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教皇之梦》 1.教皇的失身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梦魔，尤莉对于第一次“实战”感到有些紧张。今天她成年了，必须开始自己觅食。 “首先，进入梦境的世界，探寻最亮的光芒……”尤莉在心中默念老师教她的，探寻梦境的步骤。 “然后，为那个灵魂构造让他沉醉的梦境……”尤莉没有听见，在她的声音背后，有一个更加轻微浅淡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吧，我的神隽者，带着我的意志打败他。” 那片光海，一个梦魔所能感知到的所有灵魂。尤莉顺从着意志的引导，找到了独一无二的那个。 今夜，那个灵魂的喜怒哀乐都将属于她，而梦魔，她们以此为食，依靠灵魂的波动来变得强大。 浅金色的长发被收拢在高冠中，厚重的法衣披在身上，扣子严丝合缝地扣到了下颌楚。法阵中央的男人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丝一毫地皮肤接触空气。而仅仅是那张脸，就让人见之忘神。那是神明才拥有的容貌，高鼻深目、精致而完美。 是光明神殿存在以来最年轻、也是神隽最为深厚的一任教皇。高贵、强大、美丽、肃穆，仿佛就是神明本尊。端坐在倾听神谕的大殿之中，教皇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辉光，浓郁的光元素充斥着整个神殿，甚至让人产生了身心被净化的舒适，和情不自禁臣服于神的力量的感觉。 神在降临。 随着寝殿缓缓合上了门扉，门口，修女的眼神留恋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倾听神谕，只能有神隽者一人在场。而年轻的教皇受到了光明神的宠爱太多，曾经的教皇可能在任数年只能倾听一次神谕，而这位年轻的教皇已经将神谕的殿堂变成了自己的寝殿。 如同往常的无数个日子，艾德里安进入精神连接的梦境世界，对着面前发着光的模糊的人形祷告。在那片纯粹的光元素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因子。 巨量的光元素如同潮水一般洗刷着整个空间，像往常一样，梦境空间是极其危险的，有许多暗处的敌人妄图从这里突破他的防线。但是在真正的神明面前，那些所谓的威胁都如同蝼蚁。艾德里安正准备重新沉浸在与神谕之中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那个精神体看上去离开了，但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异样。他无法沉静下来，更无法集中于神谕的教诲。心底有着什么在不停地翻涌，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面前的光明神依然是一道淡淡的虚影，隐隐约约地，那一片光芒中出现了一个面庞。 那并非一张绝丽的面容，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仿佛有无数之手从背后拥住了他，穿过厚重的法衣，轻抚他赤裸的胸膛。 逐渐地，光明神的虚影逐渐清晰，那是一张女性的脸。而后，虚影完全地变成了一名女子，她赤裸着，黑色的长发落在胸前，一只手轻轻遮掩着下体，有些羞涩地向他走来。 就像壁画上的爱与美之神的诞生，艾德里安情不自禁地被那个女性所吸引。她的身体只有四种颜色，大片裸露的雪肤、遮遮掩掩的粉红和润湿的双唇、微卷的黑色长发与她双腿之间的阴影、还有那盛着湖水一样的绿色眼瞳。 她缓缓地走过来，还带着些稚嫩的脸飞上了绯红。艾德里安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任由她捧起他的脸，轻轻抚摸。曾经只装得下魔法和神明的双眼微微失神，头一次映出一个女性的面庞。 他们赤裸相对，仿佛世界上诞生的第一对男女。女子的脸逐渐靠近，艾德里安也逐渐失去了理智…… 尤莉坐在教室里，腰痛到快要断掉，腿间还存留着难以言喻的隐痛。 觅食一点都不像老师说的那样愉悦和轻松。 身边也没有其他梦魔，她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算异常。作为一个隐藏在人类之中的梦魔，如果不是在梦境世界中遇到了老师，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觉醒自己梦魔的血统。对梦魔的所有认识都来源于老师的教导和课本中似是而非的描述。老师从来不会亲自上阵，她会根据灵魂的欲望给予他们一些想象，就可以获得愉悦的精神力量。但是没想到昨夜，她觅食的第一个灵魂，就让她的灵魂本体也卷了进去。 那时候她无法驻足在梦境之外，那个梦境无比的强大，她拼尽了全力才跻身进去，没想到进去就出不来了。她好像也被蛊惑了一样，就那样赤裸着走向面前俊美非常的男人。然后，就是…… 她猛地捂住了羞红的脸，却拉动了腰部酸痛的肌肉…… …… “请……轻一点……啊……”男人的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让她扭着腰也无法逃脱下身侵入的巨大。听到她细软的喘息，男人双目发红，狠狠地朝着甬道深处的嫩肉顶去。 …… 低着头走在路上，把课本抱在胸前，收紧了双臂…… …… 被压倒在地上，雪白的胸脯上两点粉嫩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中颤巍巍地立了起来，然后被湿热的口腔包裹……太挫强烈的刺激让她在他身下挣扎起来，然后男人的膝盖就强硬地分开了她的双腿，顶住她腿间的柔嫩。 “嗯啊……”敏感的蕊尖受不了刺激，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来。 男人感受到一股湿润沾上膝盖，然后顺着他的腿缓缓淌出，发出一声嗤笑，继而愈发过分地研磨口中的娇嫩。 …… 尤莉，快来洗手，要吃饭了。同伴的手上沾着肥皂泡，搓着手发出了噗叽噗叽的声音，让尤莉有一次迅速地脸红了起来。 …… 男人的唇舌终于离开了被蕊尖，可怜的粉色被蹂躏成了嫣红的色泽。但是男人并没有放过她，吮吸随着光裸的小腹一路向下，在圆润的肚脐周围徘徊。膝盖已经离开了，接踵而至的是一只手。纤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缱绻的花瓣，按压、撩拨，探寻着害羞的珍珠。 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下汨汨地躺着水，两条腿无助地磨蹭着男人的腰。 低下头，却看到男人的粗壮高高地昂着头，又是一股水液涌出。 男人也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握着高昂的炽热直接顶进了她的腿间。先是磨蹭着入口，然后就是整根没入。 他并非上来就疾风暴雨一般地活动，反而是不急不许，却使尤莉逐渐深陷快感的漩涡。相连的地方因为她太过湿润，不断地发出响声…… …… 明明是灵魂的活动，身体却也有剧烈的反应，这让初出茅庐的梦魔尤莉有些害怕。“老师，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太弱了吗？” “嗯，你知道昨天你入侵了谁的梦境吗？”梦境之中，一个性感成熟的女性出现了。 “那张脸，有些熟悉，但是一下子我想不起来是谁。”尤莉回想起男人披散的金色长发和可以称得上美丽的面庞，感觉似曾相识。“我给您画出来看看。” “你这个小傻瓜，那是现任教皇啊。你们不都花痴他的脸吗？”老师看了一眼尤莉的画作，打了一下她的头，“就算认不出那张脸，那种纯粹的光明气息也该认识吧。你现在还那么弱，当然没法完全驾驭一个神隽者的梦境。” 尤莉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那样的人物发生这种关系，竟然进入了他的梦境。现任教皇，可以算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想，他有着精致完美的面庞、前无古人的深厚神隽、以及毫无瑕疵的私生活——许多任教皇都有着各式各样的传闻，最轻微的也有情妇或者是暧昧的对象。 但是现任教皇不同，他在神殿长大，在15岁获得最高神隽之后就预定了下一任教皇的位置，并且自那以后就住进了神谕殿。他是一个完美的神隽者，光明神独独青睐他，他也将全部生命奉献给了光明神。 “所以说，其实教皇最重要的气质，是禁欲啊！高高的冠冕，扣到了下巴的法衣，我们甚至只见过他的鬓角。”芙罗拉坐在尤莉身旁捧着脸花痴，“你怎么突然有兴趣打听教皇啊？” 在午休的时候被老师嫌弃并且赶走之后，尤莉只能向朋友收集教皇的信息。“额，就是突然有点兴趣。”她可不觉得那个男人禁欲，特别是在一次又一次，她啜泣着说不要了，而他充耳不闻的时候。 “现在开始喜欢教皇还来得及嘿嘿嘿……”芙罗拉是一个典型的花痴，长得帅的男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转天就会变心，新欢无数，“他可是我追了最久的墙头啊，都好多年了，每每再次看到他的消息，我还是很心动。” “因为他最帅？”尤莉仔细回想那张脸，真的令人无法抵抗。 “不，因为他高不可攀并且纯白无暇。”芙罗拉双眼冒光，“弄脏白色和亵渎贞洁，是每个人类心底的欲望。” 那样的男人，真的是“贞洁”吗？尤莉看着芙罗拉给她的教皇画像，画上的男人如同神像一般面无表情，眼瞳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人类欲望。 她不相信他没有欲望。 没有欲望的人，怎么会产生那种梦境？ 2.教皇的陷阱 艾德里安很愤怒。 他鄙夷的、厌恶的，肉体交流，竟然发生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相当看不起耽溺于肉体欲望的人，在他看来，那玩意只是单纯对意志和灵魂的侵蚀。 难以言说的情感在胸口荡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灵魂变得如此的肮脏，而他又无法完全从那种巨大的愉悦中脱身而出。 他极端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愉悦。 原始的愉悦。 尤莉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虽然失去了纯洁，但是她竟然睡到了教皇，虽然只是在梦里。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教皇不愧是教皇，给予她的灵魂能量是她无法想象的多。“老师，今天不用再去觅食了吧。” “还是要的，你要是不连着的话就一直这么弱啊。”老师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你是害怕再亲身上阵。你不用担心，可能性非常小的。拥有教皇这样强大灵魂的人，大陆上屈指可数，被你碰上的机会很小。倒不如说，第一次就碰上了教皇，得到了巨量的灵魂能力，是你走了大运。” “这样的吗……”尤莉还有有些犹豫，但是她也知道，只有尽快提升实力才能避免肉身上阵。 “都选择了当梦魔，你还想着保持纯洁吗？”老师笑道，“你无法保证自己的精神力量永远强大，所以总有翻车的一天。这就是做梦魔的代价。但是你可以尽快提升实力，把可能性降到最低。” 尤莉苦着脸。当初老师找上她的时候，问过她愿不愿意选择梦魔这条道路。 但是她没得选择，伪装成人类的梦魔幼崽如果不及时觉醒，到梦魔灵魂即将成熟的时候，就会魂体分离。 对于一个生命来说，魂体分离就代表着死亡。 “所以别再想着什么从一而终，做梦魔的，玩弄的是欲望，别被欲望玩弄了。”老师语重心长。 “从一而终是爱情，不是欲望吧。”尤莉小声道。 “欲望和爱情有区别吗？” “……”尤莉想了想，却没想出什么话能反驳老师。她能从老师的眼中看到的是，她还是太天真太纯洁。 “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什么都不用付出就睡了教皇，不快乐吗？大陆上强大的男人，睡了哪个都不亏。”老师揉揉她的头，“我给你做了一个灵魂标记，要是再出现什么情况，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的。” 尤莉感到安心不少。她也知道老师说的是对的。她现在毕竟是梦魔了，要用梦魔的眼光看待世界。 再一次进入梦境世界，她就没感觉那么紧张了。寻找到了今天合适的梦境世界之后，她一下子扎了进去。 没有任何阻拦，应该不是什么强大的灵魂。尤莉这样想着，一波熟悉的光元素袭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凝结成实体的光元素绑了起来，吊在了空中。 该不会那么不幸吧，又进入了教皇的梦境。 尤莉甚至感到了有些慌张，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所有的慌张都变成了害怕。 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可以白嫖的教皇。 她觉得自己要被兴师问罪，甚至是杀人灭口了。 教皇身披白袍，端坐在座位上，半睁着眼，似乎在打量着她。 她能感受到，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那种愤怒、鄙夷、懊悔……和兴奋？ “你是谁的神隽者？” 教皇一开口，说出的内容就让她倍感震惊。 她是神隽者？ “我……不知道。我是梦魔，但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神隽者。”尤莉只能如实回答。 “呵……”教皇一声嗤笑，“是脑子都被肉欲塞满了吗？果然是肮脏低贱的种族。如果你不是神隽者，你以为是怎么能够进入我的梦境？”甚至能够蛊惑我。艾德里安没说完，猛然想到前夜发生的事情。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面前的梦魔有着一双纯净的眼睛。她是欲望的化身，但她又像是从欲望的泥潭中脱身而出的花朵。 那双眼睛里盛着春天的森林，有一种蓬勃的、茂盛的、生长着的力量。 美丽非常。 艾德里安突然回神，赶快制止了自己这种危险的想法。 梦魔果然是梦魔，蛊惑人心的能力不容小视。她神明一定有着相关能力。 “不论你是谁的神隽者，胆敢冒犯光明神的威严，都要受到惩罚。”光元素化为实体，抬起她的头，让尤莉直视面前的男人，“但光明神是慈悲的，迷途的羔羊会走上正道，冒犯他的人会得到救赎。” “我将净化你。”他的眼神淡漠，尤莉在那之中看不到任何一点人类的情感。但是尤莉却感觉到了温暖，他的力量如此的强大，挥一挥手就能毁灭一个世界；而他又是如此的慈悲，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渺小而又平凡的生命，甚至是冒犯了他的。 她看到了神明。 但是她知道，净化的后果就是灰都不剩，一点痕迹都不留地从这个世界消失。那就是光明神的慈悲，欲望缠身的人就此解脱，灵魂不再受到束缚。 但梦魔是被光明神放逐了的种族，他们不认可光明神的慈悲。 巨量的光元素逐渐逼近，想要将她吞噬。 艾德里安需要的不是这个梦魔的死亡，而是抓住她背后的人。 他的生活中除了魔法、神谕，几乎没有其他。 权力倾轧？在前无古人的巨大神隽面前，再多的手段都是蚍蜉撼树。他不需要理会教廷的形象，不需要理会一个个心怀鬼胎的主教们，他们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他也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他见过太多所谓纯挚的感情最后被各种外物污染之后的模样。 以前他以为他的世界只需要不断地探寻魔法的极限、人类的极限。而随着越来越多地接触神谕，他发觉他和神的距离是无法逾越的。实际上所谓的神谕给予他的总是模糊不清的道路，这条路弥漫着大雾，仿佛没有尽头。 他需要一个改变的机会。 艾德里安感受着梦境空间中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心下有了想法。 “幸亏我留了一手，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古板小心眼。”紧急关头，老师把呼救的尤莉带到了一个让尤莉有些陌生的梦境世界，“这里是我的梦境，他应该找不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进入了他的梦境。”尤莉解释。 “唉……这就麻烦了。我感觉他应该是做了一个陷阱。没想到光明神的神隽者对梦境世界的的掌控力也这么强。是我疏忽了。”老师习惯性地摸摸尤莉的头，“现在就害怕你进入梦境世界就会被他逮住。”可是不觅食，梦魔又会因为缺少灵魂能量而迅速地衰竭、死亡。 “实在没有办法就硬着头皮上吧，我不是什么神隽者吗？能蛊惑他第一次，就能蛊惑他第二次。这一次是我没做好准备。”尤莉苦中作乐道，反正最差的结局就是一个死。 “我庇护不了你多久了，尤莉。”老师很少会这样和她讲话，尤莉总是看到开着玩笑的老师，但很少见到老师严肃的模样。与老师相遇的三年以来，她几乎没见过老师为什么事情担忧。 “老师……发生了什么吗？”尤莉按住老师轻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指尖冰凉。 尤莉一直自认为是个独立的姑娘，她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处理好所有的问题。在年幼时被养父母抛弃的时候是这样，在15岁生重病到快要死掉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能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后来甚至还让自己上了个不错的学校。 直到遇到了老师。 老师虽然没有实体，但是在她重病之时出现，引导她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在她作为梦魔的生命里，老师既是她的教导者，也像是她的母亲。 老师的关怀和保护让她感受到了有一个依靠的温暖。 让她意识到，她也是渴望着有一个家庭，渴望着呵护和港湾的。 一想到老师可能要离开，她心中一阵空落落的，猛然产生了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明明她一直都在漂泊。 “你只能在梦境中见到我，是因为我的本体并不在大陆上。灵魂体能和你见面，有着诸多禁制。现在差不多时间到了，我的灵魂体都无法在大陆上存在了。”老师拥住轻轻颤抖的女孩，又捧起她的脸，拇指拨开她有些凌乱的刘海，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好女孩，我们并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会通过别的方式见到我的。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老师……”尤莉抱紧了面前的女人，她不想松开手，但是她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雏鸟总要飞翔天空，她也不能总是依赖着老师。 “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教皇的事情会尽量帮你解决的。”老师掏出了一个项链待在她脖子上，“我会保佑你的。” 尤莉感觉到拥抱着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消失。属于老师的梦境世界开始消散，最后，她脚下的地面也消失了，而她则坠入了深渊。 醒来。 尤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脖子，摸到了项链，才松了一口气。 黑色的蜡绳穿着一个无数银色细丝缠在一起的吊坠，在月光下口盈盈地发着光。 ————————————————————————————————————- 最后，球球大家留言，靴靴 3.教皇的交易 尤莉刚刚坐下来，芙罗拉就兴致冲冲地跑到了她身边。 自从上次她向芙罗拉打听了教皇的事情之后，芙罗拉就开始自动把尤莉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有空，就要跑过来给尤莉这个“刚入坑的小萌新”进行科普。 “据说教皇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哎。”芙罗拉神秘兮兮地凑到尤莉耳边道，“啊，好想知道是谁惹得我们的艾德里安大人心情不好了。” 尤莉前些天查过教皇的资料，知道现任教皇的名字是艾德里安·科萨，很典型地教廷的名字。圣典中第一个自愿献身给光明神的圣徒的名字，加上古老祷言作为姓。但是她没想到教皇竟然有一个粉丝同好会，出了不少详细介绍教皇的书，给了她大的帮助。她作为让教皇生气的源头，有些心虚，转过头看着芙罗拉，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然后教皇的名字是艾德里安？” “嗨呀，你要知道，我们有一个同好会嘛，然后里面有能接触到教皇的‘线人’哦。”芙罗拉得以洋洋。 “所以你们是怎么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的呢？”尤莉是真的好奇，她就见过教皇面无表情的样子，当然，能从眼神和他的梦境世界分辨出他大概的心情。要是让她单单看这个人，她真的很难辨别那个男人的情绪。有时候，她觉得这些粉丝真的很神奇。 “因为艾德里安大人一天皱眉的次数多了好多，有时候还会发呆了。”芙罗拉做捧心状：“艾德里安大人忧愁的样子真的好让人心疼啊。” 尤莉倒是觉得那个小心眼教皇在考虑怎么把他捉住然后净化。不过听芙罗拉的描述，她的行为可能对那个男人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他受到的影响越大，她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哈哈哈，那说不定是因为教皇大人在魔法方面遇到了什么苦恼呢。他那么热爱研究魔法的话。”功课果然没白做，尤莉想起来资料上写着，现任教皇对许多事情都持着半冷不热的态度，只有对魔法无比热衷。 “艾德里安大人有神明亲自指导，怎么会遇到问题呢？”芙罗拉有点不信。 “谁知道呢，那已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境界了。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出现呢。”尤莉随口糊弄着，心里还要想着对策。 毕竟今晚大概率还要进入教皇的梦境，但再没有老师的陪伴了。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本来以为自己熬不过在15岁的那场病，所以作为梦魔每多活的一天，都是赚到了。 3年多，她赚大了。 尤莉这样想着，在心里平复自己的紧张情绪。 夜了，尤莉躺在床上，进入了梦境。 如果今天没成功，最后一面能看到的是教皇俊美非常的脸，也不亏。不知道是看多了粉丝同好会出的书还是因为芙罗拉总在她耳边叨叨，她对于教皇也不是全然的恨或者是怕。 总能苦中作乐算是她的优点吧，要不然在流浪的那些年，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又是熟悉的拉扯感，尤莉睁开眼睛，眼前的空间空空荡荡，漂浮着数点光芒，像是灯火，把这个空间映照得像辉煌的宫殿一般明亮。而金发蓝眼的教皇端坐在她面前。 果然是回来了啊。 不能放松，尤莉仔细感受着梦境世界中每一丝细微的情感波动。 依旧是愤怒、鄙夷，还有一点好奇？ 没有一见面就净化她，看来有戏。 尤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面前的教皇并非人们眼中近似于神的存在，他依然是个人，还是一个年轻男子。尽管一直以来的神谕，和他刻意地远离人类情感，可他依然是个人类。 “你来了。”艾德里安半昂着头看着尤莉。 “你说的神隽者，我确实不知情。救我离开的是我的老师，一个梦魔。”尤莉表情认真道。 “事到如今还撒谎？区区一个梦魔怎么可能救得出你？”艾德里安盯着眼前表情无辜的梦魔，锁链紧紧地锁住住她柔软的躯体。 该死，他记得那光滑的皮肤的美好触感、细软的腰肢在他身下扭动的动人的模样、她微启的红唇吐出的娇美呻吟，还有眼波中的一汪春水。 碧色的双瞳荡漾着水波，他情不自禁地盯着，注视着，任由自己陷入深渊。 突然，一道思绪闪入艾德里安的脑海，他猛地清醒过来：“梦魔！事到如今你还想蛊惑我？你以为你龌龊的手段还能成功第二次吗？” “为什么要抗拒？为什么一定要净化我？难道你在害怕欲望？”眼前的梦魔笑了，但是艾德里安不喜欢这个笑容。 “欲望，尤其是肉体欲望，是肮脏和罪恶的源泉。”艾德里安眼神轻蔑地看着尤莉：“而你们，梦魔，因为玩弄欲望而成为了诸神的弃子。我不知道是什么神明会选择一个梦魔作为神隽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堕落的神明，在光明的力量之下只能俯首称臣。” 不对，不是这样的。尤莉感受到了，面前的教皇在提到欲望的时候，心中不止有鄙视，恶心，还有一丝恐惧。既然诱惑失败了，那她就破釜沉舟吧。 “真正的意志是身处欲望之中而不受其控制，你们选择远离欲望，就说明你们畏惧着它。”尤莉并不畏惧：“就算诸神放逐了梦魔，你们也无法将梦魔赶尽杀绝。而我们不会被欲望打败，我们控制着欲望。” “如果我是神隽者，我确实不知道那个青睐我的神明是谁。但是如果你需要找的这位神明，我愿意协助你。作为交换，你要保证我的生存。”尤莉知道，如果教皇真的要净化她，大可不必在这里与她多费口舌。她能活到现在，说明教皇不是一定要杀死她。 面前的教皇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开口：“如果我要审判那位神明，你可就要失去最后的保命符了。”言毕，空间中出现了一个水晶，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又是那种感觉，尤莉看向持着水晶的教皇，神明一般。 “我不需要向你隐瞒，面对神明，我也有一战之力。”他开口。 眼前教皇的力量超过了所有大陆上的人类的猜测。尤莉不知道光明神是否会后悔给予一个人类这样盛大的神隽。在她的认知中，有许多人的终极愿望就是成神或是屠神，而从未有人成功过，许多人都认为这是神明有意为之，他们畏惧人类的强大。 艾德里安显然是个异类。 “我现在难道不到该用底牌的时候吗？”况且那个底牌，尤莉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老师，但她不想打扰老师。 她害怕自己习惯了依赖别人。 水晶漂浮在空中，缓缓地旋转着。在水晶的影响下，艾德里安的眼睛也变成了金色。或许是因为接近神明的力量加持，尤莉再感受不到艾德里安的情绪了。她有些紧张，但是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思考的时间越长，她的胜算就越大。 过了许久，教皇把水晶收了起来，双瞳重新变回了清澈的蓝色：“我答应你。不过你需要记住，你本身一文不值。” 管他能值几文呢？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尤莉松了一口气。她分析过，像她这样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神眷顾的神隽者，大概率只得到了极低的神隽。所以她的神明应该不会因为她的死亡有什么异动，教皇大概率不会通过杀死她来引出那个神明。实际上，每一任教皇都号称自己是神隽者，没几个最后的结局是寿终正寝。就算是接受过神谕的教皇，也不乏最后死因蹊跷的。但从未听说过光明神对这个大陆有什么特殊的对待，就算是神迹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艾德里安的出现，他就是神迹本身。 “那么，为了保住我不值钱的性命，冕下能给我一点灵魂力量吗？我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枯竭的梦魔很快就会死掉。”尤莉道。她确实需要进食了，但是她最最希望的是教皇能因为恶心她这个梦魔所以把她放出去，让她随便找个梦境。 但是，意外地，艾德里安竟然皱了一下眉头。他思考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梦魔，今天是你好运。不过要知道，上一次，你可不是在控制欲望。” 尤莉有些不敢相信艾德里安的意思，他是说他要亲自给她供应能量吗？ 尤莉小声道：“上一次……是因为您的灵魂力量太过强大，而我还是刚刚成年的梦魔。” “好了，不要叫我冕下。”艾德里安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没太纠结尤莉的辩解。实际上，这个称谓总让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尤莉提起的“上一次”，让他产生了自我厌恶的情绪和罪恶感：“叫我科萨大人。” “好的，科萨大人。我需要做的就是给您一个梦境，这个梦境是由您的欲望来决定内容的。而如果您在梦境之中得到了愉悦，那我就能吸收您灵魂波动产生的能量了。”尤莉解释，做出了顺从的表情：“您能放开我了吗？” “不能。”艾德里安回答地甚至有些愉快。 尤莉气结，她闭上了双眼，寻找着当时的感觉，更深地沉入这个梦境…… 睁开眼，梦境应该已经随着艾德里安心底的欲望进行了改变。 但是尤莉绝望地发现，她依旧被锁链捆着，浑身不着寸缕。 而面前的男人则衣冠整齐地看着她。 尤莉有些害怕，这就是他的欲望吗？ —————————————————————————— 求留言，靴靴大家 4.教皇的欲望 “梦魔，如果不是你的手段卑劣……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你在欲望面前，什么都不是。” 艾德里安从虚空之中取出权杖，走近被捆起来的尤莉。 尤莉被控制着发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地声音。 黑色的权杖上首是秘银制成的，镂刻着重重叠叠的魔法阵。而顶端，是秘银基座拱卫着的璀璨宝石。 冰冷与温热，镇静与颤抖，坚硬与柔软……宝石轻轻地触碰着尤莉光裸的皮肤，引得她一阵阵地颤抖。 棱面划过的地方激起尤莉不自在地扭动，她不知道那象征着神圣的权杖会走向哪里，是盘亘在她平滑的腹部，绕着肚脐转圈；还是游弋在她的颈部，在锁骨上滑动；甚至是爬上她柔软的胸脯，恶劣地按压她乳首的嫣红，然后看着那可怜的果实颤巍巍地站起来…… 看到尤莉不停挣扎着的可怜模样，艾德里安丢下了权杖。 他面无表情，虽然没带高冠，但是金发也丝毫没有凌乱，乖顺地披在脑后。白袍上没有一个多余的褶皱，表情依旧肃穆而庄严。仿佛正在神殿主持最盛大的仪式，又好像在神谕殿倾听神的教诲。 艾德里安抚摸着手下微微颤抖着的肌肤。 光滑、温热、还带着隐隐的香气。 他矮下身子，手掌包裹住梦魔的脚，不断地摩挲着。然后逐渐向上，引诱式地在小腿上滑动，像是弹钢琴一般弹动着小腿肚。 手指的温热透过皮肉，引诱出骨头里的骚动。 他的动作温柔而克制，但是他越是如此，尤莉心中的不安就越多。 他指尖的热度通过血液，把那份不安散播到全身。 她畏惧着，如果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正在沦陷，并且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艾德里安的温柔对待像是一根细软的绳子，在她毫不在意的时候将她包裹，然后逐渐拉紧，直到她再也无法逃离。 手掌摸上了大腿，皮肤仿佛燃烧了起来。 他的手掌上竟然有一些茧，明明除了权杖，教皇什么重物都不需要拿。 尤莉迷迷糊糊地想着，她神飞天外，已经无法聚集在眼前的事物上了。 手指探到了双腿之间，轻轻叩响羞涩的花园。 他仿佛对待神圣的典籍那样虔诚，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尤莉尝试过挣扎，但是没用。艾德里安的完全掌控了梦境，她所有挣扎的力量都被消解，只能不耐地摇动着头颅，任由黑发散乱地披在脸上。 她的双腿被打开，花园的门扉翳动着，完全暴露在艾德里安的目光之下。 他看向尤莉，含冰覆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认输吗，梦魔？” 尤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不安和骚动都在骨头里跃跃欲试，并且逐渐聚集在了那暴露在外的神秘园。 她面上绯红，汗湿的黑发粘在额角，美丽地惊人：“不，永远别想让我认输。” 她知道，如果现在认输，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果然，听到了她的话。面前的男人虽然收了笑容，但眼中的兴致更胜。 “梦魔，你无法抗拒欲望。” 他像是审判一样宣布，然后俯下身去。 尤莉的腰猛地抬起，并且深吸一口气。 教皇含住了她的花园，舌头先是拨弄着花瓣，让它们逐渐充血。 然后晃动的腰肢被紧紧握住，炽热的手掌让她不禁回忆起第一晚的梦境中，她无法逃脱的狂热占有。 但和那一夜不同，今夜的教皇冷静而节制，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像是站在高地上，俯瞰着在欲望的泥潭中苦苦挣扎的她，然后露出鄙夷又怜悯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的美丽，但是又如此的刺目。 舌尖挑逗着，刺激着，让羞涩的蕊珠终于探出了头。 情不自禁的蜜液从柔软的深处汨汨地淌出来，随着艾德里安刺激阴蒂的动作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冒。 尤莉觉得她在逐渐失去对下半身的掌控能力。那个金发的脑袋埋在她的腿间，高挺的鼻梁也沾满了水液，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太刺激。 艾德里安看到尤莉此刻乱七八糟的模样，露出有些满足的表情：“梦魔，你能看到自己沉溺于肉欲的样子吗？”言罢，他在尤莉身前划出了一面镜子，里面映出黑发梦魔双目含水、浑身绯红的模样。 艾德里安继续低下头，舌尖直接刺入了湿热的甬道，并大肆翻搅起来。 尤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怎么咬紧牙关也无法抑制体内涌动的情潮。随着呜咽从嗓子里漏出来，快感把她推向了高峰。 下半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泡在让她身体酥软的蜜罐里。 她高潮了。 艾德里安站了起来，让她看清楚了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凌乱地粘在身上，身体还没能从高潮的刺激中走出来，随着她的喘息颤抖着。双腿以一个及其羞耻的姿势大大地张开，双腿之间的隐秘之地完全地暴露在外。 花瓣一张一合，露出里面还躺着水的甬道。像虚弱的叹息，也像诱惑的邀请。 而身边的教皇依然是那副模样，衣冠整洁、没有半分失态。 “你输了。”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这……这不公平。”尤莉声音有气无力：“你把我捆住，单方面地断绝了自己被波及的可能性。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对待。这不代表我沉溺欲望，这只是肉体的反应。” “是你太弱小了。”艾德里安的语气讥讽里带着餍足。他非常愉悦，但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样满足。 是因为梦魔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该死的。他看了一眼已经被放了下来的梦魔，压下心底的躁动。 尤莉被放了下来，但是手脚虚软无力。她跪坐在地上，幻化了一个袍子遮住自己，吸收着艾德里安愉悦的灵魂波动。 …… 艾德里安睁开了眼睛，心烦意乱。自从那一夜之后，他的身体里仿佛被埋入了一颗种子，在见到那个梦魔时就像见到了阳光。 异样的感觉破土而出、发芽壮大，柔柔弱弱的枝蔓缠着他的心，妄图把根茎扎进他铜墙铁壁一般的意志中。 梦魔的眼神想浸了蜜糖一样，柔软而粘稠，滴落在他身上。 有什么东西妄图囚禁他，而他正愤怒着、主动走向了囚笼。 …… 尤莉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自从梦中醒来之后，她着了魔一样，翻找着关于艾德里安·科萨的资料。 总是在梦里被这样那样对待，就算是老师告诉过她做梦魔要抛弃节操，她还是有点接受不能。她不相信梦魔就必须沉醉欲望或者是玩弄欲望，这样的说法总让她觉得欲望是肮脏的。 可欲望怎么会是肮脏的呢？没有欲望的驱动，人类和其他所有的种族是无法进步的。 她向来都能很快地接受现状，很少去怨恨谁。小时候被抛弃的时候她没怎么恨过丢下她的家庭，谁让她本来就是收养的呢？重病时被带着她的商团抛弃的时候，她也没怨恨过，别人曾经愿意收留她已经很仁慈了。 她所有能做的就是努力改变现状。 对待艾德里安也是，尤莉并不怨恨他，尽管那张好看的面皮下全是向她喷洒的毒液。 但谁让自己太弱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这样告诉自己。每次从艾德里安那里得到的灵魂能量都非常多，她赶快修炼，一定可以早日掌控梦境的。 到时候就不是她被那个恶趣味的教皇绑起来，而是她把可恶的教皇绑起来。 她一定要抓紧修炼，争取早日踩在艾德里安头上，让他也试试当“欲望的奴隶”的滋味。 怀着这样的愿望，尤莉又埋头进了书本里。 下课后，尤莉找到了学院中的“异种神研究社”。帝国学院什么样的社团都有，当然也有研究除了光明神之外神明的社团。 因为人类只信仰光明神，所以其他的神明都被称为“异种神”，他们大多是其他异种的信仰。但随着异种们都离开了这片大陆，其他神明也逐渐不为人知了。 “唉，新任教皇上任以来，我们社团越来越冷清了。”社团中的学姐向前来参观的尤莉抱怨道。 “怎么说？”尤莉好奇。 “新任教皇太好看了呗。现在好多女生是他的粉丝，就连带着只对教廷感兴趣，异种神已经越来越少人研究了。” “……”尤莉还真的想不到是这种原因。 “好了，我带你去找塞西尔教授，他一定能解决你的疑惑的。”塞西尔教授是神学院的教授，教授教廷历史。但是他自己却是异种神研究社的指导教授，这种自由的研究氛围也只有帝国第一综合学院才会有。 最后，尤莉和塞西尔教授一起坐到了茶桌前。塞西尔教授戴着圆眼镜，微微笑着，端起了一杯茶：“你说和欲望或者蛊惑相关的神的话，那就太多了。魔界的魔族信仰的神明或多或少都有些相关的能力。” “那魔族的神明都有神隽者吗？” 教授思索了一下，缓缓道：“魔族比较特殊，他们中间还分着许多小城邦，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是魔族的神的神隽者一般都会成为祭品。” 尤莉听了心里一凉，她要是成为了某个魔神的神隽者就太惨了。 “不过，有一个种族比较特殊。”教授喝了一口茶，看向尤莉：“梦魔。” 5.教皇的愤怒 “大多数人都以为梦魔也是魔族的一支，但实际上梦魔并不属于魔族梦魔可以成为任何一个神明的神隽者。”塞西尔教授解释道。 “这也……太神奇了。”尤莉作为一个没什么常识的梦魔，不由得惊叹。 “梦魔的诞生……本来就包含着各种各样特殊的意义。不过这个也都是现代学者们的猜测，很难说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 “都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学说就认为梦魔一开始是神的使者，但本身存有缺陷，后来就被抛弃了。还有一种学说认为梦魔本身是作为神的工具被制造出来的，但因为不明原因产生了自己的灵魂。” “没想到梦魔……竟然是这样的。这就是梦魔可以成为任何一个神明的神隽者的原因吗？” “对，你很聪明。”塞西尔教授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卷发，配上他的娃娃脸总显得有些可爱。他笑眯眯地看着尤莉：“尤莉愿不愿意加入异种神研究社？都怪艾德里安那小子，现在异种神研究社的女生越来越少了。” “原来您还认识教皇吗？”尤莉听塞西尔教授这样提到艾德里安，一下子来了精神。没想到不仅能打听到异种神和梦魔的消息，还可能得到关于艾德里安的消息。 一箭双雕！尤莉在心里握拳。 “原来尤莉也对艾德里安感兴趣。这太危险了。”塞西尔教授叹气，却也意外地有些可爱。“我以前在神殿当过一段时间艾德里安的老师。你加入异种神研究社，我就告诉你关于艾德里安的独门消息。我看得出来，你是他的粉丝。” “哈哈哈……被您发现了。”尤莉干笑，被这样误会也好，她和艾德里安的关系确实不好解释。“不过我对异种神的兴趣也不是假的，我现在就加入异种神研究社。” “成交。你签个字就行了。”塞西尔教授立刻从空间袋中掏出了社团申请表，连带着一根笔递给了尤莉。 尤莉仔细一看，申请原因那一栏已经写好了东西，而同意申请那里竟然已经签好了名。 这得是有多缺人啊。 盯着尤莉在申请人那里写上了名字，塞西尔教授满意地收起了申请表，飞快地收会空间袋中。然后才慢悠悠地端起茶，开始讲过去的故事：“我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的时候，他只有12岁。那个时候他就是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少年，披着候补神官的袍子，金发碧眼像是童话里的王子。所以当时就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谁都不感兴趣，整天阴沉着脸，谁也不能接近。碰他一下他都跳起来一样，然后生气很久。” “大概……是想全心全意奉献给神明?”尤莉猜测，就看艾德里安在梦境中生气的样子，他确实是很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只是没想到，他从小就这样。 这样想来，她没一下子就被杀死已经非常幸运了。 “不是的。艾德里安其实没那么敬畏神明，但谁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有了那么厉害的神隽。不过他确实一直都对魔法非常感兴趣，也非常有天赋。我一直觉得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生物，因为他只爱魔法。” “那……粉丝们要伤心了，光明神也要伤心了。” “光明神就是他探究光明魔法的工具人。”塞西尔教授一脸轻松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但还是让尤莉吓了一跳，赶忙环顾四周，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 看到她这样一副表情，塞西尔教授笑了：“没事，我在艾德里安面前说这种话都没关系，他根本不会反驳，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看来塞西尔教授真的不简单，和艾德里安的关系也好得非同寻常。 尤莉还想问一些什么，但是塞西尔教授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道：“时间不早，?下次见面我们再聊。艾德里安的小粉丝。” “啊……谢谢教授。”尤莉被这样称呼，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点羞耻。 不对，她羞耻什么呢？她又不是艾德里安的粉丝。 她这是在打探军情，一切都是为了胜利。忍辱负重，只能假装艾德里安的粉丝。 不过梦魔既然能当所有神明的神隽者，看来排查的工作还很多啊。 艾德里安嫌恶看向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女性，皱着眉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把你赶出去？” 女性身披黑袍，半敞着，里面却是一丝不挂。她低声啜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冕下……我愿意为您……为光明神奉献一切。我爱您啊。” 不，你不爱，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龌龊而丑陋的私心而已。 艾德里安这样想着，他能看到，那个女人眼中丑陋的欲望。她不过是迷恋着他的肉体，他的外表，他的躯壳，他的权柄，从而产生了欲望。 她被欲望支配着，鲁莽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做出了不可理喻的行动。而如果哪一天她又看中了别的什么人，她又会因为肉体的欲望雌伏于别人脚下。 和生他的那个人一样。 窄小肮脏的床底，床板不停地晃动，灰尘全都落在他脸上。 上面是男人粗鲁的吼叫和女人有些痛苦的呻吟。 他在床下捂紧耳朵，却无法隔绝那种被污染的感觉。 污秽不堪。 艾德里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多看那个女人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整个房间里光芒闪过，女人就不见了踪影。而后在最大的神殿正中，突然掉下来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啊，又一个，肯定是勾引教皇失败了。”旁边的修女路过，悄悄地议论着。虽然在神殿中不允许私语，这样的场景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每次看到，大家还是会议论一句。 在教皇刚刚登基的时候，就有不少男人女人妄想爬上他的床。他英俊的面容、手中的权杖和神赐的辉光，吸引着无数人，不管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迷恋上他的。 然后，不管是男人女人，勾引过他的，都被直接传送到了神殿中央。他们大多保持着原初的模样，衣冠不整，一脸震惊。 “肯定是新来的。”只有新来的才不知道这一任教皇是真的不近女色，当然还有男色。 实际上艾德里安·科萨并不是第一个看上去禁欲的教皇，曾经有很多任教皇给自己披上这样的外衣。但是真的把这件事做的如此决绝的，也只有艾德里安·科萨。 艾德里安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他烦闷地看向花园，按下了双面镜。 “原来是艾德里安，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亚麻色卷发、带着圆眼睛的身影。 “塞西尔……除了坑蒙拐骗给你那个破社团招人，你还能忙什么？” “怎么能是破社团呢？这个是为数不多还保留对大陆的真相和对知识的渴求，没有被你的美色迷惑的人聚集的孤岛了。”塞西尔教授做严肃状。 “好吧，异种神确实是个研究项目。我也想问你点事，关于异种神。”艾德里安向来招架不住塞西尔。 但他对于神明的态度是少有的客观，并且他的学识撑得起他的这份客观。 这让他对这个男人一直保持着尊敬，并且愿意承认塞西尔是他的老师。 “关于欲望和蛊惑的神明？”塞西尔教授想到今天同样来问他的那个学生，随口打趣道。 然后他看到了镜子上艾德里安那张微微讶然的脸。 “没错，你最近学会读心术了？” “哈哈，秘密。”塞西尔教授留了个心眼。“你知道的，这方面我真的了解没那么多，欲望和蛊惑之类的都是魔族常见的，但是魔界已经和大陆断绝联系很多年了。” “于魔界无关的神……放浪神，关于他的神隽者你了解多杀？”艾德里安皱眉。 “我从未读到过关于放浪神的神隽者的记载。但如果是梦魔的话，不好说。”有什么东西隐隐地在塞西尔心中形成，“梦魔很容易成为神隽者，而且人类很难得知。” 艾德里安按着眉心，梦魔，又是梦魔。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这么问吧，什么样的梦魔可以影响一个神隽者的梦境？”如果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不想这么问出来。他知道塞西尔会疯狂地打趣他，而这总是令他感到不自在。 “你这个问题和‘我有一个朋友’一样没水准。” 果然塞西尔这家伙知道了。 “你被梦魔操控梦境了？”不用看双面镜，他都知道那张娃娃脸上一定是揶揄的表情。 “呵，哪有梦魔能操控我的梦境。我不过是在我的神殿中抓住了一个摸进来的小毛贼而已。”艾德里安脑海中不禁出现了那个梦魔的样子。 那张纯真又惑人的脸。 该死的，一定要赶紧抓出来那个神，然后彻底消灭。他绝对不允许再有第二个、第三个梦魔来影响他的心智了。 都到了第四次了，尤莉觉得自己已经皮糙肉厚了。她觉得不管那个恶趣味教皇还有什么折磨她的新招式，她都不会害怕了。 熟悉的灵魂波动，熟悉的梦境空间。 但她没有被吊起来，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衣服也是完整的。 低气压教皇坐在那里，很明显地心情不好。 然后，他看了一眼尤莉，丢给了她一个黑袍：“把衣服脱了，披上这个。” 6.教皇的预告 这家伙又玩什么play呢？ 管他呢，让他早点愉悦她就能早点离开。 尤莉皱眉，把黑袍披在身上，然后在袍子下褪去了衣服。虽然不是第一次在艾德里安面前赤身裸体了，但是当着一个男性的面脱衣服还是挺羞耻的。 她裹紧袍子，因为里面不着寸缕。看向面前表情严肃的男人：“这样行了吗？” “跪在地上，袍子揭开一点，露出肩膀。” 教皇真的是禁欲的吗？他还挺会玩的。 尤莉在心里这样想道，然后照做。 艾德里安看着面前的少女，美好的躯体包裹在黑袍之下，虽然只露出了一点肩膀，但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肌肤，以及延申到黑袍中淡淡的阴影都让人浮想联翩。 那是一种美。青春的躯体里，欲望的种子还在发芽、青涩的枝枝蔓蔓才初具妖娆的姿态。 那是一种吸引力，她散落在耳边微卷的黑发像是蜜糖，她绿眼睛里混杂着疑惑和不耐。甜腻里混进了一丝酸涩和苦楚，刺痛舌头。 欲罢不能。 一定是她蛊惑的能力。艾德里安可悲地发现自己心底竟然没有升起一丝关于肮脏的感受。 尤莉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艾德里安审视的目光让她非常不自在，虽然手脚都僵硬了，也不敢乱动。 好歹比被捆起来强。她自我开解。 她能隐隐地感觉到，艾德里安的心情非常复杂，像是很多种颜色倒进了一个桶里不停地翻搅着，但又无法混合起来，也没有一个领导者。 “起来吧。”艾德里安的声音好像从天边穿来的。尤莉的脚完全麻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又差点摔倒。 就在她做好准备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眼前一黑。 转眼之间，她来到了一个走廊下，临近开满玫瑰花的庭院。 尤莉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艾德里安。 她没法控制身体，更像是通过这具身体的眼睛看东西。 藏身在白色的立柱后，她看到了花园中，玫瑰拥簇着的少女。 修女服也藏不住少女玲珑的身段，她的面容在阳光下比玫瑰还娇艳。这是一幅油画，阳光和微风都定格成了温柔的笔触。玫瑰带着甜味的香气钻进鼻子，味道柔和的糖浆滴在舌尖。 她听得到心跳声，嫩色的芽叶钻破冰层，在阳光下伸展。 但是一个老头闯入了视线，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感。 身着主教的法衣，老头坐了下来，袍角的掩映中，握住了少女的手。 画面逐渐扭曲，所有的美好一下子变了味道。鲜润可人的苹果长了绿毛、发黑枯皱。 茫茫冰原之下，哪有什么绿色的影子。 尤莉睁开了眼睛。 梦……就这样结束了？尤莉感觉到了充盈的力量在体内，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获得了艾德里安的灵魂能量。 或许是因为她正在变得强大，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艾德里安呢？想到这里，尤莉心情愉悦。 伸了个懒腰，今天上午没课，但是尤莉不能继续泡图书馆了。 因为勤工俭学，她要为学校即将举办的活动做准备和宣传。 虽然辛苦了点，但是比在外流浪的日子好多了。帝国综合学院的各种补助和奖学金都非常的丰厚，她还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然而到了学生会，她看到了令她震惊又紧张的消息。 她甚至在想怎么卷包袱走人。 手里的文件，有几个字晃得她眼花。 艾德里安·科萨担任帝国综合学院神学院的名誉院长……并将在一个月后来本校参加就任仪式。 尤莉没办法想象，虽然他们定下了合作协议。但是她还是害怕自己受到报复。 她当机立断，开始看学校内有没有什么外出考察的项目。要是能在一个月内合理离开校园，那她应该会没事。 实在不行就只能逃课了，小命要紧啊。 “尤莉！啊啊啊啊我太兴奋了！”芙罗拉跑向愁眉苦脸的尤莉，冲过来抱住她：“我们有机会见到艾德里安的真人了啊啊啊啊！” “哈哈……我知道。”尤莉勉强笑着。 “这是做梦吧，我太高兴了。”芙罗拉还在蹦蹦跳跳，然后看向没什么反应的尤莉：“你怎么不兴奋啊，干什么呢？” “学生会的准备工作好多，我最近有的忙了。”尤莉坐下来，接着填手中剩下的申请表。 芙罗拉从地上捡起一张纸，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尤莉，你为什么申请现在跟队外出考察？这样就错过了见艾德里安大人的机会了啊。” 就是见不到才好啊。 “因为大家都想去见教皇，所以这些考察就没人去，给的补贴高很多的。”尤莉装模作样地解释着。 “唉……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嘛，这次机会错过了后面就很难了。” “没事，命里没有就不强求了。”尤莉笑。 “说起来，如果真的找男朋友，我在一堆老公里肯定不会选艾德里安大人。”芙罗拉躺倒在床上，对着尤莉道。 “为什么？他不是你永远的白月光吗？你不还专门写过他的同人小说吗？” “因为我觉得，他如果能爱上什么人，就已经是很ooc的行为了。倒不如说，我觉得艾德里安·科萨根本不会爱上人类。” “因为他只爱魔法？”尤莉想到关于艾德里安·科的书中，永远存在的一条就是，他只对魔法感兴趣。并且塞西尔教授也验证了这一点。 “不仅仅是这样，”芙罗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艾德里安大人从小到大就没和哪个女性亲近过。” 他没和女性亲近过，又是怎么学会和女人……做那种事情？尤莉会想起梦里的情景，他的确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虽说是为了看她丑态百出。 “当然，对男人也没有。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完美的圣徒。你知道，教廷里其实很多人看中了他的身份和样貌，就总会有人自荐枕席。但是他们全都被丢了出来，在教皇面前行为不得体的人统统都被传送到了大神殿中央。你想，如果他是我男朋友……哦，这根本没法想象。他穿着法衣之外的衣服我都觉得无法想象。” “哇，这个真是太……或许是他还没遇到真爱？”尤莉想了想，这样的手段确实是艾德里安会做的。以他的神隽，大可不必在乎任何其他人的看法。 “哪有那么多真爱不真爱的，这又不是童话故事。”芙罗拉摆摆手，“不管怎么样，他如果有了男女之爱，我们可能也不喜欢他了。我清楚的很，粉丝们追求的是星星一样遥不可及的教皇大人，如果他堕入人间，我们就不爱他了。” 尤莉没接话，她也在想。现在这种情况，算是她强行把艾德里安拉入人间了吗？ 实际上她觉得从来没人真正看清楚艾德里安。他总是展现出非常极端的一面。对于魔法的狂热、对于肉欲的极端厌恶、在外对自身欲望的压抑和在梦境中扭曲的状态。 那些梦境可都是他的欲望衍生出来的啊。尤莉时常能感受到，梦境里复杂而又激烈的情绪，它们总在无休止地争斗着。 这是她能活下来的关键，也是让她让她无法处理眼前的情况的原因。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尤莉靠的就是察言观色以及随机应变。 但是她看不懂艾德里安，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是一团危险的迷雾，不知道里面究竟裹挟着怎样爆裂的情绪。 可她也不敢彻底逃开，如果她还想作为梦魔活下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钢索上跳舞，下面就是深渊，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虽然他们发展出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尤莉承认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但随着她对艾德里安的认识的逐渐加深，她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是那个人。 她不能存有幻想，有着不切实际幻想的人最容易失望，也最容易死掉。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尤莉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她有点想老师了。如果老师在的话，她或许不会有这么纠结。或许不需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又在幻想了。尤莉叹了一口气，加快了笔下的速度。 “你不是艾德里安的粉丝吗？怎么报名外出考察了？”送申请书的时候遇到了塞西尔教授，在社团活动的时候，教授便找了过来。 “我是精神粉丝，不在乎见面的。能感受到教皇冕下的慈爱和光辉就很满足了。”尤莉继续胡编乱造。 “嗯，你要是真的想补贴自己的话，我这边还有个更好的项目。”塞西尔教授一脸正经：“也是外出，我带队。现在这种情况也找不到人，你愿不愿意来？” 好脾气又博学的塞西尔教授，外加更丰厚的报酬，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啊？ 尤莉一脸天上掉馅饼的表情，立即点头：“真的吗？那谢谢您了。” “不用谢，你的能力我很欣赏。”塞西尔教授笑眯眯，圆眼镜上闪过一道光。 —————————————————————————— 抱歉嗷，这一章卡文卡的厉害，然后前几天出去吃饭，晚上回来没能写 非常非常感写大家的珍珠和留言 其实我求留言不是为了珍珠，就是想让大家提点意见或者交流一下，因为我自己以前的连载都是没人看，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好不好（太惨了） 珍珠不求大家投，大家愿意一直看我的作品，我就很满足了 7.教皇的亲吻 阳光斜斜地映入花窗，又是一夜过去了。 他没有呆在神谕殿，而是在藏书的神殿呆了一整晚。 他没有休息，一直在翻找异种神和梦魔的资料，依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这样不眠不休的夜晚，对他来说很正常。 艾德里安站了起来，整理了稍显凌乱的袍子，走出了神殿。 照顾他起居的修女准备了一杯柠檬水，这是他每天的早餐。 足够快捷，补充营养，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冕下，您需要休息……”年长的修女道。 年轻的教皇沐浴在阳光中，面无表情地为自己施展了一个清醒术。这种魔法可以让人的精神保持清醒，但是肉体的困倦无法得到缓解。 许多人受不了那种无法得到安歇的疲倦，因为人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很累，但是没法休息。 但是艾德里安习惯了这种感觉，在知识中探索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那种痛苦的清醒反而成为了他的常态。倒不如说因为有了梦魔的存在，他休息的夜晚反而多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回到神谕殿的时候，年长的修女在一旁道：“冕下，根据您的行程，后天您需要到帝国综合学院参加仪式。” 艾德里安想了想，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向来都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全部推掉，但是这次他对异种神的研究，需要借助帝国综合学院的藏书和设备，以及塞西尔教授的帮助。 就算是通过传送阵，零零总总也要将近一天。 麻烦。 艾德里安打心眼里嫌弃一切没必要的聚集活动。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这段时间，尤莉胆战心惊地准备着教皇的访问。她总是问塞西尔教授需要准备什么、要去哪里，好让自己安心，可塞西尔教授一直都用“还没考虑好，不用担心。”来推脱。 幸亏艾德里安不是每个夜晚都会出现，或许他经常废寝忘食的研究魔法吧。 就像所有的评价一样，他简直不像个人类。 但在近一段时间稀少的梦中的，艾德里安好像陷入了某种困境。他的梦境是一个神殿，尤莉则穿着修女服站在一旁。 阳光透过花窗，在地面上映出奇异的影子。 尤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带着好奇和窥探。而花窗下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披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 斑驳陆离，亦真亦幻。 “梦魔，过来。” 尤莉走到艾德里安面前，顺着艾德里安牵引的动作，跪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缎带，遮住了她的眼睛。 被夺去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就被无限放大。后背被抚触着，隔着厚重的袍服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的温度和力量。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这样尤莉有些不适应。手下的动作温柔而留恋，像是轻抚珍爱的宝物。 从腰间爬上蝴蝶骨，艾德里安像是在触摸她骨头的形状，在那个地方徘徊着。尤莉被摸得后背僵硬，骨头深处酝酿着蠢蠢欲动的东西，随时都可以突破束缚，伸出翅膀。 然后顺着肋骨，手摸到了前方。尤莉感觉到了艾德里安的靠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和带出的热度。 神明也会有这样炽热的温度吗？ 他们像是拥抱在一起。 虽然发生过亲密的关系，但他们似乎从未拥抱过，也没有过亲吻。 头巾被摘了下来，浓密的黑发涌出，虔诚的信徒变成了惑人的魔鬼。 厚重的袍服被一点点解开，像是果实剥开其貌不扬的外壳，露出里面洁白鲜嫩的果肉。 艾德里安是优雅的食客，而她是盘中的佳肴。 一片温热印上后颈，尤莉眼前的黑暗里炸开了绮丽的色彩。 像是猛兽咬住了猎物的脖颈，她被按在抓下，挣脱不能。 他的手指不甘落后，在阴影中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落在了柔软的高耸上。 轻抚、揉搓，那是一触即碎的花朵，但有让人产生破坏的欲望。想要狠狠地蹂躏，想要让它在指尖发出破碎的呻吟，想要让它绽放殷红的花朵。 艾德里安的吻停留在后颈处，甚至让尤莉感觉有点刺痛。猎物被注入了失去理智的毒液，她也同样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双腿发软，全身都靠在艾德里安的胳膊上。双眼被蒙住，但她仿佛看得到身体的内部。心脏震如擂鼓，血液涌向被触碰的地方。 身体悬空，她被放到了艾德里安身上。法衣上的刺绣和宝石让她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 虽然看不到，但尤莉能感受到教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不着寸缕地的她有些不自在。 然后他吻住了她。 他的吻像是一片雪，冰凉、轻柔，落在她的唇上。 “你到底是谁？”尤莉听到艾德里安这样问道。 她是一场梦。 梦中是一片绮丽。 尤莉迷失在那片花窗的光影中。 尤莉看着拂晓的天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唇。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 她听说，吻有着特殊的含义。 但尤莉赶快收住了心思，她知道自己不能想太多。 一大早，她就被被塞西尔教授叫到办公室。 “抱歉啊，尤莉。”塞西尔教授一脸苦涩，“因为教皇到访，我们所有的外出活动都被取消了，所有的老师都被临时安排任务了。” 世界瞬间灰暗了，尤莉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她已经开始思考现在写遗书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艾德里安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真的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怎么回来了，还垂头丧气的？”芙罗拉见到一脸颓丧的尤莉走回寝室，问道。 “教授的考察取消了……”尤莉的声音低不可闻，“我觉得我要死掉了。” “有什么难过的，这不正好可以见到教皇了吗。”芙罗拉安慰道：“我还嫌弃学校学生太多，教皇看不到我们呢。” 现在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学生太多，教皇肯定不会注意到她的。如果能戴上口罩就好了。 “对了，学校不是有个后援会吗，里面需要一些人在艾德里安大人来的时候举着牌子。但是会挡住脸，所以没人愿意做，你要不要来帮忙？我是里面的干部，可以给你走快速通道加进去。我们的补助也很多的。”芙罗拉觉得尤莉在操心失去的补助。 “挡住脸？那行，我觉得可以。”尤莉听到还有挡住脸的工作可以做，瞬间来了精神。 太好了，可以挡住脸。尤莉决定事情结束之后要给芙罗拉做一大桌子菜，感谢她的雪中送炭。 转眼就到了教皇到来的日子，尤莉发现芙罗拉给自己安排的新工作真的非常好，连就任仪式现场都不用去。因为芙罗拉给她弄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的牌子，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会场。 而她只需要站在路边，拿着一个巨大的牌子挡住脸，穿着其貌不扬的制服。 简直完美。 尤莉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听着远处礼堂里隐约传出来的掌声和欢呼声，有风穿过树丛，她的身边只有树叶轻动的响声。 炎热的天气并没有让她感觉烦躁，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快点，都准备好，教皇要来了！”负责指挥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这么快？尤莉跟着身边其他的人赶快举起了牌子。侧头望去，人流确实从礼堂里涌了出来。 按照行程，艾德里安在教堂参加完就任仪式之后，应该会参观校园，最后下午在神学院开讲座。 远远地，人群蔓延了过来，每个社团和组织的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尤莉好像隐约看到了阳光之下，教皇的法衣上的刺绣和宝石，闪闪发亮。 那是她用身体感受过的。 她真的见到了他。这让尤莉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算是人流在拥挤，学生们再兴奋，她也能感受到，自他身边流淌而来的冰凉的气息。 尤莉虽然看不清艾德里安的脸，但能想象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蓝色的眼睛里永远沉寂着冰洋，璀璨的金发藏在高高的冠冕之中。而路边所有的争奇斗艳都让他提不起兴趣，他也不屑于给自己披上和善亲民的外衣。 “啊啊啊啊啊艾德里安大人！我好像看见他了。他快过来了，我们快点。”身旁突然涌出来一群女生，然后集体爆发出了尖叫。 这让尤莉有些不好的预感。毕竟这可是教皇粉丝的大本营，免不了会有什么不理智的粉丝做出令人耻笑的事情。 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艾德里安逐渐走近了，尤莉已经能看到他的脸了，虽然还是看不清脸。她已经被欢呼和尖叫淹没了。 学校就不会管管吗？这样不丢人吗？尤莉在心里吐槽。 但没办法，帝国综合学院向来对各类社团和组织是非常放任的。因为他们的宗旨是，自由是进步的钥匙。 随着艾德里安的脸在视线中清晰起来，尤莉赶快把脸紧紧地贴到了牌子后面。 突然，那群女生从她身边涌了出去。她们冲到了路中央，身上的裙子是特意改过的短款，大腿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她们尖叫着跳了起来，旁边的摊位和举着牌子的人都被波及，咒骂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推了尤莉一下。尤莉一下子被卷进了人群中，没能抓紧手中的高大的立牌，摔了下去。 推推搡搡中，芙罗拉挤进来，把尤莉拉了起来。 尤莉抬起了头。 艾德里安的英俊的面容上带着不耐，在她的视线中清晰可见。 8.教皇的相见 尤莉感觉艾德里安的视线扫了过来，下意识地抓起了芙罗拉挂在臂弯的外套，罩到了头上。 “尤莉！你在犯什么傻！快点看艾德里安大人来了啊啊啊啊啊！”芙罗拉拽着她的衣服大叫起来。 “别管我，我要死了……”尤莉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她只想挣脱芙罗拉的禁锢，逃到看不到艾德里安的地方。但是芙罗拉紧紧地扯着她，人群之中，她只能随波逐流。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安静了下来。就算是非常害怕的尤莉，也从芙罗拉背后偷偷地探出了头。 教皇表情严肃，紧锁的眉间满是厌烦。他挥手，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 是禁言术，独属于光明神的神隽者的律令魔法，超越了元素魔法体系的“神的指令”。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的喧闹和混乱戛然而止。而后，人群便像退潮一样，默默地从路中间退回路边。 尤莉躲在芙罗拉旁边，悄悄地退到了人群之中。 虽然蠢了点，但是幸亏她动作及时，应该没被发现。 这样一场闹剧过后，教皇走到哪里，那里就是一片安静，再没人敢在他面前推搡喧闹。 芙罗拉一脸怒气地带着尤莉回到了宿舍，哐地一声把门踢上。 “真的是太丢人了。我就知道有一群花痴在偷偷搞事，真的是太给我们后援会丢人，也太给学校丢人了！”芙罗拉气的砸床。 “唉……不过这也没办法，没脑子的花痴到处都是，本来后援会也很难保证她们遵守规定，不去骚扰教皇。”尤莉心有余悸，本来一次完美的避难就这样被破坏了，她现在也不敢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 “关键是她们难道不知道艾德里安大人本来就很讨厌这种……你看那一条条裙子短得，都恨不得露出半个底裤！艾德里安大人最讨厌搔首弄姿或者是勾引他的女人。这下子好了，我们学校的形象全完了。” 尤莉想了想艾德里安一口一个“肮脏”，一口一个“低贱”，只能在心里苦笑，他今天确实会很生气。“别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相信教皇不会迁怒其他人的。” 不会迁怒？尤莉又想到他对梦魔不由分说的厌恶，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艾德里安对于周边的安静感到非常满意，只有校长走在他身旁，向他介绍着学校里的各个设施和成就。 他觉得很失望，现在的学生也堕落了。他看得出那一个个女学生眼中隐藏的念头，更别提她们伤风败俗的短裙。 人群之中，一双绿眼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那样夺目，像是晦暗的天宇下伸出的新叶。 但就是转瞬之间，待他回过神来，什么都消失了。面前依旧是吵闹的人群，哪有什么绿眼睛。 那个善于蛊惑人心的梦魔，竟然已经开始影响梦境之外的他了吗？ 他转头，不远处的荣誉栏上好像又出现了梦魔的脸。 “冕下，那边是我们今年的优秀学生。那些孩子都是帝国综合的明日之星。”校长看到了艾德里安的视线，引着艾德里安向荣誉栏的方向走去。 艾德里安看着墙上，少女的笑容甜美可人。 “尤莉” 没有姓。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的心。 花窗被打破了，身披炫目光晕的梦魔就这样从梦中消失。 她不再是他梦中的一缕华光，不再是他无声落在发梢的雪花，不再是他指缝中握不住的微风。 她像是一团水藻，狠狠地捆住了他，并且无处不在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无法逃脱。 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塞西尔教授又找到了尤莉，并且表示为了补偿她，有一个新的项推荐她参加。 据说还是关于梦魔和异种神的新项目。尤莉虽然觉得这又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但是她还是经不住诱惑。 教授怎么会害人呢？又不是那个小心眼教皇。 满怀兴奋地跟在教授身后，尤莉期待着接下来的工作。因为据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她还签了保密协议。 “好了，尤莉。来打个招呼吧，可别尖叫哦。”塞西尔教授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向身后跟着的尤莉示意。 尤莉看向门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眼熟得让她心惊肉跳。 艾德里安把普通的沙发坐出了圣坛的感觉。 “艾德里安，这就是我们的助手。”塞西尔教授笑眯眯。 艾德里安没有回话，他看着门口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梦魔，缓缓道：“不，她是实验品。” 如坠冰窟，如临大敌……这些词语用来形容尤莉此刻的心情都显得过于苍白。 “哦。看来这是缘分。”塞西尔教授一脸了然，把躲在背后的尤莉拉了出来，拍拍她的头：“尤莉，快向教皇冕下问好。” “科萨大人……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故意的都怪那个蛊惑人心的神明。但是我们商量好了您现在还不能杀我。我愿意竭尽所能帮助您寻找我背后那个肮脏丑陋懦弱邪恶的神明，您要是想拿我出气能不能在我完成了任务之后？我才刚刚成年我还想多活几天。”尤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艾德里安的方向声泪俱下。当然眼泪是没有憋出来，只能憋着哭腔干嚎。 “我不是不遵守信用的人。”艾德里安想了一大堆讽刺的话，但看到面前这样的梦魔，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你确实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尤莉，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把艾德里安怎么样了，但是我保证你不会死掉的。”塞西尔教授把尤莉拉了起来，“以我对艾德里安的了解……” “净说废话。”艾德里安的禁言术落到了塞西尔教授身上，教授则在一旁做出把嘴拉上的动作，对着尤莉一脸苦笑。 “傻站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坐下来？”艾德里安挑眉。 尤莉赶忙找了最角落的沙发坐了下来。 “呼……你的脾气还是那么臭啊……好了我不说了。”塞西尔教授的禁言术被解开了，“所以你神神秘秘的项目到底要做什么？异种神和梦魔？这方面学院里的资料确实比神殿要丰富。” “现在情况变了。这家伙，”艾德里安看向尤莉，“是个梦魔。前段时间不小心闯进了我的梦境，打扰了我感知神谕，并且妄图扰乱我的梦境。然后我发现她是个神隽者，不然，就凭这种刚成年的小梦魔，也想在我的梦境里搅风搅雨？” “所以她到底成功扰乱了没有？” “你总是关注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所以才止步不前。”艾德里安避而不谈，“光明神的荣光不容玷污，我决定要把操控这个梦魔的神明抓出来。” “科萨大人……我叫尤莉。”尤莉小声道。 “我知道，优等生尤莉小姐。”艾德里安又把枪口转向尤莉：“一个弱小梦魔都能当优秀学生，这所学校真是从骨子里就堕落了，难怪有那么多恬不知耻的学生。” “艾德里安，这叫自由，是帝国综合的灵魂。你这个女人手都没摸过的古板是不会懂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的美好的。”塞西尔教授争辩。 “如果不是你的知识，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在我面前讲话。”艾德里安对着塞西尔一脸嫌恶。 尤莉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塞西尔教授还可以这样反驳艾德里安。 看起来他并不畏惧教皇的权柄和力量。 或许对于艾德里安来说，他的最高准则并不是他所谓的“肮脏”与否、或是权力、力量。 那么“肮脏”的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在艾德里安那里获得尊重？ “好了，尤莉，去泡一壶茶吧。柜子里有红茶，就泡那个。”塞西尔教授对一旁有些尴尬的尤莉道。 “啧，你明明知道我讨厌那种红茶的味道。里面有股甜腻腻的花香，真让人反胃。” 尤莉觉得在塞西尔教授面前的艾德里安和传闻中的艾德里安不太一样。传闻中的教皇就像是人间的神明，而塞西尔教授面前的艾德里安又变成了一个人类，一个挑剔又骄傲的讨厌鬼。 她觉得她泡出的茶一定会被狠狠地批评。虽然她当初打工的时候也跟人学过泡茶，但是艾德里安会针对她个人挑三拣四。因为她是个梦魔，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借助学校的仪器，我们可以研究尤莉的灵魂波动，然后和已有的异种神的信息进行对比。学校收集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一边的尤莉在泡茶，塞西尔教授已经开始和艾德里安讨论了起来。 “关键是梦魔这方面的信息比较少。仅仅依靠典籍中的信息很难。” “对了，你在学校不是要上一段时间的魔法原理课吗？我推荐尤莉给你做助教哦。她真的是很有天赋的学生。”塞西尔教授端起了茶。 “随便吧，是谁都一样。”倒不如说有了尤莉这样内定好了的角色，就不会有女生们为了这个位置抢破头了。 艾德里安想想那种场面，就无比嫌弃。 “尤莉，手艺不错。”塞西尔教书一脸惊喜。 “勉强能入口罢了。”艾德里安也端起了茶，比起塞西尔教授的随性，他的动作优雅，倒像个贵族。 尤莉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挑毛病。 “能得到这样评价的人可不多。”塞西尔教授摩挲着茶杯，对尤莉眨眨眼：“尤莉，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偶像啊” 尤莉觉得未来的日子一定是噩梦，她要面对白天的挑剔鬼，晚上的变态和学校里可能会出现的一大堆把她当成假想敌的女生。 为了生存！尤莉只能在心里握拳。 9.教皇的课堂 教皇在就任仪式之后还会在学校里上一门课程，这让所有的学生兴奋了起来。 教皇代表的可是无与伦比的实力和对魔法理论极高的造诣。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粉丝无数的人，这门魔法原理课在放出来的时候，顷刻就被人抢完了名额。学校里甚至还有人在高价倒卖名额。 芙罗拉就是抢不到，只能高价收购名额的人。 “为什么你可以抢到？”芙罗拉心里不平衡。 “哈哈……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尤莉虽然也很想听大陆最接近神明的人对于魔法原理的见解，但是她真的不想成为后援团的众矢之的。 会议厅里挤满了人，不仅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搬着凳子坐在过道和门口。 教皇今天身着白袍，没有带冠冕，一头金发松松地扎在脑后。 “我见到艾德里安大人的头发了，我死而无憾了。”芙罗拉死死地攥住尤莉的手臂。 “好了好了，还能看很一段时间呢。你快松开，疼死了……”尤莉拯救着自己的胳膊，芙罗拉不是老是自称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突然，闹哄哄的教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又是一个禁言术。 “我会传授我拥有的知识，能不能听懂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艾德里安坐了下来，对着教室里一群被封住了嘴的学生们，开始讲课。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上午是一种煎熬。教皇的声音虽然很好听，长得也赏心悦目，但是他讲课实在是太无聊了。先不论到底多少人能听懂他和课本上出入极大、所谓“浅显”的魔法原理，也不论他完全没有起伏的句子，就光一个个复杂的法阵一股脑地拍下来，就足够让所有人晕头转向。 芙罗拉和其他大多数学生一样，选择了一整节课没有听。但她和他们又不一样，她直接对着教皇开始写同人文了。 尤莉倒是能勉强跟得上艾德里安的速度，但还是有很多理解不了的地方，只能飞速地抄笔记，然后回去慢慢思考。 她不得不承认，艾德里安的行为虽然让她很不喜欢，但他的对于魔法的理解，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许多所谓的大师。 “好了，今天的内容就是这些，我会给你们一个书单，有不懂的自己看书，不要来问我。” 折磨终于结束了，许多人松了一口气，垂着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上这门课实在是太累了，光是要拼命逼迫自己不要睡着就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经过塞西尔教授推荐，这门课的助教由魔力信息专业的尤莉担任。尤莉同学，下课来办公室找我。”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宣布了这一爆炸性的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寻找着那个“幸运儿”，能够长时间近距离地接触教皇的幸运儿。如果不是禁言术的效果还在，会议厅里大概已经吵翻了天。 旁边的芙罗拉睁大了眼睛，狠狠地扭着尤莉的胳膊。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写道：到底怎么回事？ 尤莉：等回来在详细跟你说。 芙罗拉瞪了尤莉几眼，狠狠地拽着尤莉挤出了教室。 尤莉在走到艾德里安的临时办公室的一路上都接受着各种目光的洗礼。 看来她担任艾德里安的助教的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而她的照片就挂在荣誉栏上，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 幸亏她本身成绩就很好，这样大概会少一点流言蜚语吧。 一脸黑线地走到艾德里安的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 如果塞西尔教授不在的话，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单独相处。尤莉还是有些紧张，虽然说现在被杀掉的可能性很小了，但鉴于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都在做一些比较羞耻的事情。 不过这是白天的，要面对的是没有受到梦境影响的艾德里安。不停地给她挑毛病、不停地讽刺她的可能性比较大。 “进来。” 小心翼翼地挪进“办公室”，尤莉环顾了四周，这间屋子真的不能再叫做办公室了。没有办公桌，偌大的房间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和相关的法阵，只有在角落的地方放着一张茶桌和一张沙发。 而艾德里安戴着眼镜，站在某个仪器前面，魔法阵发出幽幽的光，把他的脸映成了蓝色。 “科萨大人，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听到尤莉的声音，艾德里安才抬起了头，从空间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物件，递给了尤莉。 这是一个胸针，最简单的三角形，上面刻着些散乱的笔画。 “带上，除了洗澡不准拿下来。这个仪器能监测你的灵魂波动，如果有异样，会第一时间在这里反映出来。如果我有需要，这个仪器会联络到你，你需要立刻赶到。”艾德里安又指了指旁边巨大的水晶球。当然，他没有说，这个仪器也不仅仅能监测灵魂波动。 加上其他方面的监测对他来说虽然并不困难，?但还是要花费点功夫。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在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 “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尤莉乖乖别上胸针。不得不说，这个仪器单从饰品的角度来看，也算得上是别致。 “关于助教……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不要再让那些寡廉鲜耻的女生骚扰我。”艾德里安又埋头到了仪器上面，不再看着尤莉，“有你一个在旁边就够让人烦躁了。” “那……”尤莉刚刚还想说什么。 “好了，你可以走了。”但是艾德里安显然没看到，挥挥手就把她赶走了。 艾德里安对她的态度依然算不上好，但尤莉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 她好像更加接近艾德里安了。那个身影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教皇，在她心中逐渐从一团光晕变成一个实际的人。 “尤莉，”又遇到了塞西尔教授，他对着向尤莉招了招手，“来我办公室一趟。” 尤莉跟了过去，只见塞西尔教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罐茶叶和一套茶具，装好递给尤莉：“艾德里安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这个是？”尤莉有些疑惑地看向手里的茶叶和茶具。 “下次再去他那里，给他泡这种茶喝，这是唯一一种他喜欢的茶叶。对了，我记得你会做甜点。” “是的。”尤莉经常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到社团去，有不少也进了塞西尔教授的肚子。因为学院里有烹饪实验室，里面也会提供廉价的食材，深受学生们喜爱。 “上次那种坚果味的饼干你带一点去，会有惊喜。”塞西尔教授笑得一脸神秘。 尤莉感到非常困惑，因为她听说的消息是，教皇从不在意口舌之欲，对于饮食方面就是一个彻底的苦修者。 只吃最简单的食物，没有任何喜好，只要能够满足身体对于营养的需要就可以。 既然塞西尔教授这么说了，她就试一试吧。 尤莉回到了宿舍，费尽口舌对着芙罗拉胡编乱造：“因为上一次推了那个项目，为了补偿我才给我了这次机会。教皇找我只给我交代了一项工作，不要让女生们骚扰他。我想，这需要你的帮助呢。” “看来是的，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后援团的女生们，不能再丢脸了。”芙罗拉叹气。 尤莉松了一口气，坐到了书桌旁。艾德里安介绍的书籍她大体都在图书馆借了过来，只有几本尤其偏门的书，饶是帝国综合学院的图书馆也没有。 她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银月，觉得一连串的混乱生活好像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还学习啊？不早点休息吗？”床围里，隐约传来芙罗拉的声音。 “今天魔法原理课上还有些东西没弄明白，我看一会书就睡。”尤莉回应，把灯调暗了一点。 艾德里安看着水晶球里，亮着暖黄光晕的台灯。 那光晕仿佛要把放置着水晶球的角落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醒了过来。 一个愚蠢的梦魔看书有什么好看的。 梦境中，艾德里安坐在他办公室的小茶桌前，定定地看着尤莉。 “科萨大人……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请您能先帮我个小忙吗?”尤莉腆着脸问，然后从怀中掏出了笔记本。“您今天课上讲的有几个法阵的作用原理，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艾德里安倒是没想到尤莉会在他的梦境里问问题。实际上，他能感觉得到尤莉对他的梦境已经能开始产生影响了。 这就是梦魔的力量，稍有一点灵魂能量的积累，就能迅速地开始掌控梦境。就算是他这样强大，也很难完全不受她的影响。 他在等待着尤莉会怎么在他的梦境里挣扎，但没想到她会来这里学习。实际上今天他故意讲了相对冷僻深奥的内容，希望学生们能知难而退。 “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弄不明白吗？什么问题？我只会再解释一遍，如果还不懂，那你的大脑里一定塞满了垃圾。” 尤莉说了一直困惑着她的地方，她没想到的是，艾德里安竟然认真地给她讲解了。 艾德里安甚至亲自给她演示了这几个法阵的绘制和变化。虽然一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最后，在她完全弄懂了之后，梦境就结束了。 尤莉睁大了眼睛，从桌子上坐了起来，关掉了还亮着的台灯。 昨夜她在看书看的时候直接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笔压出来的印子。 摸了一个女主 更┆多┆连┋载┇小┊说：wоо⒙vip(Woo18.vip) 10.教皇的共处 毫无疑问，尤莉的校园生活是充实而忙碌的。 她选了许多课，尽量涵盖了未来可能会用到的所有方面的内容，当然，也是为了尽量多地认识更多的老师，毕竟在学院中，给老师留下良好的印象有利于获得更多机会。 她也常被邀请参加一些项目或者课题，老师们很愿意把橄榄枝抛向她。 当然，这之中也少不了和其他同学的交际。她当然也不止有芙罗拉一个朋友。 但是尤莉为了应付艾德里安随时可能出现的传唤，退出了好几个课题和竞赛。没办法，她不敢惹怒艾德里安，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专注而拖累别人，就只能放弃许多机会了。 尤莉趁着空闲的时间来到了烹饪实验室，准备按照塞西尔教授的吩咐，烤一些坚果曲奇，顺带给芙罗拉做几个她喜欢的菜。 调试好法阵，把处理好的原料放进烤箱，又把给芙罗拉的菜装到保温的盒子里，尤莉才坐了下来。 掏出艾德里安推荐的书，尤莉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活得挺迷茫的，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或者说以后能有一个更好地环境。她也没什么当梦魔的实感，比起当梦魔，这更像是一种她为了生存必须要做的。 而面对艾德里安这件事，让她更加没有实感。艾德里安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而梦中和现实她向来分的很清楚。但现在它们合二为一了，梦里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尤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书，烤箱里逐渐传出了香气。 “哇，好香。尤莉，你又烤曲奇了。”一个男生推门而入，是尤莉的同学。 刘易斯·朗曼，朗曼公爵的侄子。虽然是个贵族，但却没什么架子，成绩也不错。他和尤莉一起做过不少课题，也因此品尝过不少尤莉的甜点。 “是啊。”尤莉说着，把烤盘取了出来。一个个圆圆的曲奇被烤成了金黄色，里面藏着小块的坚果。坚果的香气和黄油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整个实验室里都弥漫着一股甜味。 “我能尝一块吗？求你了，太香了。”看着正在架子上晾凉的曲奇，刘易斯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普通的坚果曲奇而已，你在家要是想吃不是一大堆？自己拿，小心烫。”尤莉笑，在一旁开始准备放曲奇的盒子。 为了不让艾德里安那个麻烦的家伙嫌弃，她特意买了精美的盒子来装曲奇。 明明不需要这么麻烦，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尤莉质问自己为什么，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理由：为了感写昨天梦中他的教导。 “塞西尔教授让我带了您喜欢的茶叶，现在需要我给您泡点吗？”尤莉到了艾德里安的办公室。 “随便。”果不其然，他又沉浸在不知道什么仪器中，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尤莉闻言，拿出了茶具。水流烫过茶叶，特殊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尤莉数着时间，害怕茶叶泡久了味道苦涩。 在杯子里已经充满了琥珀色的茶汤后，她便拿出了曲奇，摆在小小的茶桌上。 似乎是闻到了茶叶的香气，艾德里安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实验，走了过来。他坐在唯一的那张椅子上，低头看到了那盒散发着香味的曲奇。 “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艾德里安有些嫌恶地闭上眼睛。 “科萨大人……我很抱歉，下次不会了。”尤莉不好反驳，因为她确实让刘易斯尝了一块。但是艾德里安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也太挑剔了。 “还有，我记得你的同学里有朗曼家族的人，”艾德里安睁开了眼睛，皱眉盯着她：“少和他们来往。” 尤莉更加奇怪了，又是刘易斯。先不说为什么不能和朗曼家族的人打交道，艾德里安难道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吗？ “好的，我会听从您的教导。”但她只能继续低着头，不能反驳他。 艾德里安不再说话，也没有继续挑毛病，只是在每次喝完的时候示意尤莉给他倒茶。而尤莉只能像个女仆一样，在旁边等着。 幸亏以前在餐馆当过服务生，把艾德里安当成客人对待就没那么膈应了。尤莉想，看来梦里要问更多问题才能赚回来，她的曲奇只能带回去和芙罗拉分享了。 茶叶几泡之后，味道便淡了。艾德里安放下茶杯，又走回了仪器前。 “那边有水池，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放到柜子里。”他吩咐道。 尤莉只得照做，然后把曲奇也包了起来。 “你送别人的东西难道还会带走？”艾德里安发现她准备带走曲奇，突然插了一句。 “您不是不要吗？我想如果您不要，不如我带走，以免浪费……” “那我说你可以带走了吗？希望优等生同学可以做到品学兼优，这么不懂礼仪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艾德里安看都没看她一眼，“明天再来，带一盒新的，为了补偿你这次的失礼。” “……”尤莉被噎得说不出话，重重地放下曲奇，气鼓鼓地走出了。 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她又弱弱地回了一句：“科萨大人，再见。”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还是怂了。 不仅给人当了好一会免费女仆，浪费了一盒曲奇和她的盒子，还收获了一肚子的气。 艾德里安终于离开了仪器，看到了被收好擦亮的茶具、水池旁挂的整整齐齐的清洁用品、光洁的茶桌，和茶桌上的漂亮盒子。 里面躺着精致的曲奇。 艾德里安止住了丢掉它的想法，他像是犹豫着什么，最后打开了盒子。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像是在邀请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味道。肯定是塞西尔那家伙告诉了梦魔。 净干多余的事。 艾德里安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个曲奇，咬了一口。刚刚入口，香甜便化在了口中，咀嚼焦脆的坚果，坚果的香气使得口中的甜香更多了一个层次。 “有点油腻。”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坐在桌前，盒子里的曲奇静静地躺着。 第二天，尤莉带着新的曲奇，敲响了艾德里安办公室的门。 “科萨大人，昨天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今天来给您道歉。”尤莉一进门，便发现茶桌旁又多了一张椅子。 “你去泡茶，倒两杯。”艾德里安竟然看了她一眼。 难道是塞西尔教授要来？尤莉从柜子里取出茶具，却意外地发现了昨天的曲奇盒子。 竟然没有被扔掉。 尤莉熟练地泡好了茶，刚刚倒好，艾德里安便走了过来。 他坐到昨天的椅子上，然后看着她：“你站在那里挡住了光，影响我的心情。” “那我……”昨天也是这样的啊，这家伙怎么一天比一天烦人。 “你的脑袋是不是白长这么大？坐下，还要我教你吗？”艾德里安轻轻地别过脸，喝了一口茶。 尤莉有些僵硬地坐了下去，她真的搞不懂眼前的男人想干什么。 “喝茶。”艾德里安继续命令。 尤莉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在认真地思考艾德里安在这么短时间内下毒的可能性。 她喝了一口，味道浓郁有层次，香气在口中荡漾着，许久不散。 好茶。 然后她在艾德里安的注视下又拿起了一个曲奇，放进了嘴里。 是熟悉的味道，今天也做的很成功。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艾德里安的面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端着茶杯垂眸的模样，让尤莉真切地体会到了那些粉丝的心情。 他拥有被神明亲吻过的面容，和无懈可击的仪态。 “烤的有些过头了。”艾德里安皱眉。 好吧，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她或许真的会被迷惑吧。 她逐渐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悄悄地用目光描摹着艾德里安的轮廓。茶汤的热气弥散在空气中，氤氲升空。 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从没有这样平静过，甚至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尤莉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一盒曲奇竟然吃完了。而在她离开的时候，艾德里安还回应了她一句：“花香型的红茶和黄油比较配。” 尤莉在塞西尔教授揶揄地目光之下拿走了那罐精灵森红茶。第二天，艾德里安办公室的茶桌上就出现了红茶曲奇和一捧满天星。 之后除了曲奇，茶桌上还出现了各式茶点。而每一次尤莉要离开的时候，艾德里安都会不经意地说出一些“建议”。 当然，还有一大堆点评和批判。尤莉打心眼里觉得艾德里安曾经不在乎口腹之欲的形象完全是因为他太挑剔了，聚集着苦修者的神殿完全没法向他提供和他口味的食物。而他这种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大概也不屑和别人讲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段时间的梦境中，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不如说梦境成为了尤莉的第二个课堂。 但今夜，再一次来到梦境之中，却没有见到艾德里安。 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女人穿着女仆装，站在玫瑰花园旁。她的身旁坐着几个贵妇人，正笑语嫣然地开着茶会。 11.教皇的外出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吧，就这两天网上的事情，我有点生气，这一章前面的东西写的有点激动，大家多包涵。 —————————————————————————————————— 尤莉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体里，蹲在花丛中窥视着不远处花房里的动静。 但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只能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贵夫人们的笑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但是隔了太远，尤莉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背对着他的那个贵妇人转过了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小男孩飞快地缩到了花丛下面，可他还是被发现了。 贵妇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叫过来了两个男仆，想要把他从柱子那里架过来。小男孩拔腿就跑，可奈何这具身体还是一个小孩子，跑了没一会就精疲力竭。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仆飞快地追上了他，粗暴地把他拽到了花园中。 尤莉搞不懂艾德里安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出现了展示了一个梦境给她。 抬起头，贵妇人的脸落入了眼中。 褐色的头发，颧骨略高，挑起的眼角有几丝细纹。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尤莉确实想不起来是谁。 贵妇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鞭子，轻轻点着小男孩的鼻尖，笑道：“可爱的小猪，往哪里跑？想吃点心的话，直接过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男仆的到了眼神示意，拿起桌上的小蛋糕，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被噎住了，因为嗓子直接受到了刺激而干呕着。 贵妇人依然笑着，她们都在笑着。男仆又拿了一个水果塔塞进了她的嘴里，更强烈地反应袭来，他感觉到极度地痛苦。 不管尤莉怎样挣扎，都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旁边地女仆突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向着贵妇人：“夫人，求您惩罚我吧，放过这个孩子。” 贵妇人笑得更开心了，她摸了摸女仆光润饱满的红唇，道：“鉴于我的仁慈，这次我就放过他。”她拍拍手，男仆们便停止了往男孩的嘴里继续塞东西。 但是一个男仆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抓了起来，然后捆到了一张椅子上。拿起水壶的嘴往他嗓子里灌水，他受不了这样粗暴的对待，直接呕了出来，食物的残渣混着着水流了自己一身。 但是男仆不为所动，又拿了一块手巾塞到了他的嘴里。 而另一边，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女仆被另一个男仆扯掉了头巾，一头灿烂的金发散落下来。 “哦，不爱干净的小猪和愚蠢的母猪。”贵妇人拿扇子半遮着脸道，“教教他们规矩。” 男仆领命，解开裤子，拉起女仆的头发，把肮脏的下体塞进了女仆的嘴里。女仆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呜咽着说不出话。 该死，这都是什么场景。尤莉感觉到这具身体在不停地挣扎着，她自己的灵魂也在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这也太憋屈了。她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中蕴含着的屈辱、愤怒、恐惧，还夹杂着厌恶。 女仆的衣服被扯开了，雪白的胴体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贵妇人摸了摸她的脸，走了过去。拿起皮鞭就打在了女仆光裸的背上。 听到女仆嗓子眼里传出来的尖叫声，这具身体更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却因为太过用力，控制不住留下了泪水。 贵妇的笑声、男仆猥琐的动作以及女仆凄惨的尖叫搅在一起，灌进了尤莉的脑海里，也灌进了这具身体里。虽然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目睹着这一切就已经是一种最毒的惩罚。 尤莉受不了了，她是梦魔，梦境的主人，怎么能被束缚在这里，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不认识那个女仆，也不认识贵妇人，她不应该这么愤怒。或许是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有关，他的愤怒点燃了尤莉心中的火焰，而他心中的羞耻更是让这捧火焰愈演愈烈。 尤莉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不能再让这个男孩哭泣。 终于，身体的掌控权来到了她的手上。整个梦境，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轻松地去掉身上的束缚，尤莉跳下了凳子，挥手便切了男仆的罪根。 在男仆的尖叫声和喷洒的血液中，几个围观的贵妇人吓呆了，而扑上来想要捉住她的男仆们都被她一挥手，挂在了树上。 她记得他们猥琐的笑容，就像她记得男孩屈辱的泪水。 围观的贵夫人们的扇子被强行塞到了嘴中，有些象牙的扇子直接穿透了喉咙。 最后，尤莉走到了褐发的贵妇面前，看着她颤抖的倒在地上。 她又踢了地上那个瘫软地女人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旁边的金发女仆还在瑟瑟发抖，尤莉靠近她，想帮她系好衣服。 但她看到了那双蓝眼睛里塞满的恐惧。 而后，尤莉从男孩的身体里离开，周围的所有人都昏倒了。 她发现自己有了真正的实体，她也第一次看清了男孩。 那是个漂亮的孩子，睁大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像个天使。 他的目光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快乐，只有纠缠在一起的恐惧和茫然。 “你是谁？”他问尤莉。 “我的名字是尤莉。” 尤莉把他抱了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 “尤莉……”天使抱紧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怀中。 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境，真实的结局一定不是这样。 那是她给他的一个梦境，一个他想要的结局。 尤莉猛然惊醒，她坐了起来，望着窗外，晨光熹微。 这个梦境让她想起来了曾经她在艾德里安的梦境中看到的玫瑰花园和修女。 尤莉非常怀疑这是艾德里安的回忆。 那种烙在心里的浓烈情感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尤莉躺回了床上，手里攥着艾德里安给她的胸针，一遍遍地抚摸着。 “尤莉，现在到办公室。” 脑海里传来了了艾德里安的呼唤。 这是艾德里安第一次主动叫尤莉过来。还是在休息日的清晨。 她快速赶到艾德里安的办公室，发现塞西尔教授也在。 “尤莉……你来了。”塞西尔教授打着哈欠道。 “尤莉，”这是艾德里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梦魔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深沉，少有地一开口不是讥讽。 这让尤莉有些陌生。 “在我15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谁也查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整日整日的昏迷。然后在我以为我快死了的时候，在一片混乱的梦境里，我的老师找到了我。她告诉我我是一个梦魔，如果不及时觉醒成为梦魔的话，很快就会死掉。” “老师？她是什么人？在我要净化你的时候，救走你的就是她吧。她现在还在吗？”艾德里安问。 “我不知道老师具体的身份，她似乎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梦魔，我也从没在现实中见到过她，我们只在梦中相见。那次救走我的确实是我的老师，但是她在那次之后就离开了。”尤莉解释。 “离开？” “她说她的本体不在大陆上，而灵魂体也因为一些原因即将离开，之后就真的离开了。”尤莉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项链，没有老师的日子里，她作为梦魔的生活也是非同寻常的。她依旧是一个弱小的梦魔，不过比起一开始的毫无反抗之力已经好了许多。 “好吧，根据我们近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在人类世界中诞生的梦魔一般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的身份，尤其容易成为神隽者。”塞西尔教授接话，“当然，你的老师的身份也非常神秘，这一点也需要注意。在之后我们需要详细讨论。” “所以呢？一大早把大家叫起来的可不是我。”艾德里安冷眼看着还在打哈欠的塞西尔教授。 “因为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们，今天可是为数不多会见人的时候。”塞西尔教授道，“那也是一个藏在人类世界的梦魔。而且是个神隽者。你的老师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她会了解的更多。” “所以……”尤莉想说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和艾德里安一起去，我就不去了。” 空气突然一冷。 艾德里安身上萦绕着几乎化为实体的“我不高兴”。 尤莉知道艾德里安非常讨厌出门，最讨厌在外面引人注目。这么久的校园生活，尤莉几乎没见过他在除了上课之外的时候离开办公室。大多数时候，艾德里安都是泡在各种仪器、魔法阵和书籍中间，用不敬的话来说，艾德里安是个典型的“魔法宅”。 “教授，没有您在，这不太好吧……”尤莉在艾德里安的高压下弱弱地说了一句。 “哎呀，你们前一段时间整天喝茶不也挺好的嘛，现在就是两个人出一趟门。艾德里安变一张脸，就不用怕认出来了。” “那你呢？” 尤莉觉得下一秒塞西尔教授就会横尸当场。 “我……我和那位梦魔女士，有点不愉快。如果我也去了，你们就什么都问不到了……”塞西尔教授有些不好意思。 “地址？”艾德里安没耐心再听塞西尔教授的解释。 “就，加利街27号，那位女士叫薇薇安夫人，是一位占星术士。她的店开门的时间从不确定，我也是通过特殊的方法才知道她今天开门。你们要赶快去预约。” 待塞西尔教授说完，艾德里安就把他轰了出去：“知道了，你既然不能出力，就在这烦人了。” 塞西尔教授对着尤莉笑了一下：“祝好运。”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尤莉一个人面对正在生气的教皇，不过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艾德里安的愤怒了，所以已经不害怕了。 “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没什么，那家伙一定是盘算着什么，才故意这么说。今天要注意，别在半途犯蠢。”艾德里安显然被塞西尔教授坑了不止一次。 “我会努力的。”尤莉低头翻着白眼。 跟在艾德里安身后，尤莉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艾德里安现在是一副普通的模样，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加利街并不算远，并且今天城中的庆典活动，这整一块都在进行交通管制，所以他们只能走着过去。 “你是不是要缩到我背上才满意？会不会好好走路？”艾德里安嫌弃地看着走路走地小心翼翼的尤莉，“别让人觉得我带这个女仆出门，你是嫌弃不够引人注目吗？” “我这样的梦魔不该和您走在一起。”尤莉有点不服气。 “现在我是教皇吗？还有，在外面别叫我科萨大人。”艾德里安把尤莉扯到身侧。 “那叫您什么？” “叫……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啧了一声，把离自己很远的尤莉拉了过来：“走在我身边，装作和我是同伴，这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商店的橱窗里挂满了粉色缎带，街上到处是牵着手的情侣和卖玫瑰的小孩。 今天是情人节啊。 教皇的玫瑰 薇薇安夫人是个美丽的女人。 “虽然是这种日子前来，但两位的关系显然比恋人更复杂。”占星术士的指尖点着桌面上的魔法阵，看向艾德里安，“你身上的荣光耀眼夺目，你的灵魂无比强大。” 艾德里安没有接话，直接点明了来意：“我知道你是神隽者，梦魔。” 薇薇安夫人笑了，她招了招手，一罐星沙慢悠悠地飞了过来：“来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黑夜之女倪克斯的神隽者。” 打开罐子，把星沙洒落在桌上，每一粒沙子都像是星星一样，在黑夜的幕布上绘出一幅星图。 然后她双手一划，周围黑了下来。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四周，甚至是脚下亮起，他们像是坐进了星海里。 艾德里安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金发有些凌乱地垂落在肩头。 薇薇安夫人向他行礼：“欢迎来到我的梦境空间，我的神谕之地。日安，光明神的神隽者。” 艾德里安先是睁大了眼睛，颔首道：“日安这个词从倪克斯的神隽者口中说出还真是有意思。日安，倪克斯的神隽者。” 尤莉在旁边，觉得心情有些不愉快。同为神隽者，为什么艾德里安对薇薇安夫人礼遇有加，而对她就是那副模样。又是要净化她，又是要惩罚她的神明。 薇薇安夫人看向尤莉：“所以，问题是发生在你身上，小姑娘。我说的对吗？” “是的，我似乎也是神隽者，但是不知道我的神明是谁。并且我还是个人类世界长大的梦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需要想找到我的神明，所以来问您对这方面是否了解。”尤莉和盘托出。 “显而易见”薇薇安夫人笑，“你的星星的光芒和周围截然不同，自诞生以来就是如此。这就意味着你生来就是神隽者，这是很少见的。” “那我的神明……” “很遗憾，神明的世界不是我能窥探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你的身上似乎有着不止一种神明的力量。你的命运本来是确定的，你的诞生就是为了相遇这个神明。但是这个过程在半途出现了变化，有力量干涉了你的命运，它现在变得模糊不清。”薇薇安夫人摇摇头。 尤莉赶快拿出了项链，递给薇薇安夫人：“如果说干涉，会不会指的是我觉醒成梦魔这件事。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老师，她说她是强大的梦魔，但是后来她又说她的身体不在大陆上，灵魂也要离去了，就把这个留给了我。” 薇薇安夫人把项链放到了星图之上，“这个项链上我感受不到神力，也感受不到梦魔的力量。”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项链而已，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薇薇安夫人看向艾德里安：“光明神的神隽者，您是否能感受到这项链上的力量。” “如果能，它早就被发现了。?”艾德里安似乎对于尤莉没有告诉他项链的事情有些不快。 “不过这种符号，和梦魔无关倒是和神明有关。”薇薇安夫人点着项链正中的符号，“这种符号在神代代表着守护，一般是神明庇护着信徒的意思。所有的信徒都会得到这种小物件，基本没有实际意义，甚至不会显示是什么神明给予的庇护。你的老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神明，至少也是神隽者。” “这样的吗……”尤莉有些伤心，假如老师真的是神明，那她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信徒吗？尤莉告诉自己不能想太多，如果老师真的是神明，确实没必要高看她。 “倪克斯能在黑夜中看清前方的道路，然后用星星告诉信徒。你们不需要专门做什么，岔路口很快就会到来。你们只需要在那个时候做出选择，一切都会逐渐明了。”薇薇安夫人挥手，周围的星空黯淡了下来。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回到了房间中。 “光明神的神隽者，不需要再犹豫，您的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了。”薇薇安夫人收起了星沙，对着艾德里安道：“如果一定要行动，可以去梦魔的领地寻找答案。梦魔虽然被放逐了，但他们保留着许多神代的信息。” 她从花瓶中抽出了一支玫瑰，递给了尤莉：“不要伤心了，小姑娘。记得享受今天。” “谢谢您。”尤莉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 离开了薇薇安夫人的房间，尤莉和艾德里安走在回程的路上。 他们没有说话，艾德里安的情绪也不是很好。薇薇安夫人最后的话让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强行剥开了他自我保护的屏障，把那些不愿意外露的东西公之于众。 虽然是节日，但天空阴沉着，竟然飘起了雨。 “艾……艾德里安，我们怎么回去？”尤莉显然还没习惯对艾德里安直呼其名。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必要问出口，因为维持一个可以避雨的结界对艾德里安来说并不算难，只是比较招摇。 维持结界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的。 艾德里安现在顶着一副普通的面孔，发梢微微润湿，整个人少了一分平时的凌厉和冷淡，多了点柔软，甚至有些茫然。 这让尤莉想起了曾经，他们最后绮丽的梦境里，蒙着眼睛的那个吻。 雨雾细细密密，像是一张网，蒙住了所有闪亮和锐利，藏住了破土而出的心情。 艾德里安回避了尤莉的目光，他看向周围，有一家咖啡店还开着门。“去那里先等着吧，我让塞西尔送伞过来。” 尤莉跟着艾德里安走了过去，她同样看不清艾德里安的眼睛。如果雨水真的有魔力，是它们让艾德里安变得不同于以往吗？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沉默着，和这个坐满了情侣、充满粉红色气息的地方格格不入。艾德里安看着窗外，尤莉则低头品尝着店里的小蛋糕。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尤莉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地低下了头。 进来的又是一对情侣，少女娇俏可人，身上的裙子和手里的包看上去都价值不菲。尤莉认得出来，那是某大牌新出的限量款，自称富家大小姐的芙罗拉为了买这些吃土了几个月。少女挽着个英挺的男性，两人看上去恩爱有加。 “尤莉！好久不见了呢。”少女看向店内，一眼就看到把自己埋到了餐牌背后的尤莉。 真是不想看见谁谁就来。尤莉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差了点。 “凯莱尔小姐，好久不见。”尤莉看着朝她走来的情侣，干笑道。 不仅仅是她自己不想见到这两个人，更害怕因此惹怒了艾德里安。 “叫什么凯莱尔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生分了？”凯莱尔一下子坐到了尤莉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白嫩的手指上带着个巨大的钻戒，凯莱尔娇笑：“下个月就要叫我哈伦夫人了哦。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哈哈，那恭喜你们，也恭喜……哈伦先生。”尤莉没回答，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男性，不着痕迹地把胳膊往外抽。 没等凯莱尔继续讲话，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粘腻的氛围：“我不习惯有人打扰我们。” 坐在窗边的年轻艾德里安其貌不扬，但气势却不容小视。 “抱歉，打扰你们了。尤莉，那回头见。”男子向尤莉和艾德里安道歉，想把凯莱尔拉走。 “尤莉，那我到时候再给你发邀请函。你一定要来哦！”凯莱尔依依不舍地放下尤莉的胳膊，又缠到了男子身上。 “抱歉，艾德里安，打扰到你了。”尤莉有些尴尬。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艾德里安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尤莉很惊讶，这气竟然不是对着她的。他冷笑出声：“那女人愚蠢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贵族。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这么做作的演技，真是令人作呕。最可笑的是，她竟然来挑衅你，一个什么都没有，还弱的过分的穷学生。” “她……因为她的未婚夫以前和我比较熟，所以她可能一直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尤莉也笑。 “连说谎都不会。”艾德里安看着尤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做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惊悚。” “我这不是怕我无聊的琐事打扰到您，所以简单概括了一下。” “说吧，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你的过去也非常重要，说不定有线索。”艾德里安端起咖啡，闻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我父母不明，从小就是被收养的。8岁的时候家乡动乱，我的养父母抛弃了我，然后我因为我手脚还算伶俐，又有点魔法天赋，一个商队就好心收留了我。商队的女主人就是哈伦夫人，她的儿子朱利安·哈伦，就是凯莱尔的未婚夫。我算是和朱利安一块长大，哈伦夫人也一直想让我以后嫁给朱利安。”尤莉无意识地搅着咖啡，这段过去对她来说是美好的，也是心酸的。 如果她当时没有憧憬着朱利安，大概就不会觉得心酸吧。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一定会和朱利安生活一辈子，朱利安对她也确实很好。 懵懂地，枝头开出了花，她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朱利安，甚至能分辨得出他独特的脚步声。 “后来在14岁的时候，凯莱尔出现了。她是个落跑的贵族小姐，原因也特别老套，为了逃婚。她当时在森林里受了伤，被朱利安救了。然后很快他们就在一起了。但是后来凯莱尔还是被带了回去，因为她家的投资出了问题，已经只剩个贵族的空壳，需要把她嫁给一个有钱人，继续支撑贵族生活。” “所以你就是那个蠢蠢的女二号？不，在他们的故事里，你就是个过路人。”艾德里安毫不留情，“当然，凯莱尔也是个愚蠢的女主角。最蠢的还是那个朱利安·哈伦，竟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女人。” “唉，你说的都对。在那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就被抛弃了。在快死掉的时候遇到了老师。后来听说我好了，哈伦夫人来探望我，她说他们在我离开之后又机缘巧合地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投资也翻了几番，突然富贵了起来。然后朱利安就赶回了帝都找凯莱尔，凯莱尔的父母见哈伦家现在更有钱，就决定把凯莱尔嫁给朱利安。”尤莉没在意，喝了一大口咖啡，苦地皱起了脸。她果然不习惯和咖啡 艾德里安没说什么，而是叫了一个草莓蛋糕，店里最甜蜜的情人节特供款。 “听说吃甜食可以缓解苦味和心中的不快。”艾德里安把粉嫩可爱的蛋糕推给尤莉：“赶快收起你那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看着眼睛疼。” 尤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很感谢艾德里安。 “那蠢男人的婚礼不准去。别被传染得像他们一样蠢。”艾德里安打量了一下尤莉，把薇薇安夫人给的粉色玫瑰丢到了垃圾桶里。又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红玫瑰，塞到了尤莉怀中：“就你的颜色不一样，扎眼。” “那是薇薇安夫人给我的！”因为刚刚的难过，尤莉好像壮了胆子，把气愤表达了出来。 “这还是我给你的。难道教皇还比不过一个占星术士吗？”艾德里安使了个小法术，垃圾桶里的玫瑰直接消失不见了。 “喂……” 雨还在下着，但街道上似乎也不全是阴冷的感觉了。 教皇的训练 关于朱利安和凯莱尔的事情，尤莉其实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就算告诉了芙罗拉，她也只会说，你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气死那个男的之类的话。 可重点根本不是她是不是对朱利安意难平，或者是对凯莱尔的愤怒。他早就不是尤莉曾经憧憬的那个少年了。 尤莉正是为了朱利安的变化感到惆怅。 “你还在想什么？不要再露出这种蠢兮兮的表情了。贵族就是这样，玩弄人心并且以此为乐，由内而外散发着腐臭的气息。那个蠢男人看到了一片水草丰美的土地，却不知道自己一脚踏进了一滩烂泥。而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被吞噬，然后变成那一摊烂泥的一份子。”艾德里安对拿着玫瑰还表情怅惘的尤莉很不满意。 “嗯……谢谢您。”尤莉虽然没法一下子笑起来，但还是感觉好受多了。 “所以我告诉你，不要和朗曼家族的人走得太近。如果说贵族们都是一滩烂泥，那么朗曼家族就是填满了尸骨的深渊。”艾德里安把塞西尔教授送来的伞递给了尤莉。塞西尔那家伙把伞送过来之后，先是用揶揄地眼神打量了他们，然后把伞留下就自己离开了。 艾德里安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他的眼睛就像是此刻的天空，灰蒙蒙地下着细雨，地上的一滩滩水映出冷冰冰的世界。 有孩子被打着伞的家长牵着手，站在路边，眼神空洞；有孩子衣衫褴褛，缩在屋檐下，抱着膝盖让自己尽量不被雨水淋到。但他们都被雨水淋湿了半个身子，家长的伞并不比路边的屋檐更能遮风挡雨。 这一刻，尤莉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陌生的孩子，还是艾德里安，还是曾经的自己。 艾德里安给她释放了一个温暖术，让她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走个路哆哆嗦嗦的。” 他走在前面，打着伞的手不再需要牵着别人。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拜访过薇薇安夫人后，尤莉和艾德里安还没开始研究，就迎来了新的事情。 校庆要到了。 “为什么校庆要加入学生对战，为什么我们帝国综合研究理论的学生要和威奥法师学院专门学战斗的学生对战？”芙罗拉看到通知，觉得学院真的是不可理喻。 “这就像是要打造剑的铸造师和剑客打架一样，让人匪夷所思。”尤莉接话。 “问题是，我们会不会被选中啊？被选上的人才最惨吧。”刘易斯有点害怕，他当时就是为了逃避当古代法师才来帝国综合上学的。 现在的法师们分成了两个派别——主攻战斗的古代法师和纯粹做研究的现代法师。异种们离开大陆之前，法师施法都是依靠各种神明的，他们的古代魔法战斗力超群，在诸神之战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与其说那是魔法，不如说那是某种意义上的“神术”。 但是随着异种神的离开，庇佑着人类的只剩下光明神。因此，只有光明系的法术还保留着古代魔法的影子。失去了诸神之后，魔法的“黑暗年代”降临。那个时候，法师好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武力方面，战士们成为了绝对的主流，直到现代魔法体系的建立。 众多贤者聚集，合力创造了现代魔法体系的济出——通过通过法阵直接调配魔法元素，并且分析魔力与各类魔法的运作机理。对于法阵的掌握决定了人类可以对于魔法进行大幅度的创新和创造，开创无数全新的魔法体系。 现代魔法的最大特点就是快捷、容易掌握，并且可以很容易地附在各式材料上，甚至不需要使用的人有魔法基础。 这个时候战士们发觉，现代魔法对于战斗的加持是可怕的，而掌握了一些现代魔法的战士的战斗力则强悍到了一种曾经难以企及的高度。 现代魔法的诞生导致了各式各样的变化，人类离开了诸神，但是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随着各种行业的变革，现代魔法在战斗中的作用已经远远大于一个人的肉身了，战士的存在也逐渐变成了过去。 而拥有着战士的体格和法术战斗技巧的人们成为了“古代法师”又被有些人叫做战斗法师。实际上他们是在现代诞生的，真正使用古代魔法的法师早已经灭绝了。 而曾经的贤者们开设了学院，广收门徒，不停地在现代魔法的道路上探索着，成为了“现代法师”——现代魔法的开拓者。而当年贤者们开设的学院，就是帝国综合学院。 正是这份对于“自由”的坚持，让贤者们用于突破古代魔法和世俗眼光的桎梏，开创了现代魔法。这也是为什么帝国综合那样看重自由，甚至允许学生组织一些看上去匪夷所思的活动。 “任何新发现一开始都是天方夜谭，为了守护我们的自由，所以请来了教皇冕下担任名誉院长。”老师这样对学生们解释道。 古老势力的领袖保护着新锐力量的前锋，这说来也确实有些讽刺。 可仔细思考，实际上艾德里安本人也是现代魔法体系的拥趸。他沉迷于最新的现代魔法理论，因为神术对他来说没有半点挑战力。神术最为困难的就是获得神的力量并且尽可能高效地使用。但使用各种品阶的神术，对于神隽加身的艾德里安来说，轻松地就像喝水吃饭。因为拥有别人没有的时间和济出，他的战斗能力和他的魔法造诣同样惊人。 尤莉时不时地看着不断更新的公告栏，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直到在公告的底端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她被选为了学院的代表成员之一，要参加校庆的表演赛。 晴天霹雳。 “你是说，让我教你战斗的技巧？”艾德里安挑眉看着尤莉，“你不是现代法师吗？” “求您了科萨大人，我被选中参加校庆的表演赛了，要和古代法师打架的。虽然是表演赛，但是作为您的助手，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碾压有点丢人吧。”尤莉扭着手指，把艾德里安自己搬了出来。 “你还会玩这一套？不过我答应了。先说好，接受我的训练，不准半途嫌累放弃。”艾德里安竟然笑了起来，尤莉本应该对这么轻易就劝服了艾德里安感到高兴，但她还是止不住心里毛毛的。 事实证明，她的心里发毛是对的。艾德里安先是让她提高身体素质，就安排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不过尤莉看着平时空无一人的训练场里，几个和她一样被选中的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可怜。 平时都是钻在实验室里不出来的见光死，这一次大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哀叹着，为了不输的太难看，基本连续施法的体能还是要有。 而尤莉的惨剧还在继续，艾德里安在梦里也不放过她。先是用于战斗魔法的填鸭式教学，艾德里安一股脑塞了一大堆各式魔法让她解读并且重构，还对她的施法速度进行了训练。 “科萨大人……我能休息一会吗，我觉得我的头都要炸了。”梦境中，尤莉趴在桌子上道。 “首先，我记得你主修的是魔力信息，对于魔法原理应该了解很深刻。那么解析并且学会这些战斗魔法一点也不难。你没有战斗法师的体格，只能依靠对魔法的极致运用来取胜。”艾德里安又丢给了她几本书：“元素魔法之外的魔法也是重点，这个方面通常是战斗法师们不擅长的地方。” “可是我还没学到非元素魔法的原理……” “你不会自己看书吗？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 “对不起，我这就开始。” “明天我就要看到你对这几个魔法的理解。”艾德里安下达了死命令，尤莉知道，如果她做不到，后果会很严重。 尤莉这几天过的都是没日没夜的生活，虽然在梦境世界中她是在回复精力，也能吸收艾德里安的灵魂能量，但是高强度的连续学习总让她感觉自己并没有休息。 虽然眼睛上没挂着黑眼圈，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天没休息了。 “所以，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让我们和古代法师比赛？”尤莉一脸疲倦地问塞西尔教授。 “这个……其实说起来挺复杂的。但是大概和到时候校庆要来参加的嘉宾有关。你们比较不幸，成了用来讨好嘉宾的工具。”塞西尔教授叹气，“不过一开始就没想着让你们赢，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领导们就没想着拒绝。正好让你们都锻炼一下，整天坐着研究魔法晒不到阳光，研究之路是不会长久的。” “好吧……就当提升实力了。”尤莉虽然很累，但是这段时间的收获确实不少。不管是对于魔法原理的理解还是应用，她都取得了惊人的进步。 “对了，我给你透个底，你这次的对手，是威奥的奈特·瑟罗克斯。” “那是谁啊？”尤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唉，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大名鼎鼎的海月之眼啊。”塞西尔教授给尤莉塞了一本封皮粉嫩嫩的杂志，封面上是个帅气的少年。 “海月之眼……”尤莉仔细看着封面，上面用大字写着：威奥学院的忧郁王子：海月之眼奈特·瑟罗克斯。 少年的表情冷峻，钴蓝色的眼睛中沉着一弯那金色，像是海面上倒映着的月亮。 “其实呢，瑟罗克斯倒不是真的王子，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血。”塞西尔教授点着少年的眼睛：“瞳中金月是月魔族的标志，他是个魔族和人类的混血。” 魔族与人偶 “魔族混血……原来现在还有魔族在大陆上吗？”尤莉惊讶，实际上魔族在诸神之战中算是最大的输家，直接被驱逐到了最贫瘠最荒凉的土地上。因为害怕魔族卷土重来，神殿在战争之后清洗了大陆上残留的魔族，并且禁封了来往的道路。 “就像是圣典中写明了其他的神明都是异种神，是要被驱逐的。可薇薇安夫人作为倪克斯的神隽者还是活得好好的。神殿的许多禁令其实并不严格，因为真的把所有异种神的痕迹赶尽杀绝，对于人类的影响也是非常的巨大的。就比如说前几天的情人节，实际上起源也和异种神相关。但是神殿不能取缔这个节日，这样反而可能会激起人们更大的愤怒。”塞西尔教授解释：“魔族也是同理，实际上关闭了魔界和大陆的通道就足够了，心甘情愿留在大陆的魔族大多都站在人类这边。当年月魔族一整支都留在了大陆，而瑟罗克斯的母亲那一支的后裔。” “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尤莉一直很敬佩塞西尔教授的博学，但是没想到他在这方面也这么“博学”。 “要是了解的少，怎么和现在的年轻人们交流呢？”塞西尔教授又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大摞《洛伦之花》杂志，语重心长对尤莉道：“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学习，对现在大家喜欢的东西都不了解，这样可不太好。这些书我借你看看，方便和别人有话讲。” “谢……谢谢您。”尤莉一脸黑线地结果那一摞粉色封皮、上面印着各种帅哥的杂志。 “关于海月之眼，他的法器是一柄大剑，最擅长的是冰魔法。因为又月魔族血统的原因，他的施法速度非常快，能施展很多非常复杂的冰魔法。而且他的体能也非常好，体术非常非常的优秀。”见尤莉收下了杂志，塞西尔教授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这么完美？”尤莉觉得面对这样一个人，她的胜算确实不大：“用空间魔法拖时间也是死路一条啊，我体能拼不过他的。” “所以今天我是来告诉你他的弱点的。他是月魔族，就有月魔族的缺陷——对来自梦境空间的攻击几乎没有抵抗能力。换句话说，他们的梦境空间是最脆弱的。” “那我……”尤莉有点不敢置信，“需要让我使用梦魔的力量吗？” “尤莉，今天带你来个好地方。”刘易斯和尤莉一样，也不幸地成为了表演赛的参赛成员。可是他的战斗能力比尤莉还惨不忍睹，所以只能到处找办法。“太难为人了，那天朗曼公爵夫人要来参观，我不能直接认输。”刘易斯哭丧着脸，“要不然太丢朗曼家族的脸了。” “怎么？你想好怎么打了吗？”尤莉还在琢磨着怎么在把对手拉进梦境空间。 “所以我找到了个好方法。”刘易斯带着尤莉走到了校园偏僻的一角，那里矗立着一座毫不起眼的实验楼。“你知道不知道人偶？” “是那个当时在战争年代的战争兵器，炼金人偶？”尤莉有印象，在诸神刚刚离开的时候，因为法师失去了力量，所以炼金术兴起了。而炼金术最后的结晶就是人偶，没有灵魂的战争兵器，虽然在不怎么灵活，但是单体的作战能力一场强悍。一开始的人偶完全无法自主活动，每一个细节都要炼金术士进行操控，这个过程过于复杂。为了让人偶拥有更多的自主行动能力，炼金术士们给人偶加上了一套简单的模仿人类灵魂的力量系统，只不过里面运行的是魔力。 人偶们逐渐拥有了自主的自主行动的能力，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炼金术士对人类研究的更进一步，人偶们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他们拥有了简单的判断能力，可以执行炼金术士一些简单的指令，并且拥有强大的力量。 只是后来，人偶制造就被教廷禁止了，连带着炼金术师都受到了讨伐。随着和炼金术同出一源的现代法术的兴盛，被讨伐的炼金术士逐渐汇入了现代法师一支，并且成为了现代法术的分支。 “没错，我前几天联系上了炼金术那一支的学生，他们的人偶技术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些转机。本来炼金人偶就是为了羸弱的法师战斗发明的嘛。” “这个毕竟是明令禁止的……甚至教皇还在，就这么嚣张真的可以吗？”尤莉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 “没事的，我们可是帝国综合啊。就算是教皇也无法阻止我们研究的自由。而且炼金人偶发展到现在，早就不是以前那样了，很难被看出来的。”刘易斯信心十足。 “我们有各种研究产物，也有体积很小便于隐藏的。”原来炼金术师一支组成了社团隐藏在学院中，他们非常欢迎刘易斯这种有钱人对他们的资助。 “哇，这是什么？”刘易斯看到了实验室的一角，放着个精致的女性。“这就是最经典的人偶吗？” “朗曼……”带着他们参观的社员刚想出言阻止，旁边突然冒出来了个女生，拦到了刘易斯身前。 “别乱碰。”女生小声道。她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背后，整个人缩在有些宽大的袍子里，显得有些阴郁。 “梅兰妮，方便朗曼和尤莉参观一下你的实验吗？”社员小心翼翼地对着阴郁的女生道。 “好吧，不过不要乱动。”梅兰妮看了尤莉一眼，就带着他们走进了她的工坊。 不象外面到处都是零件，这个小小的房间很是整洁，唯一不同的就是椅子上摆着的人偶。那个人偶有着一头微卷长发和清丽的面庞，看起来和真人别无二致，除了空洞的眼神。它身上甚至还套着条裙子，完全像个活人，把刚走进来的刘易斯吓了一跳。 “我研究的都是最古典的人偶，和他们做的改良版不一样。”梅兰妮抚摸着人偶的面庞道：“新的技术和材料可以让人偶更加逼真，皮肤的质感都能做出来，但是关于人偶灵活性的方面却完全没有进步。” “这可太惊人了……不过如果真的制造出来自由度和灵活度很高的人偶，那和创造人类有什么区别呢，恐怕是神的领域了吧，自然很难成功。”刘易斯答道。 尤莉看着这个人偶，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变没说话。 “炼金术师中有一个传说，最接近真人的人偶实际上已经被制造了出来，只是还未面世的时候就被毁掉了。”梅兰妮看向尤莉：“据说那是炼金术师制的情人，炼金术师在制造它的时候就爱上了它……呵呵呵，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吧。主人爱上了与自己类似的造物，可是它没有灵魂啊。” “哈哈……”尤莉不明白梅兰妮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自己讲话。尤莉看着角落一闪一闪发着红光的魔法阵，觉得这个实验室和它的主人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或许就是炼金术师吧，他们和现代法师虽然都是住在实验室的生物，但终归是不同的。 “有意思，我非常愿意资助你的研究，梅兰妮同学。人偶，多么令人着迷啊。如果条件允许，她将无限接近于人类，而又诞生于人类的手中。”刘易斯像是着了魔一样顶着椅子上的少女。 “我的成果大概还不能帮助你走上战斗的舞台。”梅兰妮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关系，我知道她值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可以尽情地开展你的研究。” 尤莉注意到刘易斯用了“她”这样人性化的词语来形容人偶，这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感谢您的支持，资助人先生。”梅兰妮按动了一个法阵，椅子上的少女竟然动了起来。她有些僵硬地抬起了头，对着刘易斯挤出了一个微笑：“请等着我。” “我会等着你的，我亲爱的小姐。”刘易斯温柔从心底流淌而出，在脸上汇成了一个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亲爱的先生，我还没有获得灵魂，所以没有名字。等我真的获得意识之后，您能帮我起个名字吗？” “我的荣幸。” 看着面前古怪的场面，尤莉皱起了眉头，没再说话。 刘易斯很快地挑了一些能够帮助到他的炼金道具，却没再碰其他的改良人偶：“见到了真正的人偶，我能感受到梅兰妮小姐说的是对的，那些改良的人偶的确丑陋不堪。真正的人偶是一种艺术，我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撼动灵魂的美。” “人偶制造被禁止一定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想我们还是再了解一下吧。”尤莉回答。 “没什么，教廷禁止的东西多了去了，异种神研究不也是禁止的吗？我记得你也是异种神研究社的。”刘易斯毫不在意。“我们甚至请来了教皇为我们保驾护航。” 的确，他们帝国综合的人是丝毫不把各种禁令放在眼里，百无禁忌的思考方式也是他们的研究能够超人一等的基础。 尤莉不再说话。她不是不能理解人偶的美，那个少女动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美得无以复加。她的美不在于外表有多美丽，她是人类的造物这一事实，就让尤莉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不敢想象假如这个人偶拥有了灵魂，又会是怎样的景色。 这是不是神明看待人类的方式呢？ ———————————————————————————— 我太抱歉了1551 因为一些事情就断更了好久 是我的惰性作祟1551 我会尽量克制的 战斗与惩罚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少和朗曼家族的人来往。”刚刚进入梦境，尤莉就见到了一脸不悦的艾德里安。 “科萨大人……我们是同学，就少不了一些交集。”尤莉硬着头皮解释道，她不知道这个控制狂到底是知道了她和刘易斯一起去了炼金术师那里，还就只是普通地说说。 “说谎。”艾德里安的模样像极了他们刚刚见面的样子，尤莉生怕哪里又钻出来几条锁链把她捆起来。“谎言是罪，是光明之下不被容许的黑暗。你需要接受惩罚，来记住如何对待神明。” “科萨大人，我是为了校庆上的表演赛啊。朗曼同学告诉我他又解决的办法，为了表演赛不给您丢人，我才跟他去了。”尤莉赶忙解释，校庆之前的每一分钟都很珍贵，她也不想让艾德里安所谓的“惩罚”来浪费时间。、 “有我就足够了，不需要别的什么人。”巨大的力量强迫尤莉扭头，看向艾德里安。 “是的，我的大人，所以我产生了一个问题，想请您帮我解惑。”尤莉顺从地垂下眼睛:“我见到了炼金术师一支，他们在制造人偶。当时教廷为什么要禁止人偶的研究？教神殿是否还允许他们现在的存在？” “灵魂是人类，不，是除了梦魔之外任何其他的种族不能触碰的领域。这是属于神的领域”艾德里安对待尤莉的问题还是非常认真的，他收回了力量，甚至还给尤莉变了一张椅子，让她坐在了他们经常学习的桌子旁：“虽然我很讨厌梦魔，但不得不说，他们和其他的种族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梦魔被驱逐到魔界之后，就永远地成了一个秘密。当然，以后一定会有知道的机会。” 艾德里安看着旁边尤莉的星星眼，别过头：“怎么？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很有可能要去梦魔的领地调查。” “没……没什么。想到还有可能会有同族在世界上，有点兴奋。”确实有种莫名的情感在尤莉心中涌动，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渴望家庭或者是需要陪伴的人。一个人的生活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她时常为此感到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逐渐觉得渴望依赖、渴望陪伴。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会感到孤单，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身边应该有人陪伴着。 这不正常。 “你还不知道自己是梦魔的时候，全世界不都是你的同族吗？”艾德里安对这种情感不屑一顾。 “不一样，人类太多了，很难产生认同感的嘛。” “你还学会反驳了？事情没过去呢。”艾德里安站了起来：“今天不研究理论了，我和你实战。” “啊？我还没准备……”尤莉苦着脸。 “要什么准备？敌人可不会等着你准备。为了公平，我会把魔力水平压制到和你一样。”艾德里安挥手，这里变成了一个古代才会有的竞技场。 尤莉掏出了自己的法器，大多数现代法师都会选择的法器，一支短杖。有极好的魔力引导功能，是绘制魔法阵的“笔”。虽然在战斗的时候没什么优势，但过于庞大和难以掌控的武器对于体能低下的现代法师来说，更显得累赘。 而对面的艾德里安，单手一握，虚空中凝出了一柄细剑。 尤莉本来以为艾德里安的法器会是他的权杖，那毕竟是释放光明魔法的最佳法器，有着神的祝福的圣器。 “打败你还不需要动用那种东西。”似乎是看懂了尤莉在想什么，艾德里安甩出一个剑花，消失在了竞技场中。 他一定是用剑尖绘制了一个法阵。干扰了她的精神或者是使用了空间魔法。 尤莉这样判断着，但是不管怎么说，战斗的第一准则就是，面对拿着近身武器的对手时，要首先放防御法阵。 拿着近战武器就意味着主要选择物理攻击，拿着一把剑施展魔法却不劈砍，实在是愚蠢的行为。 感觉好像被锁定了，尤莉飞快地布下一层一层的防护法阵。 突然，一道剑光乍现，艾德里安的身影闪出。尤莉反应极快，躲过了这次攻击。 她的法阵能够让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一种不稳定的存在，外界只能知道她在法阵的范围之内，却无法观测到她究竟在那个具体的位置。 这样的“闪避”只有一瞬间，是她会的最靠谱的防护法阵。 隐约有光芒在流动，剑光从四周袭来。尤莉跌跌撞撞地满场躲避着，布下了精神守护和探测魔力流的阵法。 艾德里安还是没有出现。他引动魔力流的痕迹到处都是，说明他一直呆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干扰她的精神，也没有去到别的空间，艾德里安究竟藏到了哪里？ 这样子不行，她不停地布下防护的法阵，但是完全没法反击。体力和精力都快速地流失，没过多久她就没有战斗的能力了。 现在艾德里安拿着近战武器，那就当他是古代法师好了。对付古代法师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可能限制他们的物理攻击方式。 巨大的寒冰结界罩了下来，结界中除了施术者之外的人都会行动迟缓。 突然，艾德里安的身影在空中闪了一下，光芒一闪，转瞬间又消失了。 尤莉明白了。 艾德里安没有进入空间，也没有干扰她的精神，而是把自己藏在了光里。 现代法师们有一个新的理论，认为人能看到东西是通过光。这个理论看来是真的，艾德里安改变了他周身的光，让尤莉看不到他。在慌乱之中，尤莉也无暇留意身边的空气流动，自然猜不到他就藏在光里。 而猛然出现的冰系结界让艾德里安对身上的光变化的计算出现了一刹那的失误，他的身影暴露了。这让尤莉抓住了破绽。 尤莉心生一计，她飞快地转换了寒冰结界的属性，令人动作迟缓的寒气逐渐散去，半空中凝结了无数小冰晶，每个并经都是一个规则的多面体。 每个冰晶光滑的面都反射着光芒，整个场地的光线变得极为复杂，想要完全计算清楚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艾德里安的身影果然开始不断地出现在场地中，虽然还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但尤莉已经大概可以判断他在哪里了，躲避攻击也变得容易许多。 现代法师想要打败古代法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对方丧失近战能力。 尤莉决定使用空间魔法。 她改良出了一种法阵，作用类似陷阱，可以困住法阵为中心直径两米的闯入者。 尤莉利用小冰晶作为改变光的基点，一边掩藏着自己的法阵，一边计算着艾德里安的路线。佯装着逃亡，在他可能行进的路线上布置法阵。 她知道虽然看上去是自己在逃亡，但是她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着艾德里安的行动。从前面的逃亡中，尤莉看了出来，艾德里安有个习惯，就是一定会从她防备最薄弱的角度和方向发动进攻。所以，假如她可以暴露破绽，是能够控制他的行动的。 果然，艾德里安飘忽不定的身影在尤莉的心中逐渐变成了一条条确定的行迹，她甚至能预测到他的攻击方向和攻击方式。 快了，快了，飞快地布置法阵同时施展防护法阵是很困难的，而且还需要做到不让两种空间法阵相互干扰，非常的费神。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艾德里安逐渐步入了她为他设下的陷阱，最后，他的身影定住了。 尤莉不要命似的把禁制法阵往定下来的艾德里安身上丢，抽空了他周身的魔力。这样，他就再无法施展法术了。 艾德里安果然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尤莉走过去。 她赢了吗？尤莉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路上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数个法阵在她的脑内盘旋着，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布置完成。 艾德里安还是没有动，一副被俘虏后无可奈何地模样。 他看着尤莉逐渐靠近，突然笑了起来，并把手中的细剑丢了出去。 细剑竟然扎到了地上，突然间，巨大的魔力流以细剑为中心扩散开来。尤莉曾经布下的所有空间法阵被连结到了一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法阵。 而这个空间之中，只有艾德里安是绝对的主宰，尤莉猛然发现自己才是踩进了陷阱的猎物。 “你想打败我？太天真了。”艾德里安抽掉了尤莉手中的短杖：“你需要记住，掌控着战局的永远都是强大的一方，你还妄想着能够控制我的行动，真的是可笑之极。不论是空间还是光，我对它们的了解都远远胜过你。” 尤莉完全地明白了，她以为自己控制了艾德里安的行动，实际上还是被艾德里安控制着。他早就猜到了她会使用空间法阵，就借着她的手完成了他的法阵——她布下的每个空间法阵都是艾德里安的手笔，他的细剑就是引动法阵最后的核心。 “我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尤莉承认，她一直在想当然，并且极度的轻敌。 “所以你要接受惩罚。”艾德里安神色一凛。 周围的景象变成了神谕殿内，艾德里安带着被束缚着的尤莉走向神谕殿的一个角落。打开角落中的一扇小门，竟然是通往地下的阶梯。 与像是白纸上涂着的一个黑点，黑暗的甬道里只有蜡烛微弱的光芒。艾德里安带着尤莉走了下去，在黑暗中前进着。 最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厅堂，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巨大的法阵。 在艾德里安的控制之下，尤莉漂浮到了法阵的中央。 “你不应该忤逆我，尤莉。”艾德里安的金发在黑暗中映着微弱的光芒：“我会保护你。” 尤莉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想要控制这个梦境，但是她完全做不到。 艾德里安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像是对待无比珍视的宝物：“贵族都是危险的，你不会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他们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上去有多光鲜，背后就有多肮脏。不仅仅是贵族，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人到处都是。虽然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但是我会把你从泥沼中拉出来。” 艾德里安的手阖上了尤莉的眼睛。 “你是不同的。”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神明与神隽 巨量的光元素将她包裹，周围元素的不平衡让她感到极端的不适应。 这让尤莉想起了他们刚刚相遇时，艾德里安也总是这样一副不稳定的样子。经过现实世界的相处，艾德里安虽然还是很嫌弃她，但是梦境中她们已经能够和平共处了。 尤莉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一直向好发展，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突然，禁锢一松，尤莉睁开了眼睛。 她被关在一个华美的笼子里，在一个神殿一样的地方。 这真是糟糕，她只希望这个梦境能赶快结束。虽然笼子里有着足够的生活用品，也有不少书来打发时间，但是被关起来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光明的气息，光元素以一种极大的浓度充斥着整个空间，但是丝毫没有元素不平衡带来的暴动。它们都安分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让人的身体甚至灵魂都浸泡在平和的暖意之中。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尤莉赶忙跑向他走过来的方向，脸贴着笼子：“科萨大人，我知道错了，能放我出去吗？” “你错在哪里了？”眼前的人看起来像是艾德里安，但身上有着及其浓郁的光元素，眼睛也变成了金色。 “我不该不听您的话。”尤莉低下头，但是心里却不这么觉得。 一群人里总有好的和坏的，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是一种懒惰和不负责任。当然，她不敢直接这么对艾德里安说。 “我看得到你见了谁，说了什么话，我全部都知道。”金瞳的艾德里安抬起了尤莉的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欺骗神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背叛更是不可原谅的。” 他到底在说什么？尤莉对这个场景感到困惑非常，面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艾德里安？艾德里安虽然没把神放在眼里，但他从来不会自称神明。 她只是和刘易斯去看了看炼金术师，没道理会被说成背叛。 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过去比较好。 “我从未想过背叛您。”尤莉努力做出无辜的眼神，虽然这对她来说挺不容易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看看我的灵魂。”她完全没有背叛的想法，自然不会被看出破绽。而且她也不觉得教皇能有看透她灵魂的能力。 “不，我相信你一次。”散发着圣光，高高在上的男人打开了笼子。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哀伤：“尤莉，不要让我失望。” 尤莉被他拢在了怀里。他光明的气息让人太过舒畅，越是靠近他，她的灵魂就越是想发出愉快的欢呼。这个怀抱太让人安心，也太让人沉醉。 “不要再见放浪神了，他别有用心，你会被他欺骗。”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我会保护好你，我的眷属。” 尤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着谁。但是那种巨大的悲伤从心底爆发出来，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被过于强烈的情感淹没，尤莉猛地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脸颊，上面还有未干的泪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艾德里安到底怎么样了？ 尤莉想要再次进入艾德里安的梦境，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 每个灵魂都会产生一个梦境，艾德里安的梦境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他的灵魂消亡了，或是他的梦境进入了尤莉没法观测的境界。 看着晨光熹微，尤莉赶忙跑出了宿舍。 艾德里安最有可能呆在他的办公室，尤莉赶了过去，却发现没开门。 她没办法闯进去，学校办公室有禁制，学生强行破解会有处分。但是按门铃、敲门都没用，里面完全没有回应。 尤莉只能去找塞西尔教授，希望他能有办法找到艾德里安。 塞西尔教授得知了这件事后，带着她来到办公室，三下两下解开了禁制。映入眼帘的就是昏倒在桌子上的艾德里安。 尤莉从没见过这样的艾德里安，他阖上了那双总是暗含着讥讽和挑剔的眼睛，安静的面容像是神殿里的雕像。 就算是趴在桌子上，也散发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拿出仪器检测了一下，塞西尔教授道：“他的灵魂没问题，看起来像是强行进入了接受神隽的状态。” “那是什么状态？”尤莉问。 “艾德里安以前也这样过，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神隽都会更强。但是每次都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才会产生这种状态，不知道他最近经历了什么，怎么又开始接受神隽了。”塞西尔教授看了尤莉一眼，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校庆就快到了，那个时候教皇不能出席，会让很多人怀疑教皇的状态。 “这个不清楚，每次都没有规律。长的时候能有几个月，短的时候只有几天。我们现在就要做好他可能会躺几个月的准备。”塞西尔教授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绘制了一个法阵，并把把艾德里安放到了法阵上：“这个法阵能维持他肉体的生机，我最近可能会非常的忙，没法过来。你每天要来给这个法阵注入魔力，然后观察他有没有异常现象。” “好的，教授放心吧。” 梦中金瞳的艾德里安、他口中的放浪神、还有艾德里安突如其来的“接受神隽”，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很奇怪。但最近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校庆上的比赛就要来了，上次面对艾德里安的惨败让她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信全部消失。 她还太弱。 接下来的日子里，尤莉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艾德里安的办公室。她一边给法阵注入魔力、梳理魔力流，一边做着法术变式的思考，还要阅读有关放浪神的资料。 梦里见不到他了，但是白天的时候却呆在一起。尤莉看着躺在法阵中的艾德里安，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玄幻。 对这个人，尤莉的感觉很奇怪。曾经他确实很讨厌，但是随着见面，他发生了一些变化。艾德里安虽然还是像搞笑小说里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的“不高兴”，但是尤莉能隐约地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通人情的人。他逐渐地从一个雕像变成了有着温度的人类，而尤莉害怕他就此，再变回一具雕像。 一夜又一夜，尤莉也没心情进入别人的梦境。她把自己放空在梦境空间里，仔细观察着老师留下的项链。 她想起来老师曾经说过，梦魔生存在人类世界，第一要务就是随心所欲。 梦魔从不掩盖自己对欲望的追逐，满足自己的欲望，并且正视这一点，所以他们击败了欲望。 无法正视自己欲望的灵魂，必定会被欲望击败。神明也是如此。 “神明也会败落吗？”当时她这样问道。 “会的，神明并不是无限强大的，他们只是比自己的造物要强大得多。神明也会有爱和恨，要不然怎么会有诸神之战？当然，神明也会有喜悦、有困扰、有遗憾……”老师的看着她，又好像看着别的什么：“我见过一个神明的陨落，就是因为心中无法化解的巨大悲恸。他因为无法正视自己，最后什么都没能得到。” “那他还有补救的机会吗？那可是神明啊。” “有的，只不过非常非常困难。说来惭愧，当年的事情也与我有一些关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里还是很惭愧。” 尤莉当时对这段话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老师真的很强大。毕竟神明离她非常遥远。但是在知道了自己就是神隽者，又和这世上最强大的神隽者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又有些害怕。 神并非无情无欲，她作为一个神隽者，会不会成为他们爱恨情仇的摩擦的牺牲品呢？实际上在最开始，她差一点就牺牲了。 “尤莉……最近艾德里安大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上课了？”芙罗拉好不容易逮住了整天不见人影的尤莉。 “教皇冕下有一个研究，中间没法停下来。”尤莉讲了塞西尔教授跟她交代的说辞。 “好羡慕你啊……能和艾德里安大人近距离接触。怎么就是你呢？你也太幸运了吧。”芙罗拉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艾德里安不足”了。 “我还羡慕你有钱呢。表演赛上快到了，我想换个法器，但是真的手头紧张。”尤莉干笑。 “说起来表演赛，也不知道刘易斯这家伙发什么神经，现在迷上了炼金术师的玩意。炼金术师整天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芙罗拉的话是现代法师对待炼金术师典型的态度。 “我上次跟他去了，他本来是想弄点炼金产物比赛用，然后在那里迷上了炼金人偶。” “天哪……人偶……”芙罗拉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以前在人偶上栽了多少人了吗？其实对人偶的研究就一直没停过，但是没一个人成功。他现在这么鬼迷心窍，不好好准备表演赛，到时候怎么面对朗曼夫人？等他把身家全陪上去，就知道此路不通了。” “唉……人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最近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尤莉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不想见到的人 艾德里安又回到了童年。 那个他还是个弱小的、能被强壮的男仆提起来丢来丢去、肆意侮辱的时候。 那个他只是个“漂亮孩子”的时候。 那个他白天要面对朗曼夫人、晚上要躲着床底，被迫在母亲嘶哑的呻吟中入睡。 那是他难以面对的童年，是他无数次重温梦魇。 人类是罪恶的、充满了丑陋的欲望。但是他无法掌控自己的梦境，强大如他，也无法脱出这样的困境。 他的力量无比强大，他的灵魂力量浩瀚如汪洋，但是他的灵魂并不是无懈可击。 他羡慕着那个闪闪发光的灵魂，那个虽然不够强悍，但是能带着他走出梦魇的灵魂。 艾德里安回忆着那个从他心底出来的，强大的魔女，勉强从童年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梦境。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又进入了接受神隽的状态。 他的情绪失控的时候，便很容易进入这种状态。 多么可笑啊，教皇竟然是依靠着情绪失控来增长力量的。 艾德里安知道他的愤怒来源于他看到了尤莉和刘易斯的交集。通过办公室的水晶球和尤莉身上的胸针，他能看到尤莉都做了什么。 艾德里安不觉得这是对人自由的侵犯。他觉得尤莉是他的囚徒，他本应时时刻刻把她禁锢在身边。这样子远程监控已经是很仁慈了。 他对一个弱小的梦魔的日常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是需要确保那个梦魔没有背叛自己。 可只是一个小小的梦魔而已，背叛了又怎么样呢？他为何会如此愤怒？ 一定是因为看到了朗曼家族的人。 艾德里安这样告诉自己。 尤莉在艾德里安的办公室里紧张地坐着赛前准备，她发现这个地方比图书馆自习室和实验室都要好。这里足够安静，也有很多实验设备和材料。她问了塞西尔教授，教授表示里面的东西她可以随意使用，书也可以随意看。 简直就是学习的天堂，唯一的缺憾就是旁边躺着一个存在感强烈的人。 尤莉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看艾德里安的面孔，时常分心或者是发呆，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盯着艾德里安。 教皇美丽的容颜在那里闪闪发光，让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闪闪发光的男人，让尤莉想起来了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 里面有夜里诱惑航船的海妖，她们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尤莉总是在想，假如有男性的人鱼，又会是什么动人心魄的景象呢？ 人鱼给了尤莉灵感，她画了个控制光的魔法阵在艾德里安周围。艾德里安的身体没变，头却变成了一条鱼。 这也算是闪闪发光的“人鱼”了吧。 尤莉顶着鱼头人身的艾德里安，自己笑了半天。 最近总是往炼金社跑的刘易斯又找到了尤莉：“尤莉，给你个好东西。” 尤莉有点害怕，生怕艾德里安知道了又开始发神经。但是想了想，他现在还在沉睡之中，应该不会知道。再加上那天从炼金社出来的刘易斯确实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尤莉想起了芙罗拉的话形容。 鬼迷心窍。 确实让人有点害怕。 “额，怎么了？”尤莉远远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离刘易斯最远的地方。 “我不是资助了梅兰妮吗？她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一些小道具。我想着你可能也需要，就给你带了一个。”刘易斯笑得一脸真诚。 听到刘易斯这么说，尤莉便为自己刚刚的怀疑感到羞愧。原来刘易斯还是想着她的，只是炼金术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那谢谢你了，也谢谢梅兰妮。”尤莉笑着接过了刘易斯递过来的盒子。 “梅兰妮是特意给你做的呢。可以对精力进行增幅的。你快打开看看。” 听着刘易斯的介绍打开盒子，尤莉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纤细小巧的手镯，像是一片细长舒展的叶子。 “那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尤莉再次道谢，并给刘易斯分享了几个自己最新研究的法阵组合作为报答。 看着刘易斯离开，尤莉并没有立刻带上手镯。 多年流浪的经验让她长了个心眼，对手镯做了个恶意检测。没有恶意，没有奇怪的魔法。尤莉又带着手镯去艾德里安的办公室，做了魔力分析。里面确实只有精神相关的几个魔法阵，都是比较常见的，对佩戴者的灵魂进行检测并且辅助精力调动魔力的过程，以此来减少精力的消耗。 尤莉想了想，把手镯收了起来。现在她还不太需要，等到比赛的时候再戴好了。 关于比赛，她查阅了诸多资料，在古代魔法中找到了可以参考的法阵。营造一个特殊的空间，空间中人的灵魂和肉体结合并不紧密。但是大多数法师并不能接触到灵魂，无法进行灵魂层面的打击，因而这个法阵非常的鸡肋，以前只是用在祭祀的仪式上，让主祭到达一种“接近神明”的状态。 但是对于梦魔来说就不同了，加以改良之后，尤莉可以做到在法阵中迷惑魔族的灵魂。 如果一定要说，类似一种“清明梦”的反状态。法阵之中的人肉体是苏醒着的，但是灵魂有进入梦境空间的倾向。只需要尤莉轻轻一推，她就能在梦境空间对来者为所欲为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样一个法阵体系需要众多法阵组合而成，并且需要巨大的魔力量来激活。这对尤莉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尤莉回忆着前几天和艾德里安的战斗，陷入了沉思。 但是麻烦的事情一桩接着一件，不想见的人总是在重要的时候，一个个找到她面前。 “尤莉，你在哪里，有个贵族小姐来要找你呢，就在第一教学楼这边。”是芙罗拉的通讯：“还跟着个男的，我看长得挺像你以前说的那个垃圾人。” “朱利安来了？好吧，你先带他们去咖啡屋，我马上就赶过去。”尤莉翻白眼，真的是不想见到谁，谁就到跟前。 她虽然早就对朱利安没什么想法了，但是那个凯莱尔还总是想太多，没少干故意恶心她的事情。 没跟他们撕破脸纯粹是看在哈伦太太曾经照顾了她很久的份上。 尤莉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的咖啡屋，就看到花枝招展的凯莱尔紧紧地搂着朱利安的胳膊，旁边是一脸不忍直视的芙罗拉。 —————————————————————————————————— 1551我以后就2000一章了，尽量能多更新一些 因为还有些别的事情吧，唉，难顶 总之特别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