倒在雪堆里。 厚厚的积雪,成年人一脚下去,踩出来的坑能到脚踝。 景平安摔趴在雪里,差点把自己埋进去。她翻身爬起来,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回山洞,冻得直打哆嗦,拼命地抖落身上的雪,又爬回到草窝里。 她坐了约有十几分钟,亲妈回来了,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这让景平安搞不明白她干嘛去了,很是好奇,又因为语言不通,没法问。 亲妈显得很激动,抱住景平安在脸颊上用力地亲了口,叽哩咕噜地边说边比划。 景平安盯着看了半天:懂了。亲妈这是受她启发,扔掉小树枝不用,跑下山崖下刨了根粗枝挥舞。 亲妈学会就地取材使用工具就好。景平安拍掌鼓励,哄得亲妈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可开心了。 亲妈跟景平安把剩下的那点肉吃完,又去捧了些干净的雪回来喂给景平安,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景平安知道家里断粮了,亲妈这是出去打猎。 她在睡了一觉后,起床继续编草绳。 小婴儿干活的效率低到令人发指,想编能够拿去捆猎物的绳子得等到再长大些,如今编的是用细草绳编能够做衣服带子的草绳。 亲妈出去寻找食物时,景平安在家睡觉、编草绳,亲妈回家,便喜欢把她按在墙上,让她双手攀着岩石挂在上面。 景平安觉得亲妈简直是魔鬼。 小婴儿的骨头还是软的,她还不满周岁,竟然要学攀岩。 亲妈让她攀岩的同时,还亲身示范操作。 这个野人种族也族牛掰。攀岩是靠手指的力气抠在岩石上,再加上脚尖蹬在上面。景平安心想:“猴子都没你们溜,见到你们都得溜。” 生存技能,她能怎么办?学呗! 景平安只要亲妈在家,就得天天挂在岩石上,还经常摔下来。 亲妈哟,亲生的哟,竟然把下方的干草给刨开了。她一个小婴儿,从半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很疼的! 魔鬼亲妈! 不知不觉,雪开始融化,山洞外全是滴滴答答雪的化雪声,不时还有宛若雪崩的轰隆声。 亲妈带回来的食物从肉食变成了嫩草、嫩叶,嚼起来有股甘甜的清香。 大概是到了又不愁食物的季节,景平安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嫩叶,但馋得天天猛流口水,想吃肉。 摘嫩叶比起去猎狩要安全得多。景平安再馋,依然是亲妈给什么吃什么,哪怕已经学会吃肉用野人话怎么说,也不想冲亲妈喊着要“洽噶”。 她在吃过了小段时间的嫩叶后,天气彻底回暖,兽皮已经裹不住了,热。 亲妈把山洞里的干草往山下扔,那些烂掉的水果、她俩制造出来的其它垃圾,也混在干草堆里扔到山崖下去了。不到一天时间,山洞里被扔到只剩下一个睡觉的草窝。 景平安很想说,你倒是留点干草给我藏身呀。即使野人、野兽的嗅觉再敏锐,山洞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混淆,她钻在草丛里,外来闯入者轻易不会发现她。 她还在心里吐槽亲妈把家扔得太干净,亲妈抱着她走出山洞,纵身一跃跳到了山岩上。 上方是笔直陡峭的悬崖,下方是掉下去足够粉身碎骨的悬崖峭壁,身子腾空落下的失重感传来,吓得景平安倒抽冷气,一把搂紧地亲妈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亲妈非常敏捷,几个飞跃便来到了有很多野人居住的山洞里。 门口坐着两个女野人,骨瘦如柴,身高跟亲妈差不多,见到她过来立即起身,盯着她打量两眼,便带着些畏惧地躬身退后,让开路。 山洞口很开阔,进去后,里面更加宽敞,宛若一个巨大的礼堂,只不过,光线很暗,到处都是野人,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景平安以为亲妈的山洞就已经够脏,没想到这里更脏,随地大小便,到处都是碎骨头、烂鳞片、动物毛和干草。 大大小小的野人零星地分散在山洞里,有睡觉的,有在吃嫩草的,有打架的,还有满地的野人小孩跑着打闹玩耍的。 这些野人小孩子一个比一个瘦,一个比一个脏,在地上滚,都不避开粑粑尿的,脏得哟,景平安看得想吐。 突然,一个女野人飞快地从前面攀着岩石蹿出来,从离地大概有两层楼高的岩壁上纵身一跃,跳到亲妈跟前,做出凶恶的表情,叽哩咕噜地说话。 景平安从她的肢体动作、语气,猜测说的可能是这里不欢迎你之类的话。 亲妈把景平安放在地下,顺手捡起块巴掌大的石头,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砰地一石头砸在女野人头上。 那女野人直接侧身倒地,被ko了。额角破了,往外淌着血,人已经昏迷了。 景平安看傻了。亲妈,你干嘛? 亲妈高举右手的石头,发出嗷嗷大喊声,似乎在昭示自己胜利了。 周围的野人都看过来,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景平安抱紧亲妈的大腿,很担心跑到人家山洞来找事的亲妈被群殴。 众野人看看地上躺着的女野人,再看着威风凛凛的亲妈,还在议论。 亲妈去到一个中年女野人跟前,掂起脚尖呈压迫的姿势俯势那女人,叽哩咕噜,同时抡起手里的石头,一副你要是不服,我也砸你一下的阵势。 那中年女野人犹豫了下,低头,躬身,退后。 亲妈又去到下一个女野人跟前,摆出同样的姿势。 那个女人显然也害怕被砸,低头退后,做出臣服的姿态。 不一会儿,山洞里的女野人全都低头退后,躬身。 没有成年男野人,但有小男孩。景平安看到的几个男孩最大的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其余的都是小屁孩。小女孩跟男孩子数量差不多。他们都没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 亲妈等大家都不反抗、摆出臣服的姿势后,抱起景平安继续往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面有个台子,台子上面铺着草,有一个大窝,窝里还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娃,趴在干草窝里笑得直咧嘴。她不像大家刚过完冬那样瘦巴巴的,胖呼呼的,笑起来像小天使。 亲妈上去,一把抓住小女婴的后腿将她提起来,作势欲扔。 景平安吓得大叫声:“放下。”伸手就要去救孩子。 亲妈被景平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再看景平安都要从怀里扑出去了,又把那受到惊吓嗷嗷哭的孩子拎回来,一副提猎物的样子,似乎在问:你要这个? 景平安指指草窝,指指孩子:放回去。 亲妈摇头,做动作,表示:必须扔掉。 那被亲妈打昏的女野人醒了,爬起来,头还晕着。她晃晃头,听到哭声,突然回头,然后跟疯了似的奔向台子,蹿上来,视线在亲妈和她手里的女婴儿间来回,嘴里发出喊声。之后又躬身,做出臣服的姿势。 亲妈便把要往台子下扔的孩子,扔回给了那女野人。 女野人接住孩子,搂住,安抚地轻拍几下,纵身跳下台子,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景平安被亲妈放进了刚才那小女婴趴的草窝里。 这小女婴胖归胖,可脏了,吃喝拉撒全在窝里。 景平安自从会爬了后,对个人卫生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进到窝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同时明白过来,亲妈刚才可能是在篡位。 野人,穷成这样子,竟然还要篡位,就为了抢一个脏不拉叽的窝。 景平安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弄错了,把山洞四周看了又看。一个成年雄性都没有,不可能是抢男人!除了些新鲜的刚摘的嫩叶,没有任何余粮,大家刚度过寒冬,不可能在这时候来抢粮食。至于财物,亲妈才刚学会使用石头,自己一个小婴儿都比他们多一根草绳。 景平安好想问:妈,你篡位的意义在哪里?我俩住单间不好吗? 野人们聚过来,轮流奉上自己的食物——新摘的嫩叶,捧到亲妈面前。 亲妈收下她们送来的叶子,交给景平安。 景平安:“……”行吧,首领福利,别人送食物。 亲妈学会新技能,打得过猛兽,明显对嫩叶嫌弃上了,告诉景平安:“洽噶!”把景平安留在野人窝里,出去了。 景平安满脸惊吓地看着亲妈飞快跑远,都没来得及开口喊她回来,已经跑没影了。她心惊胆战地看向四周,很想说,妈,你不怕别人打你的孩子吗? 大概,野人纯朴,需要先把别人的妈打败,才能扔别人的孩子吧。亲妈可千万不要今天篡位,明天就被人打败了。 景平安扯下块嫩叶想吃片叶子压压惊,瞥见窝里的卫生环境又是一阵倒胃,吃不下了。她真的很想问:单间不香吗? 这草窝还大,根本不是她这点力气能推开的。 景平安只能爬出草窝,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着。 周围的野人对于换了首领这事好像也不怎么在意,送完嫩叶就散了,带孩子的带孩子,出门觅食的觅食,睡觉的睡觉,连个过来跟她聊天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行吧,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景平安下了台子,走向一个带着个两三岁大的小野人的女野人,准备聊聊天学习下野人语言。 她刚要靠近女野人的草窝,女野人便朝她吡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吼声,送了她一个字:滚! 景平安:“……”她慢慢扭头看向台子,充满了怀疑:我亲妈是新首领吧?我是首领的小孩吧?这女野人刚向我献过嫩叶吧?这会儿让我滚? 惹不起。她滚!景平安又回到了那脏兮兮的草窝里。 ※※※※※※※※※※※※※※※※※※※※ 感谢在2021-05-17 02:07:54~2021-05-18 04:3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岁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 2个;淡泽凯瑟、小燕子、迷糊、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nglewing 60瓶;开心笑、小生、蝶恋清秋、钱钱没有钱 20瓶;映日星 19瓶;摇曳、隔花人远天涯近、枫雪、动不动就想改名怎么办 10瓶;觉晓 9瓶;隨心隨意 5瓶;辰、小说什么都有、奈何往兮、凤凰花又开、偶然路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春天到了 草窝很脏,山洞很臭,这让刚搬新家的景平安非常不习惯,内心有着难以言说的郁闷。 她唯一的资产,那条编了好久的草绳,还在旧家的草窝里。 景平安起身,一路小跑地到山洞门口,见到把守山洞的两个女野人还在,又瞄了眼天空,没见到有大鸟盘旋,便跑到悬崖边朝自己的旧家望去,准备等会儿亲妈回来,缠着亲妈搬回去住,却没想到竟然看见刚才被赶走的女野人正从里面出来。 景平安震惊地看着那女人,呆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旧家已经被这女野人占下了。 野人时代,应该没有个人房产保护政策吧。很可能前住户搬走,便默认为遗弃不要了,后来者正大光明地占用了。 景平安阵阵心痛:我的单间。 她正盯着单间心疼,那女野人已经攀着沿石飞奔往下,显然也是觅食去了。 景平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她走,宛若看着抢自己房子的强盗,却见到了更多怀里挂着孩子的女野人飞奔而来。 一个身材比亲妈还要强壮的女野人来到山洞口,怀里挂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婴儿,到山洞口便被把守山的两个女野人挡住。 把守山洞的两个女野人很瘦弱,明显不是带娃女野人的对手,只打量两眼,便跟遇到亲妈过来时一样,躬身退开。 景平安心中隐约冒出个想法,心说:“不会是跟亲妈一样,被赶出去住,如今又带着娃回来的吧?” 那带娃的女野人进洞后,先是打量一圈四周,再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山洞,很快来到奇脏无比的草窝前,大概是发现里面空了,露出诧异的表情。她打量一圈四周,便把孩子放了进去,同时朝着周围的女野人嗷嗷大喊,那阵势跟之前亲妈篡位成功一模一样。 众野人的表情都懵了,很多正在嚼嫩草的野人也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那女野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到同样表情呆滞的景平安身上。 有女野人茫然地挠头,似乎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不在窝里了,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概她被扔出窝了。 很显然,大家对于换首领这种事情似司空见惯,又纷纷上去献了圈嫩草、嫩叶。有特别不讲究的女野人,把嚼了一半的野草献了上去,人家也照单全收。 这一下景平安不要说单间,连草窝都没得住了。她小可怜似的蹲在山洞里,望着之前还被自己嫌弃的大草窝,内心充满复杂情绪。 不心痛,一点都不心痛,才怪!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带孩子的女野人。 刚白捡个首领位置的女野人又从山洞里蹿出来,对着带孩子的女野人一阵威胁恐吓。 那带孩子的女野人把孩子放在脚边,双手高高捧起一把新摘的挂满嫩叶的树枝奉上,摆出低头躬身臣服的姿势,缩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新首领女野人围着她打量一圈,对她的臣服表示了满意,收下了嫩叶树枝,发出“嗯”地一声,朝山洞里挥了挥手,同意她加入族群。 新首领女野人很满意地打量圈四周,突然瞥见一个小婴孩抬起头望着自己,目光竟然与自己对视,顿时不快,朝着四周哇啦啦地叫唤,似在询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无人认领! 新首领女野人去到景平安身边,在她的身上嗅来嗅去,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发出一个类似“bu”的声音。 不?不让我在这里住了吗?景平安很没出息地蹲到了山洞口,跟守山洞的两个女野人凑到一起。 新首领女野人问守山洞的两个女野人:“bu?” 两个女野人躬身回答:“bu。” 新首领女野人大步流星地上前,伸手便去抓景平安。 景平安吓得原地一滚,躲开,发出声嘶力竭地大喊:“妈——”她的嗓门大,又是在洞外,那声音传出去老远,都能听到自己在山谷里响起的回声。 新首领显然被景平安的叫声吓了一大跳,上下打量她。 景平安摆出大猩猩锤胸的动作,喊:“妈,妈。”又做出打人的动作,意思是:我妈很强壮,当心她回来打你。 新首领双手更用力地捶自己的胸,捶得砰砰作响,握拳,冲景平安发出嘶吼声,又一步上前去揪她。 景平安躲到两个女野人身后,冲山崖下大喊:“妈——”一把抱住一个守山洞女野人的大腿,却被一脚踹开。她直接滚到了悬崖边,幸好见疾手快加上这阵子的训练没白费,双手用力地抠在悬崖边,吓得疯了似的大喊:“妈——妈——”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诚不欺我。 新首领好像跟亲妈有仇似的,对眼见就要掉下去的景平安不依不饶,伸手将她提起来倒拎着,抬手就要往山崖下扔。 突然,山崖上传来嗷地一声叫唤。 新首领的动作顿住,扭头望去。 景平安头朝下被新领首倒拎着,见到亲妈飞快地攀着悬崖往上赶。 亲妈很快便来到山洞前,朝着新首领发出愤怒的嘶吼,叽哩呱啦语速飞快。 新首领的表情震惊了,把景平安高高提起,打量着她,格外诧异。 吵闹声把山洞里的野人都吸引过来,大家好奇地围观,不时发出惊叹。 新首领把景平安扔回给亲妈,走回到山洞里朝亲妈摆出接受挑战的姿势。 景平安心有余悸地抱紧亲妈的脖子。死里逃生,她想哭。当野人太危险,我想回现代文明社会。 亲妈把景平安放到一边,捡起一堆石头搂在怀里。 新首领不解地看着亲妈的举动,不明白她捡石头做什么。 亲妈左手捧着一堆石头,右手托着一颗石头轻轻掂着,然后,突然把手里的石头朝着新首领掷了过去。新首领下意识地躲开,但一颗接一颗的石头朝她飞过来,落在她身上痛得她嗷嗷叫唤,扭头就跑。亲妈把怀里的石头扔完,又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飞扑过去,一把扑倒新首领。 新首领很强壮,并不是吃素的。她一把掀翻亲妈,骑在她的身上压住,伸手去掐亲妈的脖子,却砰地一下子被亲妈手里的石头砸在额角,顿时头晕目眩晃晃悠悠。 亲妈撂翻新首领,左右开工再给了几拳,确定新首领爬不起来了,这才站起身,发出胜利的呼喊。 众围观野人对这场首领之争看得惊叫连连,待见到亲妈胜了,发出“bu——”的大喊,再一次躬身弯腰,对着新首领行礼。 景平安的反应比众野人们好不到哪里去。亲妈的石头扔得可真准啊,打移动靶照样一扔一个准。她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亲妈的大腿,喊:“妈。”有一个强大的妈太有安全感了。刚才可危险了,差一点小命就没了。 亲妈抱起景平安,把她送回到草窝里,又将草窝里的孩子扔回到昏过去的刚卸任的首领身边。 景平安不愿待在满是粑粑尿的草窝里,爬出草窝,刚站起来,便见到亲妈扭头,严厉训斥她。她心说:“不能出草窝?”往后退两步,回到草窝里。 亲妈的表情缓和,满意地嗯了声。 景平安想了下,飞快地爬出草窝,拔腿就往外跑。 亲妈一个健上过去,一把捞起景平安,把她按回到草窝里,对着屁股就是几个巴掌落下去。 景平安被打得当场懵了。屁股痛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羞耻啊。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被打屁股。她嗷地一声哭了。 英年早逝莫名其妙地成为野人婴儿就够惨的了,今天受到这通惊吓没得到安慰,屁股还挨通揍,满满的委屈在这一刻宛若山洪暴发,响亮的哭声在山洞里回荡。 委屈,是真的委屈。她想爸爸,想妈妈,想妹妹,想奶奶,想家里的每一个亲戚,甚至想加班累了喝的一杯咖啡。 亲妈被景平安的嚎啕大哭吓到了,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景平安的背哄她。 景平安继续哭,不理她。 亲妈把景平安放在草窝里,冲她扮鬼脸,发出“布鲁布鲁布鲁”的声音。 景平安依然哭。 亲妈又跳起来,扭腰扭屁股,学螃蟹步,甚至翻跟斗,先是往前翻再是往后翻,蹦得比猴子还高,引来一圈围观。 景平安的哭声卡在喉咙处,哭不出来了。亲妈,你别这样子嘛,让人都不好意思继续哭下去。 亲妈长松口气,抚抚胸,动作夸张又好笑。 景平安的眼睛里还含着泪,脸上却破涕为笑,带着些好笑,带着些难受,带着些无语,又带着些感动。过去的回不去了,好在有这么一个亲妈,也不算太糟糕透顶吧。 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基本上也弄明白情况。野人抢到首领后,会用孩子来占住窝宣示主权。如果首领不在,孩子也不在窝里,那么挑战者把自己的孩子放进窝里便成为了新首领。旧首领想夺回位置,还得再打一架,赢了后把孩子放回窝里,才算胜利。 景平安被亲妈留下来占窝,结果,自己跑出去玩,让亲妈丢了首领位。 她指向窝里的粑粑尿,满脸嫌弃地说:“脏,臭,不。” 亲妈跟景平安相处这么久,早被教会上厕所,明白景平安的意思,当即把带着粑粑尿的窝扔了,将垃圾都扫到台子下。她又蹲在景平安的身边,拍拍胸脯,说:“ma,bu。”意思是,妈妈的名字是bu。 景平安立即明白,野人的名字是单字。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安。”我的名字是安。她又拍拍妈妈的胸脯,“妈,步。”bu这个发音的字有很多,不、部、布、步等。亲妈这么能蹦跶,挑个步字总比挑个布字更贴切些。这些野人还没布呢。 亲妈的表情充满惊喜和难以置信,别人的孩子还在窝里趴着,她的孩子已经能跑能跳能自己起名字了。 亲妈一高兴,原地跳了圈蜜蜂的八字舞,全然没有身为首领的威仪。 景平安挨了顿揍,不好跑过去找亲妈住回原来的单间,恹恹地坐在地上,开始犯困。 亲妈把景平安哄睡,起身环视一圈山洞,没找一个干净的窝,于是出了山洞,又找了些带着潮气的枯草回来给景平安铺了个简易地窝。 春天,冰雪融化,到处都湿哒哒的,想找干草也没那么容易了。 景平安一觉睡醒,发现山洞里的野人数量骤然增加了好多,不仅带孩子的野人多了起来,还有很多单身的成年男女野人。 这些男野人比女野人干净多了,头上插着鸟毛,腰上捆着草,草上挂着羽毛,对着心仪的单身年轻女野人极尽风骚地跳着舞,伦巴都没他们扭得欢。蓝眼睛,白皮肤,结实的胸膛,大长腿,翘屁股,扭动的舞姿,极尽美□□惑。 景平安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段话:春天到了,又到了求偶的季节…… 在台子下方,散布着一圈带孩子的女人,她们看向景平安的目光虎视眈眈。 景平安很怀疑,这些也是想来抢首领位置的。 亲妈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头长得有点像狼的野兽。这野兽的毛呈白色,脑袋上都是血,头顶被打破了,骨头上还插着截断掉的木头,鲜血从口鼻中往外淌。 亲妈回到台子中间,把狼尸用力地往地上一扔,表情凶悍十足,凌厉的目光扫向四周那些意图挑战首领的女野人。 女野人看到她一个人扛这么大头野兽回来,露出惊诧之后,一个个秒怂,纷纷表示出臣服的姿态。 刚进入山洞的野人们也纷纷聚了过来,双上高捧自己带来的嫩草、嫩叶、肉,露出臣服的姿势。 亲妈步下台子,挨个检查新进入山洞里的人,对于愿意接纳的野人,收下她们的礼物,又揪出一些很弱小的、带伤残的,一挥手,便有野人出来将她们扔出去。至于那些带孩子的女人,则全都留下了。 她去到那些男野人身边。 男野人没有露出臣服的姿势,也没有带礼物,而是站在那里。 有女野人挺身出来,指指自己相中的男野人,又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这是自己相中的,还把对方的鸟毛插在自己头上。 亲妈点头,接纳了。 男野人便跟着女野人站在一起。 没找到对象的男野人被赶了出去。 景平安震惊了:亲妈,单身男性不能留下吗? 没想到这么落后野蛮的野人族群,竟然歧视单身男,为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来抢首领之位的全都是带孩子的女人,而且这些女人身边没有男性野人。确切地说是所有带孩子的女人身边都没有男性野人。小野人们的爸爸呢? 景平安留心观察了好几天。 这些有女野人收留的男野人会跟着女野人,但是每次出去后都不会带食物回来,即使是跟女野人一起回来,也是两手空空,由收留他们的女野人带着食物,然后分给他们吃。最明显的差别就是所有女野人都脏兮兮的,大部□□上都有伤,那是跟野兽搏斗或者是在森林里摔摔打打留下的,男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白净,甚至有些头发都没打结,披散着的头发带着丝滑的光泽,美极了。 景平安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女野人挣钱养家,男野人负责貌美如花? ※※※※※※※※※※※※※※※※※※※※ 感谢在2021-05-18 04:34:19~2021-05-19 03:3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0个;风、沉醉于心、不妨事、lanlunyou、苗淼、试一试、夜雨寄北、jc、迷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若 30瓶;莫寒的老婆 28瓶;夭夭 20瓶;文荒,无聊。、还在睡觉、动不动就想改名怎么办、木木 10瓶;xuxu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众怒 短短几天时间观察就下结论过于武断,景平安对于男野人是不是负责貌美如花决定先持保留意见。她对亲妈为什么要放弃单间福利回来争夺野人首领倒是有了答案。 成年女野人外出后,几乎都会带食物回来,一些强壮的女野人甚至会扛野兽回来,例如,亲妈! 亲妈自从学会用石子和棍子后,如同开挂,独自猎到狼不说,还带过鸟回来,最不济也能带点从野兽嘴里抢下来的肉啊、腿骨什么的。 景平安几乎每天都是带的肉食,并且,吃不完。 野人社会,连火都没有,更别提冰箱、防腐剂什么的了,肉一天吃不完,第二天便会不新鲜有味道,第三天就臭了。 景平安在山洞里住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到有食物留到第二天。 女野人们带回来的食物,会优先分给自己的孩子或男性伴侣,吃剩下的部分便会交到首领这里。 到傍晚时分,外出的野人们陆续回巢……啊呸,回到山洞,这时候山洞里会举行一个集体活动。 大家围着首领面前堆积的由不同女野人献上来的吃不完的食物,先进行一圈野人舞,其舞姿便是亲妈之前跳过的螃蟹步,两只手跟大钳子似的高高举起来回摆动,欢欣鼓舞。 之后,首领会把食物堆中最肥最大的肉食挑出来,讲清楚是谁捕到的,由大家向其献上敬意。 因为会用石器和棍棒武器的便利,七天中有五天是亲妈胜出,得到大家的一致尊敬。另外两天,分别由另外两位女士获得,她们收到了来自首领的表彰——拍胸脯赞扬,以及大家对强者的躬身致敬。 简单的仪式过后,便是享用美食。 最先涌上来瓜分食物的是没吃饱的未成年小野人们,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会从首领这里领到一份肉食和一份素食。 食物多的时候,首领会给他们分得多一些,食物少的时候分得少一些。野人娃们分完食物后,剩下的便是分给怀孕的、受伤的、年老体弱缺少食物的女野人。最后,如果食物还有剩,才能轮到那些成年男野人。刚开春,食物还不是特别充足,因此,除了亲妈猎到狼的那次外,男野人没有分到过食物。 这种分配方式,使得那些失去母亲的小野人、因伤或年老无法获得食物的女野人们不至于饿死,多少都会有口吃的。 …… 景平安已经会走路,如果不怕摔的话,偶尔还能跑几步,让她天天趴在窝里闲着,不可能!亲妈打屁股都挡不住她出窝去浪的心。 山洞里的小野人们比猴子还能闹腾。一窝小野人,十几个,从五六岁到不满一岁的,全都扎堆一起玩。 景平安作为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野人,跑不过他们,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其实也不太能跟这些小野人们玩到一起。可作为群居性动物,她得学习语言交流,得学习生存技能,得学会融入族群,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小蹭进小野人堆里。 小野人们的玩乐项目特别少,除了在山洞里的岩石间来回蹦跳,便只剩下相互间打闹。 小孩子的打架,经常打得对方嗷嗷哭,家长也不会理会。 景平安被小野人从岩壁上踹下去,痛得哭都哭不出来,爬都爬不起来,最终享受到的待遇也就是亲妈过来抱起她,查看有没有受伤,再抱回窝哄了一会儿。 什么小孩子打架,成年人出来给自家孩子出头,打别人的孩子或者扯对方家长头发这种事,不存在的。 首领的小孩子被同伴们打了,也只能白挨,谁叫你打不过呢。 景平安施展了扔石头绝技。 小野人们有样学样,扔块石头砸她额头上,额角顶个老大的包。 亲妈见到了,当天给她带了根比大拇指还粗的树枝回来。 景平安玩了没几分钟,让其她小野人抢走了…… 成年女野人们抢得最凶的是首领的草窝。 未成年小野人拉抢得最凶的是山洞里岩壁上的一个小坑,那坑呈座椅形状,刚好够一个半大的孩子坐进去,能够俯瞰整个山洞,坐在那里大概能够体会到当猴王的威风吧。 小野人们为了上去坐一会儿,一天不止打十场架,好多小野人被挠得满脸花。 景平安也想上去坐一下,但她太小,对着那几米高座椅没招,爬不上去,怕摔下来,她还恐高。 她天天守在下面让小野人带她上去,没有小野人搭理她。亲妈是首领,她不是。亲妈的地位高,她的地位跟其它小野人是一样的。 野人们的窝是私人领地,不可以去别人的窝,她路过不小心踩到别人的窝都要被吡牙威胁。如果敢踏进窝,女野人照样把她扔出去,半点面子都不给首领亲妈。 她有一次趁着亲妈在,故意去别人窝里,惨遭亲妈提回去给了屁股两巴掌,严厉告诫不准踏进去。 群居的野人们还是很有各自的领地意识的。 …… 景平安跟着小野人们疯玩,虽说没少摔跟斗挨打被抓挠,但享受到了放养疯玩的乐趣,同时野人语言进步飞快,不过仅限于日常交流,吃、喝、爬、跑、危险、不要靠近等用语,再就是些吵架骂人的话。野人们吵架的词汇比日常词汇丰富得多,这让景平安挺无语的。 疯玩兼学习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夏天。 年初刚找到伴侣的成年女野人们的肚子纷纷鼓了起来,怀上宝宝了。 让景平安三观碎裂的是,女野人们一旦发现自己怀上宝宝,便会把男性伴侣赶走,可谓是用完就扔。 景平安毫不怀疑自己的爸也是这么被赶走的。 不过想想也是,女野人怀孩子本就辛苦,狩猎觅食都会影响,很多时候还得靠吃族里的低保,哪有余力去养男人。 随着夏天到来,成年男野人陆续被赶走,山洞里那些五六岁以上的小野人们天天跟着各自的母亲出去学习生存技能,失去母亲的小野人则跟着首领出去。 景平安的小伙伴一下子都少了大半。 她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也不乐意天天跟着小野人们疯玩,所谓未雨绸缪,虽说离入冬还早,也得早做准备。 石头、棍棒等武器已经普及开来,连小野人都会用了,这大大增加了捕猎效率,带回来的动物逐渐增多,偶尔还有鸟类。兽皮、鸟毛都是不能吃的,以前都被遗弃了。 亲妈知道兽皮的好处,特意留了几块,但没几天就长满蚊虫,烂了、臭了,只好扔了。 兽皮、鸟毛想要保存起来,需要经过加工处理,要风干脱水,还有把上面带的那些易坏的筋膜清理掉。 山洞在悬崖上,风大,要风干不难,想要把皮上的筋膜清理掉,就只能靠石头磨。 夏天热,睡过一个冬天的草窝满是粑粑尿,又脏又臭,早被野人们扔光了。景平安想编草绳都找不到材料,便专心忙起了打磨毛皮。 她先给自己做了件兽皮裙。 不知名的小动物,体型比兔子大一点点,毛很软。毛皮剥下来晒干后变得硬硬的,她用石子刮内层的筋膜时,又将它一点点地刮软了。没有剪刀进行裁剪,只能用尖厉的石头一端在边缘扎几个小孔。 野人们会经常摘新鲜的嫩树枝回来,吃上面的叶子,摘掉叶子的树枝就废弃了,之前变成了小野们的玩具。 景平安废物利用,把树皮剥下来搓成绳索,串进兽皮上的小孔里当腰带用。 她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有了一条自己的兽皮小围裙。 景平安做好小围裙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等亲妈回来穿给她看,可天色尚早,亲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便把晾干的鸟毛挑出漂亮的,又树皮搓出来的绳索串起来,松松地挂在肩膀上。鸟毛挺长的,她又小,羽毛自肩膀处分散开,分别挂在胸前的后背,有点像穿了件小背心。 景平安怕自己穿太漂亮,被抢,老实地蹲在窝里。 天热,草窝已经撤了,地盘还在。 首领都不可以踏进别人的窝,景平安在自己窝里更不怕有谁会来抢。 抢别人窝里的东西,会被首领揍的,更严重的会被驱逐出去。要是被打伤了再被驱逐,几乎没了活路。 景平安等到亲妈提着猎物回来,欢呼一声“妈”,一溜烟地滑下台子,跑到亲妈面前,说:“看我。”在亲妈面前转着圈,显摆自己的新衣服,说:“衣服,漂亮。”说完,拍拍胸脯,又拍拍肩膀上挂着的鸟毛,再拍拍围裙。 周围的野人们都看了过来,一个个面露惊奇。 她们见过步冬天披兽皮保暖的样子,也想过把兽皮留下来,但都臭了。 如今见到安在夏天把兽皮穿在身上,竟然没有发出腐烂的恶臭味,纷纷围了上来。 景平安有心安利衣服,以免天天看她们裸奔,开心地绕着大家伙儿跳起野人舞显摆。她跳得身上的羽毛上下起伏,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亲妈捞起景平安,夹在腋下,把她带回窝里。她又到山洞边,把景平安晾晒的另一张大毛皮递给景平安:“我也要。” 景平安瞪圆双眼看向亲妈,给她看自己手上磨出来的水泡:妈耶,亲妈,我才一岁,您忍心! 自己这么小的一块手皮,磨了整整一周,磨得手上都是泡。衣妈这么大的个头,这么大块毛皮,饶了我吧。她果断地捡起一块石头,手把手地教亲妈怎么磨掉上面的筋膜同时使得毛皮变软。 景平安这里还在教亲妈使用石头磨毛皮,忽然瞥见旁边的野人们已经挂上了鸟毛。她暗自诧异:你们哪来的鸟毛?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跑到靠近山洞口的通风处,自己晾在那的鸟毛都快被拿光了,只剩下零星几根飘落在地。 她大叫:“我的!我的鸟毛!” 没有一个野人理她。 还有一个成年野人过来,把她抱开,捡起被她踩着的鸟毛和旁边的几根鸟毛,,再赞许地拍拍她的胸脯,走了。 景平安捡来碎石,按照筑草窝的造型摆了一圈碎石,圈出自己的窝,告诉她们: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不准来拿我放在这里的东西。 亲妈把景平安给抱回到窝里,告诉她:你还小,圈出领地也护不住,没用。 景平安委屈。 亲妈摸摸景平安的头,安慰了她下,便去到那些拿了鸟毛兽皮的女野人跟前,挨个挑战,打赢了她们后,把景平安被人拿走的鸟毛和兽皮都要了回来,堆到景平安的面前。 亲妈拍着胸脯告诉景平安:“首领。” 景平安被安慰到了,抱着亲妈的胳膊撒娇。 亲妈轻轻地摸摸景平安的头,按照景平安教的方法用石子刮擦兽皮,待掌握好技巧后,又把其她野人们都叫过来,演示给她们看,让她们照着学。 大块的兽皮不多,小块的兽皮还是有不少的,当即有不少野人上手刮擦打磨。 她们没有耐心,磨了几下,便扔掉石子,走了,纷纷表示:不学。 还有野人表示:热! 亲妈想到自己去年冬天盖毛皮睡觉暖融融的样子,已经在脑海中自动把草窝变成了毛皮窝,把野人们扔掉的毛皮都捡回来,埋头打磨。她忙到天色全黑,山洞里的光线暗到看不清楚才睡觉休息。 第二天,亲妈把毛皮和羽毛都交给景平安收好,便准备带着失去母亲的小野人们出去打猎。 大清早,天昏昏沉沉的。 野人们刚要出门,却是一道闪电落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紧跟着便燃起了山火。 野人们见到火光,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暴雨来得很快,山火很快便被暴雨浇灭。 这场暴雨来得又快又急,惊雷一道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响在耳畔,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原本要出去觅食的野人们纷纷回到山洞里,全都惊恐不安地缩在窝里,哆嗦不已。 亲妈抱住景平安,缩在窝的最里面蜷成团,每打一次雷,她便紧贴着岩石往里缩一下。 景平安知道亲妈吓坏了,安抚地摸摸亲妈,说:“不怕。”她想解释雷电现象,可野人语言词汇少,这方面还没有专业的词汇,于是只好告诉亲妈,“这是打雷。夏天下雨就会打雷。” 亲妈听不懂,吓得也没心情听。 景平安从亲妈的怀里挣扎出去,又开始跳野人舞,边跳边喊:“妈,你看我,没事的,不要怕。” 一群野人跟看魔鬼似的看着这个不怕上天震怒的小奶娃。 有野人注意到景平安身上的衣服,突然觉得很可能是她这身衣服引来的灾祸,怒从心起,跳起来,就去扯景平安的鸟毛衣服,还把她推倒在地。 景平安摔在地上还滚了一圈,痛得发出声“啊”地叫声。要不是树皮绳不够结实,脖子都差点被勒断。 亲妈听到景平安的叫声,再看孩子被欺负了,勃然大怒,连害怕都忘了,跳下台子便朝欺负景平安的女野人扑了过去。 那野人不敢跟亲妈对打,往旁边躲闪,连比带划地叫嚷着,告诉大家,一定是景平安的衣服惹来的灾祸。 这想法得到了野人们的一致认可,女野人们围攻过来,一副要撕碎景平安的样子。 朝夕相处的野人们骤然变脸,表情变得像噬人的恶魔,把景平安吓坏了。 亲妈拦不住这么多野人,更知道犯了众怒的孩子会被大家抓起来撕碎扔到山崖下去,她一把抱住景平安,顾不上惧怕外面的电闪雷鸣,头也不回地冲出山洞,攀着被暴雨冲刷的湿滑岩石往下去。 岩石上有青苔,湿了后很滑,根本攀不住,好在长有不少杂草,还有些岩石缝隙够亲妈攀爬。 景平安搂紧亲妈的脖子,在暴雨中被浇得眼睛都睁不开。 ※※※※※※※※※※※※※※※※※※※※ 感谢在2021-05-19 03:39:31~2021-05-20 01:2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mei79、昵吗滴瞄鱼、迷糊、j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ko 123瓶;貔貅 30瓶;远不远06 9瓶;江南云绯、↖(^w^)↗花之梦 5瓶;新宝力 4瓶;27589763、凤凰花又开、奈何往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搬家 风大雨急,闪电一道接一道,雷声阵阵翻滚,似有谁在云层上把巨大的圆桶从云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后又骤然炸裂,震得大地都似在颤抖,仿佛天都要塌下来般。 雨水冲刷在景平安的身上,将她从头淋到脚,耳朵里都灌进了水,裹在身上的兽皮也因为吸饱了水而变得又沉又重。 亲妈在悬崖上艰难往下,根本腾不出手去抱景平安。那些响在头上的雷、仿佛随时会劈落到身上的闪电,吓得她手脚发软,却还得紧紧地攀住悬崖上的任何可附着物,以求带着孩子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终于,她爬到了山崖下森林的树冠丛上方,高度与树梢齐平。 她一只手搂住紧紧地挂在脖子上的景平安,侧身,双脚猛地在悬崖上一蹬,身子在空中一个侧翻,落进树冠丛中,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根树枝,再在空中一个荡悠,便又跳了出去,在树丛间宛若敏捷的猿猴般飞奔。 树枝上满是青苔,沾了雨水后比岩石还滑,稍不注意便有摔下树的危险,亲妈担心她们在雨停后追来撕碎景平安,不敢停留,冒着疾风骤雨继续前行。 景平安不时被亲妈带着腾空,吓得她把亲妈搂得更紧,唯恐摔出去。 狂风暴雨迅速带走景平安身上的热量,寒意顺着皮肤往身体里渗,冻得她浑身冰凉。长期保持同一个动作,使得她的两条手臂都发麻,好有亲妈腾出一条胳膊抱住她,这才避免被甩飞出去。 亲妈听到景平安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觉察到不妙,立即停下来查看景平安的情况。她摸到景平安的手脚冰凉,心急如焚,飞快环顾四周,查看是否有危险,以及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从立足的树枝跳到旁边更大的一棵树上,这棵树的树冠更加茂密,能够起到一些遮雨作用,树干也能挡些风。 亲妈紧紧地把景平安贴着自己,焦急地望着天空。 “哈啾!”景平安一个大喷嚏打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完!”小孩子的抵抗力弱,在这种地方感冒,真是分分钟要命。 她贴紧亲妈,想要努力汲取点温度,可……亲妈也在雨中淋着,同样是全身冰凉。 母女俩躲在树上,哪怕有顶上的树叶遮挡,可风大雨大,雨水顺着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浇,也就只比露天要好一点点,还得担心闪雷会不会劈下来。 景平安抹掉脸上的雨水,朝着四周看去,想看看能不能弄点树叶挡挡雨。 她的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长的全是不知道生长了多少个年头的古树。这些树的树干比她上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树干还要粗,枝桠盘绕宛若虬龙。 前面的一棵树上,盘着一条比亚马逊流域的森蚺还要大上许多的蟒蛇。它的身子,比亲妈的腰还粗,此刻正肆无忌惮地盘在树枝上,宛若森林一霸。 景平安吓得连续抖了好几抖,喊了声“妈”,指向那条大蟒蛇。 亲妈也看见了,安抚地摸摸景平安的头,非常警惕地一直查看四周的情况,同时将她和景平安的身子尽可能地藏在树枝下。 景平安的喷嚏声不断。 雨忽然小了,阳光透风茂密的树阴,洒下斑驳的光影。 亲妈不再逗留,一手搂住景平安,一手抓住藤蔓或树枝继续往前赶路。 景平安这才注意到亲妈竟然在离地好几层楼高的树枝间飞蹿,要是一脚踩滑下去,八成连送医院都不必了,直接……也没医院啊。 她默默地搂紧亲妈的脖子,扭头朝四周看去。 一棵树上,蹲了好多比鸵鸟还大的鸟,一只只淋成落汤鸡,缩成团,在树上瑟瑟发抖。这会儿那些鸟的毛都湿透了,要是去逮鸟,它们肯定飞不起来。 有大蟒蛇在树上挪动,吓得亲妈远远地避开。 亲妈在森林里飞奔穿行,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灼热的阳光照下,林中泛起了水雾。 暴雨过后的大树也吸饱了雨,叶子上有水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树干表面还有水宛若小溪流般潺潺流下。 突然,面前出现一条河。 河水暴涨,浑浊的河水带着枯枝落叶奔涌而下。 亲妈来到河边后,左手抱着她,右手拽住藤蔓,刷地一下子从河面上荡过去。 身后的河里忽然响起巨大的水响声。 景平安扭头,便见到一头大鳄鱼重重地落回到河里,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刚才亲妈荡过去的地方,稍微咬准一点,母女俩就要丧生鳄嘴了。 景平安吓得眼睛都直了。 这地方冬天会下雪的吧? 鳄鱼生活在非洲热带地区的吧? 我国境内有鳄鱼也不生长在东三省北方地区吧? 虽说这里没有东三省那么冷,鳄鱼不会被冻死吗? 景平安之前嫌弃山洞有那么多野人混居,臭,还有虱子跳蚤臭虫等各种蚊虫,此刻才体会到能有一个安全的山洞是多么奢侈幸福的事。 亲妈又在林子里穿行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在树上停下来,先警惕地查看四周,没见到有危险,便扯开嗓子大声喊:“ya——” 她连续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便带着景平安往树下去。 亲妈小心翼翼地下树,脚踩在地上。 地上全是腐烂的落叶、杂草浸在水中,脚踩在上面,直往下沉,积水瞬间淹没过脚脖子。 诡异的是,这种草林子里竟然还有路。 地上有脚印,草也被拨开了,留出一条仅供一个人行走的小道。 亲妈在林子里往前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个大概有一层楼高的小陡坡前,陡坡上有一个被..干草掩起来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极窄,要不是亲妈已经到了跟前,又喊了声“ya”,似在喊山洞里的人,景平安可能都得忽视掉它。 出于谨慎,亲妈捡起块石子扔进了山洞里,又喊了声“ya”。 景平安暗暗猜测:“亲妈这是来投奔谁呢?闺蜜?男友?我爸?” 忽然,山洞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吼声,紧跟着,一头壮如熊、背上满是锋利的竖刺的大家伙从山洞里冲出来,直奔母女俩过来。 景平安吓得一把搂紧亲妈的脖子。 亲妈抱住景平安扭头就跑,撒丫子飞奔,速度快得风在耳旁呼呼地刮过,世界短跑冠军见到她都得认输。 景平安搂紧亲妈,就见那大家伙甩开四条腿狂追。 这东西的脑袋长得像猪,不是家猪,是带獠牙的那种野生品种,背上竖起的刺足有二三十厘米长宛若巨型刺猬,奔跑起来比兔子还快,还会跳会蹿。它紧紧地跟在亲妈身后不到几米远,呼呼地追。 转瞬间,亲妈来到树下,一手抱娃,一手爬树,蹭蹭蹭蹿上了树。 那刺猬猪余怒不消,用脑袋去撞大树,撞得树皮都掉下来一大块,又用嘴巴上的獠牙去拱树,直接掀起一块树皮。人要是让它拱一下,八成没了。 亲妈把景平安放在了树枝上。 景平安吓得抱紧亲妈的大腿:别扔下我,别去。 亲妈安抚地拍拍景平安的头,说:“洽噶!” 景平安心说,“野猪肉不好吃,柴。”她用野人话告诉亲妈,“危险。” 亲妈又拍拍景平安的头,把她放在树枝分叉的地方,便沿着树枝飞蹿出去。 景平安在树上,刺猬猪能看见她,锲而不舍地撞着树,用脑袋怼,用獠牙锹。景平安趴在树枝上,抱紧树枝,默默地看着刺猬猪,心说:“有本事你上来呀。”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轻轻地动了动。 刺猬猪警惕地扭头看过去,那又尖又长的耳朵还动了动,似乎在听声音。 景平安朝着草丛里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刺猬猪盯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异样,大概觉得不安全,便准备撤。 这时,亲妈回来了。 她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比胳脯还粗的树枝,上面的细枝已经被她折断了,变成了一根大概有两米多长的大圆木。 亲妈扛着大圆木健步如飞,威风凛凛,活像扛的不是大圆木,而是孙猴子扛着金箍棒回来了。 景平安有点傻眼,心说:“妈,你要拿这个跟野猪单挑吗?” 亲妈回来了,立即引起刺猬猪的注意,它又撞上了树。 亲妈扛着大圆木,折下树皮、树枝往下扔,逗它,让它多撞会儿。 忽然,草丛里咻地一下子有东西蹿了出来,直接地上的刺猬猪。 刺猬猪受到惊吓,拔腿就跑。 那东西从侧面追上刺猬猪,朝着它的脖子咬去。 景平安的脑子里冒出一串疑问:什么东西?不怕被刺扎着吗? 她定睛望去,又是不认识的野兽,体型比水牛还大,呈黄褐色,它的嘴巴极大,一口咬在刺猬猪的脖子上,用力地来回甩几下,那猪便不动了。 那野兽叼着刺猬猪,扭头蹿进草丛中,走远了。 景平安:“……” 亲妈:“……”她哆嗦了好几下,扔掉大圆木,抱起孩子,换地方。这里不能住。 ※※※※※※※※※※※※※※※※※※※※ 感谢在2021-05-20 01:20:11~2021-05-21 04: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太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 2个;穷苦人、夜雨寄北、小燕子、昵吗滴瞄鱼、慕琳达、试一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细細. 66瓶;wangu 40瓶;______莫言竹" 10瓶;脩 9瓶;今心 6瓶;药愚、读心术 5瓶;新宝力 2瓶;啊咧咧~、可宾、辰、奈何往兮、lmf2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土匪老妈 亲妈这次是沿着河流沿岸行走,往上游方向去。 地面茂密的草丛中隐藏有无数的凶险,相对来说,树上安全许多,但只是相对,树上同样充满了危险。 首当其冲的危险自然是体型巨大能把人抓走的鸟,好在刚下过暴雨,鸟都被淋成落荡鸡,羽毛全都湿透了,不要说翱翔在空中捕猎,遇到蟒蛇捕食它们都飞不起来,哪怕勉强挣扎着拍打翅膀起飞,也都是呈下坠之势落到草丛里。运气好的,逃过一劫,在草丛里等着毛晾干。运气不好的,在半空中……就没了。 景平安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只翼展有两三米的鸟在躲避一条大蟒蛇的袭击时,扑打着翅膀斜斜地飞向地面草丛,却突然一下子在半空中被拽走了。 她仔细看去,愣是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把那鸟抓走的,直到找到那只被抓走的鸟时,才看见捕鸟的竟是一只体型两米多长的蜥蜴。 它的颜色跟树皮一模一样,趴在粗大的树枝上,宛若隐身。它正仰起头狼吞虎咽地把大鸟往肚子里送,刚才还扑腾翅膀的大鸟,这会儿连腿都不动了。 景平安吓得连呼吸都凝固住了,很担心自己和亲妈在到处都是危险的森林里能不能活下去。 她的鼻子发痒,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亲妈轻轻拍了拍她,停了下来。 景平安刚想告诉亲妈,自己没事,不要紧,便见亲妈并不是停下来照顾自己,而是警惕地望向前方,还略微侧头听声音。景平安学着亲妈的样子去听前面有什么,只听到很多鸟叫。 鸟叫声格外嘈杂,像是有鸟群。 景平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亲妈回头朝着身后来时的方向望去,似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她又看了眼景平安,一咬牙,朝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行。 她比之前要小心许多,尽可能选择有掩体的路线前行,跳跃之间不再像之前那样拽一根绳子跟荡秋千似的飞出去老远再落在树枝上,有点像做贼。 亲妈的速度慢了下来,走得小心,这让景平安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个世界。 树长虫,那是自然现象。可是,为什么毛毛虫会有婴儿胳膊那么大?长得花花绿绿的,身上还带刺,一副我有毒惹不起的嚣张模样。这是虫?还是新物种? 树枝上趴着只蜘蛛,不算腿,仅身子就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景平安好想问一句,你们是从澳洲偷渡过来的吧? 鸟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且,叽叽喳喳活像在开展吵架活动。 亲妈停了下来。 景平安下意识地看向亲妈,却见亲妈正满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她心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顺着亲妈的视线望去,忍不住发出“哇”地一声惊叹,然后就被亲妈捂住了嘴。她前面的树丛间,分布着许多鸟巢。这些鸟巢很大,大小跟她那土财主亲爸定制的特大号实木大餐桌有得一拼。鸟窝里有毛都没长齐的雏鸟,鸟窝旁则是比鸵鸟还大的鸟在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对着来敌喳喳喳喳叫唤。 景平安认出这鸟! 这就是之前她在山洞门口见到的俯冲过来,哗地一下子把野人抓走一个的大鸟,没想到这么大的鸟竟然是群居。 此刻,鸟群正遭遇到了猎捕。 一群爬行动物,不知道是蜥蜴科、壁虎科还是鳄鱼科的家伙,体长大概有五六米,有些正朝着鸟窝靠近,有些已经爬进了鸟窝里正在大快朵颐。 这些大家伙别看块头大,爬起来速度并不慢,甚至还能肚皮朝上、背朝下挂在树枝上爬。它们爬进鸟窝,一口一只小鸟,惹得整个鸟群全炸了窝。 它们吃小鸟还不算完,大鸟的毛湿了,飞不起来,也惨遭捕食。 隔着十几米远,长舌头一卷,大鸟被卷中刷地一下子到了它们的嘴边,张口就是一只。锋利的牙齿一口下去,能听到咔嚓的骨头裂响声,鲜血顺着它们的嘴角往外淌,看着都吓人。 景平安的心肝胆都在颤。 亲妈在颤抖,悄悄地避开这片区域。 好在这些大家伙都趁着下过暴雨上树吃鸟类大餐,没有谁注意到母女俩。 亲妈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鸟群扎堆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来到河边。 景平安瞥见河滩上聚满了上树吃鸟的大家伙。这会儿它们吃的不是鸟,而是一头骨架堪比公象的大型动物。至于是什么动物,以景平安极其有限的见识来讲,仅凭骨架完全无法断定。 突然,树丛中发出一声呼声:“bu!” 亲妈惊喜地喊了声“ya”,抬起头朝树梢上望去。 ya?亲妈之前找的那位?景平安诧异地抬头望去。 一个年轻的男野人从树叶丛中探出头,笑得露出八颗大牙。从来没有刷过牙的野人,牙齿并不白,但那笑容特别灿烂,一副见到bu格外高兴的样子。 他从树丛中蹿出来,一跃落到亲妈身边,看向景平安,问:“哇?” 亲妈点头,“哇!” 男野人开心地笑得眼睛缝都看不到了,双手用力地在头顶上抓挠。 要不是他显得很开心,过于激动的样子,景平安都得怀疑他在抓头发里的虱子。 男野人伸手去抱景平安。 景平安紧紧地搂住亲妈的脖子,拒绝被这个陌生男野人抱。 亲妈二话不说,把景平安塞了过去,语速飞快地哇啦哇啦跟男野人讲话。 男野人刚接过景平安,原本还在笑,听到亲妈说的,笑容僵在脸上,从身体到内心都流露出拒绝的气息,麻利地把景平安还给亲妈,简直当场表演翻脸比翻书还快。 景平安:莫非是亲爹?不想认账的亲爹?还是便宜爹?不想要拖油瓶? 亲妈吡牙,做威胁状,还指向地上的那群会爬树的鳄鱼,也或许是会游泳的蜥蜴,仿佛是在说: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喂它们! 男野人扭头便跑,朝着远离河岸方向拔腿飞奔,在树丛间蹿得飞快,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亲妈抱着景平飞,呼呼地追。 她拼命追渣男的样子,让景平安莫名的特别心酸,怎么说亲妈也是一个野人族群的首领,不用这样子的嘛。为了孩子吗?你家孩子不想看到你这样子。景平安想说,妈,狗男人不认账就算了吧。 突然,前面传来瀑布的轰隆声响。 很快,亲妈便追着渣男野人来到森林的边缘,前面是一座山崖。 巨大的瀑布从山崖的上方倾泄而下,汇入下方的河流中。河中,水波翻涌,半空中水雾四散飘飞,映照着暴雨后的彩虹,书写着大自然的宏伟壮观。 渣男野人爬到了瀑布一侧的悬崖上,正攀着生长在岩石上的植物飞快地往上方去。 亲妈毫不犹豫地追上去,爬得比渣男野人还快。 景平安恹恹地趴在亲妈怀里,双手搂紧亲妈的脖子避免掉落到山崖下去,对于追渣男的戏码毫不感冒。她的鼻子堵塞起来,头也昏昏沉沉的,这是淋雨感冒了。 亲妈爬山崖比猴子还快,没多久便到了山崖上方。 景平安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看山崖下那树木茂密的森林,再看看山崖上方的草原,愣住了。她以为山崖上是森林,却没想到竟然是草原。 草原,一般都是土壤层薄或降雨量稀少,没有充足的养分供树木生长,只能长一些生命力旺盛的草才形成的。 面前宽阔的河流、森林里地表的积水,冬天融化的积雪都在告诉景平安,这里的降雨量不会少。那就是土层贫瘠了?一座山崖之隔,土壤层度差这么多的吗? 草原上的草有半人多高,风吹过,宛若海浪般起伏。 渣男野人的身影淹没在草原中,已经跑没影了。 亲妈没再去追渣男野人,而是摸摸景平安的额头,低头在草丛里寻找些什么。 突然,她如获至宝地揪出一串不知名的草。这草是藤蔓类植物,很细,有点像鱼腥草。 景平安最讨厌的味道就是鱼腥草,见到它就嫌弃。 亲妈把草放在嘴里嚼烂后吐出来,拿去喂景平安。 景平安的胃部一阵痉挛抽搐,用力地把脸埋在亲妈的肩膀上,拒绝! 亲妈强行掰开景平安,坚持把嚼碎的草塞进景平安的嘴里,告诉她,“洽!”告诉她,你病了,需要吃这个。 景平安拒绝吃亲妈嚼过了。她一把拽过亲妈手里吃剩下的半截草,飞快的塞进嘴里,一口嚼下去,苦涩如黄连的味道顺着味蕾直冲大脑,那酸爽,简直七窍升天,宛若要立地成佛。 景平安下意识地要吐,被亲妈捂住嘴,并且,亲妈还意图把嚼过的草往她嘴里送。 景平安挥手打掉亲妈手里嚼过的那团,含泪去吃剩下的半截草。 亲妈见景平安自己吃草,很是欣慰地摸摸她,又继续在草丛中找这种草。 野草,出现一根就有一大片。 很快,亲妈的手里揪出一大把草。她分出一小把给景平安,说,“洽”,剩下的大半把,往自己嘴里送。她淋了雨,也需要吃这个。 草太苦了,母女俩都被苦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景平安心说,“妈哟,但愿这草能有效。”她的舌头都苦麻了,宁肯吃鱼腥草! 草丛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母女俩立即警惕。 亲妈抱着景平安站起来,发出一声大吼,似在惊吓草丛里的东西。 草丛里传出男野人的声音,紧跟着,一个陌生的看起来约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草丛里钻出来,见到母女俩,表情充满了震惊,然后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嗷嗷叫唤着朝着草原深处跑去。 亲妈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目送男野人远去,很是淡定地抱着景平安往草原深处去。 没多久,一只接一只的男野人赶来,见到亲妈和景平安,跟见到什么稀奇事一样呜啦啦叽哩哇啦地叫着跑远了。 景平安被男野人们搞懵了:几个意思呀? 亲妈抱着景平安又走了一段,地上出现一个草窝,里面还有吃剩下的鸟毛、骨头,旁边拉有粑粑。 一个男野人正在嚼雏鸟肉,听到有声音靠近很是警惕地抬起头且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却看到景平安母女俩,惊得嘴里的肉都掉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俩,过了好几息时间,才突然回过神来,展开手脚呈保护的姿势,护住自己的窝:我的,不许抢。 亲妈扫了眼男野人的窝,嫌弃的表情写在脸上,绕过草窝,继续前行。 景平安看着那露天的盖在草地上的野人窝,心说:“防雨吗?”很显然,不防雨。这怎么住呀? 亲妈在草丛里穿行,找出不少男野人住的窝。 男野人对着亲妈,宛若见到闯入领地的女强盗,一个个如临大敌。 亲妈没抢他们的窝,但很巧地遇到一个男野人追着只兔子大小的小动物从草丛里蹿出来,一把扑倒在小动物身上,将它揪起来,便跟亲妈的视线对上。 亲妈一把抢过了小动物,咔嚓扭断了小动物的脖子。 男野人气得哇哇大叫,连比带划带骂:我的!你抢我的东西! 亲妈扭头,吡牙,做凶狠状。 男野人同吡牙,表情更加凶狠,一副要跟亲妈打架的模样。 亲妈把景平安往地上一放。 男野人扭头就跑,很快便淹没在了草丛中。 亲妈很淡定地把景平安抱起来,又走出一段,再听听草丛中没有其它声音,这才撕下小动物的毛皮塞给景平安,再带着景平安把这小动物分吃了。 景平安吃着肉,心说:土匪老妈。难怪男野人们要跑。 ※※※※※※※※※※※※※※※※※※※※ 感谢在2021-05-21 04:05:28~2021-05-22 00:3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沁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mpp、昵吗滴瞄鱼、迷糊、落、79、崂山可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33 50瓶;79 30瓶;小徐吧 20瓶;微辣麻辣烫 14瓶;√3、沁钰、公爵、红色的云彩 10瓶;倾墨 9瓶;莫名其妙 3瓶;新宝力、白羊座的喵星人 2瓶;小说什么都有、奈何往兮、凤凰花又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渣爹 景平安能够坐下来吃东西,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困意便又袭卷过来,眼皮直打架。她的手里捏着肉送到嘴边,用仅有的几颗牙慢慢咬着吃,思绪已经飘到了周公那,没等她坚持到把肉吃完,便已经倒在亲妈的怀里呼呼大睡,做起了梦。 梦境光怪陆离,她先是变成一只胖呼呼的烤乳猪在黑暗的天空中飞,来了个大怪物,往她的嘴里塞了把黄连说是加了蜂蜜吃起来更香。她被苦醒,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亲妈。 亲妈拿树叶装了些水过来,喂进她的嘴里。 景平安刚出生那几个月喝奶,不缺水,断奶后吃的是水果,也补充水分,后来吃的是雪,干净,如今盛夏时节,不知道亲妈从哪里弄来的水,她怕有寄生虫。可她现在发着烧,正是需要大量喝水排汗降温的时候,这种条件下亲妈也弄不来干净的水。 景平安只能忽略掉会不会有寄生虫的问题,闭着眼睛把水喝了,便又睡了过去。 她喝完水便又睡着了。睡着后都觉得累和困,仿佛回到每天加班只睡三四个小时累到病倒,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回家了吗?景平安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激动,睁开眼,望见的却是夜幕星河。 一条由无数的星星组成的练带横跨过夜空,看不到月亮,但有几颗拳头大小的球体镶嵌在夜空里,像夜里的明珠泛着白朦朦的光。星空深邃神秘,将人的思绪拉入了广袤无垠,充满无数奇迹和未知的宇宙深处。 她没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野人睡的草窝里。 景平安有些悲从中来。 这里没有爸爸、妈妈、妹妹,有的只有蜷在身侧的野人亲妈。她的身上满是草腥味,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怪味。 景平安抬起胳膊,一眼见到自己的皮肤绿了。悲伤的情绪瞬间被惊吓替代,她惊叫声:“妈!”坐起来,正要去推亲妈叫醒她,亲妈已经睁开眼坐起来,脸上的表情变成惊喜,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景平安立即明白过来,很可能是自己病得很严重,于是亲妈用野人们的土法替她治病。 她从亲妈的怀里挣扎出来,查看自己的情况。何止是胳膊,浑身都抹满绿草汁,身上还有干掉的残渣。从碎草上的残留的牙印可以看出,这些肯定是亲妈用嘴嚼碎的。草药多苦啊,亲妈就这么一点点嚼碎了糊在自己身上降温。 景平安抱着亲妈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暗自下决定,等再长大一点,她一定要用石头磨一个石臼出来掏药。不过,也不用再长大一点,再在就可以教亲妈用石头捣药。 她想去找石头教亲妈捣药,但刚醒,手脚发软,没力气,爬起来都困难,只能软绵绵地窝在亲妈的怀里,想着还是等身体好起来再说吧。 亲妈探身从草窝边上拿起一堆放在宽大叶子里的野果,喂给景平安吃。 野果跟车厘子差不多大小,呈褐红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上面还带着土和草茎,口感像极熟透的草莓,这让满嘴苦涩味道的景平安吃得停不下嘴,同时不忘给亲妈分一些。 亲妈推辞不掉,意思地吃了两颗,便把剩下的都给了景平安。 景平安吃完野果,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烫了,鼻子也不塞了,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吃饱后,精神了很多,睡不着,窝在又躺下睡着的亲妈身侧打量起四周。 她们睡的这个草窝是建在石头几块巨大的石头中间,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大小。 其中有一块石头尤其大,足有好几层楼高,并且呈弧形状,形成遮风挡雨的效果。地面和铺床的草都是干的,草窝外丢弃有吃剩下的骨头、小动物的毛皮,看起来像是长期有人居住。 想想草丛里露天不遮风不挡雨的窝,再看看这里,对比起来也算是豪宅了。 到处都是虫鸣声,远处还有野兽的嗥叫,声音此起彼伏,很像狼群。这让景平安的心里直发毛,好在声音有点远,亲妈挑的地方应该很靠谱。 夏天,又是水草丰茂的地方,照理说应该会有很多蚊虫,就像之前居住的野人山洞一样。 可她们睡的这窝不要说蚊子,连飞蛾、虫子都见不到一只,离得最近的虫鸣声都在石头后,隔着挺远的。 景平安猜测可能有什么驱虫的东西。她好奇地左顾右盼,果然在草窝里见到一种不知名的花。这种花的花朵细如米,一团团一簇簇,味道浓郁,隐约有点像夜来香,但不难闻。 亲妈很快便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远处的夜虫声简直像催眠曲,景平安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清明,天刚朦胧亮,不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草丛被拨动的声音。 亲妈和景平安同时惊醒。 景平安坐亲妈的怀里起身,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亲妈则反手伸向背后,手摸到了一根比胳膊还粗的圆木棍子上,侧蹲着,大有随时跳起来挥棍砸下的架势。 草窝外是一个小斜坡,石头旁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植物,挡住了视线。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一个红头发男野人的身影出现在草丛旁,鬼鬼祟祟地朝着草窝处探头望来,待见到母女俩齐齐看着她,笑得露出八颗大牙。 景平安一眼认出,这个就是亲妈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ya。 ya的身上还带着水气,头发都还是湿的,脸和身上都异常的干净,像是刚洗过澡。他的五官极为立体,比做过医美手术的小鲜肉还要好看,没有城市男孩的秀气文雅感,湛蓝色的眼睛透着几分欧美人种的风情,手长、脚长,加上结实的胸膛,俊俏中透着健康野性的运动美。 亲妈的颜值其实就相当能打,但跟这男野人比起来就显得灰朴朴脏兮兮的了。 ya在草窝外徘徊,没敢靠近,毕竟带崽的雌性格外危险,能不要惹,就尽量不要惹。可窝是他的,崽也是他的。他犹豫了下,又调头跑了。 过了几分钟,ya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块长得有点像红薯的东西,喊:“哇。”意思是,我给孩子送食物过来。 亲妈在让他把食物放在窝外和让他进来之间犹豫了下,她看了看自己霸占的窝,决定放ya进来,但仍旧保持警惕。 有时候雄性为了能够跟雌性生下自己的孩子,会悄悄杀死雌性正在抚育的幼崽,提前结束雌性的抚育期,进入配偶期。安是ya的孩子,对孩子的危险性会小很多。 景平安捧着ya塞到怀里的红薯,有点不真实感。所以,ya感的“哇”,其实是娃? 亲妈的态度很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包括自己跟ya之间的关系。可让她对ya喊爸,抱歉,做不到。她还没法把ya从塞回孩子调头就跑的渣男野人形象转换过来。 景平安决定先啃红薯。她的大门牙滑过红薯,那感觉如同从石头上划过,咯牙。她心疼地摸着自己的牙,这野人世界可没牙科。 亲妈接过景平安手里的红薯,大力掰开,挖出里面的果肉喂到景平安的嘴里。 它竟然不是红薯,而是带硬壳的水果。这水果的口感有一点点像山竹,但特别酸,还带着股生涩味。景平安一口下去,酸得眼睛眯成缝,五官都挤成一团。 亲妈见状,抠出一块送到嘴里,酸得跟景平安露出同样的表情,嫌弃地呸呸呸地吐掉,伸手就去打ya。没熟的果子也摘来喂娃! ya缩着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亲妈两巴掌,指着窝,告诉她:“我的窝。” 亲妈吡牙,做威胁状,伸手去捞棍子,要赶他走。 ya不愿意走,但眼看大棒要落下,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窝,走了。 亲妈盯着ya离开的身影,虽然舍不得好窝,但不放心把孩子留在有雄性出没的地方,于是一只手抱起景平安,一只手夹着大木棍,换地方。 她出了石头堆,遇到没有走远的ya。 ya看到亲妈抱着孩子便知道她不是去觅食,而是换地方,高兴得原地蹦起来跳起了野人舞。他蹦了两下,忽觉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又摆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亲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山坡下。孩子生了,这个雄性已经没用了。 ya等她们母后从身旁走过后,依依不舍的表情立即被欢喜替代,连蹦带跳地跑回自己的窝。 景平安看着ya的变脸本事,满满的全是无语,心说:“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扔了吧!渣爹!”她搂紧亲妈的脖子,有种爸妈离异,亲且亲爹不要自己的微妙感觉。 白天,艳阳高照,空气质量好,能见度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天空中,又有体型庞大的飞鸟在盘踞,很显然,之前被淋成落汤鸡惨遭爬行动物捕猎的大鸟们又满血复活。这使得亲妈极为小心,就怕稍不留意让大鸟抓走了。 远处,群山环绕,看地形,这片草原有点像是峡谷洼地。 越往前走,积水越来越多,不时能见到小水坑、水洼等,草也越来越茂密,比人还高出一大截,人走在里面宛若走在芦苇荡里,被埋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茂密的草海中到处堆积着枯草,一些枯草堆里还有类似小鸟或其它小型动物留下的窝。这些窝大多数都已经废弃,但不时的,能看到有被她俩惊动的小动物飞快逃蹿的身影。 这是进入到草泽了。 草泽里,很容易有鳄鱼和蟒蛇。这里的小动物这么多,食物充足,足够养活以肉食为生的大型动物。 ※※※※※※※※※※※※※※※※※※※※ 感谢在2021-05-22 00:36:05~2021-05-22 19:2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太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南云绯 3个;迷糊、邊隱、jc、昵吗滴瞄鱼、风、阿洛的烤鸭面巾、环大人、清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叨叨叨 34瓶;夏天丆打烊丶、12928936 10瓶;今心 6瓶;隨心隨意、亲爱的苦瓜、dawn墨 5瓶;凤凰花又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处处凶险 景平安正在脑补草泽里的各种危险,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大片水响声,吓得打个激灵,抬眼望去,却被茂密的草丛挡住了。 亲妈侧耳听了下,没发现危险,便继续淌着水往前,走出远没两米远,拨开草丛,视野骤然开阔不少,面前出现一个直径约有四五米的小水塘。 水塘大概有半米多深,水草和周围的植物根系交错在水底,水质清澈到近似透明,有鱼群在水里翻涌,也只是掀起少许水草,不见丝毫尘土污泥。 那些鱼大的有两三尺长,小的也有十余厘米,足有十几尾聚在水塘里。 周围的根系宛若网兜般将它们困在了里面。 景平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惊得瞪圆双眼,指着水坑喊:“妈,鱼。” 亲妈对此明显不感冒,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眼,便踩着水坑旁边的草根绕过去了。 景平安再次激动地喊:“妈,鱼,洽。”她的脑子里已经冒出鱼的各种做法了。清蒸、红烧、烧烤、油炸、炖、煲汤、铁板烧、鱼片粥、生鱼片……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亲妈满脸嫌弃地摇头,明显很讨厌吃鱼。她连抓都不想抓,直接避开水塘。 她钻进草丛中,掏了一个巴掌大的鸟窝,从里面捡到三个鹌鹑蛋大小的鸟蛋,塞给景平安,“洽。” 景平安下意识地捧住亲妈塞过来的鸟蛋,思绪拉回到现实。 没有姜葱蒜,没有火,没有锅,没有油,没有盐,甚至没有杀鱼的刀,空有鱼。她们抓到鱼,只能生吃,一口咬下去,妥妥的啃得满嘴鱼鳞。没有经过先清洗,再腌制,之后经过油炸的鱼鳞吃进嘴里,绝对是满嘴粘呼呼的鱼腥,那味道比鱼腥草更具杀伤力。 景平安满脑子的美食瞬间作烟云消散。她把蛋在胳膊上擦了擦,敲破点皮,跟吸果洞似的哧溜一口吸进去。好在这蛋很新鲜,还没有变成孵化出小鸟的毛蛋。 草泽里的食物格外丰富,除了那些小动物外,还有很多可食用的草类,有一些是吃嫩叶,有些则是像吃甘蔗那样剥剥掉外层的叶子吃主干。不过,甜味远不如甘蔗,但胜在水分足,不用喝水生,还有些植物则是吃生长在水里的茎块。 景平安不时地被亲妈塞点吃的在嘴里,不知不觉肚子都吃撑了。 她想上厕所,便让亲妈把自己放下。 景平安没敢走远,就在亲妈旁边,拨开草丛,踩在扎脚的草根上,嘘嘘兼便便。 她蹲着正在“嗯嗯”,忽然瞥见前面的草丛下方的小水洼里露出颗绿绿带着浮萍的石头轻轻地动了下。她心生警惕,定睛细看,忽然发现那带着浮萍的石头上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跟着才认出竟然是大蟒蛇的脑袋。 那大蟒蛇的头露在水面上,身子沉在水底,静静的蛰伏着。 景平安吓得喊了声:“妈。”没敢动。 大蟒蛇慢慢地沉到了水底。 亲妈扭头看向孩子,忽然听到哗啦的水响声,紧跟着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她想都没想,挥动手里的大圆木朝着水花响起的地方重重砸下去,砸得水花四溅。 紧跟着,水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景平安被浇了满头满脸的水。 她飞快地擦掉糊住视线的水珠,便见一截足有成人腰粗的蛇躯从水里出来,在草丛里扭动。一颗巨大的蛇头,就落在她跟前,嘴巴张成一百八十度,露出锋利的蛇牙,眼睛呈异样的鼓起状,脑袋……裂了。 亲妈手里的大圆木,精准地砸在它的头顶上。 蛇头不动了,好像已经死了,但蛇身还在扭动。 景平安颤抖着,哆嗦着,站都站不起来,有点想哭。 她想回到现代社会,不想再当野人了。 亲妈也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把景平安抱起来。 景平安还没上完厕所,也没擦屁股。 她定了定神,又让亲妈放下自己,往大蟒蛇的另一侧挪了挪,上完厕所,扯下草叶擦了屁股,又换了个地方洗手,这才回到亲妈身边求抱。 大蟒蛇还在扭动。 亲妈已经用大圆木把它的头砸烂了。 傍晚时分,亲妈抱着景平安走出草泽来到山下。 一条宽阔的河流沿着山脚蜿蜒而行,通往下游处的悬崖瀑布。母女俩刚才走过的草泽,便是河滩。 山上有溪流涓涓流淌,树上、地面都长满绿色的青苔,漂亮得犹如童话世界。 雨后的青苔吸饱了水,极其潮湿。 这里的树木植物跟山崖下的又不一样,有点像北方的松树,但因为没有人砍伐,几乎都长成了高耸入云的老树。这些树似乎吸光了地面的养分,除了青苔,极少看见其它植物。落在地上的枯树、枯枝倒是长着些菌菇类的植物。 从腐木上生长出来的菌菇类植物,一个比一个鲜艳漂亮,却连蚊虫都不靠近,让人望而生畏。 树上挂满成□□头大小的果实,看起外壳就很硬。 有酷似老鼠的小动物在树上忙忙碌碌地来回奔波,搬运果实。 有白鹤差不多大小的鸟类在树上筑巢。幼鸟已经出生,满林子的鸟叫声,遍地的鸟屎和从鸟窝里掉下来的小鱼。这些鱼应该是鸟爸爸鸟妈妈从河里、草泽中捕来喂食小鸟掉下来的。掉下窝的不止是小鱼,还有雏鸟。死去的幼鸟随处可见,有些已经烂得只剩下骨头,有些还能扑腾着翅膀叫唤。 仅景平安的视线范围内,就看到有四五只小鸟在地上扑腾。它们地面渗出来的水打湿,在阴冷的森林里瑟缩发抖,显得格外可怜。从地上的死鸟数量来看,鸟掉下巢,很可能它的父母便会放弃它们。 大自然的残酷,在这里体现。 相比之下,亲妈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为了保护自己,甚至不惜远离族群拔山涉水去找别的栖居地,是多么的珍贵。 景平安紧紧地搂住亲妈的脖子。 这里的环境再恶劣,有这样一个妈妈,她知足了。 突然,树上响起类似于“哇嘎嘎嘎”的诡异叫声。 景平安抬起头,不远处的树枝上蹲着一个魔鬼般的家伙。那东西的身子有点像猫头鹰,但体型大了不止一倍,脑袋有点像蝙蝠,嘴却是鸟嘴,正歪着头盯着她咧嘴叫唤。 亲妈把大圆木扛在肩膀上,将景平安抱得更紧,一副唯恐孩子被叼走的样子。 景平安觉得亲妈缺一根婴儿背带。 天黑得很快,不多时,整片林子都暗了下来。 亲妈没有找到适合做窝落脚的地方,找了株枝叶茂密的树爬上去,栖身在树上。 森林里已经黑得见不到什么光,爬上树之后,还有淡金色的残阳铺洒在树梢,天尽头挂着夕阳,火红的太阳只剩下三分之一露在山尖,却将天边的云霞染得绚灿无比。 徐徐的风带着夕阳的余温吹来,再衬上绵延起伏的群山,竟给这危机四伏的森林染上一片静谧之色。 景平安困倦地缩在亲妈的怀里,看着远山、云霞,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夜里的气温低,树上风大且没有遮挡,哪怕是在这盛夏时节,也冷得景平安的手脚冰凉,只能把自己尽可能地藏在亲妈的怀里,多汲取点温度。 她一晚上冻醒七八次,睡得极不安稳。 这时候,她无比想念山洞。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山洞能挡风,有干草保暖,也比起夏天蹲在树上暖和。 不过再一想,这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比在暴风雨中蹲树上强。景平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曙光出现在天边,阳光照耀在脸上,将睡梦中的母女惊醒。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亲妈就地觅食,把树上的青苔摘下来喂进景平安的嘴里。 青苔吃起来如同嚼蜡,还带着种奇怪的味道。 不挑食!亲妈给什么吃什么!景平安嚼了两口青苔,实在吃不下去,告诉亲妈,要吃肉。她宁肯吃树上的鸟! 亲妈又去抓了两只父母不在巢里的幼鸟过来,把皮撕下后,母女俩一人一只。 别看是幼鸟,那肉质却是又柴又老,还带着股难以言说的腥膻味,口感跟青苔竟然不相上下。景平安嚼着鸟,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接受没有佐料生啃活鱼。大不了把鱼皮揭掉就行了。 这种环境下,她没有挑剔的条件,只能囫囵地填饱肚子。 连续几天,亲妈都在山里游荡。 景平安猜测亲妈可能是在找栖身的山洞。 可山洞极少,找到的山洞都是有主的。干燥的山洞让猛兽占据,那些猛兽是真的猛兽,老虎狮子遇到它们都得称一声逊毙了,亲妈扛着大木棍都不敢下树,踩着树枝像只猴子般在树丛间迅速飞奔逃走,因为有些猛兽会爬树,速度还特别快。潮湿的山洞,经常有蛇出没。大蟒蛇只是其中一种,那种速度快、毒性强的毒蛇才是最可怕的。 景平安很想让亲妈盖房子,可是亲妈没见过房子,自己也从来没有搭建过,讲不清楚,而在森林里造房子,遮风挡雨在其次,最要紧的是防猛兽。随便在地上拾个窝棚,还不如蹲在树上吹冷风,不管怎么样,即使猛兽会爬树,树上也比地面安全。 景平安觉得生存问题,目前还是靠亲妈吧,自己小又不熟悉环境,少出馊主意。 她正在走神,忽然听到林子里传来野人的叫声。呜呜哇哇一大群野人叫得跟之前刚下过暴雨鸟群遭到袭击时的慌乱有得一拼。 亲妈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野人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她往前赶了大概十几棵树的距离,便藏在了一棵至少好几百个年头的松树树干后,悄悄地探头朝前方望去的同时,还捂住了景平安的嘴,不让她叫出声。 前面的树上,竟然用枯枝干草搭满了窝。那些窝呈椭圆形状,上窄下宽,窝里、窝外的树枝上有好多野人,此刻,一个个野人从窝里抱出各自的孩子,在树上四散飞蹿,有些野人朝着她们母女所在的方向过来了。 树下,以及树干上,聚集了一群似鸟似兽的东西。 它们的外形有点像鸟,尖嘴,利爪,却没有翅膀,反而是长出了粗短的前肢。前爪的爪尖呈弯曲状,看起来非常适合爬树。这么大一群,大概有百余只,把野人们包围了。 景平安看到这群东西,瞬间想到了恐龙时代的伶盗龙。只不过,伶盗龙好像不会爬树,前肢也没有这么粗壮,体型据说只有火鸡大小,不像这东西,站起来比野人还高,还能在树枝间跳跃。 亲妈见到这么群东西,吓得连大圆木都不要了,抱着景平安扭头就跑。 亲妈在前面跑,身后有一群逃出来的野人也在跟着逃,再在后面则是有十几只似鸟似兽的东西在追。 它们在树枝间跳跃,不时朝着同伴们发出叫声,似在沟通,然后在追逐野人时,竟然展开了包抄。 突然,身后略远的地方传来野人的惨叫声。 景平安扭头看去,便见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蹿的野人,竟然遭到了那似鸟似兽东西的伏击。 它们竟然早已经悄悄爬上树,藏在树干的另一侧避开野人的视线,待野人跑到跟前,突然蹿出来,一口咬住野人,紧跟着它的同伴们扑过来,一下子便将野人撕成好几块,当场吞吃入腹。 那野人还抱着一个跟景平安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被咬时,孩子掉下树,没等落到地上,便被树下的一只怪兽张嘴叼住了。 景平安都快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 ※※※※※※※※※※※※※※※※※※※※ 感谢在2021-05-22 19:24:03~2021-05-23 01:4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糊 3个;辕夙梨花、风 2个;红色的云彩、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辛辛辛辛辛巴 55瓶;我是來福life 40瓶;21185371 19瓶;25678173 18瓶;苏苏2019 14瓶;随戈、隔花人远天涯近、瘦骨、123木头人 10瓶;金刚芭比马叔叔 9瓶;北边来的土包子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抢地盘 亲妈抱着景平安在树丛间飞奔逃蹿,她翻过一座山头,又再拽住藤蔓荡过一条深涧,这才在树上停下来,回头望去。 十几个野人紧紧地跟在身后,也抓住树藤荡过了深涧,心有余悸地朝身后望去。 几头似鸟似兽的野兽也追到了深涧处,它们纵然能爬能跳,论起灵活比起野人还是差了些,再加上自身体型和体重的关系,使得峡谷变成了天堑。 几头野兽在深涧上方四处查看半天,没有找到可以跳过去的路,只得调头回去。 劫后余生的野人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一直到它们走远才放松下来,或挂、或靠地瘫在树枝上歇气。 亲妈是真被那群野兽吓到了,不敢再往前。她把气喘匀,抱起景平安朝着男野人居住的草原方向走去。 那边没有树,但不缺食物,更没有这种会爬树、会在树丛间跳跃的大型猛兽群,相比之下更加安全。 那样的兽族围猎,对于这支野人族群的打击可以说是灭顶之灾,逃出来的这些也不敢再回去。几个雌野人见到亲妈抱着景平安离开,眼神交汇,又凑到一起低声交流几句,便带着各自的孩子、招呼上跟着一起逃出来的少年少女跟上了亲妈。 景平安被亲妈抱在怀里,她的面向正是亲妈的后背,看到那群野人跟来,赶紧提醒亲妈。 亲妈并没有理会,安抚地轻轻拍拍景平安。 她带着孩子逃出族群的,不可能再回去,身后的那群野人遭到野兽围捕好不容易逃出来,不可能同回去送死,大家都没了栖居的领地,而这附近除了景平安母女们原来的族群居住的地方,便只有男野人的栖居地能够筑巢定居。 亲妈已经盘算好要去抢ya的窝。 她一个雌性带着孩子住在男野人的领地是非常危险的,但如果来了一群带崽的雌性就可以组成新的族群,把那群雄性赶出去。 亲妈略作思量,停了下来,朝身后的野人们喊话沟通。 两个族群相隔不算太远,雌性间没有往来,但雄性间有。 族群里的雄性成年后,便会离开族群去寻找配偶,或者被驱逐出去。这些雄性离开后,会翻山越岭去寻找其他族居,之后会在发现的新族群短暂定居。偶尔,他们会回到出生的族群探望自母亲,便会带来一些其它地方的消息。 ya,便是出生自这个遭到野兽围捕的族群。亲妈从ya那里知道这个族群,才沿着这个方向一路找过去。她原本想带着景平安加入到这个族群里,哪想到会遇到这么茬。 一群带崽的女野人正需要地盘安顿幼崽,亲妈这一路拔山涉水把这一带的地皮都踩了遍,在告诉她们没有更好的去处时,几个女野人连点犹豫都没有,双方一拍即合,组建成新的族群,去抢男野人的地盘。至于那些半大的孩子,没有发言权,听着照做就是了。 野人语言简单,勾通交流格外简洁,再加上连比带划的打手势,景平安很轻松地听懂了她们的开会内容,再一次刷新了三观和思维。 景平安再一次见证亲妈当上首领,还教她们挑选胳膊粗的树枝,抡起石头大力砸断,掰掉细枝,做成一两米长的大棍子作为武器。亲妈还教她们怎么使用,例如,抡起大圆棍用力地砸向石头,又或者是在空中舞得呼呼作响。 一群野人们看得连连惊呼,纷纷有样学样,学习使用大圆棍做武器。 亲妈带着几个女野人,扛着大圆棍,雄赳赳气昂昂往男野人的地方赶去。 路程有点远,半夜,他们又在树上睡了一夜。 新组成的族群,加上亲妈一共是六个成年雌性,景平安不是最小的,因为有两个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小婴儿,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一岁左右的孩子,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两岁多,一个四岁。再有两年十一二岁的少女,和一个半大的少年。 三个半大的孩子都没了母亲照顾,少年是跟母亲走散了,另外两个少女的母亲早就没有了,是跟着族群长大的。惊慌之中,跟着邻居逃出来,这会儿还在慌乱中。 除了两个小婴儿,其余的孩子都受到了惊吓,紧紧地跟着大人。 景平安也受到了惊吓,但这几天受到的惊吓过多,一个接一个,都已经快吓到麻木了,加上她是成年人的灵魂,适应能力比起幼崽还是要强很多,因此是一群孩子中看起来最镇定的。当然,因为有亲妈抱着,只要她不哭不闹,没谁在意她镇不镇定。 第二天,天刚朦胧亮,亲妈便带着野人们出发。 野人们没有早饭的概念,都是找到什么吃什么,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觅食,非常随机,赶路途中,顺便挖点野草、草茎、树叶,或者是见到有鸟窝爬上树掏了,便是一顿饭,边走边吃,什么都不耽搁。 快到中午的时候,亲妈带着野人们回到景平安差点被大蟒蛇叼走的草泽。 她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还路过了之前打死大蟒蛇的地方。 大蟒蛇只剩下一颗头和骨架,成群的蚊虫苍蝇飞在上面,还产了卵,在夏天散发出臭味。她们过去时,还有食腐的鸟在啄食上面剩下不多的腐肉。 她们再往前走了没多远,亲妈忽然挥动手里的大圆木朝着水里用力地砸过去。 一条酷似大鳄鱼的动物张大嘴,一口咬在了亲妈抡过去的棍子上。木头碎裂声响,成人胳膊粗的圆木棍生生被咬碎了。亲妈的动作极快,在大鳄鱼咬断那截木头时,她用手里断掉的那截再次落在大鳄鱼的头上。 女野人们也极为凶悍,没等大鳄鱼调头逃走,便已经一拥而上,手里的大圆棍对着大鳄鱼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砸落下去。她们甚至有人跳到那鳄鱼栖身的水里,对着它群殴。 可怜的鳄鱼,只来得及反抗一下——咬碎一截木头,便已经……脑袋都被砸烂了。 这条大鳄鱼大概有三四米长。 亲妈指挥一群几个女野人加上三个半大的孩子扛起它,继续前行。 景平安:“……”淡定,习惯就好。 几个带崽的成年女野人们格外高兴,纷纷指向大圆木,又朝亲妈竖起大拇指夸赞:意思是这个东西好用! 亲妈拍拍自己的胸脯,接受了她们的赞扬,没说这是她孩子教的。孩子太小,有过穿兽皮衣差点被族群撕碎的教训,亲妈对这些谨慎了很多。 她们继续前行。 忽然,有水响声传来。 几个女野人嗷嗷叫唤着飞快往前奔去,迅速把水响声响起的区域包围起来。她们拨开草丛,露出一个小水塘,一个男野人正在水塘里洗澡,满脸惊吓地看着围过来的女野人们。 一个女野人见到男野人,凶悍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大声吆喝,要驱赶他离开。 亲妈上前,挥手制止女野人们,招呼大家继续前行,不要管他。 女野人们很听亲妈的话,威胁了男野人两句,走了。 景平安用力地揉揉眼睛,朝着那男野人看了又看。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洗澡的男野人就是ya,渣爹。 此刻,亲妈竟然沦为渣女,假装不认识渣爹。 ya也是满脸震惊,怎么都没想到bu竟然带着一群女野人回来。他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爬出水塘,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一直跟到了自己的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窝再次被bu占领。 一群女野人们把孩子放在他的窝外,扛着大圆棒出去驱赶男野人,抢地盘。 ya跟了一路,早就被发现了。他最先被女野人们揪出来,大棍打在屁股上,痛得他嗷嗷大痛,捂住屁股飞奔逃远。 女野人们挥舞着大圆棍,四处搜寻男野人们的踪影,找到男野人后便用大棍朝他们的后背、屁股打去,打得男野人在草丛里鸡飞狗跳地逃蹿。 那声势把悄悄潜行过来意图捕猎的猛兽都吓跑了。 ya在女野人们赶着别的男野人跑远后,又偷偷摸摸地绕回自己的窝。他没敢从正面的路上去,而是绕到侧方,爬到石头上朝下张望。 亲妈留守,照看几个孩子。 景平安作为亲妈的娃,住进了窝里,另外几个小孩子属于友情照看,不能进窝,只能在窝边。 亲妈听到声音,抬起头认出,喊了声:“ya”,挥手,意思是赶紧走。 ya满脸委屈状,不断地重复,窝,我的。 亲妈指指旁边的大鳄鱼被打得稀烂的头,再指指身边的这群孩子,又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告诉他:我现在是首领,这是新的部族,这是我们的窝了。 ya只得沮丧地往石头后缩去。 亲妈又喊了声:“ya”。 ya的表情瞬间变成惊喜,又探出头来,似在询问:改变主意,把窝还给我了? 亲妈拿起自己的大圆棍,让ya看着自己挥舞,再让ya下来。 ya攀着岩石往下,很快来到亲妈身边。 亲妈把大圆棍送到ya的手里,又撕下大块鳄鱼肉送给他,再拍拍他的胸脯,意思是:珍重。 然后亲妈朝着ya挥手,赶他走。 ya抱着大圆木和一块鳄鱼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自己的窝。 ※※※※※※※※※※※※※※※※※※※※ 感谢在2021-05-23 01:49:28~2021-05-23 20:0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可走马 40瓶;迷糊 20瓶;鲍小白、jmei79 10瓶;隨心隨意、夜雨寄北、嘘~不要说话 5瓶;桃之夭夭、奈何往兮、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呃 景平安看着ya离开的身影,多少有些不忍和担忧。 生存环境过于艰难,渣爹失去窝和熟悉的领地,她们母女俩遭遇到的凶险,他也会遇到。可是亲妈带着娃,自己更是个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小婴儿,怎么都轮不到她去同情渣爹。 论力量,雄性比起雌性还是要强一些的,又没有怀孕和带娃拖累,怎么都比雌性更能生存。这从他们居住的方式就能看得出来。雄性独居,且他们的窝彼此离得很远,几乎都属于单打独斗式生存,这对个人生存能力的要求格外高。 天渐渐地黑下来,女野人们陆续回来了。 她们回来的时候,右边肩膀扛着大圆棍,左手或夹或扛带着干草。 干草被压得扁扁的,有些上面还沾有动物毛发,一看就是从男野人窝里拆来的。 野人单身汉住的山洞,也就一个单间大小,骤然住进这么多野人,非常拥挤。可这些女野人刚从树上挪到地面,害怕,不愿意到别的地方盖窝。 亲妈早把周围转遍了,但凡有更好的筑窝的地方,她也绝不会来抢ya的。 地方小归小,挤归挤,好在形成的新的族群,可以互相照顾、保护孩子,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们的窝,是一个紧挨着一个,宛若大通铺。 首领的地位高,窝向来是最大的。 ya的窝建得大,几乎占据了山洞的三分之一,且是最靠里的,刮风下雨都淋不着。 靠外的位置,那真是全露天的,好在有宛若山崖般的巨石挡着,周围又有大石头,既隐蔽又防风,比起住树上、草林子好多了。 女野人们很快把干草堆地上,摊平,便把窝铺好了。她们聚在一起,便准备瓜分鳄鱼肉。 亲妈问景平安:“皮?”要不要皮?皮这个字,还是她跟景平安学的。 景平安用力地连续点了好几下头。鳄鱼皮,当然要! 虽然这鳄鱼跟她以前见到的鳄鱼不太一样,腿更粗更长,爬树贼溜,皮像千年古树的老树皮般斑驳,可看鳄鱼皮的造型和厚度就知道,防御力十足。 亲妈扒动物毛皮已经是熟门熟路,鳄鱼皮对她来说,也不算困难。 这鳄鱼的体型大,她便招呼其她女野人一起帮忙。 这条鳄鱼在抬回来的途中,便已经被她们剖开肚皮撕肉吃,连肉脏都扔到了路上。这会儿顺着腹部的皮往外扒,六个成年女野人一起动手,很快便把整张皮扒了下来。 一群人徒手扒皮,用力不均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全靠蛮力,把好好的一头大鳄鱼的皮撕得破破烂烂的。好在它背上的皮够厚,想撕难都难,有一半多还能保持完整性。至于腹部和腿部的皮,景平安不强求。 鳄鱼皮重,亲妈也懒得问景平安,把皮扔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摊开晾晒。 一群野人们好奇地看着亲妈的举动,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亲妈连带比划地告诉她们,“衣,穿。” 景平安颇有些惊喜地看着亲妈:妈,你可以啊!吸收新知识的本事杠杠的。 这让景平安在黑暗的前景中似乎又看见了一丝丝光明。 众野人们没明白衣、穿是什么,看到首领比划也没弄明白,索性不想了,各自撕了鳄鱼肉去喂孩子。 有这么大一头鳄鱼肉在这里,根本吃不完,野人们敞开肚皮吃到直打饱嗝,第二天集体放假和,躺在窝里休息。 景平安对野人们的行事作风也很熟悉的,在食物充足的时节,她们基本上就是觅食,吃饱后就躺在窝里养膘,其余的什么活都不干。 她闲不住,喊来亲妈,指着大木棍,说:“多,多。” 亲妈不懂多的意思,但景平安指着大圆棍的意思很明显,她要这个。亲妈把大圆棍放在景平安身边,景平安指向外面,说:“外面。”又指向大圆木棍,“木头”,再做一个搬运的动作,“搬。”又指向其她几个成年野人:你带着她们出去搬更多的圆木回来。 野人们对于娃问亲妈要东西习以为常,并没在意,躺在窝里无聊,全当看热闹地看着景平安比划,待看明白她在比划些什么后,还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也没有在意。 直到首领安排两个人守窝,其余的人,包括三个半大的孩子都要出去搬这木头回来,她们才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而首领竟然听这么小的娃的安排。 众野人们齐刷刷地看着首领,表情有茫然,也有带着询问。 亲妈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听我的安排准没错。 她招手示意她们赶紧出发。 虽然众野人们对首领听这么小的娃的安排很难理解,可她们刚换地方,不熟环境,也不明白状况,顶着满头雾水跟着首领出去了。 亲妈对于她们的顺从很满意,至少她们不会像之前的族群那样要手撕她的孩子。 景平安目送亲妈离开后,爬出窝,找小朋友玩耍。她拍拍自己胸脯,告诉她们自己的名字:“安。” 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婴儿刚学会走路,扶着山洞壁踉踉跄跄地练习走路,自顾自玩耍。 两岁多的小女娃追着四岁多的小男娃身后,想跟他一起爬岩石。 景平安跟过去,站在岩石下,抬起头,拍着自己的胸脯,冲小男孩喊:“安。”野人们沟通交流,先报自己名字,一来二去熟了,就可以一起玩耍了。 小男孩没理景平安,还把跟在身后往岩石上爬的两岁多的小娃娃踹下去,不让她跟上来。 小娃娃摔坐在地上,嗷嗷地哭了两嗓子,没有大人来哄,便又自己爬起来,郁闷地回到窝里玩耍。 一个成年女野人见到小男孩爬到岩石上,担心他被鸟抓走,把他抓下来扔回到窝里,威胁了两句。 小男孩淘气,没坐两分钟,便又去到景平安身边,一把将她推倒,还摆出螃蟹姿势,一副耀武扬威状。 靠!我还能让你欺负了!摔坐在地上的景平安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在小男孩的脚背上。 小男孩痛得当场抱着脚跳起来,嗷地一声哭了。 他刚哭了两声,就又被两个成年女野人一起喝止了:哭声是会引来野兽的。 景平安觉得中小野人们玩没意思,她其实很想去跟成年女野人建立沟通交流,又怕被当成怪物,遭遇之前的危险, 果断放弃冒险,反正她现在这么小,能做的事情很有限,还是先把小命苟住吧。 景平安爬回自己的窝里,揪出细干草,又开启了自己的编草绳大业。 周围都是草,要找树枝不容易,亲妈她们傍晚才回来,每人扛着一根木棍,亲妈还提了只活的小鳄鱼。 小鳄鱼大概有四五十厘米长,被亲妈揪住脖子提回来,扔到景平安的身边。 景平安最初以为是条死鳄鱼,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能抱得动,刚想把它抱起来伸出窝,这小鳄鱼竟然朝窝外爬去。她吓得“啊”地一声,往后缩,喊:“妈。” 亲妈挥手做了个“打”的动作,喊:“安,打。” 景平安震惊地看着魔鬼亲妈:你这是逮一只小鳄鱼回来让我学习打鳄鱼捕猎吗?我才一岁!具体有没有满,还得再打一个问号呢。 亲妈鼓励景平安,才从带回来的树枝上折下一截小树枝递给景平安,说:“打。” 虐待小动物!同样的是幼崽,幼崽何苦为难幼崽。 不过,同样是幼崽,双方可是处在食物链对立关系上,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景平安在这里真没法发挥爱护小动物的善心,最多给它一个痛快。 她扔掉亲妈递过来的树枝,抱起窝旁外的一块成人两个拳头大的石头,高高举起,对着小鳄鱼的脑袋用力地砸下去。 小鳄鱼被亲妈逮着拽在手里那么久,这会儿早就没什么力气扑腾了,遭到景平安的攻击,连躲都没来得及,脑袋当场被砸扁。 景平安担心自己力气小,造成的杀伤力有限,来回砸了三次下,这才朝小鳄鱼看去,顿时:“呃……”了声。可能是因为小鳄鱼的头骨没有成年鳄鱼那么结实,这会儿脑袋都被砸烂了。 亲妈听见小鳄鱼的叫声才把它逮到的,它叫起来就是“e”这个发音。她听到景平安“呃”,以为是在说这个,点头,又“e”了声,指着小鳄鱼:“e。”又头一歪,做了个“嗝屁”的表情,“呃”了声。 景平安对于野人的词汇量无话可说!她觉得,与其去学野人语言,不如把普通话发扬光大。小鳄鱼死掉了,在亲妈的发音就是:e,呃! 要是不加上表情,谁听得懂啊! 景平安说:“鳄”,学着亲妈做“嗝屁”的表情,说:“死了。” 亲妈摇头,摆手:你那样不对。 她又再做出一个“嗝屁”的表情,纠正景平安:“呃”。 景平安摇头,摆手:你那样不对。 她做出嗝屁的表情,再次强调:“死了。死!” 亲妈继续纠正景平安:“呃!” …… 众野人们看着首领母女的表演,默默地撕了块已经变质的大鳄鱼肉,臭,吃不下。他们又盯着小鳄鱼,想吃新鲜的肉。可首领母女还在那针对小鳄鱼的死亡用词进行争辩,并且,谁也说服不了谁。 景平安心累。 首领亲妈的表情越来越凶悍,已经摩拳擦掌,想用拳头说服娃了。 景平安从亲妈的动作读出意图,果断地“呃”了声,倒在草窝里:我认输。 ※※※※※※※※※※※※※※※※※※※※ 感谢在2021-05-23 20:00:23~2021-05-24 00:2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环大人 2个;昵吗滴瞄鱼、迷糊、wangu、风、j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795888、mmmmmmm 40瓶;汤圆 13瓶;小超人、sunshine 10瓶;亲爱的苦瓜 5瓶;隨心隨意 3瓶;cdcd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新族群新生活 初战失利,景平安并不气馁。 野人的词汇量少,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她有的是机会把汉语混进野人语言中。 同样,景平安要学的东西也有很多。 亲妈自抓来小鳄鱼给景平安练手开始,便经常带小动物回来让景平安学习捕猎,还故意把景平安带到岩石上,让她想办法自己下来。 景平安天天被亲妈赶去爬石头,甚至还揪到岩石上面去。她有恐高症,虽说经历过亲妈带着自己各种蹦跳逃蹿以后,改善了很多,可当亲妈不帮忙,把自己扔到高处的岩石上,就还是很吓人的。 她紧紧地趴在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去抠紧石头缝,以防自己掉下去,却突然注意到这里的岩石跟之前住的山洞不一样。她之前爬的山洞,颜色统一,纹路清晰,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层层地质形成造成的纹路。她趴着的这块石头,整体颜色呈褐红色,却带着点五颜六色的斑驳感。确切地说,就是有些地方呈褐红色,有些地方呈铁灰色,呈铁灰色的地方,大概因为经常有野人爬,磨到发亮,泛着金属的光泽。 景平安趴在石头上,闻了闻,舔了舔,真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她又朝四周望去,打量起这片斜坡。 周围都是森林,只有这一座山坡,包括下方的草泽,不长树,只长草,这片乱石堆更是连草都很稀疏。从空气的潮湿度来讲,这里靠着河,降雨量也充足,不可能是雨水不足形成的草原。 她之前以为是土壤层不够肥的关系,也确实是不够肥。 曾经有一个商业案例,讲在东南亚一个小国家,一个农场主买下一块地,种庄稼,产量总是比别人的低,便以低价出让给了别人。接手的那人,发现土质偏红,种植产量低,便将土样拿去检测,得到的结果是地下有铁矿。 景平安趴在岩石上,想着自己趴在一座铁矿上,舍不得下去。 可下一秒,她便被现实打败。 她连烤肉的火都没有。 作为一岁的娃,想要钻木取火都办不到。她可以教亲妈钻木取火,但以野人们对火的畏惧,最好是等到自己再大点,能自己避开家长们的视线,悄悄地烤出肉再说吧。 她要是现在把火弄出来,绝对会造成恐慌。这可比打雷天穿上兽皮衣跳舞要刺激得多。 景平安不敢拿野人们对火的恐惧去挑战自己跟亲妈的母女感情。 即使有火,也炼不了铁。她记得铁的融点是一千五百多度。 火焰燃烧的温度才几百。她还没有炼铁的融炉。 景平安沮丧地趴在大铁矿石上:无法投入使用产生效益的铁矿石跟破石头有什么区别? 亲妈在岩石下方喊着“安”,拍手,鼓励她:不要害怕,下来,妈接着你。 景平安回过神来,把铁矿石从脑海中抛出去,思绪飘回到现实,还是先学会爬岩石吧。 …… 一岁的小野人景平安,正式开启早教之旅,而同龄的小野人啵还在啜大拇指吖吖学语。 啵的妈妈叫“suo”,景平安给她起名为娑。娑的年龄跟亲妈步差不多大,都是属于带头胎。她以景平安为参照,经常怀疑自己生了个傻子。 安已经能在岩石上爬得飞快,自己的娃还走不稳路。安成天跟首领吵架,新鲜的话语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特别有主意地安排首领天天出去捡木棍、编草绳,她的娃只会啊啊哦哦依依呀呀,让人听都听不懂。 娑心中有怀疑,找到带孩子有经验的几个女野人请教,怎么让啵变得跟安一样聪明,没那么傻。 几个女野人都告诉娑,她们从来没见过比安更聪明的娃。 聪明这个词还是她们向安学的。安轻轻地拍着头,说:“聪明”,竖大拇指。 至于安为什么会那么聪明,看起来跟大家的娃都不一样,几个野人妈妈并没有想太多。在她们的眼里,步跟她们也不一样。大家都是等娃到三岁后才开始教那些东西。步是现在就开始教,还经常跟安吵架,有时候吵不赢还要动手。几位野人妈妈只能往族群不一样上猜测,对步愈发地尊敬,不敢抢她的首领之位。 …… 夏季天气炎热,晾晒的兽皮干得快。 亲妈对于处理毛皮已经是驾轻就熟,不需要景平安教,她便已经给另外五个野人妈妈和三个半大的孩子安排上加工鳄鱼皮的活计。 毛皮处理多了,技术也是有进步的,例如上面的筋膜、残肉不能放久了,不然会臭,毛皮也会跟着坏,而是要先刮干净,再进行晾晒。 景平安不知道皮革加工的具体过程,处理毛皮的技术极为原始落后,仅仅是将毛皮晒干后,拿石头刮擦没有毛的那一面,使它变软些,之后便上身穿戴。这样加工出来的毛皮,带着一股臭味,不过那味道比起从来不洗澡的女野人竟然是要好上许多的。 亲妈怕景平安再被她们当成怪物,先自己弄了件简易版的小背心和围裙穿上,拍着胸脯告诉另外几个野人:“漂亮。” 几个野人学着亲妈的样子,用树皮搓成草绳,再在兽皮上打孔穿洞,做成吊带,把兽皮穿起来。 有点热,她们又脱了。 景平安不想当光腚野人,穿上亲妈给自己做的小衣服、小围裙。有过之前的危险经历,她没敢再显摆,一副跟着亲妈学的穿衣服的样子。 低调,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鳄鱼皮也已经晾干。 最大的那块背皮又重又厚,亲妈不知道怎么处理,景平安小,也不太折腾得动它。主要是没有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块的鳄鱼皮,虽然没有背皮那么结实,但胜在好加工。 景平安便想到了做护具,例如,护腕、护臂、护膝之类的。冷兵器时代的东西,放在这狩猎的野人时代,相信还是很适用的。 加工鳄鱼皮比其它毛皮更费力,景平安不打算自己动手,最多就是挑些尖利地石子过来,再从旁指点亲妈怎么加工成护腕。 她作为一岁的孩子,得藏着点,不能直接哇啦哇啦地告诉亲妈要怎么办,参考旁边那发育迟缓的小奶娃啵,跟自己差不多大,才刚学会喊妈,成天咿咿呀呀说点谁都听不懂的婴儿话。 景平安尽量将说话尽量控制在一两个字往外蹦的阶段,除非是让亲妈惹急了,没忍住。她指点亲妈,就是手指着地方,对亲妈说“孔”、“穿”、“洞”之类的单字,偶尔加点比划动作。 亲妈有时候理会不到她的真意,景平安一着急,便会变成:“打孔,穿过去。把洞连起来,系上绳子做成护腕,不会吗?”上辈子的急性子暴脾气,这辈子也改不了,藏半天,一着急,尾巴就得露出来。 好在,语言不通。大概,她们也会让她是婴儿语言咿咿呀呀吧。 用石头加工鳄鱼皮做成护腕,亲妈断断续续地做了一周时间才做好一个。 景平安亲自给她串上树皮绳系在手腕上。 哪怕是鳄鱼皮的边角料,也足够大,亲妈的护腕把整条前臂都包住了,一直到胳膊弯处。鳄鱼皮是真不透气,哪怕是没有捆太紧,有活动空间,也仍旧有点捂。 亲妈不明白,景平安为什么要做这个,满脸困惑,问:“歪?” why?景平安上辈子的口头禅,不小心蹦出来几句后,亲妈也学会了,不仅学会了语言,还学会了表情。 景平安默默地捡起一根棍子,用胳膊夹住亲妈的手,拿棍子用力地打在护腕上。 那么厚一层皮挡住,当然不疼了。 亲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赞许地摸摸景平安的头,等到出去狩猎的成年野人们回来,便向她们展示自己的护腕。 那几人见到首领每天在窝里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忙这个,如今见她装备上,还展示给她们看,终于弄明白它是干什么的了。 娑的脑洞大开,跑去把鳄鱼的背皮顶在身上,发出“呜哈哈哈”的怪叫声,又指指身后,再指指靠墙堆着的那一堆大圆棍,喊:“步”,示意首领打她披着鳄鱼背皮的后背。 亲妈点头同意娑提出的请求。她过去挑了根手臂粗的棍子握在手里,先耍了圈棍子,舞得呼呼生风。 景平安不忍直视地捂住双眼。 亲妈挥起棍子,准备落下去,想了想,递给了四岁娃的野人妈妈,果。 果接过棍子,用了一半的力气挥打在娑的背上。 砰地一声响,打得娑往前走了几步,痛得扭扭背,“哦哦哦哦”叫唤了几声,掀弃地扔下了鳄鱼背皮,一本正经地蹦出一个字:“痛!” 亲妈皱眉,扭头看向景平安。痛这个说法,又是安说的。 景平安全当没有看见亲妈的眼神。 傍晚,天色骤变,一声惊雷过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暴雨,雷声轰鸣,这阵仗跟景平安母女逃出族群那天有得一比。 亲妈吓了一大跳,怕景平安再蹦哒惹事,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按住,缩在了窝的最里面。 一群野人们也都让打雷吓坏了,全都挤在了山洞最里面。 山洞是露天的,最多就是头顶上有一块带点角度的石头能起到一定的遮掩作风,今天这种大风雨天气,再加上风向是往巨石这边吹的,以至于就连最靠里的景平安的窝都被雨淋到了。 最靠外面的窝,直接让暴走冲走了。 景平安看到一个接一个窝被水冲走,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完。 这个季节还好,等到了冬天,这里绝对挡不了风雪,怎么过冬? ya和草原里筑巢的那些男野人在草原和这样的山洞,能过冬?景平安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她宁肯相信ya是在让刺猬猪抢走的那个洞过的冬。 ※※※※※※※※※※※※※※※※※※※※ 感谢在2021-05-24 00:24:55~2021-05-24 04: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狩猎工具升级 一场大暴雨过后,整个聚居地跟刚经历过灾难没多大差别。 草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团团杂草,被卷进雨水中,顺着斜坡,冲刷得到处都是。 野人们浇得太惨,在征得同意后,都躲到了景平安母女的窝里,可即使那样,仍旧遭到风雨的催残。 景平安母女的窝位置高,积水没有淹到她们这里来,但风太大,吹得雨飘进来,照样把窝和岩石下的野人们浇得浑身湿漉漉的。 这种落后的环境,一场感冒真能要人命。景平安之前淋的那场雨,高烧,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好在熬过来了。可再来一场,谁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这么多人,要是全都感冒,后果可想而知。 景平安果断地把收纳地草窝最里面的兽皮拿出来,顶在众人头上遮风挡雨。 兽皮受潮,很容易坏,这时候却是顾不得那么多,辛苦制兽皮,原本就是拿来保暖用的。现在是夏天,说不定等风雨过后,把打湿的兽皮出去晒晒还能用。 这些野人原本是住在树上的草窝里。暴风雨把草窝刮到树下都不算稀奇,每次下大雨必定会渗透草窝,基本上就是窝外下大雨,窝里下小雨,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没区别。 如今,一场大雨过后,两个两三个月大的小婴儿在兽皮的遮掩下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野人们虽说身上也是湿的,但毛皮挡了风,大伙儿又挤在一起取暖,竟然不怎么冷。 景平安还在那因大暴雨肆虐而心生悲惨感触时,几个成年野人已经满血复活,且心情非常不错,特别自发地把湿透的毛皮扛到平时景平安母女晾毛皮的地方,铺开,进行晾晒,之后又非常麻利地把四周冲散的杂草清理出去。 没了杂草阻挡,山岩下的排水更加通畅,积水很快排走,从山坡上流下来的雨水,沿着聚居地最外侧的低洼处欢快地朝着下方流去。 野人们很快便把住地清理出来,之后该干嘛干嘛,竟似丝毫不受大暴雨影响。 景平安心里的那些忧虑和伤感被她们的这种态度冲得一干二净,甚至产生自我怀疑:是我多虑了?是我矫情了?是我太低估野人们的生命力和对生活的热爱之情? 野人们能够代代延续下来,那必然是有他们的生存之道的。那么,想必,对于冬天也是会有准备的了? 景平安决定做两手准备,多备毛皮和干柴,以及观察亲妈她们在入秋后怎么准备过冬。 大雨过后,太阳出来了,又是一副烈日高照的样子。 亲妈把窝里受潮打湿的干草都堆到岩石上暴晒。旧草晒一晒可以继续用,她不想出去找新草回来。这个时节,外面的草都还是绿的,没有旧干草做窝舒服。她还有食物,不想出去打猎,晒完干草,便躺在岩石下的干燥地方打盹休息。 景平安闲不住,可年龄小,很多想干的事情都干不了,她只能像其他几个野人孩子一样,在岩石上爬来爬去蹦来蹦去,练习攀爬跳跃能力。这是最重要的生存技能! 野人们自从get到毛皮的好处,都不需要亲妈安排催促,每天自发地出去捕猎带毛的动物。 这里是草原,又靠近河,有很大的一片草泽,鳄鱼和蟒蛇是最多的。鳄鱼皮难处理,蟒蛇皮在她们眼里看起来没什么用,即不保暖又不够坚固,除了偶尔偷懒就近觅食捕猎,基本上不会碰它们,宁肯走很远的地方,顺着大瀑布边的岩石爬到峡谷里去狩猎,再辛苦地拖着猎物爬悬崖回来,也要去猎取带毛的动物,且越来越喜欢狩猎大型猛兽,因为毛皮够大。 毛皮大,不仅雨天可以遮风挡雨,晚上睡觉还可以挡风,甚至拿来铺窝。 森林里的昼夜温差大,有太阳和没太阳都能差上至少好几度,入夜后,山风加上夜露,哪怕是在夏天,到了后半夜也会冷,所以哪怕是夏天,野人们也会睡草窝,保暖。 野人们以前不知道毛皮的用途,自然也不会关心,因此,哪怕是见到安和步使用,也都会自动地忽略掉。可自从在暴雨中体会到兽皮的好处后,便注意上了,只要见到安和步使用毛皮,便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跟着做。 她们这一留心,便发现,安会经常在半夜醒来,爬出窝,揪几张毛皮回到窝里,其中一张垫在身下,一张盖在肚皮上,偶尔摸摸步,还会给步身上盖张大点的毛皮。有时候,步在半夜醒来,也会同样这么做。 野人们在晾晒出自己的毛皮后,便在半夜学着安的样子,铺一张毛皮,再盖一张…… 新世界的大门,又一次开启了。 她们狩猎带毛的动作更积极了,每天忙着打猎、刮毛皮内板,晒晾毛皮,再没闲过的时候。 猎物多,肉多到吃不完,每天还得特意拿出去扔掉。 为了省事,又为了避免有吃肉的野兽过来,她们特意挑了个离窝有一点距离又不太远的大坑扔吃不完的肉。坑底的腐肉又吸引了不少食腐的动物过来。 亲妈把吃不完的肉扔去坑里,发现里面掉了只长毛的动物,一条腿摔瘸了。她灵机一动,下到坑里,它扔活捉了,带回去给孩子。 傍晚时分,太阳下去了,天也不热了,岩石上还有太阳晒过的余温,山里还有风。这时候躺在大石头上吹着风,看夕阳晚霞,最是惬意。 为了安全,景平安在身后的岩石缝隙里插几根亲妈她们带回来的圆木棍,这样即使天空中有猛禽扑下来逮她,在爪子还没碰到她,便会撞在木棍上,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这跟自杀没区别。 景平安正悠哉的享受悠闲时光,亲妈上来了,胳肢窝下还夹着猎物。 她对于亲妈她们带回来猎物都已经习惯了,瞥一眼便挪回了视线。 亲妈跟她隔着一块岩石站着,中间有一条大概两米多远的沟,停下了,然后,用力地把胳膊下夹着的东西扔过来。 那东西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在景平安旁边的岩石上,两只前爪飞快地扒住岩石,趴在了岩石上,再从倾斜的岩石边缘往上爬。 景平安:“……”那玩意儿,长得有点像哈士奇,但吊梢眼,大尾巴,全身灰毛,下巴上还有血,身上的毛糊糊脏脏的,跟宠物狗不太沾边,隐约有像点狼的亲戚。 说它像狼的亲戚,那是因为虽然它长得很像狼,但嘴里有一对酷似野猪獠牙的长牙,体型大小跟狐狸差不多,看它那凶厉的样子,便不像是吃素的。 此刻,这块直径七八米大的岩石上,只有景平安和这只受伤的獠狼,且视线对上。 景平安原本是躺着的,吓得蹭地一下子坐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是亲妈干的事? 獠狼的眼睛猛地露出凶光,没受伤的那条后腿往后一曲,再用力一蹬,朝着景平安扑了过去。 景平安就地一滚,躲到斜插在岩石缝隙里的大圆棍后面。 那东西扑过去,把大圆棍都撞歪了,伸爪子便去挠景平安。 景平安一把捞起旁边一根自己磨尖头的略有她手腕粗的树枝对着獠狼的脑袋扎过去。 獠狼纵身一跃,跳开了。 众野人们纷纷爬上岩石,站在旁边的石头上,围观。 景平安把手里的那根削尖头的木手握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獠狼,尖端对着它。她盯着狼,嘴里大声喊着妈,气得想骂人!哪个当妈的会把这么大的野兽往一岁大点的孩子跟前扔啊。 步抬起右臂,做了个加油、努力的动作,那表情活脱脱地写着:别怕,你行的! 众野人们对步和安,都表示很惊叹。之前只是小鳄鱼和吃草的带毛小动物,今天竟然让安学习对付吃肉的野兽了。 獠狼在岩石上,下不去,面前又是一个小孩子,并且,因为受伤,被逮,也有种不好的感觉,对上景平安,颇有一种咬死一个垫背的感觉。它的嘴里发出声嘶吼,再次朝着景平安扑了过去。 景平安的眼力特别好,虽然年龄小,但天天爬岩石练出来的臂力,握削尖头的木棍特别稳。 危险的事情经历多了,没事就得跟小鳄鱼打架,从带鳞的动物过渡到带毛的,她竟然很平稳地接受了,一点都不害怕。在这东西扑过来时,顺势把手里的木棍往前一送,还是对着獠狼的眼睛。 那獠狼扑向景平安,那是身子腾在半空中,速度又快又猛,以至于在落下去的时候,几乎是自己一脑袋撞到尖端上。 削尖头的木棍从眼窝里扎进去,一直扎进了大脑里。 这么大一头猛兽撞下来,景平安也被撞得往后一个踉跄坐地上,那棍子的后端戳在岩石上,再随着獠狼的倒下而落在地上,棍子的尖端还插在獠狼的眼睛里。 景平安坐在地上,腿也被獠狼压住,血顺着它的眼睛、鼻子、嘴巴流到她的脚上。 她把腿从獠狼的脑袋下挪出来,气哼哼地沿着岩石往下爬。 过分呢!哪有这么欺负一岁多的娃的。 亲妈过去,把獠狼眼里的木棍扯出来,看着那磨尖的尖端,若有所思。她再扭头朝身后插在岩石缝里的那些木头看去,见到它们全都是尖头的。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用的! 景平安好气,决定不理亲妈,冷暴力她。 她坐在窝里生气,亲妈却在招呼野人们从岩石上下来,向大家展示斩杀獠狼的成果。她们把獠狼和她杀獠狼的棍子来回传着看了遍,便跑去捡来石头,抱来圆木,对着木头尖用力地木头尖,都忙着埋头干活,还不时朝她伸出大拇指赞一个。 景平安:“……” 第二天,她们出去狩猎的工具,便变成了削尖头的木头了。 ※※※※※※※※※※※※※※※※※※※※ 感谢在2021-05-24 04:02:25~2021-05-24 20:2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3个;不妨事、pmpp、愚者_vv、阿三、风、迷糊、穷苦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存心的初心、小小鱼儿 10瓶;kamid。、亲爱的苦瓜 5瓶;隨心隨意 3瓶;未央feiyu、27589763、啊咧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气温骤降 毛皮的吸引力加上新工具,使得野人们对狩猎变得无比积极。他们为了获取毛皮,大肆狩猎,打来的猎物吃不完,每天扛出去扔掉。味道不好的树叶、草根之类的食物已经通通舍弃不吃了,野果变成零嘴,主食全是肉。 景平安之前还在想,亲妈会不会带着自己去舔含有盐份的岩石补充盐分,后来她才发现大家的身体里并不缺盐,没有缺盐变得跟虚弱的症状,从成年人到孩子每天的运动量十足,体格一个比一个棒,身板一个比一个壮。 她猜测很可能跟大家的主食是肉有关。可能食草动物舔食了含盐的东西,体内中带有盐,而食肉动物吃下食草动物后,也间接的获得了盐分和身体所需的其它营养。 景平安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开心。 如果她能够找到产盐的地方,哪怕是岩石里面带盐,等将来长大些,有自主能力后,怎么都能弄出盐来,便可以制作腌制品储备肉食,以应对食物短缺的时节。哪像现在,夏天食物充足,大家的肉吃不完,成堆地扔。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了冬天会是个什么情形。 天冷,很多动物会冬眠,寻找猎物没有现在这么容易。因为冷,大家不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寻找猎物,雪地又难走,哪怕是不畏严寒也走不了多远。猎物变少加上狩猎范围变小,缺少食物是必然的。 可现在,她看着大家浪费食物,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当他们都在囤积过冬的毛皮。 大家带回来的猎物多,种类多,还是有好处的。 景平安足不出户便增长了见识,认识更多的动物,并且收集到了不少野兽的牙齿。 铁矿石,硬度确实好,挑那种含铁量高的石头用来当锤子用,无论是砸果壳,还是砸兽骨,都好用,但是,它不像别的石头那么有棱有角,打磨起来非常费劲。在没有火作为助力进行融铸、锻打的情况下,想要把铁矿石加工成工具,太难了。她想弄一块打孔的尖利石头都做不到。有天然的带尖的石头,但是……它的尖锐部分是石头,她用那当锥子,用含铁的石头当锤子,在兽皮上打孔,一锤砸下去打孔,兽皮上的孔没打出来,石头尖碎了。 相比之下,兽牙就变成格外好用。这简直是目前条件下最好的选择。 景平安把獠狼的牙齿送给亲妈当锥子用。 她在不需要运动锻炼时,拿出小块毛皮摆弄,琢磨着怎么做出鞋子。要爬树、爬岩石,穿鞋没有打赤脚方便,可是冬天冷,万一缺少食物出去打猎,冻掉脚趾头或者是把整个脚都冻坏了怎么办? 去年亲妈裹着兽皮出去找食物,回来时都差点冻死。 景平安不会做鞋子,也没有剪刀可以裁剪,只能退而求其次再其次,在小块兽皮上钻孔,试试看能不能稍微有点鞋子形状把脚裹起来。可……没有鞋底,踩在兽皮上走路,不防滑,走路也不方便。 做不出保暖靴,可以做袜子吧? 可,做袜子需要布或者是毛线吧?布不要想了,那玩意儿太超时代。怎么把毛皮变成毛线?她倒是知道棉花可以做成棉线,好像是用纺车纺出来的,可……她连纺车都没见过!草绳,树皮绳,还可以编出来,毛绳怎么编?夏天,动物的毛又短,想要揉成团都不太容易。就算能够弄出毛绳,从线变成袜子,还隔着加工成布,或者是手工织袜子的过程。她连织织子的毛线钎子都没摸过。 景平安躺在窝里,怀里捧着毛皮,纠结要怎么做鞋子。一个个做鞋的方案浮现在脑海,又一个个被否决。但凡她有一把剪刀,或者是一块刀片,都不至于这么纠结,可是没有呀。这里的都是铁矿石,想磨把石斧都要命。 她只能安慰自己:我的年龄还小,慢慢来吧。 一阵阵风吹过,吹得野草哗哗作响,原本还很热的天气突然凉快了下来。 要下雨了?空气中没有潮湿的味道,天虽然阴了下来,但不像要下大暴雨的样子。 不过,即使下雨,她连亲妈到哪去打猎都不知道,也没有伞送去,至于开车去接这种事,那都是上辈子的老黄历了。 景平安躺在窝里继续琢磨鞋子的事。 又一阵风吹过,冻得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空气都透着几分冷意。 景平安揉揉胳膊,从窝里起身,走到风口处,便感觉到冷风灌进兽皮吊带背心中,冻得她打个寒噤。 气温骤降,这应该是有寒流来袭。 没有日历,日子一天天重复,经常会忘记过了多少天,再加上天气还非常炎热,一副盛夏时节的样子,以至于景平安不确定这到底是秋天到了,还是夏季有冷空气过境导致的空气骤降。 好在她囤有毛皮御寒。 景平安把晾晒的毛皮收起来,顺便翻出块皮给自己裹上,以免冻感冒。 山里潮湿,在夜里盖过的毛皮,第二天绝对是积一层潮气,不拿到阳光下晒干,很容易发霉沤坏,而且,多晒晒太阳,有利于杀菌清除虱子跳蚤。 用来铺窝的干草中有那种带着香味能驱赶蚊子的植物,对赶蚊子挺有效,但不太防虱子跳蚤。如果是在上辈子,她要是连续几天不洗澡,再从身上抓出只虱子,绝对够社死了。 可是在这里,抱歉,她从出生到现在,只有淋雨,没有洗澡。 她的同舍邻居们更是真实演绎什么叫做虱子再小也是肉。他们在头发上,身上,被子里抓到虱子,不是一把掐死或扔掉,而是扔到嘴里,还要嚼几下,再回味一番。 景平安真想说:我们不缺肉吃! 他们天天把肉拖到外面的坑里扔掉,竟然还要吃虱子跳蚤。 景平安想到那情形就浑身痒,只能用多晒毛毯来安慰自己。 她裹着毛毯,又瞥见旁边窝里的两个小婴儿冻得缩成团,留守的两个成年女野人果和丝正忙着学她收毛皮,压根儿没想着给这两个亲妈不在家的小婴儿盖一下被子什么的。 反正这两个小婴儿的亲妈不在家,她踩进人家窝里也没有谁出来打她。景平安大摇大摆地进窝,翻出她们两家的毯子,给小婴儿铺一层再盖一层。 这两娃的妈不在家,尿在了窝里,其中一个身下更是一堆粑粑。 景平安给她俩挪了个位置,挑了个稍微不那么脏的地方给她俩重新铺窝。 至于清理窝里的粑粑尿这种事,算了吧。没有尿不湿,连尿片都没有,婴儿每天拉的次数又多,她们的亲妈在的时候都不怎么管她们的清洁卫生,景平安现在的年龄也小,没那闲心和精力去给两个小婴儿当奶妈子。 景平安自嘲地想:可真是入乡随俗,我也快变成野人了。 她回到窝里,身上披着兽皮,继续揪着小块毛皮纠结怎么做鞋子。 冷风一阵阵吹过,气温越来越冷,天还越来越阴。 风吹得发出呼啸的声音。 景平安听着声音脑子里都能浮现出一片画面:风在空中打着旋,卷着枯黄的落叶,散发着阵阵寒气。 冷嗖嗖的空气告诉她,夏天已经过去了,多半,秋天来了。 这气温可真是说降就降,任性无比。 突然,丝发出声惊呼。 景平安下意识地想到大鸟来袭,立即往窝边一个翻滚,抄起身旁削尖头的棍子摆出防御的姿势,再一抬头,便见到果和丝站在岩石上,摊开手,脸上写着惊叹和难以置信。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地飞舞在她们的身旁、空中,洒向大地、山川、草窝。 下雪了! 六月飞雪吗?不对,八月飞雪?初秋下雪? 景平安有点被这天气搞懵了。 雪,越下越大。 天地一片昏暗。 地上,隐约铺了层薄雪。落下的雪融化后,把到处弄得湿哒哒的。 景平安讨厌这阴沉沉冷嗖嗖的天气,更有些担心,不时地看向路口方向:亲妈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往天,她们不会回来这么早,可今天气温骤降,还下雪了,应该提前赶回来才是。 不过,野人的脑回路,也不太好说。 景平安说不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只能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外面。 她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到亲妈她们回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雪没有要停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大。 地上,已经铺了白白的一层。 景平安坐不住,裹着毛毯到路口张望,又让丝给抱回去,不让她在夜里乱跑,怕有野兽悄悄靠近,把她叼走。 她又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还是好几个人的。 景平安仔细听了下,确定是跟着亲妈她们回来了,并且一个都没有少。她长松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些笑意,一路飞奔地过去,便见十三岁的小少年嗷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身上裹着的兽皮都被扯烂了,胸前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像是有大型野兽用锋利的爪子尖擦着他的胸膛划过去。 随着她们回来,空气中有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开,却没见她们带上猎物。 亲妈走在最后,肩膀上也有伤,身上更是血混着泥,脏得没眼看。 景平安懵了,问:“妈,什么情况?你们这是翻船了吗?” 亲妈听不懂景平安的话,很是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再朝自己竖了竖大拇指,一副非常得意自满的样子。 景平安:“……”她伸手摸摸亲妈的额头。亲妈的额头让冷风吹得冰冷,还有雪融化在额头上,就是没见发烧。她再摸摸亲妈的肩膀,有伤口贴着颈部擦过,但凡离脖子再近点,小命就悬了。她看那伤痕,也像是爪印。 亲妈把景平安放回窝里,便开始比划,先张开双臂摆出一个猛兽的造型,又再哇哦一声,做凶狠状,再做出用长矛投掷、石头砸的姿势,最后白眼一翻,脖子一伸,“呃”了声。 景平安读懂了:哦,这是遇到一只大猛兽,你们把它围殴死了呗。 亲妈轻轻摸摸景平安的头,便冲丝和果喊了两声,然后把囤积的毛皮都裹起来,还征用了景平安辛苦编的草绳,把兽皮捆好。 其她野人也跟亲妈一样,把囤积的毛皮都裹起来,还有把娃用兽皮裹起来的。 她们收拾好毛皮,一手扛着卷好的毛皮,一手抱上各自的娃,聚集到亲妈身边。 亲妈,左手抱着景平安,右手扛着一大堆兽皮,带领大家往外走。 景平安心说:这是要搬家吗?夏天不搬,挑在风雪天搬家? 她猜测可能是气温变化得太突然,以至亲妈她们连囤积食物都没来得及,而这里确实不是过冬的地方,只能尽快搬家。搬去哪?又为什么搞得这么狼狈回来,还跟猛兽打了一架。 景平安满头雾水,不过,等到了新家总会有答案的。 ※※※※※※※※※※※※※※※※※※※※ 预告下哈,本周四入v,入v当天更21、22、23三章。 …… 感谢在2021-05-24 20:20:53~2021-05-25 01:2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2个;随、风、wangu、只是我现在依然不太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月安 74瓶;辕夙梨花 20瓶;百年孤独 10瓶;kotopai 9瓶;wangu 8瓶;风中草 5瓶;嘉蓝 2瓶;辰、奈何往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风雪天赶路 景平安在窝里时便感觉到风大雪大,待被亲妈抱着离开遮风挡雪的石头堆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低估了这天气。 凛冽的寒风吹得她身上的兽皮呼啦啦作响,大风刮在脸上宛若刀割,吹得她连睁眼都困难。她将脸埋在亲妈的颈窝间躲风,嗅到浓浓的血腥味、毛皮膻味,以及长时间不洗澡的各种混杂味道。 味道并不好闻,特别是那血腥味,让景平安有些难受,可来自母亲的保护,又让她觉得安心。 暴风雪天走夜路,饶是视力好,行动敏捷的野人们走起来也格外困难,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还要踩滑。 景平安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等到明天白天再走,转念一想,便又明白过来。如果真的是突然从夏天过渡到冬天,一夜暴风雪过后,明天的气温只会更低,还会有厚厚的积雪。大人们转移尚且困难,要是带上孩子,路上就得冻坏了。 这会儿大家裹着兽皮,顶着暴风雪,坚持坚持就到地方了。 亲妈感觉到景平安往自己怀里缩的动作,担心她冻着,放下手里扛着的毛皮,将裹着景平安的毛皮往上拉了拉,尽可能地让风吹不到景平安。 比亲妈更小心的是两个带婴儿的女野人。厚厚的毛皮裹在婴儿身上,裹成了襁褓形状。咕和月两个新手妈妈为了孩子,连智商都拔高了一大截,无师自通地创造出了婴儿背带。 她们看着景平安编了那么久的草绳,也跟着编了几条,如今赶路,便用草绳裹着兽皮把孩子捆在怀里,这样她们一只手扛兽皮,还能分出一只手照顾孩子和应对各种危险。 景平安这么大了,如果有紧急情况,亲妈撒手,她还能自己搂紧亲妈的脖子,挂在亲妈身上。那两个小婴儿,可是裹得连手都伸不出襁褓,要是她们的亲妈不用绳子捆在怀里,可真是撒手没。 两个少女、一个少年挤在一起,紧紧地跟在首领身后。他们的身上穿着兽皮衣,又披了张厚实的毛皮挡住了风雪,但赤脚走在地上,毛皮下面是短围裙,还没有裤子,掀开裙子就是光腚。上半身让毛皮捂着有点暖和气,风顺着腿往上钻,冻得两股战战,地上都是雪水,赤脚踩在上面,冻得直哆嗦,不时地发出咝咝声。 景平安听着她们的抽气声,在给亲妈减负自己走和下地冻脚之间,果断地选择了继续缩在亲妈怀里,她还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亲妈舍不得。 事实上,按照亲妈平日里的作风,只要能让娃变得强大,亲妈绝对舍得。趁着冬天刚来临,还不到呵气成冰的寒冷时节,让她冻上一冻,冷上一冷,适应适应增加点抗体,亲妈绝对乐意。 景平安怀疑亲妈没让自己下地走,可能主要还是考虑到赶路,得走快点。不过,按照亲妈把自己裹这么严实来看,也有可能是真的舍不得。 三个半大的孩子连同几个成年人都在暴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几个被亲妈抱着的孩子裹在兽皮里,连脚丫子都捂了起来,倒是一个比一个暖和。 景平安趴在亲妈的肩膀上,刚从窝里出来时,还能看到石头斜坡,走了一小会儿便进入了草原,两边全是茂密的干草。 草都已经变成了枯黄色,在狂风中被吹得歪歪斜斜的,压根儿立不起来了。 景平安这才知道其实早已经入秋,只是亲妈今年没有囤积果子,自己在岩石下住着,窝里暖和,且天气还热,大概有点秋老虎的味道,所以没有注意到。 她仔细一回想,其实早有入秋的迹象。例如,每到夜里就会特别冷,需要盖被子。 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一闪而没。 这些草原本比人还高,但因为让风压倒了,如今只到人的腰部,藏人便没那么容易。 可风大雪大,再加上夜色昏暗,使得视力受影响很严重,景平安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被风吹动的草看错了。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没看错。 因为那人跑过来了。 一个穿着兽皮的人在逆风奔过来。风大,把头发吹得全部飘了起来,那样子有点滑稽还有点诡异,又有点搞笑。可是这个在草海中拨着草飞快赶过来的人是谁? 队伍里的人没有少,十五个,六个妈妈带六个孩子,再有三个半大的少年。 景平安都看到了那人,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相对于景平安的惊诧,其他人都很淡定,非常默契地看了眼停下来的首领,便继续赶路。 步停下来,等着那飞奔过来的人靠近。 待那人到了近前,景平安把人认出来了——渣爹。 渣爹穿的兽皮还很眼熟。亲妈猎回来的动物的皮、刮的内板,她晾晒的,孔也是她用兽牙打的,就连衣服上系的绳子都是她用树皮搓的。她们母女的兽皮为什么会在渣爹身上? 好吧,母系社会,不是男人养女人,是女人养男人,亲妈给渣爹一身衣服怎么啦? 父系社会,都有的是富婆倒贴小白脸呢。 ya在暴风雪中也冻得瑟瑟发抖,手里还拿着一块啃过的肉,脸上的冰渣子上还挂着肉的碎粒,看起来有点像正在吃饭,突然见到他们路过,特意赶过来的。他的表情透着些紧张和担忧,看看景平安,又看向亲妈,问:“娃,哪?” 景平安现在已经是野人语言十级水准,在心里给渣爹补全这句话:这么冷的天,你要带着娃去哪? 亲妈两手没空,没法用肢体语言描述,于是张嘴发出瀑布的轰隆声,又嗷嗷地学着野兽叫了几嗓子,再把白眼一翻,脖子一伸,头一歪,做出“嗝屁”的表情,还配了声“呃”:瀑布下的猛兽窝,我们已经把猛兽打死了。 ya学着亲妈发出的兽吼声,去回想是哪头有山洞住的猛兽是这叫声,待想到是哪头后,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夸张,嘴巴张成了o字形,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发出“哦——”地一声惊呼,透着难以置信。 景平安:“……”渣爹不去当喜剧演员真是浪费!就冲你这丰富的表情,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ya激动地用力捶着胸脯,嘴里发出惊叹的“hohoho”的声音。那么帅的脸,那么高的个头,配上这么傻的表情,景平安脸上的嫌弃都快藏不住了。 亲妈跟ya打完招呼,便继续赶路。 ya望着bu一手抱娃一头扛着大堆兽皮走在暴风雪中,总觉得哪里看不顺眼,他把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觉得没滋味,又塞到怀里,拔腿追上bu,说:“bu,娃。”做出一个要帮她抱娃的动作。 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渣爹长得再帅,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男野人不养孩子的事实,景平安很担心,万一渣爹抱着自己跟亲妈走散了,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果断地搂紧亲妈的脖子,拒绝渣爹抱。可她还是很体谅亲妈的辛苦,于是,用力地指指兽皮,又指指渣爹:你来扛这个。 ya没意见,点头,从bu的手里接过兽皮,扛在肩膀上,还空出一只手拍胸脯,喊:“bu!”又竖起大拇指,称赞bu好厉害。满脸的钦佩、赞许,还带着浓浓的与有荣焉的意味。 bu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朝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大大方方地接受了ya的赞扬,还自夸了一顿。谦虚,没这个概念! ya继续竖大拇指,朝bu笑得露出八颗大牙,暴风雨直往嘴里灌,都挡不住那笑容。 景平安的视线从他俩身上扫过,默默地搂紧亲妈。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瀑布边。 瀑布的轰隆声不断,掀起的水雾在空中有点结冰的架势。 亲妈一手搂着景平安,一手抓着草根,脚踩在草根、岩石上,迅速往下。 ya扛着兽皮,在悬崖上连跳带蹦,串得飞快,仿佛这风雪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肩膀上的负重也不成问题。 景平安心想,“如果渣爹不是来骗我们的毛皮,黑我们的家当,真帮我们当搬运苦力,就……还算不错吧。” 亲妈带着景平安,明显小心很多,不过,仍旧下得飞快,轻松得跟走平地差不了多少。如果她扛的是毛皮,不怕摔,肯定要跟ya比一比谁更快的,带着孩子,不比。 她下到山崖下后,便在树丛间飞奔。 原本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早就被风吹没了叶子和果实,甚至连细枝都被吹断不少。没了叶子遮挡,一群野人在树丛间蹿得飞快,没像以前那样拽着树藤荡秋千。 这都入冬了,很多藤蔓早就枯死干透了。如果在荡跳中不小心抓到枯死的藤蔓,一把扯断坠落下去,会摔死。 他们在树丛间奔行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一个峡谷沟。这峡谷很窄,一线天地形,两侧是笔直陡峭的悬崖,上面长有不少干枯的杂草植物,地面满是乱石,还有水流冲刷的痕迹。 景平安看到这地形,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说:“不是吧,山洞在这边?万一化雪发洪水怎么办?” 他们往峡谷里走了没多远,便沿着悬崖往上爬。 景平安顺着他们爬的方向望去,便见在离地大概有七八层楼的高度处,有一山洞。山崖上有野兽爬行的爪痕,还有常年蹦上蹿下踩出来的脚印,一些石头都给踩光滑了。景平安有点好奇,被亲妈他们杀死的猛兽是什么样的。 亲妈抱着她沿着悬崖往上爬,ya放慢速度,跟在亲妈的身后。 这都到山洞了,ya不敢在没有bu的带领下进去。有好几个带娃的雌性在,如果没有bu领着他,他会被她们围殴杀死。 ya扛着兽皮跟在bu的身后,爬到山洞口,便把兽皮放下了。他颇有点不舍地看了眼bu和景平安,如一只敏捷的飞猿攀着崖壁几个长距离跳跃飞蹿,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 感谢在2021-05-25 01:21:50~2021-05-25 04: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糊、邊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抢猎物 眼前的山洞比景平安想象中要大得多。 山洞入口约有三四层楼高、七八米宽,洞口岩壁留有深深的野兽爪痕,地上堆满一人多高的落石,石头的缝隙间还长有杂草,散落着骨头、毛发,动物的粪便,显得有些脏。 亲妈扛起ya放在洞口的兽皮,抱着景平安,轻轻松松地跳过洞口处的石头,进入到山洞里。 里面很黑,景平安只能勉强看出个物体轮廓。这山洞非常大,足够开发成旅游景点,洞顶离地面至少有七八层楼高,满地都是乱石和动物骸骨、烂掉的毛皮,如同一个大型垃圾场,脏到没眼看。好在地方足够大,如果把地上的石头垃圾清理掉,这里的空间足够改造出酒店大堂。 一个体型巨大的野兽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这野兽很像ya以前住的山洞外一口咬死刺猬猪的那头。它的眼睛、腹部插着手臂粗的木头,头也破了,很显然遭到被亲妈他们围殴毙命的。 亲妈抱着景平安去到山洞最里面,在两块好几米高的大岩石间的空地放下景平安。她用带来的毛皮铺成窝,把景平安放进去,便又去到野兽那里取回一块肉,撕成小块,喂给景平安吃。 这会儿已经深夜,景平安又年幼,抗不住瞌睡,吃到一半便困到眼睛都睁不开,倒头就睡着了。 她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 山洞口有光透进来,虽然无法直接照到最里面,便多少带来些光源,使得景平安能把山洞看得更加清楚。 地面非常干燥,到处堆积着厚厚的黑黑的像米粒般的动物粪便。从大小看,应该是某种小型动物的,能积出这么多粪便,显然是非常大一群小动物长期生活在这里。地上有猛兽,那么,它们很可能是生活在山洞上方。 景平安抬起头望去,山洞很高,光线不够,看不清楚。 她现在爬山洞的水平一流,没见到亲妈在旁边看管着不让干这干那,可以放心野。她麻利地攀着岩石往上爬,很快便爬到一半的高度,同时看清了山洞顶上的东西——蝙蝠。 巴掌大的蝙蝠倒挂在山洞顶部,一动也不动。 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还盘着一条红绿交间的蛇。那蛇有成年女性的手腕粗,脑袋呈三角型,一看就是有毒腺的蛇类。它此刻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副冻僵进入冬眠的样子。 景平安从岩石上抠下块石头轻轻地扔在蛇身上,它依然一动也不动。 她悄悄地靠近,蛇依然没有反应。 很快,景平安便爬到离蛇大概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她的腿在岩石上用力一蹬,猛地扑过去,左手挂在凸起的岩石上,右手精准地捏住了它的脖子。她担心蛇咬自己,握得紧紧的,掌心传来蛇身上冰冷的触感。她担心蛇没冬眠,故意装死骗她,还特意防着蛇突然咬她或者是盘到她身上,结果这蛇被她提起来后还依然保持着盘起来的造型,是真的冻僵了。 蛇类有很多寄生虫,景平安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担心被毒蛇咬到,麻利地爬到山洞口,顶着灌进来的冷风,把它用力地扔出去。 倒挂在山洞上的蝙蝠们一动也不动,估计也进入了冬眠。它们的数量太多,景平安没法像抓毒蛇那样把它们扔出去。可那么多蝙蝠挂在上面,万一掉一只下来砸身上,或者掉点粪便下来,还是蛮恶心的。 景平安用一块小毛皮当扫把,先把自己的窝旁边收拾起来,又跑去把昨天亲妈他们打猛兽留在地上的木头抱回来几根,再从兽皮中间抽出之前编好的草绳,找了两块稍微大点的兽皮,准备搭一个简易帐篷。 之前住的地方,风大,她年龄小,搭的帐篷不牢固,风一吹就倒了。 这地方有岩石缝固定木头,也没有风,只要不是故意搞破坏,可以用很久。 她先把兽皮捆到木头上,之后把将木头扛起来插在岩石缝隙里,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大兽皮加上木头的重量,完全超过了她的力气,扛不动。 景平安只好坐下来歇气,等亲妈回来把干接下来的活。 忽然,她觉察到旁边有异,扭头便见到两个少女一个少年跟排排坐似的蹲在旁边的岩石上看着她。 景平安的眼睛一亮,现成的苦力来了。 她冲他们招手,指向木棍,说:“帮我。” 少年转身跳下岩石,走了。 一个少女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 景平安:“……”助人为乐,不懂吗? 她又朝年龄最小的少女看去,喊:“央。”指向木头。 央扭头看了眼四周,没见到步,也没有旁人看着她。她这才跳进景平安的窝里,躺在铺得厚厚的看起来就很暖和舒服的窝里来回打滚。 景平安:“……”欺负我小不懂护窝吗? 突然,央似觉察到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听了下洞口方向的声音,嗖地一下子爬起来,飞快地爬出窝,再抱起之前景平安所指的木头,咧嘴笑着指向岩石缝,询问是否是把这杆插到缝里。 景平安点头,又连比带划地教了遍,让她把木头扎进岩石缝中。 央飞快地照做。 首领亲妈突然一个远跳落在了岩石上,呈俯瞰之势盯着央,那眼神活像在看要害她孩子的入侵者。 央吓了一大跳,赶紧指指棍子,又指指景平安,说:“安!”又拍拍胸脯,意思是:安叫我过来帮忙的。 亲妈侧头,看向景平安,表情询问:是这样吗? 确实是自己叫来的。景平安点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亲妈跳下岩石,一把揪住央的兽皮衣,把她拖到窝外面,扔了出去,又回来,揪住景平安,啪啪两巴掌打在景平安的屁股上,指指窝,又指指央,用力摆手,说:“打!”不准别人进窝,进来就打。 巴掌不重,景平安被打屁股也不是一次两次,早习惯了。她“哦”了声,便指向自己捆好兽皮的木头,让亲妈把另外三根扎进岩石缝中。 亲妈不明白景平安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这块兽皮只比老虎皮大一些,搭起来的帐篷也小,但好歹有个遮掩。 景平安坐在帐篷下,忽然想起一事,说:“ya”,又指向帐篷。 渣爹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可能会住回山岩下去。那里有石头挡风雪怎么都比一马平川四面透风的草原强些。他的力气大,扎一个结实的帐篷还是可以的。 亲妈盯着帐篷思索一下,眼睛一亮,调头便要往山洞外去。 景平安又喊:“妈。”揪出几块软毛皮,再抽出几根细草绳,招手,让亲妈过来。 亲妈回到景平安身边,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毛皮是早就打好孔的,都是现成能用的。 景平安在亲妈的大腿、小腿都裹上一块毛皮,再用绳子穿过孔将它缠在腿上。膝盖没有用毛皮裹起来,这样不妨碍灵活度。 至于保暖的鞋子,景平安暂时没有好办法。裹住脚容易,但要做到不妨碍爬树、爬山崖,就很难。 亲妈的眼睛亮了,赞许地摸摸景平安的头,用一块大兽皮裹住好几块小兽皮,再拿了几根草绳,用胳膊夹起来,飞快地出了山洞。 景平安可以确定,亲妈对渣爹是真爱,赶着去给渣爹送东西,连娃都忘了喂。 她自己从岩石堆中间爬出去,到猛兽尸体那找肉吃。 五个带娃的成年女野人正蹲在高处的岩石上看着她。景平安对此习以为常,她们编草绳都就是这么盯着看学去的。 几个女人估计步已经走远,不约而同地跳到了猛兽旁,准备去剥这头大猛兽的皮。 果最先碰到毛皮,见到丝过来,一把推开她,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她指向插在猛兽腹部的棍子,意思是:这是我杀的。 丝更加凶狠地嘶吼回去,指向猛兽的腿,又摆出一个举石头的造型:它的头是她用大石头砸破的。 娑、咕和月不甘落后,纷纷指出自己攻击了这猛兽的哪些部位,然后全都爬到猛兽身上,把其她人往旁边赶。 几个成年女野人谁都不服谁,从推变成了挠,打起来了。 为了捕猎,再加上没有指甲剪,一个个的指甲都长长的,抓在脸上、身上,一抓就是几道血印子。 景平安正在吃肉呢,真没想到她们会内讧打起来,以至于她想躲都没来得及。 不知道是谁踹了她一脚,当场飞出去,摔了个狗啃泥,膝盖、胳膊肘都疼,手里的肉都飞了。 景平安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发现膝盖都摔破了。 她抬起头,见到两个少女、一个少年也从各自的窝里钻出来,蹲在旁边的岩石上,眼热地盯着猛兽,显然也是看上了兽皮。 景平安暗叫声:“要完,抢起来了。”以前野人们都是各自狩猎觅食,谁打到的猎物归谁,或者是谁带回窝的归谁。 可这头猛兽,是他们集体杀死的,如今就在窝里。肉是吃不完的,都能吃,不需要抢,这么大一块毛皮,却是谁都想要。 景平安有点心虚,她估计自己弄出来的帐篷还给他们添了把火。毕竟铺窝的话,拿几张兽皮凑一凑就可以了的,搭帐篷,自然是一整块的毛皮越大越好了。 她默默地爬回窝里,听着她们打架的声音,又很好奇会打成什么样 ,于是爬到岩石上,远远地看她们打。 突然,山洞口出现一个阴影,人形,大概有两米多高,那站姿和手脚的比例不太像人,倒是有点像大猩猩。 央大喊声:“吼——” 门口那人形的东西发出“吼——”地一声咆哮,那大嗓门中气十足,格外凶悍。 打架的几个女野人齐刷刷地停下,扭头朝着洞口望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蹿回窝里抱起各自的孩子往山洞顶部爬去。 那两个少女和一个少年的速度比五个成年女野人还蹿得快。 景平安小,速度慢,亲妈又不在,这会儿要爬到高处躲避危险,晚了。她灵机一动,仗着自己小,往岩石缝隙里钻。 那岩石缝隙极窄,刚她够她进去,大猩猩那体型连脑袋都伸不进去,抓不到她。这岩石大到起重机来都吊不起来,也不怕它们撬石头。岩石下的缝又小又深,还有点曲折,是躲避危险的不二选择。 她飞快地往里爬,还能从底部看到点外面的情况。 许多脚步声和“吼吼吼吼”的叫声响起,足有二三十头长得跟大猩猩差不多的东西冲了进来。它们围在猛兽旁边,狼吞虎咽直接开吃。 景平安屏住呼吸,往缝里更深处钻去,突然脚踢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扭头看去,一条大蟒蛇盘成团,在身后冬眠。 ※※※※※※※※※※※※※※※※※※※※ 感谢在2021-05-25 04:28:06~2021-05-25 23: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鱼儿回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arama、jc 2个;muyun、迷糊、试一试、不妨事、海航旳鱼、风中草、风、邊隱、pmpp、suhuim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703827 69瓶;公爵 41瓶;此去经年 40瓶;叹无缘 33瓶;被五折迷倒了、露露 20瓶;子恒、w相濡以沫、幻灵翼、言烈、钱钱没有钱 10瓶;ha7yk7 7瓶;御明溪 5瓶;可宾、cdcd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外有猩猩内有蛇 这可真是,所有动物都想要有个不受风吹雨打的窝。 天气这么冷,蛇类都进入冬眠,景平安不怕身后的大蟒蛇,却很担心亲妈。 有这么大一群大猩猩进来,有吃有窝,肯定不会走。亲妈不知道情况,回来遇到它们,会非常危险。如果她没有在这里,亲妈很可能发现不对劲便跑了,反正亲妈跟渣爹的感情挺不错,投奔过去,渣爹肯定会收留她的。如今她在这里,亲妈拼死也会回来的。 人心肉长的,景平安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亲妈有事。 可是这么一群大猩猩很难对付。它们的战斗力远在族群之上,即使大家提前做好准备,抱团拿大木棍都未必打得过,更何况刚刚才闹过内讧,首领又不在,连个统一指挥都没有。 这时候根本指望不上她们。 景平安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只有火。 这些大猩猩有厚厚的毛,属于易燃物,火一燎就燃,保证能吓跑它们。 钻木取火需要干草和干木头,如果是之前的住处,缺什么都不缺干木头和干草,可现在只有毛皮和草绳。 山洞里没有阳光,不长草,离得最近的草在洞口处,需要经过猩猩们的身边才能拔到草。 景平安犹豫了下,草不行,兽皮也算是易燃物吧。她把身上的兽皮衣脱下来,准备拿这个钻木取火,可是……木头呢?她环顾四周,见到的除了碎石就是粪便,蛇的,拉了很久了,都干了,角落里还蜕有蛇皮。蛇皮都干脆了,说不定也是易燃物呢? 粪便也可以燃烧,例如牛粪,藏区人民就经常把牛粪当柴烧。不过牛吃草,蛇吃肉,就不知道蛇粪烧起来跟牛粪有多大差别。 条件不好,只能收集所有有可能用得上的资源,赶紧取火。 景平安这时候也顾不得脏了,用脱下来的兽皮马甲把蟒蛇窝里的粪便、蛇蜕都扫到一起。 她突然听到旁边有喘气声和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哼气声,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一只大猩猩正贴在地上盯着自己。 她吓得打个激灵,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大猩猩哼哼了两声,又抬起头朝洞顶上方的野人看去,对于这么一个毫无威胁的幼崽毫不在意。这么小的崽子,吃起来都没两口肉,它又刚吃饱,于是揉着肚子去找窝睡觉。 大猩猩们吃饱了,散开在附近找地方睡觉,很快便找到了野人的窝。 一共有九个窝,六个小孩子跟着各自的亲妈,这是六个窝,再加三个半大的野人各有一个窝。 兽皮铺的野人窝,还没单人床大,睡单个野人或者是带个小孩子足够了,挤在一起还暖和。可是大猩猩这么大的块头,睡在野人窝上,明显窝小了,最多只能勉强躺下一只大猩猩,两只根本挤不下。 暴风雪天,天寒地冻的,山洞里虽然比外面的温度高,但也很冷。 一个暖和的窝,非常具有吸引力。 大猩猩们开始争抢起来。 没有谁敢跟大猩猩首领抢窝,它直接在最近的窝躺下了。 其余的大猩猩分散开,去找别的窝。 那些强壮的,先把外面窝占下了,剩下大猩猩不死心,继续找,果然在山洞最里面石头堆里找到一个非常隐蔽的窝。 这个窝比其它的窝要大上许多,兽皮铺得厚厚的,周围清理得特别干净,蝙蝠屎全让勤快的景平安扫得远远的了,连烂骨头都没有一根,能清走的碎石子都清走了。 第一个发现窝的大猩猩高兴坏了,笑得发出“hohohoho”的声音,用力地拍着胸脯。 那得意的笑声,很快把其它没找到窝的猩猩引了过来,跟着便发生了争抢。它们先是互相扯开大嗓门吼,比谁的声音大、中气足,然后发生推攘,再然后,打起来了。 大猩猩首领占到了窝,躺暖了,才不管那些抢窝的怎么打,全当没听到,惬意地躺在窝里,盯着顶上的野人,盘算着等回头猛兽吃完了,就吃他们。 景平安听到它们打架的声音,暗松口气,亲妈要是回来听到这声音,肯定不会冒冒失失地撞进来。 她把蛇窝找遍了,没有找到木头,目前能够山洞里倒是有昨天亲妈他们用来对付猛兽的木棍。 昨天战斗激烈,有木棍都打断了,碎木头散落在地上,掉在猛兽尸体附近。 过去捡木头很危险,但该冒的险还是得冒。 景平安想着那边打得正激烈,它们的打斗声能够掩盖她爬行的声音,说不定不会有事。她悄悄地往外爬,出于小心谨慎,在爬到快钻出出岩石缝时,先扔块小石子出去。 没有大猩猩过来。 景平安又将耳朵贴在地上听声音,依然没有听到有大猩猩靠近。她又趴在岩石上听了下,确定大猩猩们都聚在她的窝那边打架。 景平安又往外面挪了点,趴在地上朝外面张望,几米外就有一截碎木头。 亲妈他们干活糙得很,拿来做武器的棍子都不知道剥树皮的。那段碎木头裹着老树皮,看起来已经干透的,不是新折回来的湿木头。新折回来的木头含有大量水分,重,亲妈他们不爱用,都是挑那种放了一段时间干掉后较轻的用。这种碎木头,拿来钻木取火,正好。 景平安深吸口气,速度爬出去,捡起那截碎木头就往岩石缝底下钻。 打架抢窝的大猩猩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景平安。 有了窝的大猩猩听到那点细索的声音,只动了动耳朵,从景平安弄出来的声响便对她的体型、速度、危胁性有了个判断,压根儿不想搭理她,连去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旁边还在抢窝打架呢,它们要是从窝里离开,说不定就让其它猩猩把窝占了。 景平安爬回到蟒蛇窝里,吓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腔。她趴在地上,朝外张望,惊奇地发现竟然没有大猩猩过来逮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觉庆幸。 她这时候顾不得去想大猩猩干嘛不来抓她,赶紧学着贝爷在野外钻木取火的样子,开始生火。 她看着贝爷生火很容易,搓搓搓搓搓几下就冒烟了,再呼呼吹几下,火就燃起来了。她自己搓,烂木头不圆,搓起来咯手,掌心搓得可疼了。她搓了好半天,手都快搓肿了,连点火星子都没有,烟都没冒一丝。 钻木取火,这么难的吗?古代的原始人都会的呀。 景平安这时候特别怀念超市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 她继续搓木头钻木取头,各种调整,把易燃的毛、蛇蜕等都埋在了木棍尖底下想着增加点摩擦生热,也没能把火升起来,倒是手掌心疼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身后有声音响起,悉悉索索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磨擦。 景平安顿时警惕,扭头看去,赫然发现那条冬眠的大蟒蛇睁开了眼,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盯着她,脖子正缓缓地伸过来。 它刚从冬眠中醒来,天又冷,身子有点僵,不太灵活,动作也慢,但这不妨碍它对猎物的热情。 吃掉这个幼崽,它熬过这个冬天的概率就又大很多。 景平安见到大蟒蛇过来,吓得发出声惨叫,“啊——”又习惯性地大喊一声:“妈——” 妈不在家,喊妈也没有用。景平安吓得再也顾不上钻木取火和外面的大猩猩,好歹大猩猩这会儿已经吃饱了,不像大蟒蛇刚从冬眠中醒来,看那样子就是想拿自己当点心。 景平安手脚并用,飞快地往外爬,大声惨叫,喊着:“妈——”一路飞奔地往山洞外跑去…… ※※※※※※※※※※※※※※※※※※※※ 这章修改了些内容,景平安这么小,力气不太够钻木取火。20章大概在十一点多更新。 …………………… 感谢在2021-05-25 23:49:59~2021-05-26 07:0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angu、昵吗滴瞄鱼、风、邊隱、jc、靖咩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菘 20瓶;今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风雪中逃命 景平安太小了,对大猩猩看来没有丝毫威胁,她的叫声自然也不会引来它们的关注,这时候没有窝的大猩猩忙着打架抢窝,有窝的大猩猩或躺或坐或在窝里打滚,舍不得离开,没谁会去关心她在叫唤什么。 直到景平安慌张地从岩石缝下爬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山洞口方向跑去,从大大小小的岩石上翻过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引起了猩猩幼崽的注意。 大猩猩吃饱了不爱动,小猩猩正是淘气的年龄,这会儿吃得饱饱的,有的是力气蹦跶。三个小猩猩看到景平安,便如同精力过剩的猫崽子看到老鼠崽子跑出来。它们蹭了一下子翻身跳起来,嗷嗷叫唤着,从不同的方向赶向景平安,恰好形成了三路包抄。 景平安听到小猩猩的叫声,再看到它们扑过来,气得想骂娘。 她才一岁多,这几只小猩猩,最小的看起来也有五六岁了!别看它们小,却是常年在原始森林里飞奔蹦跳,锻炼出满身肌肉,比猴子灵敏得多,野人都未必比得过。 她跑得更快了,又因为慌乱,脚下一滑,摔到岩石下。 一只小猩猩的母亲正在抢窝,它在旁边挥着胳膊发出大叫声给母亲加油助威,待看到另外三只小猩猩去追景平安,犹豫了一下,从岩石上跳过去,也加入了追逐打闹队伍。 它翻过两块岩石后,落在了景平安之前藏身的岩石上,纵身一跃,跳下去,正好遇到大蟒蛇出来。 大蟒蛇追着景平安出去,突然一只小猩猩跳下来,就在嘴边,它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口咬过去。 小猩猩毫无防备之下被巨大的蛇咬了个正着,锋利的蛇牙扎进体内,痛得它发出惨叫,紧跟着便又是惊恐的凄厉叫声。 周围的大猩猩听到幼崽的叫声,几乎本能地同时扭头看过去,跟着猩猩群便当场炸了窝。 带崽的母猩猩飞快地朝着自己的幼崽赶去,就连雄猩猩都不打架了,一致把矛头对准大蟒蛇这个捕食它们幼崽的入侵者。 两只小猩猩追在景平安的身后,听到惨叫声,扭头看到那可怕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当场变色,嘴里发出尖厉的叫声,同时调头朝着各自的母亲飞奔过去,蹿进母亲的怀里,挂在母亲的脖子上,发出一阵阵尖厉刺耳的叫声。 一只五六岁大的小猩猩离景平安最近,速度又快,在景平安刚摔到地上时,它便赶到景平安的身边,一把揪住她的右腿,将她倒提了起来,举得高高,发出得意的大叫声,向其它几只小猩猩宣告自己的胜利。 景平安摔得肚子、五脏六俯都在疼,膝盖、胳膊肘更是刮擦在碎石上都蹭破了,疼得她咝丝直抽冷气,爬都爬不起来,然后下一秒就被一只小猩猩提了起来。说是小猩猩,身高跟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有得一拼,手劲极大,捏得景平安的脚踝特别疼,而且,她头朝下倒悬着,感觉血都在往脑袋里涌。 抓住景平安的小猩猩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两三下蹿上岩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吓得手一松,把景平安掉在了岩石上,然后它便被母亲捞在怀里,飞快带走了。 景平安摔在岩石上,又滚到岩石下,摔得头晕眼花,却出生求生本能,拼命地往岩石上爬,想往外逃。 大猩猩们全都朝着大蟒蛇去了。 那大蟒蛇见势不对,松开小猩猩退往岩石缝,可它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气温又低,冷得它呈半僵状态,速度慢得犹如老人。 一只雄猩猩蹦到大蟒蛇跟前,伸手就朝它抓去。 大蟒蛇见状,张开大嘴就朝向它发起攻击的雄猩猩咬去,还击。 电光火石间的一个交头,雄猩猩的大手掌一把抓住了大蟒蛇的脖子。 这大蟒蛇的身体庞大,脖子也粗,竟是雄猩猩的大掌一手握不住的。它被抓住头后,仰颈挣扎,蛇躯朝着大猩猩卷去,意图将它绞住。 雄猩猩双手掐住它的脖子,跟着它的绞杀动作翻滚,以避免被缠住。 这时,其它的雄猩猩也赶到了,铁锤般的大拳头朝着大蟒蛇身上砸落过去,还有大猩猩去揪它尾巴的,又有在它身上撕挠,还有抱着它的身子,意图把还在岩石缝隙里的尾巴部位也拽出来的。 山洞顶部的野人们见到大猩猩都朝着大蟒蛇去了,连兽皮都不敢去抢,纷纷往山洞外逃蹿。 娑抱着孩子蹿到山洞口,却突然停下来望向还在岩石堆里往上爬的景平安,犹豫了下,朝着四周打量,见到大猩猩都离安远远的,没有注意到她们。她飞快地蹿下山洞,跑到景平安身边,一把捞起她。 她左边胳膊下夹着景平安,右军胳膊下夹着自己的孩子,迈开双腿大步往外跳跃,跑出了山洞。 其她女野人带一个孩子,有一只手可以攀崖,爬得飞快。 娑带着两个孩子,没法爬山,只好又把景平安扔下,然后抱着自己的孩子飞快地攀着岩石杂草往山崖下去。 景平安上一秒还在感动自己得救了,下一秒就被扔在了山洞口,整个人都懵了。 冷风裹着雪扑打在脸上,呼呼的风刮得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差点被吹走。 这地方,正好是在风口上,山洞外没遮没掩的,使得风特别大。景平安只觉兽皮裹在身上跟没穿似的,冻得直打寒颤。 大猩猩随时会追出来,她得尽快离开。 景平安顶着风,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很快便到了山崖边。 她探头望去,野人们都已经到了山崖底下,正踩着地面的积雪飞快地往外跑。 亲妈抱着她的时候,她觉得这点高度,亲妈轻轻松松便爬了上去,小意思,到自己要往下爬的时候,这便变成跟万丈深渊没差别了。 山崖上长有很多草杂,已经变得枯黄,上面还铺有积雪,岩石上覆了层冰,看起来格外的滑。 景平安如今不恐高了,但是,她这点力气,根本攀不住结冰的岩石,更做不到像亲妈和其他野人那样一蹦好几米远。她跳的距离不够,就导致落脚点不够。 景平安便想着抓着杂草往下去。 她抓住一把草,用力揪住,正准备往山崖下挪,手上突然一松。这干草连同底下的一层风化的碎石全让她揪了起来。 景平安又冷又怕又着急,大声地喊着:“妈——”她下不去!等大猩猩收拾完大蟒蛇就该来收拾她了! 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山崖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抬起头望去,发现对面的山崖上竟然还有一个山洞,并且,有两只大猩猩正从山洞里探头朝她看来。 景平安吓得呼吸都凝固了,呆呆地看着大猩猩和山洞。这些大猩猩的体型、肤色,跟她身后山洞里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大猩猩的手里还拽着块毛皮,挺像在山洞里拿的。 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划过:莫非,这群大猩猩就住在对面? 这个山洞原本住的是猛兽,双方各有忌惮,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亲妈带着野人们把猛兽围殴死了,大猩猩便来了个黄雀在后?亲妈他们打猛兽的时候,没发现对面有窝大猩猩吗? 山洞口的两只大猩猩明显对于景平安这么小的幼崽没有兴趣,转身进去了。 景平安暗松口气,她担心再把别的野兽猛禽引来,没敢再喊妈。亲妈去找渣爹,从路程来说,没有这么快回来,要是算上亲妈教渣爹搭帐篷,或者是帮忙搭帐篷的时间,那就更久了。 景平安觉得还是靠自己吧。 无论如何,山洞是不能再待了的。她可不想再被小猩猩捉住腿倒提着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死里逃生了。 景平安小心翼翼地抠住岩石、干草一点点地往山崖下挪。 岩石冰凉,手指抠在上面,感觉冻到了骨头里。她往下挪出没多远,忽然,草根连同下面的岩石又被拽脱了,景平安顺着山崖便往下滑去,紧急之下,又抓住了一截草。她的腿蹬了几下,没踩到地上,低头看去,下方是空的,看不到岩石。她扭头朝左右两侧望去,有落脚点,隔好几米,远超她能跳过去的极限。 景平安悬在半空中,心想:“完蛋了,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吗?”她拽着的草以及身下趴着的草都还算稳,不用担心一下子掉下去,可是这么冷的天,亲妈要是再不来,自己就得冻死了。 怎么办啊? 要爬回去吗? 旁边有什么在飞快靠近。 景平安扭头看去,便见到娑又回来了。 娑在山崖上爬得飞快,转眼的功夫便到了景平安跟前,伸手捞起她,又飞快地往山崖下蹿去。 景平安几乎本能地搂住娑的脖子,心想,“你怎么又回来了?” 娑落到地面,拔腿飞奔,跑得极快,速度跟当初亲妈带着景平安逃命时有得一拼。 没多久,娑般带着她来到一堆茂密的干草丛边,拨开草丛,里面躺着一个裹在兽皮里的小婴儿。 娑把几个月大的啵抱出来,把景平安放进去,轻轻拍拍她的胸脯作安慰状,然后,抱着啵,爬上树,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其他的野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景平安突然想起,娑他们的族群遭到兽群围猎时,逃命时也是各管各的,逃出来后另组了族群,没再回去。 这次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 娑能冒险回去把她带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景平安目送娑走远,看着周围只剩下了自己,凄惶袭上心头。她心想:谁能去给我亲妈带个口信,告诉她,我在这里? 她冷得直哆嗦,只能裹紧身上的兽皮衣服,再把周围的草拼命糊到自己身上。草不保暖,兽皮也挡不住寒风,根本没有用。景平安怕冻死在这里,又爬起来,朝着亲妈所在的方向赶去。 走哪算哪吧,总比留在原地等死强。 ※※※※※※※※※※※※※※※※※※※※ 下一章入v。 上一章修改了一下钻木取火那,景平安太小了,力气不够钻出火来的。 感谢在2021-05-26 07:04:02~2021-05-26 23:3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nanoh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环大人、18635760、昵吗滴瞄鱼、七条琴弦、糯糥糯糥糯米、52651589、人生三次方、风、动不动就想改名怎么办、wangu、pmpp、迷糊、靖咩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便什么都可以 73瓶;糯糥糯糥糯米 30瓶;16959397 20瓶;霏微、小冉、随戈 10瓶;盛放、桃花依旧 5瓶;星星落地球、新宝力 2瓶;cdcd粉、偶然路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