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穿越痞妃》 第1章 典当手串 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迎着海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让人说不出的慵懒和舒适。 风青懒懒地靠在甲板围栏上晒太阳,白色荷叶边衬衫,浅棕色高腰裤,衬得身材越发纤细修长,精致的小脸配上完美的五官,标准的美女一枚。尤其是那双眼梢微翘的大眼睛,使原本清新俏皮的气质中又增添了三分的妩媚。 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风青和她同宿舍的三名死党为了纪念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涯,在五一节假日她们登上了这艘从天津开往日本的豪华游轮。 小巧可爱的小莉和妖娆妩媚的爱伦穿着比基尼站在泳池旁边。 小莉挥着手冲着风青喊,“风青,快来跟我比赛,这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风青翻了个白眼未搭理她,继续面对着大海,感受着徐徐的凉风和淡淡的海腥。 爱伦一步一摇风情万种的走到了风青的身边,撩了撩她湿答答的大波浪卷发,“别理她,她哪次她赢过。” 这时圆脸的许兰端了个大盘子气喘嘘嘘的从甲板下的楼梯跑上来,“快尝尝这个口味的布丁,跟我以前吃过的所有口味都不一样。” 许兰家里是经营餐饮行业的。所以她从小就对食物有着别样的执着。 爱伦看着布丁,一脸的纠结,“好想吃,又怕胖,怎么办呀……!” 风青刚拿起一块布丁放嘴里,突然,游轮一阵剧晃,许兰因身体没有依靠一屁股坐了地上。 “啪”的一声,一盘布丁砸在了她的胸前的衣服上。 “我的布丁……”许兰盯着甲板上那糊糊的一大坨布丁惋惜的大叫,却丝毫没注意到那遭了殃的衣服。 游轮很快就恢复了平稳,甲板上一阵喧闹。 所幸,风青和爱伦两人都靠在船栏上,所以才未摔倒。 许兰从甲板上爬了起来,接过风青递上的纸巾边擦着胸前衣服上的污渍边不停地叹息,“唉!可惜了好好的一盘布丁。” 小莉颠颠的跑了过来,抓着风青的胳膊瞪着眼既紧张又兴奋的问道:“刚才怎么了,撞到礁石了吗?船会不会沉啊?” 风青皱了皱眉说道:“不会吧!哪这么容易沉。” 爱伦撩了撩她的长发:“就算要上演一次泰坦尼克号?你也不过是个跑龙套的,主角‘露丝’在这儿。”说着还对小莉抛了媚眼,“唉……只可惜啊,到现在也没有碰到我的杰克!” 小莉将艾伦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嗤之以鼻,“露丝?就你?一个b杯也好意思跟露丝比!” 爱伦急眼了瞪着小莉,“什么b杯,我是实实在在的大c好吗?”说完还不服气的挺了挺胸。 小莉翻了个白眼,“垫子垫出来的也能算的话,赶明日我就去整个d杯出来。” 爱伦,“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看不得我比你大吧?” “我太平我骄傲!”小莉一甩头离开了甲板。 爱伦看着风青,“风青,你说小莉是不是嫉妒我?” 风青上下看了看爱伦,咧着嘴说道,“其实我觉得小莉说的挺对的,当露丝的确小了一些。”说完也转身离开,徒留爱伦在身后跺脚瞪眼。 刚走了两歩,风青就听到“嘭”一声剧响,紧接着游轮一阵摇晃,船身往着一边倾斜去。 风青被甩到了甲板边缘,半个身子挂在了船弦外,她双手死死的抓着甲板边缘,左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手腕滴下来。 大概坚持了五六分钟,等游轮终于又恢复平稳之时风青却因为力竭,无法支撑,仰面掉向了大海。 风青知道今日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在掉下游轮的那一瞬间她将双手按在了心口想感受一下自己最后的心跳。 在身体刚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风青突然感到胸前一阵灼热,随后眼前爆发出一片金色耀眼的光芒,她微微睁眼瞄了一眼,发现自己似乎正置身于这片光芒之中,而这光似乎直通太阳。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拉入了某个空间,身体受到了极度的挤压,直觉得自己都要被挤成肉饼了。正当她觉得身体快要无法承受这股压力时,压力消失了。紧接着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要被拉出体外了。 风青想着原来这就是灵魂出窍,濒临死亡的感觉啊!……混混沌沌之际,身体和灵魂又被急速的拉回到了一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死命的挤压后感觉自己掉进了某种冰凉的液体中。 脑子一直空白着,直到呛了口水风青才反应过来,她浮出水面,看了看四周,自己好像落在了某个湖里,离岸边不算远。 她奋力游到岸边,爬上湖岸,浑身虚软的仰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不可思议的过程:她在即将掉入海里的那一刻好像进入了某个空间,身体经历了挤压,分解,重组的过程,然后出现在了这个湖中..... 难道她刚才是进入到了传说中的黑洞? 一阵凉风吹来,风青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 她爬起来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身湿答答的衣服,还剩一个挂件,和手腕上的一串碧玺手链。 这挂件是去年寒假与同学去潘家园闲逛时花了800元买的。当时主要是看它挺特别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似玉非玉,像水晶又不像水晶,正方形半透明,中间嵌了四片红色的花瓣,对着阳光可以看到这花瓣里面似乎有水纹在流动,非常漂亮。与以前看到过的红宝石,红玛瑙,红水晶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而手腕上的碧玺手链是十八岁生日时老哥送的生日礼物,那颗头珠内面还刻了个“青”,据老哥说还是某个微雕大师亲手所刻。谁信呢? 风青看了看四周,草木繁盛,绿树成荫,有一条大约能容一辆车过的土路。 这应该是在郊区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儿的郊区,离城镇也不知道远不远。 一阵凉风吹在浑身湿透的风青身上,她冷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抱紧身子搓了搓手臂,走向小路,边走边自言自语:“这儿怎么这么冷,难道是因为在山里的缘故....会有车路过吧?……应该能搭到顺风车吧?......也不知道小莉,爱伦她们怎么样了......” ‘嗒嗒嗒’......‘嗒嗒嗒’....声音越来越近。 不多一会儿,风青就看到一匹马拖着一个棚,不,是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 “停一下……”风青张开双臂挡在路中央。 “喻——”的一声,马车在风青前面停了下来,风青瞪眼看着那穿着古装的年轻车夫,那车夫也审视着风青,四周静悄悄的,时间似乎也静寂了。 最终还是风青先反应过来打破了安静,她咧着嘴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友好的笑容,“嗨!帅哥!练习驾马车呢?真敬业!” 驾马车的帅哥并未答话,只是看着她。 “真拽”风青心中嘀咕着,不过,求人没办法,她继续着那讨好的笑容,“帅哥,搭我一程呗,……你看我掉水里了,全身都湿透了,怪冷的。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呗!”风青说完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帅哥车夫。 帅哥车夫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好。” “真的?谢谢帅哥,你真是好人。” 风青利索的爬上了马车。 嗒嗒嗒...马车又开始跑起来。 风青把头伸出车窗外,对着帅哥车夫刚毅冷峻的侧脸问道,“帅哥,大概多久能到影视城?” 帅哥没理她。 “……帅哥,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继续不理她。 风青瘪了瘪嘴,缩回马车里。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风青听到帅哥车夫说了一声,“到了,下车”。 “哦!”风青连忙爬下了马车,还未等她站稳,只见那马车就扬起一阵尘土,向前急驶而去。 “哎!呸……”风青吐出嘴里的尘土,看着那越跑越远的马车,摇了摇头,“真是个怪人”。 等到回过神,风青才发现此时自己正站在一堵高大古朴的城墙下,城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枪,穿着古代士兵服的守卫。 风青随着陆陆续续的人流进入了城里。看着周围古的城墙,古的房屋,古的铺子,古的古人,除了自己全是古的。 此刻的风青不相信也得相信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正真的古代世界,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 风青怀着紧张、迷茫、绝望又有一丝丝兴奋的心情在街道上游荡起来。 酒馆,当铺,作坊,小商贩。 坐轿的,骑马的,挑担的,赶毛驴的,推独轮车的…… 走得累了风青就近坐在了街道旁的一石墩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各式叫卖声,举头望望青天,低头看看石墩。 “唉……”叹息一声。 “唉……”又叹息一声,“怎么办呐?……怎么回去啊……?” “小姑娘,吃包子吗?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多,还便宜,来两个?”旁边买包子的大伯殷勤的推销自家包子。 风青现在的确又累又饿,可是她没钱。 “只要一个钱一个,萝卜丝馅的,可好吃了。”大伯继续推销。 “可是我连半个钱也没有!”风青把脸埋在膝盖上闷闷地说道。 “看你虽然这衣着怪了些,不过一看就是上好的衣料,也不像穷的连一个钱都没的人,算了,今儿我就当做好事了,送你一个。”大伯说完用油纸包了个包子递给风青。 “谢谢大伯!您真是好人。”风青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果然是萝卜丝陷的,也的确挺香的。 “大伯,现在是什么朝代?”风青边吃包子边问道。 “朝代?啥意思?” “就是秦,汉,隋,唐,宋,元,明,哪个?” “哦....大概是宋吧!” “什么叫大概啊?” “我们是西宋国嘛,不就是你说的宋。” 西宋?……北宋,南宋,历史上有西宋吗?没有吧? “咦,小姑娘,你不是我们西宋国的,哪国的?北苍月国的?” “不是。” “南临国的?” “也不是,……大伯,现在是谁当皇帝?” “当然是陛下了,这还用问。” “那么,陛下叫什么?” “当然叫皇上了。” “我是问皇上叫什么名字?” 卖包子大伯紧张的瞧了瞧四周低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分寸,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问的?走走走,赶紧走,别连累我。” 风青想到古代是不能随便叫皇帝名字的,她抱歉的向大伯拱拱手道了声“谢谢”离开了包子铺。 继续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一家当铺,风青想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如今身无分文的,的确不是个事儿,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碧玺手链,走进了当铺。 “老板,我当东西。”风青对着柜台后的人喊道。 柜台后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的伙计抬头看了看风青:“姑娘,要当何物?” “这个。”风青把碧玺手链放在了柜台上。 伙计拿起手链看了看,睁大了眼睛,“姑娘稍等,您旁边先坐,我去唤老板来。”说完急急的往后堂跑去。 风青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约一刻钟后,一位面白短须,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从后堂走出来,满脸堆着笑。 “阿力,赶紧上茶,怎么能怠慢了贵客。”老板说着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马上就来。”那名叫阿力的伙计弯腰点头下去,须时就端来两盏热茶。 “姑娘请喝茶”老板抬手示意。 “谢谢老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口齿留香,“好茶”风青赞道。 “这是今年的新茶,雾山白茶,……本人姓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老板边自我介绍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风青。 “我姓风,不知李老板觉得我这手链如何?”风青直奔话题。 “不错,不错,敢问姑娘这宝串从何而来?” “祖传的。” “哦,……请问姑娘是何方人氏?” 风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这手串你到底要还是不要,要就开价,不要我走人。” “要,要,要,当然要,姑娘稍安勿燥,请坐。”李老板连忙站起来安抚风青。 风青又重新坐下,“李老板就说说这手链值多少钱吧。” “不知姑娘想要多少?死当还是活当?”李老板问道。 风青想着以后估计也没钱来赎回,就死当吧!至于价钱么,一般的碧玺手链在现代大概几千到万把块钱,至于在古代她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不管了,风青举了一个手指,想了想又改成了两个手指。 “两千两银子?姑娘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哪值这么多银子,我看吧,也就值个五百两。”李掌柜似乎有些嫌弃的说道。 风青倒吸一口气,如果按她所知的古代银子换算法一两银子大概是600-800个铜钱,500两就是30-40万,天呐,巨款呀!风青眨了眨眼没接话。 李老板皱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多再加三百两,真的不能再多了!” 风青又倒吸一口气,心道,“妈呀,没想到这玩意儿在这里这么值钱啊!” 风青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盯着掌柜不说话。 “唉...算了,看姑娘现在似碰到了难处,最多一千两,多一分也不行了。”李掌柜一副忍痛为难的样子。 “成交!”风青一拍大腿站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给我银票,现银我背不动,不要全是大面额,其中一百两换成十张十两的小银票,……有十两的小银票吗?” “自然是有的,阿力,快给这位姑娘当票,银票。”李老板对着伙计说道。 “好嘞!”伙计利索的写好了当票,连同一张五百两,四张一百两和十张十两的小银票共计一千两交给了风青。 风青接了当票,银票问道:“请问老板,这附近哪儿有干净舒适,价钱又不太贵的客栈?” “出门左拐往前,那儿有家岳丰客栈,环境不错,价钱也公道。”李掌柜指着门口说道。 “多谢老板,再见。”风青挥挥手走出典当铺。 李掌柜拿着风青的碧玺手串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观看琢磨了半晌,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了一小巧精致的楠木盒中。眯着眼,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叩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伙计阿力看着掌柜的样子问道:“掌柜,这宝贝到底能值多银钱?” “不好说,这种材质的手珠串我从未见过,不过肯定千金难买。……哦,对了,明天早上给我备好马车,我要去趟丞相府。……还有,你派人看着点那姑娘,这两天别让她离开京城。”李掌柜吩咐道。 “掌柜的为何要盯着那姑娘,难道您是觉得这宝串有问题?”伙计问道。 李掌柜一瞪伙计,“让你盯着便盯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伙计一缩肩膀,“晓得了,掌柜放心,我这就叫个机灵的盯着那姑娘。”说完转身回后院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第2章 遗失挂件 第三章遗失挂件 风青按着当铺老板的指示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了那家‘岳丰客栈’,一幢二层的木制楼房,规模不大也不算小。 刚走进客栈立刻有小二迎上前笑着打招呼,“姑娘是住店吗?” “你们这儿住店,每日房钱怎么算?”风青问道。 “上等房间每日一两银子,普通房间每日半两银子。大通铺每人一百钱。饭菜钱另算,茶水不要钱,姑娘你你要哪种?” “普通房间,先住三天。” “好咧!姑娘这边请。”店小二把风青迎到了柜台前,“张老,这位姑娘普通房,三天。” 柜台前正记着账的老者抬头看了看风青,递了把钥匙牌给她,指着楼梯道,“上楼左转第三个房间,地子三号房。” 风青接过钥匙牌道了声‘谢谢’,转身上了楼,找到“地三”号房间,打开房门。 房间不大,倒还干净,一张床、一张桌、两条长凳外加一个柜子,简单明了。 刚坐下,店小二就敲门送来了茶水。 风青叫住了店小二,“小哥,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两身衣服吗?再抬一桶热水来,我想洗个澡。”说完递了一张十两银票给店小二,“十两银子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普通的两套衣裳要不了这么多钱。”店小儿倒是个实诚人。 “剩下的就当是小哥的辛苦钱。”风青笑道。 “小的多谢姑娘,姑娘先喝杯热茶休息休息,小的现在就上街,一会儿就能帮姑娘把衣裳送来,热水也很快就好。”店小二说完退出了房间还细心的把房门关好,随后就传来他咚咚咚跑下楼去的声音。 差不多在风青快喝完一壶茶的时候,店小二就把衣服送来了,一套水蓝色,一套淡紫色的棉服,款式简单,手感绵软,风青很满意。 不一会儿热水也送到了。 当风青将自己泡进热水中时舒服的叹了口气,这一天的疲惫终于消除了几分。 风青靠闭目在浴桶边,回想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天。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来到这里的呢?……记得当时即将掉入水中时自己双手按在胸前,在感受着心跳的同时想着爸爸,妈妈,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然后就出现了热感和亮光,……手?风青举起双手看了看,只见左手掌上有一道三公分左右的伤口,不是很深,已经不出血了,应该是被游轮边沿处的毛刺划伤的。……有伤口就会有血,当时带血的手应该碰到了胸前的挂件,难道是因为挂件的缘故?对了挂件,她的挂件呢? 风青连忙起身翻找,身上没有,浴桶里没有,刚脱下的衣服也没有,房间里一目了然也没有。 哪儿去了?明明爬上湖岸的时候还在的,肯定掉路上了! 风青赶紧爬出浴桶,也不管那湿答答滴水的头发,随便穿了套衣服急匆匆的跑下楼。她沿着原路一路找回去,边找还边逮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四方形带红色花瓣的挂件,所问之人不是摇头就是说没见过。 一抬头发现来到了刚刚的当铺前,风青看到刚才的那伙计还在,就想着进去问问他,刚跨入门槛,店伙计就眼尖的认出了风青,迎过来问道,“姑娘你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有何事?” “小哥,我有一挂件丢了,四方形带四片红色花瓣,你有见过吗?” 店伙计想了想说道,“姑娘刚才来时除了那一宝串,小的并未见到姑娘身上还有其它饰品啊!” “哦,……是吗?那肯定是在这之前就掉了,我再去别处找找,对了,小哥如果有谁拿了我刚刚所说的物件来典当,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就住在前面的岳丰客栈。” 说完风青塞了十两银票给店伙计,“小哥,拜托了,那物件对我很重要!” “姑娘放心,一有消息小的定会立马去客栈找你。”店伙计拿着银票答应道。 “谢谢小哥!”风青出了典当铺后,又一路继续寻找,一直寻到了城门口也没有任何收获。 不会已经被人捡走了吧?……也有可能是掉在湖边的草地上了,不行,我得租辆马车出城。 想到这儿,风青又连忙赶回了客栈。没有看见那店小二,却见那算帐的老者依然在柜台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 风青走上前问道,“老伯,我想出城去郊外的湖边,能帮我租辆马车吗?” 老伯抬起头看了风青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拨他的算盘,“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这一趟来回天就要黑了,不如等明天吧!” “不行,我有急事,很急很急”风青连忙说道。 老伯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风青,瞧着她一副焦急的不行模样,点点头道,“好吧,不过这车马费得贵些,五两银子,你可愿意?” 别说五两,就算五十两风青也愿意,她连忙点头说,“好,没问题。” “后院西面的车马棚,你去找老吕头,让他陪你走一趟吧!就说是我说的。”老伯说道。 “谢谢老伯!” 风青来到后院,把情况跟管车马的吕老头一说,吕老头倒未多说什么,架好了一辆马车对风青说道,“走吧”。 马车从客栈偏门驶出后院,很快就出了城,差不多个把小时来到了珍珠湖边。 据说曾经有位老翁在此钓鱼,钓上来一只大蚌,里面有两粒又大又圆的珍珠,从此这湖改名叫做珍珠湖。 老吕头把马车停在路边,对风青说道,“我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不管姑娘你找没找到那物件,咱必须回城,不然这城门一关,今儿咱就得露宿野外了。”吕老头说完靠在车辕上闭目养神。 “好,我知道了。”风青点头道。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上帝……阿门……一定要找到。”风青祈祷完先沿着土路找了一圈,没有。 接着她又沿着之前自己上岸时的路线在湖边草地上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也没有。 不死心,再找一遍还是没找到。 等风青找完第四遍时,老吕头站起来拍了拍衣裳说道,“姑娘差不多该回了,东西要是在这儿,早就该寻到了,如果不在这儿了,你就是寻到明天也找不着的。……回吧,回吧!” 风青满心的失望,该找的地方都找了,看来真的是被人捡走了,……不对,还有马车,那辆马车没找,可是自己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哪怕心中再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吕老头先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风青草草的吃了碗面就躺下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想着挂件,想着父母和朋友以及接下来的日子,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一夜无话。 第3章 相府献宝串 第四章相府献宝串 典当铺的李掌柜第二天一早准备妥当后带着昨儿新收的那串碧玺手串前往丞相府而去。 李掌柜知到了丞相府后,却被相府管家告知相爷早朝未归,丞相夫人也早早的入宫探望身体不适的贵妃娘娘去了。 李掌柜只能耐心等待,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半日,在他喝完了三壶茶,跑了两趟茅房后,丞相及夫人终于回来了。 丞相赵高亭及夫人一下马车就看见老总管急急的迎上来,“老爷,夫人可回来了!西街典当铺的李掌柜等了半天了。” 赵丞相问道,“他可是有何急事?” 老总管说道,“据李掌柜说他昨日得了一手串。” 赵丞相及夫人皆愣了愣。 “……手串?”丞相夫人徒然拔高了声音。 赵丞相也突然反应过来,“快...快进去看看。” 李掌柜正在客堂不停地的来回踱步,一转头看到赵丞相及其夫人步履匆匆的小跑着进了客堂。 “小人李冒拜见相爷,拜见夫人。”李掌柜连忙低头见礼。 “快快免礼,听说你得了一手串,是和模样?从何处得来?”赵丞相急切的问道。 “快给我看看到底是何样的手串。”丞相夫人也急急说道。 李掌柜边打开手中的楠木盒子边说道,“昨日一名穿着怪异的姑娘拿着这手串到铺上典当,小人见这手串的看材质非同一般,便拿来给相爷及夫人看看,不知与当年小姐所带的手串有无关联。”。 丞相夫人颤抖着双手接过李掌柜手中的串珠,只看了一眼便激动的对着赵丞相说道,“就是它!老爷……就是它……当年皇后娘娘赏赐的就是这串宝珠,色彩斑斓,晶莹剔透……” “夫人可确定?”赵丞相不敢置信的问到。 “应该错不了,当时皇后娘娘赏了此宝串,还是我亲手为青青带上的,就是它,西宋国可只此一串啊!”丞相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你不是说皇后娘娘还让祝大师在其中的一颗宝珠内面刻了咱青青的名吗?看看此珠串可也有字?”赵丞相说道,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比女人理智。 “对对……当年皇后娘娘让祝大师刻了个‘青’字的……“丞相夫人一颗珠子,一颗珠子仔细的查看过去,突然,她激动的指着那颗头珠说道,“有字,……老爷你看有字。” 赵丞相拿过手串,看到夫人所指的那颗珠子内壁果真刻有一个‘青’字。 “的确是个‘青’字,这果真是青青的手串。”赵丞相激动的说道。 “我的孩子,我的儿啊……!”丞相夫人已经泪流满面。 “李掌柜,典当这手串的姑娘在何处?”赵丞相连忙问道。 “就在西街的岳丰客栈,小人让人看着呐!” “好好好,此次多谢李掌柜。”赵丞相起身对着李掌柜低头一拜。 “哎呀,相爷您可折杀小人了。”李掌柜连忙扶起赵丞相同时弯腰还了个大礼。 “老爷夫人,老奴与李掌柜现在就去把那姑娘接到府上来。”旁边的管家说道。 “好,快去,不……”赵丞相突然想了想又说道,“我和夫人与你们一道去。” “对对对,一起去,一起去……”丞相夫人边擦眼泪边连忙附和道。 赵丞相担心到了客栈发现那姑娘并不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怕自己夫人到时候失望过度而身子受不住就先给她提了个醒。说道,“夫人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那姑娘也不一定就是咱们的青青。”看到自己夫人突然变得灰暗的脸色连忙安慰道,“不过夫人放心,既然此女手中有此手串,就算她不是咱们的女儿,也必然知道些跟青青有关的消息。” 自从十三年前女儿走丢,多年的寻找,一次次的希望最后都变成了失望,如今真相即将在面前,赵丞相反而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老爷放心,妾身受得住。”丞相夫人抹着眼泪说道。 “老奴这就去备马车。”老管家急急出去准备。同时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往事:小姐从小聪明伶俐,四岁就识字,要不是那一年上元节走丢,现在已是一位亭亭玉立才貌双全的妙龄姑娘。丞相府也肯定是欢欢乐乐的,不像现在每到上元节时,老爷就唉声叹气,夫人也是以泪洗面。……菩萨保佑,但愿此次能找回小姐……! 而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李掌柜心中琢磨的却是:相府的小姐走丢了十几年,毫无音信,如果这次真能找到,那他可真立了大功了。说不定从此以后自己就能当上相府在外产业的大掌柜,如此一来自己今后在商界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想到此处李掌柜心里都美的冒泡了。 丞相夫人低头细细地抚摸着手中的珠串,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年的上元节:青青她从小就聪明伶俐,惹人疼爱,那年上元节青青刚满四岁,自己带着女儿进宫探望自从生下二皇子后便常年卧病在床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了小青青格外喜爱,把自己手上的那串宝珠赏给了她,还让御刻大师在其中一颗珠子的内壁刻上青青的名字。 此珠串是先皇时期翻邦进贡而来,据说从遥远的大海另一边偶然的到,仅此一件,珍贵无比。 小青青看到这宝珠手串非常欢喜。宝串虽然珍贵无比,但丞相夫人见女儿喜欢,便把手串绕了两圈直接戴在了青青的小手腕上。 晚饭后丞相夫妇带着儿子,女儿上街看灯会,游性正浓时,旁边的一座灯塔突然倒下来了,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等骚乱平息,丞相夫人才发现却女儿不见了,从此以后丞相府出动全府势力寻遍了整个西宋国,却一直音信全无。 这十几年来,丞相府从来没有停止过继续寻找青青的下落,可每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但愿此次,能得老天垂怜,让自己见到女儿…… 第4章 认亲 第五章认亲 风青琢磨了一早上,根据自身的处境,决定节约成本,自己写寻物启示,然后去街上张贴。 当赵丞相与夫人乘着马车赶往岳丰客栈的时候,风青正在连写带画的奋笔疾书,如果忽略她鼻头和手臂上那黑黑的墨迹话,还是颇有几分大师的架势的。 风青又写好了一张寻物启事,举起来看了看,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摇头的意思是自己也觉得这字实在是不堪入目,点头的意思是觉得比起第一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进步了。 现在里风青心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应该跟着爷爷好好的练练毛笔字,想她爷爷一代祖传的名中医,也练就一手好书法。她跟着爷爷中医知识倒是学了不少,可偏偏对这软塌塌的毛笔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无论爷爷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学。 虽然毛笔字不行但风青的硬笔书法还是相当不错的,曾经还得过全市比赛一等奖呢!但是就算她的钢笔字写的再好在这儿也无法施展啊!最总还得靠这狗爬似的毛笔字。 唉,世上难买早知道啊…… 风青正写的起劲,听到楼下一阵喧闹,不一会就有人咚咚咚的敲响了她的房门。 “姑娘……姑娘……快开门,丞相来了,丞相来看你了。”客栈小二敲门喊道。 风青愣了愣放下笔,疑惑的打开了房门,门刚一打开,就见一名雍容美丽的夫人满脸激动的拉住自己左看右看,“像……像……太像了,老爷您看看……” 旁边一位四十多岁清瘦的男子,自从门打开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风青的脸上,此刻眼内隐隐含有泪光,点着头说道,“的确挺像,起码有七分像母亲。” 那美妇一听男子的话,一把抱住风青哭的希里花啦,“我的儿子啊!……我苦命的孩子……这些年你在哪儿啊!……可想死娘亲了。” 风青似乎大概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夫人,您……您先放开我,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孩子。” 丞相夫人松开风青又仔细看了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说道,“有宝串为证又长得这么像,应该错不了。” 这时旁边的那名男子说道:“夫人,莫急,我们的女儿,两耳各有一苍耳眼,看看这孩子可有!” “对对对,苍耳眼,青青有苍耳眼。”未等风青反应过来丞相夫人已经把她的两耳翻看了一遍,“有的,有的,两耳都有,……青青……孩子啊!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丞相夫人死死的抱着风青哭的肝肠寸断… 旁边的赵丞相也用衣袖抹着发红的眼角满脸激动的看着风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都是一副即激动又感动的模样,有的还嘤嘤的哭出了声。 风青被那美妇抱着一脸的无奈,只能翻眼盯着屋顶,等到那美妇终于平静了些,风青才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怀抱,满脸诚恳、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位夫人及这位老爷,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的的确确,千真万确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有爸爸妈妈,而且我也不是这儿的人。” 风青边说边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一边,生怕那美妇又扑过来抱自己。 赵丞相往前跨了一步看着风青说道:“孩子,你是我们的女儿不会有错,当年走丢时你才四岁,不记得我们也很正常。不急,咱们回府,慢慢的就熟悉,了。” “对,青青先跟娘亲回府,其它的娘亲再慢慢讲给你听,好吗?”丞相夫人眼巴巴的望着风青。 风青心里想着:看来这两人是认定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了,一时半会儿好像也说不通,……要么自己先跟他们去,反正自己现在也无处可去,挂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就到他们家先住上一段时间再说。但这算是骗子行为吧?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要诚实不能撒谎,自己这样做好吗?……不好吧?但是看他们那副激动又殷切的样子,我暂时跟他们回去,也算得上是对他们暂时的一种安慰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应该不算很过分吧?去,还是不去,风青心里正纠结着。 “走,跟娘亲回家!”丞相夫人已经拉起风青的手往外走了,风青在纠结犹豫的心态中半推半就的被丞相夫人拉上了马车,随着他们往丞相府而去。 宫门前并肩走出了两名男子,一位风流倜傥,一双狐狸眼魅惑中透着几分凌厉,他就是西宋国晋安侯府的小侯爷王齐珂,另一位英俊魁梧,脸庞棱角分明,五官深邃,左眼角下有一道三公分左右的疤痕,再加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和冷漠的气势,令人望而却步,他就是西宋国人人畏惧的“妖魔王爷”陈云靖。 “清广郡郡主的女儿跳湖了,虽然被救了,但听说伤了肺活不了多久了。”王齐珂说道。 “谁?”陈云靖问道。 “清广郡主的女儿,前些日子皇上准备为你挑的王妃啊!你忘了?” “关我何事!”陈云靖冷冷的说道。 “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上一个上吊,这一个跳湖,皇上估计再也不敢给你选妃了”王齐珂紧走两步追上陈云靖。 “父皇本来就是无事找事。”陈云靖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上还不是为你的婚事着急吗!你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哎哟喂……谁撞我?”王齐珂踉跄了一下恨恨的喊道。 “对不起,小侯爷是皖宏鲁莽了……” “微臣见过王爷。”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向陈云靖施礼。 陈云靖点头示意并未答话。 “这不是赵翰林吗?你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呢?”王齐珂问道。 “我妹妹找到了,我妹妹回家了,皖宏先走一步,告辞!”赵皖宏说完急匆匆的往自家马车走去。 “赵皖宏何时有个妹妹了?……难道是相府十几年前丢的那女孩子找到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王齐珂一脸兴奋的看着陈云靖。 陈云靖斜了他一眼,“人家一家团聚你去凑什么热闹?”说完跨上侍卫牵过来的坐骑往着睿王府方向小跑而去。 “哎,等等我!”王齐珂也骑上他的白马追了上去。 第5章 入相府 因为失踪多年的小姐回来了,丞相府里,丫鬟,婆妇,小厮们或探头探脑或聚成一堆窃窃私语。 风青随丞相夫妇坐在厅堂里,丞相夫人一直拉着风青的手不放,满脸慈爱的看着她,有丫鬟送上茶水时抬眼偷偷瞄了一眼风青。 “谢谢!”风青点头道道。 丫鬟吓得手一抖,差点倒翻了茶盏。 “奴……奴婢……”连忙跪下紧张的却不知该说什么。 风青愣了愣心想道:难道我长得很可怕吗? “退下吧。”丞相摆摆手。 丫鬟连忙起来退到门外,刚到门外立即有丫鬟小厮围上来问道,“如何?大小姐长得何模样?……好看吗?……可像夫人?” “就那么一眼未曾看清……不过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奇怪……”丫鬟说道。 “怎么个奇怪法?”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哪有主子对下人道谢的,太不可思议了,丫鬟摇了摇头。 老总管远远的走过来就看到一大群人叽里咕噜的围做一团,“都围着在一起干嘛呢?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一哄而散。 厅堂里赵丞相经恢复了平静不再是初见时的那般激动的模样,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问道,“青青啊,你是如何到了京城?这些年又是住在何处? “对!快和我们说说,这么多年来你过的如何?”丞相夫人拍拍风青的手问道。 “……”这要怎么回答呢? 风青想了想说道,“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叫中关村,前几天跟着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到村子旁边的湖边游玩,却不小心掉湖里了,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城外的珍珠湖里了,我上岸后碰到一位好心人,就搭了他的马车到了城门外。……进了城后我不是想着身上没钱不行吗?就把手串给典当了,然后就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然后你们就来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丞相夫人摸着眼泪道。 风青看着丞相夫人咧嘴笑笑,“还好,不苦!” 丞相听完后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中关村离京城应该不会太远,可老夫怎么会出来没有听说过呢!” “那个……可能是我们村子的位置太偏了,外人不知道。”风青摸着耳朵说道。 “也许吧,不过无妨,等明日爹爹去户部查查也许就能清楚了。”丞相笑着说道。 风青瘪瘪嘴,心中嘀咕道:那你这辈子都查不到了。 “青青呐,中关村的家里还有有些什么人?他们对你可都好?”丞相夫人问道。 当然好了!能不好吗?在家里我是个宝,哥哥是根草,家里人一致认为女孩子是要宠的,男孩子是靠打的,尤其是中将老爸对哥哥那可是五天一顿大抽,是三天一顿小抽。从小到大不管是哥哥闯的祸,还是我惹得麻烦,到最后挨打的都是哥哥。 也许老爸是一心想让哥哥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从小就训练他的抗揍能力吧! 可最终的结果是:哥哥没考上军校,最后读了法律系,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当了律师,可怜的老爸为此郁闷了好久。 至于我吧,老爸对我向来是毫无要求的,只要开心就好。可奶奶和妈妈还是希望我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淑女的,琴棋书画都有让我学,我呢,也是比较争气的,钢琴、古筝、琵琶都不错,也许是遗传了妈妈良好的音乐基因吧!妈妈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还有就是我在外公的悉心教导和自己的认真努力之下,五子棋的水平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外公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可我的围棋水平却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地步,外公每每与我对弈完后都只能摇头叹息。 而教我书和画的爷爷肯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的爷爷了,他那杰出的书法和丹青我是连半分也没学到,写的字像蟑螂,画的画像狗屎,可偏偏不是他教的硬笔书法却能得奖,素描学得也很不错。 于是爷爷又想着既然书画不成,那就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学习中医,可大学我却考了个临床西医,老人家那个郁闷呐…… 真的想家,想他们了!他们应该也想我吧! 丞相夫人看到风青咧着嘴神游天外的样子,推推她的胳膊轻声喊道,“青青,青青……” “哦,刚才说的什么呢?”风青回过神。 “青青,可是累了?”丞相夫人问道。 “还好,不累。”风青摇摇头。 “刚才你娘亲问你中关村的家里还有哪些人,他们可都是真心对你?”丞相接过话问到。 “哦,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爸爸……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他们对我都很好。”风青说道。 “他们可有提到你小时候的事?”赵丞相又问道。 “当然有提啊,奶奶会经常说起我和哥哥小时候的事。”风青回答道。 “他们可有提起过你的身世?是在何时?又是在何处遇到的你?”丞相夫人问道。 “身世?从没人跟我提起过什么身世啊!” 风青说的话虽然有些似是而非,可全都是大实话。 “看来青青真是遇到好人家了,他们是真把我们的女儿视如己出啊!”丞相夫人感叹道。 丞相也点点头,“是啊!能遇到这么一户好人家也是青青的福分,等明天我查到中关村的所在之处,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好好的感谢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对青青的养育之恩!” 丞相夫人也点头道,“老爷所言极是,妾身定要当面致谢!”。 “若他们愿意来京城,咱们就接他们到京城居住……” 风青尴尬的摸着鼻子听着赵丞相和夫人商量着如何感谢她家人话题,心里想着自己这样不会遭雷劈吧! 随后又自我安慰道:丞相府家大业大的应该也不会在乎多一张嘴吃饭。……再说了,如果他们的女儿不在人世了,我这样做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份安慰。要是还在人世哪天回来了,到那时反正自己也应该早回去了,大不了背后被他们骂一顿呗!想到这儿风青又安心了些,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 “青青呐,娘亲先带你去歇息,你呢,还住你原来的院子。”丞相夫人拉着风青的手起身,边往外走边问道。“原来你小时候贴身伺候你的两丫鬟都还在,你可还有印象?” “不记得了……” “哎呀,娘亲又忘了,你那时候还小,自然是没印象了……” 第6章 圣县异动 陈云靖回到睿王府下马,把缰绳递给门口侍卫大步踏入王府大门。 王府的总管也是睿王陈云靖长大的李公公笑着迎前,“王爷回来了,今日宫里的饭食可还合胃口?老奴让厨下备了些点心,您可要再用一些?” “不用了,本王不饿。”说完又转头对着正准备关门的侍卫说道,“先别关,后面还有一个。”说完大步往书房走去。 李公公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随后叫住经过身旁的小厮,“去厨房端一份芙蓉糕,一份枣泥饼到书房,再泡一壶昆山云雾一并送去。” 刚吩咐完,就听到府门口哒哒哒的马蹄声,须臾一位身着浅绿色金丝云纹锦缎华服的俊美公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李公公低头见礼后,笑着打趣道,“几日不见小侯爷越发的风神俊秀了!” “公公这话本公子爱听,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本公子可不是白当的!”王齐珂挑着眉稍自傲的说道。 “是第一风流公子吧!”李公公笑着纠正道。 “那也是第一,公公,今日可备了芙蓉糕和枣泥饼?” “有有有,老奴还让人泡了一壶昆山云雾呢,一并送书房去了。”李公公笑答道。 “知我者李公公也!走,吃喝去也。”王齐珂匆匆往书房而且。 李公公笑着摇头道,“还是同小时候一般无二。” 书房内陈云靖手里拿着一份兵部的折子,眉头微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这几年自从陈云靖接管兵权之后,皇帝就人让兵部把折子都直接先送到睿王府。如今西宋国是太子掌内政,睿王掌外兵,皇帝把朝政分给两个儿子,一方面是为了锻炼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想偷偷懒,谁让他的两个儿子都能干呢!不用白不用! 王齐珂走进书房看到的就是陈云靖拿着折子发呆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是在想清广郡主女儿上吊的事?还是北苍月又蠢蠢欲动了?”也不待陈云靖回答,拿起一块芙蓉糕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又倒了一盏云雾茶一口饮尽,舒服的赞叹一声,“好食,好茶!” 陈云靖未转身依旧望着窗外缓缓说道,“奏报上说圣县及其周边最近出现了不少北苍月国和南临国的人。” “都是些什么人,兵者?”王齐珂咽下口中的枣泥饼问道,“难不成,……他们两国秘密联手了要攻打我西宋?”说完又摇头道,“不可能啊,圣县虽处于三国交接之处但它背靠圣山,群山延绵,地势险峻根本没有路的,两国大军不可能过的来。” 陈云靖转过头看着王珂说道,“北苍月和南临的大军又没长翅膀当然不可能穿过这延绵群山。据折子上所说都是些江湖人士,所以我才想不明白,圣县有什么,值得各国江湖人士聚集于此。” “圣县……圣山……对了!”王齐珂一拍桌子高声说道,“圣女,肯定跟圣女有关。” 陈云靖瞪了他一眼道,“好好说话,别一惊一乍的,什么圣女?” “你记不记得那个传说,得圣女者得天下的传说?”王齐珂激动的说道。 陈云靖看向王齐珂,“你是指传说前国师临终前所留的‘得圣女者得天下’的传说?” 相传三百多年前,天下分割,战乱不断,先祖皇帝陈列得一高人相助,统一了天下,国号‘大宋’。而那名高人被封为开国国师。国师临终前曾说自己是圣子下凡,并且预言三百年后天下又将会大乱,届时上天又将会派一名圣女下凡协助明主,谁能得到圣女的相助谁就能得到天下。 “对就是这个传说。”王齐珂激动说道,“你看这圣山,据说是当年圣子国师降世之地就是在这圣山。再说现今离大宋开国当年已经过去三百八十多年,这天下分裂也已经一百多年了,你看条件都与前国师所说的相符啊!肯定是这么回事,圣女要降世了!。” “可这不都是传说吗?难道是真的?”陈云靖神思疑重的自问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齐珂郑重说道。 陈云靖深思后在折子下方写上了‘疑是圣女将现世’一行字。放下笔后对着门口喊道,“陈江。” 立马有一位身着紧身黑服,身手矫健的年轻侍卫出现在书房里,“王爷。” 如果此时风青在这儿,肯定会发现这个陈江就是她当时搭乘马车的帅哥车夫。 “把这折子给皇上送去。” “是”陈江接了折子转身出门。 “这陈江太没劲,永远都是这副不爱搭理人的表情,陈海就可爱多了,每次见了本小侯爷我都热情的打招呼,明明是亲兄弟这性格差别为何就如此之大呢!”王齐珂看着陈江的背影不满的说道。 陈云靖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我要去趟太子府见皇兄,你是一起去,还是回府?”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陪我的美人们吧!……对了,如果你要去圣县,记得叫上我。圣女现世这么重要的时候刻怎么能缺得了本小侯爷我呢?是吧!”一副自意欠揍的模样。 陈云靖全当没听见,理了理衣袍,跨出书房,往府门外而去。 …………………… 风青站在一幢白墙黑瓦的院子门口,院门上方挂着“海棠苑”的门匾,字体行云流水,骨气洞达。 “你呀,从小喜欢海棠,你爹爹就让人在你的院子了载满了海棠树,还亲手给你题了这门匾,如今院子里的海滩棠树都长成一片海棠林了。”丞相夫人领着风青往院内走去。 原来这是丞相题的字,看来这丞相也是名颇具风骨之人。风青自己的毛笔字虽然写的一塌糊涂,但是她会看呀,这么多年受爷爷的影响,知道什么样的字是好字,也知道字如其人的道理。 “你看这片海棠林等到了明年春天花都开了,到时候一眼望去满院的粉红色,你一定会喜欢。” 风青随着丞相夫人的话,向前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海棠林,繁盛的绿叶下是一些青青的果子,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意,笑着点头道,“喜欢,现在就很喜欢。” “小姐......”一声高呼。 风青转头看到两名十八九岁,身穿绿茶色衣裙,面目清秀的丫鬟朝着她快奔而来。 “春香(冬香)见过夫人。”两人到了跟前先向丞相夫人行了礼后便眼泪汪汪,满眼激动的望着风青,“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个子高的是冬香,个子矮的是春香。”丞相夫人指着俩丫鬟介绍道。 “春香,冬香?不会还有个秋香吧?”风青问道。 “你小时候就这俩贴身丫鬟,没什么秋香啊!”丞相夫人说道,“如果青青觉得秋香这名字好听,母亲便再找个机灵可靠的丫鬟给你,取名叫秋香好了。” “不用,两个足够了”风青连忙说道。 没有就好,不然来个秋香,再弄个唐伯虎什么的,那就太狗血了。 “小姐可还记得我们?”冬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道。 风青看着她们那个眼巴巴的样子,尴尬的笑笑道,“不好意思,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们小姐当年太小了,还不记事儿,今后你们要好好伺候你们小姐,现在快带你们小姐去她房里好好休息吧!”丞相夫人说道。 “夫人放心,奴婢们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姐。”俩丫鬟弯腰行礼,随后起身在前面引路。 风青随着两丫鬟踏入原丞相小姐的闺房,发现这地方还真不小,两侧有两间厢房,中间是大大的会客厅,往后是卧房,有床有榻有梳妆台,离床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一架镂空雕花黄花梨嵌白玉屏风把卧房隔成内外两部分,外侧只有一张八宝小圆桌,几张圆凳。靠右侧的墙是一楠木物架,放着些摆件和小孩的玩具,左侧墙面有一双扇不大的门,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洗漱和如厕的地方。 “青青,你先好好休息,娘亲去厨房让人多弄几个你爱吃的菜。”丞相夫人拍拍风青的手开心的说道。随后又对着俩丫鬟嘱咐了半天这才放心离开。 第7章 一家团聚 海棠院内,风青坐在桌旁与两丫鬟边喝着好茶边闲聊套话。 “你们原来的小姐叫什么名字啊?” “原来的小姐?不就是您吗?小姐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冬香问道,随后又伤心的擦擦眼角道,“小姐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春香也一副痛心伤感深的模样。 风青尴尬的笑笑,“还好,不苦,那么我原来叫什么呢?” “小姐原名叫赵婉青,是太老爷亲自取的名,三年前太老爷临去之时还一直惦记着小姐呢,可惜……” “赵婉青?”自己与丞相府小姐的名字中都有个“青”字,而且两人耳朵上都有两个苍耳眼,长得又与相府过世的太老夫人年轻时候相像,这似乎也太巧了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还是说,赵婉青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人世,转而投胎到了现代成了自己,现在是回来再续前缘了,哎呦喂,妈呀,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瘆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冬香你别哭哭啼啼的,小姐回来是多开心的事,明儿到老太爷,老夫人牌位前烧柱香,告诉老太爷,老夫人一声,老太爷,老夫人肯定会很开心的,小姐您说是吧?” “啊!哦,是……”风青回神道。 “春香说的是,是奴婢失态了”冬香破涕为笑。 “你们再给我说说,这丞相府的事吧,比如都有哪些人,叫什么。” “让奴婢来说吧!”春香抢先说道,“其实咱们丞相府人员很简单,老太爷,老夫人都已过世,现在相府里就老爷,夫人,公子和小姐,公子叫赵皖宏今年刚好二十岁,在翰林院任职,与户部尚书的刘小姐定了亲,准备明年大婚,府里还有两位姨娘,不过都没有孩子,是老爷不让她们怀孩子的,说有儿有女足矣。” “看来丞相与他夫人感情还不错,”风青听感慨道。 “老爷对夫人可好了,老爷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冬香为风青边添茶水边道。 风青点点头,“春香你再给我说说这京城的人和事,当然还有其它的更好,比如整个西宋国的情况,或者其他国家的情况。” “好啊!……要说到人啊,这京城最有名的男子就属于太子,睿王和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了。女子的话……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就是小姐的未来嫂子,刘茵茵小姐,翰林院李阁老的孙女李倩小姐,他们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哦,还有就是如今的太子妃娘娘,原来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吶,而且长得也很美……” 在春香絮絮叨叨的叙述中风青了解到,这是一个不存在历史纪录中的朝代,原来大宋国的先祖皇帝陈列统一了天下,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一百多年前大宋国分裂成了北苍月国和南临国和西宋国。西宋国的皇族还是原来大宋国皇族一脉的子孙,只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直系子孙而是其中的一个分支了。 如今这片大陆上是三国并列的局势,多年来三国边境时有战争爆发,三国领导人都着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却因三国各有优势势均力敌谁也灭不了谁,一直僵持到现在。 风青如今所在的国家就是西宋国,此京城也是原大宋国的都城。当今皇上有俩儿子,太子和睿王,都是先皇后所出,先皇后死后皇帝未再立后,现今后宫事务由李贵妃掌管,李贵妃是翰林李阁老的侄女与先皇后是表亲。李贵妃只育有一公主今年十一岁。这几年皇上似乎不太管事了,朝堂之事基本上都由太子在管,而军队和打战之事由睿王主管。 根据春香的描述太子是一位英俊,能干,还和蔼可亲的明君。而皇帝的另一名儿子则是一位出生时就生就了一双红色异眼,且冷漠凶狠,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妖魔。不过他打战很厉害,这么多年来西宋国能安然无恙都是他的功劳。除了他的太子哥哥和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不怕他,其他人见到他都是能避者避。还说遇见时不能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妖眼,看了会吸人魂魄。 至于晋安侯府的小侯爷,据春香的描述完全就是一名典型的纨袴子弟,吃喝玩乐,斗鸡遛狗,拈花惹草,美妾、美婢满屋,纨绔子弟该有的陋习一样不少,只不过顶了一张不错的脸蛋所以得了个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 而说到的各位名门闺秀嘛,不外乎就是长得好看啊,知书达理啊,女工好啊,才艺好啊这些。 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慢慢暗下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院里传来,须臾,一名身材稍显丰丰腴年纪差不多三十七八岁不似一般侍女装扮的女子出现在了房门外,见到风青曲膝行礼道,“见过小姐,夫人请小姐到前堂用膳。” 风青正不知该怎么称呼这女子,冬青走过来道,“灵姑姑来了。”转身又对风青道,“小姐,这是夫人身边的灵姑姑。” 风青点头笑道,“劳烦姑姑了,”随后起身拉了拉裙子道,“走吧。”率先出了房门。 出了院门,春香急走两步在前头引路。 一进前堂就见丞相及夫人坐上首,一名坐在丞相下首椅子上的清俊年轻男子看见风青进来猛的站了起来,急走两步,站在风青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 风青笑笑说道,“这位应该就是婉青的哥哥了,大哥好!”风青想着住在相府的这段时间有个这么帅气的哥哥挺好,所以这声大哥可是叫得真心实意。 赵皖宏微红着脸,双手相互搓了搓,又在衣袍上擦了擦,激动的不知该干嘛,只咧着嘴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妹妹饿了吧,咱们先用膳。” 丞相夫人也走过来拉着风青走向饭桌,“对,先用膳,用完膳咱再好好聊。” 风青随着丞相夫人来到餐桌旁,只见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极其丰盛。想来丞相夫人是把府里能端上桌的都端上桌了。 丞相夫人不停地给风青夹菜,“青青,这是你爱吃的八宝鸭……这是你爱吃的彩锦虾仁……酸甜肉酥……清蒸鲻鱼……” 还好风青从小胃口就不错,虽然家庭条件优越,却没有挑食的毛病,丞相夫人给她夹的菜她都吃了个精光。 一顿饭下来,一家人其乐融融气氛挺好。 第8章 饭后谈话 饭后,风青随丞相一家移步到偏厅,丫鬟们端上茶点水果,风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饭后盘问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她才喝了一口茶,赵皖宏就率先问道,“妹妹在村子里时可吃的饱饭?” 看来吃饭前丞相已经跟他儿子已经说过她的情况了。 风青呵笑道,“吃得饱,吃得饱!” “村子大不大,大概有几户人家?” “不大也不小,大概也就有几十户吧!”她哪里会知道在古代一般的村子有多大,说个相对保险的数字吧! 赵皖宏点点头,“如此说来也算是个大村子了。” 风青尬笑,“还行,还行……” “你所学之字是何人所教?”丞相插话问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识字?风青想着,哦,对了,肯定看到我在客栈写的寻物启事了。 “村子里的先生教的。”风青答道。 “看来这先生也是个没学问的,教的字十个有九个是错的。”赵丞相想着客栈中风青写的那些个字就摇头。 哪有十字九错,她只不过写了简体字你们古人看不懂而已,风青听后在心里嘀咕着,哎呀,真是个猪头,当时怎么就写了简体字呢?这里是古代呀,还好没贴出去,不然贴了也白贴,还白白被人笑话,真是笨死了! 风青正神游天外时又听赵丞相说道,“过几日爹爹亲自教你写字吧!” 风青一听着急了,她可不想换了个地儿还要被人逼着读书写字,“那个……丞相……爹爹,您看您是丞相对吧,身居要职,每日肯定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就不必每日亲力亲为的教导我了,您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过了学习的好时光了,再教也学不好了,就这样吧!”说完巴巴得望着赵丞相。 “的确是晚了一些,学一点是一点吧!总比一点不学要好些。”赵丞相又说道。 “要不这样,反正多了我也学不会,您每天写一个字,我就看着你的字练,行吧?”风青说道。 赵丞相想了想说道,“一天一个字太少了,一天三个字吧!” 风青连忙说,“一天三个字太多了,我记不住,如果今天学明天忘,那不是白学了吗?咱得慢慢来,对吧?” 丞相夫人也跟着说,“青青说的对,慢慢来,不急。”果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赵丞相想了想后点头同意道,“先慢些学,后面再慢慢增加,也好。” 关于她的教育问题就这养算是暂时说定了,风青暗暗呼了口气,心中庆幸:还好我当时写了简体字,不然丞相知道我识字每天让我背个四书五经,女则,女戒什么的,那我不是完蛋了,现在一天一个字,总是好解决的,让个春香冬香那俩丫鬟写着好了,都用不着本尊亲自出马,心中暗暗得意。 “你真的是掉湖里,醒来就在城外的珍珠湖了?”赵皖宏见父亲不说话了就接着问道。 “是的”。风青答道。 “那你掉湖里时是何时,醒来又是何时了?”赵皖宏继续问。 丞相和他夫人也满脸好奇的看着她。 “嗯……我掉湖里的时候是五月一号上午。”之所以说自己是掉湖里而不是海里,风青是觉得掉进海里却出现在了湖里,有些太过诡异,如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的。 “五月一号,是五月初一吧,现在都已七月底,你五月初一掉进湖里直到昨天才出现在珍珠湖,中间隔了将近三个月,这怎么可能?”赵皖宏不可置信得看着风青道。 丞相及其他夫人也都不可思议的得望着她。 风青也怔住了,她根本就没去关注现在这里的时节,感觉温度差不多嘛,没想到一个是春天,一个是秋天,整整跨越了一个季度,这个谎该怎么样圆? 风青正焦急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突然瞄到赵婉皖宏腰间的配玉,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从我记事起,我一直贴身戴着一件似玉非玉的挂件,据我爸妈说……哦,爸妈就是指爹娘,那是我们村里的一种叫法。” 见他们点点头,风青又接着说,“据我中关村的爹娘说,那是一个神仙道士給我的,那道士说我一生会遇到三个生死大劫,那挂件可以帮我度过这三次打劫。” “我们村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四面环山,其中三面的山都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人根本爬不上去,另一面的山紧靠我们村唯一的那个不大的湖,稍稍矮一些,说有人为了想出村,曾经花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爬上那山峰,却发现一眼望去外面是更高更多的山,群山延绵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听我们村的老人说我们村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出过村,也从没外人进过村。除了那道士。据我爹娘说,没人知道那道士是怎么进的村,什么时候进的村。他在村里待了几天,有天突然就走了,也没人知道他怎么走的,去哪儿了?大家都说他是神仙。” “既然那村子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你又不是那村子里的人,又是如何进的村子?”赵皖宏听后问到。 “唉,如果我真是你们的女儿的话,会不会是被那道士带进村去的?”风青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自然是我们的女儿。”丞相夫人连忙说道。 赵丞相也点头道,“你是我们的女儿这不会有错,若真如你所说,那道士带你入村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那道士带了你入村,你中关村的爹娘收养了你,并将你视如己出,村里也无人在你面前议论过你的身世,所以你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情有可原。” 风青见他们似乎都相信了自己的话,也将注意力都在放在她的生死大劫上了,不再追问为什么她在水里漂了近三个月还活着这个神一样的问题,于是她又趁热打铁的说道,“若真如那道士所说,我有三个生死大劫,那四岁走失时应该算一个,在中关村掉湖里也算一个,……那么应该还有一个生死大劫,却不知会发生在何时何地!” “神仙道士给你的护身挂件呢?你可一直随身戴着?”丞相夫人连忙焦急问道。 风青露出无奈、痛心、遗憾、郁闷的表情,“挂件丢了,我从珍珠湖爬上岸的时候还在,但是到客栈时发现丢了,我沿着原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大概是被人捡了!” “就是在客栈桌子那些纸上所画的那物件?”丞相问道。 “对,就是那个。”风青点头道。 “你放心,明日爹爹就派人寻找,一定能找到的!”丞相说道。 “谢谢丞相爹爹” “爹爹就爹爹,怎么还丞相爹爹,你这孩子!”丞相夫人笑嗔道,“放心,你爹派人找肯定能找着。”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让孩子早点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丞相夫人摸摸风青的脸说道。 “去吧,好好休息!皖宏也回去吧!”丞相摆摆手道。 赵皖宏向丞相夫妇行礼后转身对风青说道,“妹妹,我送你回去吧!” 风青点头同意,向丞相夫妇摆摆手道了句晚安与赵皖宏一起往海棠院走去。 赵皖宏似乎很感慨,却又不知说什么,直到两人到了海棠院门口才闷闷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妹妹受苦了,以后我和爹娘都会加倍疼宠妹妹的。妹妹快进去吧!” 风青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的,后来想想又算了,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是针对真正的赵婉青,她只是个冒牌货,没资格替赵婉青做决定。所以只道,“哥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走入院门。 在丞相府的第一晚风青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第9章 风云将起 太子府花园的八角亭内一男子正在独自对弈,只见他身穿月白色云纹缎袍,广袖斜襟,金丝滚边,同色的缂丝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右手捏着一枚黑子,对着面前的棋盘微皱眉头,若有所思。身后五步站着两名身着青衫的年轻内侍,左侧身旁跪坐着一位身穿淡粉色裙装的婢女时不时的添茶倒水。 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身着暗紫色劲装的侍卫急步到亭外低头见礼,“殿下,睿王来了。” “哦,难得啊!”西宋国的太子陈云宣微微笑道。 沉稳有力步伐渐渐接近,睿王俊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臣弟见过皇兄”陈云靖对太子见礼。 太子伸手扶起,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矮椅道,“今日到时难的啊,坐吧!” “见过睿王殿下。”侍卫,内侍,婢女们对着陈云靖下跪见礼。 “嗯。”陈云靖点点头在矮椅上坐下,有婢女低着头过来添茶。 自从睿王陈云靖进入八角亭后,内侍,婢女们的头似乎又往下低了几分,人也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两步。陈云靖似乎毫无察觉,亦或者是早已习惯。 从小到大除了皇兄,王珂,府里从小伺候他的管家李公公和几个近身侍卫,一般人看到他都恨不得避的远远的,就连父皇也因母后的原因对他始终存有几分隔合。所以他早就习惯众人看到自己时那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了。 “皇兄又在琢磨这盘死局了?”陈云靖看了看眼前的棋盘问道。 “今日刚好没什么要事,就拿出来琢磨琢磨,难得你能来趟太子府,可愿陪本宫下一盘?” 陈云靖道,“改日吧,今日我来找皇兄是有件事想听听皇兄的想法。” “可是什么急事?”太子问道。 “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觉得还是当面与皇兄说比较好。”陈云靖喝了口茶道。 “到底是何事,值得你如此重视?……不会是因为父皇准备为你选的那王妃上吊的事吧?”太子陈云宣想了想笑问道。 陈云靖愣了愣摇头道,“那个谁上不上吊关本王何事。” 太子陈云宣也笑笑问道,“那到底是为何事?” 陈云靖顿了顿说道,“今日收到兵部密折圣县最近似乎有些异动。” “圣县?……如此一个边远小县发生了何事?能让你如此重视?”太子疑惑的问道。 陈云靖放下茶盏看着太子说道,“圣县背靠圣山,圣山可是开国国师降世之地,皇兄可记得那个传说——得圣女者得天下。”陈云靖又把王珂与他所说的话同太子复述了一遍。 太子听完后起身在亭子内来回踱步沉思,停下脚步后背对着陈云靖望着亭外喃喃道,“果真吗?那这天下格局要变了。” “是啊!真如猜测的那般,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陈云靖走到太子身边接口道。 “父皇可知道此事?”太子陈云宣转身问道。 “我已经让陈江把密折给父皇送去了,这会儿父皇应该已经看到折子了。”陈云靖说道。 太子陈云宣点点头,指指椅子道,“坐下说”。 两人落坐后太子亲自拿起茶壶给陈云靖添满水,“靖儿,你对此事如何看?” 陈云靖端起茶盏浅饮一口,放下茶盏坐直身子道,“此事不外乎三种可能:两假一真。一假,北苍月国或南临国故意弄出个什么圣女,并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妄图称霸天下。二假,圣山之人在故弄玄虚,如今的圣山已渐渐没落早就不是当年的圣山了,但是两年前新继任的圣山掌门纪权颇有几分才华和野心,也许他是故弄玄虚的弄这么一出,想借圣女之名恢复圣山当年的辉煌。这一真,自然是指当年开国国师的预言是真的,果真如他所说三百年后会有圣女现世下凡,协助明主一统天下。” 太子听完陈云靖的分析后说道,“靖儿说的有理,此事不管真假,我等都要密切关注事态发展,首先要加强东南边境和北境的兵力步署,以防北苍月、南临两国突然出袭,尤其是北境。同时圣县,圣山也要暗中步署兵力,严密监视,一旦有动乱立刻镇压。……这些事情就辛苦由去你安排吧。” “皇兄客气,这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陈云靖说道。 随后想了想他又问道,“如果此事是真的,皇兄如何看待?得圣女者得天下?……哼,一个女人,就算真是什么圣女,能有多大能耐?一统天下?说实话臣弟我是不太信的。” 陈云宣喝了口茶说道,“话虽如此,但当年先祖皇帝的确是得了开国国师的协助,才如此顺利的统一了天下。据说开国国师不仅有通天的才智,而且制造了一种威力巨大无比的神器,先祖皇帝就是靠这一神器攻城略池统一了天下。如果圣女也有此能耐能制造那神器,那可就难说了!但不管怎样,如今我们都只能加强防范,静观其变,一切等那不管是真还是假的圣女出现后再见机行事。” 陈云靖点点头,“就目前形势来看也只能先如此了。” 随后两人都有片刻的静默,望着亭外的风景未曾说话。 片刻后陈云靖起向太子陈云宣辞行,“皇兄,臣弟先行回府,此事便由您向父皇细说吧!” 太子点头道,“好。” 陈云靖转身大步往府外而去。 晋安侯府内,书房里王齐珂将睿王府折子上的事与他父亲王全容细述了一遍,随后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问道,“父亲,您说有了圣女真能得到整个天下吗?” 侯爷王全容笑笑道,“先不说此事真假未可知,就算真有圣女,我相信她也会得一明主辅之,这天下向来是有能者居之,咱们皇上和太子可都是明君啊!” “也是,开国国师可是帮着先祖皇帝的,那么现在这圣女也算国师后人嘛,按理也应帮着我西宋国,对吧?”王珂看着晋安侯爷问道。 晋安侯爷摇头笑道,“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先静观其变吧!……走看看你母亲去,不知今日咳嗽可有好些……”父子俩边说边往侯府的后院而去。 此时,北苍月国和南临国都收到了类似的情报,两国领导人也都在猜测圣女现世的真假与可能性。 这天下的风云已经被这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圣女暗暗挑起了…… 第10章 与他无关 在京城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是很快的,一夜之间似乎整个京城人都知道失踪多年的丞相府小姐回府了。 不管是赵丞相还是赵皖宏在上朝的路上,只要遇到人不管是很熟的,不熟的还是半生不熟的,都会道一声:恭喜丞相(恭喜赵翰林)贵府小姐回府。 在一片“恭喜丞相”“恭喜赵翰林”声中,赵丞相父子终于满目欢喜的到达了上早朝的崇德殿。 早朝结束后,赵丞相被皇帝留下宣到了御书房。 赵丞相到御书房时,太子和睿王都已经在了。 丞相向皇帝见完礼后又向太子和睿王见礼。 “赵爱卿啊,朕听说爱卿的爱女昨日已回府,如今总算是一家团聚了,恭喜啊!” “臣谢陛下记挂。”赵丞相躬身行礼致谢。 皇帝抬抬手示意他免礼,“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都过去十几年了!”皇帝感慨道,“想当年皇后可是挺喜欢你家丫头的,还曾说打算认她做义女呢!” “唉!”皇帝叹息一声,“往事不可追啊!过些天中秋宫宴时让你家丫头也一起来,让朕也瞧瞧,如今是何模样了,与小时候可还有几分相像!”皇帝说道。 “臣替小女谢过陛下。”赵丞相再次躬身谢恩。 这时候太子陈云宣也说道,“赵丞相,有时间可以让赵小姐常去太子府走走,颖儿与京城各府小姐们都相熟,到时候引大家见见面相互认识认识,也可以让赵小姐早日熟悉京城境况。” 皇帝听后也说道,“是啊,到时候让太子妃办个花会,大家年轻人在一起玩玩,很快就熟悉了。” 丞相又再次谢过皇帝和太子,自始至终陈云靖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事实上也的确跟他无关。其他人也早已习惯了他一贯来冷情寡语的模样。 正说着一位年近花甲,鬓发霜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踏入御书房。他就是翰林院的李阁老,西宋国的三朝元老,李贵妃的叔父。 李阁老走进御书房后先向皇帝见了礼,再向太子和睿王见礼,末了向丞相道一声恭喜,丞相回礼。 皇帝见两位重臣都到齐了就开口说道,“今日让两位爱卿留下来,是想两位看看这个。” 说完让随侍太监张公公把昨日睿王送来的折子拿给李阁老,李阁老看完后递给赵丞相。赵丞相看完后又惊讶的回头看了看李阁老,李阁老微皱眉头,若有所思。 皇帝见两位大臣已经看完折子,他将身子往椅背上靠靠,说道,“两位爱卿既然都看了折子,那么就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李阁老先说道,“陛下,依老臣见圣县偏远,除了离圣山近些,没什么值得众人关注的,至于圣山……,前圣子国师毕竟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人了,除了那个‘得圣女者得天下’的预言不可能再有什么其他值得众人关注的大事了,如此看来圣县的异动定是与圣女有关。” 皇帝点点头。 赵丞相也说道,“臣也同意阁老所言,虽然那只是传言,但毕竟关系到天下局势,我等还需慎之,重之,警之。只是臣有所不解,如此重要之事为何却是江湖人士先知?” 太子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故弄玄虚在江湖中放中出风声,另一种可能是:某个江湖高人测算出了圣女即将现世的天机,江湖人士遍布天下消息灵通,能提早得知也不奇怪。” “这世上的确有许多高人都隐藏在民间。”赵丞相说道,顿了顿又问道,“臣听殿下所言,殿下是怀疑这圣女现世之说有可能是有人故弄玄虚?” “的确存在有人想借着圣女一说谋事的可能。”李阁老接话道。 太子也说道,“昨日睿王也与本宫分析了这件事的几种可能性……”他看了看陈云靖接着说道,“第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是北苍月或南临国中的某一国安排,以圣女预言为由发动战争,当然也不排除两国秘密联手一起搞鬼的可能。对于这一点,睿王已经让埋伏在这两国的探子查探消息了,不日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这两国所为。第二种可能是圣山之人故弄玄虚假想借圣女之名回复圣山昔日荣光,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打算就不可知了。第三种可能也是最为棘手的一种可能就是那预言真的,真圣女真的即将现世,有江湖高人预测到了。第一种可能性可以辨别,但第二种和第三种可能性就不太好判断,只能等到圣女出现才能根据情况辨别真假。” “圣县可有派人盯着?”丞相问道。 “这些睿王都已安排妥当。”太子替陈云靖答道。 丞相又说道,“不管是第二种还是第三种可能性,只要圣女一出现就一定要把她留在我国,可不能让其他两国抢了先机。” “不行!”陈云靖突然开口道。 老阁老和丞相都看向陈云靖,等他说明原由。 陈云靖看了看李阁老和丞相,转头看着皇帝说道,“不管这圣女是真是假,只要她在我国势必会引起其他两国的忌惮,反到可能会促成北苍月、南临两国联盟攻打我国的举动。再说就算是个真圣女,我们也不知她到底有多大能耐,值不值得我们冒这个险,在明确一切真像前我们还是以静观为妙。” 太子点头道,“本宫同意睿王所说。” 皇帝坐直身子说道,“靖儿说的有理,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这件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京城乃至全国流传开来,两位爱卿辛苦一下,多费点神,控制好民众舆论,别出了什么乱子。” 李阁老和丞相弯腰行礼答道,“皇上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此事暂就先如此决定,若无事两位爱卿请先回吧,宣儿,靖儿你们也回吧。”皇帝摆摆手道。 “臣等告退” “儿臣告退” 太子当前四人依次出了御书房,相互行礼道别。 ……………………………………………… 圣山大殿的首座之位上坐着一名三十出头面白脸方留有短须双目狭长眸瞳深邃的中年男子。此人就是圣山的现任掌门——纪权。 “小姐在做什么,今日那梵文可背了?”纪权看着前面的年轻男子问道。 “背了,其他的各项内容也都练着,没有偷懒。”年轻男子回答道。 “琳儿那边你要多看着点,下个月圣女就该现世了,到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叉子,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纪权嘱咐道。 “仲柏明白。”年轻男子恭敬答道。 纪权点点头,“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说完摆摆手。 “是”年轻男子行礼退出。 纪权看着年轻男子出去的背影眼光中含着的是满满了野心和欲望。 这年轻男子就是纪权的心腹,也是纪琳儿的贴身侍卫及爱慕者张仲柏,纪琳儿是纪权的侄女,也就是纪权秘密训练了三年即将现世的圣女。 第11章 查无此地 纪权此人从小就多智,比同龄人稳重的同时也多些心机,但深得圣山前掌门的喜爱,收为关门弟子。 纪权聪明机智又会做人,除了他掌门师傅外也深得山门中其他师兄弟的喜欢,前掌门临逝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纪权。 随着年龄渐渐增长,纪权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仅一个圣山掌门已经不能满足他心中的欲望。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所以心中默默的有了个计划。 他的计划就是利用圣山是前国师的现世之地这一便利条件再加上前国师留下的‘得圣女者得天下’这一预言传说,借着圣女之名参于到其中某国的政治中心,慢慢的获得中心权利,最终掌控一国大权。当然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能顺便一统天下那就更好了,当然这是后话。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加长远的计划,就是在大权在握后,可以借着神的名义宣布从今往后帝王的继承人都将由圣山以天选的方式来选定,那么圣山将会以帝山的名义存在,并且永世辉煌,他纪权作为‘圣女’的代言人也将名垂千史。 当然在这个计划中这个圣女是最关键的棋子,选来选去,在三年前他最终选定了自己的亲侄女纪琳儿。别看纪琳儿长得端庄漂亮非常符合圣女高洁的形象气质,但她的内心与纪权一样也充满了勃勃的野心和欲望,却又没有凸出常人的能力和智商,这点让纪权非常满意,志同道合又好控制,就这样,纪琳儿成了纪权训练的圣女,这个计划也正式开始。 纪权多方考虑决定选择了西宋国为目标,为了获得天下百姓和西宋皇帝的信任,他还得做一出大戏,圣女必须要有一个举世震惊的出场式,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伏笔和前奏,真正的戏下个月初六开始,因为这天是圣子国师的忌辰。 丞相从御书房出来后去了趟户部,户部尚书刘鲁德是赵丞相的至交好友,又是未来的亲家,看到赵丞相到来自然欣喜不已,“高亭兄,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今日来是有点私事想要鲁德兄帮帮忙。”赵丞相答道。 “进去说,请。” 两人一同入内落坐后自有小厮上茶。 “说吧,今日找我何事?”刘尚书问道。 赵丞相放下茶盏道,“想让你们户部帮我查查‘中关村’这个地方。” “中关村?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妥之处?”刘尚书问道。 赵丞相说道,“据我小女所说这十几年来,她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只不过这个村子似乎不与外界相通,所以她也不知这村子隶属那里。我想等查到后,亲自前往那村好好感谢感谢那户收养了小女的人家。” “应该的,养育之恩不可忘,我这就让人去查,”刘鲁德说完起身亲自去吩咐人查找。 赵丞相喝完一盏茶时刘尚书返回了,说道,“估计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知晓。” 赵丞相点头表示理解,两人边喝茶聊天边等结果,赵丞相又把在御书房所论之事与刘尚书叙述了一番,刘尚书听后自然惊讶,两人又谈论了一些关于前国师与未来圣女传说中相关事宜,完了之后又讨论了如今各国的形势和本国的发展状况,最后又说到了自家子女的婚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有下属来禀报了,不过这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那下属说不仅京城附近,就连整个西宋国记录在案的村子都查了,根本就没有中关村这个地方。 赵丞相虽然失望,但也并不是完全意外,毕竟真如青青所说的那般,查不到村子的所在也是正常。 刘尚书却不知情有些意外,道,“也许村子太小太偏,我让各县再把所管辖的乡村再查查,到时定有消息,你就稍等些时日。” “好,那就劳烦鲁德兄了。”赵丞相施礼道谢。 “我两人之间何必客气。”刘尚书拍拍赵丞相的胳膊道。 “那高亭就先告辞,鲁德兄留步。”赵丞相施礼告辞。 “好,慢走!” 刘尚书看着赵丞相的背影摇头道,“这老小子,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古板样。” 转眼风青在丞相府已经三天了,整个府里能逛的都逛遍了,至于那几个闲人莫入的地方,风青也没什么好奇心,当然不会去冒险了。赵丞相一家知道丞相到户部去查了关于中关村的资料,却查无所获,因先前听了风青所讲,大家也都并不意外。 这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风青在相府花园里闲逛了一圈,实在无聊,就想着来到这儿也有几天了,是该时候出去走走逛逛,了解了解这儿的风土人情,顺便看看各个当铺,首饰铺,有没有挂件的消息。虽然丞相也让人在找挂件,不是还没消息,不是吗?那么就一起努力吧。 风青回到房间取了一百两银票带着,房里冬香正在奋笔疾书,帮风青写着从昨日开始的这‘每日一字’,丞相的要求是每日这个字写一百遍,这第一个字就是‘赵’字。因冬香她父亲曾经教她写过几天字,那么这个任重道远的任务自然就归她了。 当然一开始她是不敢帮风青作弊的,于是风青就紧紧抓着冬香的手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凄惨无比地说道,“冬香啊!……你看我虽然是相府的小姐却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那么小一点点就被坏人拐走,吃尽苦头,然后又被丢在那个偏僻贫穷鸟不拉屎的小山村十几年,……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凌,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年纪也大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到了婆家不仅要上敬公婆,下孝姑嫂,伺候丈夫,再没有了自由。……说不定碰到一户难弄的人家,我还要受婆婆和丈夫的虐待,说来恐怕也就只有在丞相府的这段时间能好好的过几天好日子,却没有想到在这仅剩的少的可怜的日子里还要把时间都花在写字上,你说我可不可怜?其实只靠这几天时间我是根本不可能学到什么学问的,倒是冬香你聪明、稳重,到时候我嫁人,你陪嫁,在婆家你多帮帮我,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所以你学比我学更有用,好冬香,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这相府有限的时间里好好享快乐的时光吧!”在风青出神入化,情真意切,感人至极的表演下春香早已泣不成声,冬香也果断的同意了她的要求。 风青揣着银票,到了相府门口,本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出去,没想到,俩门卫只和风青打了个招呼,并未阻拦询问,她轻轻松松的出了相府。 来到街上,风青看到有家成衣店,想着以后少不了要经常出来,为了方便,进店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身银灰暗纹的男装换上,同时也将女子发髻换成了男子发髻。 从成衣店出来后风青沿着街道一路闲逛,看到典当铺,首饰铺少不得进去看看问问,不过都无挂件的有用信息。 将近午饭时风青在一个不大的饭馆吃了顿饭,又在一个人气不错的茶馆要了壶茶,听了会儿说书的说了段关于前朝某个将军大战的故事。转眼到了下午,风青想着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下次再逛吧。 第12章 初遇 风青向着丞相府的方向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入一条很宽阔但没什么人的街道,风青奇怪的抬头扫视了一圈街道两旁那一座座高矮不等的楼屋的楼牌名“群芳楼”“倚红院”“万花楼” 哦!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这个时代的青楼一条街啊!怪不得现在这么空,不过想来到了晚上这儿又会变成人头攒动,车马如龙的另一番热闹景象了。 风青想着到既然到都到这儿了,索性就进去看看古代的妓女,花魁到底长什么样吧!从古到今留下来的关于名妓的故事那么多,如果能够亲眼见识见识活生生的古代妓女、花魁的模样和才能还是很有意义的。 想到就行动,风青看一圈最后选择了‘万花楼’,因为这个名字比较霸气,她喜欢,没想到刚跨进门就被赶出来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再换一家……”风青咕囔着走向旁边的怡红院。 王齐珂刚跟一帮狐朋狗友喝完酒,跨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突然瞅见丞相府的马车从旁边驶过,从掀开帘子的车窗可以看见车内坐着的是赵皖宏,王珂叫车夫加快速了度赶了上去。 “赵翰林,赵兄,赵皖宏!”他热情的挥着手连连呼喊。 车内的赵皖宏听到有人喊他,探出头看见是晋安侯府的小侯爷,远远的抬手作辑打个招呼。却没想到王齐珂跳下自家的马车,穿过人群不请自来的爬上了赵皖宏的马车,自来熟的嬉笑着问道,“赵翰林,你妹妹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赵皖宏不明所以的问道。 “就是你妹妹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呆了十几年,变得咋样了?是不是被养成黑肤麻脸,呆头呆脑的模样了。”王齐珂好奇的问道。 赵皖宏听后脸色涨红,语气隐含怒气,“小侯爷请慎言,别玷污我妹妹的名声。” 王齐珂见赵皖宏生气了才发觉自己的话好像直接了些,便连忙向赵皖宏拱手道歉,“赵兄,别生气,我也只是好奇问问,没甚恶意。” 赵皖宏见到王齐珂道歉,神情恢复了些,缓了缓说道,“我妹妹容貌肖似我祖母年轻之时,祖母年轻时可是当时数一数二的美人。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是歪瓜裂枣之辈。” “哦,这么说是个美人了,如此说来京城岂不是又要多一美人了……” 话未说完突然听到车夫“喻……”一声,马车一晃,停下不动了,赵皖宏探出头问道,“何事?” “前方不知何故路被堵住了,马车过不去。”车夫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皖宏虽然郁闷却也没办法,正准备吩咐车夫掉头绕道走,没想到王齐珂却拉着他的手臂说道,“赵兄,既然现在马车动不了,不如我们下车去前面茶馆喝盏茶,穿过前面西街有家‘福来’茶馆新出了一款点心茯苓莲蓉糕,味道极好,走,我请客,算是为刚才的事向你赔礼道歉。” 不等赵皖宏推辞,王齐珂就被连拖带拽的把他拉下了马车。 两人刚下马车就看见睿王骑着马踱步过来,王齐珂又连忙热情招手呼唤,“云靖,云靖!” 陈云靖听到呼唤声,往王齐珂这边看了一眼,催马走近,赵皖宏向睿王见了礼,陈云靖也不下马只点了点头以示回应,随后他看了看前方拥堵的街道果断的勒转缰绳,准备绕道而行,却被王齐珂一把拉住缰绳,“唉,先别急着走啊,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去福来茶馆喝茶吧,上次我给你带的茯苓莲蓉糕你不也觉得好吃吗?走,现在去吃现做的,现做的更好吃。” 陈云靖想想今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便点头同意道,“好。” 下马将缰绳扔给后面随身侍卫手里,与王齐珂他们一道往茶馆而去。 刚走到西街他们就看到怡红院门前有一名身穿银灰暗纹帛衫的年轻男子与花楼老鸨在争执着什么,走近了便听到那老鸨说道,“有钱也不行,我们楼不接女客,哪有女子逛青楼的?” 原来是个女子,这女子也太惊世骇俗了,大白天逛妓院,几人心里同时想道。 老鸨说完却又听那女子理直气壮的说道,“女子逛青楼怎么了,女子逛青楼是高雅风流,男子逛青楼才是下流。” 一听此话王齐珂“噗嗤”一声笑开了,“这女子太有趣了。” 刚说完,只见那女子被老鸨推搡的往外连续踉跄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撞到自己身上,王齐珂敏捷地往旁边跳着避开了。于是那女子就猝不及防的撞到了站在王齐珂的身后睿王陈云靖身上,陈云靖伸手扶了一把。 风青正想道转身道声“谢谢”,就徒然听到一声惊讶尖锐高亢的“妹妹——?!” 风青转身,就看到僵立在一旁张着嘴一副活像见了ufo似的表情的赵皖宏那 “你……你……你……为何会在这儿?你怎能到这种地方来?” 赵皖宏原本白皙清瘦的一张脸此时依然成了猪肝色,惊讶,恼怒,羞愧各种表情堆积在一张脸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表情。 风青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我只是出来随便逛逛,不小心就走到了这儿,然后……” “走,快跟我回家!”赵皖宏不等风青说完就拽着她急吼吼逃命似的往前闯。风青只来得及回头跟某个男子的侧影道了声“谢谢”。 “那就是赵皖宏的妹妹啊!”王齐珂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倒是与想象之中不一样啊!” 看着转过街角消失在视线中的两道身影,王齐珂笑着感叹道,“这逛青楼被捉个正着的妹妹倒是坦荡镇定的很啊,反倒是那当哥哥的赵皖宏那副羞愧难当,沧慌逃闯的模样更好笑些。这丞相府的小姐倒是挺有趣的,好玩!” “还去不去茶馆?”陈云靖凉凉地问道。 “去,当然去,走。” “相府小姐虽然个性那个了些,不过这模样长得还真是挺不错的,是吧?”王齐珂摸摸下巴一副典型的浪荡公子模样。 “……”陈云靖照理的一副棺材脸, “你说那个古板赵丞相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 “……” “女子逛青楼是风流,男子逛青楼是下流,这话有意思……” “……” 在王齐珂的絮絮叨叨中两人到了福来茶楼。 风青被赵皖宏一路拽着急哄哄的回到了丞相府,到了相府赵皖宏也未作停留直接拉着她回到了海棠苑。 刚进院门,两个丫鬟就急匆匆的小跑过来,看见风青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见过公子!小姐,您跑哪儿去了?可急死奴婢们了!”春香问道。 “我就是出去随便逛了逛。” 赵皖宏沉着脸对两个丫鬟道,“你俩先出去”。 春香和冬香看一眼黑着一张包公脸的赵皖宏,转头担忧地望向风青,见风青对她们摇摇头示意无事后,俩人才退出了房门。 赵皖宏示意风青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而他自己也坐在了风青对面的凳子上,在做了几次深呼吸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后,才看着风青满脸严肃,重心长的说道,“妹妹,你刚到京城,可能不了解,西街那种地方,女子是不能去的。当然不只有西街,还有赌场,戏院……等等这些地方都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你要是在府里觉得闷了,可以跟着母亲学学女工,……每月的初一,十五母亲都会到静安寺去上香。到时候你可以跟着母亲一起去,顺便去散散心。至于平时还是别随意出府去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父亲,但你得保证以后不能再胡闹了。” 风青看着赵皖宏那严肃认真,严阵以待的模样,心道:古人就是古人啊,年纪轻轻就这么古板又无趣,她不过去青楼门前逛了一圈,就像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天塌地陷了不得的大事似的,无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自己白住在人家家里,还顶着人家妹妹的头衔,怎么的也该多少顾及一下主人家的感觉。于是风青收敛神色,表现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哥哥对不起,今日是我鲁莽了,今后我会听你话的不会再随便出府了,更不会再去你说的那些地方了。” 赵皖宏看到风青如此态度非常满意,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咱们青青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姑娘,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哥哥慢走!” 赵皖宏一走,风青就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烦躁的抓头发,虽然在丞相府可以白吃白住,不过却也被限制了自由,那她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走了又该去哪里呢?问题是她还能走得了吗? 好纠结啊…… 第13章 入宫 从那天开始,赵皖宏特意叮嘱了相府所有的门卫不准小姐自己出门。 但是对风青来说承诺归承诺,行动归行动,安慰了别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要想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丞相府一步不出,那是不可能滴。 在风青试探了几次确定真的无法从所有正常的门出去后,她就动了歪心思。 她亲手用粗麻绳编织了了一架绳梯,通过绳梯从海棠院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翻墙出去。偷偷的溜出去了两趟也未被人发现。 就这样风青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出府专用道。而两个丫鬟在风青连唬带骗,威逼利诱之下,只能胆战心惊的替她瞒着。 眼看过几天就要到中秋节了,丞相夫人想着今年的中秋宫宴风青也是要参加的,于是这几天就拉着风青跟她讲宫里的一些礼仪规矩。 风青秉着认真听讲,听过算数的态度,在丞相夫人的谆谆教导中度过了三天。 到了中秋节这一天,吃过早饭就风青被俩丫鬟拉着梳妆打扮。用完中膳后,风青就跟着丞相夫妇一家去参加宫中的中秋宴。 看到皇宫风青倒没什么稀奇的,这皇宫跟现代的旅游景点中的这个宫那个宫的也差不多,所以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相比之下倒是对古代的皇帝,娘娘,皇子啊什么的比较好奇些。毕竟现在这些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跟以电视里演的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进了二道宫门一家人就分成了两路,丞相和赵皖宏往朝臣们聚集的地方而去。风青就跟随丞相夫人往贵妃娘娘安排女眷们呆的裕华园而去。 裕华园在御花园的一角,是风景最好的所在之处,园子里桂花正香,月季和菊花也开得茂盛,当然还有不少是风青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反正就是个奇花异木,水池叠石,环境非常优美的地方。 风青和丞相夫人到的时候,各府的贵妇命妇小姐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看到丞相夫人和风青,她们都笑着起身问候,虽然是在向丞相夫人问好,但那一双双眼睛看的都是风青。 丞相夫人为风青一一介绍各位夫人小姐。风青对着各位夫人小姐大致依着前两日丞相夫人所讲的礼仪要求行了礼。 各位夫人看着风青不伦不类见礼方式虽没露出鄙夷的表情不过心中估计都在偷偷笑话。这点风青很清楚,想来丞相夫人也是明了的,不过大家都是有着深厚教养的有头脸的人,这点表面功夫还是很到家的,不管真心也罢假意也好,各个对着风青都笑的真挚又亲切,“好看”,“标致”之类赞美之词层出不穷。 但是几位年轻的小姐就没这么好的隐藏力了,虽然没有明着笑话,少不得有低头抿嘴偷笑或轻轻咳嗽两声掩饰的,风青权当没发现,当然她也不会在乎。 丞相夫人看着风青慈爱的笑笑,对各位夫人道,“我们青青在外十几年,如今刚回来,我也舍不得她太辛苦,还未来得及教她各项礼仪规矩,不到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丞相夫说的哪里话,我倒觉得婉青小姐率真可爱,很是喜欢呢!”户部尚书夫人说道。 “是啊,婉青小姐挺可爱的……” 其他各位夫人也都附和道。 各位夫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内侍太监尖细的嗓音,“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转身跪倒迎接,随后看到一位身着紫萝凤裙,头戴七头凤簪,面容端庄秀美,三十出头的华丽女子出现在裕华园门口,后面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参见贵妃娘娘……”风青随着各位夫人小姐一起下跪迎接。 “都起吧!”声音清越动人。 “谢娘娘。”众人起身。 李贵妃一路环佩叮当,香气萦绕走过众人在凤椅上落坐。 “各位夫人小姐,请坐。”李贵妃抬手示意。 “谢娘娘”,夫人小姐们谢恩后各自落座。 风青刚坐下,就听见李贵妃问道,“丞相夫人旁边的这位小姐就是婉青小姐吧?” “正是小女。”丞相夫人回道。 “快过来让本宫看看。”李贵妃对风青招招手。 “去吧!”丞相夫人拍拍风青的手。 风青走到李贵妃面前躬身点头问好,“娘娘好!” 李贵妃呵呵地笑道,“这孩子倒是可爱,你这问好的方式倒是奇怪,可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的习惯?” “是的。”风青点头道。 李贵妃盯着风青的脸端详了片刻后,说道,“长的与丞相夫人虽只有一两分相似,和赵丞相也只有两三分相像,倒似与丞相府挂着的太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画像有七八分相似。” 先皇后与丞相夫人从小是手帕交,两人成婚后,皇后也去过几次丞相府,李贵妃是先皇后的表妹,跟着先皇后去过两趟丞相府,见过老太夫人的画像。 “娘娘所言不错,青青长得像她祖母。”丞相夫人笑着说道。 “是个好模样,怪不得皇后表姐当年就挺喜欢这孩子。”李贵妃拉起风青的手,“今日也没给你备什么见面礼,这一镯子就给你戴着玩吧。”说完把自己手上你翠玉镯子褪下来,戴到了风青的手腕上。 风清一看镯子的颜色水头就知道是个极品。 “谢谢娘娘!”风青道谢。 李贵妃笑着点头,又拍拍风青的手道,“去吧,到你母亲身边去吧。” 风青坐回到丞相夫人旁边。听她们聊些女人间的八卦,从花花草草到诗词歌赋,从服装首饰到各家儿女,再从这楼的胭脂那铺的香粉…… 风青听得实在无聊,得了个空对丞相夫人说,“母亲,我去园子里逛逛。” 丞相夫人看风青实在一些住不住了,低声说道,“好,那你别跑远了,就在这旁边逛逛。” “行,我知道,母亲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风青答应道。 风青出了裕华园沿着园中的小路,走走停停,三拐两拐的来到了一个人工湖边,湖边有一个亭子。风青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环境清静正好休息,风青走进亭中,坐在亭子的横档上闭上眼睛斜靠着柱子,晒着暖暖的阳光,吹着徐徐的清风,听着远处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14章 道十五章 御花园再遇 陈云靖像往常一样沿石子路往湖边去,快到湖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转向湖边的亭子,远远的看见亭子内坐着个女子,靠着柱子似乎睡着了。 这儿离已故皇后的凤栖宫最近,小时候他就最喜欢来这儿玩,长大以后只要进宫有时间,他还是会经常到这儿来坐一坐。慢慢地大家都把此处当成了睿王的私人领地。平时除了打扫的宫人根本不会有人到这儿来,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人在这亭子里睡觉。 陈云靖稍作停顿便继续往前走,走过亭子的时候瞟了一眼亭子内那睡觉的人,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下又回头仔细看了看靠在柱子上睡得正香的那人,然后才回过头继续往湖边走去。 到了湖边陈云靖熟练地从假山内拿出了鱼竿。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他解开鱼线,也不放任何鱼饵,甩出鱼线,手持着鱼竿静静地坐在湖边的石凳上。 太阳渐渐的往西边落去,吹来的风带了丝丝的凉意,风青打了个哆嗦,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突然之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她看了看西边红彤彤的太阳,又望了望周边的环境,看到前面湖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在钓鱼。 就随口问道,“你好!请问现在几点了?” 等问完话,她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古代,所以又连忙改口道,“你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申时四刻”,陈云靖头也不回的答道。 甲乙丙丁……风清在心里默算了一翻才明白申时四刻大概是下午4点钟左右。没想到她这一觉足足睡了快两个小时,丞相夫人肯定在着急地四处找她了。 风青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拉了拉裙子,左右望了望,匆匆的朝右边的小路走去,经过陈云靖身边的时候,道了一声“谢谢”。 陈云靖看着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果然,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又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右边小路传来。 须臾,看到之前的那女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看到他边喘着气边开心的说道,“太好了,你还在这里。请问,裕华园怎么走?就是贵妃娘娘的那个裕华园。” 陈云靖淡淡的睨了风青一眼说道,“你是来参加中秋宴的吧?这会儿裕华园早没人了,她们现在应该都到麟德殿了。” “那请问麟德殿怎么走?”风青又问道。 陈云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起身熟练的收好鱼竿,放入假山的山洞内。 “跟上!” 看着男子往前去的身影, 风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紧走几步跟上男子的步伐,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风青看着旁边的男子问道,“你也是来参加中秋宴的吗?” “嗯”陈云靖淡淡的一声。 风青觉得旁边的男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所以又仔细的看了看,轮廓深刻的脸,高挺的鼻梁,浓黑的剑眉,暗红色的眼睛,右眼角下有一道两三公分的疤痕,虽然破坏了原本完美的容貌,不过这一道疤又给他凭空增添了几分沧桑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红色的眼睛……风青突然想起春香曾经给他讲的那个什么王爷。 拉拉男子的袖子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王爷?就是那个……他们说打仗很厉害的那个王爷?” 陈云靖停下脚步,目光掠过风青拉着他衣袖的三根白嫩手指,望着风青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道,“没错,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王爷。” 风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又看了看陈云靖脸上的疤问道,“你脸上的疤是因打仗留下的吗?” “不是”。 风青看男子似乎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问道,“边境经常打仗吗?你是王爷,一般小的仗不需要你去,打大仗的时候才需要你去吧?” 陈云靖想着这女子跟常人果真不太一样,一般女子听到是他早就吓得退避三尺,而这女子好像一副完全不知所谓的样子,还一个劲的跟他套近乎,是傻呢?还是胆大呢? 随后又想到也许是她刚回到京城,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才会如现在一般与他边走边闲聊,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吧。 虽然陈云靖心里如此想着,嘴里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风青半天没有听到回应,以为人家不愿意理她,撇了撇嘴,心中不由咕囔了一句:王爷了不起啊!跩屁呀跩。然后就闭嘴不说话了。 没想到隔了老半天,那男人嘴里却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声。风青挑眉,眯眼,舔牙,这男人是脑回路太长反应慢呢?还是,这就是古代皇家高富帅们平时与人聊天时用的都是这种逼格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这逼格王爷说道,“在边境摩擦冲突隔三差五就会有,小的战争也是时有发生,但是大战就不一定了。我国和北苍月国去年就刚刚有过一次大战。但根据现今的形势,离下一场大仗估计也不会太久。” 这是在补充回答刚才的问题了?果然,这跨越了几千年的代沟果然还是非常巨大的,你看,光是这个说话唠嗑的节奏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啊!风青现在感叹。 虽然人家卡带的时间长了一点,但这态度还是很好的,对于她的问题回答的既详细又耐心,所以风青的态度也立马转变了,“哦,原来是这样啊!” 风青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对她好,她也会回以同样的好意,此刻,她的脸上堆满了谦虚,礼貌,温和,可亲的笑容。 陈云靖却是说完这番话后才反应过来,同时心中有些微微的懊恼:他与一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说这些作甚? 说话间,前面迎面走来两名男子,一名身穿绿衫紫袍,衣襟上绣着金丝团纹,腰系白玉镶金腰带,头戴金簪,俊美的容貌,再配上一双狐狸眼,活脱脱一只金碧辉煌的男狐狸精。 而另一名男子,身穿金黄色莽袍,头戴金缕玉冠,腰系近金丝革带。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整个人气宇轩昂,风姿特秀,温润中带着高贵。 这应该就是太子了吧?风青看着那名穿着四爪蟒袍的极品男子心中暗自赞叹:这才是真正的鼎级高富帅啊!这样貌,这气质简直是绝了!” “见过皇兄,”陈云靖向太子见礼。 “云靖,我就猜到你会在这边,”王齐珂笑着说道。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云靖一起?”在看到陈云靖旁边的风青时王齐珂露出了奇怪加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位小姐是……?”太子陈云宣问王齐珂。 王齐珂连忙说道,“这位就是丞相府失踪多年刚找回来的小姐,赵翰林的妹妹。”随后又问风青,“你怎么会跟云靖在一起?” “迷路了。” “凑巧碰到。” 陈云靖和风青异口同声不同语的说道。 “原来是相府的赵小姐,久仰!”太子陈云宣看着风青微笑招呼,落在她脸上那束温润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审视。 “太子好!”风青笑着向太子打招呼,其实她特别想过去跟他握个手,不过这样的举动肯定会吓着他们,于是又改成了双手抱拳的方式打招呼。 说完又转身对站在一旁的陈云靖拱手道,“云靖王爷好!刚才谢谢你带路!” 之前是不认识这位云靖王爷,现在知道人家名字了理应正式问个好,这是风青的想法。 那日在西街妓院前风青只是远远的瞄到了一眼陈云靖的侧脸,根本没看清长相,今日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第15章 狐狸精是褒义词 陈云宣,陈云靖和王齐珂三人看到风青的问好方式俱是一愣,从来没见过女子这样见礼的,还直言不讳的直呼睿王名字。随后他们三人又不约而同的想到她从小在山村长大,不懂礼数也是可以正常,于是便对她多了几分包容。 其实这事不能怪风青,当日只听春香提了那么一嘴她早就不记得陈云靖的封号是什么了,再说了在风青的意识里称呼“云靖王爷”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在现代不都是***主席,***总理,***书记,这么叫的吗? 王齐珂主动的作了自我介绍,“本公子是晋安侯府的世子,你可以叫我世子,也可以叫我小侯爷”。 风青看着他俊美妖艳的容貌,风流不羁的气质,说道,“小侯爷啊,看到你长得这么美,我就想到有个词特别适合你。” “什么词?”王齐珂好奇问道。 “狐狸精!” 太子冷不丁的咳嗽了一声,陈云靖也挑了挑眉毛。 王齐珂一愣随后黑着脸恼怒道,“胡说什么?哪有男人叫狐狸精的。” 风青理直气壮的说道,“男人怎么就不能是狐狸精了?狐狸分雌雄,狐狸精当然也有公母了。” 王齐珂越发生气了,“以后不许再这么叫了。” “不叫就不叫,看把你急的,开个玩笑嘛!”风青笑道。 太子打了个圆场对着大家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去麟德殿吧。” “好。” 四人一起往麟德殿方向去。 太子与睿王走在前面,王齐珂黑着脸和风青走在后面。风青看着太子和陈云靖的背影想着这两人应该是这个国家最鼎级的高富帅了。哦……,当然还有旁边此刻正拉着脸的这个也算一个。 风轻拉了拉王齐珂的袖子,轻声问道,“还生气呢?别气了!我没有恶意,在我从小生活的地方,狐狸精是个褒义词,是用来称赞那些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我那是赞美你。” “果真?” “当然是真的了!”风青那一脸绝对真诚的表情,终于让王齐珂相信了她的说词。 看到王齐珂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脸色,风青挑了挑眉梢,问道,“小侯爷,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王齐珂想着果然是从乡下出来的野丫头,才会这么毫不避讳直接随便的询问一名男子的名字。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还是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本小侯爷姓王名齐珂。” “王齐珂……”风青低声念了一遍,然后问道,“齐珂小侯爷,请问太子结婚了吗?” 没想到从这个女人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挺好听的,王齐珂心中想着。 “结婚?你是指成婚?” 风青点点头。 “太子当然成婚了,太子妃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怎么……你看上太子啦?可惜你没机会了!呵呵……” 这么一朵顶级的鲜花原来已经有主了,就是不知道要怎样的一坨牛粪才配得上他,风青在心里琢磨着。 “那位云靖王爷呢?是不是也已经有一坨牛粪了,哦,是不是也已经成亲了?”风青看着陈云靖的背影又低声问道。 “云靖倒还未成婚,你可是有想法?”王齐珂对着风青眨眨眼一脸八卦样,随后又指指自己,“本小侯爷我也未成婚,你是不是也有一点想法?”随后语气一转“……不过你有想法也没用,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打死不从。”说完还一脸戒备的看着风青。 风青对他翻了个大大白眼,“您老请放心,我对您不光这辈子不会有想法,就算是下辈子碰到了也是不会有滴!” 风青看着身边的三位杰出男子人,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低声对王齐珂说道,“我觉得你们三人的形象刚好可以代表三界,你看啊……太子天神俊逸,可以代表的是天界的形象,云靖王爷冷酷邪魅可以代表魔界的形象,而你妖艳魅惑刚好代表了妖界的形象。”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王齐珂鄙视的看着风青,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嘛!“那你自己呢?你觉得自己像什么?”王齐珂斜眼看着风青问道。 “我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普通人了。” “我看这里只有你是最不正常,一个女子大白天的逛青楼,……唉,后来你回去后怎样了?有没有被你那古板的丞相老爹打板子啊?” 风青鄙视他,“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没有!” 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王齐珂撇撇嘴,看了看陈云靖的背影,又瞄了瞄风青,探过头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不怕云靖?” 风青奇怪,“为什么要怕云靖王爷?难道他是个变态?” “变态是什么意思?”王齐珂问道。 “变态啊……是指一些有着独特爱好的人,比如……喜欢收藏女子的内衣,喜欢看小孩的屁股……”风青想了想讲了一些比较容易接受不算太恶心的比方。 王齐珂惊讶地伸手指着风青,“你这女人整天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呀?” “那你问我怕他是什么意思?”风青问道。 “眼睛我是说眼睛,看到云靖的眼睛你不害怕?”王齐珂小声说道。 “眼睛啊……”风青想了想的说道,“暗红色的眼睛的确是少见,不过还挺好看的。” 回去后要不也去弄副暗红色的美瞳戴戴,不知道会不会闪瞎小莉,艾伦那两货的眼。 王齐珂看着风青独自傻乐的模样,觉得得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虽然他俩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是以太子和陈云靖的耳力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没人知道他俩此刻心中对风青又是什么样的评价。 很快他们来到了麟德殿前。丞相夫人和赵皖宏正在焦急地张望着,一看到风青他们回来,连忙小跑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小侯爷安好!” “夫人安好!” 相互见过礼后丞相夫人拉着风青,“青青,你可算回来了,可急死娘亲了。” 赵皖宏也问道,“妹妹,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风青尴尬的笑笑,“我在一个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回来的路上碰到太子和王爷就一起过来了。” “下次记得身边跟个人就好,一起进去吧!”太子微笑说道。 “是。” 太子领先一帮人依次进了麟德殿。 第16章 中秋宫宴 风青随众人走入麟德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乐声悠扬,台基上点着檀香,烟雾缭绕,整个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奢靡与威严并集,恢宏与精巧共存。 在大殿两旁设的席位大概有五六十席,人已基本到齐,三三两两低头交谈着,见到太子和睿王进来,纷纷起身见礼。 风青随着丞相夫人入座于大殿右侧第五席,太子和睿王在对面左侧的第一,二席入坐,王齐珂坐到了睿王陈云靖的身边。 几位宫妃也陆续从侧门入殿,各自依着等级坐在龙椅下方两侧的席位上。 风青抬眼环视了一圈整个大殿的情况,随后目光落在了坐在太子旁边的那位端庄秀美,清雅出尘的美女上。 “这就是太子妃啊!白富美配高富帅的确很般配。”风青在心里评价道。 鼓乐有节奏的响了三下,这是提醒大家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原本人声鼎沸腾的大殿顿时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等着,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声高呼声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人纷纷起身,当看到进来的一大群人中最前面正中间那个由一名华丽宫装的女人搀扶着走进来的帝王时,纷纷跪下,匍匐在地,三呼万岁。 随同皇帝一同而来的是李贵妃和年仅十二岁的逸荣公主。直到皇帝被李贵妃搀扶着入了坐,说了一声“平身赐座”,所有人才纷纷谢恩起身。 皇帝等所有人都重新落座之后,才开口说道,“今日的宴席是是为庆贺中秋佳节,也算是家宴,大家随意些,不必太拘谨。开始吧!” 乐声重新响起,旋即端着酒菜的宫女鱼惯而入,一时间,大殿内菜香扑鼻,酒香萦绕。紧接着舞姬们也徐徐入场,乐曲悠扬,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舞姬退场,乐曲暂停。整个大殿霎时又安静了下来,皇帝举起酒杯,“今日是中秋佳节,朕与众位共饮此杯。” “谢陛下!”众人端纷纷端着酒杯谢恩,饮尽杯中酒。 待众人放下酒杯,皇帝又开口道,“在如此佳节大家应该好好热闹热闹,各府的小姐公子,都是才艺俱佳者,不如今日来个才艺比赛,大家各自表演一项自己最擅长的才艺,由众人评判,前三名者朕重重有赏。” 这时王齐珂站起来道,“陛下,臣有个主意。” 皇帝笑着道,“就你小子事儿多,今日又有什么鬼点子?” 王齐珂嘻嘻笑道,“往年的表演都是千篇一律,今年我想在表演才艺的时候加一点要求,按照春夏秋冬这个顺序来,表演的才艺内容必须与轮到的季节相关,陛下觉得如何?” 皇帝听后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说,那就由你来起个头,你先来。” “好我先来就我先来,那我就表演一个剑舞吧,这剑舞名字叫破春。” 王齐珂说完接伸手过内侍递过来的剑,走到大殿中央,右手抬剑,慢慢舞动起来,霎时,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疾风,落雨纷纷,这剑舞的确含有一股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之意。 一段剑舞结束,殿内众人纷纷点头称好,皇帝也大喝一声“好!”。 王齐珂抱剑致谢,退回到自己的席坐将剑递还给内侍。 接下来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刘茵茵,她表演了一曲热情洋溢的曲子应了夏景,曲子是风青没听过的曲子,不过刘茵茵弹得行云流水,琴声也是悠扬乐耳,是好琴技。 李阁老的孙女李倩画了一副秋风落叶图,自然也是栩栩如生,功力不凡。 接下来各府小姐公子轮流上场,风青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到后来就百般无聊了,酒喝了不少,喜欢的菜也吃完了。 风青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座位,此时,赵皖宏正在大殿之中表演书法。 她就慢慢地挪到了赵皖宏的位置上,端走了他桌上没动过的八宝丸子,又把自己桌上的一个空碟子放到了赵皖宏的桌子上。这一幕正好被对面席坐的陈云靖看到,只见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风青吃完碗碟里的八宝丸子时,赵皖宏的字也写完了。两内侍太监将字幅提起展示给众人,众人连声称好。 赵皖宏的字刚柔并继,骨劲肌丰与赵丞相的字形颇有几分相似,估计也是从小受赵丞相的影响所致。 一轮比拼结束后,大殿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皇帝看着赵丞相这边的席坐,对赵丞相说道,“赵爱卿,让你家闺女上前来,让朕看看。” “去吧!”赵丞相向风青示意。 “到陛下面前记得行礼!”风青起身后丞相夫人提醒了一句。 风青点点头,走到殿前,跪下,“拜见皇上,皇上好!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好!” 皇帝呵呵的笑道,“起吧,刚刚就听贵妃娘娘说丞相家的闺女率真可爱,此时一看果真如此,再走上前来些,让朕好好看看。” 风青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抬眸看着前方龙椅上的皇帝,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眉毛飞扬,鼻梁高挺,如墨的瞳仁中散发着和煦的光彩。整个人温润中带着高贵,和煦中含着威严。 皇帝见风青直直地望着自己,笑着问道,“你觉得朕长得如何?” 风青想了想马屁拍上,“像玉皇大帝。” 皇帝听后哈哈笑道,“你见过玉皇大帝不成?” 风青回答道,“我们那儿有玉皇大帝的画像呀!” “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怪不得当年皇后见了也挺喜欢。还曾跟朕提起过有想收你为义女的想法,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皇帝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听说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叫中关村的地方,村子里条件可还好?可有受冻挨饿?” “条件还行,吃得饱也穿得暖。”风青回答道。 皇帝点点头。 风青以为皇帝会继续追问与中关村的有关事项,心里正琢磨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丞相府里所说的那一套皇帝如果信了倒还好,要是不信又该如何?心中正七上八下时,没想到皇帝突然说道,“如今皇后已不在,无法收你为义女,朕封你为郡主可好?” 风青连忙跪下谢恩,“谢谢皇上。” “那许个什么封号好呢?……和乐吧!希望你以后和顺欢乐,就叫和乐郡主。” 风青又跪下谢恩。 待风青起身后,皇帝又问道,“可识字?” “我会写名字,”风青答道。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擅长的?也拿出来,展示展示,让大看看。” 风青想着:弹琴太费神,画画太费时,写的字又无法看。要不念首诗吧,就念首通俗易懂,符合她现在文化程度的诗。 于是看着皇帝说道,“前面一位小姐做了一首关于秋天的诗。那我接下来就念一首跟冬天有关的诗吧!” “哦,你还会作诗?”皇帝惊讶。 “听村里的先生念过。” “好,那你就念来听听,看看你们村里先生的才学如何。”皇帝点头同意。 风青想了想说道,“冬天有雪我就念一首跟下雪有关的诗!” “好!”皇帝饶有兴趣地等着风青的佳作。 殿中众人也都看着风青竖起耳朵。 风青朗声念道: 一片两片三片, 四片五片六片, 七片八片九片, 落到白狗身上都不见。 全场鸦雀无声。 “没了?”皇帝问道。 “没啦,落到白狗身上都不见了,当然没啦。”风青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哈……”忽然皇帝大笑出声,殿内众人也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贵妃娘娘抬手掩嘴咯咯的笑个不停,太子摇头微笑,睿王的嘴角也高高翘起,赵丞相摇头叹息,赵皖宏满脸羞愧似乎作诗的人是他,丞相夫人抿嘴微笑眼含慈爱。 全殿的人有人笑的直接,有人笑的隐忍,有人笑的含蓄,有人笑的夸张,当然最为夸张的就属王齐珂,他是捧着肚子前俯后仰,捶桌子蹬腿。 皇帝伸手指着风青,“你这……你这孩子……朕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开怀大笑了,好好好!” 众人也不知皇帝所说的好到底是何意,皇帝收住笑声摆摆手道,“回席坐上去吧!” “是” 风青退回的时候特意靠着王齐珂他们那一列的席位走,走到王齐珂的桌前时正好看到他把一颗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 她微微低头看着正抬眼看她的王齐珂,突然翻眼伸舌两眼珠往内一聚,标准的吊死鬼加斗鸡眼的鬼脸。 王齐珂被风青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咕咚”一声,一颗葡萄卡在喉咙间下不去上不来,憋得满脸涨红。 陈云靖伸手在他背用巧劲一拍,“噗”的一声,王齐珂终于将卡在喉咙口的那颗葡萄吐了出来,接着就是猛力地呛咳声。 风青做鬼脸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旁边陈云靖的眼睛,只见他嘴角越翘越高,终于忍不住低头呵呵的笑出声。 此时殿内众人都被王齐珂那撕心裂肺地咳嗽声所吸引,无人注意旁边的陈云靖,要不然肯定会惊掉一地下巴,冷漠寡言的睿王竟然也有笑的如此开怀的时候。 皇帝指着王齐珂怪嗔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毛毛糙糙的,吃个葡萄也能把自己呛成这样!” “我……我……”王齐珂真是有苦说不出。 风青仰着头,如一只斗胜的公鸡,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哼,让你笑的张狂,看我呛不死你! 经此一闹,后面的才艺表演也就未再继续下去。皇帝与众大臣最后平出了户部尚书的千金刘茵茵为第一名,王齐珂第二名,李老的孙女李倩第三名,皇帝各自给了封赏。 一场中秋宴在欢畅顺利又带着几分闹剧中结束了。只不过从今以后,京城之中多了一位白狗草包郡主。 对风青来说,天才也好,草包也罢都无所谓,她对此地来说不过是路过打酱油的匆匆一过客。 第17章 天降预示 离中秋节已过去了十几日,如今,京城流传着两件事情,一件大事,一件小事,小事就是指丞相府的郡主小姐做了一首片片白狗诗,当然这是作为反面教材的例子,比如学堂的先生在鞭笞学生时就会说,“你们要用心好好念书,千万别像和乐郡主那般作出什么一片两片加条白狗此等丢人现眼的诗句来丢我们学堂的脸,丢先生我的脸……”等等诸如此类。 另一件大事就是上天在圣县降下了三个预示:八月十六这一天,人们在圣山脚下的一块大石上发现蚂蚁自行排成了一个“圣”字。三天后圣县府衙门前立了百年的石狮子的突然翻倒,底部却有银光闪闪的“初六”俩字。又三天后从圣县的圣河里爬上来一只大龟,龟壳的纹路隐隐像个“女”字。 这三件事加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百姓从新提起的国师预言:三百年后圣女现现世,再加上碰巧九月初六是圣子国师的忌辰,人们就确信——九月初六初圣女降世。 此刻陈云进的书房桌上放着三份密折。一份是前些日子关于圣县天降预兆的事项,另两份是北苍月和南临国的探子传来的情报。已经完全确定圣女之事与这两国无关,这两国也因圣女之事在做各方安排。 那么就剩下圣山了,是真?还是作假?……陈云靖思索了半晌喊道,“陈江。“” “王爷!”陈江立即出现在了书房。。 “你拿我的令牌调一半鹰卫火速赶往圣县,密切注意圣山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出现煽动民意起兵造反的迹象立刻就地镇压。”陈云靖说完将令牌交给陈江。 “遵命!”陈江接过令牌转身退出门外。 陈云靖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应该与太子再好好商确一番。起身走出书房对侍卫道,“备马,去太子府。” 如今风青在丞相府已混的如鱼得水。除了初一十五要跟丞相夫人到静安寺烧香外,平时只要早上陪丞相夫人吃个早餐唠会儿嗑,晚上一家人吃顿饭,饭后一起聊聊天,丞相顺便检查一下‘她’写的字。除此之外一天之中早饭之后,晚饭之前这段时间都是风青的自由时间。现在她爬墙也爬得越来越顺溜,两丫鬟也早已习惯。 这日风青陪丞相夫人吃过早饭,回到房中换上男装,揣上银票。两个丫鬟一看就知道小姐又要出去了,她们也能叮嘱道,“小姐早些回来,在外小心。” “知道了。”风青摆摆手,往后院而去。 陈云靖像往常一样骑着马从丞相府后面的小巷,抄近路赶往太子府,刚到相府后面小巷的路口,就看到一个人从相府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翻墙出来。陈云靖催马稍走近了些,随后就看出这人正是丞相府的小姐赵婉青。只见她沿着一条小巧粗糙但看上去挺结实的绳梯‘噌噌噌’地往下爬,在距地还有五六尺的距离时‘噔’一下跳向地面,蹲在地上。 陈云靖本想再走近与她打声招呼,却见她突然‘刷’的一下拉起裤脚,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他连忙转过头去,两耳微微发红。 只听风青叽叽咕咕抱怨,“真倒霉,什么时候这墙上突出块石头?害的我都蹭破了皮。” 听到此话,陈云靖又转过头来,果然看到风青白嫩的小腿上,有一道一指多长的擦痕,上面渗着点点血珠。 陈云靖下马走到风青身边,“怎么如此不小心?” 风青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陈云靖惊讶,“云靖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哦”风青看了看陈云靖身边的马点点头。 陈云靖看风青只是随便擦了擦腿上的血迹就准备放下裤腿不管了。 “等等!”他蹲下身子隔着裤子抓着风青的小腿,“受了伤怎能如此随便。”说完拿出随身携带金疮药替她敷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素色锦帕将伤口包扎好,拉好裤腿扶风青起来,“这药瓶你拿着,记得换药,既然受了伤,就别出门了,回去好好休息。” 风青摇摇头说,“不用,一点小伤而已,又不影响走路,再说待在府里实在闷得慌。” 陈云靖看着她一脸坚持的模样未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墙边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一挥那块突出的石头就齐墙削断。 “哇塞!宝刀啊!”风青俩眼亮晶晶的盯着陈云靖手里的匕首。 “想要?”陈云靖瞅着风青偷偷咽口水的样子问道。 “那倒没……就想看看,行吗?”看着风青那眼巴巴的模样,陈云靖翘了翘嘴角,将匕首递给她,“小心,别伤着自己,” “知道。”风青点头接过,这匕首长约二十五公分,宽四约公分左右,像是精钢炼制,也许还含有某些其他矿物质,对着光能看见刀身上流水样的纹路。手柄古实无华,没有任何装饰,一把小小的匕首却给人一种古朴厚重感。 风青拿着匕首,对着墙角边的几根破竹竿挥舞了几下立即有三四根竹竿应声断成两截,太牛逼了! 风青举起匕首仔细检查了一下刀刃,发现又是劈石头,又是砍竹竿的尽然是毫发无损,灵光一闪,风青捏起一小撮头发放在刀刃上,突然颊边一阵疾风,手里一空匕首回到了陈云靖手上。 “哎……” “你作甚?不知道如此很危险吗?”陈云靖皱眉问道。 风青哈哈笑道,“书上不是用吹毛断发形容刀快吗?我就想试试。” “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割舍。” 风青吐吐舌头心道:又碰到一个老古板。 陈云靖把匕首别回腰间突然说道,“以后别随便在陌生男子面前露出肌肤。” 风青无所谓的笑笑,“只是露个小腿而已没关系的。” 陈云靖又皱眉,“怎能无所谓?” 风青看陈云靖那描写不赞同的模样,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听你的,下次注意。” 陈云靖这才满意点头。 “你打算去哪儿?”陈云靖问。 “街上随便逛逛,你先走走吧。”风青退在一边伸手邀请。 “一道吧!”陈云靖牵着马先行,风青快走两步跟上,两人并肩往前去。 “你去哪儿?” “太子府。” “哦……”风青点头。 “哎,对了问一下,不打仗时你在京城要工作吗?……就是需不需要处理朝堂的事情。” “兵部的事由我负责,还有协助父皇和皇兄处理一些临时发生的事……” “看来当王爷也挺忙的……” …… 到了岔路口,陈云靖看着风青,“太子府往这边,你……” “我继续往前,再见!”风青向陈云靖摆摆手,往主街去。 “别太……”陈云靖看着已经融入人群的背影,未尽的叮嘱消失在了口中。 “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唠叨爱管闲事了?”陈云靖想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风青离去方向,跨上马背往太子府去。 第18章 戏院中的假男人 风青在街上毫无目的东游西荡,照旧看到首饰铺和典当铺就进去问一问,看一看。 当然还是一如往昔丝毫没有发现跟挂件有关的消息。 在逛到一家卖梳妆用物的铺子时,风青看见几把鸡翅木雕花的梳子特别精致,就走近看了看,在摊主的极力推销下最后花钱买了一把刻有桃花花样的木梳和一面小镜子,刚付完钱风青又看见铺子的角落里摆着几副假胡子,觉得有趣又花了二十个钱挑了对八字胡,在铺子前就着新买的镜子贴好,完事继续沿街瞎逛。 走走停停来到了花满楼前,听见里面传来的锣鼓声和叫好声,风青想着反正天还早,就去看场戏吧。 交了门钱进入楼内,台下堂前只剩了几个靠边的位置,风青找了个相对靠前的坐位,要了一碟瓜子和一壶茶。 台上青衣咿咿呀呀地唱,台下观众嗷嗷地叫好,风青没觉得有多好看,但是被四周热烈高涨的气氛所感染,也跟着鼓掌叫好。 陈云靖刚从太子府出来,就被王齐珂一把抓住,“哎呦喂,你总算出来了,走走走,陪我看戏去。” “你为何在此处?来了又为何不进去……”陈云靖问了一半又想起王齐珂这货如今怕太子怕的要死,便也住了口。 王齐珂撇撇嘴,“我不是去了你府上,李公公说你来太子府了,我就过来了,本以为你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这一等,等了这么久。” 皇后出至王家,所以王齐珂与陈云宣、陈云靖是表亲,皇后在世时他常常进宫。 王齐珂从小就吊儿郎当,滑不溜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太子表哥陈云宣。一开始王齐珂还经常去招惹招惹陈云宣,只是次次都是信心满满的去,灰头土脸的回,在陈云宣面前王齐珂就是那只孙猴子。 比嘴上功夫,陈云宣三两句就能说的他哑口无言。 动手?陈云宣虽然看着斯文,但每次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那个肯定是王齐珂。 论耍小聪明,偷奸耍滑?每次不是白费心机,就是自食恶果。所以后来王齐珂见了太子就像老鼠见了猫,躲都来不及,再也不敢去招惹他了。想来想去还是陈云靖好,虽然话不多,人又闷,但不欺负人,不是吗? 陈云靖本不想去,但看在王齐珂等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份上,还是跟他去了花满楼。 王齐珂是妓院、戏楼的常客,两人一到立马有小厮上前迎到了楼上的雅间,俸上瓜果茶点。 王齐珂和陈云靖到的时候台上正在演一场两人对打的武戏,打斗的场面高昂激励,台下观众的掌声叫好声阵阵不绝。 王齐珂也跟着鼓掌叫好,不经意间眼尾的视线扫到台下观众席上那名只有一半胡子的年轻男子,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吗? 王齐珂推推陈云靖胳膊,“哎,你看那是不是赵皖宏的妹妹?” 陈云靖依着王齐珂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风青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贴着只剩一半的假胡子,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 “是”。 王齐珂挑眉对旁边的小厮指着手道,“去,把那边那个只有一半胡子的假男人叫到这儿来。” 小厮点着头“咚咚咚”的跑下楼去,王齐珂在楼上看见小厮跑到风青身边低着头叽里咕噜的说一通,风青抬头看过来。 王齐珂使劲地对她摆手,却只见那女人只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未作理会,而是对坐在他旁边的陈云靖远远的抱拳拱了拱手。 陈云靖对她做了个食指摸胡子的动作。只见那女人看着陈云靖的动作先是不明所以,继而了然,伸出食指摸了摸嘴角上方,然后低头寻找,随后在凳角旁捡起一片假胡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抹了点茶水又慢斯条理地贴回嘴角上方。做完这一切后还从袖子里摸出面小镜子旁若无人的左右照了照,似乎挺满意,收好镜子,继续看戏。 小厮似乎又说了什么,风青摇摇头,小厮一脸无奈的跑回雅间回,“王爷,小侯爷那位公子……小姐……说她坐那儿挺好。” “这个女人!去,再去!就跟就跟那个女人说,如果他不上来,我就把她逛戏院的事情告诉他爹和他哥。” 小厮听了这话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陈云靖,转身又噔噔噔地跑回风青身边,将王珂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转述了一遍。 风青恨恨的说道,“这个狐狸精,死八婆,真要事情!” 小厮低头盯着鞋尖,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风青无奈起身与小厮一道上楼,到了雅间一屁股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狠狠的瞪了王齐珂一眼。 小厮添上干净的茶具倒满茶,风青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果然是包厢待遇就是不一样,茶也比前堂的要好。” 王齐珂一脸自傲“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啊!” “嘁!”风青嗤之以鼻。 陈云靖看着风青问道,“腿上的伤口可还疼?” “早就不疼了,唉,你还别说,你的金创药还挺好用,这么好的伤药还是还给你吧,你上战场的时候难免会受伤,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风青边说着话边从衣兜中取药瓶递还给陈云靖,陈云靖推回,“不用,我还有。” 王齐珂一脸八卦地问道。“赵婉青你受伤啦?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说完又用一种更八卦的神情问陈云靖,“哎,她受伤你怎么会知道?” 风青斜了他一眼,“就不告诉你。” 陈云靖也当没听到自顾自的喝茶。 既然问不出什么王齐珂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凑过脸来一副笑眯眯欠揍的模样看着风青说道,“赵婉青,你胆儿挺肥呀!还敢偷溜出来逛戏院,就不怕你那古板的老爹和哥哥揍你?” 风青用一根手指推开王珂的脸,一脸鄙夷的说道,“死狐狸精,你能不能爷们一点,别一天到晚像个娘们似的,就喜欢揪别人的小辫子!” 王齐珂气恼地跳起来,“你这个女人跟你说不许再这么叫我,怎么还叫?” 风青看王齐珂似乎真恼了,缓和了态度,“好不叫不叫,你消消气,那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告状告状的。” “行,以后我不提告状之事,你也不许叫我那个了。” “好。” 两人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王齐珂这人气性来的快,去得也快,转眼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跟风青介绍台上的青衣如何如何,花旦如何如何,白脸小生又怎么样怎么样,还有那个武生又怎样的一毛不拔以及这个戏班的帮主又与哪个是相好……,整就一个八卦通啊! 整个雅间里只听到王齐珂唧唧呱呱的说话声,风青偶尔插两句或飞个白眼。陈云靖除了抬手替风青添了几次茶水,整个过程就只有“嗯嗯啊”几个音符。 眼看时间不早了,风青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了,你们继续看吧。” 陈云靖随之也起身道,“我与你一道走。” “哎,这不还没完呢,你们急着走什么呀!”王齐珂喊道。 “我要回去晚了被我那丞相爹爹发现可就惨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慢慢欣赏吧!” “哎,真都走了……”王齐珂无聊塌肩。 风青与陈云靖一道向着丞相府后面的小巷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风青又问了陈云靖一些关于这个时代军士的一些问题:比如几岁参军啊?士兵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啊?受了伤有什么补贴啊?或者不幸牺牲了对家属有什么样的补偿……等等。 陈云靖都一一做了解答。 转眼间到了丞相府后面小巷的墙角下,“我回去了,再见。”风青说完抓着绳梯“噌噌噌”地就爬到了墙头,收起这边的绳梯,翻下墙头前又对陈云靖摆摆手道,“再见。” 陈云靖点头,“小心。” 他一直站在墙头下,听着那边传来风青跳到地上的声音以及隐约的说话声:“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赶快洗漱换衣服,一会儿夫人就要来喊你吃饭……” 随着说话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完全消失,陈云靖才骑上马往王府方向而去。 第19章 圣女现世 随着圣女现世日子的临近,想一睹圣女仙容的各方人士不约而同地都聚集到了圣县,如今圣县可谓是人满为患,所有的酒楼饭馆都是座无虚席,客栈也是一房难求,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在圣山脚下搭帐篷吃干粮。 到了九月初五这天整个圣县都充满着一种紧张兴奋的气氛,明日就是圣女现世的日子了,大家都早早地用完晚饭沐浴更衣,更有虔诚者带香烛供品来到圣山脚下,准备一夜不睡,第一时间迎接圣女现世的那神圣时刻。 圣山脚下人头攒动,全民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 陈江带着鹰卫的几位首领乔装成百姓混迹在人群当中。其余的则隐藏在两侧的树林里随时待命。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百姓,商贾,江湖人士,甚至还有道士和和尚,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别国的探子,“希望明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不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遭殃。”陈江心里默默琢磨着。 黑夜漫漫过去当第一缕晨曦照耀在人们脸上时,突然,在距离山脚十仗左右的山腰处出现一阵七彩光芒。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有呐喊的,跪拜的,气氛瞬间狂热起来。 待光芒消退,随后又出现一阵浓浓的白雾,白雾慢慢随风飘散开来,人们闻见风中一股淡淡如檀似莲的香味,闻后会之使人精神越加振奋。 随着雾气散尽,山腰的石台上现出了一位头戴宝冠,身披天衣,腰束贴体罗裙,和善温婉,端庄典雅,沉稳脱俗,貌似画中观音的美丽年轻女子。 沸腾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跪倒虔诚磕拜。 片刻后,只见那圣女缓缓开口,声音清越悦耳,宛转悠扬,“如今天下分争,战乱频起,百姓受苦,上天有好生之德,吾受天命下凡,止天下之战乱,救百姓于苦难……今后吾先暂居于圣山,……为世间清平,百姓安泰,今日起吾先斋戒七七四十九日为天下众生祈福,也为战死的亡魂超度。……吾居于圣山期间,于吾之一切红尘俗世皆由圣山纪掌门全权暂管。” 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转身对站在身后山间小道上的纪权和众圣山弟子颔首道,“劳烦纪掌门和众位圣山弟子了!” 纪权和圣山众子弟连忙跪拜行礼,“圣女愿屈居于我山门,是我圣山众人的福分,不敢领劳烦二字!” “不必行此大礼,众位快请起!”圣女抬手示意。 待纪权及众人起身,圣女又回身道,“众人先行散去吧,有何所请所愿皆可先告知纪掌门,待吾斋戒祈福结束再圆众人所愿。去吧!……愿我世世行善道,所化所遇尽吉祥,众生好愿悉具足,依止功德殊胜行……”伴着口中的喃喃清音,圣女转身拾阶而上,脚下生莲,聘聘婷婷,走入山门之中。 直到圣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的眼中,人们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纪权从旁边的小路走到,石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众位父老乡亲,鄙人是圣山的掌门纪权,圣女愿意屈居在我山门之中,是圣山几百年修来的福分,既然圣女让我等暂管与她有关的一切繁杂事务,我等定当尽心尽职,定不负圣女所托,大家对圣女的所求所愿之事,还有其它有关圣女的一切事务均可找鄙人,鄙人定会将众人所求之事,事无巨细一一秉明圣女,圣女的任何嘱咐、决定或者要求鄙人也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今日我山门弟子为众位准备了斋食,大家用过之后就散了吧!别影响了圣女清修祈福。”说完纪权拍拍手掌,圣山子弟抬着斋食到入群之中,一一分发于众人。 大家日盼夜盼等到今日,圣女从出现到离去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圣山掌门也未与其他人说过一句话就离开了,众人还未从之前高昂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心里实在跟猫爪似的难受,但又不敢硬闯圣山惊扰圣女,纵使众人有万般不愿,也只有带着无奈的心情离开。有所求,有所愿的人也只能等到圣女祈福结束后再来拜见。 临近午时圣山脚下人群已散空,除了隐在暗处的各国探子,徒留一片被踩的乱七八糟的草木。 陈江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立刻招来信使将此处之事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同样的另两国探子也一一将信件送往各自皇城。 此时在圣山的圣仙苑,此院子是圣山环境最好最幽静的院子,圣女居于此处后特意改名叫‘圣仙苑’。 坐在上首的纪权,看着坐在旁边的张仲柏和纪琳儿赞赏道,“今日琳儿表现得非常好,咱们这第一步非常成功,接下来更需小心谨慎,你轻易别出这个园子,如今圣山只有你俩,纪叔,我和琳儿旁边这两个聋哑丫鬟知道此事,以后你们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再让第七人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的计划。如今饵已放出去了,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所料不差的话最早一个月,最晚四十天,圣女现世的消息必将传遍天下。” “三国之中掌门心属哪国?”张仲柏又问道。 “哪国?”纪权望着远处眼光暗了暗道,“等看以后三国皇室给出的条件再看吧!”拍拍腿站起来道,“好了,今日大家也累了,琳儿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叔父慢走。”纪琳儿屈膝行礼。 “记住从今日起你就是正真的圣女,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哪怕是三国皇室成员,也只需点头见礼。”纪权看着纪琳儿严肃道。 “记住了,叔父慢走。”纪琳儿收腹含胸,释放出一股神圣高贵的气势点头道。 纪权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出了圣仙苑,到院门外还跪下恭恭敬敬的对着院门磕了个头才离开,做足了表面功夫。 圣女现世的相关消息已经相继摆在各国权力中心人物的面前。 同时圣女现世的消息,也已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在天下百姓之间快速传播开来。 在苍月皇宫的御书房中,龙椅上坐着的是位年近四十,身材魁梧,方脸短须,五官立体,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就是苍月国皇历况达。 侧方虎皮宽椅上坐着的是苍月的翼亲王历况冶,此人高大健硕,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硬、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草原上扑向猎物的猛虎,充满危险性。 苍月皇历况达看完手中的密报,问坐在旁边的历况冶,“阿冶,能如何看待此事?这圣女如此高调的出场,却一现世后立刻斋戒闭关,避见世人,到底是何意?” “哼!”历况冶冷笑一声,“什么圣女?我看是不过是个欺世盗名者罢了。” “阿冶,这是何意?”苍月皇不解道。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不就是想引得各国的注意。而后又弄出个如此高调的出场场面,紧接着又避世不见,说什么为百姓祈福,其实不过是在吊人胃口而已。当年国师可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我看这圣女也不见得真的就是圣女。” “阿冶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等看,看看其他两国是何态度。” 再说到南临国太子府的议事厅里,太子肖融安懒懒的半依在高塌上,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阴冷的光芒,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透着皇室子弟特有的高贵与优雅,这一看就是一个有着强大野心的阴险俊美男子。 两位幕僚看完密信上的内容,其中一位方脸幕僚低头对肖融华说道,“殿下,一定要想办法让圣女支持殿下,如今二皇子在民众之中的威望越来越高,有隐隐赶超殿下之势,这圣女不管是真是假,如今在百姓中就有不小的名望,想来以后会更盛,如果得到她的支持这对提高殿下的名声就是一大大的助力啊!” 另一圆脸幕僚也说道,“戚先生所言极是,如果圣女是真圣女那她必定有超于凡人的异术,有她相助殿下定能轻松登上皇位,说不定还真能如传说的那般一统天下,如是假圣女也无妨,既然她弄出如此阵仗,必定有所谋求,只要她有所求就好办,她求什么我们就先答应她什么,待殿下登上大位,局势稳定了,这个女人怎么处置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肖融安坐直身子颔首道,“两位先生,所言有理,肖融华那对母子借着父皇的宠爱和手中的那点兵权真以为就能取我而代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歌姬之子,也敢肖想皇位?过几日劳烦两位先生自去一趟圣山探探口风。” “殿下英明,臣等领命……” 同样的在西宋国的御书房中太子陈云宣,睿王陈云靖,赵丞相和李阁老都在。 皇帝拿着密信看着几人说道,“都说说吧!” 太子陈云宣道,“圣女高调现世后就闭关祈福,本宫觉得这祈福只是借口,只不过想先看看各国的反应。” 赵丞相道,“听太子殿下的口气是极不屑这圣女啊!” 李阁老也开口道,“就凭她行事如此故弄玄虚,装腔作势,就算是真圣女,也定不是什么和善之辈,要她来作甚?” “哈哈哈,李阁老虽年纪越来越大,可这硬脾气是丝毫未改啊!”?皇帝笑道,“不过朕也想看看天道弄人和人定胜天何者更强,靖儿,让你的鹰卫先别急着回来,再在圣县待段时间,看看这圣女还能有何高招。” “是。”陈云靖颔首。 过而不及,纪权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圣女计划虽然把百姓糊弄地妥妥的,却引起了两国皇室的反感。 第20章 获得异能 风青同往常一样与丞相夫妇一家吃过晚饭后与大家一起坐在偏厅里喝茶聊天。 赵丞相说起了圣女现世的事情,他只把从信件中所写的圣女现世的场景描述了一番,御书房里的谈话却是只字未提。毕竟这圣女现世的消息过不了几天就会传到京城,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 赵皖宏听完后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丞相夫人则是满满的敬畏之情。古人都爱信些神呀,仙呀什么的,听说圣女的事情产生敬畏之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其实不要说相对落后的古代社会,就是在文明程度相对发达的现代社会,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也不在少数。 风青听完赵丞相的那番叙述后心里还是挺佩服这位“圣女”的。她这一招这故弄玄虚整的还挺大,百姓估计都被她唬地妥妥的了!看来这个神棍事业发展的挺成功。想必不久的将来就能赚个钵满盆满了。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所以风青稍微听了一会儿后就对丞相夫妇说道,“爹爹母亲,我先回房练字了。” 赵丞相听了露出一脸赞赏的笑容,“青青这段时间写的字的确有所进步,好,回去好好写。” 丞相夫人照例叮嘱风青早点睡觉,别写得太晚了,仔细伤眼睛等。 风青点头答应后施礼退出偏厅。 回到海棠苑后,风青在院子里无聊的看了一个小时的星星。然后就早早的洗了澡上床躺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想着:如今到这个时空也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在现代她失踪有多久了?是一个月一天还是一年?家里人肯定着急得一塌糊涂了吧……还有,也不知道她的几个死党闺蜜如何了……又琢磨着既然是跨越了时空,那么如果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还是在掉下游轮的那个时间点,这样的话就代表在现代她没有失踪过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风青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其实潜意识里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她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只不过人总要给自己一些希望活的才更有意义,不是? 接下来又想到这个挂件到如今也没有任何消息,按理说以丞相府的人脉势力找个物件也不至于这么难,难道是被哪个猫啊狗啊吞到肚子里去了?哎呀……真是愁死人!……不想了不想了,既然想不明白就睡吧!可是又实在睡不着,风青就如从前一样气沉丹田,放空思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渐渐地人平静下来了,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灵台却越来越清明,她似乎感知到了外面微风吹过树梢,几片树叶缓缓飘落。 怎么会感知到这些?怎么可能会感知到这些?风青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呆愣了片刻,复又躺下,刚才肯定是出现幻觉了,重新试一次。 再次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把注意点放到院子里,果然又感知到了风吹过的方向和树叶飘落的速度。这会儿风青躺不住了。穿上鞋来到院里然后盘腿坐到院子的石桌上。闭上眼睛集中精力,静静的感知着院中的一切,感知到风吹过树梢,两片树叶缓缓降下……,突然睁开眼睛,借着月光果然看到两片树叶在她眼前飘落。又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院墙上有一些轻微的波动似乎是只猫儿。风青又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院墙的方向,果然看见一只猫儿正从院墙上跳下来。 一整个晚上风青都盘坐在院子里,闭上眼睛感知,睁开眼睛验证。 将近天明之时风青终于确定她能感知到一些常人所不能察觉的能量波动,不管是风也好,动物轻微的脚步声也好,甚至是偏房春香她们睡觉的轻微呼吸声引起的细微振动波。她都能感知到。 那么她的这种能力属于什么呢?风青觉得很像以前看的科幻小说里所描写的意念力或精神力。 奇怪的是以前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做,却从来没有发现有过这种能力,那么就是最近才有的,这肯定跟时空隧道有关,肯定是在在时空隧道里受了某种强大能量的影响激发了脑子里的某种潜能。以前也听说过世上有不少存在特异功能的人,如今她这也算是有特异功能了吧! “哈哈……”风青嘚瑟的大笑出声。 正得意之时,忽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脑子变异了,身体会不会也发生变异?突然长出个长尾巴,大耳朵或一身白毛什么的?想到这儿风青连忙跑回房间里头,关上房门,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拿起镜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好好照了个遍,还好还好,没有发现有什么多出来。 春香一早起来就看到风青黑着两个眼圈傻愣愣的坐在石阶上时而咧嘴傻笑两声,时而皱眉摇头。 她打了个哈欠走到风青身边奇怪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啦?怎么一大早坐在这儿?”又看看她的熊猫眼,“昨晚没睡好?身子可有不舒服?”伸手摸了摸风青的额头,“不烫啊?” “没事,昨晚失眠了。”风青摇摇头。 “那奴婢去端盆热水来好好给您敷敷脸。”说完转身去厨房端水。 风青靠在塌上,敷着烫烫的热毛巾舒服的叹了口气。 春香替风青换了块毛巾说道,“小姐,一会儿用完早餐睡个回笼觉吧!今日就别出府了。” “好。”风青爽快答应。 用早餐时免不了又被丞相夫人询问一通,风青只道说是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没睡好。丞相夫人就叮嘱风青吃完饭回去补个觉,但别睡太久以免晚上又睡不着等等。 风青点头答应。 自从那天起春香冬香两丫鬟发现自家小姐这几天变得神神道道的,时不时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丁零当啷”的不知在搞些什么。不过她家小姐这次回来后就一直都有点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两人除了无奈摇头也未多作它想。 其实风青只不过是担心自己身体出什么问题,每天多关注了几次而已。 如此在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中过了五日,在确定身体确实没有其他异变后,风青终于放下心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同时心里也琢磨着好些天没出门了,也该出去逛逛了。 第21章 又见马车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没出门,此时站在喧闹的街市中,风青却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耳边充斥着熟悉的嬉笑声,叫卖声和喝彩声。 “啊!……哎呦喂……”风青仰天深深地吸了口爽朗的空气,正想感叹两句突然一辆马车从身边疾驶而过,吓得她差点踉跄着摔倒。 站定,叉腰,开骂,“长没长眼呀?怎么开车……驾车的,差点撞死人知不知……”突然瞪大眼,盯着前方的马车屁股呆愣三秒,随后撸起袖子拔腿就追。 “哎,等等……等一等啊……!” 马车驶得快速平稳,风青追得狂野疯癫,最终两腿难抵四足,在一个岔路口失去了马车的踪影。 风青在岔路口撑着腿弯着腰“呼哧呼哧”喘得跟狗一样。待缓过气来逮着路人就问,“大姐有没有看见一辆马车从这儿过去?” “没看见……” “大伯,有没有注意刚才从这儿过去的那辆马车?” “什么毛啊?你说大声点……” “大婶您有看见一辆马车从这儿过去吗?” “不晓得,别拦着我。” “小姐,刚才有辆马车过去……” “哼,登徒子,走开。” “帅哥……” “阿姨……” “大叔,刚才有辆马车从这儿过去了,您有看见没?” “马车?什么样的马车,有啥标志吗?” “有有有,车尾刻有一只鸟。”风青稍稍吐了口气,总算碰到个能正常说话的人了。 “刻鸟的……俺倒不知道,不过俺知道睿王府的马车是刻了只鹰的。” “鹰?对,没错就是鹰!”风青激动的说道。 “你咋能鸟和鹰都分不清呐!”大叔一脸鄙夷。 “对不起,大叔我错了,您能告诉我睿王府怎么走吗?”风青及时认错,虚心求问。 “你这年轻人,脑子不咋的,态度还不错……你就沿这条街一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再走一段,看见一个大宅子,门口有侍卫把守就是睿王府了。你去睿王府干嘛?……算了……俺也不问嘞……”大叔摇头走开。 “多谢大叔!”风青对着大叔的后脑勺拱手道谢。 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大叔所说的大宅子,门口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门上的匾上刻着刚劲有力的‘睿王府’三字,门前四名手持长枪的侍卫威风凛凛。 风清一脸讨好地上前,“各位大哥好!” “唰”的一声两把长枪挡在风青面前。“你是何人?”左侧一长枪侍卫面无表情的问道。 “呵……自己人。”风青笑容可掬,“我是王府管家的亲戚,我来找管家。” “你是管家的何人?”左侧的长枪侍卫又问道。 “我是管家的侄子的媳妇的姨妈的女儿的……” “走开走开,睿王府不是你的胡闹之地,我们王府的管家没有侄子。”未等风青说完右边的长枪侍卫一把推开风青。 风青后退两步站定,“你怎么确定管家没有侄子呢?按人类关系统治学来说侄子最常见的关系,不管是亲的表的堂的总有一个吧!” “走开,没有就是没有。”左边的长枪侍卫面无表情。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王爷!”四名长枪侍卫突然转身对着风青身后行礼。 风青也跟着转身,然后看见身后站在一名身穿玄色莽服,扎金丝蛛纹带,戴镶碧鎏金冠,身体修长笔挺拔,冷酷俊朗,身旁一匹高大健棕色骏马的男子,正是陈云靖是也。 陈云靖看见立在自己面前的风青身,穿银灰男袍,梳一简单男髻,簪一竹叶碧玉簪,五官精致,肌肤如雪,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看见他先是惊讶,随后满脸欢喜的小跑过来。陈云靖周身冷硬的气势瞬间就软了五分,暗红色的眸瞳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欢喜之色。 风青一脸讨好地跑到陈云进身边,“云靖王爷,这么巧你也来找睿王吗?”随后拉着陈云靖的袖子昂着头向门口的侍卫示威:咱也是有关系后台的。 四名侍卫听到此话先是一愣,随后是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风青,紧接着转又张大了嘴:敢拉睿王的衣袖,还敢叫睿王的名字,神人呐! 风青毫无知觉地靠近陈云靖低声地说道,“其实我是听人家说,这睿王府的风景特别好,就想来参观参观,不过他们不让我进,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保证看看就出来,绝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一脸祈求的巴望着陈云靖:千万别拒绝啊! 陈云靖挑了挑眉嘴角微翘,“好!” 风青瞬间笑得一脸灿烂,“云靖王爷你真是好人,嘿嘿嘿……” 陈云靖不置可否,“进去吧。” 风青嘚瑟地随着陈云靖进了王府大门,走过四个侍卫身边时还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王府管家李公公迎上前,“王爷回来了,这位公子……呃,姑娘是?” “这位是丞相府的小姐——和乐郡主,这是管家李公公。”陈云靖介绍道。 “公公好!”风青笑着打招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原来是和乐郡主,真是贵客呀!郡主请,请进厅内坐。”李公公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老天开眼啊,总算有女子发现他家王爷的好了,还是个大美人,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陈云靖看着风青用眼神询问她是先进厅坐一坐呢?还是直接参观花园? 风青连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就在院子里转转,随便看看,一会儿就走。云靖王爷你有事你先去忙。” “好,你随意。”陈云靖点头同意。随后又对管家低声耳语了几句,向风青颔首致意后转身离开。 风青装模作样得在园子里走了一段对跟在旁边的管家说道,“睿王府的景致果然名不虚传,简洁大气,景色宜人啊!” “郡主喜欢就好,以后有空可以常来。”李公公典型的一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的模样。 风青呵呵笑道,“欣赏过就行了,常来就不必了。” 边与管家没话找话的瞎聊边故意往着王府后院的方向走。 丞相府的马车房是设在后院,想来王府应该也差不离。 通往后院的小道两侧翠竹青青,红枫艳艳。穿过枫竹林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和两间间平房。 李公公介绍道,“这是王爷的练武之地,每日晨起或睡前王爷都会在此练一个时辰的武。” 风青故意露出一副崇拜的模样,“你们王爷果然威武,还日日习武,看来是老当益壮啊!” 李公公木愣愣地想不明白: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为什么要用老当益壮来形容王爷呢?在郡主眼里王爷很老了吗?除了命格不好王爷长得不老啊?不是还挺俊的吗? 风青从御花园见到陈云靖起就一直“云靖王爷,云靖王爷”的叫着,没去注意过他的封号,此刻也没有把陈云靖和睿王两字联系在一起。 “睿”是指明智、智慧、通达、的意思。所以她听到“睿王”两字想当然就以为这是一个应该跟她那丞相老爹差不多年纪的老王爷。 等到李公公回过神来,发现风青已经走过了练武场,他连忙紧走一段追上,“郡主,前面就是马车房了,没甚好看的,咱往那边走走,那边有个湖景色不错。” 风青眼睛一亮,马车房好啊!要的就是马车房。然后满脸堆笑地对李公公道,“据说睿王府的马车简洁大气,细致高雅,坚固耐用,低调中章显奢华,古朴中蕴含高贵,我能不能去参观参观,回头让我那丞相爹爹也照样打造一辆。” 李公公脑子似乎又不好使了:啥时候我们王府的马车如此出名了,王府造马车用的木料用的并非是最好木料装饰也一般,按王爷的要求只求舒适耐用而已。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刚才王爷交代了,一切随郡主,那就不管,爱看就看吧! 李公公也就不再多问只在前方引路,“郡主随老奴来。” 第22章 中关村是方外之地 不到片刻风青和李公公就来到了马车房,旁边的马厩里养了五匹骏马,匹匹都体格高大健壮,皮毛油光水滑。其中有匹银鬃马,个子有一人高,四条腿结结实实,蹄子又大又圆,身上的毛是棕褐色的,脖上那排长鬃却是银灰的,十分醒目,正是这两次碰到陈云靖骑的那一匹。 而车房里有两辆未套马的车驾并排停靠在里面,车尾都刻有一只鹰,从外表看两辆车几乎没什么不同。 风青问旁边的李公公,“公公,王府里这个样子的马车就这两驾吗?” 李公公低头回道,“平时王爷都骑马,只在雨雪天坐车,所以王府主子用的马车就这两驾,下边奴才小厮采办或外出用的马车是放在外面偏院,要简陋些。 风青了然的点头,“公公我想进马车里仔细参观参观,不知可否?” 李公公想着王爷刚才的交代就笑着说道,“郡主随意。” 风青先爬山了靠外侧的那辆马车,只见车内四面是绸缎所装裹,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毡子,正中放着一张矮几,靠右手边的车壁上有两个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套茶具,一小罐茶叶和两本书,除此再无他物。 风青把车厢内各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把铺着的毡垫也掀起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挂件的任何痕迹。接着又爬上另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内部装与前一辆大同小异,她又把各处都看了又看,依然没有任何收收获。 风青不死心,又重新把两辆马车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甚至还钻到车棚底下,连车辕档都检查了一遍。 陈云靖回房换了一身褐色的便服出来询问了小厮风青的去向后,往练武场这边来。 到了武场未看到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就远远的看见风青在马车房里的马车上爬上爬下的找东西。李公公在旁边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他走近时风青已经爬下马车满脸失望的仰天叹气。 “可是在找何物件?”陈云靖问道。 风青看到陈云靖换了件褐色的常服,冷俊的气势中透出了几分随意和洒脱,答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的物件怎么会在王府的马车上?”陈云靖不解地问道,随后又说道,“先去前厅喝杯茶吧,你折腾了半晌估计也渴了,咱边走边说。” 爬上爬下的大半天风青的确是渴了,“也好,走吧。” “……刚到京城那日我不是在城外……进城的路上碰到……”风青把刚到这个时空那日从城外到城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随后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挂件是不是掉在马车里,不过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了,就剩这马车了,如今找了没找到也算是死心了。”话虽如此却满含着失望。 陈云靖听后说道,“据你所描述那日驾车的应该是王府的侍卫陈江。” “看来,云靖王爷对睿王府的情况挺了解嘛,嗯……不知你跟睿王的关系如何呢?” 陈云靖干咳了两声微微笑道,“还可以。” 在身后的李公公听了,脑子又不够用了:为什么他俩说话咱听不明白呢?王爷跟睿王爷的关系?这是什么跟什么嘛!难道是因为我年纪大呆脑子不好使了?哎呀……这可怎么得了,我还未看到王爷大婚,还未看到小王爷出世呢,我有负皇后的重托啊…… 风青却不知她随意的两句问话却把李公公带入了一个深深自责的深坑之中。 “你能帮我问问那个陈江侍卫,他有没有见过这个挂件。”风青继续说道。 “不知你说的挂件是何样子?”陈云靖问道。 风青描述道,“不是很大,大概比你腰上挂的玉牌小一半,四方形,中间有四瓣类似红色花瓣的花纹,材料似玉非玉。” 陈云靖听完后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说道,“不过这陈江最近不在府里,奉皇命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风青问。 陈云靖,“不好说,快则一两月,慢则半年一年也说不准。” “啊……”风青满脸失落。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王府的前厅。 陈云靖在左侧的主位上落座并示意风青在对面落座。 风青坐下后将整个厅堂环视了一周,厅堂很大没有过度的装饰,简单大气,但用料讲究,整体给人厚重之感。 “怎么也不见主人家?” 脑瓜一闪风青突然抓住了某个重点,她转头把陈云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泰然自若的神情,还换了衣服……随后迷起眼睛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就是睿王,睿王就是你?” 陈云靖喝了口茶淡定地搁下杯子,“是。” 风青伸手指着他,“好啊,陈云靖你耍我?看我笑话很好玩是吧?” 陈云靖看着风青娇嗔的模样,又听着她如此自然而然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疏朗。呵呵笑道,“不是故意要捉弄你,只是……算了,是我错,全是我的错,你莫生气。” 风青看着他良好的态度,气焰也歇了一点半,同时想着: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是自己大意未曾注意罢了,细心想来诸多地方都指明他就是睿王。想到这里自己倒反而一些不好意思了,“不是你的缘故,是我太粗心,其实说来我一直“云靖王爷,云靖王爷”的喊你,挺没礼貌的,你多见谅。” “无妨,你原来怎么叫如今还怎么叫吧,我觉得叫云靖王爷挺好,比叫睿王好听。” 风青微微自得,“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取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不然取名字干嘛?” “是,婉青小姐说得在理。”陈云靖满面笑容。 端茶的小厮进入厅堂正好看到自家王爷满脸笑容的样子,傻傻的在原地愣了片刻:进府这么长时间,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王爷笑那么一两回,而且每次笑最多也就是翘翘嘴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笑的一脸灿烂,春花烂漫的,足可闪瞎人眼呐! 陈云靖看着小厮愣着不动,“还不快把茶端过来。” 小厮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为两位摆茶。趁机又瞄了瞄风青,心道:这位郡主了不得啊!她不但不怕王爷还能让王爷笑成这副模样,看来这郡主在王爷的心中可不同一般呐!……哎呀,这事一定要与大伙好好唠唠,小厮满心雀跃地找人八卦去了。 待喝完一盏茶陈云靖开口问道,“冒昧问一句,看婉青小姐你如此重视那挂件,它对你可是有着何不同一般的意义?” “当然不一般了,可以说是人命关天呢!” “哦,何意?” “这么跟你说吧,我之所以能从中关村来到这儿全是因为那挂件。如果找不到挂件我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儿,永远也回不了中关村了,那我后半辈子岂不是完蛋了?” 陈云靖噗嗤一声,“怎么就完了,丞相府和京城难道还比不了一个村子。” “当然不能比了,在这儿我是人生地不熟孤家寡人一个。中关村有我的家人和朋友以及从小到大所熟悉的一切。再说我突然失踪了,我中关村的父母不是得急死吗?我当然得赶紧找到了早点回去啊!” “怎就孤家寡人了,丞相府不都是你的亲人嘛。”陈云靖笑道。 “那不一样” 陈云靖不在与风青纠缠这个他认为没甚意义的话题,“你所说的中关村到底在何处?难道进出还必须要令牌不成?你那挂难道就是进出你们村的令牌?” “那挂件可不是令牌这么简单。中关村它不属于这儿的任何一个国家,它是方外之地,不与外界相通,不是才骑个马或坐个车就能到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竟然不是骑马坐车能到,那你又如何回去?” “如何回去……这还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反正有了挂件我就能回去。” “你回去之后,如果想找你,怎样才能找到你?” “好像没有办法。” “你是指要是你回到了中关村,只要你不出来,这儿的人就再也无法见不到你了?” “可以这么理解。” “待你找到挂件以后是否可带其他人进入村中?” 风青想了想当时的情形,那光好像只照在她了一个人身上,在时空隧道里也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想了想说道,“应该不行吧!” 陈云靖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村中之人是否人人都有一个那样的挂件?” “噗,说什么呐,你以为那挂件是什么?白菜萝卜啊,一人一个,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宝物,我在村里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出来的,估计我是头一人吧。” 风青这话当然有吹牛的成分,就算真有其他人也穿越了她也不会知道。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当是吧。 风青说完后又问道,“云靖王爷能写信帮我问问那陈江侍卫有没有见过我说的挂件?” 陈云靖几乎未经大脑本能的就撒谎道,“我也不知道陈江在何处。”说完后尴尬的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心虚。 风青听后闷闷地叹息一声,无声的望着门外。陈云靖也半天未说话,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风青刚才所言,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第23章 用心良苦的李公公 过了片刻风青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什么时候等陈江侍卫回来了我再过来一趟。” 陈云靖也随着站起来,“我送送你。” 两人刚到前厅门口,李公公端了点心进来道,“哎呀,这就要走啦?天还早着呢!郡主要不再待会儿,尝尝这点心,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不吃了,谢谢公公。”风青道谢。 “我送你回相府。”陈云靖说道。 “不用,我再去街上转转。” 李公公连忙接话说道,“哎呀,街上有甚好逛的,那还不如在王府,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不挺好吗?” 风青笑道,“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茶已经喝了,我对下棋不感兴趣。” “不下棋可以去王爷的书房看看书啊,哎呀,我家王爷书房的藏书可多啦!”李公公活脱脱一副老鸨拉客的神情。 陈云靖听了摇头失笑,“难道丞相府的藏书会比……” 李公公一个凌冽的眼刀飞过去:咋这么不识趣呐? 陈云靖看见向来和善温和的公公突然展现出如此威风凛凛一面,愣得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了回去。 谁知风青听了此话却一脸惊喜,“真的吗?我真可以去你的书房看书?” 到这个时空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自己时空的情况所知甚少,又不敢去丞相府的书房,从两个丫鬟的嘴里也了解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如今能有机会找些书看看,多了解了解这个这个时空,当然最好不过了,看看它与现代史书上所记载的各个朝代有多少相同相似之处,而不同之处又有哪些? 陈云靖与李公公异口同声的说道,“当然可以。”特别是李公公那脸笑的,褶子都能夹住苍蝇了。他满脸殷勤地在前引着路,还顺带把桌上的糕点也一起端走。 尾随其后的陈云靖瞧着李公公那副掐媚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我们的睿王爷是不了解李公公内心的苦啊!皇后娘娘临终前把小陈云靖托付给李公公。说句实话李公公对陈云靖可真谓是扑心扑肝了。其他倒都还可以,只是陈云靖在婚事上一直不顺,皇帝连指了两门婚结果都废了,再下去堂堂睿王估计就要打光棍了,这可把李公公给愁坏了,这一日一日的,生生的把他原本还有一分胶原蛋白的老脸愁成了一朵开败了的菊花。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姑娘不畏睿王愿意与他亲近。而且看着王爷对她也颇有好感。这可不是乐坏了李公公。必须得千方百计地撮合他俩啊,最好明日就能成婚,后日就能生出个小王爷来。 只不过李公公也是被欢喜冲昏了头,以丞相府的地位怎么可能轻易地把唯一的嫡小姐嫁给有着“孤煞”命格的睿王。不过这些都自动被李公公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待进了书房李公公摆上茶点,识趣地退出门外再顺便殷勤地把书房的门给关上。站在书房外两只干巴巴的老手搓了又搓,开心的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风青进入书房后环视了一圈,书房的装修同样的简单大气,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当中放着一张黄花梨大案,案上磊着一叠折子,两方砚台,两副笔架,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东面的整面墙都做成了书架,同样是黄花梨木的材料,一直到房顶,满满当当的排满了各类书籍,北墙有一扇不大的窗户,透过半开的窗口可以看到后院的风景。靠近书架的墙角脚边还放着一架不大的木梯子,看来是用来取高处的书用的。 风青顺着书架大致看了一遍,发现这里的藏书种类很多用汗牛充栋也不为过,都被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诗词歌赋,经义兵法,史书医书,名人传记以及各类杂项。 在风青参观藏书时陈云靖一直在旁边跟着,“据说相府的藏书是整个京城最多的我这些可比相府差远了,你别太失望就好。” 风青瘪瘪嘴,“我可不敢去相府的书房,要是让我那丞相老爹知道我还是有点文化的,那不得天天让我背什么诗啊,赋啊,女则女戒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今多好啊,我是个没文化的草包,每天只要写一个字行了,我让我的丫鬟冬香替我写着,自己就清闲自在了!” 陈云靖听后呵呵笑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坏心眼,怪不得你在中秋宴上作出那样的一首诗。” 风青回头看着陈云靖,“哦,你说的是那雪片的诗吧?怎么不好吗?可我觉得挺好的呀,多有生活气息呀!” 陈云靖带着几分溺宠地看着她,“婉青小姐说的有理,是我等俗气了。” 风青哼哼两声,不予置否。她转了一圈发现书架上并没有系统介绍这个时代地理的书籍,只有各类游记记录一些局部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 她抽了一本《宁贤地域志》,看简介是一个叫宁贤的人各处游历时记录下来的各地的地域风貌和人情习俗,觉得还不错。扬扬手中的书问道,“这书能借我看看吗?隔两天我就还你。” 陈云靖想也没想的说道,“我书房的书籍从不外借,不过你可以在这儿看,今天看不完可以明天过来继续看,想看书你随时都可以来。” 风青看着陈云靖的神情不似说谎,无可奈何,就拿了书坐在案桌前方的椅子上翻看起来。 陈云靖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兵书,坐在书案后方的椅子上。 风青看得入神后,早已不记得此时身在何处了,习惯性地边看书边吃点心,噎了再喝口茶,悠然自得。 安静的书房充斥着一丝淡淡温馨。 陈云靖手中虽然一直拿着兵书,不过一整个下午总共也没翻几页。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风青,只见她低垂着眼眸,扑闪着如蝶翅般的长睫,仔细地读着手中的书,阳光打在她的头顶,黑发垂落在肩上,微微反光。旁若无人的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抿嘴偷乐。 陈云靖看着风青的眸光中始终含着一抹不自知的温柔笑意,嘴角也一直微微翘着。 李公公轻手轻脚的进来添了两次茶水,看到两个人的模样。笑的老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两条,风青是看书看的认真,陈云靖是看风青看得认真。 许久之后,风青揉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抬头看见即将西落的太阳,“哎呀,都到傍晚了,我得回去了。”她看得仔细一本游记才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左右。 将书叶小心折好放在案上,看着陈云靖说道,“这本书我还未看完,那明日我过来接着看?” 陈云靖走到风青身边拿起案上的书,在她看到的书页处插上一片香木书签,重新放回案上,“好,明日再看。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陈云靖不容置疑地抬腿先出了书房的门,风青只能的从善如流跟上。 走到门口又碰到满脸笑容的李公公,“郡主明日可还来否?” “来,我书还没看完呢。” 李公公听后笑得更欢了,“那敢情好,明日我让厨房做好点心等郡主,郡主以后要是日日都来才好呢。” 风青只当是客气话,笑着告辞。 在回相府的的路上风青一再告诫陈云靖不许把他来王府看书的事,还有只能靠挂件才能回中关村的事情告诉丞相。 陈云靖见风青慎重认真的样子问道,“你是怕一旦丞相知道了,哪怕找到了挂件也不给你了吧?” 风青点头,“是啊,我就是担心这个嘛。” 陈云靖从善如流,“好,我答应你,谁也不告诉。” 风青笑着道谢。 到了相府的后巷,风青抓住绳梯准备爬墙时,被陈云靖一把拉住,“你明日何时去王府?” 风青想想说道,“大概午饭后吧。” “好,我等你。”这才放了手。直到看着风青抓着绳梯安全翻过围墙,才转身慢悠悠地回王府去。 第24章 原来真相还可以是这样的 睿王府的书房中,陈云靖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个物件,正是风青所丢失的那枚挂件。 他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物件,只觉得触感温润细腻,似极好的羊脂白玉却要比白玉晶莹剔透许多。 此物件中间并非像风青所说的有四片红色的花瓣,只有三瓣,但在那缺失部分仔细看似乎隐隐还能看见原本花瓣的形状。 陈云靖举起“玉”牌对着夕阳的余晖,似乎能看见花瓣里面有盈盈的水波在流动,神秘而美丽。原本他对风青所说的话还不太相信,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奇的方外之地。如今看着这挂件却信了七八分。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到过一种传说。好像是说早年时期有高人能设置一种强大的阵法。被阵法所笼罩的地方常人即便走到面前也看不见阵法里的任何人和物。而被困在阵法里的人只要没有解开阵法,就会一直被困在里面。 也许赵婉青所说的中关村就是早年间被某位高人所设下的阵法,所以里面的人一直出不了村子,而外面之人也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想到此处,陈云靖忙起身到书架前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那本古籍,忙活半天之后终于在书架最上层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本发黄的古籍,也许是太久远了,此古籍内容已残缺不全,不过关于阵法的那一页还是完整的。只见上面写道:古有大能者,以己神魂之能,引天地五行之力,造奇玄大阵,阵势圆转浑成,生生不息,不露丝毫破绽,阵外茫茫一片,不虑外人窥破,阵内之众,不得法,永世不出。 果然如此,如此看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陈云靖看着手中只剩了三个花瓣的挂件,看来此物件也只能使用四次而已,只不过赵婉青又是怎么到了那村子里的呢……?明日问问她吧! 握着挂件,陈云靖心中却一直在纠结明日见到风青这挂件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一想到风青找不着挂件时那着急失望的模样心就软了,觉着还是给她吧,但转念又想到她所说的如果她回到了村里,只要不出村子那么自己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想到此处,又不想把挂件还给她了,至少现在不想还了。 经过一番挣扎陈云靖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归还挂件。 他起身走到靠近北墙的书架旁边,在书架边缘和墙壁之间看着与其他砖石毫无差别的一块砖石上用力按下,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暗格,把挂件放在暗格内的盒子中,然后再一按之前的那块砖石,墙壁又恢复如初。 第二天刚过午饭李公公就在王府门口东张西望地等人了。 等他第四趟走出府门外时,门口的侍卫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当李公公第五次站在王府门口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晃晃悠悠走过来的风青。 “郡主来啦!快请进,今日厨房做的糕点你肯定爱吃,是按着王爷的嘱咐特意少加了糖。” “咦,你家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糕点?神人呐!”风青瞅着李公公那张笑的热情似火的脸问道。 “嘿嘿,我家王爷向来厉害的,不仅能文能武,才貌双全,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其实我家王爷是……” 风青呵呵道,“公公接下来不会说你家王爷是居家旅行必备之选吧?” “啊?”李公公眨巴眨巴眼睛,一抹心疼之色涌上那双略带浑浊的老眼“其实我家王爷是位顶好的男子,绝不是外界传的那般。” “嗯,这我相信,传言总是相对要夸张一些的。”风青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李公公抹抹眼睛,“郡主相信就好。” 快到书房时风青远远的看见陈云靖站在书房门口,一袭淡紫色衣裳,光亮华丽的贡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看见她时微微一笑,如红宝石般的红瞳,闪着凛然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柔柔的欢喜,令人望之失神。 与之同时陈云靖也望着缓缓向他走来的风青,身材纤巧削细,唇若点樱,眉如墨画,今日脱下了那身灰裳,着一身浅绿色的男袍,鲜亮的如同春日的柳条,夏日的雨荷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郡主请!”听到李公公的邀请声陈云靖才回过神来,待到风青走到他面前时,他浅浅一笑,“来了!” 风青笑着点头,“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陈云靖笑笑,“我还是昨日那句话,婉青小姐想要看书随时可以。” “谢谢!” 进了书房,李公公俸上茶水糕点后又“识趣”地关好书房的门,站在门外呵呵傻乐。 待风青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陈云靖把茶盏推到风青面前,“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想必婉青小姐也渴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好。”风青从善如流端起茶盏几口喝尽,放下茶盏时看到案上的糕点问道,“听李公公说,今日你特意嘱咐了厨房做糕点时少放糖,你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 陈云靖边为风青续上茶水边解释道,“昨日我看你吃了四块绿豆糕,芙蓉糕却只吃了一块,红豆糕却碰也未碰,想来你是不爱吃红豆,之后我又尝了尝绿豆糕和芙蓉糕,发现绿豆糕要清淡一些,想必你是不喜吃太甜腻的食物。” 风青一脸调侃的看着陈云靖,“没想到看着如此冷硬的一个人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果然是人都是有两面性的!” 陈云靖略待羞涩地笑笑。 想起昨日的推测,把案上的那本古籍推到风青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风青看完古籍上的那一小段话惊讶地想着: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玄幻,那绝对就是外星人啊! 陈云靖在一旁看着风青惊讶的表情,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的村子就是被困在一个强大的古阵法之中,所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找不到。 风青崇拜地望着陈云靖,原来真相还能是这样滴,听起来太合情合理了,厉害,太厉害了! 同时嘴上也由衷赞叹道,“云靖王爷你真是太厉害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被你找到真相,简直崇拜死你了!” 还从未有人用如此直白的眼神和语气称赞过陈云靖,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欢跳了几下,耳根子也微微地发红,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小时候又是如何进得那村子的呢?” 基于有了合情合理的“真相”,此时风青撒青起慌来更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虽然我中关村的爹爹和娘亲从来没有提过我的身世,但据我爹娘和村里的老人说,十几年前我们村里突然来了个道士,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村的,在村里呆了两三天后又突然就走了,当然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的。村里人都说他是神仙,你说我会不会就是被这个神仙道士带入村子的呢!……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只可惜如今见不着我的父母,便无法证实我的猜测了,唉!”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陈云靖听完后说道,“这倒是极有可能的,看来这世上还是存有世外高人的。你那挂件可是那道士给你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从我有印象起挂件就一直带在身上。”慌话越说越顺口,再下去连风青自己都觉得这些都是是真的了。 “那挂件随你多年都相安无事,这次是何原因迫使你出了村子?”陈云靖又问道。 “对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风青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掉下游轮之后想着也许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就想着在临死之前再感受一下最后的心跳吧!于是把双手放在了胸前。手上有什么呢?……血?对,就是血。然后就出现了直冲太阳的强烈光芒。 挂件,血和阳光。 “我知道了!”风青激动地说道,“是血!当时我掉水里的那一瞬间手上的血碰到了挂件,随后就出现了一片强烈的光芒,然后我就到了城外了。”这话说的可是事实。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你那挂件定是开启阵法大门的钥匙,而且必须要以血为引。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陈云靖感叹。 “唉……,就是不知道那挂件哪儿去了,丞相府查了这么久还是毫无音讯。”风青郁闷地自叹。 陈云靖心虚地端起茶盏,“别心急,总……总会找到的。”内心那个纠结啊,还……不还……还……不还。最后还是一咬牙:暂时先不还。 第25章 这个时空的格局 风青独自郁闷了一会儿才从案上拿起昨日看的那本《宁贤地域志》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继续往下看,很快的她就沉浸到了书本的内容之中。 陈云靖也缓了缓心神,才拿起案上的折子处理起公务来。 在这期间陈云靖总会时不时地从奏折中抬起头看看对面的风青,见她旁若无人地看书喝茶吃点心,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皱眉,噘嘴,偷笑等各式表情,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放在她身上的眼神又柔了几分。 一连五天,每日午饭后风青都会来到睿王府看书。但她每次来时总能看见在王府门口东张西望的李公公和在书房门前等她的陈云靖。 这样一来反倒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常来了。所以这天与往常一样,风青看完书后陈云靖送她到相府后巷。 在告别前风青说道,“明日我要随母亲去静安寺烧香,就不去王府了。” 陈云靖点头问道,“那后日呢?可还来?” “后天再看吧。”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陈云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想了想说道,“如在丞相府里觉得闷了,还是去王府看看书吧,别老一个人在外闲逛。” “好。”风青爽快答应。 听到她答应了,陈云靖这才露出笑容。随后照样待风青安全翻过院墙后才转身回府。 这五天的时间风青看了三本记有地域风貌的书籍和两本史书。那一本《宁贤地域志》因看得细两天多才把它看完,后面两天看书看得比较快,关于地理方面的与《宁贤地域志》相同或相似的地方都略过,不同之处或《宁贤地域志》中没有提到的才会细细琢磨。 至于那两本史书风青都是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不过对这个时空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据史书记载上大概一千五百多年前有一个叫籍湯的大部落首领统一了大大小小的部落成立了天朝,天朝是诸侯分封制,与中国的商,周朝相似。如此大概过了六百多年,后来各个诸侯国开始自立为王,天下分裂成十几个小国,这些国家时而合并时而分裂,一直乱哄哄的持续了将近四百多年。 后来西宋国的开祖皇帝陈列在国师张新地帮助下统一了各国成立了大宋国。这张新就是传说中的开国圣子国师。 和平了三百多年后,终于在一百多年前大宋国开始出现内乱最后分裂成了三国。就是如今的北被沧月国,南临国和西宋国。 而关于地理方面,虽然几本书都是以描写西宋国国内的地域风貌为主,涉及另两国的内容不多,但风青把书中跟三个国家地理有关的林林总总的描述归纳总结了一下,得出初步的结论是:北苍月国地处这片大陆的北方,天气相对寒冷,主要以草原游牧民族为主。而它的特色是盛产马匹和黄金。 西宋国地处这片大陆的中原地带,地理位置最佳,而且都以平原为主,土地肥沃、粮食充足,最为富庶。 而南临国位于此片大陆的东南部,两面靠海,多山脉丘陵,但矿产丰富,尤其是铁矿。 三国各有特色,但也互相牵制,所以多年来边境战争虽然一直不断却也一直未能统一。尤其是西宋国与北苍月国之间,几乎是三五月一小战,一两年一大战。 风青同时还发现一点如果把这片大陆的三个国家合起来,那么这片大陆就跨越了亚寒带,温带和亚热带三个温度带,与中国的地理位置非常相似。 通过这个风青推断自己之所以跨越时空到了这儿,而没有到类似于美洲大陆,欧洲大陆或非洲大陆的地方,肯定与经纬度有关。 以此类推,自己回去的时候肯定也还是会在中国境内,而不会跑到到什么人迹罕至的非洲或天寒地冻的南北极。而且她相信穿越肯定需要相同媒介,从她消失在水里,出现在水里这点就可以看出。所以回去时只要在陆地上激活挂件,那么出现的时候肯定也是在陆地上,那么就可以排除自己穿越回去时出现在某只鲨鱼嘴边的可能了。 想到这儿风青开心了不少,两个丫鬟看着风青笑容满面地回来,“小姐今日看着心情很好,在街上可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开心的事嘛,当然是有滴,具体是什么事呢,是不可说滴,反正说了你们也听不懂。”风青一副自得臭屁样。 两丫鬟不以为然,“我的小姐,您还是赶紧洗漱换衣吧,您天天这样往外溜,奴婢是真担心哪天被老爷发现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啰。”春香在一旁叨叨着。 “怕什么,一切有我兜着。”风青拍拍春香的脑袋往洗漱室去。 次日一早,风青早早用过早饭就随丞相夫人坐车去往静安寺烧香。 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没有减震系统晃的人头晕的马车后终于到了静安寺。 这是风青第二次来静安寺,扶着丞相夫人沿着石阶缓慢而上。 石阶尽头就是那映在绿树丛中的静安寺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整座古老的寺庙笼罩在晨雾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其实坐马车可以从山另一侧的那条弯曲车道一直到寺院的门口。 不过丞相夫人每次都喜欢从山脚下车然后徒步沿阶走到寺庙门口,说是这样才显得心诚。 而且如丞相夫人这般做法的人还不在少数。通往寺庙的石阶上人流如织,这些香客不仅有京城本地的香客,还有不少外地特意赶来的善男信女。 只因静安寺出了一位著名的大师——智玄大师。 第26章 智玄与睿王 第二十七章智玄与睿王 智玄原名周炜,出生于一户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就对佛法感兴趣,每每随父母去寺庙烧香碰到寺内的高僧都会说一句:这孩子有慧根,与佛有缘。 在他九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使他家破人亡,只留下了他一人。就在那时他遇到一位静安寺云游的和尚,把他带到了静安寺修行。虽然他年纪小却写得一手好字,方丈让他为寺庙抄经。于是周炜边写边看边学,却不曾想许多经书竟被他融会贯通,并且都背了下来。有空的时候他就为香客的孩子们讲经。他通常都是以一个故事的形式来引出一段佛理,通俗易懂,既有深意又有趣。来听他讲经的孩子越来越多,甚至还包括了一些成年人。 方丈见他年纪虽小慧根却极深所以在周炜十一岁那年就早早的为他受了沙弥戒,取法号智玄,从此之后,世上再无周炜,只有智玄。 到了智玄满二十岁时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勤奋好学,俨然成了当地著名的高僧,已修到“无心应物、缘化万有”的境界。” 年近三十时已得大道,不仅可以褰衣蹑波,若履平地,还能通天道,窥命格。 西宋皇帝信佛,时常会邀请智玄大师进宫讲经。 皇后生睿王那天智玄大师正好在宫中,众人看见出世的小皇子竟是一双红色异瞳都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报于皇帝。皇帝听后也是惊惧不已,恳请了智玄大师为那新生的红眼皇子一窥命格。 智玄在皇后寝宫见了小皇子后与皇帝皇后说道:这子是煞星转世,克妻儿父母,兄弟姊妹,乃是孤煞之命。 皇帝听后决定把这个小儿子放到宫外抚养,让他远离皇宫,远离亲人。可皇后死活不同意,说道,“不管如何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哪怕折了阳寿也要养在身边。” 皇帝拗不皇后最后只能妥协。从此皇后的凤栖宫几乎就成了皇城的禁地。皇帝自己踏入凤西宫的次数不仅越来越少,同时还强制下令不许大皇子陈云宣去凤栖宫。 皇后与小皇子陈云靖平时几乎是不出宫门。也许是出于小孩子爱玩的天性和想念母妃的缘故,陈云宣总能找到机会偷偷溜到凤栖宫看看皇后,顺便陪弟弟陈云靖玩玩。 皇后当然知道皇帝下了令不许大儿子到凤栖宫来,但由于想念长子,所以她就装作不知此令。 在陈云靖五岁陈云宣八岁那年,有一天陈云宣又偷偷地溜到凤栖宫,与陈云靖俩人在荷花池边玩耍,不知怎么地,两人都掉到了水里,那时已是初冬时节,池水冰冷刺骨。 被救起后陈云靖倒什么事也没有,而陈云宣却连续高烧了三天,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却从此留下了天一冷就咳嗽的毛病。 经此事后皇帝彻底不许陈云宣去凤栖宫,同时加强了凤栖宫门口的守卫,而他自己从此以后也再未踏入过凤栖宫。 但小陈云宣却并未因此事而疏远陈云靖,待身体康复后还是一有机会就偷偷的跑到凤栖宫门口,进不去门就在外面隔着宫门与陈云靖说说话,讲讲外面发生的趣事。 而皇后娘娘自从生完陈云靖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陈云靖八岁那一年撒手人寰。 皇后知道自己死后,皇帝肯定会让陈云靖出宫独住。临终前将小陈云靖托付给了她的心腹——李公公。 皇后死后的两个月皇帝就封了陈云宣为太子,陈云靖为睿王出宫开府独住。 经此一事彻底证实了智玄大师所批命格的准确性,他神僧的名声快速的在三国传遍来。再加上他随后云游三国时所做的几桩事使他的名声更是一日千里。 一桩是,智玄云游到本国南方的齐巍城时碰到城主大人巡视江堤,站在堤坝中央的城主大人被突然从堤坝下窜出来的一条黑蛇惊的不慎掉入了江中。待救回岸上时已然没了心跳呼吸,这事被刚巧路过此地的智玄大师碰到,智玄大师不知怎么的一弄两弄,城主大人既然起死回生又恢复心跳呼吸,再待大师的一碗仙汤下去休息了一日后,那城主大人就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 第二桩是:智玄大师云游到北苍月国,在北苍月的普贤寺客座讲经,见到一位前来听经的贵人叹了口气说道:“施主前世作恶太过,今世阳寿将尽。”那位贵人听后大惊失色问大师可有解法?智玄大师摇头道:“此乃前世因果今世还,自有定数无法改变,不过施主今生结下不少善缘,待来世投胎时定还能投到一户地位显赫之人家。”果然,不到一个月,那位贵客就突然一命呜呼了。 最后一桩是:智云大师云游到南临国庆远县,在王财主家化斋歇脚时,告诉王财主今晚他家将会有血光之灾加破财之灾。王财主听后问智玄大师如何消灾?智云大师告诉他们只要天一入黑全家人就带上细软,偷偷出门到后面的山上躲避一晚就能避开这血光之灾。果然到半夜的时候,有一帮土匪闯进王财主的家里,把家里未能带走的值钱物件洗劫一空。虽然损失了一部分财物,却让王财主一家逃过了血光之灾。 经此三件事再加上他原本就有的名声,智玄名副其实的成了能够起死回生,窥前世今生,知过去未来的活菩萨,享誉天下。 而陈云靖因着智玄所批的‘孤煞之命’的命格,使得朝廷重臣,世家贵族门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而年轻未婚女子的女子们也都是谈睿王色变。当然也有例外的,有的地方官员如陌邺郡的副指挥使和清广郡的郡守就想牺牲一个女儿来换取一个锦绣前程。只可惜一个是在刚定亲的时候就跳河死了,而另一个还未订亲就上吊了,据说如今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如今这两位大人肯定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吧! 当时风青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是不屑,同时也是悲凉的。 对那名欺世盗名的智玄的不屑,对那名无辜睿王的同情,对那名寡情皇帝父亲的心凉,对那些无知世人的痛心。 第27章 小姐与猫 近十几年来智玄大师大师基本都是在外云游,极少待在寺庙里,住持之位也已由他的师弟智灵大师担任,但静安寺的名声非但不减,反而香火越来越旺。 络绎不绝的香客赶到这里,他们双手合十,举过额头,然后低头磕拜,天天如此,以致寺庙大殿门口的石板许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风青随丞相夫人走过大殿前起伏凹凸的石板路跨入大殿门槛,入目的就是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的塑像,泥塑金身,法相庄严,慈眉视众生。旁边有二十几名和尚在作早课,墙上书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 见到她们进来,智灵大师从蒲团上起身走了过来,向两人行了一个佛礼。风青随丞相夫人一起同样还以佛礼。随后智灵大师给了丞相夫人和风青各三炷清香,风青随丞相夫人一起跪拜上香,上完香丞相夫人便在旁边的蒲团上盘坐与众僧一起打坐念经。 风青俏俏地退出了门外,往寺庙后院走去。静安寺的后院中有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还未到后院她远远地就听到了几个男子的说话声和吟诗声。 若是这个时空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早早避退了。可风青不是一般人呐,有热闹当然不会错过,刚好可以趁机看看真实版的古代书生现场吟诗的场面。于是她又往前走近几步,随后听到一人说道,“欧阳兄该你了。”接着就有人缓缓吟道:“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另有一人随口接道:“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 风青放轻脚步转过菩提树,看见有三位年轻男子站在几棵低矮的松树前。 东面之人身穿水墨色衣裳,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地遮挡着照在眼睛上的阳光,一身的书生气质。 中间之人一身青衣,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英武非凡,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西面之人身着冰蓝色绸袍, 雪白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波斯猫。 这时中间那位青衣男子在转头之际看到了菩提树旁的风青,“咦”的一声,其他两位男子听到声响也随之转过头来望向这边。 于是见到了菩提树旁站着的那名年轻女子,一身紫衣,身材苗条,瓜子脸,修长眉,肌肤胜雪,眸光清亮,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见到男子含羞带怯,仓皇而逃。见他们望过来还大方的展颜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各位公子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作诗了。”女子向他们走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和方式跟他们打招呼。 “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是何人?”水墨色衣裳的男子问道。 “我叫风青,随母亲过来烧香。”风青回答道。 “风姑娘有礼!”墨色衣裳男子俯身施礼,“鄙人御史府欧阳逸风,这位是督统府莫风。” 中间的青衣男子向风青拱手见礼,“风姑娘有礼!” 风青含笑点头,“莫公子好!” “这位是郡王府世子陈少烨。”欧阳逸继续介绍。 “世子好!”风青依旧含笑问好,陈少烨未语,只颔首示好,果然是只高傲的波斯猫。 “小姐可是京城人士?”欧阳逸风问道。 “现在住在京城。”风青答道。 “逸风冒昧一问,不知小姐府上是京城哪一家?”欧阳逸又问道。 “现在住在丞相府。”风青如实回答。 “原来是丞相府的亲眷,那……”欧阳逸还想问。 “哦,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母亲肯定在找我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告辞。”风青拱拱手连忙转身离开。 待转过墙角才呼出一口气,心想:书生就是啰嗦,没完没了的,当查户口呐。 回到正殿风青也找了个蒲团坐下闭目养神,在和尚们的木鱼声和念经声中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青青,青青。”在丞相夫人的低喊声中风青睁开眼睛,有些迷懵,“结束啦?” “是啊,早课已经结束了,这样也能睡着真是服了你了。”丞相夫人笑着点了点风青的额头。随后道,“走吧,去偏殿听智灵大师讲经。” 风青又随丞相夫人到了偏殿,智灵大师讲的经即枯燥又无趣,风青心想着:这智灵大师可当真不适合演讲啊,亏得这些妇人对着如此枯燥乏味的讲经还能听的下去。撇了撇嘴开始自顾自的神游天外起来。 眼看到了午时,风青又与丞相夫人在寺庙里用过斋饭后才乘车回丞相府,回到相府时已是傍晚。 第二天,风青既没有上街,也没有去睿王府。一个人老在街上瞎逛的确没啥意思,能去睿王府看书消磨时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风青觉得吧,虽然自己每次去人家都很热情,但咱也不能不识相是吧,老去打扰人家总归是不好。于是她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吧。 虽然不出门了,但总不能从早傻坐晚什么都不干吧!于是她就找了点事情做。 风青发觉经过这几天晚上的训练,自己的精神力好像比原来稍微强了那么一丢丢,如果遇到一股很小的风,只要集中她全部的精神力,就能控制这股风的方向。所以现在她想试试自己的精神力能否控制人或动物的脑电波,有没有可能像科幻小说上写的那样,只要她看着人的眼睛,这个人就会像木偶一样由他控制,让他干嘛就干嘛,那多牛逼啊! 于是风青让俩丫环给她找来了三只猫,就先拿猫做实验。 从这天起海棠苑的院子里就开始天天上演着这样的一幕:这院里的小姐不知道是那根搭牢了,发神经似的整天跟那三只猫过不去,硬生生地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成了死鱼眼然后死盯着某只猫不动。然后她面前的那只猫在她变态眼神的凌迟下,不是两眼一翻“咚”一声翻倒在地上不动了。就是傻乎乎的原地转圈子,像个猫陀螺似的。 还有一种最疯狂也是最刺激的就是,那只被小姐盯了半天的猫突然之间就窜起来追着她满院地跑,还是一副不咬上你几口誓不罢休的气势,一般这种情况一人一猫总要绕着院子跑上个三四圈,直到那猫两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地,她家小姐像死狗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气才算结束。 刚开始两个丫鬟看到这一幕时被吓得半死,生怕她们家小姐被那疯猫伤着,后来每天都能见上这么一两回后也就麻木了。 两丫鬟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小姐自己神经兮兮,疯疯癫癫的也就罢了,为什么明明挺好的三只猫跟了小姐一段时间后也会变得的精神不正常了呢?难道这就是公子常说的:物以类聚? 风青没出府的这些天海棠院里的人都是都是在一种猫追人跑,鸡飞狗跳的状态中度过滴。 再说那日睿王府的李公公依旧早早的就备好了茶水点心,一到饭后,就站在王府门口左顾右盼地等人。结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傍晚,也没等到风青的人。 接下来不单是这一日,后面一连好几天他都再未等到郡主来王府。这几日里李公公公时不时地会在陈云靖耳边叨叨:王爷,那天您送郡主回去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妥的话,惹她不高兴了?……最近丞相府可是出何事情了?……郡主会不会生病啦? 一开始陈云靖还会回答,“不是”或者“不知道”,后来也就懒得理李公公了。 陈云靖虽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内心却并不平静:明明说好的,怎么就不来了呢?……会不会是她知道了我的命格,像其她人那样也避着我不愿意来王府了?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感。 这几天睿王府的下人们可不怎么好过,好不容易享受了几天阳光明媚的日子,如今又回到了这种低气压的环境中,让人浑身都觉得不适应了。 李公公那菊花般灿然的笑容不见了。原来并不爱挑刺的他,这几日似乎格外难弄,咋看他们咋不顺眼。 王爷也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气势,似乎还比以前更冷了。如今睿王府的下人小厮们碰到一起相互之间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你说明日郡主会不会过来?明日郡主应该会来了吧?郡主明日总该会来了吧……? 这郡主已然成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期盼。 第28章 孔雀开屏 风青在海棠院里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几天后,终于死心了。人家的特异功能总能这样那样地霸气炫耀一番。可她这个算什么,连个鸡肋都算不上,纯粹就是一鸡骨头渣渣,罢了,就这样吧! 风青又恢复了爬墙的日子,懒懒散散地在街上逛着,摸摸这个摊位的簪子,看看那个摊位的扇子,百无聊赖。 陈云靖这几日走在街上,总免不了左顾右盼的,希望能看见风青的身影。每次下朝时也故意走丞相府后面的小巷,只盼着哪日突然之间就看到风青翻墙出来了,却一直都未曾如愿。 今日他下朝刚骑马走到主街就远远看见一身银灰衣袍的风青吊儿郎当的与卖扇子的摊主正比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其实穿着灰袍的风青混在人群中远看的话并不显眼与旁人无甚差异,可陈云靖却在如织的人流中一眼就认出了她。 赶紧催马走近,下马走到她身边,“这儿的扇子有何值得挑的?想要去王府,我给你挑两把最好的。” 风青听到旁边说话声转头看到是陈云靖,略略惊讶了一下,随后笑道,“巧啊,云靖王爷。” 陈云靖轻轻抓着风青的胳膊将她拉离小摊,“王府有的是好扇子。” 风轻轻轻地挣脱了陈云靖的手。 陈云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掌,盯着风青的眼睛直接问道,“那日你明明答应好的,为何后来又不来王府了?” 风青“呵呵”干笑两声,“那不是老去王府打扰你不好意思嘛!” 陈云靖听到风青并不是刻意的躲避他,这几天压在心底那丝阴晦瞬间就消散一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有甚不好意思的,我很乐意你去王府打扰我”。 “真的?”风青看陈云靖的样子不像作假,说道,“好,那我以后想看书就到王府去找你,到时你可别嫌我烦哦! “怎会,走吧。” “我还没吃饭呢,你先走,我一会儿吃了饭再过去。”风青迟疑道。 “去王府用饭。” 风青站定,“还是别了,我老去王府看书已经够打扰的了,还要去蹭饭,太不好意思了!” “王府还差你一顿饭不成?”陈云靖拽着风青就往前走。 风青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跟紧陈云靖的脚步,“说的也是,堂堂睿王府总不至于一顿饭被我吃穷了,你松手,我自己走。”陈云静放开了拽着风青的手,两人边走边聊向王府而去。 李公公歪着个脑袋,焉不拉叽的坐在院中的花坛边,扯着一朵黄菊花,“来,……不来,……来,……不来。” 突然看见一起进来的两人,立马“唰”的一下站起来,眼中冒着闪闪亮光,那激动的神情活像见到了一大块从天而降的狗头金,“哎呀,郡主来了,快请,快请!” 风青笑道,“公公好!今日我可要在王府蹭饭吃了。” 李公公一听笑得更欢了,“蹭饭好,蹭饭好呀,最好能天天来蹭,蹭一辈子饭最好。” 陈云靖尴尬的转过脸去,露出微微发红的耳根。 风青觉得吧,这李公公是个好人也热情好客,就是有些热情过头了。 陈云靖看着李公公那夸张的样子实在觉得丢人,“公公你去跟厨房说一声,再加一道八宝丸子。”说完又转头对风青说道,“离饭时还有一段时间,我面去湖边走走可好?” “好啊!”风青从善如流。 两人还未走到亭子,就听见王齐珂在后面“云靖……云靖……”地喊着。 俩人转过身就看见一身绿衣裳的他颠颠地小跑过来,待走近了看到陈云靖身边的风青时王齐珂惊讶道,“你这女人怎么又出现在在这儿了?” “你能出现在这儿,我就能出现在这儿,咋滴?有意见?”风青抬眉挑衅地看着他。 王齐珂哼哼,“你爱在哪,在哪,关我甚事,懒得理你。” 陈云靖看着他俩斗鸡似的,说道,“走吧,到前面亭子坐坐,喝杯茶。” 王齐珂说道,“喝什么茶呀,不喝茶,陪我去兵器房,我要挑一把能配的上我这玉树临凤,潇洒俊雅气质的好剑。” 风青“噗嗤”一声笑出声,招来王齐珂一记冷眼,她只好转过头去抿着嘴偷笑。 陈云靖问道,“你要剑作何用?” “前两天听陈少烨那小子说御史府来了一位表小姐,据说这位表小姐长得身材妖娆,美丽动人。我想明日见到欧阳逸风找个理由到他家府上去逛逛,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美丽表小姐,顺便耍一套我那优美绝伦的剑舞。我想我那优美的剑舞再加上我这俊美的姿容,保证她从此以后就对我情根深种了。”王齐珂一副轩轩自得的模样。 风青听后笑道,“原来是雄孔雀要开屏了。” “孔雀是何物?”王齐珂问道。 “你没见过孔雀吗?……孔雀呀,是一种飞不高的大型鸟类。这雄孔雀都有着长长的大尾羽,尾羽的颜色基本上都是绿色的,就跟你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差不多,平时那它的尾羽是收拢的,一旦有雌孔雀出现,它就把它的大尾羽展开抖得哗哗直响来吸引雌孔雀的注意,获取它的好感继而勾搭它。” 陈云靖听了风青的话,再加上她生动形象的动作,忍不住呵笑出声。 王齐珂涨红脸,“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竟然拿我跟一个畜生比,气死我了。”也不理俩人,一个人气呼呼地闷头往兵器房走去。 风青抬手捅捅陈云靖的胳膊,“真生气了?不会有事吧?我们也去看看吧!” 陈云靖见怪不怪,“气一阵,一会儿就好了。” 风青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再说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兵器房。” “好!” 两人也抬步往兵器房去。 一进兵器房,风青首先看见的是房子中央架子上的那一套铠甲。一顶熟钢狮子盔,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旁边一条金兽面束带。 再往四周看去,原来是把两间房子打通了合成一个大通间。里面林林总总放着的兵器恐怕有几十种,但是以棒、刀、枪、弓,剑为主。 王齐珂已经走到放剑那一排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风青围着铠甲转圈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问旁边的陈云靖,“这是你上战场时穿的铠甲吗?” 陈云靖点头,“十八岁之后穿的便是这身。之前穿的是那身铠甲。” 风青随着陈云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房子左边的角落边果然还有一身铠甲,样子与眼前的这一身相似,只不过做工稍微简单粗糙一些。她看看眼前的铠甲又看看陈云靖,“你能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陈云靖利索地脱下外套。风青拿起铠甲一入手才发现这铠甲非常重,估计起码得有二三十斤。帮陈云靖穿好铠甲系好腰带,再取下架子上的头盔替他戴好。穿好铠甲的陈云靖俨然已成了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风青看着眼前英武轩昂,英姿勃发的陈云靖由衷的赞叹道,“帅,真帅。” 陈云靖虽然不清楚风青口中的‘帅’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在赞美他,免不了心中欢喜。 挑好了剑的王齐珂走过来,看到穿着铠甲的陈云靖不屑地撇撇嘴,却从眸光中透出一丝羡慕,问旁边的风青“帅,是指何意?”显然刚才也是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风青解释道,“表示威武,英俊,潇洒,漂亮……,反正只要是形容好的都可以用这个‘帅’字表示。” 王齐珂听后在风青面前站直身,抬头,挺胸,仰下巴,“那你看看我帅不帅?” 王齐珂身形修长,容颜艳丽俊秀,身上的贵气与痞气并存,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这种男人最让女人疯狂。风青由衷地点头,“帅,绝对帅。” 王齐珂立即得意地咧嘴贱笑起来,风青看他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边了,实在不忍直视。转头对陈云靖道,“我给你画副画吧,就穿这身铠甲。”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陈云靖意外道,立马吩咐外边的小厮去取笔墨纸砚来。风青叫住小厮告诉他,要一张大约三尺宽四尺长最厚的纸,再要一大块木炭就行。 王齐珂听了后斜眼看着风青,“用木炭作画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画出个甚来。” “这世上你没见过,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风青说道。 不跟一个古人一般见识。 不到片刻小厮就取来了纸张和木炭。纸张足有一米宽两米长,也足够厚。虽然风青说只需要纸和木炭,不过小厮还是把墨砚和笔都带了过来。 风青在旁边一张空着的长案上铺开纸张,看着陈云靖的样子,寥寥几笔先勾画脸型的大致轮廓,用几个点和数条线定好眉眼鼻嘴的大致轮廓位置,随后闭上眼睛把陈云靖此时的模样刻画在脑中,睁开眼道,“好了。” 陈云靖听后非常惊讶,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刻钟就好了? 王齐珂更是奇怪,几步跨到案前拿起画纸左看右看,只见到纸张上黑乎乎的几个点和寥寥数笔只隐约能看出大致是一张人脸,更别提什么五官了。 随后一脸嫌弃地对陈云靖说道,“我就说嘛,这女人能画出什么玩意儿来,你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嘛!” 陈云靖也不解地看着风青。 风青从王齐珂手上取回画纸小心卷起对陈云靖道,“三天后,我把成画给你。” 陈云靖的疑惑点头,“好。”他也想象不出来这寥寥数笔又无实物对照三天后真能成画? 刚好此时李公公过来喊大家吃饭,风青协帮陈云靖脱下铠甲一起走出兵器房。 而王齐珂早已抱着他挑好的宝剑先一步往饭厅去了。 第29章 坑爹的天书 等风青和陈云靖到达饭厅时,王齐珂已经四平八稳二大爷似的坐在餐桌旁等他俩了,见他们进来抱怨道,“这么点路磨磨唧唧走半天,我都饿死了。” 待他俩净了手坐下,他便立即举箸吃了起来,风青看着满满地一桌子美味,也食指大动,李公公端上一盘八宝丸子放在风青面前,“郡主,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的,您尝尝。” “谢谢!”风青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夹起一个咬一口,肉质细腻,口味醇厚,加上虾肉的鲜香,蘑菇的鲜滑,还有其他不知什么材料混在一起,真是爽嫩鲜滑,唇齿留香。 她一连吃了三个,“这丸子真真不错,比中秋宴时宫里的还要好吃,你也尝尝。”说着给陈云靖夹了一个。 “嗯。”陈云靖夹起碗里的丸子咬了一口,虽然还是以前的味道,不过今日吃起来似乎的确更美味些,不知是厨子的手艺见长了,还是因为自己心情好。 “嘁,不就是碗肉丸子嘛!你们俩至于吗?”王齐珂故作不屑的哼哼,那模样让风青有种错觉,此时的王珂就像个争宠的孩子。 “真的好吃,没骗你,不信你试试。”风青也给王齐珂夹了一个。 王齐珂勉为其难地夹起丸子,一口塞进嘴里,咽下后不以为然地道,“还行吧。”不过之后整个人倒恢复了正常,不再那么阴阳怪气了。 果然还是个有些幼稚的大孩子! 饭后三人休息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移步到了书房。王珂拉着陈云靖要与他大杀一盘,所以两人就在北墙的窗边摆起了棋盘。 风青在书架旁边挑选了一番后,最后选了一本《江湖趣事录》,抽出这本书时不小心把旁边的一本书也带出来掉在了地上,捡起来一看是《国师传》,索性也一并拿上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 略做比较后她先拿起《国师传》看起来,书中讲述的是前开国国师一生的丰功伟绩,大致就是怎么怎么地神通广大,足智多谋,协助皇帝打败各国统一天下等等。 在风青大致浏览到三分之时,突然从书页中掉出一张对折的纸,纸的颜色虽有些发黄,但年限应该不长。 捡起纸张打开,刚看了一眼,风青整个人都僵硬了,她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那边在下棋的两人,见他们都沉浸在棋局中未曾注意她,这才轻轻地呼口气,随后微微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才把纸张展开仔细看起来,只见开头用英文写着:mynameiszhangxin,iamfromshanghai.后面词语风青看不明白,似乎不像英语,等她默读到第三遍的时候才才反应过来是中国的拼音。 拼音没有标声标,好些地方的拼音字母也不对,风青读的有些累,所以一张纸的内容却足足看了大半个小时,从纸张的老化程度上能看出这肯定不是国师张新的原版,这些错误不知道是后人抄写时抄错了,还是国师张新的拼音水平真的就是这个等级,那句英语后面的内容写道:他本来是想洋洋洒洒写一篇英文自传的,只可惜英文水平实在太差了,写不下去了,所以就改写国文拼音,他叫张新,1988年出生,生在上海,长在上海,工科本科毕业后在上海宝山区一家中外合资的汽车配件厂当工程师,29岁那年出车祸死了,等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成了翠屏山下一个流浪的孤儿,后来跟着一个游方的道士游走天下,再后来碰到甘谷国的大将军陈列,两人一见如故,陈列是个有勇有谋有兵权更是有野心的人,他们俩一番商量后,决定自立为王成立宋国,这个国号是张新想的,主要是他对中国的宋朝比较感兴趣。他被封为了国师,从此与陈列一起开始了征战天下的日子,他利用了一些现代的军事理念和科技帮助陈列用了不到十年时间统一了天下,后来又用了那仅有的一点现代农业知识发展了一下宋国的农业,他还娶了皇帝陈列的妹妹永安长公主为老婆。他重生的这一世过得可谓是丰富多彩,而且非常幸福,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子嗣,但他仍非常感谢上天给了他这重活一次的机会。他说他之所以写这个是因为如今他已经65岁了,他老婆在三个月前已经去世,说不定哪天他也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前几天他与皇帝陈列喝酒有点喝高了,皇帝问他的一身所学到底师承何人?又说这么多年问他总不说,如今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几天活头了,是不是可不可以说了?他脑门一热就告诉皇帝说他是圣子,是上天派他下凡来协助他一统天下解救众生的。没想到皇帝还真信了,问他以后如果天下再起战乱百姓受苦之时上天还会不会再派圣子下凡解救众生。他当时酒喝糊涂了拍着胸脯就说肯定会。之后又借着酒劲瞎编了一通。说:三百年后会天下又会大乱,国家分裂,战乱四起,这时上天就会派一位圣女下凡协助明主平战乱统天下。皇帝又问他到时候如何辨认圣女?他就说他会留下一篇天书,谁能看懂天书谁就是圣女。三百年不过是当时随口那么一说的一个时间点,主要是想着天下局势合久必分,能和平个三百年也差不多了。至于为什么当时说是圣女而不是圣子,主要是自尊心作祟,觉得在这个时空男国师有他一个就够了,如果以后真有一个跟他同样来历的人也来到了此处希望是个女的吧!还有他的这篇国文拼音自传就权当是他那天口中所说的天书吧。 风青看完这一篇自述后,脑子懵懵的,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脑中好像有很多想法,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云靖,你能不能用心点,今日怎么回事啊?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走神啦!” 听到王齐珂的说话声风青这才醒过神来,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把纸张按原样折好夹回原来的书页中。起身走到书架前装作找书的样子把这本《国师传》偷偷放回到原来的位置,随手又从旁边随便另取了一本书,回到坐椅上。 风青盯着摊开的书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脑子里想的是:原来这个国师竟然是个现代人,而且是死了以后重生到了这里,人死了还真能重生?难道说其实我们每个人死了以后灵魂都会去另外一个时空?不可能吧,这个张新应该跟她一样遇到了某种机缘是个别现象不然这穿越者不是满街都是了?想到此处又想起前段时间大家说起的圣女,这么说这个圣女也是现代人了?只不过不知道她是像自己一样是整个人过来的,还是与张新一样是灵魂到了这里。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她,真没想到在这个异时空还能碰见另一个中国人,太神奇了! 风青的脑子里一直在想些这些有的没的,忽然听见王齐珂哈哈笑道,“我终于赢了。” 风青这才收回心神,回身看见他们的一盘棋局都已经结束。 起身走到书架前把书放回原处对陈云靖道,“今日我在王府又吃饭又看书的,打扰了!”随后对两人说了声“告辞”就准备转身出门。 “哎……”王齐珂叫住她,“你的画纸还没带走呢,我还等着看看三天后你到底能画出个什么玩意儿来呢!” “哦,差点把这忘了,”风青又回身拿起书案上的画纸。 陈云靖走过来探究的看着风青,“今日看你神情有些恍惚,可是身子不舒服?” 风青摇头笑笑道,“没事,可能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有点犯困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 “好。” 一路上风青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闷闷地往前走着。 陈云靖看着她的样子,心道:平时总能听到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今日看她神情恍惚,闷不作声的,看来是真的没休息好。 在快到相府后巷时,风青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陈云靖问道,“圣山以前是不是不叫圣山?” “圣山以前叫翠屏山,后来是因为据说国师圣子最先出现在那儿,所以才改名叫圣山。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陈云靖问道。 “只是好奇,听人说圣山以前不叫圣山,今日想起好奇问问而已。”风青随意说道。 “……” 两人继续往前,同以前一样等风青翻过了院墙陈云靖才回转回府。 第30章 神来之笔 风青坐在院子里,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起来,没有城市的灯光和高楼的阴影,夜空无比纯净,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有些发蓝,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那些星辰就是无数散落在天鹅绒上的钻石,闪烁着微光,平静,安详。 白日里的那些忧虑消散一空。 圣女已经出现,所以就算自己是现代人,那天书还是预言都不会跟自己有关系了。再说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挂件的消息,但总能找到的,到时候她只要回到现代,这里的一切跟她就更没有任何关系了! 忧虑一解连着心境都变得开阔了,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的天地灵气。 放出一些精神力,跟随着一股小小的气流在院中飘荡,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与这股气流融为了一体。风青慢慢地把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出去,带着这股气流在空中转了个圈,如果此时院中有人的话,会发现院子里突然凭空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地上的几片落叶跟着一起旋转飞舞。 片刻之后风散叶落,风青睁开了眼睛,一脸贼笑,她的精神力比前几天又强了一些。 这夜风青一觉好眠,第二天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早饭后让她两丫鬟找了张长案和一些画画的颜料,风青拿出昨日带回的画纸展开在案上,看了看纸上陈云靖的脸型轮廓,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他身着铠甲的英武模样,想了想决定画一副将军骑马图。她把梳妆台上两黑两棕四个石黛(古代的眉笔)全拿过来,同时吩咐两丫鬟只要她不叫她们,一律不许人进房打扰她。 握着削制好的石黛,风青闭眼凝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紧接着立马开始在画纸上描描点点,光影交错,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画纸上展现出了一张立体而俊朗的脸。 纸张与指尖的温度仿佛融在一起了,只见作画之人抿着嘴,眉眼里尽是认真,仿佛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这画纸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 从小风青就格外喜欢卡通画,自从接触到素描后,她就深深地喜欢上了素描。她喜欢它那种如诗歌般的精炼却又含义深远的意境,更喜欢它这种因看不见的东西开始,而以看见的东西结束的作画技巧。 每当她拿起画笔,就很快乐,因为这是一种艺术的享受,它可以让她心情舒畅,也可以倾诉她的喜怒哀乐,更可以把最美的东西用最美的方式表现出来。 到午饭时,风青小心地把画纸收好,用过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又摊开画纸继续画,待到晚饭前,一副画作已经基本完成,明日只要把某些地方再完善修饰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日上午风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该完善,该修饰的地方都弄好了,这副画作以黑,棕两色为主。只在太阳,眼睛,嘴唇等地方,稍稍着了些颜色。 风青对自己所作的这副边关将军骑马图非常满意,拿起一支黑黛在右下角落下自己的名字“風青”,又习惯性地在“風青”两字下方写了风青两字的大写开头字母“fq”,想了想又在侧边空白处题了两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再把多余的空白纸张裁掉,将画纸卷好放一边。 中饭后风青无事,就拿着画好了的画作去了睿王府。 当她拿着画卷出现在睿王府书房门口时,陈云靖惊喜交加,“来了!” 起身将风青迎入房内,“快坐下喝口茶润润口。” 风青端起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不坐了,先看画吧,看看可还满意。” 陈云靖看着案上那空了的茶碗,耳根红了,心跳快了,那可是他刚刚喝过的茶碗啊! “发什么愣?打开啊!如果你觉得有哪儿不满意的我再拿回去改改。”风青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刚才之举的不妥之处。 “哦,好!” 陈云靖回神,瞟了风青一眼,这一眼眉带笑目带情,羞涩中带着窃喜,窃喜含着荡漾。 风青只全然没有注意到陈云靖的这些小心思,只协助他一起将画卷缓缓打开。 当看到那一张戴着头盔的脸时羞涩、窃喜、荡漾瞬间被惊讶所取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陈云靖才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是真你画的?” “当然!除了我谁还能画出如此完美的画作。”风青洋洋自得。 陈云靖怀着惊讶,惊喜和震惊的心情把整副画卷慢慢打开,浩瀚无垠的茫茫戈壁滩上满是粗砂、砾石,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褐,偶尔有一簇簇已被秋风染成红黄色的芨芨草。 一名头戴熟钢狮子盔,身披铁叶攒成铠甲,腰系金兽面束带,上笼绯红团花袍,下穿斜皮气跨靴,手持丈八点钢矛,坐跨银鬃褐毛高头骏马的威武将军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 马上的男子剑眉斜飞,微眯着的红眸中散发着锐利而坚定的光芒,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庞,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男子身后的远处是漫漫雄关,巍巍城墙,烽火台燃起的那一股浓烟就显得格外醒目。再往远处是隐约可见的延绵山峦,一条长河静静地流淌在群山之前,一轮如血残阳,难掩仿徨,挂在山峦之巅,照的河面波光粼粼。 陈云靖看着的画中逼真的自己,似曾相识的环境,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翻滚着,咆哮着,感觉此刻自己正在画中经历着: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白骨乱蓬蒿的日子。 风青看陈云靖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傻了似的,便推了推他的胳膊,“云靖王爷,云靖王爷”,见还没回过神来,就靠近他耳朵大喊了一声,“陈云靖——! “哐当”一声,刚端着点心走到书房门口的李公公听到里面突如其来的那一声大喊吓得手一抖,一盘刚出锅的糕点瞬间摔的稀巴烂。 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进书房,“发生何事了?” 陈云靖回过神来,看着慌忙跑进来的李公公,“无事。” “郡主,您这一声大喝,足足吓掉老奴半条老命吆!”李公公拍拍胸口怪噌的看着风青道。。 风青看着李公公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转头瞪了陈云靖一眼:都怪你。 “我再去厨房端一盘糕点过来。”李公公心有余悸地走出书。 陈云靖看着画像喟叹道“只怪你这画画的实在太逼真,让我觉得是自己生生走入了画中,真是神来之笔啊!未成想到你竟有如此神技!”视线转向右下角,“風青?这是你在中关村的名字?” “对啊!”风青点头,“我原来一直叫风青,以后你也叫我风青吧,别叫婉青了,总觉得婉青是在叫别人。”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风青,风青……风青,青儿,我以后唤你青儿可好?” “行吧,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呗。”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只要不叫婉青就行,每次一听到‘婉青’两字风青就心虚啊! “青儿,以后叫你也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风青想想道,“要不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叫你阿靖吧。” “阿靖?好!你以后就唤我阿靖。”陈云靖开心道。 随后视线落到fq两个字母上,“这两个符号可有何特殊含义?” “这个,……就是一个记号,代表我名字的一个记号。”风青解释道。 陈云靖看着那两个奇怪的符号问道,“这可是那村子里自己特有的文字?” 是?不是? 风青想了想决定选择不是? 于是又开始撒谎了,“算不得文字,只是从老一辈那儿一直流传下来的几个符号。” 风青在旁边的空白纸上写下了:f,y,q,b,sos,几个字母组合,指着f说道,“这个呢代表‘风’。”然后又依次只指着y,q,b说道,“这三个分别代表雨,青,白。”随后又指着f,q说道,“这两个放在一起刚好是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拿来用用。” “那这几个又代表何意?”陈云靖指着sos问道。 “这三个符号连在一起代表救命的意思。在我们那儿如果遇到危险或者紧急情况需要救援或帮助时人们就会画这么一个符号。看到这个符号的人就会知道附近有人遇到危险或者遭遇困难了,就会施以援助。” 陈云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总觉得这几个符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脑中一闪而过而已。 第31章 果真难看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没想到青儿不但有神奇的画技,诗也作的如此之好,更是写得一手好字。”陈云靖看着画旁的题诗称颂道 风青难为情的笑笑,“这诗可不是我作的,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字嘛……,也只有硬笔字写得还不错,毛笔字那可就不能看了。” “哦?青儿不会又说这诗是村里的先生所作吧?”陈云靖调侃。 “的确是村里先生所作。”古代的先生也是先生嘛。 陈云靖笑笑不语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来,青儿写几个毛笔字让我看看,看看你说的难看到底有多难看。” “写可以,但我写了你可不许笑我。” “绝不会!” “行!”风青铺好宣纸,端正身子,提笔蘸饱墨水。 陈云靖看着风青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是常练字之人,对她之前的话越发不信了。 但是,当风青气势磅礴的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陈云靖的眉毛就已经挑的老高了,当她终于写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两句诗时他在旁边忍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待风青放下笔时,终于忍不住哈哈笑道,“青儿说的没错,果然是很难看。” “你说了不笑话我的,还笑?”风青娇嗔。 “好,不笑,不笑了!”陈云靖伸手溺宠地摸了摸风青的头。 “那这两句诗你是用何笔所写?”陈云靖收住笑问道。 “用石黛啊,画画也是用石黛。” “石黛……?”陈云靖思索了一会儿也明白过来石黛是什么,“未曾想到石黛还有如此用途。” 刚好此时李公公端了点心进来,陈云靖问李公公,“公公,府上可有石黛?” “石黛?……府里的婢女应该有,王爷可是现在就要?”李公公原来是伺候皇后的当然知道石黛是什么。 “嗯。”陈云靖点头,“麻烦公公去找两个过来。” “老奴这就去。”李公公放下点心碟子,“郡主尝尝今日厨房新做的芙蓉糕,特意按着郡主的口味少放了糖。” 风青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好吃!” 李公公笑的开怀,“喜欢就多吃点。”说完转身出去找石黛了。 待风青吃完芙蓉糕,陈云靖就递上一盏清茶,随意又自然。 陈云靖看着画作上的题名处道,“青儿可有私章?” 风青摇头,“没有。” “好,我知道了。” 风青正想问他知道什么,见李公公手里拿着两个黑色石黛进来。 “府里的婢女只有这种最普通的石黛不知能用否?”李公公将两枚石黛放于案桌上。 陈云靖看向风青,“行吗?” 风青点头,“当然可以,只要能画出颜色就行。” “郡主满意就行。”李公公看了看两人笑呵呵地出了书房。 风青拿着一枚石黛让陈云靖另取了一张厚纸用行体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两句诗写了一遍。字体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与画纸上所题之字分毫不差,与之前所写的毛笔字却是天差地别。 “好字!”陈云靖赞叹道“青儿当真是才女呢,画奇,诗美,字好!” 风青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学这些纯粹是兴趣而已,可不是为了什么才女之名。我这个人吧,比较随性自我,对于自己感兴趣东西就会好好用心学,而对于那些不喜欢的事,就算是天天被人逼着也没用,就像那毛笔字,我爷爷可是断断续续教了我好几年,可我就是不感兴趣,每次都是胡乱写一通把他气的半死,直到后来他终于死心了才罢休。” 陈云靖莞尔笑道,“果然调皮!”望着风青的目光——灼灼,深深,濯濯,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倾心! 风青又嘻嘻哈哈地与陈云靖胡天海地瞎聊一通后才回到相府。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大姨妈到访风青老老实实的待在相府里,哪儿也没去,在院里与两丫鬟聊聊八卦,逗逗嘴,顺便再作弄作弄几只猫。 这两天陈云靖也没空着,他在忙着刻章。 到了之前风青所说的作画的三日之期,王齐珂赶着陈云靖下朝的时间点来到了睿王府,晃晃悠悠地迈入书房,看到书房窗边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各形小刀,刷子,印泥,镜子,砂纸…… “你弄这么些破玩意儿打算做甚?” 陈云靖未理他,他也无所谓,避开脚边的印泥走到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你说赵婉青今日会来吗?……你觉得她能把你画成何种模样?……没法看是肯定的,你说她不会把你画成一头猪吧?……哈哈哈……”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陈云靖懒得搭理他,从案桌的一只盒子里取出那枚已经削制了一半的玉料,搬了把矮椅坐下,开始打磨削制。 王齐珂看到陈云靖手里的玉料,“这可是块极品好玉啊,你这是?” “正因为这是块好玉,所以我才打算用它来刻一方私章。”陈云靖低着头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刻章?你会刻章吗?要练手也先拿块普通点的料子,这么好的料子多可惜!”看见陈云靖又削了两个薄片下来,心痛道,“败家呀,败家!你还不如把这方一玉料给我呢,我找一最好的刻章师,保证给你刻出一方绝好的印章来……” 陈云靖只专注着手中的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王齐珂无趣,随便找了本闲书翻了翻觉得无聊的紧,便出了书房在睿王府里东游西荡的瞎逛顺便调戏调戏府历的婢女。 一直晃悠到了午饭后也没见风青过来,独自嘀咕着,“那个不靠谱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之后见陈云靖吃完饭忙着捣鼓他的印章去了也没空理他,哼哼唧唧一通后,便无聊地离开了王府,跑别处潇洒去了。 陈云靖又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方玉石材料打磨削制成小小的印章形状,接下来是刻字,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部分。 第二日是沐休的日子,陈云靖一大早就在书房继续忙活开了,他先取一块比印石稍大一些的宣纸覆盖到印石上,在纸上依玉章大小用浓墨写好“風青”二字,又在这两字下方依着风青在画纸的上字样画上“fq”两字母,放置一会,待墨干后将墨稿反转对准石章四角放好固定,用干净毛笔微醮清水润湿印稿纸,使纸与石相贴,又用生宣吸尽印稿上多余水分,直至纸与石紧密相附,再用指甲反复压磨使墨迹反印到印面上去,轻揭稿纸。 直到看着印面上清晰的字样陈云靖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后在窗前的矮凳上坐下,拿起刻刀开始认真雕刻起来,弯着腰,低着头,早晨的阳光照射到他俊毅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细小的刻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发出不规则的嚓嚓声。他的动作虽不笨拙,却极显生涩,短短的时间已经在手指上留下了两道小伤痕,他刻得专注而认真,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眼前那一方小小的玉章上,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每当刻好一个笔划他的眸光就会变得更晶亮,刚毅的下巴也会往上微翘。 李公公把饭菜端到书房,“王爷该用午饭啦。” “嗯,先放那儿,”陈云靖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这三天,陈云靖除了上朝便一直呆在书房里,连饭也是李公公端到书房里草草吃完了事。 李公公看着陈云靖手上那枚已经基本已完工,正在打磨抛光的小小印章,不用说他也知道这肯定是给郡主准备的。 看着陈云靖那低头专注的模样,李公公在心里轻轻喟叹:从来没见王爷对谁这样过,这和乐郡主可是真真的入了王爷的心了,但愿郡主也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痴心呐!” ………… 陈云靖看着手中那方终于完成的小小印章露出了满意的松了口气,拇指大小的印章,一侧刻了几片竹叶,对侧面是“和顺安乐”四字。打开印泥盒子,拿起新印章浸透了印汁,在旁边空白的纸张上重重按下,抬起后一个鲜艳夺目的红印出现在白纸上,字迹清晰,字体灵动俊秀,绝对看不出这印是由一个生手所刻。 第32章 被抓现行 正打算午后小憩的丞相夫人听到下人禀告说丞相回府时非常惊讶。 赵丞相是个非常自律又敬业的人,只要不是沐休的日子,如不是府中有要事,他是绝不会早早离开官署回府的。 到底出了何事?因心中惊疑丞相夫人只着了外袍连发髻也未梳就急匆匆地迎到了门外。 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丞相进院来,刚好看到管家从院门前经过,连忙叫住,“管家,不是说老爷回府了吗?为何却不见他人,老爷去了何处?” 管家施礼,“回禀夫人,老爷去了海棠院。” 听丞相去了女儿的院落,丞相夫人心中疑虑更深了,不会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吧?为何在府中的自己却毫不知情,“青青到底怎么了?” 管家看着丞相夫人两眼微红,焦急不安的模样,明白夫人显然是误会什么了,笑道,“夫人莫急,小姐无事。” 丞相夫人听管家说女儿没事,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奇怪问道,“既然不是青青有事,老爷今日丢下公事早早的离了官署跑到她院中是为哪般?” 管家一听笑道,“前几日老爷听户部尚书刘大人说,他家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其中有两只不仅一身白毛毫无杂色,还有一双蓝眼睛,可漂亮了。老爷前两天不是听说小姐院里养了三只猫,想来小姐是喜欢猫的,所以向刘大人讨要了一只。没想今日一早刘大人就把猫给带来了,老爷说今日官署无甚要事,就抱着猫早早地回府给小姐送去了。” 丞相夫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噌笑道,“没想到整日只知道公务的老爷也会有如此细心的时候。”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青青出了什么事呢,既然如此容我再重新梳洗一番,一会儿也过去看看那猫儿。”说完与贴身婢女灵姑姑一起转身回房重新梳妆去了。 风青在丞相府连续闷了这么多天,早已无聊的发霉了,今日大姨妈走了,她午饭后便换了男装悠悠哉哉地往后院去,准备翻墙出门溜达一圈。 赵丞相怀里抱着的那只雪白猫儿,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懒洋洋地半眯半睁,乖巧可爱,心想这猫儿着女儿见了肯定喜欢。 刚进了海棠院的门,就远远的瞅到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男子从女儿闺房出来,步态悠闲的往着后院走去。看他那信步闲庭如同在自家花园的模样显然是常客了,赵丞相心里“咯噔”一声,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拔腿追了上去。 等他赶到后院时,刚好看到那年轻男子翻上院墙准备‘逃’出府去。 “哪个贼人?竟敢私闯相府?”赵丞相大喝一声。 风青刚一只脚翻上院墙被底下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一屁股跨坐在院墙上,转头看着怒气冲冲赶来的赵丞相嘿嘿笑道,“那个……爹爹,不是贼,是我!” 赵丞相一看竟然是穿着一身男装的自家女儿,不由的又气又怒,随手把手中的猫儿一扔,可怜那小猫“喵”一声吓得跑到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你你……”赵丞相指着风青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隔了老半天才气极的说了句,“简直胡闹,无法无天!”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俩丫鬟,两人急匆匆的往后院跑去,真是怕啥来啥,俩人就怕小姐偷溜出府被老爷发现,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俩人与紧跟着丞相相进来的管家碰到了一起,管家问道,“发生何事了?” 两个丫鬟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疾步赶到后院。 刚到后院,两丫鬟和紧随而来的管家就看到作男子打扮的小姐若无其事的跨坐在高高的院墙上头。涨红着脸的老爷站在院墙底下怒瞪着小姐,口中不停的喃喃道,“胡闹,简直是太胡闹,成何体统……” 两丫鬟低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女婢们没有照看好小姐,请老爷责罚。” “罚,当然要罚,还要狠狠的罚!” 俩丫鬟低着头一言不发。 管家看着跨坐在墙头没事人一样的小姐,在心里直叹气:小姐也太胡闹了点! 这后院的动静也惊动了外面那些撒扫的婆子小厮,不少人都聚到海棠院门口。同时早有下人把这边的情况禀报到了丞相夫人那儿,丞相夫人刚重新梳洗后出了院门准备往风青的海棠院来,听着下人禀报说小姐竟然惹得老爷勃然大怒,心里一沉,连忙加快步伐往海棠苑这边来。 到了海棠苑门口,看到一大帮的婆子小厮围在那儿看热闹,沉了沉脸。 旁边的灵姑姑见势对着那帮下人怒斥,“都聚在这干嘛?活都干完了?还不快滚!” 众人一看夫人来了这才散开,丞相夫人这会儿哪有心思理会他们,只想着快点赶往后院。 一到后院就看见女儿一身男装跨坐在高高的院墙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儿,自家老爷吹着胡子不停地在院中来回踱步,“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丞相夫人看着此时的风青心里的确也有些恼,说话的语气含了几分怨怼,“青青你这闹的是哪般呀?穿的不伦不类的,还爬到这么高的墙上想做何呀?” 风青无辜摊手,“我也不想翻墙啊,还不是因为大哥嘛,他吩咐了门卫不许我出门,大门出不去,那我只能翻墙了。” “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你要出去为何不跟娘亲说呢?” “我也没想要去哪儿,就是在府里闷得慌,想出去随便逛逛呗。” “一个闺阁小姐怎能随意抛头露面,整天在外瞎逛!”赵丞相听后越发的生气。 风青撇嘴道,“我与那些大家闺秀同不,我从小在村里长大,野惯了,如今让我天天呆在这府里,我可待不住。” 听风青如此说赵丞相叹息了一声,心肠瞬间软了几分,怒气也消了大半。丞相夫人更是眼泪汪汪拉着赵丞相的手,“老爷,青青从小没生活在咱们身边,也没人好好教导她,性子跳脱了些,有些规矩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后我们慢慢教导便是了,你就原谅了她这次,让她先下来,这么高的院墙可千万别摔着了呀!” 赵丞相脱开丞相夫人的手一甩衣袖狠了狠心,说道,“就让她在上面好好反省,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下来,省的以后再犯。”又转头对跪在旁边的俩丫鬟说,“还有你们两个给我在院子里好好跪着不许起来。” “是。” 风青连忙道,“这事可跟春香冬香两人没关系,是我威胁她们不许让她们告诉您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可别连累她们。” “哼,没有照看好主子就是她们的错,你自己先想明白错误了再说。”说完气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后院。 “哎,爹爹……” “小姐您快别说了。”俩丫鬟看见风还想说就连忙制止道,“确实是我俩没照顾好小姐。” 丞相夫人眼泪汪汪的看看墙头的女儿,又看看甩手而去的丈夫,心想道:早点劝老爷松了口,女儿就能早点下来。 抬头看着风青说道,“青青啊,你在上面小心着点,可千万别摔下来了,母亲去劝劝你爹爹,让他早点松口让你下来。”说完又对跪在地上的俩丫鬟吩咐道,“你们俩看着点青青,别让她摔下来了。” “奴婢省得。” 随后也抬脚跟上前面气匆匆离去的赵丞相。 管家也摇头随之跟上。 后院就剩下风青和跪着的两丫鬟,风青看看她俩说道,“现在没人了,你俩先起来吧,一会儿等丞相再来时你们再跪吧!” 两丫头摇摇头,“是奴婢们不好,没劝住小姐。” 风青叹气:迂腐的古人。也懒得再理她俩,晃荡着两条腿坐在墙头晒着深秋暖洋洋的太阳觉得这样其实也挺惬意的。 坐的无聊了就躺一会儿,躺的无聊的再趴一会儿。俩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如此不雅的姿势其实真挺无奈的,不过看小姐的样子倒是挺享受。风情就这么叉着腿趴在墙头晒着暖暖的太阳,进入了梦乡。 海棠苑的前庭中丞相夫人泪眼婆娑,“老爷啊……咱们青青你可不能把她跟一般的大家闺秀做比较啊,那可真是太为难她了,她从小在山村长大的,你可不能对她有那么高的要求。……虽然这次青青做的是过分了一点,但我相信她肯定知错了,下次应该不会了……老爷呀,你看院墙那么高,青青在上面多危险啊,万一摔了可怎么办呀……” 赵丞相此时怒气已经基本消除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觉得这个女儿实在太需要做做规矩,想让她在墙头好好反省一个时辰,好好给她个教训,下次就不敢这么胡闹了。 丞相夫人一看自家丈夫还是肯不妥协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解…… 管家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里琢磨着:看小姐在墙头那轻松自在的样子,估计这墙爬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唉!这小姐也的确是个让人闹心的主啊! 第33章 我发誓 已经好些天没见到风青了,陈云靖心里空唠唠的,做事也提不起劲。 这几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日下朝回王府都会绕道从丞相府后巷走,然后下马在风青平时翻墙出来的墙角边等上一两盏茶的功夫,希望某一刻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今日也如往常一样,他下朝以后骑马绕道到了丞相府后巷,刚到后巷他就看见穿着绿袍的风青一动不动地趴在墙头。 心中顿急,来不及催马上前直接双脚用力一蹬从马背上跃起,飞身上了院墙。 “青儿,青儿……醒醒!”陈云靖揽着风青的身体轻轻摇晃着呼喊道。 两个低头跪在底下院中的丫鬟听到声音一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墙头多了一名男子正半托半抱搂着自家小姐,惊得连忙起身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风青正梦见自己在北京的家里与爸爸妈妈哥哥一起吃饭,突然被陈云靖和俩丫鬟的叫喊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问道,“吃饭啦?” 陈云靖看着她的样子才明白她竟然是趴在墙头睡着了,顿时觉得无奈又好笑,“你怎会睡在这墙头呢?”也不等风青回答就带着她一起跳下院墙站在院中。 赵丞相和夫人听见两个丫鬟的高呼声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从墙头摔下来了。 一行人心急火燎地跑回后院,看到站在院中的陈云靖和旁边还有些迷瞪的风青。 丞相夫妇连忙上前见礼,“见过王爷。”心中却疑虑睿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陈云靖还礼,看他们的表情明白他们心中的疑惑,解释道,“本王下朝经过后面小巷时看到这墙头一动不动地趴着个人以为出了何事就……” 后面的话不需要再说,赵丞相看着风青那还带点迷茫刚睡醒的模样已经不言而喻了,心中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只能深叹一声,“让王爷见笑了,小女实在是顽劣不堪。” 丞相夫人走到风青旁边,看着她脸上两道被压出的红红睡痕又好气又好笑,点点她的脑袋道,“你呀!这样都能睡着,真是,真是,唉……”除了叹气丞相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云靖总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风青翻墙被赵丞相发现,罚她在墙头反省,没想到她却在上头睡着了。 赵丞相邀请陈云靖去客堂喝茶稍坐,陈云靖点头同意,两人一起往外走,丞相夫人和因腿麻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风青尾随其后。 待到客堂落坐下人们俸上的茶水后。赵丞相又满怀自愧地又说了一通小女玩劣让王爷见笑之类的话。 陈云靖偏头看了一眼风青,嘴角微勾,“和乐郡主性子活泼率真,但并非毫无分寸之人,郡主既然想出府散心,就让她出去便是,丞相又何必强拘着她呢。”陈云靖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全有私心,风青出府方便了,他见她也方便了。 作为父母听到别人夸自己闺女好,心里总是高兴的。 赵丞相看了一眼风青,“老臣也并非那不通情达理之人,小女在外散漫了十几年,行事过于跳脱了些,老臣今日之所以如此为之,也是想让她能吸取些教训,敛敛性子罢了。” 风青是个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听到有人替她解围,又看到赵丞相松了口,立马一本正经的说道,“爹爹你可真不能一直把我关在府里,时间长了会得精神病的。” “精神病是何病?”赵丞相问道。 “就是疯病。” “胡说,待在府里怎的就会得疯病了?”赵丞相瞪眼,“尽是满口胡话。” 风青煞有其事的说道,“真的!我没骗您,我们村有一个人,他不想读书,他爹妈非要逼他,天天把他关在屋里逼他读书,结果就疯了。我也一样,我不愿呆天天只待在丞相府,您却非要把我关在这小小的院墙之中,总有一天我也会疯的呀,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回中关村去好了。” 丞相夫人一听急了,“回什么中关村啊!胡说什么呢,这儿才是你的家呀!” 赵丞相迟疑了一下松口道,“以后你想出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些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未等赵丞相说完风青连忙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一,不去妓院赌场,二,不去酒楼戏院。三,不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四,保证天黑前回家,五……五,不乱花钱。” 陈云靖看着风青那义正言辞假正经的泼皮样,忍不住借着喝茶的举动扬了扬嘴角。 赵丞相望着女儿那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无赖样,也是一脸的无奈,想了想妥协道,“以后你出去身边必须跟着侍卫丫鬟,也不许再作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 “那可不行。”每天身边跟着一堆拖油瓶那还有个屁自由。于是风青又开始灌迷魂汤,“爹爹您想啊,如果我穿着女子的衣裳再跟着一堆相府的丫鬟和侍卫,人家一看不就知道我是相府的小姐了,丞相府的小姐整天在街上东来西逛的对丞相府的名声多不好啊!” 赵丞相气的翻眼:你知道对相府名声不利,还要死要活的地折腾着要出去?心里虽然郁闷的要死嘴上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看着自家女儿那性子,哪天惹恼了真一走了之,那可就麻烦了!怎么就生了怎么个女儿呢?愁人!小时候多好多乖巧听话,怎么现在……唉!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在外太不安全,我不放心。”赵丞相说道。 “没关系啦,在中关村的时候我学过一点拳脚功夫,一两个小流氓奈何不了我的。” “还是不行!”赵丞相固执道 “这样吧。”陈云靖终于开口了,“本王派一个王府的暗卫跟着郡主,这样既能保护郡主的安全又不不惹人注意。” “这如何使得行,怎好麻烦王爷!”赵丞相连忙摆手道,“王府的暗卫保护的是王爷的安全,怎能浪费在小女身上,使不得!” “无防。”陈云靖道,“丞相就这一个女儿,可不敢再有何闪失了,就当是本王送给赵小姐被封郡主的礼物了。” 赵丞相听陈云靖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起身谢礼,“那老臣在此替小女谢过王爷!” 陈云靖见赵丞相同意了他的提议,心中美出了泡,以后想要知道风青的动向可就容易了,再也不用像前些日子一样只能傻等了。 赵丞相转向风青,“青青还不快过来谢过王爷。” 风青起身走到陈云靖面前施礼,“谢谢睿王爷。”背着赵丞相顺便瞪了他一眼。 陈云靖抿嘴笑了笑,“郡主不必多礼。”微微转身背着对赵丞相,用口型对风青无声的说道,“明日等你。” 风青斜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才回到自己座位上。 见此事已定,赵丞相和陈云靖开始聊一些朝堂上的话题,丞相夫人和风青便起身告辞。 丞相夫人随风青一起到了海棠苑。 两人到了海棠院却没有见到春香和冬香的人影,风青想着这俩傻丫头不会还跪在后院吧? 拐到后院一看果然见到两人还傻傻地跪在那儿,风青看着她俩无奈叹气,“我说你俩傻不傻,人都走光了还跪在这儿,快起来吧,没事了。” “真没事了?”冬香问道。 “骗你们干什么,真没事了,以后我可以随便出门了,再也没人管我了。”风青得意的说道。 “老爷竟然没罚您?还准您出门?”春香不可思议的问道。 “真的,快起来吧,夫人还在前厅呢,你们快去上茶。”风青伸手将俩丫鬟扶起。 俩丫鬟连忙起身准备茶水去了。 风青回到前厅在丞相夫人旁边坐下,看到桌角边有一只小白猫,抱起来问道,“这小东西哪来的?” 丞相夫人看到这只小白猫想起来之前管家说的话,“这是你爹今日刚从刘大人那儿得的,正准备送给你,谁知刚到能你院里就碰见……唉!”也不知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风青对丞相夫人吐了吐舌头。 俩丫鬟端了茶水过来,给丞相夫人见了礼俸上茶后才拉着风青的袖子问道,“小姐,刚才那人就是睿王吗?” “嗯。”风青点头。 “果然是红眼睛呐,好可怕。”春香说道,冬香点头赞同。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红色的眼睛嘛,你们看它的眼睛还是蓝色的呢!”风青把手里的猫举给她们看。 “那能一样吗?”俩丫鬟低声嘀咕。 丞相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风青的手,嘱咐道,“青青呐,你以后要是再碰到睿王爷,记得要尽量离他远一些。” “是啊,是啊。”俩丫鬟附和,“据说睿王是孤煞之命,克妻克子克父母,近不得身的。”春香说道,丞相夫人也点头。 “我即不是他父母兄弟,也不是他妻妾,更不是他子女有什么可怕的,再说那什么命格的本就不可信。”风青说道。 “你说的没错,你跟他没有关系,但能避还是避一避吧,命格这种事有时候还是很可信的。”丞相夫人说道。 风青不想再跟她们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于是把话题转移到了猫身上,四人在一起叽里呱啦说了不少话,直到丞相夫人觉得有些乏了才起身离开。 第34章 小姐有点疯癫 陈云靖的性子本来就冷漠寡言,再加上各种对他不利的传言,朝臣们与他私交甚少,基本上都是限于朝堂公事上的交流, 同样的,赵丞相与他私底下也没什么交集,像今天这样两人面对面的单独坐下来聊天还是第一次。 不聊不知道,一聊之后赵丞相才发现原来睿王不仅仅在军事上有天赋,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两人从本国的政治经济民生一直聊到其他两国的政治局势,最后还回首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遍未来,足足聊了将近一个时辰,陈云靖才起身告辞。赵丞相一脸意犹未尽地起身相送,直把他送到了丞相府门外。 两人到了相府门口,看见穿的花里胡哨的王齐珂正骑着他那匹打扮的跟他一样花哨的骚包白马的经过相府门口。 看到陈云靖从丞相府出来奇怪问道,“咦?你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随后跳下马走到赵丞相面前,两人相互见了礼。 陈云靖向赵丞相拱手告辞,牵过丞相府侍卫手中的缰绳与王齐珂一道回王府。 王齐珂捅捅陈云靖的肩膀一脸八卦,“看赵丞相那副开心中带着便秘的模样,不会是有何把柄落到你手里了吧?哎呀,是何把柄呢?不会是赵丞相他想要谋反吧?” 陈云靖狠狠地瞪了王齐珂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口无遮拦的。” “不然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跑到丞相府来,你与赵丞相可从来没什么交集啊!……那么他还有什么小辫子能被你揪住呢?不会是赵丞相也去逛妓院刚好被你碰到了吧?” 陈云靖甩了一个凉凉的眼刀,“赵丞相是那种逛妓院的人吗?” “那可难说,有其女必有其父嘛!” 为了阻止王齐珂继续胡说下去,陈云靖解释道,“自从上一次赵皖宏在西街碰到青儿后,就吩咐了丞相府的门卫门不许她私自出门。所以青儿每次出府都是从丞相府后院翻墙出去的,今日翻墙的时候被赵丞相撞了个正着,便罚她在墙头上思过。不曾想青儿竟然趴在那院墙上睡着了,我经过的时候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墙头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 王齐珂听完后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果然是这个女人做事的风格,翻墙也就罢了,在墙头反个省也能直接在院墙上睡着?佩服,真是佩服!这就算是换我也做不到啊……” 说着说着,王齐珂突然顿住,转头看着陈云靖,眯了眯眼睛,“青儿?叫的这么亲热,你不会是……?哎呀喂,可千万不要像我想的那样哦,不然你可就惨了。” “何意?” “你想啊,赵婉青人虽然不怎么滴,但她毕竟是相府唯一的嫡小姐,你觉得赵丞相有可能会同意她嫁到睿王府?如果你现在真的对她有了那么一点心思,我劝你赶快早早的收回来,不然以后受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王齐珂语重心长地拍拍陈云靖的肩膀。 “我就不去王府了,本来还想看看赵婉青到底把你画成了个甚模样,看来是没戏了,还是回家吧。”说完跨上马背调转马头又往原路返回了。 陈云靖牵着马随着人流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脑子里一直想的是王齐珂的那句话:赵丞相怎么可能让赵婉青嫁到睿王府……怎么可能嫁到睿王府……趁早把心思收回来…… 无奈苦笑,放出去的心又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随后又想起这些日子跟风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与身边的所有的人都是不同的,与他在一起时没有疏离,没有畏惧更没有半点的做作,那么的随意和自然。 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应该不会……不会什么呢?不会嫌弃自己?就算不嫌弃但也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自己。 不管如何自己对她的心思是收不回来了,也不想收回来。 陈云靖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王府,抬头看着威武霸气的“睿王府”三个字,心中涌出一股愤闷之感,老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他何错之有? 李公公发现王爷下午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说。晚饭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李公公望着他那孤寂的背影,心头酸胀得难受,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起来也只有跟郡主在一起的时候王爷才是真正开怀的。 对啊,郡主! 李公公走到陈云靖身边,“这郡主啊,有几日没过来了,说不定明日就会来了,厨房按着郡主清淡的口味又新作了一款点心“莲蓉翡翠糕”,她尝了必定喜欢。 陈云靖听到李公公提起风青,就想到她白日里在相府院墙上那副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旁的李公公看到提了郡主后王爷的心情果然好转了,忍不住喟叹:果然还是要靠郡主啊!随后又有一股隐隐的担忧浮上心头:“这郡主对王爷的影响如此之深,这以后万一郡主也像其她女子一样……想什么呢?”李公公暗暗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郡主与其他的女子可不同,一定不会伤害王爷的。” 陈云靖又想起今日在相府客堂他与风青两人背着赵丞相“眉目传情”的那一幕心中一阵荡漾。随着也想起了暗卫的事,喊道“暗影”。 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瞬间出现在了陈云靖身后。 “主子。”暗影俯身见礼。 “从明天起你就跟在丞相府小姐赵婉青身边。”陈云靖吩咐道。 “那主子身边可就只有暗夜一个暗卫了。”暗影担忧道。 “无妨,过些日子陈江和陈海也都该回来了。”想又想了又吩咐道,“赵婉青有任何特殊情况,你要随时禀报于我。” “是。” 陈云靖挥挥手,暗影退下。 丞相府。 赵丞相靠在床塌上,眼神从手中的书本上收回,看着梳妆台前正卸着钗妆的夫人道,“夫人啊,我觉得明日你还是去请个教习嬷嬷回来,教教青青的礼仪规矩吧!” “好!”丞相夫人从善如流,“明日我就进宫去面见贵妃娘娘,请她让容嬷嬷过来教青青礼仪规矩。” 宫里的容嬷嬷是贵妃娘娘的陪嫁嬷嬷,礼仪规矩甚好,贵妃娘娘和荣逸公主的礼仪都是由她亲自教导的。 “能让容嬷嬷来教导青青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赵丞相赞同道。 ………… 第二天早上,风青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一名身着灰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站在院中。 “见过小姐!”劲装男子向风青俯身行礼。 “你就是睿王府的暗卫?” “是。” “你叫什么名字?” “暗影” “暗影……”风青围着劲装男子转了个圈,中等个子,精瘦的身材,普通的面容,不黑也不白的肤色,确实是非常当暗卫的标准,“以后我就叫你阿影吧”风青说道。 “是,一切随小姐。”暗影面无表情。 “既然你家王爷让你跟着我,那么以后一切都只听我的。” “是。” “好,我不需要什么暗卫,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侍卫吧。但是,以后我干任何事情你都不许多问,不许阻拦,不许劝解,更不许打小报告,还有我让你跟着的时候你就跟着,不许你跟着的时候决不许偷偷跟着,可有问题?”风青盯暗影问道。 暗影略一思索,说道,“没问题,一切谨遵小姐吩咐。” “很好!”风青很满意,“春香。” “小姐……咦,这是谁呀?”春香听到风青的叫唤放下手中整理了一半的被褥走出房门,看到园里的暗影问道。 “这是阿影,是我的贴身侍卫,以后就住在海棠院你先带他去安置吧。”风青吩咐道 “好,你跟我来!”春香带着暗影去了西厢房,风青则与刚从厨房端了热水回来的冬香回房洗漱去了。 西厢房内春香对暗影一丝不苟地介绍了丞相府的格局布置,各位主人的性格特点,三餐的时间安排等等细无巨细能说的都说了一遍。只是介绍到自家小姐的时候却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小姐人很好的,你负责她的安全,我和冬香姐姐负责她的生活,其它的都不要管就行了,就是小姐有时候有点疯癫,你不必理会,习惯就好。 几天后暗影终于明白春香口中所谓的小姐有点疯癫是什么意思了:主子与丫鬟侍卫同桌吃饭也就罢了,问题是丫鬟们端坐在桌旁吃着鸡鸭鱼肉,小姐盘着腿在院中的石凳上啃着地瓜;丫鬟们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裳在房间内写字绣花,小姐系着衣摆卷着袖子满院子被猫追着跑或者满院子追着猫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莫名其妙的塞裆(sitdown),阿扑(up)…… 在海棠院短短几日的生活就生生的颠覆了暗影建立了二十几年的人生观。 第35章 风靡皇宫的五子棋 昨夜的一场寒雨使早上的温度又降了不少,吹来的风已经带了明显的寒意,有了冬天的感觉。 风青梳洗穿戴完毕后又在外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厚披风才来到饭厅与丞相夫人一起用早饭。 等着风青把最后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早已用好饭坐在旁边的丞相夫人笑着说道,“青青呀,一会儿随娘亲进宫一趟吧!” “干嘛去啊?”风青鼓着嘴含糊问道。 “昨日你父亲向我提起请个嬷嬷回来教你礼仪规矩,娘亲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贵妃娘娘的陪嫁嬷嬷——容嬷嬷最合适,所以娘亲想让你今日跟我一起进宫去拜见贵妃娘娘,这样也显得咱们更有诚意,不是?” “啊……”风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能不能不学呀?” “不行!”丞相夫人坚定否决的,“有些基本规矩必须要学,毕竟你以后是要嫁人的,到了婆家连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懂,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宫里的容嬷嬷是有名的教习嬷嬷,贵妃娘娘和逸荣公主的礼仪规矩可都是她教的呢。我们青青这么聪明,如果再加上容嬷嬷亲自教导,娘亲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学的很好了!” 真不知道,丞相夫人是从哪儿看出她聪明了!再说了古代的规矩对她这个迟早要回去的现代人有毛用? 风青是真不想把时间尽力浪费在这些跟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上,不过在丞相府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总也得报答一下人家的恩情吧,就当是满足一下他们的心愿好了。但条件还是要讲滴,“学规矩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一天一个时辰。” “一时辰哪够,请容嬷嬷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学了就好好学,当然是要学一整天了。”丞相夫人自然不同意。 “一天不行,最多半天。”风青退一了步。 丞相夫人看着风青那副: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撂挑子不干了你爱咋就咋滴吧的无赖样子。只能退让,“好吧,半天就半天。” 两人各退一步总算是达成协议。 丞相夫人看了看风青素淡的妆容问道,“青青啊,要不你再回房去重新梳妆一番换件鲜亮点的衣裳?” 风行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行头,“为什么要换?这不是挺好的嘛。” 丞相夫再次把风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想了想点头道“行吧,不换就不换,我们青青穿什么都好看!” 果然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哪怕长得像根狗尾巴草,那也是最好最美的狗尾巴草。 俩人稍事准备后就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快到贵妃娘娘的锦澜殿时,有太监跑来传话说贵妃娘娘与皇上在暖阁,让她们直接去暖阁,两人又转了方向往暖阁去。 两人到了暖阁看到皇帝与太子正在下棋,贵妃娘娘则歪坐在一旁的椅塌上喝茶。 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常服,看上去随意又温和。 太子一身庄重华丽的杏黄色银蟒朝服,衬的整个人更加俊雅高贵,灼灼如日,让人望之失神。 两人依次向皇帝,贵妃,太子行礼后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李贵妃招手让风青坐去她身边,笑眯眯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后,说道,“一段时间没见,和乐郡主似乎又好看了几分,人也比以前乖巧了,真是越看越喜欢,。” “要是真如娘娘说的那般,臣妇就省心了!”丞相夫人怪嗔地看着了一眼风青,“今日臣妇进宫,就是想向娘娘求个恩典,请娘娘准许容嬷嬷屈尊到丞相府教青青一段时间的礼仪规矩。” 李贵妃佯噌,“就这事哪劳夫人亲自进宫一趟,差个人来说一声,本宫便差人送容嬷嬷去丞相府不就得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去锦澜宫好好说说体己话,就不在这儿打扰皇上和太子下棋了!” “多谢娘娘!”风青随丞相夫人起身向李贵妃谢恩,又向皇帝太子行礼告辞。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风青,对李贵妃和丞相夫人说道,“你俩去吧,和乐留下来陪朕说说话。” “臣妇告退。”丞相夫人离开前看了一眼风青意思是:别胡闹。 风青点点头,给了丞相夫人一个您放心的眼神。随后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帝和她唠嗑。 闲着无聊伸直脖子看了一会儿棋局,棋局已过大半。风青看着皇帝和太子各落了几步棋子后就收了目光开始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暖阁的布局装饰。皇帝所用的暖阁不管从格局还是装饰上自然都是极好的。 欣赏完暖阁后又喝了两盏茶,两人的棋还没下完,风青无聊的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再次伸直脖子看向棋盘,发现棋局终于到了尾声。 皇帝扔下手中的棋子,回到榻椅上坐下,太子则起身坐在了风青对面的椅子上,见她望过来含笑着点了点头,风青对他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旁边伺候的张公公为皇帝和太子重新换上新茶。 皇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搁下杯子看向风青,“丫头,你刚才东张西望的看了半天,可是看出点什么名堂来了?” 风青眨眨眼睛,“皇上指的是哪一样呢?房子?还是棋?” “哦……”皇帝瞟了风青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的想法,那就先说说你对朕的这个暖阁的看法吧。” 风青又环视了一周,说道,“房子很好啊,很暖和,很舒服。” “就这样?”皇帝问道。 “嗯!”风青点点头。 皇帝摇头呵笑两,一旁的太子陈云宣也抿唇微笑。 “那你就再说说对刚才那盘棋局的看法吧!”皇帝风笑着说道。 “棋局没什么好说的呀!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那你觉得朕的棋艺如何?”皇帝又问道。 “皇上的棋艺嘛……”风青有些为难地皱皱眉头,“不知皇上想听的是哪方面的话呢?” “难道你还有好几个方面的看法不成?”皇帝失笑问道。 “有啊!”风青点头,“好话赖话实话,皇上想听哪呢?” “哦?还有好话赖话实话?”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你把这些话都说一遍給朕听听。” 风青想了想问道,“皇上,如果我说了,您听了那句话不高兴了,会不会让人打我板子或砍我脑袋啊?”必须要把危险性确定好了,再决定说话的轻重程度。 “当然不会,朕是那等没有度量之人吗?” “不会就好。”风青略一思索,说道,“好话嘛,就是皇上的棋艺出类拔萃,神乎其技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深不可测……差不多就是这些。” 皇帝和太子都突然被风青嘴里蹦出的一堆赞美之词弄的一愣,还未还过神来,又听风青说道,“至于不好听的话嘛,就是皇上你的棋艺实在不咋地!” 两人还未完全从她前面的话中回过神又被她这么直截了当的一句砸在了原地。太子陈云宣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再次听到风青又说道,“事实上么,从棋局对奕中可以看出太子真是个孝顺的人。” “怎么又扯到太子孝不孝顺的问题上了?”这会儿皇帝是彻底被风青整糊涂了。 “怎么不能啊?”风青一本正经说道,“下棋嘛,娱乐而已,棋艺高低好坏,结果是输还是赢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下棋的过程,乐在棋中,棋乐无穷,胜固可喜,败亦可气嘛!皇上棋艺虽不咋地,却喜欢下棋,太子就耐心地依着皇上的水平陪着皇上下完了整盘棋,虽然没让您赢棋,不过整个下棋过程中皇上你是开心快乐的,但对太子来说却是有些无聊的,但他愿意让您的快乐建立在他的无聊之上,不是孝顺是什么?如果纯粹就是为了应付您或者讨您欢心,干脆盘盘让您利索地赢了他,岂不是更简单,但果真那样的话您不就少了不少下棋的乐趣,不是?” 皇帝和太子都没有想到风青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两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风青回首间不期然地遇上太子那双漆黑而幽深的眼睛,原本和煦的目光此时变得犀利,彷彿能一眼望到你的灵魂深处,风青有些心虚的收回目光。 皇帝此时的眼底也有一道光流淌而过,睿智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如同一口深井,“没想到你这丫头总能说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随后又望向太子,“朕也知道这么些年让你陪着我这个臭棋篓子下棋,辛苦你了!” 太子笑着摇头,“儿臣知道父皇是真喜欢下棋,儿臣陪父皇下棋不辛苦,父皇开心就好。” 皇帝点点头又侧头看向风青,“丫头,你看几眼就能看出来太子是在让着朕,想来也是棋艺精湛了?” “才不是呢!”风青呵呵笑道,“会看棋不代表棋艺就好,我下棋水平很差的,还不如皇上呢!” “会看棋却不会下棋?”皇帝显然不信。 “真没骗您,我对下棋不感兴趣,三步以后的棋子我就懒得想了,看总比下容易多了,再说了旁观者清嘛!” 皇帝看着风青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有些无语了,似乎有点理解丞相提起女儿时那摇头叹气的心情了。就连对面温润的太子看着风青小无赖的模样也想仰天长叹一声了。 “既然咱们两个都是臭棋篓子,不如来一局看谁的棋更绸一些!”皇帝饶有兴致的说道。 风青眼珠一转笑着对皇帝说,“皇上我教您一种简单有趣的玩法。”说完端起棋盘棋子放到皇帝手边的矮几上,自己则很自然的坐在了皇帝对面的塌椅上。太子看见正想提醒她,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风青坐下后才想起她好像越矩了,不该坐这儿,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对皇帝笑笑,“皇上,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忘了规矩了!” “就坐那儿吧,朕准你坐那儿。”皇帝微笑道。 “真的?那我真坐了?”见皇帝点了头,她才又坐回塌椅上,随后对皇帝讲起五子棋的玩法。 刚开始皇帝不以为然,认为如此简单的玩法根本不需要动脑子,三五岁孩童都能赢,当他来一盘输一盘,来一盘输一盘,连输了五盘之后,开始坐直身子认真对待起来,“朕还不信了,不就五颗棋子嘛,怎么就连不起来了。” 此时就连旁边的太子陈云宣也起身站站到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当皇帝又一次输了时,旁边的太子说道,“父皇,要不您先休息休息?让儿臣来与郡主下一盘。” “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朕,今儿朕还不信这个邪了,非得赢了这丫头不可……” 一直到有小太监跑来提醒风青说丞相夫人已经在宫门口等着郡主了,皇帝这才放风青离去。 皇帝和风青都没有想到,今日一奕,从此开创了皇宫内的五子棋之风,从皇帝宾妃到宫女太监有事没事就来两局,有棋盘棋子的围着棋盘下,没棋盘棋子的在地上画些格子,捡些石子也能玩的乐呵。 第36章 褒裤 第二天早上,风青刚与丞相夫人一起用完早饭,下人来禀报说宫里的容嬷嬷来了,丞相夫人连忙拉着风青亲自到府门口迎接。 风青随丞相夫人来到府门口,看到门前停了一顶朴实无华的小轿,随后轿帘掀起,一名身着褐色衣裳的老太太下得轿来,没有拄拐杖,个子小小的,背挺得很直,给人一种小巧精干的感觉。 岁月的风霜将她的青丝染成了花白,但全都被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皱纹爬上了嘴角、眼角、额头。一双温和可亲、充满慈祥的眼睛微眯着,好像被早晨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见到站在门前笑脸相迎的丞相夫人和风青露齿一笑,露出一口小小洁白的牙齿,老太太衣着朴素,但很干净,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容嬷嬷上前两步屈身要给丞相夫人和风青行礼,却被丞相夫人一把托住,“劳烦嬷嬷已是万分歉意了,怎能受得嬷嬷的礼。” “夫人看得起老身,让老身来给郡主教习礼仪,是老身的荣幸,给夫人和郡主见礼也是应当的。”容嬷嬷一直和蔼得笑着。 “当不得,当不得!”丞相夫连连摆手,偏头看了一眼风青转头对容嬷嬷笑着说道,“这就是小女青青,顽劣得很,这段时间就有劳嬷嬷了!” “嬷嬷好!”风青上前一步向老太太问好。她对这老太太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跟她印象中凶巴巴不近人情的嬷嬷形象完全不同,所以这声问好声说的真心实意。 “好,好,真是个乖孩子!”容嬷嬷笑着拍拍风青的手。 丞相夫人直接迎着嬷嬷到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住处——菊院。 菊院就在海棠院隔壁,丞相夫人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方便容嬷嬷教习风青,她与容嬷嬷又说了会儿话,安排妥当一切才起身离开。 由于容嬷嬷今日刚到所以明日才会正式开始教习。 午饭后风青闲着无事,便叫上了暗影准备出府逛逛,当她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走出去的时候,反而感到不适应了,觉得还不如翻墙来的自在,人啊!有时候就是犯贱! 出了相府,暗影问道,“小姐准备去哪儿?” 风青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随口说道,“随便逛逛吧!” 暗影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如去睿王府吧!” 风青这才想起前天陈云靖好像要她昨日去王府的,既然昨日没去,那就今日去吧,所以就点头同意了暗影的建议。 为了王爷的幸福暗影决定从今以后不放过任何一次王爷能见到小姐的机会,争取做一名合格,敬业的暗卫月老。虽然才离开王府一日,但当他看到“睿王府”三个大字时突然有了种出嫁的女儿回娘家时的急迫期待感。 王府门口的侍卫一看到风青就激动地对着府门内大喊,“管家……郡主来了……” 风青听着这喊声咋有种鬼子进村的感觉呢?而她就是自己口中的小鬼子了。 从府内传来“哒哒哒”急促小碎步的声音,紧接着李公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风青面前。 李公公看到风青两眼微红,激动的好似失联了多年的地下工作者终于找到了组织。 从鬼子一下子又变成了同志,这个变化太快,风青有些反应不过来,李公公才不管这些他连拖带拽地拉着风青进府,“王爷在练武场,郡主快去吧。” 练武场就练武场呗,用得着快去吗? 风青不急不缓的跟着李公公的脚步。 今日散朝后,皇帝把陈云靖叫到御书房,给了他一把地方官员刚进贡的宝刀,那刀乌沉沉的,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制,刀刃泛着青光,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确实是把好刀无疑。 饭后无事陈云靖就取了宝刀在练武场耍起刀法,练得正酣,远远地听到李公公激动的声音,“王爷,郡主来了!” 收了刀站在武场中央静静地等待着心心念念的人儿,须臾,只见枫竹林的小路中出现一名白裙蓝衫的女子向他走来,缓步轻移,裙装随风飘荡,衣摆时起时落。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微仰的小脸精美剔透,目光温和清透,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顾盼之际灵动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偏偏那灵动之又带了一抹勾魂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除了中秋宴那次,每次见风青都是男装,今日突然见到着女装的风青,陈云靖的大脑好像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怔愣着傻站在那里,两眼发痴的看着缓缓走近的那人,“青儿……” 短短两字却被他叫出了缠绵悱恻的味道。 风青对着只着内袍,手提大刀,木愣愣看着她的男人展颜一笑,眸光微转,“傻了?” 语气温柔袅娆。 陈云靖的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一道流光从他的眼底划过,目光变得灼热如火,荡人心魄,“青儿……” 声音百转千回,迷离幽怨。 风青笑瞪他一眼,“这么大了还撒娇?咦?……我看看这把刀。”风青说着话从陈云靖手中接过宝刀。 “小心!这刀很锋利。”陈云靖担心地看着举着刀的风青。 风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隐隐泛光的刀身赞叹道,“好刀!” 随后,突然抡起宝刀“唰唰唰”毫无章程的左僻,右砍。 陈云靖吓得脸色一白,身子一闪,手一转夺走了风青手中挥舞着的刀,沉着脸斥道,“胡闹,伤着自己怎么办?” “哪有这么容易伤着!”迎上陈云靖冷冷的目光及时的闭上了嘴,随后又连忙转移了话题,“阿靖,你耍一套刀法我看看呗!” 这一声“阿靖”喊得陈云靖心里荡漾无比,冷冷的眼神瞬间软成了一滩烂泥。 “好,你再往旁边站站。” 风青退到了武场边缘。 陈云靖站在武场中央,右手抬起了宝刀,转头柔柔的看了风青一眼,展颜一笑才开始举起宝刀大刀阔斧的耍练起来。 “我靠。”风青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厮还会耍美男计呢!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陈云靖的刀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又好似滚滚巨浪拍击岸礁,破空之声如龙吟虎啸。一套刀法耍下来看得风青也热血沸腾,连连拍手叫好。 陈云靖收了刀走到风青面前,两眼晶亮的看着她。 “真帅!”风青不惜吝啬的表扬道。 陈云靖的眼睛越发的亮了。 风青发现他练了一套刀法竟然脸不红气不喘,额头只有微微的汗意,忍不住又夸赞了一句,“真厉害!” 陈云靖嘴角上咧露出一口白牙。 风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陈云靖说,“你等一下。” 说完蹬蹬蹬地跑到兵器房中,找了了一把轻便的长刀回到武场中央,脱了外衫,举着手里的长刀对陈云靖说道,“你的刀法虽然好看,但不知道实不实用,我们来比试一番。”未等陈云靖发话她已经举起刀“唰”的一刀竖砍过去,陈云靖连忙退步让开,风青又横的一刀劈过去,陈云靖又退步让开。 “还手呀!”风青对陈云靖喊道,陈云靖依旧不还手只是左右退避,这让风青非常恼火,“让你不还手!”于是开始使劲全力左劈右砍,上劈下劈。 陈云靖不停的闪躲着,风青看他这样都不还手,劈砍的更加凶猛了。 陈云靖既要躲避风青挥过来的刀,又要关注着她的动作怕她伤着自己,分神之际衣服被刀锋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李公公端了茶水,拿了汗巾重新回到练武场时刚好看到这一幕:郡主挥舞着长刀毫无章法的左右上下乱劈,自家王爷不停地避让,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李公公连忙喊道,“哎哟喂,我的好郡主啊,您快停手吧,小心别伤着自己,您再砍下去我家王爷可就衣不蔽体啦!” 风青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喘着粗气,看了看陈云靖身上破烂的衣裳,撇嘴道,“谁让你不还手的。” 陈云靖笑着摇头,拿了汗巾过来替风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日你的手可能会酸疼,一会儿我给你捏捏。” “不用,我又不是纸糊的,这几下算什么。”风青不以为然, 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从小在部队里混着长大的好吗?也算是半个**子了,皮实着呢! 想到刚才的情景不满问道,“我让你跟我比试,你为什么不还手?” “嗯哼”陈云靖轻咳一声弱弱的说道,“如果我出手不用半招你就输了。” 风青已经不想说话了,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 李公公给两人各端了一杯茶,“郡主您瞧您把我家王爷的衣服砍的跟抹布似的,这……” 风青看着陈云靖破破烂烂的衣服讪讪的笑道,“我赔你件新的吧。” “无妨……” “好呀!”李公公抢在陈云靖面前断了他后面的话,“那就麻烦郡主就给王爷做件新的吧!” 陈云靖听到此话也满怀期望的看着风青。 风青尴尬的笑笑,“我哪会做衣服呀,我去成衣店给你买件新的吧。” “买的哪能显示得出郡主的诚意呢,您做不了袍子,那就做个简单点的吧。”李公公想着做件中衣吧!中衣不难,但王爷也绝对会高兴坏的。 谁知风青突然开口说道,“简单点的?……那我就给你做条褒裤吧。” 褒裤简单啊,前后两块布中间剪个裆一缝在一起就可以了,这应该难不住她。 陈云靖听了连连咳嗽,俊脸通红,李公公在一旁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哎呀,褒裤好呀,我家王爷缺的就是褒裤,郡主您要做索性就做两条吧,这样王爷也能洗换着穿。” 既然一条也是做两条也是做,两条就两条吧。 “行!”风青豪迈的同意了。 陈云靖更难为情了,脸红的简直就成了刚出锅的虾,心中的窃喜却如那锅里的滚水,越滚越烈。 “谁要做褒裤?”王齐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走过路过的宝宝们,如果你们觉得文还行,请加收藏或书架,么么哒! 第37章 我也要 王齐珂挤到了三人中间,“谁要做褒裤?” 李公公一脸自傲,“郡主说要亲手给我们王爷做两条褒裤呢。”同时竖起两根手指特意强调。 “啊?”王齐珂不可思议的看看风青又看看陈云靖,“这么快,这才几日不见,你们都已经发展到互赠褒裤的你阶段了!那你们……”猥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溜转。 突然他神情一转,一脸邪骚样的望着风青,“青青我也要,你也给我做两条吧,我要一条红的一条绿的……” “噗……”风青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对着他喷了过去,王齐珂敏捷跳避开去,“青青……”小眼神哀怨哀怨滴。 风青捋了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王齐珂你还能再恶心点吗?” “青青,我也要嘛……”王齐珂变本加厉,已经完全不要脸了。 “不行!”陈云靖突然大喝一声。 三人都被陈云靖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弄得一愣,一起转头看向他。 陈云靖红着脸看了看风青,“青儿只需给我一人做就行了,不必理会他。” “喂,陈云靖你什么意思啊?凭什么青青能给你做,就不能给我做了?” 李公公连忙笑着替陈云靖说话,“小侯爷有所不知,刚刚郡主与我们王爷比武时不小心将我们王爷的袍子划破了,郡主是为了补偿我们王爷,才答应给王爷做褒裤的。而这一来郡主既没有毁坏小侯爷的衣裳,二来小侯爷应该也不缺褒裤,所以郡主就没有为小侯爷缝制褒裤的义务了。” 王齐珂随着李公公的话将目光转到陈云靖身上,看到他身上的那件破烂衣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位豪杰郡主得有多狠,多大的劲啊,能将堂堂睿王爷的袍子劈成那个模样。 不过活该,如果不是自愿的,就凭这女人这单薄的身形能靠近他三尺之地就奇了怪了。 王齐珂眼珠一转,腆着脸,偎向风青,“青青,请你也把我的袍子撕了,劈了,扯了吧!我也想要你亲手缝制的褒裤,我衣柜里就缺一条红褒裤和一条绿褒裤……” 风青嫌弃的用一个手指头推开他,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与陈云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场。 王齐珂还在那儿嘶吼着,“我也要,我也要嘛!青青你偏心……” 出了练武场陈云靖问风青是在园子里转转还是去书房。 风青想着上次看了一半的那本《江湖趣闻录》挺有意思,“去书房吧!” 陈云靖点头,“青儿先过去,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风青点头与后面赶上来的王齐珂一起去了书房。 终于恢复了人样的王齐珂在去书房的路上问风青,“你不是说给云靖作的那副画三日就能成吗?为何画了这么久都没画好?” 风青奇怪地看着他,“我不是早就给他了吗?” “啊?你何时候给他的?” “那天回去后,隔了一天我就把画好的画给陈云靖了。”风青回想了一下说道。 “这混蛋!”王齐珂愤愤说道,“我那天过来的时候问他,他既然一字不透,好个陈云靖啊!” 转念一想,“哦,我明白了!”王齐珂似笑非笑的看着风青,“你真把他画成猪样了?所以他不好意思给我看。” 风青白了他一眼,“你才猪呢!下次倒是可以把你画成猪头样。”说完不再理会这个二货,径直向书房走去,到了书房从书架上找到那本《江湖趣闻录》,拿了书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看起书来。 王齐珂到了书房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画。转头看到进来的陈云靖忙问道,“画呢,快给我看看。” 陈云靖先走到案桌边拿了一个李公公早就洗好备着的密梨用刀仔细削了皮后递给风青,这才走到书案后从暗兜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子。 王齐珂看到陈云靖把画藏的这么好嗤笑道,“至于吗?一幅画而已,藏这么好。” 陈云靖小心地取出画卷递给他,“小心点,可别弄坏了。” 王齐珂不以为然地接过画卷打开,随着画卷慢慢展开,王齐珂的眼睛越瞪越大,风青真怀疑那眼珠子随时会掉地上。 张得如同那张开的河蚌的大嘴结结巴巴,“这……这……怎么可能……真是……真是……”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合适,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半晌后,王齐珂突然把画往案上一放,大叫一声,“我也要……” 几步跨到风青坐着的椅子边整个人趴在椅把上,仰着头巴巴的望着她,“青青我也要,你也给我也画一副嘛……” 与此同时一名风尘仆仆骑高头大马的男子到了睿王府门口,下马后径直入得府门来,门口的侍卫看到后点头招呼,“海侍卫回来了?” 陈海点点头,继续往内走去,碰到府内的小厮问道,“王爷可在何处?” “在书房。”小厮答道。 陈海又径直往书房来,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王齐珂的撒娇的声音,“亲亲,我要,我要嘛!” 陈海瞬间石化了,随后里面又传来自家王爷的呵斥声,“王齐珂你够了,下去。” 随后又是王齐珂你作呕的撒娇声,“就不,亲亲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陈海想到了此时书房中自家王爷与小侯爷之间那种不可说的画面,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一张脸涨得猪肝似的。 而此时书房中的情景是这样滴:陈云靖看到王齐珂整个人都快趴到风青身上了瞪着眼道,“王齐珂你够了,下去。” 王齐珂则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就不,青青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陈云靖忍无可忍,一把拎起王齐珂的衣领把他拽了过来,“哎呦,你轻点,弄痛我了。” 这话在门口的陈海听来又完全是另一番意思了,他是即羞耻又怒愤,这才离开一个多月王爷这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家原来住在边境,在他十岁那年一场战乱失去了双亲留他和比大他一岁的哥哥两人相依为命,后来遇到了随前晋侯大将军赴边境打仗的睿王爷。睿王爷收留了他们兄弟俩,还请了师傅教他们武功,之后便一直留在了王爷身边做他的贴身侍卫。他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杀敌卫国,王爷可一直是他心目中的真男人、大英雄,怎会行如此荒唐之事,定是王齐珂那小子,那小子向来不靠谱,定是他勾引了王爷,带歪了王爷…… 陈海的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滚着,咆哮着,双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李公公端了新的茶水点心过来,看到傻在书房门口面红耳赤的陈海。 “吆,海侍卫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李公公奇怪问道。 “公公认为我现在进去合适吗?”陈海涨着脸愤愤问道。 “怎么不合适了?”李公公笑问,“快进去吧,现在进去最合适了。” 李公公想的是:赶快进去搅和搅和,把那不识相的小侯爷搅和走了,王爷就能与郡主独处了。见陈海还在门口站着不动,李公公抬起脚一脚把他踹进了书房。 书房内的三人都被突然跌进门来的陈海弄得一愣,抬眼看着他。 陈海进了书房以为会看到不堪的场景,却没想到里面的情况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书案前方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坐着一名花容月貌,卓约多姿的女子,她手上捧着一本书,此时正抬眼好奇的看着他。而旁边的小侯爷正被自家王爷拎着后领子张牙舞爪地挥着手,看到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哎哟哟,这不是睿王府堂堂的海侍卫吗?海侍卫救我……” 陈云靖放开了王齐珂,“回来了。” “王爷。”陈海向陈云靖躬身行礼。 陈云靖颔首吩咐道,“先去休息,有事晚上再说不迟。” 李公公跟着进来换上新的茶水,“海侍卫,还未见过郡主吧,这位就是丞相府的小姐,皇上亲封的和乐郡主。”李公公向陈海介绍道。 “见过郡主。”陈海向风青见礼。 风青起身走到陈海身边问道,“你叫陈海?那么陈江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陈江是我兄长。”陈海如实回答道。 “真的?”风青眼睛一亮,“那你哥哥,就是陈江,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大概在两个月前他是否捡到过一个有点像玉佩的挂件。”风青问完两眼贼亮的盯着陈海。 “哥哥不在府里吗?”陈海转头看向陈云靖。 陈云靖微微侧过身背着风青给了陈海一个凛冽充满警告的眼神,同时说道,“他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陈海虽然完全不明所以,但与陈云靖的多年相处也能明白他那个眼神的大概意思,于是从善如流的说道,“从来没有听哥哥说起过他有捡到什么挂件。” 风青听后一脸的失望,整个人都焉了,陈云靖拍拍她的肩膀,心虚的安慰道,“别着急,等陈江回来再问问他。” 虽然心里非常的鄙视自己,可是真的舍不得就此放她离开啊!……再过一段时间,过一段一定还给她。 旁边的王齐珂听了说道,“青青,找不着就不找了,不就是一配饰吗?丢就丢了,你说个样来,我立马让人给你做便是了。” “谁稀罕你做的了?”风青一个白眼丢过去,郁闷的回到椅子上坐下。 陈海与李公公一起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李公公立马拉着陈海把陈云靖与风青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陈海听完终于明白原来这郡主是王爷的心上人,这可不得了,这么多年难得王爷碰上一个喜欢的还不避讳王爷的女子,那他还不得好好帮王爷看住了,只要郡主旁边一旦出现什么桃花呀,什么蜂呀,蝶呀的都得早早赶走,当然首当其冲就是那个小侯爷,陈海突然间觉得自己身负重任啊! 第38章 敲定青楼之行 书房内陈云靖拿出了前几天刻好的那枚小印递给风青,“青儿,这给你,看看可还满意?” 风青伸手接过,“好小巧精致的印章!” 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却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入手温润细腻,四方形的章体上一个侧面刻了几片竹叶,对侧面是“和顺安乐”四字,抬起印面刻的是上下排列的“風青fq”反字样。 风青对这枚小印喜欢的紧,眉开眼笑地看着陈云靖问道,“你特意让人刻的?我很喜欢,谢谢!” 说完忙走到书案边打开案上的印泥盒子,蘸饱了印汁在一张空白纸上印下一个红印,红印中的字体灵动俊秀,刚劲有力。 “好字!”风青忍不住称赞道。 王齐珂看到这枚小印惊异道,“这就是你前些天刻的那枚章子吧?还真被你刻成了” 说话间从风青手里拿过印章仔细看了看,“还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哎,何时给我也刻一枚。” 陈云靖鸟都不鸟他。 风青一听这章子是陈云靖自己刻的,惊叹道,“你还会刻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学的?” 陈云靖笑笑,说道,“不曾正经学过,倒是看过两回玉雕师傅刻雕玉件,听你说起没有私印,就想着动手给你刻一枚,还怕你不喜欢,如今看你满意我也就放心了。”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风青笑弯了眼,想到陈云靖是第一次刻章就能刻的如此完美,想来是花了不少功夫和精力。 她抓起陈云靖的手看了看,果然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上留了好几道还未痊愈的疤痕,风青有些感动,脉脉看着陈云靖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陈云靖样脉脉含情满足微笑,“青儿喜欢就好!” 一旁的王齐珂非常不合时宜地插嘴,“青青,你现在私印都有了,是不是该给我画画了。” 瞬间打破了陈云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那一丝丝暧昧气氛。一个冷的冻死人的眼刀飞过去, 王齐珂泽是一副我不管,我眼瞎,我就要画的无耻样。 风青将王齐珂上下打量了一番,“对不起,你这个骚包样我画不了。” “烧包?何意?”王齐珂不耻下问。 风青呶嘴指着他“呐,就你这样。” 王齐珂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得意地说道,“你是说我长得太俊美,太潇洒,怕自己不能很好的画出我这风神俊秀的风姿?……不会的,我相信你的水平,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哼哼!”风青看着眼前的这个二百五无语道,“我是说我的石黛有限只有黑棕两色,画不出你副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模样。” “这倒是个问题……”王齐珂喃喃自道,“只有黑棕两色的确画不出我这俊美的身姿,你画画非得要用石黛吗?” “就算不用石黛,也要用跟石黛类似的,能在纸上画出颜色的硬性画笔。”风青想了想说道。 “这倒好办。”王齐珂拍掌道,“画笔的事情我来解决,我派人全国去找,还不信就找不出一批不同颜色的画笔来。……等我找到了,你可一定得给我画哟,而且一定要把我画的比他好看!”王齐珂斜瞥着陈云靖特意强调道。 陈云靖凉凉的看着他,一脸嫌弃。 “画这种画很累的。”风青眼珠一转,主意上头,现在不提条件更待何时,“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也答应你。”王齐珂拍着胸脯保证。 “呵呵呵……”风青干干笑着,顿了顿说道,“带我去京城最好的青楼,看最有名的花魁。” 旁边的陈云靖一听变了脸,“不行,那种污垢之地怎能去的,风尘女子有甚好看的,不许去!” 王齐珂也是被风青的话弄得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一个女子怎会对青楼就如此情有独钟呢?” 风青笑笑说道,“我们那儿有好多话本子,还有演的戏剧,都说这名妓花魁长得怎么怎么地瑰姿艳逸,妖娆多姿。既然到了这儿,我总要亲眼看看,才能体会书中所说才子与花魁之间的那些缠绵悱恻,爱恨别离的感人故事,这样才不枉我来此一趟,才不留遗憾,不是?” “什么叫来此一趟,你不是天天在京城待着吗?” 王齐珂不明白风青话中的含义,陈云靖却是明白的。 “你之前在家就看这些?你的养父母也不管管你,怪不得第一次碰见你就是在青楼门口。”王齐珂摇头叹道。 “哪那么多话,同不同意一句话,不不行拉倒!”风青不耐烦。 “行!当然行!” “不行!”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不同意思。同意的当然是王齐珂,说不行自然的是陈云靖。 风青向陈云靖保证道,“你放心,我去青楼就是去看看花魁,绝不乱来。” 陈云靖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到那天她爬墙被丞相抓现行后义正言辞发誓不逛妓院的模样就忍不住扶额。这才几天时间,她就把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 无奈叹气,只能随了她的心愿,到时候看牢一点就是,总比不知何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的好,于是就不说话当默认了。 风青和王齐珂见陈云靖不说话了,知道他是同意了。 王齐珂担忧的问道,“青楼都是晚上营业,你如何从丞相府出来呢?”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见风青自信满满的样子王齐珂不再多言,“那就明日晚上吧,我们就去最大的万花楼,我还在王府等你。” “不用,你自先去,我与青儿会去万花楼寻你。”陈云靖说道。 “你也要去?”风青和王齐珂两人出乎意料的同声问道。 陈云靖似笑非笑地看着风青:废话,我不去能放心吗? “行,去就去吧,也好,人多热闹。”王齐珂看见事儿已定,轻松自得地转到书案后再次拿起案上的画卷仔细观摩起来,又啧啧称奇赞叹了一番。 第39章 母性泛滥 王齐珂欣赏完画卷,似想到什么,说道,“明明是一个才女,偏偏在中秋宴上把自己整成一个让人人误会的草包,还装的挺像,真是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风青笑笑说道,“我只是想以自己认为轻松自在的方式活着而已,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搏那狗屁才女之名。” 王齐珂转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就你这副德行,的确草包这个称号更适合你。” 风青淡淡的斜瞥着王齐珂说道,“这世上装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小侯爷不也是一样吗?” 王齐珂的眼底一道暗光流过,眼神突然变得幽深凛冽起来,身上也呈现出了一股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凌冽气势,看着风青冷冷笑着,“青青这话是何意?” 就连陈云靖也不禁挑齐眉稍着看风青。 风青看着王齐珂徒然转变的气势,漫不经心的说道,“小侯爷明明是胸有丘壑,才艺绝伦之人,却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但这肯定是你自己觉得对自己来说最合适,最妥当的生活方式。我与你一样都用了一种自认为最合适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你又有何可奇怪的呢?” 王齐珂目光炯炯的盯着风青,风青却无动于衷,半晌之后,他突然气势一收,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是从何处看出这些来的?” “一个人不管表面上怎么装,但他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没听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风青不以为然。 “你这个女人呐……,真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王齐珂放下画卷,“走了,小爷要去寻找那能画出本小侯爷丰神俊朗的模样的画笔去喽。” 临走之前不忘提醒了陈云靖一句:这么好的画应该赶快找个最好的裱画师把它裱起来。 这可提醒了陈云靖,喊了李公公让他派人去京城找最好的裱画师明日到王府来。他决定在裱画师的指导下自己亲自裱画。 王齐珂走后,陈云靖向风青讲述了一段关于王齐珂和自己的往事。 晋安侯府,正确应该叫晋安侯国公府。近百年来晋安侯府一直掌握着西宋国的兵权,特别是近几十年来。晋安侯不仅连续出了两位皇后。而前大将军也就是王齐珂的爷爷王震更是因连年的战功被封为了国公,晋安侯府从此成了国公府。再加上国公府的世子也就是王齐珂的父亲又掌管着京城的京卫,晋安侯府的地位和权力都空前的高度,如再有功绩除非封王,对晋安国公侯府来说已经封无可封了。但是不管是皇上还是众臣岂能容许一个外戚封王,而老国公此刻也意识到国公府的存在对皇家及整个朝廷来说已经是一个威胁了,这对整个国公府来说绝不是好事,于是前国公王震开始慢慢转移手中的权力,准备手中的将兵权归还与皇家,就这样他开始有意的培养陈云靖,传授为将之道,而皇帝也默认了他的做法。 十五岁陈云靖跟着王震首次奔赴前线战场,而陈云靖也不负他所望,没几年就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将领,随后王震慢慢地将权利都移交到了陈云靖手上,他在去世前一再告诫子孙们过之而不及的道理,让他们收其锋芒,敛锷韬光。 老国公逝世之后新侯爷也就是王齐珂的父亲以守孝为由辞去了京卫统领的职务,到后方任军械总监掌管军械去了,晋安侯府也由幕后退到了幕后。 王齐珂也在兵部任了个巡监的职位,如今兵部的事都有陈云靖管着,他这个巡监也就挂了个名而已,整日东游西荡,吃喝玩乐,除了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平时连早朝都不去,如果无人提起大家恐怕都忘了在兵部还有这么一号人。 其实王齐珂从小在前国公的教导和耳濡目染之不管其武功和才能都并不逊色于陈云靖多少,只不过是身份所限无法施展,所以只能每日以这种放浪不羁的生活方式来麻痹自己内心的不干与无奈吧! 听到这里,风青倒觉得如今的太子像是个任贤用能,气度恢弘之人,希望等到他上位后,晋安侯府之前荣耀的光芒再褪去一些,王齐珂在朝堂之上能有一个合适发挥他的卓绝才能的位置吧! 风青听完陈云靖说的这段话后想了想,问道,“前国公大将军应该,是你的外公吧?” “是,他是我外公也是我的师傅,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他,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陈云靖的思绪回到了搬出皇宫的那一年,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那年母后去了,他也搬出了皇宫,一个人到了睿王府,其实对他来说失去母后之后住在都一样反正都是一个人。 不久后睿王府周边的小孩都知道这边的府中住着一名红眼睛的怪物孩子。在好奇性的驱使之下每日都有一帮孩子在睿王府门口玩耍,等着陈云靖出来好看看他的红眼睛,那时候的陈云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正是好奇贪玩的年纪,看到府门外有一群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在嬉闹玩耍,就忍不住跑出府来想与他们一起玩,但是一帮子孩看到陈云靖出来就叫喊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后一哄而散。但到了第二天又聚在了王府门口耍闹玩乐,等着陈云靖出门。在又一次陈云靖尽禁不住府门口孩子们嬉闹声的诱惑,出得府门想与他们一起玩耍,那帮孩子看到他出来连忙推搡着,叫喊着,在推搡跑闹中陈云靖不知道被谁推倒,撞在了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眼角裂了一大道口子,从此以后就留了一道疤。 刚好那一天,前侯爷也就是陈云靖的外公经过王府门口,看到这一幕心生怜悯。看着陈云靖虽然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眼睛却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就问他是否愿意跟他习武,陈云靖同意了,从此以后陈云靖的外公隔三差五就会到睿王府来教授陈云靖武功,顺便再教一些兵法。没想到陈云靖在武功兵法这方面颇有天赋,稍稍点拨几句自己就能融会贯通,前靖安侯爷也越发喜欢陈云靖,把他自己的一生所学悉数教授给了他,而就是在那个时候王齐珂也时常会跟随着他爷爷来到睿王府与陈云靖一起习武,读兵法,两人从那时候起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风青听完陈云靖的叙述后既心酸又欣慰,欣慰的是陈云靖如今已张大成人,还成了一名大名鼎鼎的战神,心酸的是陈云靖还在如此小的时候就饱受众人异样的眼光一想到陈云靖那孤单寂寞的小小身影。 于是风青就母爱泛滥,走到坐着的陈云靖身边抱着他的头靠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乖,不难过了,都过去了。” 第40章 天还早 陈云靖被风青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回不过神来,脑子懵懵的,僵着身子靠在风青的怀里。鼻尖传来的是风青身上淡淡的幽香,脸下碰触到的是即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胸部,陈云靖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直串脑门,整个人越发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 风青又拍了拍陈云靖的脑袋安慰一番后就放开了他,随后豪言壮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说完这篇又接着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蝴蝶如要在百花园里得到飞舞的欢乐,那首先得忍受与蛹决裂的痛苦……上帝说……巴拉巴拉巴拉……” 陈云靖抬头看到的就是风青那张一闭一合粉嫩嫩的小嘴唇,再想到刚才那萦绕鼻尖的幽香和脸颊碰触到的柔软,整个人都变得燥热无比,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一口水,又咽一口口水。至于风青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风青神采飞扬的巴拉巴拉一通大说之后看到陈云靖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以为是被她话惊到了,觉得自己的确是夸张了一点,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几声道,“那些话都我是从书上看来的,听听就好不用太惊讶。”随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的道,“那个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陈云靖本能的脱口而出,“天还早。” “不早了。”风青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过誓的,天黑前必须回去的,做人怎能言而无信呢?” 陈云靖听到风青说起发誓两字,才回过神来,起身摸摸风青的头调侃道,“你发的誓言的有用吗?” 风青尴尬的笑笑,“该有用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陈云靖是无奈又好笑,溺宠地笑笑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和阿影一起回去就行了。 “阿影是谁?”问完,陈云靖才想起他让暗影跟着风青,也明白过来风青所说“阿影”是谁,就道,“青儿,以后直接叫暗影就行了,别叫什么阿影了。” “叫阿影顺口。”风青随意说道。 书房门口的暗影自然将自家王爷与风青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暗道不好,王爷醋了,忙走到风青身边道,“郡主,王爷说的没错您叫我暗影就好,别叫阿影了” 风青疑惑的看着暗影“为什么?” 暗影灵机一动道,“因为我们暗卫里还有一个就叫阿影,您再叫我阿影两人就重名了。” 是吗?不过既然人家不让叫就不叫吧,遂点点头道,“好吧,以后就叫你暗影。” 暗影收到自家王爷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后,总算舒了口气,想着以后在郡主身边还是尽量多当当暗卫,少出现在郡主面前吧,省得哪天一不小心又碍了王爷的眼。 回相府的路上路过一家药店时风青对陈云靖说要去买几样药材,陈云靖问她何用,风青笑笑神秘道自然有妙用。 陈云靖看着风青那狡诈的模样,估计是跟明晚去青楼有关,也就不再多问。待风青挑好药材,掏出银票准备付钱时,陈云靖淡淡地对掌柜说道,“记王府帐上,”随后又对风青说道以后逛街有什么看中的买了直接把帐记在王府名下就行。 听了这话风青觉得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傍上大款的感觉呢?不过风青做人的原则还是很明确地,绝不会随便花别人的钱滴,哪怕以前在家里,大学四年的寒暑假她也都会出去打工,勤工俭学。不过陈云靖的好意她还是领了道了声,“谢谢。”至于那几样药材嘛,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用不了几个钱,风青也就不矫情,收下了。 快到丞相府门口时陈云靖问风青,“明日晚上你怎么出府?可还是从后院出去?” “当然只有从后院爬墙了,大门肯定出不去呀。”风青道。 “好,明日晚饭后我在后巷等你。”陈云靖点头道。两人商定后各自回府。 第二天早上风青与丞相夫人用完早饭回到海棠院时容嬷嬷已经在房中等着她了,见到风青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日开始郡主就在自己房中用早餐,老身会教郡主用餐礼仪。” “好”风青从善如流,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呗,咱配合着就是。 “郡主请坐”容嬷嬷指着旁边的圆凳,风青依言坐下,容嬷嬷两手相合,置于腹部,端正严肃地站在风青前方,完全不同于昨日早上在府门口见到的和蔼可亲模样,“女子礼仪规矩,就是要遵从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就是……” “这个我知道”风青连忙举手道,“三从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容嬷嬷满意点头,“郡主是聪慧之人” “嬷嬷过奖。”风青嘴上谦虚着,心里却自得:那是,咱可是受过现代化的高度文明教育滴。 “不过郡主以后说话时不可随意抬手。” “从小老……先生就教我们回答问题前要先举手……”未等风青说完容嬷嬷正声道,“胡说,此等满口胡掐,不懂规矩之人的乱言怎可信之。” 好吧,几千年的代沟,岂是说的明白滴……接下来容嬷嬷说了一大通关于三从四德的详细内容,风青自然不会认真听,装模作样罢了。 “现在就从坐姿开始”容嬷嬷说一句话把风青从神游天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端坐时要身子端正,两腿不得叉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可以握拳也可收拢抱在腹部。”容嬷嬷边说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好示范。 风青也依言坐好,坐着坐着不一会儿不是变成了挺胸直背威震八方的军人坐姿,就是变成了垮肩凸背摊手摊脚的歪扭姿,每到这个时候容嬷嬷手上的戒尺就会准确地落到风青身上,随后就会传出风青那杀猪般的夸张叫声。 练完坐姿之后是练走路,练习走路时容嬷嬷会要求风青顶本书或端碗水。再然后就是女工,也就是绣花,风青在绣花时扎到手指是必然滴,所以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海棠院里最常听到的就是风青“嗷,嗷……啊……啊!”杀猪般的叫声中及“汀呤乓哴”书本水碗掉地上的声音。 第41章 逛青楼(一) 练习了半天,风青觉得从脖子到手指都酸痛不已,有种回到部队里军训的感觉,还不如军训呢,至少军训不用被扎手指头。吃完中饭风青就累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一觉足足睡到晚饭时间。 晚饭后风青回到海棠院让春香泡了一壶花茶过来,趁她俩不注意的时候把白天买的洋金花,天重花和夜蓖麻放入茶壶当中,花茶的香味掩盖了这几种药材的味道。随后风青装作兴致高昂的样子对春香道“哎呀,今儿天挺不错的,春香把茶端到院子里,咱俩去院子里喝茶赏景,就别在房间里吵着冬香写字了。” “小姐外面天冷,别出去了小心冻着。”春香看了看外头的风劝解道。 “怎么会冷呢,不冷不冷,温度刚好。”说着风青带头跨出房门自顾自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春香,快把茶端出来呀!” 春香无奈只能端着茶壶茶杯到院里放在石桌上。风青倒了一杯加了料的花茶假装喝了一口道,“唉……我觉得这花茶的味道跟前几日怎么有点不一样呢?要不你尝尝?”风青倒了一杯茶递到春香嘴边。 春香疑惑道,“不会吧?我跟以前一样的泡法。”边说话接过茶杯饮了一小口,品了品,没品出什么味来,接着又喝了一大口,这才喃喃说道,“好像是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是吧?我就说有些不一样,要不你再尝尝看看到底哪儿不一样。”风青说完又倒了一大杯递给春香。 春香接过分两口喝完后哔哔嘴,正想说区别在哪儿,突然头一晕眼前一暗,人就往旁边倒下去。 风青眼疾手快的在春香摔倒在地上之前扶住了她,然后连拖带抱的,把她弄到了偏房的床上躺好。之后又回到院中端起石桌上的茶壶茶杯回到房中。 正在写字的冬香看见风青自己端着茶具进来,问道,“春香呢?” “大概茶喝多了,上茅房去了。”风青轻松镇定的回答。 “真是懒人屎尿多。”冬香咕哝了一句继续低头写字。 风青倒了一杯茶递到冬香嘴边,“冬香,你也写了好一会儿字了,来,喝杯茶吧。” “谢小姐!”冬香放下笔准备伸手来接风青递过来的茶杯。 “我喂你。”风青说完便一股脑儿的把一杯茶都灌进了冬香最里,冬香只能咕咚一口全部咽下。紧接着又倒了一杯递到冬香嘴边,“来,再喝一杯……” 话还没说完,冬香就两眼一翻猛的往地上栽倒去,“我靠!”风青爆了一句粗口,“这反应也太快了吧。” 忙跨前一步扶住冬香,半拖半拽地把她弄到自己的床上躺好。 搞定两丫鬟,风青便换上那一身绿色的男装,扎了个最简单的男子发髻,走到门口吩咐院中的暗影今夜不必跟着她,照看好海棠院就行。 暗影自然知道今夜风青与自家王爷要去哪儿,有王爷在郡主身边自然不需要他跟着,于是爽快答应了。 交代完事情风青就赶往后院,刚到后院墙角下,就看到,一个黑影掠过院墙落在了她面前。 风青吓得正想惊叫。 “是我。” 突然传来低沉的熟悉声音,于是那个刚到嘴边的“啊”字又被咽回了肚里。“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风青想这时间点也掐得太准了吧,一秒都不差。 “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陈云靖解释道。 “原来如此。”虽然在黑暗中风青看不清陈云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似乎心情不错。 “走吧。”陈云进说话间右手揽着风青的腰,一起一蹬之间就到了墙头,再一个纵跃就落到了相府的后巷。 风青还沉浸在刚才那飞跃的感觉中没回过神来,陈云靖已经一步跨上了马背,把手伸向她,“上来。” 风青机械地把手伸向陈云靖,陈云靖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提,人就落到了陈云靖身前的马鞍上,直到此时风青才过神来,惊奇的问道,“你刚才翻院墙时使的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能不能教我。” “教你是可以,不过这辈子估计是很难学成了,青儿已过了学武的年龄。”陈云靖如实道。 “……”风青带着失望又遗憾的心情闷闷地叹了声气,不过很快又释然了,毕竟学武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陈云靖看着风青噘着嘴的郁闷样却不地道的呵笑出声,“坐稳了。” 说完双手穿过她的腰间抓着缰绳一抖“驾”一声,马儿就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风青很快又被骑马飞奔的感觉所吸引,闭上眼睛也体会了一番骏马飞奔,急风迎面的豪爽感觉,还忍不住欢呼了几声,陈云靖看着风青欢乐的模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西街,陈云靖放慢了马速,随着人流驱马缓缓的走着。经过刚才的一通飞奔,风青对骑马产生了兴趣,转头对陈云靖道,“哪天有空你教我骑马吧。” 轻功学不了,骑马总可以的吧! “好。”陈云靖回答的干脆利索。 到了万花楼门前陈云靖先托着风青的腰肢把她放到地上,随后自己跳下马背将缰绳递给门前的小厮。 西街有很多烟花之地,这家万花楼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家。 万花楼在两年前还只是一个普通妓院,以做皮肉生意为主,后来老板不知从哪里寻了个倾国倾城又极赋才情的女子来,在花魁赛上拔了头筹,许多人慕名而来,从此万花楼便成了西市最有名的青楼。 刚一入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立即迎上前来满脸笑容,“两位来了,里面请!”说话间眼神一转间已经将风青上下打量了个遍,呵呵笑着也不说破她的女子身份。 转老鸨打量完风青转头对上陈云靖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时,吓得咚咚咚的往后退了三步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陈云靖也不看老鸨径直越过她,问道,“晋安侯府的小侯爷在何?” 第42章 逛青楼(二) 老鸨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参……参见王爷,回……回王爷,小侯爷在……在一号雅间。” “带路。”陈云靖面无表情,凉凉的吐出两字。 “是,王……王爷随奴家来。”老鸨小心翼翼的在前方引路。 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经过大厅时风青顿足,看着楼上花枝招展的女子们露着大半截雪白的胸脯冲客人们搔首弄姿, 老鸨战战兢兢地把陈云靖和风青带到了雅间门口,“王爷请。” 等到将两人带进了雅间,自己退出门外时,老鸨才敢拍了拍胸口,呼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随后突然想到小侯爷可是点了花魁如眉的,没想到睿王爷会来,得赶快去跟如眉好好交代一番,免得她一会儿突然见到睿王爷,吓得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来,得罪了王爷。想到此处老鸨急忙跑去找如眉了。 风青进入雅间后只见室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窗户旁有一塌,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四角垂挂灯笼,光线既不黯淡也不算明亮,地上铺着厚厚的金丝软绒毯绣着朵朵莲,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直如步步生莲一般,一旁的香炉中一丸千金的香料徐徐燃烧,香味被风打散,隐隐幽幽,越发勾人。 东侧墙边有一红衣女子盘坐在地上,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曲子柔软婉约。 屋子中间一张花梨木莲花圆桌,此时王齐珂正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搁在腿上随着曲调的打着拍子。 那弹琴的女子看见风青和陈云靖进来,手上动作不由一顿,正是这一顿,王齐珂睁开了眼睛,看见风青和陈云靖略显不满地说道,“你们俩可算来了,我酒都已经喝了一壶了。” 风青随陈云靖一起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仔细看了看那弹琴的女子,只见那女一身红衣裳,身姿勉强算得上妙曼,也的确有几分姿势,但也只能算得上中上之姿。 风青回头看了看王齐珂,王齐珂明白风青的意思连忙道,“这是如音姑娘,不是花魁如眉,如音姑娘,虽然长不是最美的,不过她的琴艺在万花楼可是一绝。 一绝吗?风青又仔细听了听,的确如音弹琴的技法非常娴熟,不过没有感情融入在曲中,整个曲子听起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有些空洞,在风青看来如此琴艺也只能算是还不错。 如音一首曲子弹完之后起身走到桌旁,提起酒壶先替王齐珂把酒杯续满,然后走到陈云靖身边也不敢抬头看他小心翼翼地替他倒了一杯酒,在她拿着酒壶正想替风青倒酒时,陈云靖制止了她道,“她不喝酒,给她倒一杯倒茶。” “是。”于是如音放下酒壶又提起茶壶替风青倒了一杯香茶,随后又回转到琴边坐下继续“叮叮咚咚”地弹起曲子来, 风青与陈云靖和王齐珂他们边听曲边喝酒喝茶,闲聊着等着花魁出场。 少时门口传来老鸨夸张的笑声,须时人便出现在房间门口,“王爷,小侯爷如眉姑娘来了!” 随着说话声从她身后走出一名年约十八九的年轻女子。 一袭直拖到脚踝的云烟色长纱裙绣着淡粉色丝线的前襟微微敞开,腰间缠着一根铃铛链子,走起路来叮当做响。脸上薄施脂粉,浓密的乌丝挽起一个流月髻,几只玉簪子斜斜插在头上,外面那些妖艳货色不一样。 如眉进入房间后向陈云靖,王齐珂和风青三人屈膝行礼,“奴家拜见王爷,小侯爷,这位公子。” 她说话时的语调是清清冷冷的,尾音略长且微扬,如一根羽毛挠过聆听者的耳廓,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妩媚,她的长相也是添一份则艳,减一分则淡,雪岭明月般高洁,偏偏眉角眼梢又会不经意透出三分妖娆,在灯光下便如那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越是抓不住,越想探究。 老鸨不由抬头看了看陈云靖,见他神情淡淡,那双红眸里没有一丝痴迷,甚至似乎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厌恶,她心想这睿王是瞎吧! 随后视线略过王齐珂看向风青,王齐珂是这儿的常客,是什么样的人老鸨早就一清二楚,自然没必要探究,而这位穿着男装的女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跟着人人畏惧的睿王爷明目张胆地来逛妓院,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只见这女子直勾勾的盯着如眉看,目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她来回打量了几遍,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神情让老鸨觉得怎么像是一个古玩铺的老板,在认真鉴赏着一件古董,最后这件古董果真货真价实达到了她的要求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风青也的确被如眉惊艳了一把,她确实如书上描述的那般靡颜腻理,妖娆动人,姿容绝代。 在礼教森严的古代,不管是见惯了家中端庄古板的妻子的达官贵人亦或是只见过虽淳朴善良却木讷死板的村姑的酸腐书生,见到如眉这类即妩媚风情,又温柔善意,更有才艺的女子自然是趋之若鹜,神魂颠倒,看来书上所写的那些名妓与贵人,书生们缠绵悱恻,爱恨别离的故事也不全是虚编乱造,古人诚不欺我也,风青在心里感叹着。 如眉出场之后如音和老鸨就退出了房外。如眉又向三人屈膝行礼道,“奴家为各位爷弹奏一曲吧。”随后也走到琴边坐下,伸出芊芊十指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说实话,如眉的琴技还不如如音来得娴熟,不过她在弹琴的时候融入了几分感情,使曲子多了几分内涵弥补了她在技法上的缺陷,此时如眉弹的曲子也是那种柔软婉转的调调与之前如音弹的也无甚大区别。在她弹完一曲,准备接着弹第二曲的时候被风青制止了,“老听曲子也没甚意思,要不咱们来玩游戏吧。” 第43章 逛青楼(三) 一听到有好玩的,王齐珂立即来了精神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风青,“什么游戏?” 风青眼珠一转道,“我们就来玩两只小蜜蜂的猜拳游戏。” 王齐珂皱眉,“小蜜蜂?听着似乎很幼稚。” 风青笑笑,“放心,听着幼稚完起来绝对带劲,我保证你一会玩的都停不下来!” 王齐珂:“果真?” 风青:“绝对果真!” 王齐珂:“行,那就小蜜蜂吧!” 风青笑笑,随后又招呼如眉,“你也过来一起玩吧。” 如眉答一声“是。”起身走到桌旁坐在王齐珂身旁。 风青对如眉惊艳过了,现在也就是把她当成一个长得好看点的普通女子罢了。她把游戏规则说了一边,然后看着另三人道,“谁输谁喝酒,怎么样敢不敢玩?” 王齐珂自然说敢,如眉也不会有异议,陈云靖摇头道,“你们玩吧,青儿输了我替她喝酒。” 一听连酒保都有了,风青更有恃无恐了,高兴的说道,“好,开始。” “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飞呀……”三人一起出拳,两掌一背,第一局是王齐珂输,他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飞呀……”第二局输的是如眉,她也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如眉姑娘好酒量!”风青在旁边鼓掌称赞。 不过几局以后风青和王齐珂就发现如眉出拳的时候总是一掌一背的交换着来,连输三局后又换成一掌两背,输三局后又换成两掌一背,之后就每输三局就一掌两背,再两掌一背的交换着。 风青和王齐珂两人很快就抓住了她的规律,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非常不厚道的在暗地里偷着乐。 之后玩的基本上都是如眉在喝酒,风青和王齐珂总共也没喝几杯酒,而风青仅有的几杯酒还都让陈云靖喝了。 陈云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风青,看着她时而欢笑,时而懊恼。看着她眼珠滴溜溜转的坏模样,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将剥好了的榛果送到风青嘴边,风青就张嘴接过“咯嘣咯嘣”吃的欢快。 这边玩的欢乐,而同时对面的酒楼“景阳楼”二楼的一间雅间中坐着欧阳逸风,莫风,陈少烨三人。 陈少烨举起酒杯对着两位道,“来,我再敬两位一杯,现今逸风不托庇于家里的萌荫靠自己走科举之路已经在户部任职。而莫风也靠自己的武功才能在京卫中谋得一职。如今也就剩我了,不过估计年后父王也会让我入朝,我没你们厉害还得靠家里的萌荫,但是不管怎么说,以后咱们都属于朝中一员了,来干杯。” “好!”三人举起酒杯痛饮一大杯。 原来那日风青在静安寺碰见他们是因为欧阳逸风科举高中了,陈少烨和莫风陪他去还愿的。 而这边房间内玩着小蜜蜂游戏的三人,如眉还是在不停地输,风青和王齐珂两人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后偷偷奸笑两声。 在如眉又输一了局喝下一杯酒之后,王齐珂刚喊道,“继续……”就见她眼珠一翻,“噗通”一声趴在桌上不动了。 风青看着醉死在桌上的如眉有些心虚的看看王齐珂,“我俩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王齐珂不以为然,“嘁,有什么不厚道的?怪她自己笨呗。” “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呢?”风青鄙视的看着王齐珂。 “说的好像你有怜香惜玉之心似的。”王齐珂同样不屑的撇嘴看着风青。 风青好笑,“你怎么能跟我比呢?我是女人啊,我哪需要对女人怜香惜玉。” “哟,你还知道是你是女人呐!”王齐珂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风青。 两人正抖着嘴,门口老鸨进来屈膝行礼后小心曲瑾的说道,“王爷,小侯爷,通威镖局的方总镖头早在五日前就定了今日带着镖局的兄弟到我们万花楼听如眉姑娘弹曲子,如今他们人来了就在厅里,能否让如眉姑娘先下去为他们弹奏一曲,再回来陪几位爷。” 王齐珂朝着睡趴在桌上的如眉努努嘴,“呐,如眉姑娘在那边你叫的醒她就让她去吧。” 老鸨看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如眉连忙走过去,摇晃着她的肩膀叫道,“如眉,如眉……”可不管她怎么叫如眉就睡得如死猪一般一动也不动。 老鸨不明就里的看着王齐珂,“小侯爷,如眉这是怎么啦?” 王齐珂昂着头一脸傲娇的说道,“哦……如眉姑娘是因为今日见到本小侯爷太开心,所以多饮了几杯,醉了。” 风青听了此话给了王珂一个你太不要脸了的眼神。 王期盼珂回瞪风青一眼意思是你也有分。 风青心虚的低下头坐在陈云靖旁边,专心地吃他手上剥好的榛果。 老鸨一听此话显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却也无可奈何,眼前的两尊大神她都得罪不起,只能一脸求助的望着王齐轲,“这可怎么办呐?” 通威镖局是宋国最有名的大镖局,更是京城的地头蛇,也就是京城的黑社会老大。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又与官府交往颇深,有些官府不便出面的事情,也都会通过通威镖局去处理,据说通威镖局还曾经替皇帝押送过一趟皇镖。所以不管在官府朝廷还是江湖帮会都会卖通威镖局几分面子。如今一个小小的万花楼怎敢得罪通威镖局,方镖头能带着属下来万花楼听如眉弹曲,那是万花楼万分荣幸的事,老鸨不敢得罪通威镖局,也不敢得罪睿王和和小侯爷,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齐珂,希望他能出门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王齐珂听老鸨说通威镖局是早就预约好的,而他是硬插队进来的还把人给灌醉了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理了理衣襟对老鸨道,“既然如此,本小侯爷去跟方总镖头沟通沟通。” 老鸨一听此话,感激涕零的连连向王齐珂道谢。 第44章 逛青楼(四) 王齐珂与老鸨出了房间后风青也来到房间内的窗户边,把头伸到窗外看向大厅。只见大厅内坐着二十几名身穿劲装孔武有力的汉子,一看就知道全是身怀武功之人,坐在在最前方的一人大概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一脸的络腮胡,长得高大魁梧,而他旁边坐着一青衣长袍男子,也是这些人中唯一没穿劲装的人。 陈云靖走到风青身边,与她介绍道,“那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就是通威镖局的总镖头方洪,他旁边的青衣男子就是,镖局的二当家何献,也是通威镖局的军师。” 王齐珂到了一楼大厅,放下身段先对坐着的方洪拱手见礼,“方总镖头,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见到方总镖头真是缘分啊!” 方洪与何献看见是王齐珂连忙起拱手还礼,“原来是小侯爷,失敬失敬。” 王齐珂轻咳一声,“齐珂不知今日方总镖头要带兄弟们来此听如眉姑娘的曲子,刚刚齐珂与如眉的姑娘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姑娘不胜酒力醉倒了,恐怕今日要让镖局的兄弟失望了,是王某的失误,齐珂在此向方总镖头陪个不是。” 方洪听后瞳孔一缩,呵呵笑道,“原本小侯爷的面子方某是定要给的,但如今方某话已说出,众兄弟也已到此处,小侯爷却说如眉姑娘与小侯爷多喝了几杯酒醉了无法弹曲,这说法好像实在有些牵强,再说方某五日前就与如眉姑娘约好今日之事,想来如眉姑娘也不是此等没有分寸之人。而且据方某所知如眉姑娘的酒量可不是几杯小酒就能醉倒的。”说完后笑看着王齐珂。 王齐珂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干笑两声,“也许是如眉姑娘今日身子不适,所以酒量不如往日,但齐珂今日确实不是故意让方总镖头为难。” “既然小侯爷不是有意为难方某,那今日之事小侯爷觉得该如何解决为好?毕竟方某的兄弟们也是难得来次一趟。总不好让他们就这么失望而归吧?”方洪虽然仍是满脸笑容,语气却有些不悦了。 “这……”王齐珂也有些为难了,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如眉是花魁,人家是冲着花魁的名头来的,让他去哪儿再找个花魁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吓得一旁的老鸨两腿簌簌发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青从楼上的窗户看着下面大厅的情况,发现王齐珂与方洪的谈话似乎不是很顺利,拉着陈云靖道,“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等到他们走到王齐珂身边时正好听到方洪说道,“小侯爷总得给我兄弟们一个交代吧,总不能让方某我失信与兄弟们吧。” 风青一听这话知道两人估计是谈崩了。她想着其实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她,是她非得要来看花魁,又是她想起来玩什么小蜜蜂的游戏才把如眉给灌醉了,要不是如眉醉死过去了,也不至于发生现在的事。 想到此处风青转身走到身后的高台上大声说道,“各位英雄好汉,大家先听我说几句。” 听到风青的声音,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风青向台下众人抱拳施了一礼,说道,“我知道各位都是走南闯北的英雄好汉,讲的就是重信重义,方总镖头更是名满整天下的大英雄,说话掷地有声,一诺千金。如今让方总镖头失信于众兄弟,的确是我们的不是,是我让如眉姑娘多喝了几杯醉倒了,无法为各位弹曲助兴。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那咱们就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咱们按江湖规矩来办。” 青衣男何献听了风青的话笑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按江湖规矩来解决此事呢?” 风青笑笑大声说道,“如今如眉姑娘无法为大家弹琴唱曲,那我就替如眉姑娘为大家弹唱一曲,如果大家觉得满意,那今日之事咱们就一笔揭过,如不满意,由众位英雄好汉决定,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方洪旁边的众人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弹唱的曲子能与如眉姑娘比吗?” 风青就那样随意地站在台上,看一眼方洪、何献两人,目光扫向众人,“比得了还是比不了,大家听后再做定论吧。”短短一句话却有一种不怒自威,舍我其谁之势。 底下之人窃窃私语者虽多却没有人再站出来反对。 老鸨早有眼力劲地让人把万花楼里最好的琴搬了出来放在台上。风青转头问旁边的陈云靖和王齐珂,“你们俩可有谁会吹箫?” 王齐珂看着陈云靖,“他吹的比我好。” 陈云靖点头又摇头,“不过今日我未曾带萧。” 王齐珂连忙道,“我有呀,我在这儿放着一管白玉萧。”转过头对老鸨道,“把我放在这儿的那白玉萧取来。” 老鸨忙亲自跑去取来了玉萧,陈云靖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了。 风青看着陈云靖道,“一会儿我弹曲子,如果你能和的上就和,和不上也无妨。”说完转头对台下的众人说道,“竟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那我就弹奏一曲笑傲江湖。” 有人在低声询问,“笑傲江湖是什么曲子?从未听说过啊!” 风青撩袍在琴前坐好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双手置于琴上,“叮”一声琴声清脆嘹亮中又带着一股古朴浑厚的余音。, 风青心里暗道,的确是好琴。随即十指拨动琴弦,高亢激昂的曲调从风青的手指下传出,随后风青压低嗓门用一种钢劲豪迈又洒脱自在的气势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当风青刚唱第一句时,所有的人都被这这雄劲豪迈的曲调所吸引,整个大厅里除了曲声与歌声再无其他声音。待到半曲时万花楼所有包厢,雅间里的人不管是客人还是妓子都跑了出来挤在走廊里,听风青弹琴唱曲,听着如此豪迈激情,快意洒脱的歌曲人人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仗剑走天下的英雄豪杰,更别说本来就是走南闯北的镖局众人了,这曲子深深地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第45章 第四十六 想嫁什么样的人 曲声歌声从楼里一直延伸到万花楼外。“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结束众人都还沉浸在那豪迈激情,热血沸腾的曲调中回不过神来,不知有谁喊了一声,“再唱一遍。”随后众人起哄道,“对,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好”,风青豪爽答应,随后又重新弹起曲子,开口唱道,“沧海一声笑……”而这一次风青曲调一起旁边陈云靖的萧声就跟着和上,琴箫合奏使这笑傲江湖曲更加豪迈洒脱,荡气回肠,可以说金声玉振,余音绕梁三日也不为过。 众人也都随着那曲调摇头晃脑,拍掌击缶,也有人时不时跟着唱上一两句,更有甚者有把旁边人的脑袋当做了缶随着曲调不停拍击着那人的脑袋,而那人自己右手随节奏在旁边几上不停地拍击着,仰着脑袋傻傻地任由旁人当缶击也没反应。 而在对面景阳酒楼中的欧阳逸风等三人听到万花楼这边传出如此豪迈激情,以前所未闻的曲子不由对视一眼,都扔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跑向万花楼。 到了万花楼门前发现门口已聚了不少人,三人挤过人群入的楼内。进了楼却感受不到一丝往日的旋旎之气,充斥在身边的是一阵阵的洒脱豪迈,热血激昂之气,三人抬头看向高台,只见风青独坐在高台上边弹边唱,陈云靖则站在一旁吹箫和琴,虽然风青穿着男装,他们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欧阳逸风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咦,那不是那天在静安寺碰到的那名女子吗?” 但他们很快就被周围这让人热血沸腾的气氛所感染,特别是莫风跟着入群手舞足蹈起来。 而此时台上的风青感受着四周那热烈的气氛,有种她在开演唱会的感觉。待第二遍也结束了,风青转过头笑着对旁边的陈云靖赞扬道,“阿靖,你的萧吹的真好。” 陈云靖目光深深地看着风青淡淡一笑,“没有青儿厉害。”旁边的王齐珂也目光灼灼地看着风青,似乎一时还会不过神来。 风青站起身来对台下众人拱拱手,“各位江湖好汉,对在下这一曲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众人的连声大喊道。 方洪更是满脸激动,向风青抱拳问道,“敢问小兄弟姓名?”旁边的何献捅捅方洪的胳膊,“大哥那显然是名女子。” 方洪哈哈大笑,“男子也罢,女子也好都是我方某佩服之人。请问小兄弟姓甚名谁?” 风青哈哈大笑两声得意的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称江湖第一名玉面郎君风青是也!在下……”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陈云靖揽着腰,几个纵跳越过人群带着她出了万花楼,穿过西街来到一条几乎什么人安静的小街。 万花楼内的众人看到风青突然就这么被人带走了,都奇怪的问道,“那人是谁呀?……怎么就走了?是啊,怎么就走了……” 方洪也问旁边的何献,“你看刚才那人可是睿王爷?” “定是睿王爷没错,天下有此眼睛的只有睿王一人。”何献回道。 方洪又问何献,“你可听说过风青此人?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 何献摇摇头道,“从未听说过,明日我就让人查查此人。” “能与睿王和小侯爷交好,此人必不简单,好好查查。”方洪又交代一句。 此时在安静昏暗的小街中风青与陈云靖并肩走着,“刚才干嘛走得那么急?”风青问道。 “闹这么大动静还不走,难道青儿真想让人查出丞相府的小姐逛妓院不成?”陈云靖有些后悔答应风青今晚来此地了。 风青吐了吐舌头,今晚她的确有些忘形,闹得出格了些,不过她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此时陈云靖的心情是复杂的,刚才与风青的一曲琴箫合奏,让他产生一种心意相通,琴瑟和鸣之感,但随着风青展露出越来越多的才华,特别是今晚看着她那光彩耀眼,卓尔不群的风姿,让他有一种遥不可及,心里空空的感觉。他闷闷地喊了一声,“青儿……”随后又不说话。 风青被他莫名其妙的状态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不舒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呀? 陈云靖握住风青的手,摇头道,“我没事。” 风青在心里嘀咕:难不成男人也有那么几天? 两人静静地沿着小街一路走到了丞相府后巷,风青觉得今晚从万花楼出来以后一路上陈云靖的情绪始终不对。所以她在墙边站定看着陈云靖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我今晚的行为,给你造成什么麻烦了?” 陈云靖听后淡淡一笑,“不会,青儿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是麻烦” 抿抿嘴终于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青儿可有想过要嫁给何样的男子?” “啊?”风青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了,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眨眨眼,睛摇头道,“没有具体想过,不过肯定是嫁给一个他爱我,我也爱他的人呀。你问这个干什么?”风青奇怪道。 “就是问问,走吧。”说完,陈云靖揽着风青的腰,一纵一跃间就落到了海棠苑的后院。 两人的身影刚出现在墙边,暗影就出现了,一见是他们俩,对陈云靖躬身行礼后又退回了暗处。 陈云靖摸摸风青的头交代道,“这几天待在府里就别出去了。” 风青想着也是,今天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接下来还是安分几天吧,刚好这段时间也要学礼仪规矩,于是爽快答应,“好!” “快去吧,天已经很晚了,回去好好休息。”陈云靖说道。 风青点点头,“你也回去吧”说完转身向着房间走去。 看着风青进了房门,陈云靖才纵身跃过院墙出了海棠苑。 风青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在床铺外侧睡的死死的冬香,低低奸笑两声,随后打开柜门抱出一床被子铺在床的里侧脱了鞋袜衣衫,钻进被窝里。 第46章 京内京外齐热闹 陈云靖回府后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风青说的那句,“嫁一个他爱我,我也爱他的人”。 爱,具体是什么意思?陈云靖不是很清楚但他觉得应跟是喜欢差不多的意思,也许是比喜欢更喜欢的意思吧!那么他爱风青吗?答案是肯定的,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在相府后巷第一次遇见她,也许是在王府中与她相处时时刻刻。这些对陈云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爱风青,至于风青是不是也爱他?他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只要风青不排斥他,愿意与他亲近这就足够了,她爱不爱他没关系,只要能够让他爱她就够了。 可是,忍不住地又会想到如果有一天风青碰到一名与他一样爱着她的男子而她也爱着对方,那…… 突然,那天王齐珂说的那句“赵丞相怎么可能让赵婉青嫁入睿王府”的话出现在脑中,陈云靖整个人顿时变得烦躁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几趟后,翻身起来打开房门一路到了武场,从兵器房中取那柄新得的宝刀,“刷刷刷”耍起刀法来。直到天色蒙蒙发白把自己累得大汗淋漓,才收了刀回到房中简单的沐浴一番后直接上朝去了。 昨晚陈云靖的这一番动静自然被李公公看在眼里,他知道昨夜王爷是与郡主一起出去的,回来以后就不正常了,肯定与郡主有关……唉……真是让人揪心。 冬香早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既不像在偏房,也不像在小姐闺房的外间,再仔细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小姐的床上。吓得猛一个翻身,人就“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风青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睁开眼睛看看冬香,说道,“哦,不用太惊讶,昨晚你梦游了,游着,游着就游到我床上来了,我怕突然叫醒你反而吓着你,索性就让你睡这儿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说完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过去了。 冬香只记得昨晚自己在写字,后面的事一点映象都没有,虽然小姐说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呀,她怎么就梦游了呢?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啊,这可不得了,要是下次再梦游然后在梦游时做一些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或伤害小姐的事可怎么办?不行,得立马去找个郎中看看。 想到此处,冬香也顾不得身上邹巴巴衣裳,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风青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海棠院跟容嬷嬷学礼仪规矩。 风青做事要么不做,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有效率地,十来天里除了女工,其他的礼仪规矩风青已经学的像模像样了。学会了礼仪规矩并不代表她以后就会照着做,学归学做归做嘛! 容嬷嬷看着绣绷上那几个红红绿绿看不出任何形状的疙瘩直摇头叹气。这就是风青这十来天的成就,容嬷嬷对她的女工是彻底放弃了。 丞相夫人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相当满意了,赵丞相也点头通过,除去女工一项风青算是合格毕业了。丞相夫人给了容嬷嬷丰厚的谢礼,再亲自找人送她回宫里。 而在风青老老实实在丞相府学规矩的这段时间里京城内与京城外发生了几件事情。 一件就是自从那天陈云靖让人找了京城最有名的裱画师进睿府后,京城内就传出睿王爷得了一副奇画,至于怎么个奇法,众人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睿王爷骑着马跑画里去了,又说画里骑着马的睿王爷跑出来了。 还有就是如今京城里都在传唱一首叫‘笑傲江湖’的曲子。 据说是从万花楼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叫江湖第一玉面郎君风青的人唱的。 至于风青到底是什么人何献查了几日,得出的结论就是江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唯一与她有关的是好像睿王爷得的那副画的作者叫风青,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也没人敢去找睿王爷证实啊!所以这个风青是谁就成了一个京城不解之谜。 再有就是王齐珂让暗影传话给风青,说画笔是找了不少,不过达到风青要求的颜色只有黑,棕,青,红,金几种,问这几种颜色够给他画一副画吗? 风青想了想应该勉强够用,于是就对暗影说应该可以,她过两日得空了就去睿王府。 而发生在京城外的那件事就耐人寻味了,事情是出在圣县,在圣县北巷的五户人家接连几天在半夜都能在家中听到一种恐怖的声音,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看到自家的鸡,鸭,羊,狗等家禽生畜以一种惨烈的状态死在院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大半的血,然后再被撕的七零八落血淋淋地散落在院子各处,看得人毛骨悚然。 几户受害的人家联合起来连请了两位有名的法师驱鬼,都不见任何成效,弄得整个圣县都人心慌慌。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五家人凑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到圣山求助于圣女。 于是每家各派了一名代表,一共五人一起到了圣山。 圣山掌门纪权听说了他们来因后,立即满脸凝重地带着他们到了圣院门口,与五人一起跪在院门口,向圣女讲明缘由后满脸焦虑,一脸诚恳地与其他五人一起请求圣女下山为他们除妖。 圣女仁慈,听了之后豪不犹豫的答应了,说明日一出关就下山为他们施法除妖。五人听后欢喜不已,准定连夜下山告诉家人。 纪权亲自将他们送到山门前,同时还非常诚恳的提醒他们:圣女下山施法除妖的消息不仅要告诉家人,最好还要让县令告诉全县的人,只有大家都亲眼看着圣女把妖魔除了,才能彻底消除众人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五人都觉得纪掌门说的非常有理,一致同意下山后就先去找县令。 纪权看到事情一直随他的计划在发展露出了一个满意又志在必得的笑容。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地:眼看再过十二日就是圣女祈福结束出关的日子了,可是三国之中除了西临国太子肖融安派了两位幕僚来了一趟圣山意示着愿与圣女合作外其他两国没有任何音讯。纪权认为是圣女的名声威望还不够,这才令那两国以一种观望的态度等看事态发展,于是他决定再加两把火,他把心腹张仲柏唤到跟前这样那样地吩咐了一番,之后就出现了圣县北巷五户人家的事情。 第47章 金碧辉煌的小侯爷 为了自家王爷能少受点罪,于是,暗影接下来说了一通有生以来最圆润的话,“小姐我觉得什么都不用绣,褒裤嘛,要的不就是这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洁白无瑕的感觉嘛!” “你说的有道理。”风青点头道,“不过真什么都不绣我总觉得不够完美,要不简单点,我绣一个“靖”字吧。” “小姐,你要绣也别绣在前裆或后裆了我认为绣在裤腰的地方比较好。”暗影在心里暗叹,王爷我已经尽力了。 “好,听你的,你是男人嘛,男人了解男人。”风青果真听从暗影的建议在裤腰带下方绣了个歪歪扭扭的靖字。然后提着绣好字的裤衩看了看,她总算圆满了。 第二天中饭后风青叫上暗影,“走,去睿王府。”说话间顺手把陈云靖的两条褒裤甩给暗影。 暗影接过风青扔过来的一个小布包,“小姐,王爷说现在外面还有人在打探您,让您别从大门出去,去后院王爷在那儿等您。” “不就唱了一首歌嘛,都这么长时间了,这帮人至于吗……”风青咕囔着朝后院走去。 “小姐,我先去王府了!”暗影对着风青的背影说了一声抱着两条褒裤欢快地从大门出去了。 还是同那天晚上一样,风青刚到后院,“唆”的一声陈云靖的身影就越过院墙站在了她面前。 陈云靖已经有十来天没见到风青了,今日总算解了他的思念之苦,叫了一声“青儿”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风青娇嗔的斜了他一眼,“傻样,走吧。” “好。”陈云靖揽着风青的腰一起一落间已在后巷。 风青问陈云靖,“难不成以后我又得恢复爬墙的日子?” 陈云靖伸手摸了摸风青的头,“如果你不想让丞相府小姐的名声受损,这段时间还是小心点为好。” 对风青来说根本无所谓名声好坏,但她现在挂了丞相府小姐的名头,那丢脸的可就不止丢她一个人,还有赵丞相和整个丞相府。算了,爬墙就爬墙吧,反正对她来说爬墙也好,走大门也好,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两人慢慢悠悠地沿着相对人少的偏街或小巷一路向着王府走去。 李公公知道今天郡主要过来,早就站在王府门口探头探脑地等着啦。可是等来等去没等到郡主却等来了暗影,“咦,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郡主呢?”同时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暗影的身后。 “公公您老就别看了,郡主与王爷一道呐。”顺手把手上的包裹扔给了李公公,“里面是郡主亲手给王爷做的褒裤。” 李公公一听这就是郡主亲手给王爷做的褒裤,连忙小心地接住,欢喜地抱着。在李公公看来这可不仅仅是两条褒裤,而是王爷扑通扑通跳得欢快的心呐。他喜滋滋地抱着两条褒裤,去王爷的寝房找合适的地方藏褒裤去了,一定要给王爷一个惊喜。 到了陈云靖的寝房李公公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拿起一条褒裤看了看,上手的是上好的雪白绸布,可是再一看那缝的针脚和绣的那个歪歪扭扭的“靖”字,跟这个布料实在是不般配了一点。不过无所谓只要是郡主亲手做的,哪怕再不好看在王爷眼里也绝对是最好的。 李公公拿着两条褒裤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觉得放哪儿都不妥。最后想了想还是把两条褒裤放在了陈云靖的枕头底下,却故意露出绣着个“靖”字的那小部分。李公公一想到晚上睡觉时,王爷看到郡主亲手做的这两条褒裤时那激动的心情……露了满意的笑容,背着手喜滋滋地出了陈云靖的寝房 风青和陈云靖刚进入睿王府的大门就碰到了早就等在府中的王齐珂。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那骚包男,风青感觉眼睛都要被他闪瞎了,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金碧辉煌”。 只见他头上戴的是一顶金光闪闪的镶碧鎏金冠,内着一件暗红色金丝锦袍衣襟和袖口处用金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外罩一件同是暗红色宽袖绣金色团花的倭锻外袍,脚登银缎金纹黑底朝靴,手持一把玉骨描金折扇,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明明是一副土到极致暴发户的打扮,却生生地被他穿出了风华绝代的感觉,风青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妖孽。 待王齐珂走到身前,风青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打扮夸张了一点吗?” “我觉得挺好的呀!”王齐珂说着还在风青面前转了个圈,“这可是我最贵最好的一身衣裳了,青青可不能辜负了我这一身衣裳,定要把我画成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美男子。” 风青又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道“你穿的这么地金光闪闪,生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块金子,你确定金色的画笔可够用?” “够够够,绝对够,你放心好了,虽然画笔颜色品种不多,但量是足足地,我可是让人给你找了一箱子呢!”王齐珂保证道。 三人边说边往王府内走去,王齐珂把陈云靖挤开凑到风青身边,“青青你觉得我是以什么样的姿势画最好看呢?站着,坐着还是躺着?但有一点,千万不能是骑在马上,我要跟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说话间还斜着眼看了一眼陈云靖。 陈云靖实在不想看到王齐珂那副二货样,转个身走在了风青的另一边。 风青站定脚步略一思索道,“去枫竹林。” “好主意!”王齐珂拍手称赞道,“还是青青有眼光,红的枫叶,绿的竹子,定能把我衬托的更加俊美无比,好,走走走,去枫竹林。”顺便喊了小厮过来让他把画画的一应用品都搬到枫竹林去。 到了枫竹林风青让王齐珂沿着林中小径来回走了两趟后让他在一风景光线最佳的位置站定,随后在小厮准备好的案桌上铺开厚实的画纸,打开旁边那口不大却也不算小的酸枝木箱子,果然看到满满一箱子长短粗细不一的画棒。有的是石黛,有的却不是,但看起来材料与石黛相似。箱子被分隔成五部分,分别放着黑,棕,青,红,金五种颜色的画棒,其中黑,棕两色最多。 风青看了看先挑了一只棕灰色的圆形细棒,用旁边备好的小刀稍微削了削,以九宫格的方式用线条轻轻地按比例打出脸形脖子及五官的初步轮廓,接着把整个身形及手脚的轮廓也勾画好,抬头对站在前方的王齐珂说道,“可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王齐珂走到风青旁边看了看案上的画纸,发现这次比上次好多了至少能看出这是一个人形了,连连欢喜地点头道,“不错,不错。” 第48章 做褒裤 在圣县众人翘首以盼地等看明日圣女降妖除魔时,风青正趴在海棠院的石桌上逗那小白猫。 规矩学完了如今又空下来了,于是便想着要么明天去趟睿王府,答应王齐珂的画总要画的,所以就让暗影传话说明日去睿王府给王齐珂画画,让他午饭后在王府等着。 逗了一会儿猫,突然想起答应了赔陈云靖两条褒裤的事情,既然现在没事,就把这事办了吧。 风青叫来春香让她去找一块做褒裤的布料来。 春香奇怪,“小姐怎么想起做褒裤了,前些天女婢不是刚给小姐做了两条吗?小姐的褒裤足够穿了。” “你去拿了就是,我自有用处。”风青对春香摆摆手。 春香不再多问,去库房找了半匹上好的白绸布。 风青看着摊开在桌上的白绸布对春香吩咐道,“春香,你来裁布,裁两条。” “好。”春香走到桌边,拿起剪刀正准备一刀剪下去,只听自家小姐突然来了一句,“两条,男子的褒裤。” “啊——?”惊得春香手一抖,“哐当”一声手上的剪刀掉地上了。 外面的冬香听到声音忙小跑进房内问道,“发生何事了?” “没事,剪刀掉地上了。”风青弯腰替春香捡起剪刀,“怎么这么不小心!扎到脚怎么办?”同时咕囔着的轻声责备了春香两句。 “小姐说要做男子的褒裤。”在风青说话的同时春香也红着脸对进门来的冬香解释道。 冬香自动地略过了风青的话,听到了春香的话又惊又羞“小姐为何要做男子的褒裤?小姐您怎么能随便给男子做褒裤呢?” “是我答应了赔给人家的。”风青就奇了怪了不就是两条大裤衩吗?至于这俩妮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可是,可是……是男子的呀!”春香一脸通红结结巴巴。 “男子的又怎么了?行了,你们不裁我自己来,那你们告诉我怎么裁总可以吧?”风青不耐烦的说道。 “我们又没有见过男子的褒……褒裤,哪里会啊!”春香羞羞答答,结结巴巴。 “这容易。”风青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暗影,去拿一条你的褒裤过来给我做个样。” 春香和冬香羞愧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小姐也太……太…… 她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家的小姐了,看来这一段时间的礼仪规矩是完全白学了。 暗影自然听到了风青的喊话,除了心里夸赞一句小姐您真豪迈,剩下的也只有无语了。 暗影当然不敢拿自己的褒裤给风青做样,既然是给王爷做褒裤,自然是去找李公公要一条王爷的褒裤做样了。 当暗影出现在李公公面前时,李公公是相当意外的,“暗影,你怎么回王府了,被郡主开除了?”李公公略带责怪地看着他,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就干砸了呢? 暗影看明白了李公公的眼神,真想翻个白眼,无奈的说道,“郡主要替王爷做褒裤,要拿一条做个样。” 李公公听到郡主真准备给王爷做褒裤了,脸上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好好,我立刻去拿。”说完颠颠地跑到王爷的寝房中,找出两条褒裤左看看右瞧瞧,犹豫不决地问身旁的暗影,“暗影呐,你说给郡主做样,是拿王爷穿过的好呢,还是没穿过的好呢?” “管它穿没穿过,是王爷的褒裤就行。”暗影说完随手从李公公手里抓过一条赶回丞相府。 李公公看着手里剩下的那条新褒裤激动地喃喃道,“天意啊!” 海棠院风青趴在桌子上拿着剪刀不耐烦地戳着手边的一个线团“这个死暗影让他拿条褒裤拿这么久。” “来了,来了,小姐您要的褒裤来了。”暗影赶紧把自家王爷的褒裤递给风青。 风青瞪着暗影,“让你拿条褒裤怎么要这么久?” “小姐,我可是跑到睿王府再跑回来的,已经很快了好不好。”暗影解释。 “为什么跑睿王府?难道你都没有换洗的褒裤的吗?”风青有些嫌弃的捂了捂鼻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暗影呐,这内裤呢还是要勤换的,如果你是因为缺少洗换的褒裤,要不我也顺手给你做一条?” “别,您可千万别!”暗影吓得后退了一步,“属下有洗换的褒裤,也每日更换。小姐是给王爷做褒裤,自然要拿王爷自己的褒裤做样,这样做出来的褒裤才合身。”暗影赶紧解释道。 “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风青给了暗影一个赞赏的眼神。 说完她把陈云靖的褒裤提起来在两丫头面前抖了抖道,“呶,样品已经有了,现在总可以裁了吧?” 两丫头的脸涨得都可以滴出血来了,风青看着两人那忸怩的样道,“算了,你们说我来裁,总行了吧?” 于是我们的风青大小姐终于在两丫头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指导下,大刀阔斧利利索索地就把两条褒裤裁好了,接下来只要缝起来就行了。 但是等到她拿起针准备穿线时才发现,线团已经刚刚被自己的贱手戳烂了,只能让春香又重新去拿了个线团过来。 十来天的女工学下来风青虽然绣不出一朵最简单的花,但认为缝缝裤边应该是不难的。 真做起来时风青才发现先不管针脚如何,想要缝成一条直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这褒裤的裤边就被风青缝出了一种忽左忽右的曲线之美。至于针脚嘛,细密整齐是不可能滴,长短不一,时疏时紧那是必须滴。花了半天时间两条裤衩已经全都缝好了,再穿好裤绳,完工。 风青看着两条做好的裤衩,真是太有成就感了,这可是自己有生以来唯二的两件手工艺品呐,提着雪白的裤衩看了又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缺点什么呢?既然是男人的褒裤还是问问同样身为男人的暗影吧。 “暗影——!”风青再次对着门口大喊。 暗影很快又出现在风青面前,风青提着裤衩问道,“暗影,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缺了点应什么?我觉得应该绣点什么会更好看。可是绣什么好呢?” 风青喊了暗影过来,却一个劲的在那儿自言自语,“要不绣株青松吧,我觉得青松比较符合你家王爷的气质。” 说完抬头看着暗影问道,“暗影你认为这青松绣在哪儿比较好,前裆还是后裆?” 暗影看着旁边绣绷上那几个不是一团就是一坨的疙瘩,就小姐这水平,大概也只能在褒裤上绣上几个青疙瘩,如果王爷穿着这样的褒裤用不了一天肯定操破皮啊!不管是前裆操破皮还是后裆操破皮好像都不太合适吧? 第49章 天火灭鬼 陈云靖在风青画画的时候便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边。此刻看到她准备收拾画纸颜料,就建议道,“这画就别带回去了,就放府里,以后每日下朝后我去相府接你,你就到这儿来画吧。” 风青想着在王府画的确比在海棠院更方便些,同意了陈云靖的提议,但同时也提出了要求,“你让人找一间光线好的屋子,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也不喜欢有人随便进我的画室,翻看我未完成的画作。” 不等陈云靖说话,王齐珂怒喝道,“谁敢?本小侯爷的画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陈云靖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道,“青儿放心,这些我自会吩咐下去,屋子……就用我寝房旁边的偏房吧。” 风青点头,“你安排吧。”然后又转头看着王齐珂说道,“把你身上穿的这外袍和头上这顶金冠留下给我做个样吧,你这衣服花样太繁杂,我怕我记不全。” “没问题。”王齐珂立即开始脱衣服。 风青翻了个白眼,“不用现在脱,明日让人送过来就是。” 王齐珂“嘿嘿”笑着摸摸脖子道,“主要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风青已经无语了。 陈云靖吩咐小厮把把案桌,画纸,颜料一应用物搬到偏房,并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偏房。 安排好一切陈云靖对风青说,“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湖边的亭子坐坐,喝喝茶。”风青同意。 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往湖边去。 ………… 再说圣县那边,今日是圣女会下山为北巷的几户人家施法除妖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聚在圣山脚下等着圣女了,当然有更多的人都聚在北巷,甚至连县令都亲自来了。 到了辰时,圣山脚下的众人看见一身白衣的圣女从山门中走出,沿着石阶缓缓而下,身后跟着两名婢女,圣山的掌门纪权及十来名圣山弟子尾随其后。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随后很快又恢复安静,众人都用着敬仰而崇拜的目光注视着那步步生莲,摇曳多姿款款而来的圣女。 等到圣女到了众人面前时。大家终于看清了圣女神圣的面容,一袭白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众人突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两手伏地,虔诚跪拜,口中高呼:“圣女慈悲……圣女慈悲……” 高呼三声后众人抬头仰望着圣女,只见圣女缓缓开口道,“吾受天意下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今有妖孽,祸乱人间,危害众生,吾自当施法降孽,为民除害,吾于诸众生,皆视若自己,众生之苦皆我之苦,众人请起。” 随后穿过众人缓缓向着那辆早已备好缀满纱幔鲜花的无舆马车而去,上得马车后圣女屈膝盘腿在蒲团上坐好,闭目静修起来。马车缓缓而驶,后面的人群亦步亦趋激动地一路跟着。 将近午时等在北巷的人们终于看到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步伐,稳稳地拉着圣女的马车,驶过拥挤的人群停在巷口。 马车上的圣女轻移莲步下得车来向着闹鬼的这户人家走来,原本拥挤的人群自觉地分开让出了一条道。 圣女刚靠近闹鬼的人家就停住了脚步眉头微皱凛然说道:“好重的鬼气!”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忙着说道:“还请圣女救救我们!” 圣女点头道:“那是自然。” 掐着指诀把闹鬼的五户人家的屋子院子都查看了一遍后在中间那户人家的门口站定。 身旁的侍女从随身携带的篮子里取出三注清香点燃后递给圣女,圣女接过侍女手中的清香对着上苍三拜之后插在那户人家的门口,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把宝剑。剑长不到两尺,剑身精致薄亮,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刻着繁复古朴的花纹显得神秘无比,只见圣女左手掐诀右手提起宝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眼神坚定冷静,一气呵成,手结玄令,剑指鬼魅,走北斗七星步,回身跃起,左避右闪,手指剑中,嘴中念念有词,行如流水,动如脱兔,一剑化三剑,三剑幻百剑,道道逼人,剑剑中要害,忽然双目怒瞪,猛然喝道:“妖孽,还不现身!”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墙边刮起一阵旋风,紧接着房门“吱”一声,开了一条缝,圣女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手握宝剑,追了过去。 众人也呼啦啦跟着圣女一路跑出北巷追到了山脚下一颗粗大无比的老树旁。 这株老树怕有不下几百年的树龄了,却是个不成材的,七扭八拐不说,树身上还疙疙瘩瘩的,已经半枯死了。 大家跟着圣女围着树转了一圈,发现这棵老树后面露出好大一个窟窿,里面隐隐的蒸腾出白气,只听圣女大声喝道,“孽障,看你往哪里跑!”把手伸入树洞中一掏一抓,待取出手时,手中抓着一个全身黑乎乎,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比男子巴掌稍大的鬼怪。 众人惊呼着,“鬼呀,鬼呀……真的是鬼啊!圣女抓住鬼怪了……” 圣女对着被抓在手中的鬼怪喝道,“孽障,你祸乱人间,今日吾便替天行道,就用三味真火灭了你。” 说完左手对着鬼怪弹了个响指诀,她的右手及鬼怪身上立马被一团蓝色火焰包裹,圣女竟丝毫没有疼痛之状。 周围的人吓呆了:“神仙啊——!” 待那天火燃烧片刻之后,圣女右手用立一握,“咔嚓”一声,那鬼怪化为齑粉随风飘散。然后圣女右手掌一握一转,转眼间收了天火,双手轻拍后张开,众人发现其右手完好无损,依旧洁白如玉,于是大家又是一阵惊叹,纷纷下跪磕头膜拜,直呼神仙。 圣女安慰了大家几句:鬼怪已除,众人安心之类的话,拒绝了县令及百姓设宴的请求,直接驱车返回了圣山。 自从这日之后,五户人家果然清净了,圣县其他人家也不曾再有什么怪事发生。 同时圣女用天火除鬼这件事也很快在天下传扬开来。 一直在圣山附近的陈江自然派人快马加鞭的把这日的所见所闻报到了京城。 第50章 缱绻的褒裤 再说这日陈云靖晚饭后练完刀法,沐浴更衣后回到寝房,待看了一个时辰的兵书头发干透了才起身上了床塌,目光流转间似乎看见枕头下面放了什么东西。 陈云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露出枕头之外的一角布料上,眸光既惊又喜,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将那枕头下面之物提了起来,他终究是太欢喜。 展开褒裤的一瞬,男子的眸底却忽起惊澜,他怔怔地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靖”字,惊澜如潮水般渐渐退去,眸底慢慢漾起春波,一层一层,烂漫醉人。 陈云靖从未有过这般神魂抽离之态,似被人施了情蛊封了穴脉,许久难动。意外、诧异,乃至受宠若惊,男子的眸底刹那间明华照人,似人间银花火树,热闹欢喜。 寝房里静悄悄的,陈云靖看得极慢,每针每线要耗上许久,手指沿着并不整齐的针脚轻轻抚摸,男子眉宇间的缱绻之意越来越深,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烈,待抚摸到那歪扭的“靖”字时,终于忍不住抱着褒裤大笑。 门外的侍卫吓了一跳,谁也不曾听王爷这么笑过,初时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只有站在暗处的李公公,一脸明了地迈着八字步呵笑着离开。 房内笑声许久方歇,陈云靖靠在床上,兰烛照着侧脸,半张容颜,含尽春风,缠绵缱绻地低喃着“青儿……” 不知不觉间,他重头再细看那“靖”字,好似能透过手中那歪扭的针线看见女子捏着针线噘着小嘴认真而纠结的神情。 这一夜陈云靖吾寐思服,辗转反侧…… 而此时风青盘坐在院中练习着她的精神力。 暗影和两丫鬟一看到风青在院子的石桌上盘腿而坐时就都乖乖地回房待着了。这是风青吩咐的,她静坐之时不许有旁人在,主要是风青发现如今自己的精神力又增强了不少,怕在练习过程中搞出的动静吓着他们。而他们三人一直知道自家小姐时不时地会坐出些些奇奇怪怪看似疯癫的举动,早已习惯了,小姐说回房那么回房就是,也乐得自在,虽然平时也很自在。 风青凝神静气,放出精神力随着气流转动,等精神力渗透到其中与其慢慢融合成一体后心神一转,一大股气流随着她的意念转动起来,慢慢加快,最后形成一个旋风,地上的落叶被这股旋风带到空中,片刻之后,风止叶落,飘得满地都是。房中的暗影和两名丫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窗外想着:怎么突然起风了? 风青收敛心神,静息片刻后才回到房中洗漱更衣上床就寝,一夜好眠。 这两日风青都随下朝回府的陈云靖一道去的睿王府,每次陈云靖到了丞相府后巷时自会有暗影来告诉她。 风青觉得陈云靖这两天变得有些粘人,每次看她的眼神也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亮闪闪的,如同黑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喊她名字的时候也比平时更绵软了。她有些想不通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时不时的要撒撒娇呢?再一琢磨,就想到了他那孤独的童年和早逝的母亲,认为是因为从小缺少母爱吧,所以对他又温柔了几分,这样一来惹得陈云靖越加加的春心荡漾,柔情似水。 这两日王齐珂每日必到王府报道,不过在风青正颜厉色的警告下没敢进画室,风青是觉得以他的脾气如果进了画室必然叨叨个没完,还怎么让人静心画画。 在风青再三保证三天定能完成画作后,王齐珂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王府,说待画作完成之日再过来。 风青阻止了王齐珂进画室,却没有限制陈云靖进出画室,只要不是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风青画画时他一般都会安静的陪在她身边,他目睹了风青作画的过程和手法,惊叹不已。 风青做事向来注意劳逸结合,作画的这两天她每天吃完午饭都会休息大半个时辰,有时候是与陈云靖在园子走走,或者在湖边的亭子里喝喝茶,有时候就在他寝房的塌椅上小睡一会。 陈云靖的寝房与他的性格一样布置的简洁厚重,房子中间是一张六尺宽的檀香木阔床,边上悬着棕褐色罗帐,窗边置一塌椅,风青休息时躺的就是这塌椅。另外的就是桌椅和一置物架,上面摆着一些赏玩之物。 转眼三天,风青终于画完最后一片竹叶,取出前段时间陈云靖送的那枚私印盖上印章,拍拍手道,“完工。”随后转头问旁边陈云靖,“你觉得画的怎么样?” 虽然陈云靖是亲眼看着风青完成整副画作的,不过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一声,“神来之笔!” 只见画中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湛青的天空,深邃而悠远。枫竹林中枫叶是亮亮的,暖暖的,随风柔柔地摇曳着,满眼的绯红,锦绣如霞。竹子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蓬勃向上。林中石径一名男子华冠丽服踩着落叶纷踏而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美异常,一对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一抹放荡不羁却另人目眩的笑容,当真是妖姿艳丽,蓊若春华。 陈云靖看后略带酸涩地说道,“青儿,你是不是把他画的太好了?” 风青听了哈哈笑道,“这不正好证明了我画技高超嘛!走,吃饭去,饿死我了。”说完边拉着陈云靖的衣袖往外走。 “好。”陈云靖果断地把手中的画随时放在桌上,转头随风青一道离开,似乎不愿再多看一眼。 吃饭时李公公拿了一小坛陈年桂花酒,喝起来香香甜甜的味道极好,风青连喝了好几杯,最后还是陈云靖说这酒后劲大,不让她喝了才放下杯子,不然她还真想再喝两杯。 陈云靖果然说的没错,这酒后劲大,刚吃完饭没一会儿,风青就小脸通红,头晕晕乎乎的直犯困。 陈云靖看着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有些醉了,便拉着她去寝房休息。 两人刚到寝房间门口,就有侍卫来报说有急报送来。 风青虽然有些醉了,但脑子还大半还是清醒的,听到是急报便催着陈云靖去处理公务,不必管她。 陈云靖看着风青的样子也知道她虽然醉了却没有醉的很厉害,于是点头唤了一名婢女过来伺候她午歇。 看着婢女扶着风青进了寝房他才转身匆匆往书房去 第51章 第五十二 倾城之画 陈云靖来到书房,只看了一眼桌上急报的火漆就知道是陈江送来的。他打开奏报看完后,不作任何迟疑的提笔重新抄写了一份,喊了陈海进来,让他把原件送往皇宫,手抄件送往太子府,随后坐在案桌后沉思了半晌才起身返回寝房。 到了寝房,他看见窗门未关,塌椅空着,随即想也不想的又出了门往偏房而去。 但偏房也没有见到风青的身影,随即反身出了偏房。 “去哪儿了?”陈云靖站在廊前不解自问。 想了想灵感一闪,他又连忙转身回到寝房,向着床塌走去。。 还未走近,果然就看到床榻上的被褥已散开,中间鼓起一团。 待他走近榻沿就看见那小女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在外面,露出的那小半个脸蛋红扑扑的如同春天里的海棠花。 陈云靖想了想也脱鞋上了床,侧身躺在小女人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被窝里的小女人眉头微蹙呼吸绵长,被头随着她的呼吸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轻轻闭着,蝴蝶微憩般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陈云靖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柔,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这个真的很轻很浅,薄薄的唇瓣浅浅拂过她的额际,就如同清风拂过湖面,蝴蝶掠过娇花,似有若无。 但这对陈云靖来说却是此生行的最出格的一次举动了,他整个脸连着颈上肌肤全都火辣地发起烫来,一颗原本已经在尘世里已沉如入定的凡心也跟着无法抑制的突突快跳起来。 男人悄悄深呼吸镇定心弦,随后露出一抹温柔缱绻的满足笑容。 窗外细碎的波光静静的散落在榻尾的帐幔上,室内静谧而温馨。 “小侯爷您不能进去!”偏房那边传来小厮的声音。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问问总可以吧?”于是王齐珂对着偏房的门高声呼喊着询问,“青青,你还有多久才能画好啊?” 王齐珂的声音传到陈云靖耳中,他无奈叹口气,却又只能万般不愿的爬起来,穿上鞋。 那边王齐珂继续的高呼声还在继续着,“青青,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好不好?就看一眼,我……” “小侯爷,您别喊了,郡主不在里面。”小厮终于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那她去哪里了?我的画完成了吗?” “进去吧!”旁边传来陈云靖的声音。 “王爷。”小厮躬身行礼。 陈云靖走到王齐珂身边,“画,青儿已经画好了,你进去拿走吧,别在这儿大喊大叫了。”陈云靖明显的不耐。 王齐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云靖的表情,听说画好了,两眼睛立刻一亮,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进去,“青青呢?她回丞相府了?” 陈云靖没理会他。 王齐珂也不在于旁边的男人回不回答他的问题了,因为他很快就被案桌上的画吸引了。 紧走两步,来到案桌旁将上面的画纸小心,然后就震惊地瞪大了眼,他是真的被惊住了。 随后嘴角咧开,越咧越大,越咧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青青果然是我的好青青啊!你看,你看,她把我画的真好啊!我自己都要被自己迷住了,哈哈……”王齐珂拿着自己的画像得意地对陈云靖炫耀。 陈云靖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正准备转身回寝房就看到风青过来了,他上前一步问道,“这么快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风青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王齐珂这么大的笑声,死人也要被他笑醒了!”说完越过陈云靖走到王齐珂身边,“看来小侯爷对这画还挺满意的,这几日的辛苦我总算没有白费。” 王齐珂看着风青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我觉得画的比我本人还要好看。” “吆,原来小侯爷也有谦虚的时候啊?”风青揶揄道。 “不是谦虚,是实话,青青对我真好。”王齐珂涎皮赖脸地说着。 听得风青和陈云靖都想翻白眼。 王齐珂看到画上只有风青的印章却没有题字,不满地说道,“青青你都没有在我的画上提字,不公平,你必须给我写两句。” 风青有些无奈的看着王齐珂那幼稚的表情,“好,给你也写两句,问题是写什么好呢?”她皱眉想着,抬头看到他那张妖孽的脸,突然脑洞一开,“有了。”随后提起画笔刷刷的画纸的右侧写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王齐珂随着风青笔速喃喃念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倾国倾城……好,倾国倾城!我喜欢,哈哈……” ………… 皇宫帝的寝殿——承德殿内灯火通明,皇帝只着素色内袍,肩上随意搭了件银纹景缎便衫,斜靠在软塌上,微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书卷,偶尔传来一两声翻书的声音。贴身内侍张公公静静伺候在一旁,皇帝又翻了一页书,目光未离书页,淡淡问道,“张宪呐,最近京城可有何新鲜事发生?” 张公公上前一步低头说道,“回皇上,最近京城内倒没甚大的趣的事发生,只是听说最近京城各家曲馆酒楼都在传唱一首名叫“笑傲江湖”的曲子,说最先是从京城的一家叫“万花楼”的青楼里传出来,是由一名号称江湖第一玉面郎君——风青先弹唱的。据说此曲不同于以往所有的曲子,曲调非常的激情豪迈,深受江湖人士和年轻人的追捧。” “第一玉面郎君?”皇帝听后莞尔一笑,“看来这人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呐,……笑傲江湖?是首什么样的曲子你可会唱两句?”皇帝问道。 张公公连忙弯腰摇头,“皇上真是高看奴才了,奴才哪有这等才能啊!”李公公想了想又说道,“如今京城里还在传说睿王爷得了一幅奇画。” 第52章 大朝会 “哦?”皇帝感兴趣的抬起头了看着张公公,问道,“靖儿得了副奇画?怎么个奇法?” 张公公低头答道,“具体怎么个奇法没人说得清,只说好像是骑着马的睿王爷跑到画里去了,又说画里骑着马的睿王爷跑出来了。” 皇帝听后啼笑皆非,“什么跑进跑出的,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公公小心曲瑾,“是奴才嘴笨。” 皇帝摆摆手,“这事明日早朝后倒可以问问靖儿。” 张公公连忙附和道,“对,一问睿王爷就一切都明白了。……皇上明日早上还要大朝,早点歇息吧!” “好”皇帝放下书本起身往床榻去。 ……………… 西宋国早朝分为两种——常朝、大朝会。前者是除节假日之外每天早上都有的办公会,后者是朔日也就是每个月初一才举办的“礼仪性”朝会。常朝是在京具备“朝官”资格,有事需要奏对的官员来上朝,参加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朔日大朝会是所有在京的朝官都必须参加。这日正是塑日大朝会。 平时的常朝王齐珂可以找理由不参加,但每月的大朝会他还是万万不敢不参加的,今日他就穿着朱红色的朝服不疾不徐地朝着崇德殿而去,同为上朝的官员碰到他都会停下拱手称呼声“王巡监”,王齐珂也都是是言笑晏晏地拱手还礼。 远远的看到健步而来的陈云靖,王齐珂含笑越过打招呼的官员,凑到陈云靖身边洋洋得意的说道,“青青为我画的画,我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这么觉得比你那副还要好上几分,……我要找最好的裱花师来表这幅画,然后挂在我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让人一进我书房就能看到我那绝世风姿,……对了,你那画是哪个裱画师裱的?” 陈云靖淡淡的一句,“自己裱的。” 王齐珂不相信地瞅了他一眼,“嘁”一声,“不说拉倒,我自己找。”说完一甩头,不理陈云靖径直往前去。 陈云靖置若罔闻依旧面无表情地阔步前行,碰到打招呼的官员脚步不停只淡淡的点头示意。 文武百官在内侍官的迎领下够品级的依品级整齐有序地依次前行迈入殿门,分东西两班排列站好。不够品级的就依官位高低排队站在殿外。 皇帝在一声“皇上驾到”中由内侍簇拥着来到大殿,不紧不慢的坐上龙椅。 待大臣们齐跪三呼“万岁”。 皇帝抬手道一句:“众爱卿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 皇帝又道一句“众爱卿,有何事上奏?” 大朝朝会正式开始。 众位大臣开始一一上奏,接下来该讨论的讨论,该定论的定论。朝会将近尾声时,皇帝拿起龙案上的一份奏折,说道,“众位爱卿都看一看这份折子吧。”随后由张公公捧着折子先给了李阁老,李阁老看后给了赵丞相,众大臣依次传看下去。 看过折子的朝臣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私下低声交谈起来。 待折子在殿内传阅完一遍后,皇帝开口道,“众爱卿说说看吧,这圣女之事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众位大臣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的人认为“得圣女者得天下”,圣山虽在三国交接处但紧靠圣县应该属于西宋国,圣女出现在圣山是天意应该立刻派人以隆重的礼仪迎接圣女入京。 有的人则认为圣女既是受天意而来,应顺应天意不宜强行去打扰圣女,万一惹恼了圣女反而不妙。 还有的则认为应该派人去探探圣女的口风,如圣女不是向着西宋国,则应该立即派人把圣女监控起来,不可让其他两国得到圣女。 更有激进的则认为管它什么天意直接把圣女灭了,要夺天下各凭本事。 乱哄哄的一通最终也没有得出结果,最后皇帝只得说了一句,此事再议,宣布退朝。 退朝后皇帝留下了太子,睿王和王齐珂,把他们换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问他们三人的意见,太子陈云宣和陈云靖的意见是应该以静制动,牢牢掌控着圣女动向,只要不落入另外两国人之手即可,但也用不着急急地迎入京城。 王齐珂就属于那激进派的,认为直接灭了省事。 而皇帝最后决定是让陈江带领的鹰卫密切监视掌控圣女并且加以保护,同时派人去圣山探探圣女的意思。 这个人选皇帝挑的就是王齐珂,让他择日与礼部的人同去。 王齐珂听了这么多关于圣女的谣言,觉得能亲眼见见这女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遂欣然同意。皇帝让王齐珂准备好就早日启程。 事情商定之后皇帝看着陈云靖道,“靖儿,据说你得了一幅奇画,是什么样的画?能否让朕也看看?” 陈云靖听了淡淡的话道,“这……” 旁边的王齐珂则不等陈云靖说完,兴奋的接过话他的话说道,“皇上,您也听说了此事?不过不只有云靖有,我也有一副,昨日刚画好的。” “哦?你也有?”皇帝意外,“到底是何样的画?”皇帝问道。 王齐珂嘻嘻笑道,“反正是很好的画,保证比皇上之前见过的所有画都好。” 王齐珂这话说的连太子陈云宣也提起兴趣了,问道,“果真有这么好?” “那是当然!”王齐珂得意的说道,“要不明日我就带进宫来给皇上和太子哥哥瞧瞧。” “好!”皇帝欣然同意,“靖儿,明日把你的那副也一并带来,让我和宣儿饱饱眼福。” “是。”陈云靖只得同意。 皇帝摆摆手人他们回去。 三人出了御书房相互告辞后各自离去。 丞相府,晚饭后一家人照理坐在偏厅喝茶闲聊,这时赵皖宏提起圣女的事情。今日大朝会以他的级别只能站在殿之外,所以他并没有亲眼看见皇帝让人下传的那份奏报,所以并不清楚奏报上的具体内容,只是听站在前面的人说了一些,知道的不多,此刻他向赵丞相问起了关于圣女的具体情况。 于是赵丞相就把折子上描述的圣女如何捉的鬼,又如何用天火灭鬼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第53章 同乡何苦为难同乡 丞相夫人及赵皖宏听后都瞠目结舌,惊叹不已,直呼真仙下凡。 风青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想着既然圣女与她是同乡,也就不揭穿她了,同乡何苦为难同乡呢! 风青向丞相夫妇告辞离开时,赵皖宏站起来说道,“妹妹等等,我与你一道走。” 平时茶话会后赵皖宏都还要去书房与丞相聊聊朝堂的事,今日破天荒地与她一道走,风青知道定是有什么事要与她说,于是就等了等他,两人出了门,风青就直接开口道,“哥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皖宏咳嗽一声,顿了顿后道,“如今京城流传的那首笑傲江湖曲是你唱的吧?”虽是疑问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风青抿嘴没承认也没否认。 赵皖宏看到风青的表情就知道是她无疑了,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能如此胡闹呢?要是被人知道风青就是丞相府的小姐,你的名声就毁了。对你以后议亲可是大大不利啊!” “反正我不可能在这儿成亲的。”风青咕囔一句。 被赵皖宏听在耳朵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可能不成亲呢?说的甚傻话。”说完又加重语气告诫道,“以后再不许去那种脏污之地了,可有听到了?” 风青想着反正花魁也看过了,她又不是真喜欢逛青楼,所有就斩钉截铁地向赵皖宏保证以后再不会去青楼。 赵皖宏点头表示相信,又对风青说道,“青青,以后没事可以多去刘尚书府找找茵儿,茵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会好好教你女儿家该做的事,省的你一天到晚胡闹。” 风青戏谑地看着赵皖宏问道,“哥哥是否很喜欢刘茵茵?” 赵皖宏微微红着脸佯嗔,“没大没小,茵儿如此好的女子,我自然喜欢。” “那你以后还会纳妾吗?”风青问道。 赵皖宏没想到风青会问这样的问题,看着风青亮晶晶一脸好奇的模样,抿唇想了想道,“也许会吧,不过我不会让她们生下我的孩儿的,就跟我们的父亲一样,我以后的孩儿必须是我与茵儿的孩子。” “嘁”前一刻还是一副深情的模样,转头就有了找小三的念头,无耻的古代男人啊!风青在心里鄙视道。就连在风青眼中相对正直的赵皖宏都如此,更别说是其他人了,罪恶的封建社会。 风青向赵皖宏施礼后说道,“哥哥说的话我记牢了,我就先走了,哥哥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 王齐珂难得连续两天来上朝,惹得朝中大臣对他频频视目,这位小侯爷是转性了?改邪归正了?此次以后要痛改前非发愤图强了? 但是,显现他们是想多了,王齐珂今天之所早早的赶来上朝,不过是因为急不可耐的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倾城之画罢了。 下朝后皇帝父子三人与王齐珂一同往御书房去。 陈云靖,王齐珂两人都在上朝前把画交给了张公公,张公公自然早已让人把两副画送到了御书房。 此刻跨进御书房门的皇帝和太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龙案上的两个西长盒子,紫檀木的是陈云靖的,金丝楠木的是王齐珂的。 皇帝看了看两盒子饶有兴趣的对着陈云靖,王齐珂两人说道,“打开看看吧!” 王齐珂抢先一步道,“先看臣的。”说完亲自打开盒子取出画卷交给张公公,还不忘嘱咐道,“小心点,昨儿刚裱好的。” 张公公笑着应道,“小侯爷放心,奴才省得。” 随着张公公徐徐打开的画卷,皇帝与太子慢慢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王齐珂在一边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俩惊愣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表情。 直过了半晌皇帝才回过神来,叹赞一声,“神技啊!” 太子也感叹道,“神来之笔啊!当真是栩栩如生,欲画而出。” 皇帝看了看王齐珂又望着画像道,“确实与真人一般无二,却更胜真人三分。”随后目光转向旁边的题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倾城倾国?的确是美艳不可方物,当的此赞!” 王齐珂更得意了,“嘿嘿嘿”笑着道,“人俊,画美是吧!” 太子看看王齐珂又看看画笑着说道,“主要还是画的好。” 王齐珂有些不服气,但看着太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识,相的闭嘴了,再争论下去最后输的肯定又是自己,从小到大与这太子表哥打嘴仗他从来就没赢过,反正不管怎么说因为画的是他王齐珂所以画才会这么美,别人哪有这般风姿! 看了王齐珂的画像,皇帝又让张公公打开陈云靖的画卷。 画卷慢慢展开,这与王齐珂那种华美绚丽的感觉不同,人物生灵自然是活灵活现,随时会跃出来一般,最主要是当画卷完全展开的那一刻,画中是那种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金戈铁马,刀光剑影既荒凉悲壮又热血沸腾的战场气息迎面扑来。 皇帝与太子都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目露慷慨悲雄之势,心情久久不方才平静。 直到许久,太子陈云宣回过神来看着画卷右下角的题名落款,问道,“风青?此人是谁?” 皇帝也看了一眼落款,“风青,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举着画的张公公忙接话说道,“皇上,奴才昨儿晚上跟您提起的唱“笑傲江湖”曲的那人,就叫江湖第一玉面郎君风青。“ 皇帝一听想起来了,“这作画之人跟唱曲的是同一人?能做此惊鸿之画又能唱人人追捧之曲,如此才能之人,朕倒也想见上一见。你们俩可知此人如今在何处?”皇帝转头问陈云靖、王齐珂俩人。 王齐珂嘿嘿笑道,“皇上,其实这人你与太子哥哥都认得。” “哦?”皇帝和太子两人都很惊讶,竟然是认识的。 “第一玉面郎君风青,应该是位年轻公子,京城谁家的公子有此才能?还是本宫认得的?”太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第54章 相似的符号 “嘁,什么玉面郎君,那女人惯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王齐珂嗤之以鼻。 “女人?竟然是位女子?”太子更好奇了。 陈云靖一个冰冷的眼刀向王齐珂甩过去:就你话多! 他私心的想把风青藏起来,不想让这么多人注到她。不过此时王齐珂的八卦因子爆发,哪里会注意到陈云靖甩过来的眼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叨叨起来,“这个女人不单喜欢胡说八道,还行为处粗鲁疯癫,好无半点女子的矜持,不过她也挺能装的,要是不说世人哪里会知道丞相府的草包小姐,会有如此才能啊!” “你说这画是和乐那丫头画的?”皇帝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就是她嘛。”王齐珂点头道。 “那……笑傲江湖曲子也是她唱的?”太子也不太敢信。 王齐珂又点头。 “那曲子不是说从青楼传出来的吗?难道她还跑去青楼了不成?”皇帝瞪着王齐珂,那意思是是你怂恿她去的? 王齐珂看到皇帝的眼神连忙喊冤,“哎呀,皇上,您这会儿可真冤枉臣了,可不是臣怂恿她去的,是她逼迫我的,真的,不信您问云靖。”说完转头巴巴的看着陈云靖,“云靖,你要给我作证啊,你说是不是她逼我带她去青楼的?” 陈云靖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皇帝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云靖,“靖儿,也去逛青楼了?” 陈云靖面无表情的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皇帝看着陈云靖那千年不变的无趣表情,暗暗叹息一声又转回视线看向王齐珂,“和乐这丫头为何要逼你带她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 于是,王齐珂就把他如何求风青给他画画,风青开始不同意,后又说如带她到青楼看最有名的花魁就给他画画,以及到了万花楼之后两人如何灌醉了花魁如眉,又如何与通威镖局的方洪闹了不愉快,风青为了解决矛盾唱了曲子,以及风青弹唱的曲子如何如何……众人的反应又如何如何……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点不落的全说了。 皇帝与太子听了王齐珂的叙述后是又好气又好笑,笑着摇头道,“赵高庭如此古板正真的人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不尊礼俗,古灵精怪的女儿呢?你们说赵丞相可知道他女儿的这些个事?” “应该不知道,父皇也别与丞相提起,以赵丞相的性子,免不了要责罚青儿。”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陈云靖突然插话道。 皇帝的眼中一道暗光流过,若有所思地看着陈云靖,“青儿?看来靖儿与和乐那丫头挺相熟啊!” “是。”陈云靖看着皇帝目光坚定。 皇帝突然微微叹了口气,“靖儿,和乐那丫头……罢了,我先替你瞒着丞相便是。” “谢父皇!”陈云靖俯身拱手谢恩。 皇帝摆摆手,“罢了,罢了。” 太子与王齐珂看着陈云靖的样子知道他对风青的心思已经不是一点两点的了,不禁都在心里替他叹息,情路坎坷啊! 王齐珂向皇帝和太子俯身施礼道,“皇上,太子哥哥,如今画既然看了,那臣就现行告退了,我还要回去准备明日启程去圣山的一应事物呢。” “去吧。”皇帝摆摆手。 王齐珂施礼离开。 太子陈云宣的目光又扫过陈云靖的那幅画,视线无意间被落款处的fq两个字母吸引,他目光一凝,“咦”一声。 皇帝听到声音看着陈云宣奇怪的表情问道,“宣儿,怎么啦?” 太子陈云宣指着画上款处的fq两字母道,“父皇您看,这两个符号可是奇怪?” “两个符号而已又有甚奇怪的?”皇帝不解。 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突然一震,“父皇,前国师的天书可在?” “自然是在的,你问这做甚?”皇帝也有些震惊了,“难道宣儿认为这两符号与天书有关不成?”说话间忙打开了龙案下的一个暗屉,取出一个古朴厚重的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块羊皮书卷,摊开在龙案上。 太子和陈云靖都不约而同地凑近身看着那皮卷。 太子陈云宣看了看画上的两个字母又看了看皮卷上的文字指着那个大写的f与皮卷上小写的f道,“父皇,您看这两个符号是不是有些相似?” 这时候陈云靖突然想起那天风青给他写的那个sos符号,怪不得当时他看到那个符号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现在看到这羊皮卷上的文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云靖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皇帝和太子的眼睛。两人都转头看向他。“靖儿,可是想到什么了?”太子问道。 陈云靖的脑子一片茫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不可能的,不会的,她只是青儿,只是青儿……只是丞相府的小姐……” 皇帝看着陈云靖呆愣的样子,大声叫道,“靖儿!” 陈云靖转回目光,愣愣地看着皇帝。 太子陈云宣一脸着急的问到,“靖儿,到底想到了何事?快说呀。” 陈云靖已经语无伦次了,“青儿,给儿臣画了一个符号,但也只是一个符号而已,跟这天书肯定没有关系,凑巧而已……她只是丞相府的小姐……” “说什么呢?”皇帝厉声喝道“什么符号?和乐那丫头可是说了什么与天书有关的事是不是?” 陈云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看着皇帝与太子说道,“那天拿到这幅画时儿臣也注意到了这两个符号,问青儿有何含义,青儿却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说是……随便取了两个作为风青的标记用。”陈云靖把那天风青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青儿,后来又给儿臣写了一个说是她们那里的人都认识的通用符号,在她们村里如果有人遇到危险时都会画那个符号,如有旁人看到那符号就会给予帮助。” “是何符号写来看看”皇帝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放在陈云靖面前,将搁在砚上的笔递给陈云靖。 陈云靖提笔写了个“sos”,放下笔,将纸递给皇帝。 第55章 应邀入太子府 皇帝看了一眼递给太子陈云宣,陈云宣拿着纸张与案上皮卷上的文字一目三行的对照起来,看完之后放下纸张道,“这个符号在天书上没有,不过组成这个符号的这两个符号在天书上出现了不下几十次。”太子陈云宣指着s,o,两字母道。 “除了这个符号,和乐那丫头可还提起过其他的符号或文字?”皇帝看着陈云靖问道。 “没了。”陈云靖摇头。 “要不召赵婉青进宫来问问吧?”太子提议道。 皇帝想想道,“今日算了,如此急匆匆召她进宫太惹人注意,等明日吧。” 说完又否定道,“明日也别进宫了,无缘无故地召她进宫丞相那里不好交代,……这样吧,明日你让太子妃以她的名义请和乐去太子府游玩,这样比较合理,不会引人注意。” “好,儿臣这就回去,让颖儿给赵婉青下帖子。” 太子说完向皇帝施礼转身出了御书房。 “如此也告退了。”陈云靖也向皇帝施礼,告辞离开。 丞相府海棠院,风青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听着丞相夫人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明日去太子府的礼仪规矩及注意事项。 “见了太子妃要喊娘娘,在太子妃面前可千万不能我呀,我呀的,要称臣女,走路时不要东张西望,坐的时候……” “母亲,这些容嬷嬷都教过了,您也已经说过三遍了!”风青不耐烦的抱怨。 “说过了你也没听进去啊,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坐没坐相……”丞相夫人皱着眉头喟然长叹。 “哎呀,现在不在自己房间里吗?明天我去了太子府绝对不会这样的,容嬷嬷教的我都记着呢,……您讲了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风青边说边拉着丞相夫人起来把她推到了房间门口。 丞相夫人到了门口又回转头叮嘱一句,“明天可千万记牢了,按容嬷嬷教你的做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您放心,明天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去吧去吧,休息去吧。”风青对着丞相夫人摆手。 终于走了,风青呼了口气,“太子妃为什么给她下贴子?她跟太子妃又不熟,明天见了面也没天聊吧……烦人……” 第二天早上冬香给风青挑了件淡紫色花样繁复的宫装。风青看了摇头道,“换一件简单点的。” “小姐,你今日可是去见太子妃,不能打扮的太朴素了。”冬香提醒道。 “你傻呀!”风青点了一下冬香的脑门,“正因为我是去见太子妃,可不能打扮的太艳丽了,不然压了太子妃的风头,可就不妙了。” “还是小姐有见地。”冬香崇拜道,于是又重新选了件浅蓝色的裙装,替风青梳了个流云髻,簪了两支白玉珍珠钗。 风青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简单清爽,挺满意,才去往饭厅与丞相夫人一起用早饭。吃早饭的时候丞相夫人免不了又叮嘱一番。 饭后风青在丞相夫人忧心忡忡的眼神中与冬香坐上了去往太子府的马车。 马车大概行了三刻钟左右便到了太子府。 冬香扶着风青下了马车,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座深红色的宫殿,黄釉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太子府’,府门口四名手持长枪的侍卫森森威严。 风青刚下马车立即有太子府的内侍总管笑着迎前,“郡主来了,快请进,娘娘在嘉乐殿等着您呢!” 风青随着总管进入府,一路上只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幽深秀丽。 廊回路转来到一座宫殿前,照样是红墙绿瓦,还未入殿就看见一名身穿玫瑰紫银花暗霞宫装的美貌女子笑着迎出殿门外,正是太子妃原千颖。 原千颖是原太傅之女,出嫁之前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当然长得也是极美的。 “臣女拜见娘娘!”风青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太子妃拉着风青的手笑道,“郡主妹妹太见外了,何必行此大礼,如不嫌弃就唤本宫一声姐姐吧。” 风青又俯身施礼道一声,“不敢。” 太子妃笑着未语,随后两人直接都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起来对来。 说起来除了中秋宴那次两人远远见过一面,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风青只见太子妃梳着高高的飞仙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凤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肌肤白腻如脂,唇绛微抿,嫣如丹果,绯红的珊瑚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整体给人一种美艳不失端庄,温柔中尽显高贵的皇家贵女气质。 在风青打量太子妃的同时,太子妃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风青,在她的印象中风青是个漂亮美丽却行为粗野,不懂规矩的村野女子。 如今细看她才发现这名流落在外多年的丞相小姐竟然生的极美。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眉如弯月,清眸流盼,滴水的朱唇含笑轻启,乌发挽了个简单的流云髻,发髻上斜斜插着两支白玉镶珠簪,艳逸灵动,大方有礼。 不过就算如此太子妃也不明白风青有什么值得皇上不直接宣她进宫,而要屈尊亲自到太子府来见她一面。只不过太子妃是从小受封建礼教长大的,哪怕万般好奇也不会无礼地随便打探。 在这里其实最惊讶的莫过于冬香了,她一见过到穿着紫色宫装的太子妃,就想着自家小姐简直是活神仙啊!如果今日小姐穿了她选的那件淡紫色宫装,可不就直直地冲撞了太子妃吗?在心里越发崇拜起自家小姐来了。 “郡主妹妹快请进吧!”太子妃拉着风青的手一同进入殿内,各自落座,宫婢俸上清茶,风青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入口清新甘甜,自然是极好的茶。 待风青放下茶盏,太子妃含笑说道,“那日中秋宴上本宫只是远远的见了妹妹一面,今日细看妹妹果然是天生丽质,美艳动人。” “谢娘娘谬赞。”风青中规中矩地俯首致谢。 太子妃接着又问道,“郡主妹妹来到京城这段时日可还习惯?” “习惯,臣女谢娘娘记挂。”风青照旧谦逊回答。 第56章 操他老窝 接下来太子妃与风青的谈话尽是一些东拉西扯说一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话题,风青都一一认真的应付着。心里却越发奇怪了,难道太子妃兴师动众的下帖子邀她来太子府就是说这些毫无意义的无聊闲话? 正当风青心中疑惑时太子妃笑着说道,“老在屋子里坐着也无聊,不如妹妹咱们一起去园子里走走吧?” 风青吁口气,心道,“总算要进入正题了,估计是园子里有些什么吧!”所以从善如流的答道,“好。”起身与太子妃一起出了殿门往园中去。 园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静寓动中,动由静出,其变化之多,造景之妙,层出不穷,一条曲折蜿蜒的长廊出现在风青眼前,这长廊古香古色,很是好看。长廊跨越一带水池,水流淙淙,碧水潆洄,长廊尽头是四座亭子,参差错落,结构精巧。 风青随着太子妃沿着长廊来到了其中一座亭子,在亭中锦凳上坐下,立即有宫婢俸上茶水点心。 太子妃又与风青闲聊了片刻之后,一位宫婢急步而来屈膝行礼后走到太子妃身边对她低头耳语了几句。太子妃听后转头对风青歉意地笑笑道,“府里出现了一点小事儿,本宫去处理一下,妹妹在此先坐一会儿。”说完起身。 风青也连忙起身本想说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不过又想着这都还没有说到正事上,于是又改口就道,“娘娘先忙。” 太子妃点头与宫婢一道离开。 太子妃离开后风青在亭子里闲逛起来,走了一圈发现这四座亭子是根据春夏秋冬四季来装点的,构思巧妙,独具一格,走到以“夏”为主题的亭子中,在一旁的几上摆着一盘棋局,风青走近仔细观看琢磨后发现是一盘疆局,这盘棋杀得好不热闹,黑白双方你攻我守,我进你退,难解难分,最后成了死局。 风青看到棋盘的左上角被黑棋围占了一片空地,足足有十几目,也是黑棋占的最大的一片空了,但同时围占空地的一溜黑棋又被外围的白棋团团围住,动不得身。风青看了看那十几目空白处,又仔细观察了外周的黑白棋布局,觉得也许在那空白处还有文章可做,故又琢磨了一番在空白处落下一白子,说了一句“操他老窝。” 这一子落下,其实风青也不知道白棋最后是否能起死回生,她只是看到这儿落一子后白棋接下来还有步数可走,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风青不管,也没兴趣继续琢磨下去。 站在亭子边上的两名内侍看见风青动了太子殿下的棋盘都惊了一惊,相互间偷偷对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提醒郡主,这棋局太子可是整整琢磨了大半年,一直放在这儿没人敢动,如今郡主落了一子,不知太子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两人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对方,最后都选择了闭口不语,想着还是等太子殿下问了再如实转告吧。虽说如此,两人却一直心里惶惶。 正当风青在亭子里百无聊赖,想着太子妃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远远听到宫婢内侍们的声音,“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睿王殿下。” 风间一转头就远远看到在太子妃的带领下园子里跪了一溜的宫婢内侍。皇帝父子三人正昂首阔步入园而来。 皇帝是一身青蓝色锦缎常服,而太子陈云宣与睿王陈云靖都还是一身朝服,看来他们三人是一下朝就过来了。 风青不由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我靠”原来搞半天把她叫到太子府是因为皇帝要见她。同时也心中疑惑既然是皇帝要见她,直接宣她入宫不就得了,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风青心里如此想着却脚步未停,急步穿过长廊向皇帝三人走去,到了皇帝父子三人面前屈膝行礼道,“臣女拜见皇上,太子殿下,睿王殿下。” 皇帝见了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几日不见,没想到丫头倒是懂规矩了。” 风青起身对着皇帝俏皮地笑笑,“那是当然,不然容嬷嬷不就白辛苦了吗?”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果然还是野丫头一个。” 风青转头对旁边的太子对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没办法谁让他这么帅呢!每次见到总忍不住要赞叹仰慕一番。 太子陈云宣也回了风青一个温和迷人的微笑,风青又在心里哀嚎一声,“太帅了!” 另一边的陈云靖将风青和太子之间这点小小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冒出一丝酸酸涩涩的怪异感受,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低声喊了声“青儿”,同时悄悄伸手握了握风青的手。 风青伸出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地挠了两下,对他露了个甜甜的笑容。 她的这个小动作彻底驱走了陈云靖心底的那一丝酸涩,他嘴角扬起,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丫头,陪朕走走。”皇帝说道。 风青道一声“是”随后亦步亦趋的紧跟着皇帝。 一行人穿过园子沿着长廊一路走到以“春”为意的那坐亭子中坐下。 皇帝开口,“丫头,来陪朕下几盘五子棋。” 风青想着她陪皇帝下五子棋,不就是太子陪皇帝下围棋的感觉嘛,上次是教皇帝下五子棋,今日再与他下就没意思了,遂道,“皇上,要不今日我们不下五子棋,来下盘围棋吧。” 皇帝一听道,“丫头你不是说不喜欢下围棋吗?今日怎么倒想起下围棋了?” 风青笑笑道,“我是不愿意与像太子殿下这样的围棋高手下棋,我与皇上的水平应该差不多,咱俩下一盘应该还是不错的。” 皇帝听了呵呵笑道,“好,就听丫头的咱俩杀一盘,看谁才是真正的臭棋漏子。” 内侍摆好棋盘,风青与皇帝在棋盘两侧坐下,风青看着皇帝道,“皇上您先请。” “好!”皇帝点头拿起一颗黑子在左上角落子,风青紧跟着落了一子,随后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 第57章 试探 太子陈云宣和睿王陈云靖在一旁喝茶闲聊,不一会儿就听到风青叫道,“啊呀,不行不行,这个我刚刚没想好,皇上你先收回这颗棋子我重下行吗?”然后就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风青的样子啼笑皆非,“棋局如人生,哪有拿回重下的道理。” “皇上您也说是如人生,那么就不是人生了,那么就是可以反悔的了。皇上您看,这人生啊,本就已经很无奈了,如果本来有九十九条路可走,但选择了一条之后就得放弃另外的九十八,不管好坏都得走下去。既然人生已经这么惨了,那我们下棋就不要搞得这么严肃了嘛!偶尔悔步棋,让个子又有什么关系嘛!不同的路都走走岂不是更好。所以皇上您就让我拿回去重下吧,一会儿,您后悔了也可以拿回去重下的。”说完还巴巴地看着皇帝。 皇帝很是无语,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这般强词夺理的言论,不过再想想又觉得又有那么几分道理,思索之后说道,“好吧,你拿回去重下吧!” “好勒,谢谢皇上!” 于是两人之间展开了开始了一场丧心病狂的厮杀。 不一会听到皇帝“哎唷”一声然后说道,“这子……朕下错了。” 然后就听到风青大方的说道,“那您拿回去重下,不过只能下一次。” 隔了一会儿就又听皇帝道,“不成不成,这个子不能挪位置你挪那个吧。” 太子与睿王两人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已经崩塌了一半了,下棋还能这般下法?无奈之下只能相视一笑。而皇帝与风青两人却愉快的玩耍到了午饭时间。 到了膳厅原本皇帝是要与众人是分桌而食的,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说道,“今日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分桌了,同桌而食吧!” 御膳房太监连忙把三张膳桌拼在一起,铺上桌单,手捧红色漆盒的太监们排着队进来,将各种菜肴、饭点、汤羹等迅速端上饭桌。 皇帝坐在上首,太子与太子妃坐在左下首,陈云靖与风青坐在右下首。 几人里面除了太子小时候与皇帝同桌用过饭,太子妃和陈云靖都从未与皇帝同桌而食过,三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反倒只有风青最轻松。 皇帝皇帝说一声开始吧,由张公公伺候着往他碗里夹了一箸菜,其他人才纷纷举起筷子。 饭桌上皇帝边吃饭边观察风青。 她尊重他却从不畏惧于他,似乎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位长者。她吃饭的动作比一般闺阁女子要快,完全没有太子妃的那种斯文秀气,但却并不粗俗,给人有种随性大方之感。在用餐当中还时不时的会提点一句这菜对人体有何功效,那菜吃多了会如何不适等等话。饭桌上的气氛因倒是她的原故轻松了不少。 饭后皇帝一句吃完饭消消食,众人又来到了四季亭。在太子的一个眼色下其他都退出亭子,亭子里只剩了皇帝父子三人与风青。 风青一看这架势知道这回是真的要步入正题了,于是正襟危坐的等着皇帝发问。 果然皇帝轻咳两声顿了一顿道,“丫头可听过国师的事?” 风青听了心里一顿,怎么扯到国师身上去了?点头道,“听丫鬟们提过。” 皇帝又接着问道,“你觉得国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风青眉头微蹙想了想道,“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吧。” 皇帝点头不语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从袖里拿出那块羊皮卷子铺展在桌上,“婉青小姐看看,可认识这上面的文字?” 风青拿过羊皮卷一看就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国师张新亲笔写的自传啊!与风青在睿王府看到那份自传内容一致,只有几个拼音单词不同,可能是复抄的人抄错了。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羊皮卷风青肯定会大吃一惊。如今她已经见过一次自然不会惊讶。 风青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不认识,这画的都是什么啊?” 太子不信又问了一句,“果真不认识?” 风青摇头道,“不认识。” 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正是陈云靖写了sos的那张纸,“靖儿说这个符号是你写给他的?” 风青看了点头道,“对啊,是我写的,有什么不对吗?” 太子看着风青,“婉青小姐难道不觉得你写的这个符号与这皮卷上的文字很相似?” 风青又看了看皮卷故作惊讶道,“果真很相似,这羊皮卷上的这些符号是谁写的?” “这羊皮卷是前国师所留。”太子如实回答了风青的问题,同时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反应。 风青继续配合着太子陈云宣的话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哦!原来这是国师所写的!难怪一个也认不得!” 太子陈云靖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接着问道,“婉青小姐可还认识与之相似的其它符号或者文字。” 风青摇头,“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一个。”说完看着太子凝眉问道,“太子殿下说这皮卷是国师写的,难道我们村子与国师有关系?不会是我们村的阵法就是国师所为?……就是不知道国师为什么要封了我们村?……是怕战乱波及到我们村所以施了阵法保护起来……还是因为我们村里的人无意中发现了国师什么见不得的秘密,国师怕村里的人说出去,所以施法把整个村子关在他的阵法中。” 关于阵法的说法以前陈云靖就与皇帝和太子提过,所以风青说的他俩也不奇怪。 皇帝听了风青的说法,问道,“那你认为你们村可能发现了国师什么秘密?” “这就不好说了。”风青又开启了她的胡说模式,“说不定当年国师在勒索抢劫或调戏民女时刚好被我们村的人看到了,他怕杀人灭口有违天道,又不想让我们村的人把他的这些丑事出来,所以就施了阵法把我们村封了。” 皇帝瞪着风青道,“胡说八道,国师岂会是此等无耻小人。” 风青搓着手呵呵笑道,“我这也不是猜的嘛。” 皇帝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风青似乎想透过她的皮囊看到她的灵魂里去,而风青则是一副你看由你看,你疑由你疑,我真的啥都不知道的“坦然”模样。 第58章 风青说故事 皇帝盯着风青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丫头,你当真不识得卷上的文字?” 风青忙站直道,“皇上,我是真的不认识,不信我可以发誓的。”说着举起三个手指头道,“我发誓,绝不认识这皮卷上的任何一个文字,如有欺骗,我喝水被呛,吃饭被噎,出门踩狗屎。” 皇帝与太子听了都忍俊不禁,“哪有发这种誓言的。” 风青一本正经的问道,“那皇上您要让我发什么样的誓言,一定要天打五雷轰的那种不成?” 皇帝连连摆手,“朕怎么会让你发如此恶毒的誓言,好,朕信你总成了吧!” 陈云靖在风青举起手指发誓的时候就瞳孔一缩,眸光变得越发幽深凝重,一脸严肃,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皇帝对站在面前的风青压压手道,“丫头,坐吧”。 风青依言坐下。 皇帝将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调了个舒适的位置,中指在椅把上有节奏地轻扣,目光远眺着亭外的景致状似随意地问道,“丫头,对圣女你有何看法?” “圣女?”风青摸着脸一脸为难道,“皇上,我又没见过圣女,我对她能有什么看法呀?” 皇帝收回目光道,“也是,那么你对国师留下的预言怎么看?” “对了,你可别再跟朕打马虎眼说不知道国师留下的预言是什么这样的话。” 对上皇上好以整暇的目光风青把已经吐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回了肚里。她原本的确是想推脱说不知道国师预言是什么。如今既然被皇帝一句话堵回去了,那她好像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不过风青还是捶死挣扎了一下,“皇上,我说没看法行吗?” 皇帝敛了笑容,“如果朕说不行呢?” 风青叹了口气,“这看法不好说啊!……这样吧,皇上我给您讲故事如何?” “哦,讲故事?……好,朕倒要听听你能用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回答朕的这个问题。”皇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太子与陈云靖也好奇风青会用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回答皇帝的这个问题。 “从前啊!”风青娓娓道来,“有一位爱民如子的国王,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臣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深谋远虑的国王却担心当他死后,臣民是不是也能过着幸福的日子,于是他招集了国内的有识之士。命令他们找了一个能确保臣民生活幸福的永世法则。三个月后,这班学者把三本六寸厚的帛书呈上给国王说:“国王陛下,天下的知识都汇集合这三本书内,只要臣民读完它,就能确保他们的生活无忧了。” 国王不以为然,因为他认为臣民都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来看书。所以他再命令这班学者继续钻研。二个月内,学者们把三本简化成一本。国王还是不满意。再一个月后,学者们把一张纸呈上给国王。 国王看后非常满意地说:“很好,只要我的臣民都真正日后能奉行这宝贵的智慧,我相信他们一定能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说完后便重重地奖赏了这班学者。 原来这张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得圣女者得天下……”皇帝反复低喃着这两句话,然后抬眸望住风青,“故事讲的不错!”顿了顿又说道,“画技神奇,诗字俱佳,还会讲故事,却在中秋宴上做这么一首粗鄙俗浅的歪诗蒙蔽世人,也蒙蔽了朕。” 皇帝说完嘴角微扯哼笑一声。 风青一看皇帝的表情暗道,“不好,皇帝该不会是以为我故意戏弄于他而生气了吧?”忙收敛神情认真地说道,“皇上那可不是什么粗鄙的歪诗。” 皇帝嗤笑一声,“一片两片的数数,最后连狗都出来了,还不算歪诗?” “当然不是了!”风青正色说道,“皇上,你想啊,冬天大雪纷纷,在一个未受战乱波及的偏远山村,零零落落的几户农家矗立在白茫茫的雪中,安静祥和。其中一户,三间草房,炊烟袅袅,两名稚童,一条白狗在房前的院子里欢快地玩雪嬉闹,无忧无虑,玩着玩着他们就数起了飘落在空中的雪片,一片,两片,三片,可数着数着雪片就落到了白狗的身上数不清了,稚童噘着嘴只好重头再数……皇上,你不觉得这画面很美吗?其实百姓的要求是很简单的,一生所求不过是要一份平静安宁的生活,三间草房避风,一件冬衣御寒,一碗热饭饱肚而已。谁能给他们这样的生活,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皇帝听后沉吟了片刻,然后突然哈哈哈仰天长笑起来,“好你个丫头,好好好……” 一旁的陈云靖目光灼灼地望着一脸平静的风青,太子陈云宣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幽暗深邃如同深井。 皇帝收了笑声问道,“丫头,你果真是丞相之女?” 风青目光平静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我原来一直叫风青。” “风青……”皇帝重复着低喃一句,“果真一直住在中关村?” 风青肯定地点头,“是。” “好,朕知道了。”随后手掌一拍椅把站起来,“今日这趟太子府之行果真是不枉虚行,如今景也赏了,饭也吃了,朕也该回宫了,丫头,以后若是无事常进宫陪朕下下棋吧。” “风青谨遵皇上吩咐。”风青屈膝行礼。 张公公高呼一声,“皇上摆驾回宫。”众人纷纷跪倒送行。 皇上离开以后陈云靖与风青两人也向太子与太子妃辞行。 太子妃免不了拉着风青说一些以后有时间常来坐坐之类的客套话,风青自然是欣然答应。 陈云靖与风青出了太子府后,陈云靖一把抓住风青的胳膊,目光直直地望住她,眼底激荡忐忑,“青儿,羊皮卷上的文字你是认得的吧。”肯定的语气。 风青拽下陈云靖拉着她胳膊的手,目光直视着陈云靖幽深的红瞳,慎重其事的说道,“陈云靖,我是风青,但也只是风青而已。” 第59章 陈云靖更想听到的是风青斩钉截铁的否认,他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如今的风青已经够耀眼了,如果再加上那一重身份,不就成了那光芒四射的高高艳阳,能与艳阳匹配的也只有那高挂天空的皎皎明月了,可他陈云靖是什么?人人畏惧厌弃的妖魔,与她天差地别。那她是不是就成了他永不可触及的存在。 “对,你是风青,你只是风青,只是青儿……”陈云靖目光迷离的重重重复着风青的话,似乎这样就能证明风青还是他的青儿。 等他回过神来,便一直紧紧握着着风青的手不放,“青儿,别坐马车了,与我一道骑马吧。”他现在只想紧紧地抓着她,与她近点,再近点。 “好啊!”对风青来说古代的马车,不但走得不快还颠簸的厉害,远没有骑马来的畅快潇洒。 风青让冬香自己坐马车先回去,冬香自然是不赞同,刚开口叫了声小姐,就见睿王那红瞳中一道冷若冰刀的眼风瞟过来,吓得她浑身一抖,缩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云靖双手扶着风青的腰轻轻一托,风青就上了马背,随即陈云靖纵身一跃也上了马背,坐在风青背后,搂着风青的腰肢让她紧靠在自己怀里,这才一手抓了缰绳,一手继续搂着风青的腰,催马慢慢地走起来。 风青见陈云靖一直催马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些不满,“阿靖,让马跑起来嘛!” “大白天的在街上催马急奔,青儿不觉得这样太惹人注意了吗?”其实陈云靖就想与风青这样共骑一骥沿着人少的偏街慢慢地走着,最好能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渐渐的风青也觉的其实这样骑着马慢慢走着,吹吹风也挺不错,如果能换做自己骑马就更好了,“阿靖,这几天你有时间吗?教我骑马吧?” “明日就可以,明日下朝后我来接你,咱们就去西郊的跑马场。”陈云靖说道。 “嗯。”风青满心雀跃。 陈云靖垂眸看着她如蝶翼般扑闪的睫毛和嘴角那抹惬意俏皮的笑容,幽幽地感叹道,“青儿,你要真是那最普通的村野女子该多好啊!” 风青听了陈云靖的感叹,噗笑一声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女人,应该说连普通都算不上,按你们这儿的标准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农活干不了,织布绣花又不行,唯一可以一试的洗衣做饭又不愿做,可谓是妇德妇容全无啊!” 想到这里风青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不然可不就要成了那富人家不愿要,穷人家要不起的傲娇女了。” 陈云靖把下巴搁在风青肩膀上,“哪有人这样贬低自己的,青儿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要是真没人要就好了,我要你,……或者你要我也行。” 风青听了嘻嘻笑道,“我可要不起你,你可是西宋国的战神,堂堂的睿王爷,必定是娇妻美妾成群的……唉,对了,我也常去睿王府,除了婢女没见着其他女人啊,你的小妾们呢?”风青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 陈云靖顿了顿如实回答道,“原本也有人送了几个过来,她们整天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寻死觅活的,我都让人打发出去了。” 所以说嘛,古代一位堂堂的王爷怎么可能没有小妾呢?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又会有人给送来了。 陈云靖还在纠结着那个要不起他的话题,闷闷地问道,“为何青儿说就算没人要也不愿嫁给我?是因为命格之说?我以为青儿……” “跟命格没关系,是咱俩的婚姻观不同。”风青答道。 “婚姻观?何意?”陈云靖不明所以地问道。 风青摸着马背上的毛,“这个怎么说呢?这个有点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清……再说了就算说了你也无法理解,还是不说了。”实在是代沟太大了,几千年呢! 陈云靖正琢磨着风青说的“婚姻观”,只听风青说了一句“到了。” 他收回思绪果然发现他们已经到丞相府后巷,只见那院墙上露出一个脑袋东张西望着,正是风青的丫鬟冬香。 冬香看到风青先是一喜,随后看到陈云靖又是一惊差点摔下墙去,缩了缩脖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唤您过去呢,都等好一会了,您赶快进房换件衣裳去见夫人吧!” 风青用眼神示意陈云靖,陈云靖明了,揽着风青纵越之间就到了院里,风青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赶去。 陈云靖对着风青的背影说道,“明日我来接你。” 风青向后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 风青回房换了件衣裳,擦把脸后就去往丞相夫人的主院,丞相夫人唤她过去无非就是问问今日在太子府的情况。 她自然不会把与皇帝的谈话内容告诉她,只说今日与太子妃就是叙叙话,逛逛园子,赏赏景,再就是吃了顿饭。同时把皇帝今日也去了太子府的事说了,但她与丞相夫人说的是皇帝好像是临时起的意,连太子妃也不知道。 听到皇帝也去了,丞相夫人又问风青见了皇帝有没有失礼?有没有冲撞了皇帝?她对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又对她说了什么……等等。都被风青一一搪塞了过去。 太子府。 太子与太子妃送走了皇帝、睿王和风青后两人沿园中石径并肩缓缓而行。 太子妃原千颖抬眸睨了陈云宣一眼抿嘴笑着说道,“今日见着和乐郡主倒是与中秋宴那日大不相同了,行为举止有理有度,已然不似当日莽撞,不曾想父皇还挺喜欢她。” “是啊!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陈云宣望着远处的阁楼目光恍惚,心中有片刻空茫。 原千颖看着太子的神色心头一紧,随即又哑然失笑,她已然是太子正妃,而赵婉青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小姐,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万万不可能入太子府为侧妃的,就算殿下对她有了些别样的心思又如何,于是又欣然释怀。 陈云宣收回神思对原千颖道,“颖儿先回去吧,我再去亭中坐坐。” 原千颖答声“是”,屈膝施礼离开。 第60章 婚姻观是何意 陈云宣习惯性地走到夏季亭的棋盘边,守在亭外的两名内侍,看到太子心中颤颤。 果然,太子瞄了一眼棋盘就沉下脸喝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动了本宫的棋盘?” 陈云宣琢磨了这棋局这么久,每一粒棋子的位置他早就了然与心,如今看到棋盘上莫名多了一粒棋子,自然生气。 两名内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巍巍地回道,“奴才该死,是郡主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是她?”陈云宣不可置信地自语,随即又了然,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肆意大胆。于是缓了肃容问两名内侍,“郡主当时可有说什么?” 其中一名内侍如实禀告道,“当时郡主是一个人闲逛到此,站着看了一会儿棋局,拿了一粒白子说了一句……一句……” 陈云宣见内侍结结巴巴,沉了脸“嗯?”一声,吓得内侍连忙脱口而出,“郡主上说了一句‘操他老窝’,随后落下一子,之后皇上来了,郡主就见驾去了。” 内侍一口气说完俯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陈云宣听后失笑,摇头道,“也只有她会行此事,说此话。” 说完撩了衣摆坐在锦凳上琢磨起棋局来,眉头先是一皱后又一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眉头都是时紧时松。许久之后陈云宣眸光晶亮一闪,突然一拍旁边的矮几兴奋道,“鬼手啊!妙,太妙了,哈哈哈……” 从四季亭那边传出太子开怀爽朗的大笑之声,惹得附近的宫婢,内侍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行走的脚步或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转头地望向四季亭,殿下这是遇到何样喜事了?以至于笑成这样? 陈云宣收了笑起身望着亭外粼粼水池和潺潺流水喃喃自语,“风青?天下怎会有此等女子,果真是天界下凡的神女不成?”随即又哑然失笑,如神仙都像她这般,那天界又将该是如何一般模样,实在无法想象。中关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子来?如此的特立独行,卓越光彩,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怪不得靖儿会痴恋于她。 ……………………………… 退朝后陈云靖与太子陈云宣及几位大臣一道出了崇德殿。 太子陈云宣与几位大臣边走边继续谈论着刚刚朝会上的内容,待到宫门口众人皆一一与太子施礼辞行后,陈云靖靠才近太子陈云宣问道,“皇兄可知道‘婚姻观’是甚意思?” “婚姻观?”陈云宣凝神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从未听说过此说法,书上也不曾见过此语,不过从字面意思看,应该是指对婚配姻亲的观点和看法吧。至于看什么?总归就是‘门第家世’,‘容貌性格’,‘财富聘礼’这些个吧。” 太子陈云宣思索半晌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陈云靖摇头道,“不是,肯定不是这些,如果只是这些有何难理解的。” 陈云宣好奇,“你从哪儿听了这么个词?” “青儿说的。”陈云靖如实答道。 听到是风青所说,太子陈云宣就不奇怪了,“她?怪不得了,她总能说出些奇怪的话语。”随即又想起风青说的那句“操他老窝”,虽粗鄙却贴切的紧,忍不住微露笑意。 陈云靖没能在太子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想着只能再问风青了。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他弄不明白‘婚姻观’是什么,风青就不会接纳他。 …………………… 风青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利落的短装,想到今日学会了骑马,以后就能自己骑马飞奔了,也能体会一把‘少时狂走西复东,银鞍骏马驰如风’的潇洒快意之感,不由得心情雀跃。 暗影进来禀告道,“小姐,王爷来了。” 风青听了兴匆匆地往后院去。 俩丫鬟看着风青兴匆匆离去的背影,就用你这个叛徒的眼神盯着暗影,她俩在小姐那里她俩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小姐是理也不理全当她俩放屁,所以只得把怨气撒在了暗影头上。 暗影一甩头鸟也未鸟两丫鬟一眼,得意地迈出了房门,俩傻冒,我本来就是王爷的人好不好。 丞相夫人曾经一再告诫小姐要尽量远离睿王,小姐非但没听,现在还与睿王越走越近了。她俩既然阻止不了就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阻,希望小姐能听进去一二,可现在看来是半分都没有。这让这的俩丫鬟充满了挫败感。 当风青站在后巷时看到那辆停着的睿王府马车时,意外道,“坐马车?我以为骑马去呢!” 既然是去练习骑马,当然是骑马去,骑马回最好了。 “去西郊跑马场要穿过主街然后从西门出去,骑马太惹人注意了,马我已经让陈海先牵到跑马场等着了。”陈云靖解释道,他其实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风青是他的青儿,只不敢太过激进,怕弄巧成拙惹恼了丞相彻底断了他与风青的接触。 风青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从善如流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陈云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风青‘婚姻观’到底是什么意思,风青就说‘婚姻观’就是对婚姻的看法。 陈云靖又继续追问,“青儿说我们的婚姻观不同,如何不同呢?” 风青无奈回道,“反正是不同的,你别再刨根究底的了,说了你也理解不了,说了也是白说。” 陈云靖仍不放弃,又执着的问道,“那青儿的婚姻观是怎样的呢?” 风青被他问得烦了,就说她的婚姻观就是齿刷的观点。 在这个时空寻常百姓还在用柳枝刷牙,而王公贵族们已经用上了马尾鬃做的简易牙刷,叫齿刷。 ‘婚姻观’到底是何意?陈云靖之前弄不明白,如今得了风青的解释反而更弄不明白了,如堕烟海找不到头绪,婚配姻亲怎么就跟齿刷扯上关系了呢?一路上陈云靖都在琢磨着婚姻观与齿刷到底有什么关系。 马车驶过喧闹的人流出了城门,风青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永恒的太阳,清澈的空气,黄黄的土路,黝黑的脸庞,明亮的笑容,她的心情也跟着加速驰骋的马车飞扬起来。 第61章 跑马场里的温馨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跑马场,陈云靖昨日就让陈海过来打点妥当了,今日除了他和风青不会再有其他人进场。 跑马场里静悄悄的,风青一下车就看到在马场的围栏边低着头悠闲吃草的一棕一白两匹马。棕色的那匹就是陈云靖平时的坐骑,白色的那匹稍矮一些毛色通体雪白,闪闪发亮没有一点儿杂毛,,就像披了一身银丝。 风青向那匹白马走去,那两匹马感觉到有人来了,都仰起头沿着马边的围栏慢慢走起来。 那匹白马走路时,头抬得很高,有神的两眼放射着光芒,马鞍上的一串银铃随着它的脚步丁当响了起来。听着悦耳的铃声,它像踩着有节奏的鼓点,一条尾巴翘得很高,似乎在夸耀自己。 风青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白马,身边的陈云靖说道,“这是匹母马性格温顺,今日你先骑着试试,如觉得还可以以后就让它当你的坐骑。” “好啊!”风青欣然同意,说话间她走到白马旁边伸手摸了摸它脖子上光滑的鬃毛,那马踢踢后腿,转过头对着风青打了个响鼻。 “来,上马,我先牵着马带你溜一圈。”陈云靖说道,随后又提醒风青从左边上马。 这马对风青来说还是有些高她抓着缰绳纵了两下还上不去,陈云靖顺势托了她一把,这才勉强上了马背上。 她死死的抓住缰绳,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救命稻草的威力。 陈云靖牵着马沿着跑马场溜了两刻钟,待风青适应了才放开缰绳,跨上自己的坐骑与风青所骑的白马并肩而行,不紧不慢的又绕着马场溜了一圈。 那白马儿似乎很能理解风青的紧张心情,走得不快不慢,在清脆的铃铛声中风青的紧张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出现了一丝好奇:如果快一些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于是,就对旁边的陈云靖说道,“阿靖,让它跑起来吧但别太快了。” “行。”陈云靖点头答应,“青儿,你要记得待会儿马儿跑起来时双腿尽量夹紧马肚屁股不要紧贴在马鞍上,要顺着马蹄节奏一起一落,想停下来就勒紧缰绳,想向左拐弯就拉紧左边的缰绳,向右就拉紧右边的缰绳。 风青又把陈云靖的话在心里默记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才向他点点头,“可以了。” 陈云靖看着风青那明明紧张却故作镇定的小脸,笑着安慰道,“青儿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风青再次点点头,按着陈云靖告诉的方法双手紧握缰绳,两腿夹紧马肚,轻呼一声“驾”。 马儿开始小跑起来,在“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中,风青逐渐掌握了驾驭马的要领,心儿开始欢呼起来“驾、驾、驾……” 马儿又跑的快了一些,虽然没有体会到那种“长风似离弦掠耳”的刺激感,却也勉强算是疾风拂面了。 陈云靖骑着马保持着与白马相同的速度紧紧地跟在风青旁边,目光一瞬也不敢离开。 如此骑马跑了一个多时辰停下来后,风青只觉得两条腿疆硬酸痛,屁股也疼的厉害,下了马后两腿直打颤。 陈云靖扶着风青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下,递上水囊。 风青接过水囊喝了口水对陈云靖说道,“平时看别人骑马很轻松,自己骑了才知道这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坐在风青旁边的陈云靖听了她的话,笑笑说道,“今日你是刚学自然会累些,以后多骑骑习惯了之后就会轻松许多,……把腿伸过来,我给你捏捏。” 风青此刻的两条腿的确是酸的发颤,于是也不矫情,从善如流地把腿伸到陈云靖面前。 陈云靖揉捏的力度刚刚好,风青舒服的忍不住哼哼两声,就像是冬日躲在院墙角落里晒太阳的慵懒猫儿。 陈云靖看着她的懒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幽深暗红的眸瞳里闪着点点碎光。 陈云靖推捏的手法相当不错,不一会儿风青就觉得两腿不再疆硬,酸痛也好了很多,对陈云靖提议道,“阿靖,你带我飞奔两圈吧,让我好好体会一番飞翔的感觉。” 陈云靖溺宠地看着她,“腿酸痛好些了?” “嗯。”风青点头。 “那行,今儿就让我好好带你跑两圈。”说着拉着风青站起来。弯指打了个呼哨,那匹棕马就听话的‘嘚嘚嘚’的小跑了过来。 风青看着跑到他们身边的马儿问道,“阿靖,这马可有名字吗?” “它叫追风。”陈云靖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自豪的说道,“它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上战场了,之后就与我一起南征北战,冲锋陷阵,今年刚好十岁。” 风青听了不由地对这匹马生出了敬意,它可以算是陈云靖的亲密战友了,一名实实在在的战士啊! 风青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肚子上的毛,亲昵地叫着“追风……追风……”,马儿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的亲近之意,不停的对她打喷。 陈云靖先一步跨上马背,把手伸给风青,“上来。” 风青拉着陈云靖的手踩着马镫在陈云靖的轻轻一提之间就坐在了他身前的马鞍上。 “坐稳了”陈云靖提醒一句随后就‘驾’一声一抖缰绳,追风立即撒开蹄子飞奔起来。 马似流星人似箭,风青只觉得身轻如叶,飘飘欲飞,并不像一匹马载着你在走路,只像一只神鹰载着你在凌空。她靠在陈云靖怀里眯着眼迎着风,激动地笑着,欢呼着。 跑马场中洒落一地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如此奔跑了两圈,陈云靖紧了紧疆绳,追风开始放慢速度,最后就‘嘚嘚嘚’的沿着跑马场的围栏慢慢溜着。 陈云靖搂着风青的腰,迎着柔和绚丽的夕阳安静而肆意的欣赏着身前的小女人。 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如樱花般娇嫩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第62章 (重发)突破瓶颈 在柔和绚丽夕阳的照耀下风青小巧粉嫩的耳垂像贝壳一样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光线下还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绒毛。 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女人身上的幽香直冲陈云靖的鼻尖。陈云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喉结不自主地上下动了动,揽着风青腰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风青只觉得被勒的有些紧扭了扭腰,腰间的那只大手松了松,她放松的叹了口气,“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走走就回去吧。“ “嗯。”陈云靖的喉咙紧紧绷着。 “你怎么了?”风青转不明所以的转过头。 “无事。” 过了一会儿。 “我送你回家。” ”啊?……哦!” 未等风青反应过来,陈云靖已抱着他下了马背,几个起落将她塞进跑马场外的马车里,自己则骑马跟在马车旁边,未再上车。 出城用了一个时辰而回城却只却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陈云靖便将风青送回了丞相府。 风青本想再问问他那匹白马的事,却见那人放下她后便逃也似的翻身上了马背,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陈云靖此举不仅让风青摸不着头脑,连在暗处的暗影也被陈云靖怪异的举动弄的一愣,王爷这是怎么了?被鬼追了?不由地转头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阳快下山了,还是早点回房去吧! 眼看又到了傍晚时分,冬香,春香两丫鬟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声音忙跑出房门,“小姐回来了?” “嗯”风青点头。 两丫鬟急急地迎向前,见她全须全尾的走过来,双手合十叨咕了几句,赶紧请她进门洗漱更衣。 接下来几天风青没出门,因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好像达到了一个说不出的奇妙境界,似乎只要再进一点点就能达到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境界,可是这一点点到底要怎么做,风青却毫无头绪,难道这就是曾经看的玄幻小说里所描写的瓶颈期? 所以这几天白日她就使劲的折腾院子里的那几只猫,那几只可怜的猫被她折腾的不是傻愣愣就是疯癫癫。可她的精神力却丝毫没有改变。 渐渐地风青也明白了想要用这种方法突破估计是太不可能了,脑电波这种东西太复杂了。 于是她决定还是专心打坐修炼,用自然界的力量来强化她的精神力。 这几天晚上天一黑俩丫鬟和暗影三人就被风青早早地赶回他们自己房间。然后她静心盘腿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打坐修炼。 凝神静气放出精神力让它游走在自身周围,慢慢的体会着,希望能找出某个切机点。 这天晚上风青依然天一黑就盘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凝神静气,轻闭双目,感受着自身的精神力慢慢游走在四周,突然有零零落落的雨点落在了她脸上,“下雨了?” 正准备收回精神力回房间,随即又转念一想,她的精神力既然能与气流融为一体控制风了,那么刚好现在趁机看看这精神在雨水中是怎样的光景。 雨滴越来越密最终形成绵绵细雨,风青仍然盘腿坐在石桌上,面对着雨水滴落的方向,闭上眼睛,放出全部精神力,想着与自然融合,直至感觉一丝冰凉的气息进入胸口。 于是风青随着那丝进入胸口的气息将外放的精神力慢慢收回,让其移动到大脑中部偏下接近脑干的位置。 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阵发冷,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外界进入大脑。等到第三遍寒流从头顶进入大脑后,她开始控制这股力量慢慢遍布全身。随后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从外界吸收这股冰凉的气息,直至感觉到整个人都透了,雨水打在前胸,却感觉直接从后背透过去了,整个人不是凉了,而是空了、透了,风吹过,就仿佛自己是一层纱窗。 第63章 诡异的失心症 这就是自身和外界同调的过程?风青感觉现在精神力与外界同调就变得非常简单,潜心与周围融合一体,就可以与外界同调并且能吸收外界的能量回复精力如此反复两遍后,风青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从内到外整个身心都宛如被山中的清泉冲刷了一遍,清灵舒畅,飘然欲飞,说不出的畅快受用。 风青知道自己精神力达到了一个新境界,心中欢喜无比,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房间,在房间内写字绣花的冬香和春香看见风青浑身湿透的进来都下了一大跳,两丫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冲过来拉着她进了屋。 “我去叫人抬热水进来”春香拔腿就往外走。 “外面下着雨呢!”风青提醒一句。 冬香听到到这个就生气“小姐,您傻啊!下雨了还不赶快进屋来,您胡闹也要有个度,回头生病了如何是好?” “你放心吧,哪这么容易生病。”风青漫不经心的回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喜悦之情。 冬香看着风青不知轻重的样子更生气了,直黑了个脸,“小姐您就作践您自个吧,真病倒了到时别喊难受。” 说话间春香领着两小厮拎着满满的两桶热水进来,倒好水后春香拉着风青到浴桶边,一边替她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一边安慰风青,“冬香姐姐可是责怪小姐了?冬香姐姐的话您莫放在心上,她也是关心你。” 风青看着她紧皱的小眉头,笑道,“多大点事儿呢,我怎么会往心里去!” 这一夜风青睡得格外的香。 …………………… 就在王齐珂与礼部的两位特使去往圣山的路上时,离圣县不到二十里地的张家村有大部分人都不明原因的突然得了失心症。 开始是手舞足蹈,狂笑乱语,兴奋愉快的模样,后来慢慢地身体变得僵越来越硬,人也开始痴痴呆呆,什么也不知道,谁也不认得。有一名年纪大的老人最后口吐白沫,抽抽一阵后两眼一翻自己一命呜呼了。 村长组织了村里那一小部分尚未得病的村民把能请的郎中,道士,法师都请来了。 看诊,做法,念经,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不但发病的人一点儿也没见好转,反而第二天一大早发现连原本好好的人也开始变得疯癫了。 正当大家束手无策时,突然有人提到了前些时日圣县有人家闹鬼,请了法师做法也没用弄得人心惶惶,最后是圣女下山用天火灭了鬼怪的事。 村长听了此言立即挑了村里三名未得失心症的年轻后生与他一起驾了村里唯一的一辆马车赶往圣山。 紧赶慢赶地在午时前赶到了山顶,求见了圣山掌门纪权。 村长将张家村的情况细细说了一番,纪权听后满脸惊诧,同时也是心急如焚,急急的带着他们去求见圣女。 圣女听了事情始末道了一句,“妖孽祸世,众生之苦,吾这就与汝等下山。” 村长及几人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功夫,没想到圣女如此爽快就答应下山,心中欢喜感激不已,直觉得圣女果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几人连连磕头谢恩。 纪权早一步就吩咐张仲柏下山准备圣女的车驾去了,而自己则带着十几名山门弟子随圣女和张家村的几人一道下山。 待到来到山下后,圣女依旧坐着那辆无與花车赶往张家村,一路上碰见的人见是圣女的车驾都会恭敬的打招呼或磕个头,顺便问问纪权圣女去往何处? 而纪权也都是极有耐心的一一详细解释。人们听到圣女又要去除妖了,于是又都兴奋了。消息快速的传开,喜欢凑热闹或崇拜圣女的人就跟着车驾一同前往张家村,于是越走圣女车驾后面的人越多,等到达张家村时跟随在圣女车驾后面的人已经不下百人。 一行人刚到村口就看见一男子衣裳凌乱在那儿自言自语,手舞足蹈的傻乐着。越往村子里走碰到的大多都如村口男子那般或独自一人挥舞着手脚又喊又唱,或一群人在一起群魔乱舞,也有人僵硬痴傻地站着或躺在地上偶尔抽抽两下。 少数尚未得怪症的人都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即怕自己被传染上又要紧盯着自家的亲人以防出意外。 随着圣女进村而来的外村人看到此般怪异的景象都吓得或张皇失措或噤若寒蝉 圣女进村后沿着村中的小路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村长看圣女差不多把村子都走了一遍了,小心恭谨地问道,“请问圣女可知是何缘由?” 圣女站定步伐环顾一周淡淡的叹息道,“是狐妖所为,村民们是中了狐妖的妖气。” 众人听到有狐妖都吓得哆哆嗦嗦的挤在一块儿东瞄西瞅的,生怕狐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家所听过的鬼怪故事中狐妖的确会迷人心神,此刻众人对圣女的话是深信无疑了。 纪权见众人只管着害怕,无人提及除妖之事,就一撩衣摆屈膝跪在地上害怕又焦急的说道,“请圣女救救村民们,降了这狐妖吧!” 众人见样也纷纷跪倒在地上殷切地望着圣女七嘴八舌道,“请圣女收了狐妖,救救我们吧!” 圣女容颜肃穆,“大家请起,一只小小狐妖也敢出来作祟,吾这就收了它。”说完提步便往村中祠堂方向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众人随着圣女到了祠堂前的空地处,只见圣女在空地处走一了遍天罡北斗步,站定。 旁边的侍女从随身携带的篮子中取出三注清香点燃后递给圣女。 圣女伸手接过对着上苍三拜之后插在身前七步之处。随后从袖中取出了那把隐隐透着神秘色彩的小巧宝剑,急趋莲步,进退奇容。 左手掐诀,右手提剑,剑指妖魔,回身跃起,走北斗七星步,一舞剑器动四方,起如雷霆震妖邪,罢如江海凝清光。口中喃喃有词: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气,普扫不祥,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 第64章 圣女再显神威 圣女刚念完最后一字,祠堂内便突然起了一阵阴风,一只毛色墨黑的狐狸从祠堂中狂奔而出,只见那妖狐出了祠堂后还抬着狐头示威般朝着众人呲牙咧嘴。祠堂外的众人吓得慌忙后退,惊叫连连。 而狐妖似被圣女的剑气所摄僵在祠堂门口,不敢再往前。 圣女拎着宝剑朝黑狐逼了过去,黑狐似乎也知道圣女的厉害,向后缓慢退了一退,如此这般一进一退,转眼间眼看又要将那黑狐逼入祠堂。谁知黑狐到了那两扇木门旁边,竟然就停了下来,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着,然后它突然仰头吱吱……尖叫起来,叫声尖利刺耳,然而没叫几声,就突然哑住,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圣女从袖中取出一根不知是何材料所制,在阳光下透着银光的细绳,递给纪权,“纪掌门用这缚妖索绑了这孽畜吧!” “遵命。”纪权俯身恭敬地接过圣女手中的绳索,走到那黑狐旁边,那狐妖似被定了身,任由纪权抓了脖颈用缚妖索绑了四足扔在地上,而此时黑狐才恢复了动弹,吃痛的在地上乱扭起来。 人群中有见过圣女在圣县用天火灭鬼的则叫喊起来,“用天火烧死它。”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起哄,“对,用天火,用天火烧死这狐妖……” 纪权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不动声色地看了圣女一眼,加大嗓门喊道,“各位乡亲们,大家先静一静,听圣女如何说。” “对对对,听圣女的……”众人听了纪权的话慢慢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着圣女。 圣女清越的声音传来,“此孽畜犯下如此恶行,怎配用天火,该受油锅之刑。” 随后转头对旁边的纪权说道,“麻烦纪掌门安排人准备一锅热油。” 纪权连忙拱手施礼,“谨遵圣女之命。”随后吩咐身后的张仲柏去准备油锅。 村长见此事告一段落,走上前在圣女面前跪下,“请圣女大发慈悲救救村子里那些受了狐妖迷惑的众人吧!”说完连磕了三响头。 圣女轻抬素手,“老人家请起,村中之人吾自当会救,他们只不过是受妖气所惑才神志不清,只需将吾手中的这粒灵丹化在水中喂众人服下,自能消除妖气,恢复灵台清明。”说话间圣女手掌张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小玉瓶出现在掌中。 纪权立即命一圣山弟子去提了一通清水放在圣女面前,圣女从玉瓶中倒出一粒圆滚滚暗红色的丹药,丢进水桶中,紧接着众人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桶里飘散开来。 待水中的灵丹彻底化开,圣女对纪权说道,“麻烦纪掌门与圣山众弟子协助村民们把这灵水给染了妖气的众人服下吧!” “是。”纪权躬身答应,随后率圣山弟子与众人一道一一给那些染了妖气的村民喂灵水。 谁知村民们喝了灵水后却一个接一个“噗通噗通”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众人不明所以,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圣女。 圣女淡然解释道,“这些人因受妖气所侵至灵台受损才会如此,无妨,有灵水滋养两刻钟自会醒来。” 众人听了此话才放下心来,随后继续给剩下的人喂灵水。 最后就剩了那名昨日死去的老人,众人问圣女此人还能救否? 圣女微微摇头,“此老人家阳寿即到昨日止。” 众人听说本来就该死了,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但他的家人都染了妖气,如今喝了灵水还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还是等他们醒来之后再安排后事吧。 果然越两刻钟后就陆陆续续的有人醒过来,醒来之人对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一脸茫然的问众人发生何事?为何他会躺在地上? 待大家都醒过来后村长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大家听后都唏嘘不已,纷纷向圣女下跪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这时,张仲柏过来禀告说油锅以备好,众人又跟着圣女回到祠堂前,只见门前空地上一口大油锅架在熊熊烈火之上,锅内热油不停地翻滚着。 圣女提起地上被缚妖索捆住四肢的狐妖说道,“孽畜,汝犯下大罪,吾今日替天行道,罚汝油锅之刑。” 说完提着狐妖走到油锅旁边卷起衣袖将那狐妖连带她自己的手都一起伸入沸腾的热油之中,只听得狐妖发出“吱……”的一声尖叫,与此同时众人也齐齐地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声。 他们惊呼是因为看到圣女把自己的手连同半截手臂也伸到了滚烫的沸油之中。更有胆小之人看到这一幕则直接两眼一番吓晕过去了,旁人连忙扶住狠掐其人中下才让其悠悠转醒过来。 片刻之后众人只见圣女从油锅中提出一只狐毛全脱被炸的焦黄四肢绑着缚妖索的光狐狸。 大家的视线顺着狐狸移到圣女的提着的狐妖手,只见仍是白皙如玉,丝毫未损,还有冒着热气的油不停的从她手肘处滴落。 众人沸腾了,纷纷下跪磕头膜拜,狂呼着,“圣女,圣女……神仙……神仙……”。 这一次次圣女照样没有接受村民们的挽留,而是与处理好后事的圣山掌门及圣山众弟子们一起返回圣山。 百姓们自然纷纷夹道磕头相送。 而圣女油锅炸狐妖之事自然风驰电掣般的在各国传播开来。 王齐珂与礼部两名使者是在圣女除了狐妖之后三日到达圣县的。 这一路上他们听到的都是夸赞圣女如何如何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赞美之词。以及好几个版本的天火灭恶鬼和油锅炸狐妖的经过。 两名使者听了之后对圣女是无比的崇拜尊敬,在他们心中圣女已然是活脱脱的神仙无疑了。 王齐珂初听到此事时也是无比惊奇,对圣女也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毕竟那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被火烧的滚烫的热油,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把手放进那样的油锅里还能安然无恙。 至于上一次的天火灭鬼事件他还弄不明白具体原因,但总觉得有可能另有玄机,但这次不同,这次可是众人看的明明白白被大火烧沸的热油,这可是实实在在弄不出任何玄机的。 第65章 抵达圣山 越靠近圣县这边的民众对圣女的呼声也越高,在众人心中圣女已然是救苦救难,拯救世人的神,在圣县这个地方在百姓心目中圣女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越于皇帝。这个时候如果圣女振臂一呼,王齐珂相信百姓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跟随,如果她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在圣县自立为王,以神的名义统治百姓了。 王齐珂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管圣女是不是真的是神仙这个女人都不可小觑。幸好她如今除了民间的声望,没有兵权。 陈江在两日前就已经得到了陈云靖传来的消息,知道王齐珂三人要到圣山来。 当王齐珂他们到圣县时陈江早已等着了。 陈江与他们相互见礼之后就被王齐珂拉到了一旁详细询问起圣女的事情来。 陈江也把自己所见如实告诉了王齐珂,虽然没有民众说的那般夸张,不过也基本一致。 王齐珂听完后问道,“江侍卫,你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以你的角度对这圣女如何评说?” 陈江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好说,看不明白。” 王齐珂了然地点点头,“我倒越发好奇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会会这位圣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江又告诉王齐珂北苍月国和南陵国都派了使者前来,而且他们昨日就上山了。 王齐珂又问他可知道两国派来的都是何人? 陈江说道南临国的两位不认识,北苍月国的那位应该是翼亲王历况冶的心腹戈五。 王齐珂听后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今日天色还早,咱们也直接上山。” 于是王齐珂三人加上陈江及两名鹰卫也不作休息马不停蹄继续赶往圣山山顶。 皇帝虽然是让王齐珂来探圣女的底,不过他的身份有些不合适,所以他们这一行人表面上是以礼部侍郎姜范为首,王齐珂与另一名礼部的司务是随行的身份。但最终的决定都还是王齐珂说了算。 到了圣山脚下一行人弃了车马徒步沿着石阶而上,一路上苍松挺拔,泉水叮咚,虽已秋末肆意攀爬的藤蔓还在伸展着生命的姿态,青黄交叠的枝叶还在葱茏着光阴的故事,一阵清爽的山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了。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等王齐珂他们一行人到达山门前时夕阳已接近西山。 山顶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扫落一地的黄叶,此时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天边的晚霞,云彩像着了火一样,绚烂多彩,把青山的轮廓清清楚楚地勾画出来,此情此景倒是是应那句:千山带夕阳,清风衬晚霞。 纪权已得到西宋国使者到访的消息,带着两名圣山弟子急急地迎到山门前。 王齐珂远远看到山门内有三人匆匆前来,最前面的那名青衫男子,随着他疾走,袍角缓带随风飘荡,独有一番风姿。 待他走近了,他才看清此人约三十出头,白面方脸,颌下三寸短须,气度洒脱,满脸刚正之气。 “鄙人圣山掌门纪权,不知诸位使者今日驾临山门,有失远迎,望恕罪。”纪权躬身施礼。 礼部侍郎姜范拱手还礼,“原来是纪掌门,久仰久仰,是我等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纪权满脸恭谦连连欠身,“不敢,不敢,诸位大人能光临鄙山门,是我山门的荣幸。” 王齐珂上前一步与姜范并肩而立,“纪掌门谦虚了,圣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先有圣女降临,今日又有三国使者齐聚圣山,可是几百年才遇到这么一回啊!” “是是是,这是鄙人与圣山众人莫大的荣幸!”纪权恭谦的笑道。同时抬眼打量对面的紫袍男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纪权在抬眼看见他的一刹,脑中不由地就冒出这一句。 只见那男子一袭深紫色绫罗广袖长袍,胸口领口纹浅色大团花,两臂及袖角处是彩金团花纹,佩白玉腰带,这一身华贵的衣着,分外合身,贴合在身上衬出他宽肩细腰,剑眉微扬,微眯着的桃花眼中仿佛闪烁着明亮的寒星,挺俊的鼻子下,泛着润泽的唇微微弯起,礼貌的朝纪权微微颔首。 纪权看见王齐珂妖艳俊郎的容貌和那浑身散发着潇洒不羁的气度就猜到他应该就是西宋国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不过纪权仍作全然不知样,躬身笑道,“众大人一路辛苦,鄙人已设下酒肴,待各位大人先行安顿,稍事休息,再与北苍月国和南临国的众位大人一起把酒言欢。” 说完一路恭谦的将王齐珂等人迎入山门内。 到了院中,王齐珂深深的吸了口气,混合着淡淡泥土花草气息的空气涌入肺中,浑身舒爽。 “院子虽简陋些,但干净整洁,一应用物都是新换的,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纪权满怀歉意的说道。 王齐珂眉眼欢喜,“此院子清秀雅致,甚好。” 礼部侍郎姜范也颔首赞同,“有劳纪掌门。” “众位大人先歇息,鄙人先告退。”说完恭谦地退出院门。 王齐珂与姜范互相推诿一番后,王齐珂进了东厢的主屋,陈江住王珂旁边的偏房,姜范二人则住在西厢两间。 当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山顶时,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整座圣山都陷落了寂静当中,只有那些因夜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院中出现几点亮光和踏踏的脚步声,随后传来纪权恭谨的声音,“请众位大人与鄙人前往大堂用膳。” 王齐珂几人相继出了房门,随举着火把的纪权和另两名圣山弟子前往大堂。 片刻之后就来到一座巨大的宅院前,只见此宅矗立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主楼是用一色青石起座,石条又故意不打磨平整,粗犷凝重,像一个巨人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坦荡的襟怀,给人以一种庄严伟壮的感觉,从开着的门和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第66章 侍郎是狗,御史吃屎 穿过庭院迈上三重石阶,就到了宽敞雄伟的大堂。顶高达十多米,两旁灯火通明,房子四角立着青石柱子,四周墙壁及地面全是青色石砖雕砌而成。 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青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栩栩如生。 正前方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朱漆雕花宽椅,方台两旁有四根高大的青石柱子,墙角立着一个大型青铜香炉,熏烟袅袅,整个大堂中都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 堂内设了十几案席位,王齐珂刚刚将大堂扫视完一遍,听到身后纷踏儿来的脚步声,转身见到纪权俯身恭敬的向来人施礼,“见过两位御史,见过将军,公子。” 先入门的两名男子年龄均在四十左右,一圆脸,一方脸,见着王齐珂几人拱手见礼。 “这几位想必就是西宋国的使者,我们乃是南临国陛下亲派的御史。”说话的是那名方脸使者,态度稍稍有些傲慢。 肖融安的这两位幕僚之前来过一次圣山,所以这一次南临国皇帝决定派使者来圣山时,太子肖融安就举荐了他俩,皇帝也接纳了太子的意见特赐他俩为御史。 姜范拱手还礼,“见过两位御史。” 王齐珂安静站在一旁,未语一字,南临国的两名御史也未把姜范旁边的三名“随从”放在眼里。 紧随南临国御史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和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那男子胸脯横阔,身躯凛凛,浓眉深目,相貌堂堂,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而他身旁那女子着一身深绿色男装,约十六七岁,年纪虽轻,却没有一般小女儿之态,更没有名门淑媛的骄矜,言行举止透出一派磊落率真,隐隐有英爽之气。 她进门后就往王齐珂他们这边看,见到王齐珂艳丽的姿容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直直的叮着王齐珂一动不动。 那名年轻男子察觉到了异样,顺着身旁呆愣着女子的目光望向王齐珂,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刚好挡住那女子的目光,这才向姜范,王齐珂几人拱手道,“戈五见过几位使者”抬眼看向王齐珂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嫌弃:一个大男人长得跟娘们似的有何好看的! 姜范,王齐珂等人拱手还礼,“见过戈将军,鄙人乃西宋国户部侍郎姜范,这位是……王大人、陈大人、钱大人。”姜范替王齐珂等人一一解绍道。 纪权见大家已相互见过礼,恭谦的提醒道,“各位大人请入席吧!” 众人纷纷入席,王齐珂他们的席位与戈五他们相对,西临国的席位在他们中间,纪权,张仲柏等人在下首作陪。 宴席既无丝竹音乐,也无歌女舞姬,大堂中除了碗碟竹筷之声,就是邻座之间的窃窃私语,和相互间的敬酒之声。 纪权安排了今晚的这次宴席是有深意的,昨天南临国和北苍月国的使者都已经见过圣女了,但是他们两国都没有提出让纪权感到满意的实质性条件。 戈五见到圣女时问的直接直白,“……圣女有降妖除魔的神能如今天下人皆知,但传说‘得圣女者得天下’,请问圣女,如得您所助果真能一统天下?……那么您又如何协助一国君主统一天下呢?……总不会就是凭这降妖除魔的手段吧……?”如此直来直去的谈话不知是历况达,历况冶两位主子受意的,还是这戈五本来就是个二愣子。 对于如此直白的问题,圣女的回答只能是“……天机不可泄露,……上天自有安排……”诸如此类。 戈五对圣女的回答似颇不满意,也未有后话,起身就告辞。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就是北苍月最小的公主历况璇,但她不过是个从小被两位兄长宠的大孩子,跟着戈五跑来凑凑热闹,顺便游玩而已,无半分用处。 南临国的两位使者说话就婉转多了,也富有诚意,这次虽是奉皇帝旨意而来,但他们是太子肖融安的人,谈话的意思也与上一次差不多。大意是:如果圣女助太子肖融安顺利登上帝位,那么圣女将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如果肖融华等顺利上帝位圣女能再助其一统天下后又能得到什么更大的好处……虽然跟北苍月国比起来好太多,但也没有达到纪权的预期要求。 今日刚好西宋国的使者过来,而且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也在,他算是西宋皇权中心的人物,所以特意安排了这场宴席,就是希望他们在宴席上能够相互试探,互相竞争,抬高价码,这样对他就更有利。 可是饭局已过大半三方人员谁也没有提起关于圣女的一言半句。 戈五那边,历况璇一整个晚上眼光都随着王齐珂转,王齐珂也明白小姑娘的那点心思,时不时的逗逗她,或对她笑一笑,或对她抛个媚眼,搞得人家小姑娘即羞又喜。而戈五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给她加菜,盛汤,逗她与自己说话来分来分散历况璇对王齐珂的注意。再顺便再狠狠的瞪上王齐珂几眼,王齐珂则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扁模样。 南临国的两位御使对这两国的人员横眉冷对,满脸戒备,自然不会提及与圣女有关的事项。 纪权正想起个头把话题往圣女身上引,谁知从门口进来一条灰狗。 南临国的方脸御使佯装不识指着那狗问姜范,“请问侍郎大人这是狼(侍郎)是狗?” 姜范未听出方脸御史话中的他意,回答:“自然是狗”。 方脸御史又问:“何以见得?” 姜范诧异,“这不是一眼就可……” 未等姜范说完王齐珂接过话道:“狼与狗的不同处有二:一则视其尾之上下而区别,下垂是狼,上竖为狗;二则视其所食之物而区别,狼非肉不食,狗则遇肉吃肉,遇屎(御使)吃屎。” 方脸御史听了脸涨的紫黑,指着王齐珂,“你……你……” 王齐珂高挑眉毛挑衅地看着方脸:有种你来咬我啊! 方脸御史“你”了两声后也无奈,毕竟是他先起的头,起身对着众人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告辞”一甩衣袖离开大堂。 第67章 纪权口中的圣女 此时在坐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这都是话里有话啊!双方不动声色地已经互相对骂一回了。 西临国的另一位圆脸御史看到同伴受辱离开,他再待着也是尴尬,于是也起身拱手道一声,“先告辞”匆匆离开,心里却免不了责怪那方脸一番:何必呈那一时的口舌之快,最终受辱却是自己。见两位领头的都已经离开,西临国其他的随行人员也自然跟着起身一起离开。 姜范举起酒杯对王齐珂感激道,“多谢小侯爷。”刚才要不是王齐珂机智他被人骂了狗还不知道呢! 王齐珂同样端起酒杯,“姜大人客气。” 饮尽杯中酒起身掸掸衣襟道,“酒足饭饱,也该告辞了,多谢纪掌门盛情款待。”王齐珂向在座的人拱拱手,小姑娘也逗的差不多了,再下去他怕戈五会忍不住揍他,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现在他已经被戈五千刀万剐了。 姜范,陈江等人见王齐珂起身自然也一道起身与纪权,戈五等人拱手告辞。 王齐珂走到门口又回转身看着纪权道,“王某与纪掌门一见如故,不知纪掌门今晚有空否?王某想与纪掌门秉烛夜谈,纪掌门可赏脸?” 纪权躬身道,“能得大人青睐纪权荣幸之至。” 王齐珂笑着点头,这才与姜范他们一道离开。 戈五与历况璇见其他人都离开了,自然也随后起身告辞。 好好的一顿饭被那死方脸一句侍郎是狗,彻底搅黄了,纪权心中郁闷,看到走到他脚边的那条灰狗,抬腿狠狠的一脚踹过去,那狗吃痛“嗷……”一声逃出门外去。 但转念一想,想到王齐珂找他定为了是圣女之事,说不定今晚会得到意外的收获,如此一来心情又舒畅不少。 如今圣女暂居圣山,最了解圣女的自然是他纪权,先前其他两国人员也都在见圣女之前从他这儿先了解情况,今夜王齐珂这儿可是至关重要啊!本来他的主要目标就是西宋国,西宋国太子地位稳固,登上大位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虽已立妃却还无子嗣,只要琳儿入了太子府取代如今太子妃的位置,以后再生个儿子,加上圣女的身份威望,西宋国不就是琳儿母子也就是他纪权的天下了! 一想到此处纪权就心潮澎湃,脸上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野心和欲望。 另外两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要艰难的多,北苍月国的太子已经十岁了,而且皇后一族实力雄厚,想要扳倒着实不易,翼亲王历况冶虽然还没有嫡子,但庶出的儿子已有两个,就算历况冶娶了琳儿立她为正妃,但也只是个王妃而已,无法获得大权,除非历况冶谋权篡位,但历况冶与兄长皇帝感情深厚,这种可能性不大。 至于南临国,皇帝已年老昏迈,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竞争激烈,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而那二皇子至今未遣人来过圣山。 再通过这两次与太子幕僚接触下来,纪权觉得肖融华安是谨慎多疑之人,与这种人打交道还是比较累的,所以南临国太子肖融安只能作备选之人。 纪权琢磨了一通看时间差不多了,整整衣裳,收拢了情绪往王齐珂他们的院落去。 王齐珂回房以后擦了把脸,喝了半壶茶,刚拿起书卷门口就传来纪权的声音,“纪权拜见王大人。” 起身打开房门请纪权入内。 纪权躬身对王齐珂施了一礼才随他走进房内。 王齐珂请他在桌旁椅子上落座,拿起桌上的干净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茶,纪权诚惶诚恐地道谢。 随后王齐珂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道,“本世子名王齐珂,是晋安侯府的世子。” 纪权听后想了半晌似乎才弄明白晋安侯府是什么,随后惊讶起身慌慌张张地要行下跪礼,被王齐珂单手扶住,“纪掌门不必行此大礼,随意就好,今日本世子唤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关于圣女的一些情况。” “但凡世子问,纪权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权恭敬的回道。 王齐珂了然点头,“圣女一直居于圣山,纪掌门是与她接触最早最多的人,应该说目前为止是最了解圣女的人,请纪掌门把你所了解的有关圣女的情况,不论大小都细细的说与本世子。” “是。” 随后纪权从天降预示开始慢慢道来,“……天降预示九月初六圣女现世。人们都说圣女最有可能出现在圣山,因为这是前国师降世之地,草民听了是既兴奋又紧张。如圣女果真出现在圣山,那可是我圣山几百年修来的福分啊……但我也紧张,圣女可是神仙啊!……不管真假我都让整个圣门开始做准备,草民也不清楚具体要做些什么准备,只能按接待贵客的要求准备着。 “……到了九月初五这天晚上我们圣山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敢睡觉,草民与十几名弟子就在山内前候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挨到了第二天凌晨。果真在天刚破晓不久山腰突然就出现了一阵七彩霞光。草民便带着众弟子急急忙忙往山下跑。霞光过后是一阵浓雾,待雾散去以后圣女就在那里了。” “……如果用个最恰当的词来形容我第一眼看到圣女时的感受,那就是“观音菩萨现世”。更为神奇的是圣女见到小人后马上就知道小人是这山门的掌门叫纪权。” 纪权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时小人非常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和激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前国师的原因吧,圣女竟然说先暂局在山门内,还把她的一切红尘俗事交由草民来安排,……我当时庆幸啊……还好有所准备。……就这样圣女就在这圣山住下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问问圣女到底为什么选我,只是迫于圣女那庄严的仙威没敢张口。” “说说你个人对圣女的感觉吧。”王齐珂说道 “是。”纪权恭敬点头,“……草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圣女,话语不多,却言出必行,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让人不敢亵渎高洁的仙气,草民在她身边时总一种压迫感,虽然草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草民对圣女敬畏之心是真真切切的。特别是随同圣女一道亲眼目睹了她捉鬼除妖的全过程后更是……这两件事世子应该有所耳闻吧?” 王齐珂点点头道“这两件事本世子已听人说了不止一遍了,纪掌门就不必再重复了。……那么以你与圣女接触的这段时间看来,圣女一直居于圣山到底是为何?” 第68章 终见真颜 纪权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后似下定决心的说道,“草民也对圣女怀有无尽好奇,想知道她的一些事,为什么一直住在圣山却也不说要干什么,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最近思来想去的似乎有点明白了。” “哦?”王齐珂鼓励纪权继续说下去。 纪权顿了顿说道,“草民一直居于山门之中,远离红尘也算是半个方外之人了,但关于国师留下的那个预言还是知晓的,如今天下分裂,战争时起,圣女受天命,下界助命定之君主统一天下,解救百姓于战乱之苦。但圣女刚下凡间对这三国国君的行为秉性恐怕了解的还不多,于是就先暂居在圣山暗中观察,等着她了解透彻了再下山辅助那命定君主。” 王齐珂听后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问道,“圣女可有提起过这命定君主是哪国君王?” 纪权摇头郑重说道,“这是天机,圣女怎会随便与我等提起。” “也是,是本世子多问了?”王齐珂歉意道。 纪权又摇头“世子言重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不过……”纪权语气一转低声道,“今日上午北苍月国和西临国的使者已见过圣女了,虽然不知道圣女具体与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据小人观察圣女应该都没有与两国使者提到过关于命定君主的如何信息。” “纪掌门这话的意思是?”王齐珂微眯眼眸感兴趣地问道。 纪权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世子想啊,圣女对这两国使者缄口不停命定君主的一言半字,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未到说破的时候,二是这两国的国主都不是命定之人。” 纪权说了这么多就等鱼儿上钩了。 谁知王齐珂听了之后,除了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客气地对纪权说道,“今日劳烦纪掌门了,再麻烦掌门禀告圣女一声明日本世子想亲自去拜见,不知可否?”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纪权虽然心中失望没从王齐珂这儿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起身俯身恭谨道,“世子言重了,草民明日一早便去禀明圣女,世子早些休息,小人告退。”躬身退出门外,转身替王齐珂把房门关好。 出了院门后,暗处的张仲柏走到纪权身边问道,“掌门,如何?” 纪权仰头望着天空,瞳孔微缩,眯了眯眼道,“这晋安侯府的小侯爷可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纨绔无能啊!心思深的很呐,我与他说了这么多竟然脸上不露半分,琳儿那边可得再推敲推敲……去琳儿院里。”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王齐珂昨晚虽听了纪权叨叨了半天却照样一夜好眠,次日起榻自是清神气爽。 用完早膳待一切妥当之后,纪权这才过来,“世子,圣女已同意见世子了,不知世子现在可方便?如方便小人现在就领世子去圣女的院子吧!” “自然方便,劳烦纪掌门带路。” “不敢,世子请。” 两人一道往圣院去。 片刻之后就来到圣院门前,“见过掌门,见过大人。”守在院门口的圣山弟子对纪权,王齐珂见礼,两人颔首进入院门。 院中花木扶疏,掩映着户牖,走廊蜿蜒,偶尔能从镂花的墙壁观赏到里院的美景,走过一段被翠绿藤蔓遮掩的回廊就看见一幢白墙瓦房,正门三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莲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也凿成莲花样。 “禀告圣女,西宋国晋安侯府世子求见。”纪权的态度比平时更谦恭许多。 顿了片刻,中间的门被打开,两个穿着齐胸流花襦裙的婢女微微欠了欠身,伸手拨开挡在正门的竹帘。 王齐珂进屋,纪权候在门外。 进屋之后,王齐珂放慢了脚步,屋子十分宽敞,矮几矮桌,几根黑褐色的柱子之间用细密的竹帘隔开,从竹帘缝隙之中,隐约能看见内室的摆设,一张四扇乌木屏风遮住床榻,南墙的窗子下摆了一个镜台。整个屋子干净,简洁,大气,看来纪权还是花了不少心思。 幽幽的檀香味从左侧传出来,王齐珂脚步轻缓的循着香味来到了偏房,跨过门槛就看到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静坐的圣女,前面案上的香炉中插着三柱清香,烟雾缭绕,屋里都是香火的味道,身后靠墙处有一几两椅。 王齐珂没有打扰她,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静坐的圣女,衣着如雪,发黑如墨,脸精美剔透却给人端庄典雅,沉稳脱俗之感。 王齐珂看着前面静坐的圣女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一盏清茗,一柱檀香,一人独对一山,一心静面一世。 当香炉的三柱清香燃尽时圣女睁开眼睛,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之气。 王齐珂起身俯首辑拜,“西宋国晋安侯爷世子王齐珂拜见圣女。” “世子有礼了。”圣女缓缓起身颔首回礼,“世子请到前室饮杯清茶吧!” “好,圣女先请。”王齐珂退开一步伸手作请。 圣女颔首迈步先行,王齐珂随后,两人在前室矮桌旁的禅椅上坐下,侍婢俸上清茶。 圣女道一声,“世子请用茶。” 王齐珂端起茶盏浅饮一口道一句“好茶。” 圣女抿嘴淡然一笑,“世子俸西宋国皇帝御命而来,有何想问的就问吧。” 王齐珂拱手施礼,“那本世子就失礼了,请问圣女从何处而来。” “蓬莱仙山”圣女幽幽回道。 王齐珂微微惊讶,“这世上真有神仙?” “自然是有的,自上古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分成天地冥三界后各自发展延续,只不过万事万物皆有规则罢了,仙界也不例外,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轻易插手人界之事,除非应天道而行,所以仙者都居于天庭或方外之地,世人轻易见不着罢了。”圣女徐徐道来。 第69章 装逼的最高境界 王齐珂听完圣女的话不解地问道,“神仙不是应该在住在天上的吗?” 圣女抬眸斜睨了王齐珂一眼轻轻摇头道,“并不是所有仙者都住在天庭,更多的是住在各自的仙山,洞府。”圣女说完望住门外远处目光恍惚,神思似乎回到了那蓬莱仙山。 王齐珂听的是玄之又玄,静默不语,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天道又是什么?” “天道就是世间万物的变化规律,指运作永恒一切的道。道生万物,道于万事万物中,又以百态存于自然。道有非恒道,恒道,可想象,不可想象,可感知,不可感知,有属性,无属性等等之分。道包含无数法则,所为悟道就是超脱,不停的升华,寻找生命的本源,成就永恒。犹天理,天意等。”圣女娓娓道来。 关于“天道”一说圣女讲了一大通,似乎很深奥,但王齐珂却有些明白了,就是事物运行发展的规律嘛!例如:种下一颗豆子就知道它大概何时候生根发芽,何时开花结果结出新豆子,再比如母鸡生下一枚蛋大约需孵化多久能孵出来小鸡来,小鸡又需多久才能长大下蛋等等。像这些普通小道有经验的普通凡人就能预测的到,但是对于一国国运发展或整个天下局势的变化就不是一般凡人所能早早明了的,如果是神仙的话应该能提早窥透吧! 王齐珂又继续问道,“请问圣女,可是神仙都能窥得天道?” 圣女继续替她解惑道,“仙者自然能窥得凡世间一般的天道,但对于天下局势这样的大道只有大能者才能窥透,此次正是吾蓬莱仙山的仙尊窥得人间天下局势的大道才命吾下凡协助明主。” 圣女举盏浅饮半口搁下茶盏,微叹气息,幽幽说道,“吾一直真心修炼,苦熬岁月,却难成大道,遂求助仙尊指迷归觉。仙尊曰:你此生于红尘之中还有一段姻缘,遂今世仙道难成,只可享人间富贵,现天下分裂之数已尽,统一当兴。你与我代劳下山扶助明主,享帝后尊荣,也不枉多年修行之功。……吾本不愿出山,也不敢贪恋红尘富贵,可仙尊曰:你命缘如此,必听乎天,岂得违拗?况天数已定,自难逃躲。你虽是下山,待你功成之时,自有上山之日。吾才恋恋难舍,拜别仙尊出了仙山至此处,只因此处乃吾同门师叔入世之地。” 王齐珂听圣女说的同门师叔便问了一句,“圣女说的同门师叔可是开国国师?” “正是。”圣女颔首,“师叔功成之后重回蓬莱,今已修得大道。” 听完圣女的一番话王齐珂觉得就像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在讲神话故事,但看着圣女这庄严,淡然,典雅的容貌与气度又觉得就应该是这么回事,神仙圣女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应该是这样那不应该是哪样的?……风青? 王齐珂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风青那副随心所欲,狡诈粗野又机灵调皮的模样,如果是她与人说自己是圣女不但无人会信还会被人鄙夷地一脚踹开吧?……好些天没见她了,有点想她了呢!也不知道这些天她有没有又搞出点幺蛾子来…… 王齐珂的思绪慢慢飘远,不觉间嘴角微翘露出了一抹盈盈笑意,看在圣女纪琳儿眼里却是王齐珂彻底信了她的话,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心中那颗大石落了一半,总算是成功一大半了,接下来只要王齐珂只要把今日谈话内容送到西宋国皇帝和太子手里,再在皇帝和太子身边吹吹耳旁风,事情基本就大定了,她与叔父这么多年的理想终于也要实现了,纪琳儿心中激荡不已,脸上却越发沉稳平静。 王齐珂收回神思,歉意地对圣女笑笑,“不成想竟当着圣女的面走神了,实在失礼。”见圣女并无责怪不悦之色,心中不由的道一句:不愧是圣女果然宽容大度。于是又恭敬问道,“圣女说的命定之主可在西宋国?” 圣女淡笑道,“西宋国皇帝英明神武,忧国爱民,太子睿智贤达,有经邦纬国之才必得上天眷顾。” 这就是间接承认西宋国的皇帝就是命定之君了。既然该了解的都已知晓,王齐珂便起身辑手告辞,“今日打扰圣女清修,望见谅,齐珂告辞。” 圣女也起身颔首道,“世子慢走。” 两侍婢送王齐珂出门,他刚跨出门槛看见纪权还站在门外出神,唤一声“纪掌门。” 纪权回神向王齐珂辑礼也不多问,出了院门才问道,“世子可是直接回房还是……” “本世子随便走走,纪掌门不必管我,你自去忙圣山事务吧!” “圣山景色宜人,值得一游,世子随意。”纪权站在原处,直到看见王齐珂走远了才反身回到院中,进到屋内看到只有纪琳儿和张仲柏两人,纪琳儿还是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喝茶,张仲柏则站在一旁,纪权直接问道,“如何?”虽然他在屋外已将刚才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但不知王齐珂是何神情。 纪琳儿此时才露出欢喜激动的情绪,“叔父成了。” “果真?”纪权再次确定。, “嗯”纪琳儿确定的重重点头,她以后就是西宋国的皇后了,想想就开心不已。 对于今日的会面纪权昨夜是一遍遍的推敲,无论是说话内容还是神态衣着都确定毫无破绽,应该堪称完美,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王齐珂可不是无能之辈,直到此时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旁边的张仲柏心情却有些复杂,一方面,掌门与小姐谋划多年的计划终于成功了,他很替他们高兴,另一方面,计划成功就代表小姐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一想到这儿他就心如刀绞,可是他也明白即便自己再喜欢小姐他也是没有资格,也不可能与小姐在一起,他唯一有资格的就是跟随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只要能在小姐身边日日见到小姐,他张仲柏此身足矣! 第70章 猝不及防的危机 纪琳儿眼睛晶晶亮地问纪权,“叔父,接下来我们还在圣山等着吗?” 这事王齐珂报给西宋国皇帝,皇帝再传信给王齐珂,如此来回路上要浪费不少时间,既然事情已定,不如趁热打铁,“不,我们不在圣山等了”纪权说道,“明日就放出消息圣女受天意巡游天下,查探百姓疾苦,就从西宋国开始。” “这个办法好,这样既能尽快到达西宋国京城,又不会惹人怀疑。”纪琳儿赞同道。 在纪权这边又商量出一个决定时,王齐珂也正在边散步边回顾琢磨刚才的谈话,他从头到尾再细细回想一遍后,的确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对于圣女入世后要当帝后也说的通,毕竟以圣女的尊贵除了帝后其他的的确配不上,开国国师不是还娶了公主吗?……看来皇帝要梅开二度了,临老了还娶了一美貌圣女……恰好如今后宫无正主,看来真是天意啊! 王齐珂理清头绪后回房写奏报,他把从昨日至今日之事具写入奏报之中,只是他是打死也想不到纪权的目标是太子。 纪权更是没想到他们的目标被王齐珂改成了西宋国的老皇帝,要是知道估计会吐个三升老血,纪琳儿嫁给老皇帝有屁用,虽有皇后之名却只能是个摆设,这么多年的计划全白费了。 王齐珂把写好的奏报交给陈江让他派人送往京城,从陈江房里出来看到礼部侍郎与周司务两人穿着新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正往他房间去。 “两位大人今日为何打扮的如此亮丽啊?”王珂笑问。 听到声音姜范和周司务两人转身对王齐珂拱手见礼,“我两人正想去找世子您呢,时候也不早了,是否应该去拜见圣女了?”姜范问道。 王齐珂笑道,“姜大人有心了,刚才本世子已去拜见过圣女了,如果两位大人想见圣女还是让纪掌门先去通报一声为好。” “啊?”姜范与周司务听到此话免不了心里有些埋怨王珂,去见圣女也不叫上他们,后又转念一想皇上亲指王齐珂来见圣女定是下了密旨不宜与外人所知所以…… 想到此处姜范对王齐珂一辑,“世子所言极是,是我等思虑不周,圣女未说要见我们,我们如此贸然去打扰她的确不妥,既然世子已见过了就行。” 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姜范问道,“世子可与我俩说说这圣女到底长得何样貌?” “圣女嘛,自然是美丽脱俗端庄典雅的神仙样貌。”王齐珂笑盈盈说道。 姜范两人听了此话更对圣女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想象。 第二天一早三国使者都接到了圣女的传话,是纪掌门亲自传达的,圣女的原话是:吾受天意之命三日后巡游天下,探查民众疾苦,以祈风调雨顺,灾害潜消。下山后从圣县出经西宋国至北苍月国再由南临国回圣山。 三国使者听了巡游的路线各有思量,王齐珂明了圣女是借巡游之名入世,这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戈五则与他的上司历况冶一样一直觉得圣女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如今圣女自己要去北苍月国最好了,到了北苍月国就由皇帝陛下自己与圣女去谈,他们爱谈成咋样咋样,至于早去晚去有甚关系。 而南临国的两位御史听到圣女是最后到南临国反而开心不已,最后好啊!到了南临国后就待着不走了,这是变相的告诉他们圣女是同意帮助太子了,真是欣喜万分啊! 既然圣女要巡游天下那么各国使者也没必要再待在圣山了,众人纷纷告辞。 圣女要巡游天下的消息纪权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散布出去了。 圣女出游之时所到之处,百姓纷纷洒水扫街,焚香整衣虔诚相迎,这自然是后话。 …………………… 前天飘飘洒洒一场雪使京城彻底有了冬天的感觉,不曾想今早起来云退日出,碧碧蓝天,暖暖红日,风青在院中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想着这么好的天气一会儿吃完早饭定要出去好好逛逛。 饭厅内丞相夫人放下箸筷满眼怜爱的看着鼓着嘴吃牛乳糕的风青,抬起手来抚摸着她散在背后说秀发,“青青呐,快到年底了,天也越来越冷了就别老往外跑了,年后你哥要成亲,府里事儿也多,你就在府里帮衬帮衬娘亲可好?” “好。”风青满口答应。 丞相夫人看着风青乖巧听话的模样握住风青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欣慰的道,“看着青青这么懂事娘亲心里真高兴,……眼看过年之后青青就满十八,该给你说亲了,本来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都该成亲了,……娘定给你好好挑,找个如意郎君。” 风青一听话题转到她的终身大事上了忙摇头道,“娘亲您就别费心了,我不成亲。” 丞相夫人抬手一敲风青的脑壳笑斥道,“胡说,哪有女子不成亲的。” “我是说真的。”风青再次强调。 丞相夫人以为风青是小孩子心性,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风青在心里暗叹一声丞相府估计没法长待了,得合计合计准备跑路吧!挂件啊挂件,你到底在哪儿啊……! 饭罢风青与丞相夫人告辞回到房中,把梳妆台抽屉中放银钱的小盒子拿出来,把所有钱都倒在梳妆台上,这就是她当初典当了那碧玺手链的银钱,至于丞相府给的月钱风青都让冬香收着,她已经在丞相府白吃白喝,断不能再花丞相府的钱了,所以月钱她是一分都未花过。 风青数了数总共还剩四百十一两,没想到这几个月不知不觉就花了这么多钱,真要跑路这么点钱可不够,如果哪天挂件出现在某家首饰铺或典当铺,她得有钱赎买啊!……后悔死了,怎么没早点想办法赚银子呢!得赶快行动起来,只是这时间…… “冬香——!”风青对着门外喊道。 冬香正在外间替风青缝制贴身小衣,听到风青叫她放下针线走入房内,看见风青对着几张银票发呆,问道,“小姐唤我何事?” 风青指指旁边的凳子,“冬香你先坐,我有话问你。” 第71章 悲催的市场调查 风青指指旁边的凳子,“冬香你先坐,我有话问你。” 冬香依言坐下。 “冬香,你可知道从说亲到成婚一般要多久?”风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是我你认为会要多长时间?” 冬香听了开心道,“夫人要给小姐说亲了?恭喜……” 风青打断她,“别扯其他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冬香掰着手指头,“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小姐过完年就十八了,定下了就不会拖了,早的话也就半年,最晚也要在十月份晚婚。” 这么说留给她的时间也就几个月了,风青心中有些着急,听着冬香还在一个劲兴奋得说着嫁衣什么的,风青不耐烦的对她摆摆手让她出去。 风青换好男装把三百两银票放回盒子里藏好,余下的一百十一两装兜里叫上暗影出门去了。 暗影看着风青在街上瞎溜达也没有去睿王府的意思就问道,“小姐,好几天都没去王府了,要不今日去?” “不去,去什么睿王府?本小姐今日要做市场调查”凤青愤愤说道。 “市场调查,什么玩意儿?”暗影不解问道。 “就是寻找快速发财致富之路,说了你也不懂,就别多问了,跟着我就行。” 沿着街道一路过去,看到酒楼,包子铺,馄饨摊,风青叹气这个餐饮业不行,干不了。 看到布料成衣,胭脂铺,风青又摇头这个服装美容行业也不行,不会弄。 卖菜的利润不行,手工艺品的没技术,做糖人捏面人的没这个天赋,拉车扛货的力气不够。 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看来百无一用是风青啊! 暗影跟在风青后面,看着她不停地摇头,叹气,皱眉,一副抓头挠腮,烦躁不安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风青走着走着看到一书画摊,眼睛一亮,唉!这个可以有。 快步走到摊位前,看到摊主是位年近三十长得白净瘦长的年长书生。 风青熟络地与他搭起讪来,“请问先生,您这生意怎么样?一天能卖几幅字画呀?” 书生摇头叹息道,“勉强糊口而已,哪有一天卖几幅,一个月能卖出两幅就不错了。” 销量这么低?风青心中讶异,销量低,那应该价格不错吧,字画行业不是都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吗? 于是她又问道“请问先生这字画的价钱如何?” 书生指着那些小幅的画卷说道,“小件每幅两百钱”,说完又指着那两幅稍大的金秋菊花图和梅花傲雪图道“这每幅要价一两银子。”再转身指着他身后挂着最大的那幅山水图道,“这幅秋山晚翠图在下可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成,要价五两银子。” 风青傻眼了这么大一个作品才卖五两银子?如果让她画这么大一件作品的话起码得用掉三支石黛吧,据冬香说她用那个石黛一支就得二两银子,卖的画钱还不够画笔的成本,就算用最差的石黛利润也很微薄了呀!看来靠画画发财致富是不行了,哪天真没饭吃了,用来勉强糊口度日还行。 书生殷切地望着风青,“公子想要哪一件呢?你看我这幅秋山晚翠图清新脱俗细腻独到不管是挂在书房,还是卧室都还是不错的。”书生拼命的推荐着他的画作。 的确挺不错,可是风青不是来买画的,歉意的对书生笑笑,“先生,我不买字画就随便看看。” “不买你还问东问西问这么久,这不是故意戏弄于我吗!”书生涨红着脸生气的道,“子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 风青连忙道歉疾步走开,身后还隐隐传来书生的声音,“……君子……信以成之……” 绕过主街来到偏街,一阵嘈杂的人声从前方一幢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内传来,一个大大的“赌”字飘扬在小楼门口,风青想着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好歹也学过一点心理学,总比这文化程度普遍低的古代百姓总要好一些吧。不如就用她的运气加上她的心理学知识去赌坊试试,说不定还真能发笔横财呢!于是她摸了摸袖中的银票钱两,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赌场。 暗影本想阻止后来一想算了,就随她去吧,他只要保证小姐的安全就行,于是就跟着风青进了赌场。 看着里面乌烟瘴气的环境暗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斜靠在门旁的墙上盯着着围着桌子转圈风青。 风青选择的是最简单的赌大小,她站在桌旁看着别人赌了几把,似乎找到了那么点规律,先拿出一两银子小试一把,压了小,没想到竟然赢了,一两变成了四两。她开心的呵呵笑着又拿出十两同样压小,没想到又赢了这一次足足赢了三十辆。怪不得都说知识就是财富,风青的心里乐开了花。 暗影站在一旁看着风青,先是挑眉,后来变成了撇嘴。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暗影的表情由原来的不屑,到后来的嫌弃再到露出不可思意,不忍直视的模样时,风青已经被人轰出了赌场。 此时的风青外套已经被扒了抵债,如今只穿了件灰扑扑的内袍,头上的玉簪子变成了一根从地上捡来的枯树枝,腰间的革丝腰带变成了绑扫把的麻绳,整个人灰头土脸像一只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土拨鼠。 风青一出赌坊就对暗影横眉冷对,“好你个暗影,你没看见我对你眨眼睛吗?我的眼睛都眨抽筋了,也不帮帮我,害得我输的连衣服都没了。” 暗影无辜的说道,“我这不是遵守小姐的四不原则吗?再说我也不会玩这个呀!没法帮……” “哼”风青气不打一处来,不愿再理暗影蒙头往前走。 暗影在后面忍不住偷着乐,“现在身无分文了,这姑奶奶总该安单了吧!” 风青气呼呼地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车咕噜噜快速从她身旁驶过,溅了她一身街旁刚化的脏雪水。 风青看见本来就脏兮兮皱巴巴的内袍又被溅上黑呼呼的雪水,当下火气窜了上来,冲着那马车便嚷骂道,“谁家的马车!溅了人一身水便走!有没有礼貌,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当街纵马故意伤人!” 第72章 人比人气死人 王齐珂与礼部的姜范等人入了城门之后就相互告辞各种回家。王齐珂正琢磨着一会儿是回家呢还是入宫呢?就听到风青那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他让车夫赶紧掉头。 风青没想到那马车果然停了下来,还转个弯往回驶了。心里一凛,暗暗后悔,刚才横什么横,但愿马车的主人是讲理的,若是个不讲理的,恐怕今日她骂人的事情恐怕难善了啊! “赵婉青?真是你啊!”马车停住,从车窗里探出一张俊逸的脸,欣喜的看着风青。 这厮不是说奉旨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齐珂跳下马车,一袭蓝色锦袍,风姿隽爽,走到风青面前笑盈盈的说道,“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刚进城就碰见你。” 等他看清风青的模样后又露出满脸第鄙夷,“你这是……被人打劫了?我就说嘛,不搞出点幺蛾子来就不是风青你了,不过你这样子也忒……哈哈哈……” ………… 自从与风青骑马出丑后,陈云靖好几天没不敢来见风青。今日实在想念得厉害,也不管不得她对那日之事是否还介意了。 来到了丞相府后巷。谁知发了半天的暗号也没听到暗影的回音,想着估计是与风青一道出门了。 于是陈云靖又回到街上寻找风青,可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正当他皱着眉头想着她的会去哪儿时,隐约听到一阵夸张的笑声,是王齐珂的声音,这小子回京了? 陈云靖循着笑声拐过一个弯就看那站在马车旁仰着头夸张大笑的王齐珂。 而他对面那个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狠狠的瞪着王齐珂的女人不正是风青嘛? 陈云靖快步走到风青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说着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替风青披上。 王齐珂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据暗影说,她这是进赌场了,结果就把自己输成这副模样了。”说完又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 风青又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陈云靖无奈嗔笑,拽着风青,“走。” “去哪儿?”风青站着不动。 “当然是去王府了,还能去哪儿?还没吃饭吧?肚子不饿?” 风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不去,太丢人。” 王齐珂听了又一阵夸张的大笑,“哎呦喂,我们堂堂的丞相府小姐还知道丢人啊!放心你早在中秋宴上就已经把人丢光了,现在也没什么可丢的了。” 陈云靖也忍不住笑斥道,“知道丢人还进赌坊,我记得你可是向丞相发过誓不进赌场的。” 风青小声嘀咕,“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陈云靖自然不会信她的话,转头对暗影道,“你去成衣店买一套衣裳来。”说完拉着风青就进了王齐珂的马车,“去睿王府。” “等等我呀!”王齐珂连忙跟着爬上马车。 进了王府大门李公公见风青这般狼狈的模样,惊呼道,“哎呀,郡主这是怎么了?” “无事,公公让人准备午饭吧!”陈云靖淡淡吩咐。 李公公看了看陈云靖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表情,再看看王齐珂随意自在的模样,视线转回到风青身上,虽然样子狼狈了些却也不似受了委屈的,便不再多问,颠颠的跑去厨房吩咐人准备风青爱吃的八宝丸子了。 王齐珂自去前厅喝茶休息顺便等着吃饭。 陈云靖拉着风青到了寝房问道“你是先沐浴呢?直接洗把脸换身衣裳先吃饭?” 风青想也不想说道,“自然洗洗脸就行,洗澡多麻烦还要等着烧水。” 陈云靖神秘地笑着说道,“青儿如想沐浴其实方便的很,不用烧水,那门进去有温泉池。”陈云靖指着寝房右测的墙壁道。 “真的?”风青不可置信地走到墙边,这墙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门,陈云靖对着那与墙壁材料颜色一般无二的门一推就开了。 风青走进门内,陈云靖跟着进入,人一进入那门就自动关上。 风青绕过一面玉屏风看到两块竖立的巨石,巨石之间是圆滑的石子路,缓缓而下,连着一个圆圆的大池子,袅袅热气弥漫在四周,池子周围的墙面及温泉池底皆用汉白玉铺就。 靠北的墙上开有一扇不大窗户,温泉就从窗下墙壁的石洞中涌出蜿蜒流淌在池子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天然的温泉中夹杂着淡淡的硫磺气味,忙碌一天后能在这池子里泡上半个时辰,全身的疲惫与劳累随着温热的泉水消散开去,那份惬意、那份欢畅风青想想都舒服。 “你可真会享受啊!”风青羡慕的说道。 “我也是前几年无意中发现此处有温泉,于是命人建立了这个池子,这地儿王府里没几人知道,我连齐珂都没告诉,不然他定要天天来,青儿可想泡一会儿?”陈云靖诱惑着风青。 风青摇头,“今日就算了,还是换身衣裳先吃饭吧!” “好。”陈云靖从善如流,“青儿想泡温泉随时可以来。” “好啊”虽然风青满口答应,但哪有跑别人寝房里泡温泉的,肯定不会来的嘛! 两人出来时陈云靖推的是靠另一侧的一扇门,人出来后门又自动关上,原来是两扇单向开的门。 回到寝房,暗影已经把新买的衣裳放在塌椅上,一身浅绿色银纹男装,与风青早上穿那身类似,小厮也把洗脸的热水备好,风青洗好脸到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出来。 陈云靖用手上的兰花白玉簪子换下风青头上的木棍,两人这才一起往前厅去。 等两人一入座便立即开饭,各式菜肴汤羹陆续着都端上了桌,自然少不了风青爱吃的八宝丸子。 饭桌上王齐珂与陈云靖谈起了此番去圣山的所见所闻。 风青因想着圣女有可能是与她一样的现代人士,因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心里没想过要揭穿她的神棍行经,便没有插话,只顾低头吃饭。 话虽如此,其实心里免不了有些郁闷的,同样是现代人,人家就能混成风风光光的神仙,而她接下去估计得变成乞丐或野人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让化悲愤为食量吧!这一顿饭风青直吃得肚子溜圆。 第73章 舍不得让她离开 王齐珂出门多日还未曾回府,所以今日一吃完饭稍事休息后就先告辞回府了。 饭后风青照例跑去陈云靖的书房看书,许是午饭吃太多,血都跑胃里去了,脑子缺血,看了不到一刻钟的书就上下眼皮打架,困乏的不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恹恹阖眼。 迷糊间忽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随后听到门外侍卫的声音,“江侍卫回来了!” “江侍卫?陈江?”风青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同时人也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朝着书房门口飞奔过去去。 陈江刚走到书房门口就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在一起,只听那人“哎呦”一声,身子噔噔噔的连着往后退了三四步被随后急步赶过来的王爷扶住才站稳。 陈江这时才看清是名穿着男装的美貌女子,此时正两眼晶亮,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 陈云靖不动声色的对陈江递了一个眼色。 陈江看着王爷与那女子亲近自然的举止再加上王爷的暗示,已然明了眼前的女子就是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小姐,皇上亲封的郡主,王爷的心上人和乐郡主,也是几个月前在郊外搭车的那名女子,同时也知道她看见他如此激动的原因。因为刚进王府时陈海已经把陈云靖和风青之间的那点事通通跟他交代了一遍。 陈江心里的这些揪揪风青自然不会知道,她认真辨认陈江的脸后,更激动了,挣开陈云靖跑到陈江身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他,“是你,真的是你!” 突如其来的一抱,惊的陈江疆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脸涨的通红,周围的侍卫小厮一个个都长大嘴,看着抱在一起的郡主和江侍卫,再看看王爷那黑的如同锅底的脸,赶紧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心里都在一个劲的自我催眠,“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风青只是太激动忍不住就抱了抱陈江,等陈云靖沉着脸走到他俩身边时风青已经放开了陈江。 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淡淡的说道,“站在门口做甚,有事进屋说。” 陈江却从陈云靖平淡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阵阵寒意,“我很冤枉的好不好?”陈江在心里哀嚎。但在王爷凌厉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了书房。 风青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男人的反应,看着陈江激动的无语轮次,“我,是我,你还记得不?……就是几个月前在城郊,浑身湿透喊你帅哥搭你马车的那个……有印象吗?”风青指着自己满怀期待的望着陈江。 陈江眼梢偷瞄了一眼陈云靖黑黑的脸点头,“记得。” “真的,太好了!”风青高兴的跳起来,陈云靖连忙伸手拉住她,就怕她又要扑过去抱陈江,陈江见着风青的动作也迅速地往后退了退。 “陈江——”风青喉咙发紧,紧张的比划着问道,“那天我下车后你有没有在马车上看到一枚挂件,四方形,比白玉通透,中间有四片类似红色花瓣的图案。”问完巴巴的看着陈江。 陈江看着风青那祈求般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陈云靖,然后平静回答道,“那天马车上没有任何东西。” 风青强制压下心中翻腾起来的情绪,“你再想想,仔细想想,那东西对我很重要很重要,请你一定再仔细想想!” 陈云靖有些承受不住风青此时的模样,伫立不动,目光望向窗外有些不敢看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握成拳,眼眸深处是强力的挣扎。 陈江想着既然东西在王爷那儿,一切就有王爷来处置吧!于是毫不避讳的盯着风青,目光沉着坚定,“在下真的没有见过,更没有捡到过什么挂件。” 风青满心的希望彻底落空,脑中一片空茫,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陈江,一时间悲酸失望,委屈无奈,陡然涌上心头。 身体一软就地蹲坐在地上,埋头在臂弯,蜷膝苦笑。 满怀希望的千等万等终于等到陈江出现在面前,却等来了如此绝望的一个结果,笑着笑着,一行泪水不由滑下…… 陈江见到此情此景,心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向陈云靖俯身拱手道一句,“属下先告退。”逃也似得疾步出了书房。 陈云靖瞳孔慢慢缩紧,眼底一片无尽复杂的痛苦挣扎。他慢慢蹲下身子,冰凉的手指沿着风青的脸庞慢慢摩娑,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后最终又归于沉默。 许久之后,他沙哑的声音响起,“青儿,如果找到了挂件,回去后你还会再回来吗?” 风青抬头泪眼朦胧的泪眼迎上陈云靖的目光,闷闷说道,“不回来,回去了干嘛还回来。” 一室寂静,光影斑驳,陈云靖望着风青泪眼婆娑的双眼,一双幽深红瞳中,闪动着深浓的悲哀。 何其决绝,好无余地,离开了就是永别。 陈云靖的目光痴痴流连在风青脸上,沉默良久后似下了决心,一横心,揽住风青肩头,慢慢,慢慢的,将她拥入怀抱,化作无声一叹! 舍不得让她走,那日舍不得,如今更舍不得,终归是自己太自私,再等等吧!等到你离开后还愿意再归来的那一天。 风青没有挣脱陈云靖的怀抱,静静地蜷缩在他怀中,他的气息令她渐渐安静下来,不想动弹,不想睁眼…… 陈云靖温和地凝望着她,淡淡水雾在他幽红的眼睛里氤氲开来,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无言。 半晌之后风青调整好了情绪,挣脱陈云靖的怀抱,擦擦脸上残余的眼泪站起来,咧嘴对着他嘿嘿傻笑几声。 看着风青的样子陈云靖的心隐隐抽痛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手。 风青走到书案旁连喝了三盏茶,然后重重搁下茶盏,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她抿抿唇看着陈云靖,“陈云靖,你说咱俩算不算好朋友?” 朋友?陈云靖心里一顿,在青儿眼里他们只是朋友吗?毫无一丝男女之情?失落之感油然而生,……罢了,有情总比无情强,朋友之情也是情,如今也未见风青对谁有男女之意,慢慢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青儿也会对他生出男女之情,想到此处陈云靖果断点头,“当然是。” 第74章 睿王府的美人 风青收敛神色倾向陈云靖说道,“既然是好朋友那你帮我个忙呗!” 陈云靖低头看着风青,没想到她突然凑近,一缕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端,让一时他怔住,讷讷道,“何忙?” 风青定定看着他,一脸严肃,“阿靖,你帮我找挂件吧!如果哪天找到了或有了挂件的消息别送到丞相府,就放你这儿,我会亲自来取。还有丞相府也在寻找,到时候你要帮我留意。” “丞相府有无挂件的消息青儿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为何要让我留意。”陈云靖不解。 “让你留意你就留意好了,管这么多干嘛?就说同不同意吧!”风青定定的看着陈云靖等着他的回答。 “好!”陈云靖同意。 风青舒了口气,如此等她离开丞相府后也不怕失去挂件的消息了,只要隔段时间找机会到睿王府问问就行。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也许希望就在明天,风青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风青本就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既然这个希望破灭了那就进行下一个目标,于是很快的恢复了原状,决定开始找资料,看看以后去哪儿适合,最好是离京城不远还不太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风青哗啦哗啦的翻着几本游记或郡县图志,心里直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真不该贪一时之便宜冒充丞相之女,如今再跑去跟人家解释说:我就是个骗子,根本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就是跑来你们家骗吃骗喝的,估计嘴巴讲干了也没人会信。 古话果然没说错,自作自受,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陈云靖看到风青又如往常一样神气活现了,心中虽仍是歉意满满,不过总算是安心不少。 李公公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了好一阵,嘀咕着:王爷与郡主这不是好好的嘛,陈江那小子竟然骗我说王爷与郡主正闹别扭,书房去不得,好小子看我回头不收拾他。 看到一切正常李公公进了书房,“王爷,皇上刚刚让人送来五名家人子,正在前厅侯着,还如以往一般都安排在嘉柳院?” “家人子?是不是民间选出来送进宫的女子?”风青问李公公。 李公公满脸堆笑的说道,“郡主说的没错,就是民间采选的良家女子,本来是送入宫的,不过皇上全赐给王爷了。” 风青听了兴奋道,“我去看看。”说完就起身。 “这有何好看……”陈云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不见了风青的身影,只得无奈起身也往前厅去。 风青来到前厅看见五名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低着头背对着门站在厅内。 风青蹑手蹑脚的走入厅内,站在五人面前,见那五名女子始终低着头,无一人抬起头来,她只得半蹲着身子斜伸着脑袋从下抬头往上瞧,中间那名女子,被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吓得“啊——”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战战兢兢的望着风青。 其她人听见惊叫声纷纷抬头,露出惊恐之色。 风青见到此状起身呵呵笑着,“这才对嘛,都把头抬起来,干嘛都缩着脑袋。” 几名女子看见风青的黑眼睛,知道不是传说中的睿王爷,惊恐之色才慢慢退去,再仔细一瞧竟是名女子,便都诧异的打量着风青。 而风青趁机也打量起五名女子来:左侧的第一名个子不高有俩酒窝,俏皮可爱。 第二名身材丰腴前凸后翘,妩媚雍容。 第三名瘦瘦弱弱忧伤淡雅,惹人怜爱。 第四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新脱俗。 最后一人一双丹凤眼风骚惑人。 品鉴完后风青忍不住啧啧赞叹,怪不得是打算送给皇帝的女人,果然是燕瘦环肥,各有千秋,个个都是顶顶的美人,如今可便宜陈云靖了。 风青不屑地撇撇嘴,古代男人个个都是种马。 “青儿可都欣赏完了?”风青正腹徘,身后传来陈云靖的声音。 五名女子听到声音一回头看见陈云靖的红眼睛都吓得“噗通噗通”跪在地上,颤着声音,“婢……婢妾……拜见王爷。” “嗯,都起吧。”陈云靖声音平淡冷漠也不细看她们,对身后的李公公说道,“带她们下去吧。” “是,你们都跟老奴走吧!”五人都低着头对陈云靖屈膝施礼后跟着李公公战战兢兢出去。 风青在厅侧方的椅子上坐下,陈云靖在风青旁边落座。 风青双手搁在几案上托着下巴,看着陈云靖暧昧的呵笑,“我替你鉴别过了,个个都是美女。” 陈云靖看着风青溺宠笑笑,伸手摸摸她的鬓发,未答腔。 风青眨眨眼好奇问道,“这么多女人你晚上睡觉是怎么安排的?……一人一晚轮着来,还是抽签翻牌子,抽到谁就谁?又或是……” “青儿——!” 陈云靖没想到风青会问如此露骨直白的话,涨红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不满的瞪着她,哪有女子问此种直白露骨的问题的! “好,不问,不问了。”风青看陈云靖似乎有些生气,便住了嘴。 但是想到陈云靖与一帮女入在床上颠倒凤鸾的情景感觉怪怪的,再想到她还在他寝床上睡过午觉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身对陈云靖说道,“我要回去了,你答应我找挂件的事可别忘了,再见。”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陈云靖起身一把抓住风青的胳膊“天不是还早吗?何必急着回去。” “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陈云靖看着风青坚持的样子,“好吧,我送你。” “不用,我与暗影一起回去就行。”风青推辞。 “走吧!”陈云靖不容拒绝的抬腿先跨出门槛,风青未再推辞与陈云靖一道回丞相府,陈云靖习惯性的往后巷去,风青指指大门的方向,“不用翻墙,走正门吧!” 到丞相府门口,陈云靖问风青,“明日可来王府?” “不去了,娘亲说到年底了,过完年哥哥就要成亲府里事儿多,让我也在府里多帮帮忙,这段时间估计都不会去了。” 陈云靖满心失落,“这些事情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哎呀,能帮一点是一点嘛,再见!”风青对陈云靖摆摆手进了大门。 第75章 找到商机 丞相府里的事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主要风青是觉得如今陈云靖虽然没娶正妻,但也算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她再老去打扰人家算怎么回事?还是避着点好。 陈云靖觉得风青今日回来的路上于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可能还是因为挂件的事心情不好吧! 回王府这一路陈云靖心里空空的脑子里也空空的…… ………… 这两天风青一直都在街上寻找能快速发财的商机。 她从这条街串到那条巷,两眼都直冒绿光了,像饿狼似的盯着各个店铺,摊位。 可是连着在街上找了两天的商机,却毫无头绪。此时风青真正的体会到了那句:长胖容易减肥难,吃屎不易挣钱难的深刻含义。她是恨不得走着走着,就一脚踢出一大块狗头金来,从此以后就可以不用为钱愁,不用为钱忧,想走就走,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想象是美好地现实是残酷地,心中的呐喊是悲壮的:“钱啊,钱啊,你在哪里?挣钱难,生活更难,出路在哪里?” 暗影无奈的跟在风青后面,看着她这几天跟个神经病似的从东串到西,从北飘到南。心中鄙夷:前天还信誓旦旦的跟王爷说近期打算呆在府里不出门了。可这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街乱窜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府,小姐说话的可信度也实在是太低了吧! 此时两人正走在主街——永安大街旁一条叫枣园街的偏街上,看到一家名叫彷春楼的戏楼门口冷冷清清的挂了一块转租便卖的牌子。 风青感叹道,“暗影啊!你看这市场竞争多激烈啊!同样是戏楼,隔着一条街的花满楼是锣鼓喧天,人头攒动,再看看这儿惨淡的都只能变卖了!真是市场无情生活不易啊! 暗影忍不住有翻白眼的冲动,您一名堂堂丞相府大小姐,天天锦衣玉食的哪来这么多悲春伤秋,拖腔拉调的感叹。 暗影又随着摇头叹息的风青又从这条街转到另一条人流繁忙的外集街。 只见风青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两眼放光的直直盯着前面的一个算命摊位,活像是一只快饿死的老狼看见了一块黄灿灿的大肥肉。 风青颤抖着手指着那算命摊位,激动的喊道,“暗影,找到啦!终于让我找到了。” “小姐找到什么了?”暗影不明所以。 风青指着前面算命摊,“不用本钱的发财致富之路呀!” 暗影直接扶额:我的娘也,这位大小姐又要开始出幺蛾子了。 风青搓搓手欢喜道,“走,准备装备去。” 第二天京城的永安大街旁多了一“神算子”算命摊。只见那人身着灰衣大褂,头戴一顶同色小帽,两撇八字胡,坐在一张旧案后。 案上。 左角边是一方竹筒几支卦签,右角边是一砚一笔一沓纸,中间三枚铜钱。 旧案旁边立一杆大大的灰白色金平番,中间张牙舞爪的写着“神算子”三大字,左侧边写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晓过去五百年,通未来五百年。另一侧写着:测官运、财运、姻缘,吉凶,灾病。横匹是:观面相手、解卦、测字、摸骨、解梦样样精通。最底下是一行蝇头小字“每人每次一百钱”。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个铃铛不紧不慢的摇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算命了,算命了——!” 此人正是风青。 暗影远远的靠在街边的一棵杨树上,暗自惊叹天下怎么会有风青这样的女子,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偏偏喜欢摆弄这些不入流的勾当,如今又摆起算命摊当骗子了,问题是当骗子也能当的如此坦荡直白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看那番上写了多少花样?直接写上“啥都会”不就得了。 这时一名壮汉走过摊位前。 神算子风青立马起身故作惊讶,“这位施主,我观你这印堂发黑,恐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你才血光之灾呢!再敢咒我,小心我掀了你的摊子……” “看错了,看错了,施主你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神算子立马怂的缩回凳子上去了。 又有一瘦长后生走过摊前。 “这位公子你最近要破财呀!算个卦吧,我替你解了此灾。” “狗屁个灾,老子新开的店最近生意红火,日进百金。” 暗影在一旁笑的肚子直抽抽。 眼看着上午半日就要过去了,一个生意都没有,风青搓搓脸,无奈长叹! 不管总这样可不行,必须得想个招,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转头对叼着根草靠在树杆上无聊发呆的暗影吹吹口哨,使了个过来的眼色。 暗影晃晃悠悠地走到风青身边,“请问大小姐又有何事啊?” 风青压低声音,“你来做托。” “托?怎么弄?”暗影皱眉。 风青附在他耳旁叽里咕噜这般那般的说了一通。 暗影实在不愿干这种坑蒙拐骗,装腔作势之事,他宁愿去现抓个人打服了扔给风青使唤。可在风青你要是不去我就哭给你看的眼神下彻底败下阵来。 只能心一横,丢人就丢人吧!呸,一口吐掉嘴里的草,老子今日就豁出去了,转身往一边去。 风青得意的抖抖腿,随后又收敛神情,装作一副深不可测的高人样,“算命了,算命了……趋吉避凶,释疑解惑,指点迷津……不准不要钱……” 片刻之后离风青的算命摊不远处传来一声嘈杂声,只听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满含焦急悲凄,“……这可咋办呀?我好不容易才从主家预支了一年的工钱啊!……整整十两银子呐!怎么就这么没了……我娘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就等这钱抓药治伤呐!” “这位小哥,别着急,再仔细想想,这银子是掉了?还是被偷了?”有好心人询问。 “俺不知道啊!走着走着就发现银子不见了,这是我娘的救命钱啊……可咋办啊……”声音中已隐隐带了哭音。 “要不原路回去找找……” “对回头找找。” “这么大一定银子掉地上,早被人捡了去了,哪还找得到……” 第76章 神算子开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娘啊……孩儿对不住您啊……” 风青在心里为暗影点了个赞,这丫的演技不错啊! 那男子似乎突然发现救命稻草般的喃喃念道,“神算子?” 接着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到风青的摊位前,“神算子先生,求求您替我算算,我的银子哪去了?” 先前围观的那些人也都随着暗影小哥围在了风青的摊位旁。 风青看一眼年轻男子,“这位小哥可是丢银钱了?” 暗影小哥连连点头。 “替你算算当然是可以地,不过这卦钱么……唉!算了算了,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如果我算出你的银钱所在并且还能找回的话你就得付我一百钱的卦银,如算出找不回来了卦银我就不收你了,如何?” “好。”年轻男子点头“多谢先生!” “先不忙谢,算了再说。”风青说道。 旁边人窃窃私语着:“这算命先生心肠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风青拿起案上的三枚铜钱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往案上一扔,低头看了看,道,“一阵忧来一阵喜,一步高来一步低,一阵东来一阵西,一把水来一把泥。” “先生说的这话到底何意啊?”小哥着急问道。 “是啊,是啊!到底何意啊?”旁边围观者也纷纷询问。 风青摇头晃脑解释道,“就是说小哥你碰到难处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给你指了条路,本以为办不到的事没想到成了,成了成了事又突然砸了,走投无路时又遇高人化了难处。” “对对对,先生您说的对,我娘亲昨日在修整屋顶旧瓦时不慎从屋顶摔落,一身重伤,因无钱替娘亲治伤我正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隔壁老王提醒我让我去主家试试能不能提前预支明年的工钱。我本以为主家不会同意,不曾想主家竟同意了,终于有了钱能给娘亲治伤了,我这心里刚刚宽慰了一些,没想到银子又不见了……啊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刚刚先生不是说会有高人化了这位小哥的难吗?”旁边有人提醒。 “对对对,先生您就是那高人啊!再替我算算我的银钱在哪里儿?”小哥殷切地看着风青。 “好,既然命中注定我俩有此缘分,我就再算算。”风青拿起铜钱又扔了一卦,看了看,伸出左手一番掐算,“据卦象和掐算所得,你的银子应该在距此百步的东南方向,那地与木有关。” “百步东南方向?那应该是前方第一个路口往右拐啊,走走走,快去找找看。” 一帮人推搡着年轻男子往前去,只有少数几人依旧等在风青的摊位前。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呼啦啦的一群人又回来了,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对没有跟去的那几人说道,“找到了,找到了,果然在百步之遥东南方向的街边,滚在了半张被人丢弃破木凳底下,这算命先生太神了,真不愧叫神算子啊!”众人纷纷感叹。 年轻小哥更是感激涕零,不停的对算命先生道谢,又从胸口摸出一吊钱给风青,风青将钱退回给小哥,“既然小哥如今有难,这卦银就不收了,就当我今日做桩好事,拿回去给你娘亲治伤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年轻小哥感恩戴德连连道谢,揣着银钱急匆匆‘赶回家’去了。 “先生真是活神仙啊!” “菩萨心肠啊!” “这算命先生算卦如此灵验,要不我们也算一卦,你不正为你儿子担忧吗?” “也好,我儿子这趟出门比往常都要久,算算是不是路上遇到麻烦了?”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开始相互低声嘀咕起来,有的说想算算后半辈子福气如何,有的说最近生意遇到了点麻烦…… 风青闭着眼睛装作身静神凝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已然入定的高人模样,其实耳朵早已伸的老长,把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低声嘀咕的内容都听在耳朵里。 众人在一起嘀咕了半晌后终于有人坐在了风青的案桌前,是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风青睁开眼:“这位施主,打算给谁算啊?” 老者说:“您帮我儿子算算吧,看看他最近有坎儿有灾没?” 风青心里明白了这名老者就是刚才人群中说儿子出门没回来的那位。 “您得把你儿子的生辰告诉我。”风青说到道。 老者报了他儿子的生辰八字,风青听了马上说:“施主,您这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啊!” 老者眼睛微红:“是啊,我那儿子啊,对我可孝顺了!” 风青继续说:“但他最近命范走马星啊!” 老者问:“什么是走马星?” “就是东奔西走,劳碌命啊!”风青解释道。 “先生你说的太准了,我儿子做的是走南闯北的贩货生意,不就是劳碌命吗?”老者眼睛微红。 风青再接再厉“施主啊,你的儿子现在被小鬼缠上遇到难处了。” 老者惊恐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风青又说,“现在倒还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这个灾得破破呀,不破就真有性命之忧了!” 老者大惊失色:“先生快给破破啊!” 风青又问,“施主,你家门口是否有棵大槐树?” 老者讶异,“先生您怎么知道?” 风青:“我自然是一算就知道了。施主想要替你儿子破这个灾就拿块红布在上面写上你儿子的名字,然后把它系在槐树上,这三天每日子时点三柱清香对槐树磕三个头,说大槐树啊,大槐树,我儿认你当干娘,保佑我儿平平安安,然后往南走七步将香插地上就行了。” 老者问:“这就保佑我儿没事了吧?” 风青说:“施主,还不行,你得替他做善事替那小鬼超度啊!这样缠着他的小鬼才能早日投胎” 老者问:“怎么帮他做啊?” 风青说:“你替他捐点香火钱,我帮您送到寺院,捐完就好了,您儿子就能平安回来了!” 老者抿嘴笑开了,高兴地说,“捐香火钱怎敢再劳烦先生,我自己去就成。”说着拿出一贯铜钱放在案上。” 风青把钱收进兜内,本以为还能多忽悠个百八十钱的,……算了开张了就好。 第77章 生意红火 围观的人群看到风青又算准了一个,这会儿是彻底相信这算命先生是真的神,于是大家开始争抢着让风青算命。 “我先来。” 一面白身胖的中年男子抢先坐在风青面前。 “先生,帮我算算,我后半辈子的财运福气如何?” “这就要摸骨,看手相了。”风青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摸吧!先生尽管摸。”中年男子大方道。 风青闭上眼睛从男子的头顶开始沿着额头,耳朵,下颌,肩膀一路摸到双手后才睁开眼睛看了看男子的双掌说道,“此命推来福不轻,不用劳碌过一生。平地登雪上九霄,进通月影上仙桥。” “先生这话何意啊?”男子问。 风青道,“意思就是你这辈子虽然福分多,不用辛苦积蓄财富,但是想一步登天或者平步青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脚踏实地的做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颠峰才是成功最关键的所在!” “先生您算的太准了,我从小家境还算可以,老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老爹过世后所有家产都归我,也算吃穿不愁,可我就是没隔壁老王那个运气,一笔生意就赚了个钵满盆满,最近做生意虽也盈利,可盈的都是些小利啊!” 风青:“只要你脚踏实的好好干很快就会成功的!” “多谢先生。”中年男子留了卦银满意的走了。 接下来坐在案前的是名文弱书生,“请先生替在下算算明年的科举之路如何?” “那你是抽签还是开卦?”风青问书生。 书生想了想说,“开卦吧!” 风青点点头拿起铜钱嘴里叽里咕噜一通念,然后把铜钱往案上一扔,看了看说,“这卦相……” “如何?”书生期待问道。 “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乌雀东枝,蛟龙困于涸泽,恰逢大雨。”风青说道。 书生是文化人呐,自然能明白风青说的意思,听后低低重复了两遍风青的话,嘴角露出笑意,“多谢先生!”留下卦银也满意的走了。 暗处的暗影看到风青这么一会功夫就轻轻松松信手拈来的就忽悠了三人,心里不由怀疑:难不成小姐原来就是干这个的? 接下来坐下算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你的命盘会克父,要拜西方神明耶稣,每日早饭前晚饭后对着正西方磕三个头,插三柱香,连续一个月就能改变你的命盘了!” “耶稣是什么神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管人命盘的神自然不会随便让世人知道,不然人人都求他改命盘,他还怎么管理世间凡人的命格,我这算是泄露天机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呐!” “晓得晓得,谢谢大师。”算命之人暗暗偷着喜离开了。 “你的住家风水不对啊!要改风水,鸡窝搬到东面,水缸移到西面。” “俺家的水缸本来就是在西面啊!” “不够,还要往西挪。” “好勒,俺立马回去挪。” 如此这般,接二连三找风青算命,抽签,开卦的人就不曾间断一直持续到太阳西落。 暗影此时对风青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边收拾着算命摊边问正咧着嘴数钱的风青,“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情况的,比如第一个那老人,你是怎么知道他家有棵槐树的?” “我当然不会知道他家有没有槐树,不过有没有都无所谓,如果有就是我算的准,如果他说没有,我就会接着说幸亏没有,这些是说话的技巧。”风青边数钱还不忘夸了暗影一句,“不过今天你功不可没啊!演技真好!” 暗影连忙接着说,“小姐,我可说好了,只此一回,下次这种事情千万别找我了。” 风青嘿嘿笑道,“好,不找你,再有下次我找春香。” “您爱找谁找谁,反正别是我就行”暗影在心里嘀咕着。 风青数完钱后算了算:这半天时间就赚了三千两百钱,一千钱是一两银子,半天三两二,一整天话能赚六两半,一个月就是两百两,五个月就能赚到一千两,不错不错! “暗影,回家!” 风青心情愉悦的走在前头,暗影提着一包铜钱紧随其后。 ………… 这已经是风青摆摊的第三天了,如今那旧案桌上又多了个小木箱子,里面放的是风青自个画的一些符纸、八卦以及一小捆红绳。 经前面两天大家相互传颂如今风青在这条街上也算是个名人了,找她算命的人是越来越多,摊位前围了满满的一圈人。 王齐珂骑着他那匹跟他一样花哨的高头白马慢慢悠悠的走在永安大街上。 三日前就接到消息,圣女今日进京,皇帝安排他为接待使,安排圣女在京城期间的一切事宜,所以今日早朝后就没回府,直接来到了这里。 远远的看见前方街边一堆人围在一算命摊前,王齐珂看了看那随风飘荡的番巾鄙夷嗤笑。 催马向前准备看看敢如此自夸的这位大神到底是何模样。 等他走近看清那位“大神”的脸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果真、确实没有看错,就是赵婉青那不安分的女人。 “我倒要看看这女人是怎么忽悠人的。”王齐珂如是想着,于是也不走了,就坐在马背上的看着这边。 此刻坐在风青岸桌前的是名黑脸壮汉。 “您正当运,挡都挡不住!”神算子先生风青道喜:“唯一要注意的是别跟也正当运的人斗,两虎相斗,必受伤!” “那么表示我可以跟不当运的人去斗啰?” “那也不行!”风青沉吟了一下:“当运的人去欺侮不当运的,是不厚道。不厚道的人,运走不长!” “照您这么说,我是谁也不能斗了!” “可不是吗!人在运上,愈要谦冲自牧,不但不能斗人,即使有点小亏,也不妨吃着。”青笑道:“有福气,不独享,让大家分享,福泽才绵长!” “好,既然大家都说您灵验,我听您的就是。” “这才对嘛!这八卦可以聚财气福气五十钱。” “下一个,……解梦啊……晚上梦见一只大黄狗追着你跑?说明最近你要走狗屎运了!” …… “你真命天子正在你家东北方向五十丈处散步呢,把这情根绳系在他脚踝上,从此以后他就非你不可了,五十钱一根,快去。” “下一个……你的钱包没丢,让你媳妇藏起来了。” “好了,下一个……哎,别插队,按照次序排好来哈,你两年后零三天会得一场重病,到时会遇到一走方的老郎中他能医治,这神符能辟邪保证你能活着等到那郎中,五十钱一张,两张啊?两张当然比一张威力更大,两张神符加卦银二百钱。” …… “随身带着这聚财运的八卦神图保证明年三月,你俩都会发一笔横财!一共三百钱。” 王齐珂在马上看的咋舌“这也行!”心中起了想逗弄逗弄那女人的想法,于是下得马来吊儿郎当的走到摊位前,“这位大神也给我算算呗,看看今日运势如何?” 第78章 圣女进京 风青听到王齐珂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抱着手臂对着她一脸奸笑,风青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去,然后落在他裆部停了停,意思是: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王齐珂感觉一阵恶寒,双腿不由的一摒,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看男子的裆部。 风青看着王齐珂的怂样眼珠微微一转抿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位公子想知道自己今日的运势如何只要后退五步,再左转七步就可以了。” 旁人听了好奇不已催促王齐珂走步,王齐珂也想看看风青说这话到底是何意,于是先五步再七步,待他站定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坨黄澄澄的狗屎。 好奇跟着王齐珂一起过来的人们看到那坨狗屎时齐齐爆出一阵哄堂大笑,这些人当中有认识王齐珂的也有不认识的他的,“……公子(小侯爷)你(您)这是真正的走了狗屎运啊!哈哈哈……” 王齐珂的脸涨得又黑又红恨恨瞪了风青一眼,就知道从这女人嘴里出来的准没好话,正想着要如何拾掇风青显显他小侯爷的威风时,属下来报说圣女车驾离城门已不到一里地。 王齐珂瞪了风青一眼,意思是你等着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风青对他挑衅地挑挑眉:谁怕谁啊! 众人听到圣女来了都呼啦啦的一起往城门涌去,风青一直对这位疑似同乡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把这神棍事业做得如此成功。 所以摊也不摆了收拾收拾银钱交给身后的暗影,随着人流往城门方向赶去。 还未到城门口就看到一大群人满脸激动的从前方跑过来,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圣女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就看到两列官兵吆喝着开路,王齐珂骑着白马晃悠悠地走在前头,紧跟着后面缓缓驶来一辆被一队玄色劲装护卫护着满缀鲜花的无舆马车。 车撵上立着一名白衣女子,一层淡淡的白雾萦绕在她的裙摆四周,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梦幻之感。 只见那白衣女子,约十八九岁,长身玉立,端庄秀美,白色的裙装随风飘荡,时起时落。一双黑眸沉稳寂静,清冷的轮廓端庄高洁,嘴角淡淡的掀起一抹弧度,似是在笑,笑看着这尘世中的芸芸众生,那高雅出尘的气质,还真有几分九天宫阙上谪仙的味道。 “牛逼啊!这特么的,装的太有感觉了!”风青在心里赞叹,“就这表情这阵仗在这些古人眼中不就是活脱脱的神仙吗!这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穿越人士到古代后该有的排场嘛!哪像她……唉!” 风青是打心里佩服这位“老乡”,这老乡圣女已然成了她心中的偶像。 成百上千的百姓早早将入城街道围挤个水泄不通,道路边争睹圣女的人群不时发出各种惊呼喧哗声。 前面传来侍卫扬鞭开道,呼喝驱逐的声音。但人群依旧沸腾,潮水般向圣女涌去,为了看一眼车撵上的圣女甘愿被侍卫的长鞭抽打。 人群挨肩擦背,拥堵不堪,风青被夹在人堆中无法转身,被迫的随着人流往前挪,帽子,假胡子早被蹭掉了,耳边到处是激动兴奋的叫喊声“圣女!圣女!” 风青只感到自己的脚丫子时不时的被人踩上一脚,疼的她直骂娘,心中正恼火不已,右 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未等她反应过来就撞入一个宽阔坚实的胸膛中,一股熟悉的男子气息冲向鼻端,风青抬眸便落入一双深邃欣喜的眼中。 陈云靖左推右撞三两下就护着她出了人群。 风青仰头贪婪地深吸一新鲜的空气,充斥在耳中的嗡嗡声才慢慢退去。 陈云靖又拉着她远离了一些人群。 暗影与陈海站在一棕一黑两匹马旁讲着话,看到陈云靖与风青过来向两人见礼。 陈海:“见过郡主。” “海侍卫好!”风青笑着问好。 暗影问道,“小姐可有受伤?” “这些人太疯狂了,脚被踩了好几下,其他倒无事。”风青抱怨。 “小姐无事就好!”暗影放下心来。 陈云靖怒斥暗影,“人这么多也不看牢你主子,你就是这样保护你主子的,万一被挤倒如何办?” 暗影低头,“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责罚。” 风青看到陈云靖怪罪暗影连忙替他解围,“那个,不能怪暗影,是我……” 未等她说完陈云靖看向她轻斥道,“你也真是的,一个女子而已有甚好看的!” “……” “脚可疼的厉害?”陈云靖看到风青那被猜的全是脚印的鞋面语气转缓,心疼的问道。 “呃……还好不太疼了。”风青愣了一瞬才跟上陈云靖的思路,前一秒还在训人,下一秒就问脚痛不痛…… 忽觉身子一轻,风青发现自己已经靠着陈云靖坐在马背上了,陈云靖展开身上的大氅将风青紧紧裹住,催马慢慢前行。 风青整个人陷入陈云靖的臂弯,裹在厚厚的大氅下,被他身上独特而强烈的男子气息浓浓包围住,温暖而阳刚,让她想起正午炽热的阳光,想起马革与铁,想起万里风沙,即使隔了衣襟,也隐隐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风青有些许恍惚,心不由自主的快跳了几拍,“我不冷。”她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臂弯中挣脱,挣脱这一刻的慌乱心跳。 “怎会不冷,手这么凉。”陈云靖低头看风青,目光深不见底,揽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嗅着风青身上的幽香,满足的叹了口气,瓮瓮问道,“青儿这些天可有一点想我?”不等风青回答他又说道,“我很想青儿,很想很想。” 风青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听到陈云靖的问话,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做何回答。 陈云靖似乎也没想要风青的回答,抬起头嘴角上扬,“青儿可知我这几日去了哪里?” 风青方才便见他风尘仆仆,面有倦色,猜到他肯定是远行刚回,“那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陈云靖眼露喜意:“这些天我去了趟昆雾山,运气不错一下猎得两只雪貂。” “原来跟陈海打猎去了呀!好兴致!”风青笑道。 第79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陈云靖低头用侧脸蹭了蹭风青滑嫩微凉的脸蛋满足的笑道,“这两张雪貂皮加上府里前些年存下的四张雪貂皮就够给你做一件冬袍了。” 风青呆了好一会似乎才明白陈云靖话语的意思,喉咙微微发紧,“你说……你花这么些天时间跑到三百多里以外的昆雾山上,就为了猎两只雪貂给我做件冬衣?” 陈云靖没说是或不是,只道,“雪貂的皮毛轻而暖,用它的皮毛做的袍子冬日穿最好不过了。” 原来那日陈云靖送风青回丞相府,回到王府后李公公问陈云靖什么时候方便,让裁缝过来量体做几身新年的冬衣。 陈云靖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府里这些年存了四张雪貂皮,就问李公公四张皮子可够给风青做一件冬袍。 李公公想了想说道,“四张皮子做件上衣尚可,袍子就不够了,像郡主的身材一件袍子怎么的也得要六张雪貂皮。” 陈云靖听了当晚就收拾收拾,第二天一早就叫上陈海前往昆雾山。 昆雾山高耸入云,山顶终年积雪,也只有在昆雾山和靠近北苍月国的苍穹山在冬天时偶有雪貂出现,所以雪貂皮可为珍贵无比,市场上更是是千金难求。 风青转头看着陈云靖下颌微微透出湛青的胡碴,只觉得心乱如麻,起伏莫名。 即便抛开身份权位,单论风仪气度,陈云靖亦是极出色的男子。 假如是在现代遇到他,假如她风青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假如…… 都说只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世事弄人,他们从一开始遇见就不可能圆满,只能是一声叹息。 风青独自低头出神,感觉到陈云靖抬手抚向她的脸,似被什么烙烫在心头,慌忙侧头避开他的手。 陈云靖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侧首看着风青眼中锋芒一掠而过,唇角紧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默然良久,沉声道,“青儿,也开始厌恶我,避着我了吗?” 迎着他幽深而哀伤的目光,风青只觉得心头一跳一跳的抽抽,“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厌恶你。” “那是为何?” “……” 四目相对,各自眼中都有着复杂难叙的思虑,但谁也没有开口。 许久风青转回头看着前方的路道,“送我回丞相府吧!” 陈云靖眉心紧锁,目光深沉慑人静静地看着风青的头顶,眼里神色莫测,风青虽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凝重。 许久听他缓缓道:“好。”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陈云靖照例走了后巷,到了后院,陈云靖拉着风青的胳膊,“坐那石头上,让我看看你脚伤的如何!” 风青本想说不用,但看着陈云靖不容拒绝的强硬目光,只得在石头上坐下。 陈云靖在风青面前蹲下,先替她脱了左脚的鞋,将脚搁在自己腿上,又替她褪了袜子,风青的脚秀而翘,皮肤细嫩又白净,指甲粉润光洁如贝壳一般,但五个脚趾紫红一片,脚背上还有一小片乌青。 脚被陈云靖托着握在他手里,风青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通过脚底板一直串到了脸颊。 她微红着脸尴尬的说道,“还是回去我自己上药吧!”抽了抽脚想挣脱陈云靖的手掌。 “别动!”陈云靖看似轻轻的握着风青的脚,可风青根本就挣脱不开,既然无法抽回脚,风青也就不再乱动由着陈云靖替她上药。 陈云靖从怀中掏出一白色药瓶拔了筛子,滴了几滴药液在风青脚背上,然后用拇指不轻不重地慢慢按揉,揉了近一刻钟,待五个脚趾和脚背的乌青处都发热了,才换另一只脚。 这只脚情况好多了,只有中间三个脚趾发红,陈云靖同样倒了药液后慢慢按揉直到发热,才替风青仔细穿好鞋袜,随后说道,“明日我再过来给你上药!” “不用!”风青红着脸,一把抢过陈云靖手里的药瓶,“我自己来就行。” 陈云靖抿嘴笑笑,“也好。” 转身又驻足,背向风青而立,缓缓说道,“青儿,你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我的心早已经不属于我自己的了。” 风青满心惆怅,“陈云靖,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能与你共经风雨,并肩而行的人。” 陈云靖转过身,望住她,目光深深,“这世上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我这颗心既已送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也不打算再收回,不管你要不要,它都属于你,只属于你。” 风青的心仿佛被人骤然抽了一鞭,抽抽着疼。 她怔怔的看着陈云靖转身越过院墙,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才木愣愣的回到房间。 梳洗更衣,任凭着春香她们摆布,只顾着怔怔失神。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就是陈云靖刚才那几句直白烫贴的告白。 “我去花园走走。”许久之后风青对两丫鬟说道。 风青出了海棠院沿着石子路朝着丞相府大花园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顺便整理着脑中纷乱的思绪。 大学期间她也被不少人追求过,自己也曾有过暗恋的对象,对男女之情不是不知道。陈云靖对她的心思她自然早有所感,只不过他不说破她也就装作不知,当做普通朋友来相处。 她一直都想着也许过段时间自己就能回现代去,俩人见不着面了,陈云靖也就会慢慢把她淡忘了。只是她没有料到这男人对她用情已如此之深。 那么自己呢?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觉呢?其实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吧!从自己并不排斥他时不时对自己做出的一些亲密举止就可以看出。 可喜欢又能如何?总不可能就这样留在这儿不回去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己也爱上他,真的留下了就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吗……? 正出神间听见一阵女子笑声传来。风青驻足抬头,看见前面廊下转出几名女子。 她们乍见到风青俱怔了一怔。 其中两名年轻女子率走先过来向风青屈膝洗礼,“婢妾见过小姐。” 随后那名年长些的女子也走过来向风青颔首问好。 第80章 发现新商机 风青凝眸细看,两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人穿杏红窄袖衫,面容俏丽,身段窈窕。另一人衣饰素净些,眉目娟秀。而那年长些的女子约摸三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紫衣,风姿绰约,美艳依旧。 风青与她们颔首告辞走了一段路后才想起,刚才的两名年轻女子好像是赵皖宏的通房,而那名年长则是赵丞相的妾室之一。 风青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自嘲叹息,摇着头喃喃自语:有什么可纠结的,她是不可能像丞相夫人或赵皖宏未来妻子那样与妾室们和平共处的。就算陈云靖现在对她满怀深情,不纳妾室,那五年或十年以后呢?待到爱弛情淡时,是她风青妥协变成与这个时空的女人一般无二,与人共侍一夫?还是如妒妇泼妇一般每日里与陈云靖为了纳妾的问题争执不休,最后终成一对相看两厌的怨偶? 她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么一切假设都不可能发生,她与陈云靖之间也绝无可能。 对于陈云靖的这份深情此生只能是辜负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空欠下一份情债! 就让时间磨平一切吧! 风青靠着廊柱,慢慢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越看越觉陌生,这儿不是她家! 她要回家! 理清头绪后风青的心情又变得开朗起来。不觉间又想起今日街上看见的圣女,不知她是灵魂过来的,还是像她一样是囫囵整个人过来的,她可也有像自己一样想着回家?不过看她如今顶着圣女头衔的风光模样也许是不想再回去了吧! 圣女?神仙?风青脑光一闪,一个主意冒上心头,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人家能装,我也能装啊!她装神,那我装妖……哈哈哈……我真是太有才了!”风青兴匆匆的跑回房中,三两下脱了刚换上的女装,套上男袍,在头顶随意绑了个髻,拿上梳妆台抽兜里的银票匣子,也不叫暗影自个急急出府去了。 她在街口租了一辆马车赶往枣园街。 马车在枣园街的彷春戏楼前停下,风青付了车钱走到关着的大门前,拍门,“有人吗?……有人在吗?” 叫了半天见无人应答她推了推门,没想到门没上栓,“吱呀”一声应声而开了,风青抬脚跨入门槛。 进了大门风青抬头参观起楼内的环境构造,只见此楼分上下两层,以石木结构为主,与所有戏楼一样,楼下是大堂戏台,楼上是回廊雅间,梁柱雕刻精细,但房檐已显破旧,仿佛在告诉人们历史的悠久。 前堂很大,一排排的凳几,上面积了一层灰,前方的戏台上杂乱的堆着一些乐器,道具。 整幢楼空旷静寂,风从门口吹,挂着的布幔随风轻轻摇曳、似乎在叙说着这个戏台曾经的辉煌。 这时有脚步声从戏台后方传来,旋即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绕过戏台出现在风青面前,他看着风青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想买这楼?” 风青他面色黝黑灰暗,有种沧桑操劳之感。“你是这儿的主事?” “在下是这彷春楼的管事,姓钱名泰。”中年男子回答道。 风青颔首,“钱管事好!这戏楼中的原班人马可都还在京中?” “在啊!近年来戏楼生意萧条,已有半年未曾发月银了,大伙都等着班主把戏楼卖了,拿了所欠银钱各自另谋生路去。”钱管事说完叹了一口气。 风青听后问道,“如此说来,这戏楼是你们班主的?” “是啊!”钱管事感叹,“班主祖上组了个戏班取名彷春戏班,走南闯北的唱出了名气。后来就定点在了京城,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积聚了些财富买下着戏楼。原本我们彷春楼在京城最有名,戏码也是最多的,以前宫里都来人跟我们戏班学戏呢,那时我们戏楼的势头可红火了。” “只是前些年那原本不怎么样的花满楼被有一位很厉害的大人物整个买下了,然后花了大价钱不知从哪儿请了位会编排戏曲的先生,从此花满楼每年总能出剧新戏。……那些老戏码大家都听腻了,谁不想看点新鲜的,于是大家就都跑去花满楼,从此我们彷春楼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从去年开始基本上就没什么人来了。班主开始还靠积攒下来的那些老本给大伙发月银,现今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只能把祖上留下的这楼卖了……唉!”钱管事叨叨说完一通后又无奈的深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正常,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风青听了淡淡一笑,心中却高兴,这楼既然就是班主的那她只要同班主一人商量就可以了,省了她不少麻烦。 钱管事还在念叨着,“这编戏哪里是能想编就编的出来的,那可是需要大学问的,有大学问的都做体面的大事去了,谁会给一戏楼编戏啊……” 风青笑着打断钱泰,“钱管事能带我见见你们班主吗?” “见班主?公子是真要买楼?……好好,公子跟在下来。”钱泰高兴的领着风青绕过戏台往后院去。 风青随着钱泰到了后院,这后院左侧边是一眼天井,右侧边就是一排房屋,正面是三大间正屋,两侧是一排厢房。 院子中间晾着些长衫短褂之类的衣物,门口摆着几只粗瓷大花盆,盆里养着些花草,院中的空地很大没有栽树,这应该就是戏班平时练功的地方了。 一名年过半百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钱通停下脚步,努嘴道:“那就是我们班主姓冉。” 说完领着风青走到冉班主面前,“班主,这位公子要买咱们的楼。” 冉班主看向风青的目光一闪。 风青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冉班主肯定是认出她的女子身份了,但她也不没多做解释,对冉班主拱手见礼,“见过冉班主。” 冉班主拱手还礼,请风青在一旁的凳子上落座,随后吩咐钱泰让厨房里的人端壶茶过来,之后便直截了当的问道,“公子想买这楼?” 风青笑着摇摇头,“今日我过来并非来买楼,而是与来与班主谈一桩生意,确切的说是合作。” 第81章 投资戏楼 冉班主不可置信的看着风青问道“你来谈生意?如老夫没猜错,你是名女子吧?” 风青笑着点头,“冉班主没有猜错,不过这跟我是男是女没有关系,既然今日我能来找冉班主谈这桩合作生意,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风青自信说道。 这时有厨娘端了一壶茶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几上。 冉班主亲手替风青倒了一杯茶“那么老夫就听听公子的高见。” 风青抿了口茶搁下杯子缓缓说道,“这楼还是你冉班主的,人也还是原来的这些人,我负责出银两重新装修这戏楼,你们则唱我编的戏曲,楼内的一切事务还由你来负责,但必须按我的要求。……至于利润吗?五五分成。” “你编的戏?你会编戏?”冉班主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我说会自然是会的。”风青言之凿凿。 冉班主看着风青笃定的神情似乎有些相信了,想了想又问道,“公子怎么能肯定你编的戏大家肯定喜欢,如无人欣赏到时候可是费钱费力白忙活一场,况且我们戏楼的情况……” 风青颔首以示明白,“戏楼的情况刚才钱管事都与我说了。如果班主同意,从签订契书当日起我就按你们原来的标准发放月银,如果新戏上演了五成的利润还不够你们发月银的,那我就补到大家够为止,当然如是多的自然还是归你们。还有以后看官们赏的钱物也全归你们,我一分不要。” 风青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这事对班主你是百利而无一害,楼不用卖了,戏班的人可以继续唱戏,赚钱了大家分,亏本算我的,班主是稳赚不赔啊!” 冉班主看着风青,“这对我们戏班来说自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公子就不怕到时血本无归?” 风青笑着说道,“班主不用担心,我做事还是有把握的。” 冉班主还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公子可要再斟酌斟酌?莫要让自己后悔。” “不用。”简单两字却毋庸置疑。 “既然公子想好了,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冉班主对站在一旁的钱管事道,“老钱,把大伙都叫到一起见见这位……” “我姓风。”风青自我介绍道。 冉班主点点头继续道,“让大家见见咱们以后的老板——风公子。” 钱管事道声“好勒”小跑到各个屋前敲门叫人。 不到片刻大家都相继聚到了院子里,冉班主起身道,“老夫带风公子见见大家吧!” 风青也随着冉班主起身,两人走到众人面前,冉班主高声说道,“老夫今日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楼卖掉了?”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冉班主压压手,“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完。” 待众人安静下来冉班主接着说道,“楼不用卖了,戏班子也不用解散,大伙儿还这儿唱戏。”说完指着风青向大家介绍道,“这位风公子以后就是这儿的老板了。” 听完冉班主的介绍大家都好奇的看着风青。 风青上前一步,“大家好,我姓风,大家可以叫我风公子或风老板,以后大家还在这儿唱戏,但唱的不是原来的那些,是我新编的戏,我编的新戏与你们原来唱的那些老戏会有很大的不同,是这儿的人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但我敢保证一旦我们的新戏上演绝对会轰动整个京城!” “真的假的?”大家相互嘀咕着,“那我们的月钱如何办?”有人问道。 风青听了说道,“只要签了契书,我立马先发放一个月的月钱,至于以后月钱的事我已与冉班主具体说过了,呆会儿冉班主会跟大家详细说。” “真的,太好了要发月钱了……”众人都高兴的低语着。 风青转头对冉班主说道,“那么请冉班主替我介绍一下众人吧!” “好。”让班主点头指着那群人一个一个介绍,“这位是将先生,他可是班子里的乐师啊,什么乐器都能摆弄,什么曲子都能奏,也是我们戏班里最有学问的人。” 风青含笑点头,“将先生好!往后排戏的事情就要劳烦您多费心了!” 将乐师点头微微一笑,“风老板客气了,那是在下分内之事。” 风青笑着颔首 冉班主继续介绍“这是李宽,这是王业,这是李香,这是江玉,这是张德,这是小海……” 风青面带微笑,记着众人的名字,同时观察每人的特点,这都是些十几岁,二十出头少男少女,素面朝天,干净朴实。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四名女子其他都是男子,四名女子样貌都还不错,娇俏,清纯各有特色,估计当初进班子的时候,冉班主是挑过的,男子里面有长得魁梧的也有俊秀的……风青看了很满意,各种类型的人物都有,一部戏才能丰满起来。 待众人都介绍完后,风青咳嗽一声说道,“这戏本虽是由我来编,可这具体要表演出来,这唱腔曲调,武打动作,个中细节,还得靠大家与班主和乐师一起编排敲定,一部好戏是需要大家共同完成的,我希望以后我们能齐心协力争取戏楼能早日重新开业。” “好,早日重新开业!”大伙也兴奋的大声喊道。 风青笑看着大家继续说道,“我编的戏着重追求的是整体的舞台效果,所以对唱功的要求不会太高,但对舞台表演和舞台道具的要求会高一些。其实我对大家的要求不是唱戏而是演戏,戏中的人物也会多变些,不一定原来主角的就永远是主角,配角就永远是配角,每部戏的主角配角是根据戏里的人物形象来定的,可能你在这部戏里是主角,下一部戏里可能就要演配角了,同样的这部戏你是配角下一部你就要演主角,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你们要学会随时转变角色的能力和心态。……好了,我就先说这些,以后待到排戏时我再具体跟大家说,这几日大家再休息休息,等我把戏本拿来,大家就有的辛苦了。” 众人听了风青的话似乎兴致不错纷纷道,“只要还能继续在这儿唱……演戏,我们不怕辛苦。” “好,我们一起努力,我相信大家很快就会变成有钱人的!”风青继续渲染了一下气氛,众人热血沸腾,皆是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说完话风青转身对冉班主说道,“冉班主我们再说说一些细节问题,如没有异议就把契书签了吧!” “好,风公子请。”两人又坐回到院中的石桌旁。 第82章 风青与冉班主讨论了一下装修的一些具体要求和更换戏楼牌匾的事,冉班主都同意了。 既然都无异议冉班主便让钱管事拿了纸笔两人签了契书,一式两份各自按了手指印。 风青拿着契书对冉班主道,“我争取在五日之内把修缮戏楼的图纸和戏本拿过来,这修缮戏楼的人就有劳冉班主去寻找安排了。” “请风公子放心,在京城这么些年老夫还是认识不少人的,戏楼修缮的事包老夫身上,绝对不会让公子失望。”冉班主诚恳的说道。 “我相信班主,这是二百两银票,班主先给每人发一个月的月钱,剩下的放你这儿,有需要打点的就麻烦班主打点一下。”风青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冉班主也起身拱手,“风公子慢走。” 风青又与戏班众人相互告辞后离开了彷春楼。 风青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把事办好了,心情愉悦,走起路来也轻快不少。 就是装修,服装,道具这些前期的花费会多一点,估计手里的钱不太够,得想办法再弄点钱,……实在不行还需向人借一些。向谁借呢?风青首先想到了陈云靖,随即又摇头,“不行,既然决定要尽量避着了就不能去找他。那就王齐珂吧!对,就这个二世祖了。”既然钱的后路也想好了,风青更开心了,一路哼着小曲回了丞相府。 再说圣女的车驾在成千上万热血粉丝们的拥护下沿着永安大街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早已安排好的馆驿,在馆驿前纪权又代替圣女宣布:圣女将会为京城百姓祈福三天,为京城百姓增福加泽。 众人听后欢呼不已,圣女就在大家的呼唤声中轻移莲步,优雅端庄的进了馆驿大门。 此后一连十数日,京城百姓依然沸沸传言着那一天的盛况,圣女的声望如日中天。 王齐珂在馆驿仔细嘱咐了一番负责守卫的官兵后就进宫向皇帝汇报今日圣女入京的情况。 皇帝在寝宫承福殿接见了王齐珂。 王齐珂见到皇帝时发现他靠坐在龙床上头发微乱,脸色苍白,眼带血丝,紧蹙眉头,一副无力难受的模样。 “怪不得皇上在寝宫见他,原来是生病了,昨日见着时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成这样了?”王齐珂心里纳闷。 “臣拜见皇上。” 王齐珂俯身辑手行礼,“皇上怎会病的如此厉害?”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朕也不知,昨天白日里还好好的,就是在临睡前觉得有些不适,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不曾想今日起来后整个人越来越难受,忽冷忽热,头晕晕的,腹中也翻腾的厉害。”皇帝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着皇帝那难受的样子王齐珂忧心问道,“御医如何说?” 一提起御医皇帝就生气,“那帮子庸医,一天到晚只会说脾胃失调,气血虚弱,也没有个准话,就会弄些个难喝的要死又没甚效果的汤药……” 皇帝叹口气似乎不愿再说。 王齐珂只得安慰道,“良药苦口嘛!” 皇帝难受的摆摆手示意王齐珂不必再说了。 此时张公公端着药碗进来,“陛下,该喝药了!” 张公公放下托盘后躬身向王齐珂见了礼。 皇帝闻着那药味眉头皱的更紧了,道,“先放那儿。”揉着额头问王齐珂,“今日圣女入京的情形如何?” 王珂把圣女的车驾阵仗及京城百姓的反应细细向皇帝叙述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圣女说要为京城百姓祈福三日。” “又是祈福,怎么到哪儿都要祈福。”皇帝咕囔了一句,旋即又说道,“既然这几天圣女要祈福,那你去告诉他们三日后朕在宫里设宴为圣女接风。” “是”王齐珂应声道。 皇帝自言自语,“不知昨日和乐那丫头有没有跑去凑热闹。” 王齐珂听到皇帝提起风青接话道,“赵婉青昨日也在街上,不过她可不是特意跑去看圣女的,而是在街上摆摊算命,刚好碰见圣女入京就顺便跑去凑了凑热闹。” 皇帝听了讶异,“摆摊算命?她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也不等王齐珂回答又自语道,“这么说她已见过圣女了?”旋即转头对张公公道,“一会儿你去丞相府传道口谕,让和乐明日进宫一趟。” “奴才记下了,陛下,药再不喝就凉了!”张公公小声提醒。 皇帝伸手极其勉强的接过药碗,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屏住气,一横心,“咕噜咕噜”两口把药饮尽。 风青见没见过圣女很重要吗?王齐珂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旋即看到皇帝喝药的神情不由的有些想发笑:至于吗?不就是一碗药……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闪过就见皇帝神情突然一变,随即歪在床沿“哇”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汤药吐了个精光。 张公公大叫,“太医,胡太医……” 胡太医提着药箱急急跑到皇帝身前,取出银针在皇帝双手的合谷穴上都扎上了银针。 张公公满脸忧色地轻抚着皇帝的后背,“这一天下来陛下喝的三回汤药都吐了,饭食也没怎么进,这如何是好?” 胡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皇上恕罪,臣再下去斟酌斟酌药方。” 皇帝被张公公扶起,靠坐回床头,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张公公看了看皇帝回头对胡太医道,“那胡太医快去吧!” 胡太医拔了皇帝手上的银子,摸摸额头的汗,匆匆退出寝宫重新斟酌配药去了。 王齐珂见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于是向皇帝俯身告辞,“陛下好生休息,臣告退。” 皇帝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 风青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回到了丞相府,远远的就看见春香,冬香两丫鬟焦急的在院门口张望。 两丫鬟看到她回来都松了口气。 春香噘嘴埋怨,“看来小姐出去了一趟心情很好啊!却让奴婢们担心的要命,刚才招呼也不打一声,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我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呢!估计暗影现在还正满大街的找小姐呐!” 冬香斜睨一眼春香,“春香别说了,小姐回来就好。”旋即又对风青说道,“小姐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出门定要让暗影跟着才是。” “好!保证不会有下次,行了吧?”风青边笑着答应边与她俩一起往院内去。 第83章 皇帝病了 风青刚回到房间,暗影就回来了,他不过去了趟茅房而已,小姐就能给他整点事儿来。 不过暗影能成为陈云靖的暗卫自然不是吃素的,自有一套自己独特的追踪术。其实风青刚到彷春楼没一会儿,暗影也就找到那儿了,只不过没有现身在暗处罢了。 暗影看着风青折腾完算命摊现在又开始折腾戏楼,心里不免替自家王爷担忧:以这位主子的脾性以后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还不知道会把王府折腾成什么样呢!随后又想着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呗,只要王爷喜欢就行。 暗影看了看风青的房门叹息着摇摇头,这才回到自己屋里去。 快到晚饭时,有丫鬟来唤风青让她去前堂说皇帝给她下了口谕。 “皇帝莫名其妙的给她下什么口谕。”风青一路疑惑着到了前堂。 丞相和丞相夫人都在,却未见宫里传口谕的太监,看见风青进来,丞相夫人一脸慈笑,“青青过来坐。” 风青在丞相夫人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等她开口问,赵丞相就说道,“刚才张公公亲自来传了皇上的口谕,让你明早进宫协助贵妃娘娘安排三日后圣女的接风宴。” 让她协助贵妃办接风宴?她哪懂这些啊!皇帝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啊?她可不是这块料!难道只是借口?以皇帝那老狐狸还真难说,也不知那皇帝这次又打的什么鬼注意,风青暗自思忖着。 赵丞相继续说道,“圣女是女子有些事情的确需要后宫来安排,如今宫里除了贵妃娘娘也没什么能主事的人,荣逸公主又还小,你顶着郡主的封号,出点力也是应该的。你虽然性子虽然野了些,但爹爹知道你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到了宫里不懂没关系,多问问,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就成。” 赵丞相说完,丞相夫人握着风青的手接着说道,“青青放心,贵妃娘娘是位和善的人,虽说让你协助,估计也不会让你做多少事,就像你爹爹说的,不懂多问问,我们青青这么聪明娘亲相信定能做得很好!” 风青直在心里翻白眼,真不明白这丞相夫人对她哪来的那么大自信。还是原本的赵婉青是天生神童,所以在丞相夫人心里留下了自己女儿无所不能的映象。 风青虽然自己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杂事,表面上却一副听话恭敬模样,随着他们的话应声答应着。丞相夫人对风青的反应相当满意,三人又坐着聊了些其他的闲话,就有小厮来禀告可以用膳了,三人才一起起身往膳厅去。 晚饭后风青回到房间就起手准备写戏本,她决定先把“倩女幽魂”这部戏搬上戏台,以后基本就按每月两部戏,一部神话戏,如白娘子,画皮……等聊斋故事,一部以水浒传为主的武戏,白天一部晚上一部轮流着来,而且一个故事不是一场戏就演完,分个上下集或上中下集。这样一来势必更能吊住观众的胃口,看了上集的势必要等着看后面的结局。如此一来就有了些现代连续剧的味道,因此风青决定把戏楼的名字改成叫**剧院,至于叫什么剧院她一时还没想好。 关于戏楼的装修她脑中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轮廓,再把细节问题在脑中推敲完善后就能直接画出来了。画个图纸对她来说是手到擒来分分钟搞定的事。 风青边写戏本边琢磨推敲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冬香催了三四遍风青才放下自制的鹅毛笔,洗漱后上床睡觉。 一觉到天明。 风青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门一阵冷风吹来,寒冷刺骨,她瑟瑟的抖抖身子,搓了搓手,早上的雾很大,天地间像罩纱巾似的,一片白蒙蒙,远处的房顶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仙境。院里的小草,树叶都缀满了一层薄薄白霜。 风青穿的已经穿的挺厚实的了,出门前冬香又替她在外袍外面披了件厚厚的大氅,搞得她走起路来活像一只笨企鹅。 “早上雾大说明今日会是个大晴天,中午就会暖和许多。”风青与春香说着话就到了膳厅。 早饭后丞相夫人又叮嘱一番后风青就带着暗影去往皇宫。 进了宫门就有名小公公迎上前,“奴才参见郡主!张公公说郡主来了就直接去承福殿。郡主随奴才走吧!” “有劳公公。” “不敢,郡主请!” 风青也不知道承福殿是哪儿,反正跟着走就是了。 大概两刻钟左右就到了一座宫殿前,外观上与其他的宫殿也无多大区别,殿门上挂着“承福殿”的牌匾。 也许是听到声响了,张公公从里面迎出来,脸上带笑却掩不住满脸的疲惫,“老奴参见郡主,郡主随老奴进去吧!” “好!”风青随张公公进入殿内,宫殿很宽敞,檀木作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越往里走越热,想来这宫殿的墙是可以加热的暖墙,风青觉得热脱了大氅,再往里就看见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上悬着锦幔宝罗帐。 皇帝只着中衣闭着眼睛靠坐在床头,床边跪着一名身着墨绿衣袍,面容清瘦,头发胡子已有微微斑白的男子,此刻正在替皇帝把脉。 风青又把目光转到皇帝身上,只见皇帝头发微乱,闭着眼皱着眉一脸难受样。 风青暗暗思量:原来承福殿是皇帝的寝宫啊!看来皇帝是生病了,看那样子似乎还挺难受的,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风青屈膝行礼,“风青拜见皇上。” 皇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风青虚弱道一声,“和乐来了!”又闭上眼睛。 风青静静的站在一旁。 “胡太医,陛下如何?”张公公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胡太医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脾胃失和,气血两虚这些症状都需要调养,不用汤药不行啊!” “汤药,汤药,可朕如今腹中翻腾的厉害如何喝得下汤药?”皇帝怒道。 “这……这……”胡太医似乎也不知该如何了。 看到这情形风青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您是如何不舒服?” 皇帝揉着前额有气无力的说道,“头晕,恶心,浑身难受。” 风青想了想问道,“皇上除了头晕,恶心是否还有忽冷忽热,心慌,脖子处还能感觉到一根筋在痛,口渴口干、四肢酸软,甚至会有吐泻无汗的情况出现?” 皇帝原本无力的眼睛此时睁得大大的看着风青,“丫头怎么会知道朕还有这些症状?” 还跪在龙床边的胡太医和站在一旁的张公公俱好奇的看着风青。 第84章 刮痧 风青看着三人灼灼的目光轻咳一声,“皇上,如我所猜不错,您应该是中冷暑了。” “冷暑?何意?”皇帝问道。 风青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问道,“皇上平时可通常在暖阁处理政事?” 皇帝回道,“天气寒冷,朕自然是在暖阁。” 风青点点头,“那就是了,这几天天气寒冷室外温度极低,而暖阁温热又不通风,内外温度相差极大,进出间导致人体体温调节不及,再加上皇上气虚血弱,引发脏腑各个器官功能紊乱,所以出现了刚才所说的各种症状。” 皇帝对风青说的体温调节什么的听不懂,不过脏腑功能紊乱还是听的懂的,问道,“那丫头你可会治这‘冷暑’?” “刮刮痧应该就能好很多!”风青说道。 “刮痧?”皇帝看向胡太医,“你可会?” 胡太医一脸茫然,“从未听说过啊!” 皇帝又看向风青,“丫头你可会?” “自然是会的。”风青回道,随后又不太相信的问胡太医“您真不知道刮痧?这儿没有刮痧这一说?” 胡太医坚定摇头,“老臣十岁习医,行医几十载从未听说过郡主所说的‘刮痧’。” 风青看胡太医不像说谎的样子,便信了他。‘刮痧’在中国从唐朝开始就有记载,没想到这儿还没有。 风青看着还跪在龙床前胡太医斑白的两鬓,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爷爷的满头白发,心里涨涨的难受,突然之间对古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非常抗拒,“皇上,您还是让胡太医先起来吧!” 皇帝看了一眼胡太医,“既然和乐替你求情,就起吧!” “谢皇上,谢郡主!”胡太医颤巍巍的起来站一旁。 皇帝看着风青道,“丫头,既然你会就由你来替朕治吧!”顿了顿皇帝又问道,“这刮痧可麻烦?” 风青有些纠结的说道,“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 “此话怎讲?”皇帝问道。 风青稍显为难的说道,“‘刮痧’这种治疗方式有些特别,不知道皇上您能不能接受,首先要脱光衣服。” 看到皇帝,胡太医和李公公呆愣的神情知道他们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补充道,“只脱上衣裤子不用脱。” 三人俱松了一口气。 风青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刮完痧后整个背部会紫黑一片,这卖相是很难看的。大约要七天才能完全退去。” 听风青说完皇帝问道,“可会很疼?” “不疼。”风青答道。 “可要喝汤药?”皇帝又问。 风青:“如果彻底刮透了,应该不用喝药了。” “好,那就刮痧吧!要准备何物,你说,让张宪去准备。”皇帝果断决定。 既然皇帝同意风青也再不矫情了,“张公公,让人准备一小盆热水里面加上两勺香油,然后取一把牛角梳,再在房内加两个火盆。” “就这些?”张公公以为会很复杂,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几样东西,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就这些,快去吧!”风青笃定说道。 “老奴立马去。”张公公见风青如此笃定,不再多问颠颠的跑出去准备东西了。 胡太医其实是很想看看风青到底是怎么刮痧的,不过皇帝到时要脱了衣服,估计是不愿让人在旁看着,胡太医只得悻悻告退,想着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与郡主好好学学这刮痧。 不一会就有四名太监抬了两火盆,放在床两侧,张公公也端来了加了香油的热水和一把光润的白牛角梳。 风青把外袍脱了,卷起袖子,走到龙床边上,“皇上,那我们开始吧!您把上衣脱了趴着。” 皇帝依言让张公公替他脱了中衣和内裳,趴着躺在床上。 风青用牛角梳蘸了香油温水,从皇帝背部第七颈椎起由上向下沿着脊柱正中线的督脉刮至第五腰椎,刮了没几下皮肤上便慢慢的变浮起血红的痧点,牛角梳干了,风青再蘸再刮,直到局部皮肤泛红隆起,显出紫黑色痧点。 “皇上体内的痧气很重,我要给您刮透了才能好的快,如果觉得痛了您就说。”风青边刮边交代皇帝。 “好!”皇帝配合的答应。 刮好督脉后,风青依着先刮阳经,再刮阴经的顺序,先刮了双肩板筋部,再是左夹脊穴,膀胱经脉,再从上向下刮拭各穴区内的经脉。 皇帝感觉随着风青不停的刮拭身体也一点点轻快起来。 太子陈云宣进来时,风青正边刮着痧边与皇帝低声聊着天。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张公公向陈云宣见礼。 “公公免礼,父皇今日可有好些?……那是?”陈云宣看到侧坐在床沿那人的背影问道。 “郡主正在给陛下刮痧呢!”张公公低声回道。 “风青?刮痧?郡主还会治病?”陈云宣不可置信。 张公公点头低声说道“据郡主所说刮了痧不用喝汤药陛下就能好了!” “如此神奇?”陈云宣更惊讶了,风青竟然有如此高的医术,比太医院的院首胡忠还厉害?他倒真有些好奇了,准备留下看看是否真有这么神奇。于是就在寝殿外间空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等着。 风青刮完了左侧背又开始刮右侧背依然沿着夹脊穴,膀胱经脉,及各穴区内的经脉依次刮拭,看着皇帝满背的乌紫,“皇上,其实胡太医说的也没错,您的确是气虚血滞,您每日还需多运动运动,如能每日在花园中走上半个时辰,对您的身体绝对是大有好处,古人不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每日怎么可能,碰到雨雪天如何出门。”皇帝闭着眼懒懒说道。 风青想想,“说的也是,要不我教您一套拳法吧!这样空闲时您在室内就能锻炼。” “你还会武功?”皇帝惊奇,“朕可不会武,拳法可学不了。” 风青解释,“这套拳法可与平常那些打架杀人的拳法不同,这套拳法不会武的人练了可以强身健体,会武的人练了能打架杀人。” “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拳法?”皇帝显然不信。 “真没骗您,我爷爷……呃,祖父,外祖父都练这套拳,身子骨可好了。” “你祖父,外祖父?中关村的?” “嗯” “好,那天你耍来朕看看……” “哎!” ……………… 第85章 旗鼓相当 风青眼看着皇帝的这痧刮的差不多了,便对张公公说道,“公公,让人再端盆热水拿条干净的巾帕过来……清水哦,别加香油了。” “好勒!”张公公忙人人去准备。 这时风青已刮到背部的最后一处穴位的经脉了,“皇上可觉得身子轻快了?” “嗯”皇帝瓮瓮一声似乎都要睡着了,这是痧气刮出来皇帝身子舒畅了,自然就犯困,毕竟两天没怎么好好睡了。 待张公公端来热水,风青用干净的巾帕绞了热水替皇帝擦干净后背,搭上内衫,再盖上被子,皇帝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风青放下床幔低声吩咐道,“张公公,让人把这些撤了,把这两个火盆也搬走,再把窗户打开些许透透气。” 张公公刚才站得远倒没有看清,刚才一看到皇帝整个背部乌紫一片,吓得呆愣在原处,风青说的话也没听见。 “公公,张公公!”风青推了推他,张公公才回过神来,风青又把原话说了一遍。 张公公叫来殿的小太监把东西撤走,对于开窗户,张公公有些踌躇,“郡主,真要开窗?万一陛下冻着……” “皇上盖着被子呐,开一条缝无妨,殿内空气太闷了,必须透透风。”风青坚决说道。 “是”如今张公公对风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风青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原本陛下难受了两天,胡太医及太医院的众人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明显好转,可郡主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让陛下安稳睡觉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呐! 一切安排妥当后风青拿上外袍与张公公一起往外走并随口交代张公公,“皇上后背看着吓人其实并不怎么疼,七天之后自会消退也不会留下疤痕,只要这两日不洗澡就行。”风青知道刚才张公公被皇帝那看着恐怖的后背吓着了。 “一会儿让御膳房熬上一锅米粥,什么也不用加光白米就行,要熬的透透的,再去弄两个下粥的小菜,比如酱萝卜,腌黄瓜什么的,待皇上醒了用一些。” 张公公听了问道,“酱萝卜,腌黄瓜可都是些民间的粗鄙食物,给陛下吃合适吗?” “当然合适,皇上醒了吃这些最合适了。”风青道。 “老奴记下了,这就让人去准备。” 风青到了外间看见太子陈云宣坐在一旁喝茶。 “殿下!”张公公躬身向太子行了礼,就退出殿让人准备米粥小菜去了。 “太子好!”风青笑着向陈云宣摆手打招呼。 陈云宣微笑着颔首,“父皇如何了?” “没什么大事,太子放心,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会好了。”风青说道。 风青穿上外袍两人一起出了殿门,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满是雾气,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却是阳光明媚,给整座皇宫都抹上了淡淡的金辉。 “天气真好!” 看着如此明媚的阳光风青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此时阳光洒在风青白皙而精致的脸上泛起了点点金光,长长的睫毛忽闪出青春的俏皮和光芒,黑水晶似的眼珠明亮得像一潭清池。冬日的暖阳融化在她的眸子里,婆娑着碎银般的光华。 陈云宣看着身旁的女子眸光微转,幽暗深邃,“没想到风青的医术也如此厉害,真是让人……佩服!” 陈云宣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风青,最后只说了佩服二字。 自从那日风青去了太子府后,陈云宣对她的称呼不自觉地从“婉青小姐”变成了“风青。” 风青皱皱鼻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好佩服的,都是些小技而已。” 陈云宣看着风青的俏皮样微微一怔,“哦?在风青眼里这些都是小技,那什么才算大才?” 风青想也不想说道,“自然是能内修外攮治国安邦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的人才算大才。例如您和睿王这样的。” 陈云宣听了眼眸熠熠发亮,她的思想见地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给人一次次的意外。 两人沿着花园中的石板小路信步闲庭。 灿灿的冬日阳光,在微风中显的有些懒散,但又有含着丝丝的暖意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延着石阶两人来到花园中的观景亭。 亭内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上面铺着厚厚的绒垫,亭子的四周都种满了果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有几只不怕冷的鸟儿在树枝上休憩。 亭子两面是一汪清澈的小池塘,在一片光秃秃树木的衬托下,池塘边小径两旁的冬青显得更加青翠欲滴,给人们带来无限的生机,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越到冬天越青翠。 风青与陈云宣在石凳上坐下,立马有内侍太监俸上热茶。 “闲来无事,我们下盘棋如何?”陈云宣提议道。 “如果是围棋就算了,我肯定输。”风青兴致缺缺。 “不见得吧!你既然连四季亭内的那盘死局都能破,棋艺怎么可能差。”陈云宣笑容濯濯。 风青嘻嘻笑道,“那不过是凑巧罢了。” “是吗?”陈云宣看着风青似笑非笑。 “嗯。”风青肯定点头。 “好吧!”陈云宣暂且信了她,“那下五子棋如何?” “好好好!”风青欢喜地赞同,“不过我下五子棋的水平可是很高的哦!”语气满含嘚瑟。 陈云宣莞尔而笑,“那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陈云宣吩咐伺候在旁的内侍太监去备棋盘棋子。 两人边等边闲聊,在两人的聊天过程中陈云宣不知不觉把自我称呼从“本宫”变成了“我”。当然风青这个现代人更不会去在意这些。 须臾,内侍太监就取来了棋盘棋子,两人立即摆起阵来,风青让陈云宣执黑子先下,五子棋讲究的是先手要攻,后手要守,以攻为守,以守待攻,攻守转换,慎思变化。 陈云宣本就是谋虑深厚,心思缜密又行事果断之人,而风青淫侵五子棋多年,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每一手俱是攻其要点,守其必争。 两人连下了两局,每一局都耗时颇长,直到黑白两色棋子都快把棋盘占满了才分出胜负,但两盘都是风青赢棋。 第86章 公子世无双 “风青的棋艺水平果然高超!”陈云宣赞叹。 风青摇头长叹,“你比我厉害,毕竟我已经研究五子棋多年,而你是刚刚接触,太子不愧是太子啊!牛气!”风青对陈云宣崇拜的竖起大拇指。 陈云靖笑着调侃,“能得风青赞赏我不胜荣幸。” 两人正说着笑,张公公提了个食盒过来,“见过殿下,见过郡主。” 施礼后张公公走到风青面前,“郡主这是御膳房刚刚从宫外寻来的小菜,您看看可行?陛下可能食?”说着打开食盒,里面是两小碟风青说的酱萝卜和腌黄瓜。 风青拿起食盒内的筷子夹了一块酱萝卜尝了尝酸甜爽脆开胃至极,又尝了一片腌黄瓜也是脆嫩爽口,“不错,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风青很顺手的夹了一块酱萝卜伸手递到陈云宣嘴边。 亭子周围的众人霎时一默,陈云宣也一愣,旋即又似浑然未觉般地把头凑过来,正想张嘴,风青余光瞥见张公公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把头伸进桌底下,连忙收回筷子将萝卜送入自己口中,嚼嚼咽下,才红着脸讪笑道:“刚才是我唐突了,不过味道真的不错,你可以尝尝。” “好!”陈云宣眉眼含笑,眼中一丝失望一闪而过,举起另一双筷子尝了一块酱萝卜点头道,“酸甜可口,的确不错。” 风青看着眼前的两碟小菜问张公公,“御膳房里熬的米粥多吗?如够的话盛一些过来,我午膳就吃米粥配小菜了。” “够,当然够,御膳房里熬了一大锅呢!既然郡主想用,老奴这就去端一些过来。”张公公说完退出亭子。 陈云宣开口道,“那就多盛一些吧,本宫午膳就与郡主一道用了!也尝尝这米粥配小菜。” “好勒,殿下,郡主稍候。” 不一会儿张公公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张公公把食盒里的粥盆端上桌。又拿出两大碟小菜,亲自替陈云宣和风青各盛了一碗米粥,“殿下和郡主请慢用,老奴就先告退回承福殿了。” 陈云宣道,“去吧,父皇那儿就辛苦公公了。” “不敢,能伺候陛下是老奴的福分。”说完躬身退出亭外。 风青看着碗里的米粥熬得火候刚好,汤汁浓稠,闻着浓浓的粥香,肚子越发饿了,“殿下,那我先开动了。”风青说完不再管陈云宣欢快的吃喝起来。 陈云宣看着风青那食指大动的模样,无声笑笑也优雅的用起餐来。 风青和陈云宣每人都喝了两碗粥才放下筷子,“真舒服啊!大冬天的喝上两碗热粥,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陈云宣也赞同,“不曾想这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滋味。” 风青懒洋洋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天天大鱼大肉,玉盘珍馐对身体可没好处,要经常吃些五谷杂粮才更利于身体健康。” 陈云宣看着风青那慵懒的模样微牵嘴角,“看来以后我要少食粳米,多用糙米,杂粥了!” 风青半眯着眼睛懒懒的“嗯”一声,须臾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坐直身子望着陈云宣,“殿下,您可知道皇上让我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陈云宣眸光一闪昨日圣女入京,今日父皇宣风青进宫肯定是为了圣女的事,微微笑道,“既然是父皇宣你进宫,待父皇醒了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风青看着陈云宣的神情猜他肯定知道,果然这当皇帝的和将要当皇帝的人个个都是心眼多的,撇撇嘴咕囔了一句,“都是狐狸。” 陈云宣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爽朗大笑,风青斜眼瞅瞅他,又靠回柱子上不再理会他。 陈云宣敛了笑意,“这儿景色不错,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让风青你替我作一副画?” 风青听了精神一振高兴道,“好啊!我早就想给你画画了。” 陈云宣这样的绝世帅哥风青在第一次见到时就想拿张纸立即将他画下来,只不过人家是堂堂太子,她可不敢唐突人家,如今是他自己提出来,正合心意。于是连忙交代一旁的小太监让他准备画画的一应用品。 风青对坐着的陈云宣提议,“殿下,一会儿我们去有冬青树那边的池塘边可好?” “好。”陈云宣从善如流。 少时几名太监就搬来了案桌,拿了厚纸及石黛。风青让他们将东西放在她指定的位置。 风青站在案桌前,铺好画纸,“殿下,您沿那小径往前走一趟我看看,这样可以选一个光线最佳的位置” 陈云靖微笑同意,沿着池边小径从冬青的投影中缓缓向风青走来,一袭银白金丝莽服,贵气非凡,体形俊拔,姿容无双,本就立体俊朗的五官,因为光线投影,越发深邃,他唇边带着淡而优雅的笑意,再走近些后冲风青展颜一笑。 陈云宣这一笑犹如暗夜破月,清辉乍泄,俊美不可方物,风青只觉得眼前一亮,除了他眉眼之间的笑,周边的一切都瞬间黯淡。 风青就这么呆愣愣的望着陈云宣,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陈云宣看着风青呆傻的样子,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风青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尤带着几分恍惚说道,“今日见了殿下我才终于明白一句话的正真含义。” “哦,是何话语能让你失神至此?”陈云宣好奇道。 风青望着陈云宣喃喃念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陈云宣一怔,心不由自主的快跳了几拍,随即两抹红晕悄悄爬上耳跟后面。二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女子这么直白的夸赞他,况且这人还是风青,他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 这时风青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了,搓搓脸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主要是您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刚才是情不自禁,接下来我保证集中精力,绝不走神了。” 陈云宣没想到风青接着又来了一句更猛的,这“帅”字的意思他也大致能猜到几分,还没完全退下去的红晕又艳了几分,刚恢复心跳又乱了乱,但陈云宣向来自制力极佳,面上掩饰的很好,风青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第87章 第八十八 清粥小菜 风青开始专注画画,她一旦沉入画画中就是真正的心无旁贷。 只见她抿着嘴全神贯注地屏息凝视着面前的画纸,此刻她的灵魂就置身在手中那小小的石黛画笔之中了。 风青用了约两刻多钟将陈云宣及周边的景物都打好了轮廓,收起画笔抬头道,“殿下可以了。” “这么快?”陈云宣非常惊讶,走到案桌旁,看到画纸上只有一些黑黑的轮廓,抬头目露疑惑的望着风青。 风青边收拾东西边解释,“这只是初稿,我还要带回去慢慢加工着色,这几天我比较忙可能时间会久一些,大约得要个七八天吧!” 陈云宣听后了然,“不急,你慢慢画便是。……父皇差不多也该醒了吧,我们回去瞧瞧吧!” “好。”风青仔细地将画纸卷好交给一旁随侍的太监,“找个地方稳妥放好,等我出宫时提醒我带走。”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抱着画卷,“奴才记下了。” 风青与陈云宣一道沿原路前往承福殿。 突如其来的阵风带来丝丝寒意,树枝上仅剩的几片枯叶终于随着这阵风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陈云宣余光瞥见一片落叶飘落在风青头顶,然后滑落肩膀,粘连在绣花的衣服上。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帮她拿下了那片树叶,随后看到风青微微缩了一下肩,问道:“可是觉得冷了?” 风青怔了一下,摇摇头“还好,就是刚刚那阵风吹来有些寒意。” 陈云宣颔首附和。 两人边走边聊,风青就说一些街上碰到的趣事,陈云宣含笑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 承福殿龙床上,皇帝翻了个身悠悠的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深沉酣甜。 “张宪——!”皇帝喊道。 立马有脚步声出现在床边,床幔被挂起。 张公公看见皇帝已披着中衣靠坐在床头,“陛下醒了,身子可觉得好些?”张公公目光在皇帝脸上转了一圈,脸色明显好起来,已不似昨日般苍白,心中的石头放下大半。 “好太多了,和乐这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朕现在觉得是浑身通畅,……朕睡了多久了?”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愉悦之情。 张公公眉眼含笑,“陛下这一觉睡的可沉了,足足睡了近两个时辰呐!” “两个时辰?的确够久,和乐在何处?”皇帝问道。 “在花园呢!与太子殿下一道。”张公公替皇帝穿上中衣,内袍,“陛下可要用膳?” “还别说,朕还真饿了,吩咐传膳吧!”皇帝道。 张公公到外间吩咐传膳,回转到内间替皇帝穿好外袍,净面,漱口,期间御膳房的公公已经在旁边餐桌上摆好米粥小菜。 皇帝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两碟酱菜问道,“这是何物?” 张公公指着两碟酱菜道,“这是酱萝卜,这是腌黄瓜,按郡主的吩咐为皇上准备的小菜,郡主说这个配米粥最好,午膳太子和郡主用的也是这些个。” 皇帝看着黑乎乎的两碟酱菜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松开,“既然是和乐那丫头说的,朕就尝尝。”说着夹起一块酱萝卜尝了尝,挑眉点头,“嗯,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酸甜爽口。” 随后便开动起来,很快皇帝就喝完一碗米粥,将碗递给张公公,“再来一碗。” 张公公又给皇帝盛了一碗,两碗米粥下去,皇帝觉得身上劲儿又多了几分。对张公公道,“这小菜不错,以后可以常食。” “是,老奴让御膳房天天备着,以后陛下想用随时就能用。” 张公公端上漱口的茶汤,“郡主还真是厉害,刮了一次痧,再一顿米粥小菜,不用任何汤药陛下就大好了。要不是亲眼见着老奴还真不信呐!” 皇帝漱了口,扔下拭嘴的锦帕,“的确,和乐那丫头可不是普通人。走,朕也去花园走走。” 张公公忙取了件厚大氅给皇帝披上。 皇帝刚出承福殿就看见陈云靖大步而来,“儿臣拜见父皇。” “靖儿来了,走,陪朕去花园走走。”皇帝说道。 陈云靖看着皇帝除了稍稍有些虚弱其它如往常一般,心中诧异,“父皇这是好了?”刚刚早上见到的时候不是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难受的要死吗? 皇帝微微一笑,“基本好了,多亏了和乐那丫头,不然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青儿会治病?她也在宫中?”陈云靖讶异中带着欢喜。 皇帝颔首“朕也没想到,这丫头总是让人意外。” 两人在花园中慢慢走着,皇帝毕竟身子初愈,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走到铺着厚绒垫的石桌石凳旁,“坐下歇歇脚吧!” 陈云靖依言也在皇帝右手旁的石凳子坐下。 皇帝问张公公,“郡主在哪儿?” 张公公替皇帝和陈云靖端上热茶,“应该还在观景亭那一处。”刚说完就看见远处并肩而来的风青陈云宣两人,张公公“哎!”一声指着风青他们,“这不说郡主,郡主就来了。” 陈云靖听了转过头来看到并肩而来谈笑自若的两人,目光顿住,身体慢慢紧绷,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陈云宣一袭银白色金丝蟒袍,挺拔俊朗,笑容朗朗风青亦是银白底海棠缠枝锦缎冬袍,娉婷娴雅,笑颜妍妍。 陈云宣平时笑起来虽和善有礼,却总带三分疏离,几时像这样随意悠然,上扬的嘴角挂着几分难以诉说的欢喜。灿灿的冬日阳光下,两人的身影宛如一副画卷。 陈云靖半眯着眼睛,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脑中不由自主的蹦出“般配”二字,放在膝上的拳头慢慢握紧,眸光慢慢变深,明灭不定。 看着并肩而来的两人想到“般配”二字的又岂止陈云靖一人,皇帝和一旁的张公公都深有此感。 风青和陈云宣看见这边坐着的皇帝他们便加快了步伐。 皇帝笑眯眯地向他们招手道:“过来坐。” 陈云宣向皇帝行了礼,又向陈云靖打了招呼,在皇帝左手旁的石凳上坐下。 风青走到皇帝面前微微欠身,“拜见皇上,看来这刮痧的效果还是不错地。” “嗯,的确不错!”皇帝笑着赞同。 第88章 圣女是大叔控? 风青转向陈云靖,“见过睿王爷。” 听着疏远客套的言辞,陈云靖心底微微酸疼,沉默不语直直的看着风青,幽暗的眸光仔细看的话里面多了丝幽怨。 在陈云靖幽幽的目光下风青觉得自己似乎成了那骗取了美人芳心后又把人丢弃在一旁的负心薄情汉。有些心虚地别过头不再看他,在皇帝下首石凳上坐下,正好面对皇帝。 皇帝深邃睿智的目光在陈云宣,陈云靖和风青三人身上掠过,微微一闪,问道,“这大半天你们就在这花园里闲坐着?” 陈云宣回道,“儿臣与风青下了两盘五子棋,又让她替儿臣画了一副画。” 皇帝听后道,“丫头什么时候给朕也画一副吧!” “好啊!”风青爽快答应,想想又道,“过些天吧!皇上再养养身子,再说这几天我也有些忙。”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风青,“忙……?忙着上街摆摊算命?” “摆摊算命?”陈云宣听后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风青愣了一下,讷讷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旋即转头娇瞪着陈云靖,“是你说的?” 陈云靖一脸茫然,不过看到风青那似娇非娇瞪着他的模样倒是憋闷的心情缓了一些,“不是,……怪不得你昨日那身打扮。” 不是陈云靖……那是,“王齐珂,是王齐珂那个大嘴巴说的对不?”风青问道。 皇帝无奈叹气,“甭管谁说的,你觉得你一丞相府小姐上街摆摊合适吗?” 风青撇嘴,心道:赚钱嘛!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随后又听皇帝问道,“既然你昨日在街上,定是见过那圣女了?” “嗯。”风青随意应着。 皇帝带着笑意的眸光定定的看着风青,“你觉得那圣女如何?” 风青漫不经心的说道,“长得挺好看的,很有仙气。” 皇帝的目光在风青脸上来回转了好几遍,看着她是真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难道是弄错了,风青真不是圣女?皇帝心里也不确定了,不然一位真圣女看到另一名假圣女会如此的毫不在意? 皇帝心里乱糟糟的,按了按额角:风青来历神秘,才智不凡,绝不是那普通的闺阁女子,他本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现在…… 风青无聊的剥着手指头,偷偷斜瞟一眼陈云靖,刚好被他那幽怨的眼神捉了个正着,心里一抖,定了定神,眨巴两下眼睛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来。 “前些天王齐珂去了趟圣山”皇帝看着风青说道。 风青听到皇帝提起圣山忙敛神听着皇帝说话。 皇帝继续说道,“王齐珂与圣女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王齐珂说圣女意属我西宋国的皇后之位。” “皇后?原来她想当皇后啊!”风青两眼放光,一脸的八卦样。 看着风青的兴奋样皇帝越发糊涂了:圣女想当皇后你兴奋个甚?现实是皇帝的确也问出了口,“圣女想当皇后你似乎很开心?” 风青嘻嘻笑道,“开心!我这不是替皇上您开心吗?马上就要有一位年轻漂亮的皇后啦!” 风青真没想到那位老乡圣女搞半天,原来是为了当皇后啊! 虽说西宋国的这位皇帝长得是挺不错,不过年纪似乎大了些吧?也许人家就个大叔控,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 风青又偷瞄了一眼皇帝: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风度翩翩,对于喜欢成熟稳重的大叔控们来说,皇帝的确是这个朝代的顶级大叔了! 皇帝只见风青眼珠骨碌碌乱转,也不知道她脑瓜里在想些什么,“丫头,来,说说你的看法,圣女为何想要成为西宋国的皇后?” “当然是喜欢皇上您啰!”风青脱口而出。 “胡说,她未曾见过朕,怎就喜欢上朕了?”皇帝轻斥道。 “那可不一定……”风青的语气里充满了即八卦又兴奋的情绪,“也许是皇上某次微服私访时,圣女偶遇皇上,被皇上的气度和风采深深吸引,于是对您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等到今时今日,不就是希望从此以后能与您长相厮守,比翼双飞嘛!” 皇帝当下脸一拉,“正经点,别天马行空的胡说,朕最近一次微服出宫离现在已有七八年了!那时候她才几岁?” “也许人家早熟呢!”风青咕囔一句。 皇帝一个瞪眼风青连忙住嘴。 “后日朕会在宫中设宴替圣女接风,到时你早些入宫来,与圣女好好接触接触探探她的底,看看她到底欲意何为。” 风青不满的囔囔道,“皇上,为什么是我啊!您自己试探不就得了,不行的话让太子,睿王去,再不济不是还有朝中的一帮大臣嘛!”她可不愿意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中,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 “哪那么多费话,朕说你就是你。”皇帝的口气不容置疑,说完看到风青那愤愤的瘪嘴样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口气软了软,“你是朕亲封的郡主,圣女是女子由你去接待最合适。” 这个理由一出风青还真没法拒绝,挂着个郡主的名头好处没捞着,麻烦事倒扔给她了。 “好吧!”风青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既事已定皇帝就转开话题与两儿子聊起了其他的事,说着说着皇帝问起了陈云靖去昆雾山打猎的事,“靖儿好兴致啊!特意跑昆雾山去狩猎,可有收获?” “这次运气不错,一下猎得两只雪貂。”陈云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喜悦之情。 “哦?竟然一下就猎得两只雪貂?倒真是难得。”皇帝颇为意外。 太子陈云宣也挺惊讶,“,雪貂可极有灵性,很难被人找见,靖儿能一下子猎得两只的确是难得。对了,我记得靖儿以前好像也猎得过几只雪貂吧?” “嗯”陈云靖点头,目光转向风青温柔眷恋,“以前攒的再加上这两张皮子就够给青儿做件冬袍了。” 风青双颊腾的红了,娇瞪着陈云靖张口似要説什么,却又顿住。 太子陈云宣一愣,勉强笑了笑道,“的确,雪貂皮做的冬袍最是轻便暖和。” 第89章 赚皇帝的钱 皇帝看着有些尴尬的气氛轻咳一声道,“前段时间京城都流传着丫头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江湖,今日可否再唱一遍让朕也饱饱耳福?” 风青冲皇帝笑笑道,“皇上,那曲子表达的是一种豪迈洒脱的江湖气概,能引起那些江湖人士和怀有侠士情怀的逍遥人士的共鸣,所以他们都觉得好。但您听着就不一定觉得好了,您这样的更适合听霸气一些的曲子。” 皇帝听这话觉得有趣,“那你就唱一曲来听听,朕倒要听听什么样的霸气曲子才适合朕听。” “啊……您还真要听?”风青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自然是真的。”皇帝把坐姿调了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风青硬着头皮说道,“那我就唱一曲试试,如果唱得不好,您可不许笑话。” 皇帝正色道,“绝不笑话你。” 风青琢磨后决定唱电视剧《康熙王朝》的主题曲《向天再借五百年》,但是没有音乐光清唱好像气势不够,想了想对旁边的张公公道,“公公,你让人搬一面鼓来吧!” 张公公马上吩咐人搬了一面直径大概五六尺的大鼓。 风青拿起鼓棒试了试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门,尽量以一种浑厚豪迈的嗓音来唱这一首曲子: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风青一开口,周围就鸦雀无声,只剩下铿锵顿挫的“咚咚”鼓声和豪迈震撼的歌声。 ……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 风青越唱越有感觉,声音也越来越激昂,音调铿锵顿挫,感情充沛豪迈,气势恢宏、充分展示了雄视古今的一代帝王的宽阔胸襟和豪迈气质。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豪迈大气的旋律中饱含着一种坚韧不拔的气度让人震撼,激情澎湃。 一曲结束了,众人都还深深地沉浸在澎湃激情,气度恢宏的感受中,久久之后皇帝才饱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长叹一声,“能唱出这样的曲子,除了丫头你,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了!” 太子陈云宣还兀自陷入沉思。 陈云靖亦目光深深地望着风青。 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刻的静寂,须臾李贵妃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李贵妃依然是那样的美艳逼人,一袭暗红色描金绣花宫裙,云鬓高髻,凤钗颤颤,笑靥如花,一步一摇俱是风情。 人未到声先至,“臣妾本想去承福殿探望陛下,不曾想侍人们说陛下已然大好了正在花园散步,原还不太敢相信,现见着陛下精精神神的,臣妾总算放心了。”李贵妃说着向皇帝行礼后坐在了他身旁的石凳上。 陈云宣,陈云靖都拱手向李贵妃见了礼。 风青屈膝欠身,“风青见过贵妃娘娘。” 李贵妃笑容满面,“快免礼,刚才本宫远远的就听到从这边传出的歌声可是郡主所唱?” “正是。”风青颔首。 李贵妃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感叹道,“没想到一闺阁女儿家能唱出如此恢宏霸气的曲子!” 风青谦逊道,“让娘娘见笑了。” 李贵妃含笑看了风青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转向皇帝温柔小意的询问起皇帝的身子来。 风青想着接下来似乎也没她什么事了,于是起身行礼,问道,“皇上,如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皇帝颔首,“今日辛苦你了,回去吧!记得后日早些过来就是。” “好!”风青施礼转身,刚迈了一步蓦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转身一脸掐媚的看着皇帝,扭捏片了刻,问道,“皇上,您觉得我刚才唱的曲子好不好听啊?” 皇帝看着风青话里有话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不错,很好。” 风青嘿嘿笑着道,“那……皇上您是否应该我赏点什么呀!” 皇帝好以整暇的看着她“你想要朕赏你什么?” 风青连忙道“皇上您就赏些银子吧!”说完巴巴的望着皇帝。 李贵妃一听“咯咯”笑道,“你这孩子傻呀!既然都求陛下赏赐了,当然得要一两样稀罕物,哪有像你这样要银子这等俗物的!” 风青连连摆手,“别别别,可不要什么稀罕物就要银子,我本就是个俗人就喜欢这俗物。” 皇帝颇感诧异本以为风青是看中了宫里的某样物件,没想到是要钱,“你想要多少?” 风青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道,“皇上能赏个七八百两当然最好了,当然如果皇上手上不是那么宽裕赏个四五百两也是很好的。”风青看了看皇帝那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撇了撇嘴角讪讪说道,“实在不行赏个百八十两的也行!” 皇帝有些好奇了,“你要钱做甚?丞相府缺你吃穿用度了?” “没没没……”风青连连摇头,“丞相府诸人对我都极好自然不会缺了我的一应用物,不过俗话说得好:手里有钱,心中不慌,身边放些钱心里踏实嘛!” 皇帝听了不由一笑,“就你事儿多,朕可没现钱你问太子要吧!” 风青立马转向太子,“殿下……!”叫的那个婉转掐媚呦。 陈云宣尴尬的轻咳一声看着风青无奈笑笑,对旁边的内侍低语了几句,那内侍立刻急急离去了,“要银票啊!”风青对着跑开的内侍喊道。 陈云宣笑着摇头,“放心吧,自然是给你银票。” “还是殿下最好!”风青连忙马屁拍上。 不一会那内侍手里拿着一沓银票回来了,风青看着那沓银票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以她估计没有个一千两也有个八百两。 陈云宣把银票交到风青手里道,“这是宝通号的银票,各大银号都可以兑换现银。” 风青咧嘴嘴接过银票马屁又随之跟上,“谢谢殿下,殿下不仅人长得帅还大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陈云宣笑容濯濯,“你高兴就好!” 第90章 风青的婚姻观 皇帝瞅了瞅笑容晏晏的陈云宣,又看了看闷声不响脸色沉沉的陈云靖,最后转向咧着嘴眯着眼专心数钱的风青,暗叹一口气:罢了,看各自造化吧!扶着李贵妃的手起身,“朕乏了,回寝殿,你们也都回去吧!” “恭送皇上” “恭送父皇” 陈云宣、陈云靖、风青三人等皇帝走远了才反身朝宫外走去。 一路上风青都在喜滋滋的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的分配,没有注意到陈云宣,陈云靖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奇怪气氛。 到了宫门前风青与两人道了声“再见”便忙爬上了马车,催促充当车夫的暗影快走。 暗影远远的向陈云宣、陈云靖两人拱手施了个礼,驾着马车走动起来。 风青是刻意的避开了陈云靖。 虽然她知道这么做是为了陈云靖好,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发虚,觉得自己伤害了一颗赤诚的心是那么的罪恶!有种无颜相见之感。 马车走了不到十丈,风青胸中的那口气刚松完,就发现一道人影闪入车厢内,随后陈云靖就坐在了她对面。 风青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青儿——!”陈云靖唤着她的名字,淡淡沙哑的磁性声音,轻轻缓缓的,使人禁不住心尖发颤。 “你……你……”你了半天风青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陈云靖幽深暗红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眼里的熊熊烈火在向她扑来,想要把她烧成灰烬一般。 风青被淹没在他那如烈火般炙热的目光无法喘息。 陈云靖双手握拳紧撑在身体两旁,欲言又止,良久,他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紧到发哑:“你喜欢皇兄?” 话语一出陈云靖的心跳就一直在加速,到最后竟然只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如雷一般的心跳声。 风青还未陈云靖的目光中挣脱出来,木木答着,“嗯,像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哪个女不喜欢。” 如同一记闷雷震的陈云靖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快要跳出胸口的心突然间滞住不动了,身体微微颤抖着,面上的表情变得僵硬, 许久之后他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可皇兄已有太子妃了!” “我知道啊!”风青微皱眉头看着陈云靖似哭非笑的奇怪表情,恍然大悟,“你不会以为我想嫁给太子吧!” 陈云靖愣了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风青的意思,停滞的心又开始欢跳起来,小心试探道,“你不是说喜欢……” 风青怔了一下,“喜欢又不是爱,再说打死我也不会去做小三的。” “青儿不爱皇兄”陈云靖脑中蹦出这句话,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驰了下来,虽然不明白小三的含义,不过“爱”字还是知道的,曾经风青就说过要嫁个她爱对方对方也爱她的人。 陈云靖身形一动就坐到了风青身边,握住她的手。 风青理智地推开他,急急往旁边挪开去,眼看就要掉地上了,陈云靖飞快地伸手扶住她的腰肢,手掌趁机就留恋在她纤细柔软的腰上不放了。 风青用力扒拉着陈云靖放在她腰间的手,可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风青无奈只得放弃。 “青儿,别再避着我了,可好?”陈云靖附在风青耳边低喃,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耳中如电流一般窜进心底,再到四肢,让人浑身有些酥软。 风青紧紧抿着唇,心里天人交战,许久才语重心长的说道,“陈云靖,我避着你是为了你好,你见不着我慢慢地对我的心思也就淡了,毕竟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不会永远待在这儿。” 陈云靖一只手环着风青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那纤巧嫩滑的柔夷,“不会淡,只会越来越浓。” 顿了顿问道,“青儿如果你一直都回不去呢?可愿意嫁给我?” 风青猛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怒瞪着陈云靖,“陈云靖你咒我是不是?我怎么就永远回不去了?” 陈云靖忙安抚道:“别恼,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找不到挂件或者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找到挂件,可愿意嫁给我?” “不愿!”斜睨了陈云靖一眼脱口而出。 “为何?”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陈云靖只觉得胸口涨痛难受,满满的心伤。 “不为何。”风青转开脸,她的脑子又没被门夹,嫁给他?然后天天跟一帮小三斗法,今天这人下个毒,明天那人扎个小人,还与一帮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想想都恶心。 陈云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风青,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想知道她心里想法,却始终无果,深深的无奈感和挫败之感袭上心头。 他把与风青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都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因为那与齿刷有关的婚姻观?” 风青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又如何?” 陈云靖掰过风青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青儿,你好好与我讲讲,你说的那婚姻观到底是何意?” 风青看着陈云靖那今日不弄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觉得跟他讲明白了也好,待他明白了他们两人对待婚姻截然不同的态度后也许就放弃了。 风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每个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简称“三观”,而婚姻观就包含着这三观,在你从小到大的环境中不管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是受的教育对婚姻的观念是一夫多妻多妾制,丈夫是妻子的天,妻子必须依附着丈夫,是丈夫的私有财产。而我从小受到的婚姻教育是一夫一妻制,在我们那儿不管是国家最高领导人还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只有一个妻子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滕啊,妾啊,通房啊之类的人。 夫妻之间是唯一的伴侣,彼此的忠诚是维持婚姻的最基本要求,在我们那儿妻子绝不是丈夫的附属品,她们是独立自由的,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俗话说三观不合精神折磨,更别说你我这样三观截然相反的婚姻观,怎么可能在一起。” 风青说完后挑眉静静地看着陈云靖:现在清楚明白了,踌躇踌躇纠结纠结后也该滚蛋了吧! 第91章 我们还不熟 谁知陈云靖听了非但没有丝毫纠结之色反而还发出一阵爽朗欣喜的笑声。 风青正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忽觉身子一轻,待反应过来时已面对面的跨坐在他腿上了。 陈云靖心花怒放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风青的额头,“青儿,我好欢喜!不管别人是何想法,我的婚姻观与你是一样的,除了你我今生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更不会拘着你,限制你的自由。” 风青斜眼睨着他显然是不信他的话,“嗤!你这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个?前段时间你府上不还刚刚进了五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吗?当然以后还会更多。” 说完别开眼不再看他,用力拉扯着环在腰间的两只手想挣脱他的怀抱。 陈云靖见到风青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急的满脸通红,唇微颤连说话都接巴了,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意,“青儿,我……我绝没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我真的是如此想的。” “……” “……府里的那几名女子我从未碰过,回府后我立马遣散她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女子塌入王府半步……青儿,请你信我!” 陈云靖俯下身子凑近风青的脸,睁大了眼珠儿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心通过眼睛传到调皮的心里好让她看的明明白白。 静默了两息,却似是很久一般。 风青叹息道,“你又何必委屈自己,放下我,娶个贤德温柔的女子,过着作为王爷本该有的娇妻美妾……” “不可能!”风青的话被一声尖锐破败的声音打断,陈云靖瞋目裂眦,“你还是不信我是不是?……你要怎样才能信我……?”此时的陈云靖真恨不能把心挖出来明明白白的放在风青面前。 “我陈云靖以皇天后土起誓:此生只娶风青一人,妻死夫随,上天落地,碧落黄泉永世相随。……如此你可信我?”陈云靖目光紧紧的盯着风青。 风青心里咚一声,心跳也停顿了片刻,霎时血液卷起一阵波涛,涌入心口,涩涩的涨痛。 虽然她自己对誓言从不会在意,但对于这个以夫为天的古代男人来说,这样的话委实太重了。 风青看着他刚毅俊朗的脸,那双眸子颜色幽深认真,灼热烫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整个心涨涨满满的阵阵紧缩着,目光凝定片刻,“我信!” 短短两字却落地有声。 “果真?”陈云靖强压着激动,目光在风青脸上来回扫视确定真伪。见她果然不似说谎敷衍他的模样,双臂一收将风青紧紧拥入怀中,眼里满是欢喜雀悦。 陈云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与风青额头相抵,口中不停的轻唤着,“青儿,青儿……” 许久,两人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陈云靖抬起头问出心中的疑惑,“青儿,这婚姻观明明与齿刷无半点关系,你先前为何说婚姻观就是齿刷观呢?” “怎么没有关系了,男人与牙刷绝不与人共用!”风青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陈云靖怔愣片刻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从他那宽大的胸瞳里冲击而出,形成巨大的声浪,“青儿果真霸气,我喜欢!” 陈云靖眉眼间俱是浓浓的笑意,眸光流转之间,妖艳非常,动人魄,摄人魂。 风青在他滟潋的眸光中变得手足无措,垂下头两抹红晕悄悄地浮上耳垂。 陈云靖将下巴搁在风青的肩窝处,呢喃道,“青儿,此生除了你我不会有别的女人,以前不曾有,以后更不会有,今生今世只属于你。” 明明低哑嫙旎的声音却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轰得风青面红耳赤。 陈云靖看着因为羞怯脸颊和耳朵都变得通红的风青,心里像倒了一罐子蜜,止不住地想笑,原来来积在心上的乌云,仿佛忽然化开了,然后变成了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 薄唇轻轻靠在在风青耳边慢慢厮磨着。 风青被他激得双颊滚烫。 陈云靖看着她那娇羞模样着实可爱,心底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心里泛上来的笑形成层层笑纹从嘴角漾开去,最终化成了阵阵爽朗疏阔的笑声。 “不许笑了!”风青怒视着陈云靖。 陈云靖看风青真有些恼了,生生收住了笑声,嘴角却止不住一直翘着,“好,不笑,不笑了!” 两人之间靠的极近,彼此呼吸相触,风青只觉得热气喷在眼睑上痒痒的脸越发烫了,忍不住伸手推着陈云靖。 陈云靖紧紧地环住她,任由她推却,却纹丝不动,“青儿,过两天我就去请父皇下旨为咱俩赐婚可好?” 风青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羞中回过神来,没想到又来了一记更猛的惊雷,直把她震的脑中空白一片,待回过神来后,急急道,“不行!” “为何又不行?”陈云靖气急。 风青没好气地说,“我们俩认识时间又不长,彼此间也不是太熟,相互了解也不够,哪能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不熟吗?”陈云靖眸光微微一沉,清澈如泉的眸底涌出一抹暗色,眼底漩涡越扩越大,看着风青的整个眸子变得深幽幽的。突然他低头准确无误地覆上了风青的唇瓣,风青身子一颤,美眸大睁,直直地看着陈云靖,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思绪都不翼而飞。两片唇瓣相碰,清凉的触感瞬间直抵心脏。 陈云靖的唇在覆上风青的唇时,身子也同样一僵,不过须臾之间,他便狠狠地压住了她温凉娇软的唇瓣,夺走她口中的呼吸。 这个吻亲的结结实实,持续的时间却不长。 陈云靖离开风青唇瓣少许,呼气喷洒在她脸庞,酥酥麻麻,“这样有没有熟悉一些?”陈云靖低喃着问了一句。 风青脑子里一片浆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晕乎乎的发胀,脸颊滚烫滚烫,再一抬眼,瞧见陈云靖也是俊脸通红,“我说你……唔……”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唇再次被封住。 陈云靖的唇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个字也溢不出。 第92章 好纠结 风青一动不动,似乎化成了雕像,只剩余一个空空身体躯壳,魂魄已经魂飞天外。 脑中再次传来一阵眩晕,刚刚涌起的一丝清明又褪去,重新恢复空白,只感受到唇上那两片滚烫的唇瓣和喷洒在鼻尖的灼热呼吸。 直到感觉唇上传来强烈的触感和灼痛,才在吃痛中惊醒,猛地伸手去推他。 陈云靖托着风青的腰肢和后脑勺狠狠地压住她,任由她推却,纹丝不动。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风青都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了,陈云靖才放开她。 风青微微抬眸看到陈云靖连耳垂都红了,面上带着笑意,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原本醇厚的声音此刻带着一点点几不可辨的沙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音色,颇为勾人。 风青后知后觉地又羞又恼,又气又怒,伸手打他,陈云靖不躲不闪抱着她不松手,任她捶打眉头都不皱一下。 过了一会儿,风青动了动身子,伸手推他,嘟囔道,“你抱够了没有?” “永远也不够!” 陈云靖低头看着此刻的风青就如同那被风雨摧残的一株娇花,何等堪怜娇弱。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张脸,如新枝滴露,柔艳到了极致。看得他色心再起又在她唇上快速的啄了一下。 他只觉得此刻快乐浸入全身到达了每个毛孔。就像是乍暖的春天和泛滥的河水,每一根神经都在活跃、都在歌唱。 满眼欢喜的看着怀中的人儿,这是他疼爱到了心坎里心肝里的人。怎么可能让她从他手里溜走? 他丝毫不后悔唐突她欺负她,就是要这样,让她彻彻底底地意识到,哪怕天塌地陷,天轰地裂,她也休要躲开他。 他非她不可。 陈云靖将头埋在风青颈窝处,吻了吻她脖颈,低声笑道,“你被我染指了,这辈子休想再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了!“ 风青用力地推了他身子一下,没好气地说,“少做白日梦了,你说嫁给你就嫁给你啊?” 陈云靖抬起头,将她身子板正,看着她气恼未消的眉眼,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是白日梦,我也会一直做下去,还会拉着你一直做下去。是火坑,是天井,你都逃不开,避不了。” 风青张了张嘴,看着他红的如火一般的眸子,那里面有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容不得她再说不。她闭上嘴,撇开头,哼哼,“流氓加土匪。” 陈云靖放开她,“如能在后面加夫君二字就更妙了。” 风青彻底失了声,无语望车顶。 陈云靖替风青整理着有些微皱的衣襟,动作极慢,极认真,似乎是在完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完了之后又替她拢了拢鬓发。随后看了一眼已经消肿了的唇,说道,“到了,后日我来接你一道进宫。”说完猝不及防地又在风青唇上狠狠啄了一下,在她发怒之前笑着离开了马车。 风青此时才发觉马车是停滞不动的,从被撩起的车帘缝隙中看到是停在离丞相府不远的一除转角处,也不知道停了多久,再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也不知被暗影听到了多少,脸又不由的红了起来。 在风青乱乱的思绪中马车又缓缓走动起来从侧门入了相府。 风青坐在房间的圆凳上,双手抱头撑在桌子上,不停地扒拉着头发,同时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昨天还下定决心要避着他的,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就与初衷完全不一样了呢?不但没疏远还更亲密了,连嘴都亲上了?风青啊,风青你怎么能这么怂,立场这么不坚定呢?这今后到底是避开?还是不避开呢?哎呀……好纠结……” 冬香端着热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分青顶着个鸡窝头,满脸纠结地蹂躏着那已经惨不忍睹的乱发,同时也不知道在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的场景。 她放下铜盆无奈叹气,“小姐,请您放过那可怜的头发吧!再揪您就要成凸子了。” 说完递了绞了热水的巾帕递给风青擦脸,之后又拉着半死不活的她到梳妆台前重新替她梳了发髻。 风青看着镜子中那愁肠百结的自己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至于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做了。就化纠结为创作吧!于是用力搓了搓脸起身也不梳头了拿出稿纸静了静神写起戏本来。 风青真的静下心认真做起事来效率还是很高的,两天多的时间《倩女幽魂》的戏本已经写好,戏楼的设计图纸也画了一部分了,再有一日时间便可以完工。同时也到了皇帝设宴替圣女接风的日子。 宫里的接风宴设在中午,五品以上的京城官员都会携眷出席。 风青用完早餐后就与充当车夫的暗影没有等陈云靖来接便先入宫了,她之所以急急的进宫避开陈云靖,是怕他在车上又会像前两天那样对她做出格的事。 丞相夫人与赵皖宏会稍晚些再过去,而赵丞相会从官署直接过去。 马车到了宫门口风青一撩开帘子,便对上一张带着笑意的俊颜。 陈云靖一袭玄色服莽服,墨发纶起,只插着一只白玉簪,气宇轩昂,精神奕奕。 “愣着做什么,快下来。”陈云靖醇厚的声音带着笑意。 风青怔了一下,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 陈云靖替风青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不是说好我去接你,怎么自己先过来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好接的。”不知为何风青心里有些发虚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淡淡说道。 谁知陈云靖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道,“我不是想你,想与你独处说说话嘛!” 风青一听脸唰的一下红了,怒瞪了他一眼:你真的是想说说话吗?明明是想占便宜好不好? 陈云靖眉开眼笑握了握风青凉凉的手道,“外面冷进去吧!” 其实他是恨不得一直拉着风青的手不放,但碍于来来往往的人和风青名声,只得与她一道规规矩矩的并肩而行。 第93章 圣女入宫赴宴 路上陆陆续续碰见的朝臣们看到与陈云靖并肩而行的风青,都露出了如同发现新大陆般讶异的表情。 趁着过来与他们打招呼的机会,两眼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心中都止不住的好奇:看这两人似乎有“奸情”啊!可是这和乐郡主敢与睿王走得这么近,真不知道是夸她勇敢好呢?还是说她太傻好呢? 陈云靖、风青两人自然不会理会别人是怎么想的。 两人先到暖阁见了皇帝,后又由内侍领着风青又去裕华园见李贵妃。 圣女进宫后将由风青先迎到裕华园稍事休息,到宴会开始时再前往麟德殿赴宴。 风青这是第二次次来到裕华园,此时的裕华园早已没了上次那繁花盛开的热闹景象。光秃秃的树木和枯黄的草地中,仅能为这枯萎的冬天点缀几分绿色的松柏,也在这残酷的的寒风中,被盖上了厚厚的霜被。 往日那些娇艳、富贵、神气的花儿们,在冬天的摧残下,如今也仅剩下的一段矮小的残枝,像是对冬天投降了。 在这万物的哀叹声中,几株红梅豁然出现在眼前,它们在这寒风中傲然挺立着、怒放着,亭亭玉立、坚忍不拔。 风青由李贵妃的贴身宫女领着进入了暖阁,没想到不止李贵妃还有太子妃和荣逸公主也在,风青向李贵妃和太子妃见了礼在一旁落座。 荣逸公主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风青。 风青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温和的笑容,她也回了风青一个甜甜的笑容随后有些羞涩的往李贵妃身旁靠了靠。 “真是个腼腆可爱的小姑娘!”风青心里想着。 其实来到裕华园并没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李贵妃交代她一些接待圣女的礼仪规矩。 风青都一一记下。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风青与她们也没什么可聊,也就没有再继续留着的必要了,于是起身与李贵妃和太子妃告辞。 离开前太子妃客套的邀请了风青有空去太子府游玩,风青笑着应了。 刚出了裕华园的大门就看见陈云靖气宇轩昂的伫立在红墙前,看见风青出来露出暖暖的笑容。 风青在他柔和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等你。”陈云靖把风青一双凉凉的小手握在掌中搓了搓,随后从胸口拿出一块小巧温热的雄黄石放入风青右手中,又把她整个左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掌中,拉着她并肩而行,“时间还早我们去前面的御花园逛逛。” “好!”风青从善如流地与他一道慢慢闲逛着。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上次相遇的那处湖边,风青想起上次碰见时,他正在此处钓鱼,之后收了鱼竿很自然的放在了旁边假山的洞中。看来此处是他常来的地方,于是问道,“你经常来这儿吗?上次遇见你就看你在这儿钓鱼。” 陈云靖远眺着湖面目光迷离,“这儿离母妃的凤栖宫不远,平时又安静没什么人,小时候我偷偷溜出宫凤栖宫就会来此玩耍。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与皇兄一道,后来母妃去了我每次进宫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坐坐。” 风青想到这么多年陈云靖他一个人寂寂端坐在这湖边,望着一湖的寒冷,守候着那一片孤独,独自品尝着那孤独而又不奢怜悯的伤。一股深入骨髓的伤痛和忧伤猛的扎入心底,随即一阵酸意涌上眼睛。 一句脱口而出的“以后我陪着你”冒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要离开的人,没有承诺的资格。 在没法给承诺的时候却让她遇见了最想承诺的人。在她一心为了回家的目标前进的时候却遇到最想留下的人。 一份淡淡的忧伤,浓浓的遗憾在风青未出口的那句话中浅浅尝,浅浅散。 陈云靖转回视线灼灼的望着风青,“以前从来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从有了你我已经不能习惯再一个人。……我已经许久不曾独自来到这儿了!” 风青突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当作不知道。 想到这里风青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陈云靖,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陈云靖,虽然我不知道以后将会怎样,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陈云靖的眸光突然放亮,简直可以与天上的太阳媲美,他紧紧的回抱着风青恨不得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并以一种满含着浓浓情意的低哑声音一遍遍地唤着风青的名字。 许久以后他才放开风青,同时俯身快速的在她唇上落下重重的一吻,随即发出一阵欢喜爽朗的大笑声,惊得树上的几只冬鸟扑棱棱乱飞。 前来寻风青的内侍小太监被陈云突然发出的大笑声惊得差点尿裤子,抖抖嗖嗖地往这边张望了半晌才狠狠心一咬牙向他们走过来,“王爷,郡主,圣女的车驾已到宫门口了。” “好,我知道了。”按规矩风青不必去宫门外迎接,只要在第二道门——端门侯着就行。 风青、陈云靖两人出了御花园往端门方向去,到了岔路口时陈云靖握了握风青的手,“去吧,一会儿我在麟德殿等你。” 风青颔首继续往前走。 快要到达端门时,风青远远看到礼部的人及两排宫女太监都已早早侯着了,那阵仗还挺隆重。 待风青走近,礼部侍郎姜范对她俯首施礼,“下官礼部侍郎姜范见过郡主。” 风青微微欠身还礼,“婉青见过姜大人。” 姜范很是纳闷,皇帝为何会让风评极差的和乐郡主前来迎接圣女,难道不怕圣女怪罪? 不过看到郡主今日这倩丽优美而又从容淡定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中秋宴上当时的赵婉青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她作的那首白狗诗了。 此时他倒有些疑惑了:如此气度的女子真是坊间传的那草包郡主? 在姜范还在沈思默想的时候,听到内侍太监一句尖锐的通报声,“圣女到——!” 众人纷纷向着门口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轻移莲步聘聘婷婷而来,后面跟着一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男子,如这时王齐珂在此就能认出那两人就是纪权和张仲柏。 第94章 西贝货 风青也随着众人的视线往向大门口,只见那圣女在如此天气寒冷的天气里却未穿冬袍而是穿了一身闪着银色暗纹的飘逸绸纱外衣,白色的裙装随风飘着,衣摆时起时落,流畅而华美。 头顶盘了个端庄高雅的堆云髻,只插了三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簪为饰,余下的墨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 杏眸、琼鼻,樱唇,端庄秀美,气质高雅出尘,的确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下凡。 众人都被圣女清雅高华的气质所摄,呆愣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风青当日已在大街上见过圣女,所以对她这副装逼的样子见怪不怪。对着缓缓而来的圣女微微颔首道,“本宫西宋国和乐郡主受吾皇之命在此恭迎圣女大驾。” 圣女对着风青颔首致意,“有劳郡主。” 风青退开一步伸手邀请,“圣女请。” 圣女高扬着头颅,与风青并肩而行,周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淡而高洁的气势。 风青走在她旁边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真不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她卸下这一身伪装后会是怎样一副面容?是无耻无赖型?还是猥琐好色型?……这么有心机的女人应该是属于狡诈阴险型的吧! 圣女是目不斜视高傲地缓缓走着,而风青则是自顾自在心里琢磨着事。一路上两人都未语一言。 她俩不说话后面跟随的人自然也没人说话,一行人安安静静地到了裕华园门口,礼部的人送到此处后就返回了。纪权及张仲柏留在了门外,风青与圣女及一帮宫女进入门内,刚跨入门槛就有内侍高声向里通报,“圣女到!” 等风青再次跨入暖阁时发现里面多了好几名命妇,嫔妃。但没有看到丞相夫人,估计是还没到。 除了李贵妃其他人都起身迎接,因圣女虽然名声大却没有任何品级,大家能起身相迎已经是最高的礼节了,之后大家相互点头致意后又纷纷坐回原坐。 风青一眼看去见到众人基本都坐在了李贵妃左手侧太子妃的那一排,右手边的这一排只在最远靠近门边的位置上坐了两人,其他的位置都空着。 圣女理所当然的在李贵妃右侧第一个位置上落坐与太子妃面对面,风青则在圣女旁的第二个位置上坐下。 宫女端上茶水后,各人都自顾自的喝着茶,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估计是大家也不知道该与一名神仙聊些什么吧!暖阁顿时陷入了静默之中。 风青可不管这些,她只顾着与李贵妃身边的荣逸眉来眼去的逗趣,惹的小姑娘时不时的抿嘴偷乐。 李贵妃看场面实在尴尬轻咳一声,笑着问了两个实在没什么新意的话题:圣女在官驿住的可习惯?……圣女从圣山一路到京城可辛苦? 而圣女一句:区区一点凡间之苦算不得苦。使得暖阁再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风青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还有些话想单独问问这位圣女,于是提议道,“圣女,离宴席开始的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带你去净个手吧!” 圣女颔首道“也好。”起身与风青一道出了暖阁。 风青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身后众人的呼气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看来这帮女人见到圣女比见到皇帝还紧张啊!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她们心目中圣女可是神仙,皇帝再大也不过是个凡人嘛! 两人来到了盥洗室,风青让伺候的宫女都退出门外,待只留下她和圣女两人时,风青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gladtomeetyou!”(很高兴见到你) 圣女黛眉微蹙,“狗偷油?油应在膳房里吧!” 风青怔愣着眨巴了半天的眼睛,然后干干笑了两声,“你真幽默!我是北京中关村的,你哪儿的?” “北京?”圣女刚刚平缓下来的眉头又蹙起来了,“你是指北苍月国的京都,你不是西宋国人?” 风青震惊了,“你竟然不知道北京?那你是哪儿的?” “吾自蓬莱仙山而来。”圣女仰着头自豪的说道。 风青惊讶的张大了嘴:难道是个神经病…… 不行,得再试试,于是继续问道,“天王盖地虎下一句是什么?” 圣女道,“天王,是指天帝吗?天帝掌管三界哪有空管凡间的老虎……” 风青又问,“蒋*石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圣女:“借石头的老婆婆?” 风青再问,“***是白人还是黑人?” 圣女娥眉紧蹙已相当不耐烦,“什么白马黑马,尽说些乱七八糟让人不解的话语?” 风青扶额,不行,得来个更猛的再试试,旋即对着圣女伸出了中指,指着她道,666。 圣女怜悯的看着风青,“油在膳房,去往膳房看看吧!” 风青捶手顿足地骂起了粗话,“我靠!原来是个西贝货,害我之前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感情。” 圣女用着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风青,微微叹息道,“好好的一个人可惜了!”说完理了理衣袖,微微仰起那精美冷傲的脸出了舆洗房的门,用着冷清高傲的声音对门外的宫女吩咐道,“去麟德殿。” “是。”门口的宫女恭谨的俯身答应着,同时偷偷抬眼瞄了瞄舆洗房的门,心里纳闷:郡主怎么没出来呢? 风青缓了缓心神才走出舆洗房的门,斜斜靠在门框上摸着下巴看着装逼圣女慢慢走远的背影,“一个西贝货能弄出个这么大的骗局来?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智商很高的人啊!难道是她隐藏的实在太深了…… “一个人在这儿嘀嘀咕咕什么呢?什么西贝货?”陈云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风青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儿?” 陈云抬手摸摸风青的肩上的发笑着说道,“看你还没出去就进来看看。你刚刚说的西贝货是何物?” 风青把陈云靖的手从肩头上拉下来,娇瞪他一眼,“别动不动的就占我便宜。” 随后解释道,“西贝货就是假货的意思。” 第95章 圣女的红尘姻缘 陈云靖握住风青垂在身侧小手,看着圣女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女子本是个假货,青儿有何好奇怪的!” 风青难以置信的看着陈云靖,“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云靖看到风青这么大的反应反而有些奇怪了,“真的在这儿了,那她不就是假的吗?” 风青看着陈云靖那理所当然望着她的表情,连死的心都有了,“你……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认为的?” “父皇,皇兄都知道吧!”陈云靖看着风青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我不管你是谁,但你就是我的青儿!” 风青做了个深呼吸望住陈云靖郑重其事地说道,“陈云靖,我现在非常严肃认真的告诉你,同时也请你转告皇帝和太子。我不是什么圣女,我之所以会来到这儿纯所于意外,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还有我既无才也无能,除了吃睡玩乐其它的什么都不会,所以请你们千万不要把什么统一天下这么高大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是绝对肯定百分之一百帮不上你们任何忙的。” 风青一口气说完之后非常非常认真的看着陈云靖,“你可听明白了?” 陈云靖溺宠的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什么都不需要会,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真的假的? 算了,你们爱咋滴咋滴,反正自己是该说的都说了。 ………… 两人来到麟德殿时里面已是鸣钟击磬,乐声悠扬。除了皇帝贵妃其他人都全到了。 当众人看到睿王与一名女子一道进来时惊讶地掉了一地的下巴,不约而同的把原本放在圣女身上的目光都收了回来放在了风青身上。 打量着这名英勇无畏不怕牺牲敢与睿王走这么近的英雄女子。 有认识风青的则露出一副原来是她的表情,不认识的都会好奇的低声询问旁人,待知道风青就是坊间传说的丞相之女草包郡主时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傻子嘛,当然不知道害怕了! 之前风青刚进入大殿的门时就有人发出了“咦”的一声。 发出这声音的是与风青有过两面之缘的御史大夫之子,如今在户部任职的——欧阳逸风。 待他从旁人嘴里知道风青就是丞相府小姐也就是和乐郡主时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复杂笑容:看来世人都被她欺骗了,能唱出那等曲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坊间传说的草包。之后在看风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风青今日是以郡主的身份赴宴,自然就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了皇亲这一边,位置是按着身份顺序:太子太子妃,睿王,郡王,再到风青,王齐珂。陈云靖与延郡王换了个位置,这样一来风青的位置就变成在陈云靖和王齐珂之间。 风青遥遥地与对面席位上的赵丞相,丞相夫人及赵皖宏颔首致意后才落了坐。 刚坐下风青的手就被陈云偷偷我握在手中。而另一旁的王齐珂就开始挑刺,“青青啊!你是怎么回事呦,皇上让你接待圣女,结果圣女早到了,你这个主人却姗姗来迟。” 风青斜睨他一眼,“你要是觉得她受委屈了,那还不赶快过去安慰安慰。小侯爷不是最好美人吗?如此一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你面前,你还不赶快去套套近乎?” “别别别,我虽然喜欢美人,但也不是什么美人都碰的,那些不该惹不该碰的我绝对是避的远远的。”王齐珂一副自得的模样。 风青懒得再理他,只自顾自的喝着席上的茶水。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从前方御座的左后方传来内侍太监尖锐的通报声。 珠帘微响,四名妙龄宫女在前开路,撩开帘子,皇帝,贵妃阔步走入殿中。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贵妃则一身穿暗红色描金绣着大朵牡丹的宫装,风鬟雾鬓,发中别着凤簪。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整个人高贵中透着妩媚! 两人在御座上坐定,皇帝开口道,“今日是圣女的接风宴,众位不必行大礼,随意些就好。” “谨遵圣命。”之后众人只行了辑拜礼。 待皇帝道一声开始吧!端着美酒佳肴的宫女鱼贯而入,霎时宫殿内充满了美酒美食的香味。 皇帝先举杯敬了圣女,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之后又举杯敬了众臣。宴席这才正式拉开序幕,舞妓也随之入场。 管弦钟磬,轻歌曼舞,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 酒食过半,舞妓退场,等殿中重新安静下来后,众人都精神一阵,眼神晶亮地看着皇帝和圣女,众人都明白今日的宴席绝不会真的只是接风宴这么简单。 果真皇帝开口了,“圣女一路而来觉得吾西宋国如何。” 圣女浅浅颔首致礼,“吾至圣山巡游而来,只见西宋国地大物博,国富民安,繁荣一片,这都赖于陛下治国有方。” 皇帝哈哈笑道,“能得圣女此赞朕深感欣慰,只是不知圣女与吾国的缘分如何啊?” 圣女面容平静淡定,缓缓说道,“仙尊之所以让吾入世有一重要的原因便是吾此生命中还有一段凡间的红尘姻缘,而此姻缘就在贵国。” 圣女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哗然了,到处发出窃窃私语之声。 “哦?”虽然早已知晓答案的皇帝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竟然还有这等事?不知是何人有此荣幸啊?” 圣女望着太子道,“吾的姻缘之人就是贵国的太子殿下。” 这下皇帝不是假装惊讶而是真的被惊到了。“唰”的一下皇帝,太子,睿王和风青,四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王齐珂:你不是说是当皇后吗?怎么目标成太子了?你也太不靠谱了…… 王齐珂也是懵了,满脸委屈的看看皇帝又瞧瞧太子:上次她明明说的是帝后啊!我怎么知道今日她变卦了! 第96章 吃几碗饭 殿内的众人听了圣女的话后都“唰唰唰”的把目光都转向了太子和太子妃:圣女是万万不可能做妾的,难道太子妃要成下堂妇了?……或者立两位太子妃? 太子妃的脸当即就白了,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着。 太子陈云宣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平淡冷然的对着圣女说道,“多谢圣女抬爱,可本宫已有太子妃了。” 圣女却是一脸和善温婉,大度的说道,“无妨,太子妃今后还是太子府中的人,你我之姻缘乃是天道所定,天道之事不可违。”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当小三当到这么猖狂的还是头一回见!叔可忍婶也忍不了,风青嗤笑一声不无讽刺的对着圣女说道,“那位圣女,你可真是一朵白莲花啊! 风青一开口皇帝就向她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总算开口不装哑巴了?旋即身体放松的往椅背靠了靠,一副做壁上观的样子。 太子虽然不明白风青说的白莲花有何特殊的含义,不过他知道风青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话,于是也放松了神情,他似乎本能的认为只要风青出手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只有太子妃还是一脸惨白的强迫自己端坐在席位上,哪怕太子始终暗暗握着她的手也无法让她停止身体的颤抖。 全殿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风青,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插嘴。 风青这话一出还未等圣女开口,她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已对着风青辑了一礼,然后用着满怀崇敬的神情说道,“郡主说的极是,圣女向来心怀慈悲,救人于苦难之中,一心恒求善事从无懈倦,的确就是那救苦救难圣洁高雅的佛莲化身呐!” 从纪权一开口风青就把心神放到了他身上,以风青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很容易就发现了被他深深掩藏在那看似恭卑眼神中的蓬勃野心。 她低声向身旁的王齐珂问清了此人的身份后脑中就像划开了一道光:圣山掌门,圣女,再加一个目标人物:太子。这不是另一个版本的吕不韦吗? 话说吕不韦是战国末年一位很有野心的商人,他花重金买了一名美貌的妓女赵姬,两人狼狈为奸,并让赵姬以自己义女的名义勾引秦国质子赢异人,后来赢异人继位,吕不韦拜为秦国相国。赢异人去世后,吕不韦扶持赵姬之子年幼的太子嬴政为秦王,吕不韦依然是相国,还被秦王嬴政称为“仲父”,从此权倾天下。 原来这纪权才是整件事背后真正的boss啊!怪不得!……这圣女只不过是他成事的一枚关键的棋子而已。 西宋国太子现在还没有儿子,圣女嫁给太子生了儿子待太子登得大位后圣女的儿子就是太子了。如弄点什么意外让新皇帝早早薨了,扶持个傀儡小皇帝,到时候整个西宋国的权利不就全都落到他纪权手里了吗? 难怪她一开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名怎么看智商都不是很高的古代女子是怎么弄出这么大的一出骗局的?又为何要弄这么个局?原来如此啊! 风青虽然脑中闪过这么多事,时间也不过瞬间而已,她斜斜靠在椅子上等着纪权说完了一大堆赞美圣女的话后,含笑看着纪权懒懒问候道,“纪掌门,久仰啊!” 纪权眉眼恭谨的对着风青一辑,“没想到郡主既然认得小人,小人实在荣幸之至。” 风青笑的更热情了,“堂堂纪掌门,哪怕原本不认识今日也定要认识的。” 纪权又躬身一辑,“郡主抬爱,小人惶恐。” 风青直直的看了他片刻后收回目光,看似随意的问道,“纪掌门平时胃口如何啊?一顿吃几碗饭?” 先前风青开口说白莲花的时候殿内众人就已经觉得她胡乱插话不懂规矩了,此时还不识时务的与一名无关紧要之人在此罗里吧嗦个没完。殿中众人早在心中对她鄙夷到极点,只不过碍于丞相的面子不好出面制止罢了。 赵丞相也不明白风青今日为何会如此失礼,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喝道,“青青,不得胡闹,此地不是你闲聊的地方……” 不曾想赵丞相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制止了,“赵爱卿言重了,既然和乐与这位纪掌门一见如故,想多聊几句那也是很正常的嘛!爱卿又何必出言制止。……和乐你们接着聊。” 赵丞相只得禁声,但还是警告性的瞪了风青一眼:吃你的菜,少说话。 众人对皇帝的态度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看风青又望望皇帝,一声不吭的坐在席位上静观其变。 风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骂了皇帝句老狐狸。 此时的皇帝,太子和陈云靖都把目光转向了纪权,他们知道风青不会无缘无故抓着纪权不放。 旁边的王齐珂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风青,眉眼间神色不明。 皇帝已开口让他们继续聊,纪权就得把风青刚才的问话回答了,接下来整个殿中除了风青和纪权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纪权微微笑着一脸谦恭的回答到,“回郡主,小人胃口一直尚好,一顿吃两碗饭。” “哦?一顿吃两碗饭,两碗饭吃完后纪掌门是半饱呢?还是全饱了?”风青继续这无聊至极的问话。 全殿之中除了皇帝父子三人听的津津有味,其余之人不是在心里翻白眼就是在骂娘。 纪权也忍不住在心中暴了一句粗口,不过脸上依然是恭谨有礼的模样,“回郡主,小人食两碗饭已是九成饱,足矣!” 风青了然的点点头,身子往前倾,眯着眼看了纪权片刻后收回目光,灿然一笑,“既然纪掌门是两碗饭的食量,那我刚好有一个问题请教一下纪掌门。” “郡主请问,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权严肃认真地等着风青的问题。 风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微笑着问道,“请问纪掌门如果有一人明明只有两碗饭的食量却想把一整锅的饭都吃到肚里,你觉得他结果会怎样?” 第97章 白莲花的新解释 纪权身体猛然一禀,微微垂头,眼梢不动声色地瞟向风青,却刚好碰上风青似笑非笑却冰冷一片的眼神。他的瞳孔猛然微一缩,想躲开风青的目光,但眼睛就像被她的眼瞳深深抓住一般,不能离开半秒。 纪权的心脏嗵嗵嗵地大声跳动着,他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凝滞不动了,只剩下他与风青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快,一个慢。 皇帝父子三人在风青追问出这个问题时,瞳孔俱是一缩,目光变得凛冽,旋即别有深意地看着纪权。 纪权强咬着舌尖,拼尽全力保持着那分镇定,道,“郡主说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下一整锅饭呢?” 风青收回了放在纪权身上的精神威压,身子靠回椅背上,淡淡笑道,“纪掌门明白就好,被活活撑死可是很难看的!” 纪权只觉得身上的紧迫之感忽然消失了,周围空气又重新流动了起来,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脑中唯一的念头是:这女人太可怕了,绝不是一般人,刚刚就有种在她面前他是完全透明的,就连他心底隐藏的最深的那一丝想法也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纪权躬身向风青行了个深辑礼,“小人谨记郡主教诲。” 此时殿中但凡脑子不是太傻的都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像王齐珂,赵丞相,李阁老这些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小狐狸、老狐狸们的目光在皇帝、风青和纪权之间来回转动,各俱心思。 原本应是今日宴会主角的圣女却被众人忘到了一边。 纪权一股指风弹向圣女的后背,同时传音至圣女纪琳儿耳中,“撤。” 圣女纪琳儿跟了纪权这么久自然不是无脑之人,也明白今日之势已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筹谋了这么久的事竟然功亏一篑,心里对风青恨得牙痒痒。但哪怕她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只得起身向皇帝颔首告辞,“今日多谢陛下的盛情款待,吾每日午后静修的时辰快到了,就先告辞了。” 皇帝也未强留,颔首道,“既然圣女要静修,朕也不便再留,圣女慢行。” 圣女对着皇帝和殿内众人微微颔首致意后带着纪权,张仲柏在大家疑惑审视不解的目光中缓缓的出了麟德殿的大门。 圣女退场后皇帝有些懒懒的说道,“朕有些乏了,出去醒醒神,众位随意。”随后看向风青道,“和乐,陪朕出去走走。”说完率先起身从御座旁的侧门出去了。 风青只得起身跟上,风青刚出殿门,陈云宣,陈云靖也都相继起身。 王齐珂也准备起身跟上去,被晋安侯爷一个眼神制住了,只得重新坐下。 殿内众人见三大头脑人物都走了,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与贵妃行礼告辞。 这场接风宴开始的好奇热闹,结束的冷清怪异。 御书房旁的暖阁中,皇帝坐在龙案之后,下首坐着太子,睿王,风青三人。 皇帝搁下茶盏目光看向风青,“刚才听丫头你的意思,这圣女的一摊事都是那圣山掌门纪权整出来的?他这么做到底所图为何?” “权力。”风青平静的回道。 “权力?”太子讶异的问道,“什么样的权?” 皇帝与陈云靖也好奇这纪权想要谋的是什么样的权力。 风青把吕不韦的故事说了一遍与他们听,道,“纪权谋的应该是与故事中的吕不韦一致,如果条件允许也许会更大。” 皇帝听后冷笑道,“区区一个山门的掌门竟然妄想我西宋国的大权,来人,立即把那三人给朕抓了扔进天牢。” “遵命。”立即传来门口禁卫的领命声。 “慢着!”太子陈云宣制止了禁卫刚要离去的脚步,转身对皇帝说道,“父皇,圣女在民间的名望很高,您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把人抓了势必引起民愤。” 旁边的陈云靖也赞同,“这样做的确有些欠妥,不过也无妨,儿臣让人悄悄的把他们杀了便是。” 太子陈云宣摇头道,“圣女是借着巡游天下的名义而来,死在我国境内总归不好。” 皇帝沉着脸道,“这也不妥那也不让难道由着他们在朕眼皮底下撒野不成?……丫头你说说如何办为妥?” “啊?”正在一旁当木头人的风青突然听见皇帝问她,连忙回神道,“皇上,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纪权他们的谋划也并非是刻意针对西宋国,只不过西宋国的条件对他们最有利罢了,今日宴席上的那些话,纪权定然知晓他们的谋划已被我们识破,估计很快就会逃离。至于接下来他们是去北苍月国还是去南临国都与我们无关了,他们爱祸害谁祸害谁去呗,管他作甚。” 皇帝几人听风青如此一说,再把三个国家的皇族局势在心中过了一遍也明白了纪权的大致谋划以及首先先来到西宋国的原因:北苍月国太子还小,如把皇帝历况达定为目标人物,势必要扳倒皇后,但北苍月国的皇后一族势力强大,哪是那么容易想扳倒就扳倒的。再说南临国,皇帝已年迈,而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固,变数太大。相比之下西宋国确实是最可靠也最容易成功。 皇帝想通一干细节后,脸上的阴沉退去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好,就让他们去好好祸害祸害那两国,搅的越乱越好。” 风青真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帝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丫头啊……刚刚在宴席上你说的白莲花可是有别的含义?”皇帝心情好了,说话语气也变得平和随意起来。 风青痞痞的嬉笑道,“白莲花在我们那儿常常用来暗讽那些是外表看上去纯洁高雅,其实内心阴暗,思想糜烂,一味装纯洁、装清高的女子。” 这的确与假圣女的形象非常符合,不过皇帝仍是不解的问道,“向来莲花代表的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气质,为何在你们那儿就成了表里不一,装腔作势的伪善者的代表。” 风青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那是因为大家被那些文人误导,都只注意到了高高露出水面的雪白莲花,却不曾看到那掩藏在荷叶底下的腐败与肮脏。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却不想想这莲荷正是因为这些腐败肮脏的淤泥的滋养才开出了白白的莲花,如离了那污沼沼的烂泥它哪里还能活。……当然我这说法也许有些偏激但却是事实。这也正好说明了凡事都是有两面性而且相互依存的。我们不能只注重其中好的一面而忽略隐藏在暗处的另一半,所以我们凡事都要辨证地看问题、要有辨证的思考,才能做出正确而客观的判断,这样才不会让人迷失方向……” 这的确与假圣女的形象非常符合,不过皇帝仍是不解的问道,“向来莲花代表的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气质,为何在你们那儿就成了表里不一,装腔作势的伪善者的代表。” 风青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那是因为大家被那些文人误导,都只注意到了高高露出水面的雪白莲花,却不曾看到那掩藏在荷叶底下的腐败与肮脏。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却不想想这莲荷正是因为这些腐败肮脏的淤泥的滋养才开出了白白的莲花,如离了那污沼沼的烂泥它哪里还能活。……当然我这说法也许有些偏激但却是事实。这也正好说明了凡事都是有两面性而且相互依存的。我们不能只注重其中好的一面而忽略隐藏在暗处的另一半,所以我们凡事都要辨证地看问题、要有辨证的思考,才能做出正确而客观的判断,这样才不会让人迷失方向……” 风青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她发觉整个暖阁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在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再抬头时看到皇帝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风青汗颜不已。她这是在对皇帝说教了呀!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干干笑道,“那个……皇上,刚才后面的那些话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您别太较真啊!” “可朕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皇帝笑容可掬。 风青连说“见笑了”忙转移话题道,“皇上,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丞相府的人都还在等着我呢!” 皇上笑着同意,“去吧!” 风青向皇帝屈膝行了礼,又想陈云宣,陈云靖颔首致意后出了暖阁,同时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在皇帝面前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个字,不然哪天真一不小心把这个封建王朝的皇帝惹怒了,把她咔嚓办了,那就真的不用回去了。 风青前脚离开陈云靖后脚就追了上来,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青儿,父皇并不是肆杀之人,对你也是极度看中,你在他面前稍微放肆些也无甚要紧的。” 风青缓缓摇头,“伴君如伴虎,小心些总没错。” 陈云靖见风青如是说,也未再说什么,微微一笑道,“好,青儿想怎样就怎样!” 第98章 落荒而逃的假圣女团队 暖阁中在风青陈云靖刚走没一会儿就有官驿的奏报传来说纪圣女他们已动身离开官驿。 皇帝听了嗤笑道,“跑得倒挺快。”随后对陈云宣吩咐道,“一路上让人盯着,如果他们不惹事就随他们去,但凡有不轨之举立刻悄悄解决了。” “儿臣遵命。”随后喊了侍卫进来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 圣女的车驾在京城百姓的拥护之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纪权原本是打算悄悄走的,没想到官驿的小二无意中与旁人漏了一句圣女要走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一会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纪琳儿看着百姓们那崇敬不舍的目光,心中愈发的哀怨郁闷,明明她已在民间积累了如此高的名望,这趟西宋国之行也是精心谋划准备,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败露了呢? 纪权骑着马跟在圣女车驾后面更是思绪万千纷纷乱乱:西宋国的皇帝是什么时候识破他们计划的?如果是早就识破了为何不揭穿他们?如果是昨日刚识破,那么自己是在哪儿露出了破绽呢?还有这和乐郡主又到底是何人,如仅仅是相府的一名闺阁小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眼神和威压?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他后背还发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先把这个人除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就是本能的觉得风青的存在将会威胁到他今后的谋划…… 思绪纷杂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待到圣女车驾离开城门很长一段距离了,跟随的百姓才慢慢散去,纪权下令大家全速赶路绕过北苍月国直接前往南临国。 北苍月国一直以来对圣女的态度都不是很明朗,如今又有了西宋国这等情况,所以纪权决定直接去找一直与他们有合作意愿的南临国太子肖融安。 不明内情的圣山弟子疑惑的问纪权:按原计划不是应先去北苍月国后去南临国吗?为何现在计划变了?纪权以圣女窥得天道指示让她先去南临国为由安抚了众人。 风青出得宫门后看到赵皖宏正站在马车旁等她。风青快走几步到了他身边,“大哥,其实你不用等我,有暗影在就行。” 赵皖宏微笑着拍拍风青的肩膀,旋即又向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睿王施礼,“见过睿王爷。” 陈云靖虚扶了一把,“赵大人不必多礼。”随后目光转向风青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风青对他摆摆手道了声“再见”上了暗影的马车,暗影对着陈云靖行了个辑首礼后赶着马车慢慢跑动起来。 赵皖宏对睿王颔首致意后上了另一辆马车。在车上他想起睿王刚刚看妹妹的眼神,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作为一个男的他当然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到了丞相府赵皖宏对风青道,“走吧!父亲在前堂等你。” 风青也猜到了今日之事赵丞相定然会找她问个明白。 两人到了前堂只见到丞相坐在主位上喝茶,未见到丞相夫人估计是被赵丞相支开了。 赵丞相看到他俩进来搁下茶盏淡淡一笑,“来了,坐吧!” “是。”两人在赵丞相的左下手的椅子上落坐。 赵丞相看着风青缓缓问道,“青青呐,今日在宴席上你为何会说那些话?可有何深意?” “哦……那些啊!那是今日早上皇上教我的,让我在宴席上找个合适的时间说给那圣山的掌门听就行,具体是什么意思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爹爹好奇不妨去问问皇上吧!”风青坦然的把锅甩给了皇帝。既然皇帝交待的事她已办妥了,剩下差屁股的事自然让他自己解决啰! 赵丞相听了点着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来这圣女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呐,还有那掌门纪权,听皇上这话语的意思似乎别有用心啊!” 赵皖宏百思不得其解,“父亲,按说皇上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纪权吧?他是怎么发现端倪的?还有那圣女可知情,还是她本就是与纪权沆瀣一气的?如果真那样这圣女是真是假都值得推敲了!” 正说着话有相府侍卫来报,“大人,圣女的车驾已出城了。” 风青一听心道:纪权这跑字诀练的还是很透彻啊,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就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安然的放他们离开西宋国了!不过只要他们自己不作,安全离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风青见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起身对赵丞相施礼告辞回了海棠院,至于赵丞相和赵皖宏会不会继续讨论圣女的真假话题,会不会真的去问皇帝都她毫不在乎。对她来说赶快把戏楼剩下的图纸画完才是最要紧,还有太子的画像也得要完成了,接下来还要排戏,装修。趁空得把另一部水浒内容的戏本写出来,还要再画几副大大的戏台背景图……哎呀,想想都要忙死了。 前堂,赵皖宏与赵丞相关于圣女的话题告一段落后,他把今日宫门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赵丞相。 赵丞相听后眉头微皱,“你是说睿王看上青青了?” 赵皖宏肯定的点头,“以睿王看妹妹的那眼神绝对是对妹妹有意。” 赵丞相叹气,“你妹妹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性格单纯,大大咧咧的,好无城府。估计跑出去玩时碰见睿王也不知道避讳,一来二去的睿王就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总要给我几分面子,只要我不同意,就不会强行赐婚。……当然为以防万一还是让你母亲早些把人选定了,年后等你的婚事办了,就把你妹妹的亲事也定了,省的夜长梦多。” “父亲说的在理……” 第99章 装修剧院 隔了一日风青拿着写好的戏本子和完工的装修图纸出去了彷春戏楼,昨天她就让暗影去通知了冉班主她今日会过去。 冉班主与戏楼的众人及十来名匠工们已早早的等着风青了。见她到来李宽,王业他们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戏本子写好了没有。 风青把戏本子给了乐师将先生让他们先看,一会儿她再给他们具体讲解。 冉班主向风青拱手见礼后向她介绍这些工匠师傅,“这位是将师傅这三位是他早先的徒弟,周师傅,江师傅和孙师傅如今他们在这京城都有不小的名气。这位是赵师傅,这两位是小侯师傅和小周师傅,他俩是赵师傅的徒弟,如今马上就要出师了。赵师傅的巧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最善于做些奇巧的物件。” 风青听了非常高兴,“那真是太好了,正巧图纸中有好些奇巧之物到时候就麻烦赵师傅多费心了。” 赵师傅自然是欣然同意。 冉班主接着又介绍了剩下的两名泥工。 风青一一向各位师傅问好,随后说道,“各位师傅都是冉班主请来的,我对各位的手艺自然是信得过的,只要各位活做的好,时间也抓的紧,如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我给大家双倍的工钱。当然如果你们愿意赶赶工二十天完工我也照样付一个月的工钱。” 现在离年节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风青想争取在年前半个月之内让剧院开演,这样经过半个月的宣传到正月里时剧院的名声应该也打出来了,趁着正月里大家空闲,多演几场就能多赚些钱。 匠工们听到给这么高的工钱都高兴的保证,“好,既然老板出手如此阔绰,我们定加紧时间保质保量地给你做好。” “好,那我在此先谢过各位。” 风青说完把一沓图纸给了将,赵两位师傅,这些图纸大到整体效果图小到一个灯罩的局部细节图都有,足足有二十六张,每一张都标了序号,每一个序号代表的是什么风青在自己房里都备了案,所以也不怕在施工过程中少了哪一张,到时候只要对照一下就能知道少的是什么。 两位师傅拿到图纸后先是惊讶后是疑惑,惊讶的是没想到风青的图纸画的这么逼真仔细,疑惑的是这格局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好些地方他们都不知是用来干嘛的。 风青决定把这戏楼取名为颐和剧院,按着现代剧院的模式来设计:主要分舞台,观众席,附属演出空间(演出人员休息、换装的地方)三个部分。 舞台是重点,包括了吊杆威亚系统、照明控制系统,布幕系统和特殊机具,例如:舞台扩音,喷烟装置,人力风扇,滑轮板车等等。 像倩女幽魂这类跟妖鬼仙有关的戏一定要弄几段那种飞来飞去的场面才能演出那个感觉,所以吊杆威亚是必不可少的。 同样的为了渲染气氛,烟,风,灯光的变化也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风青把舞台四周及顶部的灯都配上了可调节的灯罩。每个灯罩都有两个半圆组成,上面带有一股长长的坚韧细绳延伸到舞台两侧的控制板上,工作人员可以站在幕布后面根据剧情的变化来拉起或放下部分灯罩,从而控制灯光的明暗,方向及颜色。 幕布分舞台前幕布和背景幕布。前台幕布没什么特别的,背景幕布风青打算自己画,但是舞台后方需要做一排可以快速收放背景幕布的横杆轴轮。 还有就是扩音系统:风青在戏台地下两侧分别以半嵌入式放置四口大水缸,中央再以x形嵌入五口小一些的水缸,使舞台表演的声音传播到水缸形成共振,达到舞台扩声效果。同时把戏楼的顶部设计成三卷勾连搭式结构,再配合木材聚声的特点使戏楼达到回音的效果。 至于观众席,风青把大堂设计成电影院的阶梯形,只不过每个阶梯都要矮一些也更宽一些,放固定的一几两椅,每排之间都有容一人走动的通道。她还把戏楼原本的二楼回廊去掉了,只留了正对舞台的那一块,再把那部分往前延了延做了五间隔间。大门外测另劈了一个单独的楼梯可以直达隔间,不需要经过大门,这是专门给那些不便在人前露面的贵人,小姐准备的。 风青把这些与几位师傅讲了之后,几人都是做这一行的自然很快都明白了,同时也赞叹起风青的创意来,几位有经验的老师傅也补充了一些不足之处同时还提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风青都虚心接受。 见装修这块谈的差不多了,将乐师与李宽王业他们把风青拉过去讨论戏本的问题。 风青把整个故事情节内容与他们细讲了一遍,然后把不同于他们以往的一些表演要求说了说,比如威亚的使用,服装妆容的形式以及唱腔,对白,独白的形式。 风青还给他们表演了一段赵雅芝版白娘子里的唱腔与对白给大家做参考。风青对他们的要求是去除原本那古板厚重的强调,尽量采用简明轻快的语言表现方式。重要的是把故事情节和剧情气氛表现的逼真一些。 众人听了风青的叙述,充满了好奇与激动,心中跃跃欲试,都想尝试一下这完全不一样的表演方式。 风青见大家斗志昂扬的模样很是欣慰,随后就让将乐师带着大家琢磨人物,编排唱腔曲调,戏剧动作。 而服装,道具等一应后台杂务准备全都交由钱管事安排。 从这天起颐和剧院里开始走向了辉煌的未来,从此创造出了一个流传百年的传奇。 ………… 这个冬天除了那第一场雪后一直不曾再下雪,原以为会是个暖冬,没想到这几日却是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第100章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风青沉静片刻,待灵魂回归了身体,心中便升起无限恼意。她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很生气。不就是一个吻吗?怎么每次都被人家给整了个七荤八素。丢脸死了!她咬了咬牙,小脸忽红忽白了一阵,猛地坐起身,愤愤地瞪着陈云靖,“你……” “嗯?青儿还想再来?”陈云靖缓缓凑向前去,声音低沉且沙哑。 “流氓——!”风青愤愤的丢下两字翻身下了地套上鞋。 陈云靖也随即下了床榻,只见他右掌对着床底一展一收之间原本被风青踢到床底下的鞋子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风青睨了一眼撇嘴往屏风走去,心中暗道:不就是隔空取物嘛!如今她的精神力也已经练习到可以隔空取物了,只不过没有他熟练罢了。 陈云靖按住了风青取外袍的手,“先试试那雪貂皮做的袍子吧!” “原来那包裹里的是这个啊!”风青恍然大悟,随后把刚才藏在柜子里的包裹和陈云靖的大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风青把包裹打开入眼的是雪白的貂毛和浅红色的锦缎。等她把包裹中的袍子展开时立马就被惊艳到了。只见内里是雪白不含一杂毛的极品貂绒,外层是华丽尊贵的暗花锦缎,那如云流水的料子,荧荧反光,使得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起来。衣领袖口衣襟上都绣有繁复而精致的海棠缠枝花纹。在袖口衣领处都镶了雪白的貂绒滚边。 这花色料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穿戴得起的,就连边角花纹和针线也是极致精细。 “这衣服也太华丽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我穿这个也不合适。”风青把衣服叠好推回到陈云靖面前。 陈云靖一双眸子沉沉地盯着她。风青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冰寒的凉意并掺杂着的浓浓不明情绪。 过了片刻,陈云靖忽然冷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如你不愿意要就扔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风青气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人这么这样,我只是觉得这衣服太贵重了,……哪有人无缘无故的就接受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风青话落陈云靖整个人又阴沉了几分,旋即又攸地笑了,声音却依旧冰冷,“在你心中我只是个别人?” 风暖失语,抖了抖嘴角半天才说道,“你对我来说的确不是别人,在这儿你是我唯一信赖喜欢的人,也是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人。” 陈云靖忽然笑了,风青从没见过他这么笑。开端的时分还仅仅悄悄咧开嘴角,渐渐地却笑出了声响,随即声响越来越大,吓得风青急速伸出手企图去捂他的嘴。 他却抱住风青盯着她的眼睛笑道说:“青儿,我好开心。” 风青无语翻眼,这男人的情绪变化还真快,真是一阵风来一阵雨。 片刻后陈云靖放开风青拿起桌上的衣裳,“穿上试试。” “好”风青点头。 陈云靖替风青把衣服套上,系上腰带。 这袍子穿在身上果真是又轻又暖,风青转了个圈问陈云靖,“好看吗?” 陈云靖退开一步看着眼前的人儿,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柔亮的浅红色流纹锦缎衬的她面若春晓之花,再配上那如墨如黛的秀眉,如桃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小嘴,如秋波荡漾瞋视而有情的眼眸。真真就是一朵艳丽无比的绝世娇花。 “真美!”陈云靖情不自禁的赞叹,突然之间他生出了除了自己再不想让其他人见到她这般娇美的模样的想法。于是他又加了一句,“这袍子虽然暖和出门还是再披件大氅为好!” “嗯”风青也是这么想的,她可不想太招摇。 两人在桌旁凳子上坐下,风青从旁边的红泥碳炉上拎过茶壶给陈云靖倒了一杯热茶。 陈云靖喝一大口后放下杯子看着风青说道,“青儿,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往边关。” 风青一怔,惊讶的问道,“明日就走?可是这么大的雪……是要打战了吗?” 陈云靖握着风青的手安慰道,“青儿不必担心,现在暂时应该不会有大战发生,但最近我国北境地区与北苍月国之间的摩擦越来越频繁,我有些担心,决定亲自去看看。……如果我去了之后发现情况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说不定还来得及赶回来陪你过上元节。” 风青摇头,“过不过上元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回来。” 有如此知心的人儿如此温柔的放下这句话,怎么好不平安回来? 陈云靖握着风青软软的小手,“以前上战场从未想过生死问题,只觉得死活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大的区别。可今时今日我却再也不想轻易的死了,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与青儿白头偕老。……所以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你面前。” 风青的心柔软下来,伸手反握住陈云靖的手,“记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云靖愣了片刻,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修长的手指抚上风青的脸,面上绽放一抹柔和的笑意,平添几分姿容,“好,青儿的话我记住了,打不过就跑,只要你不嫌弃我懦弱无能就行。” “怎么会?这三十六计中最高的一计就叫——走为上计。只有那些明知打不过还死脑筋硬扛着白白送命的才是让人鄙视的白痴!”风青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云靖笑着浅饮茶水,“青儿说的在理,……这三十六计可是兵法?难道青儿还懂兵法?”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慢慢说给你听。”风青含糊搪塞过去。随后又说道,“你明日就要出发,今天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那早点回去吧!” “好。” 陈云靖从善如流的站起来,的确还有不少事情要交代处理。 风青取了陈云靖的大氅送他到门口。陈云靖顿足回头看看风青,“青儿,这次等我从边关回来就请父皇为我俩赐婚。” 风青无语翻眼,推搡着他往外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叽叽歪歪的整天尽惦记着这些事?走走走,先把战打赢了再说。” 陈云靖疾言厉色,“这可是关系着咱俩一辈子的大事,当然得时时惦记着。” “好好好,那也先把目前的事解决了再说。”风青把大氅交到陈云靖手里,催着他快走。 陈云靖趁风青不注意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大步迈入茫茫风雪中。 直到陈云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风青才叹息一声,回房,关门,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第101章 公子世无双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乌木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 这两天对太子陈云宣来说可为烦心事众多,边关摩擦越来越频繁,大战一触即发。 陈云靖明日就要出发前往边关,他这儿也要把一切战需战备准备好,以备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还有这场大雪纷纷扬扬连日不断,照这样的雪势再下个三四日必定不少地方会引发雪灾,赈灾的钱粮也必须提前准备,以防到时措手不及…… 陈云宣揉了揉额头,在车上静坐了片刻才下车,内侍总管朱光远撑着伞迎上前来,“殿下回来了!早上郡主差人送来一物件,奴才瞧着像是画卷,放书房了。” “嗯”陈云宣淡淡点头。 突然间他很想看看自己在风青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忽起的兴致使心中的烦闷瞬间消去大半。 走入书房就看见那摆在案桌上的长长青布包裹,陈云宣哑然失笑,这的确是风青的风格,天下除了她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人会将送与堂堂太子的物件只拿块普通青布裹巴裹巴就送过来了。 心中虽如是想着,打开包裹的动作却是郑重而小心。 待画卷慢慢展开,陈云宣目光掠过画中的人渐渐地变得迷离起来。 只见画中那人光洁如玉石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那深浓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一身银白色金莽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白玉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那分明就是自己却又似乎不是自己。画中之人多了些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 这就是风青眼中的自己? 陈云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风青题的那句诗上久久不曾移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双”字最后一捺的收尾处笔迹比别处都浓黑,可以想像当时风青在写到此处时顿笔良久。 她当时在想什么?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陈云靖一言不发的呆坐在案桌前,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那处浓黑,各种思绪在脑中闪过,他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 这雪又洋洋洒洒的下了两日后突然就停了。 雪后初晴,白雪皑皑,眼前纯白的世界一望无垠,似乎整个世界都套上了靓丽的银装。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明亮却没有什么温度。那笔直的永安街成了一条长长的白地毯,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叫人不忍心把脚踩上去。路两旁那两排挺拔的小树,像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穿着白披风的卫士。几个小孩子欢笑着奔出家门,街上一下子沸腾起来。雪后空气变得更加清新,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浑身舒服极了。 风青裹着大氅不疾不徐的来到颐和剧院,看着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装修,心中甚是满意,看来大家丝毫没有因为大雪而耽误施工进度。 风青与众位师傅打过招呼,道了声“辛苦”后来到了后院,院子中央里的雪已被清理干净,四周堆了厚厚的积雪和两个憨憨的大雪人。 看到风青的到来李宽,王业,江玉等正排着戏的众人并未停下动作只远远的向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风青接过钱管事给她倒的热茶,捧着茶杯与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排练。冉班主也走过来站在风青旁边,“公子觉得这样的曲调唱腔如何?这是将乐师根据公子先前演示的那段琢磨了这么多日后新创出来的,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曲腔最符合这部戏。” 古人的才智果然是不能小觑,此时他们排练的这种曲腔完全不同于风青在京城各家戏楼所听过的唱腔,似乎把几种曲调融合在了一起。在高亢之余,也有柔婉细腻的一面,表演风格既明快清丽又宏美多变。 “不错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好!”风青毫不吝啬的赞扬道。 看到风青满意冉班主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样的表演风格加上这新颖的故事内容和那些独特的舞台效果,不用想就能知晓到时这部戏曲登台后会引起怎样轰动的效果!” 风青哈哈笑道,“冉班主,咱们到时候就等着一戏成名吧!” “好,一戏成名!”冉班主深吐一口气开怀大笑,好像把积压在心中多年的郁郁之气都随着这一口气吐出了体外。 …………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又过去了十几日。 在这些日子里风青除了跑剧院就是在房间里画背景幕布和写剧本。 风青画的这些背景图除了兰若寺这幅是这部戏特有的,其他的山水,街道,城镇,荒野等等这些都是可以通用。背景图虽然尺幅大但是对画技要求不高,也不需要画的很精致只要能展现出那种气氛就行,所以风青画起来很快几乎是一天一幅。 后面的剧本风青写了水浒传中武松的故事,她把打虎,西门庆和潘金莲以及上梁山几个内容串成一个连续的故事可以分成上中下三集演出。接下来她还打算把白娘子的剧本也写出来,让大家有空可以慢慢排练起来。 剧院的装修也已完工,就剩最后的几样小物件。 风青对几位师傅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师傅们不但完全把风青要的效果都做出了,还在某些方面做了进一步的改进。比如观众席的几和椅都做成了可翻叠的,并配了可脱卸的软垫。 再比如从大门到前堂之间做了一条横形通道,人们从大门进入剧院要经过横形通道才能从两个侧门才能到达观众席。这样能很好的隔绝街上的声音,也增加了密闭性,使剧院内的回音效果更好。 最让风青满意的是那两架人力风扇。 风青与赵师傅说了齿轮,轴轮的原理和用途后,赵师傅用了四个大小不同的齿轮作动力转换,这样一来一名成年男子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摇动风扇后面的手柄就能达到与现代家用电风扇媲美的风量,有了这两架风扇就能在演出时很好的制造出那种树叶满地飞或阴风阵阵的效果了。 第102章 认错人 风青与冉班主及众人商议后决定七天后颐和剧院正式开张演出。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就在舞台上按正式演出的形势排练着。虽然是新戏又是重新开张但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演员了,自然不会太紧张。众人有空的时候还把武松的戏也排了一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家再排风青的剧本就轻松多了。 风青还让钱管事搞了个开演前的宣传:颐和剧院新开张前三天看戏免费。 同时安排了人在剧院门口发放戏票,有戏票的人开张后的这三天之内可以凭票来剧院免费看戏。当然这三天演的都只有上集,要吊足大家的胃口嘛!。 街上众人看到这情景有好奇的也有不屑的。有拿了戏票就随手丢掉的,也有好好放着等着到时看场免费戏曲的。 风青此时正悠闲的坐在离剧院不远的一小茶馆中喝茶。经过这么多天的忙碌现在总算可以安下心好好的享受享受这冬日的午后时光了。 她端了杯茶伏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远处春风楼中飘出隐隐约约的丝竹声。目光漫无目的在人群中游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帘。 风青惊的手一抖茶盏“哐当”一声了落在地上。 她的目光不敢离开那人片刻,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发疯似的朝那个人奔过去。等跑到那人身前看清他的长相后,风青的神情越发激动,一把将那人抱住,失声痛哭起来,“……哥,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闭着眼靠在那男子胸前张着嘴嚎啕大哭,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脑子里面嗡嗡作响,还不断打着嗝。 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僵硬着身体一点也不敢动,直到看到街上围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才反应过来,旋即挣扎着想要脱开风青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可是他越挣扎风青却越抱的紧。 “哭够了没……?”那男子没好气又无奈的问道。 风青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哥……呜呜呜……”一边打嗝一边哭嚎,仿佛要把这几个月压抑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 那男子咬牙切齿又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别哭了,再哭我就揍人了!” 风青这才松开抱着那男子的手,改为拉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的脸,“哥,你头发都这么长了……” 那人把风青推远一点,“你谁呀?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风青抓起他的宽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忽略了那男子一脸便秘似的表情,目光却突然定在那男子眼角下方的一点黑痣,伸过手去用力的擦了擦,喃喃自语,“是真的,怎么会有颗痣?”旋即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放开抓着那男子的衣袖手,瞪大眼疑惑地看着与她哥哥风白长得一模一样的这张脸。 那男子在风青放开他的衣袖后迅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随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她,生怕她会随时扑过来一般。 直过了好一会儿,见风青再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后才又往风青这边走了两步,看到她那从极喜落回到极悲,最后变得茫然空洞的眼睛微微一叹,对着风青辑了一礼,“在下原千耀,姑娘认错人了。” 风青直直的望着眼前男子的脸,目光没有焦点,似乎透过面前的这个人看到了另一个人,“原千耀……原千耀……不是风白……” 风青慢慢的缓过神来满怀歉意的对着眼前的男子还了一辑礼,“我叫风青,刚才错把公子当成了故人,唐突公子了,对不起!” 原千耀看到此时彬彬有礼的风青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的荒唐不经,整个人放松下来露出和煦的笑容,“无妨,想来在下与是姑娘认识的那故人长得非常相似。” “嗯嗯嗯……”风青激动的点头,“简直是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很像,只是你的眼角处比他多了一颗小黑痣,皮肤也比他白净些。” “哦?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原千耀也挺好奇。 “真的!”风青再次强调。 突然她脑中出现一个了荒诞的念头:也许这原千耀就是哥哥的前世,所以才让她有缘遇见。伴随着这个念头风青对原千耀说道,“原公子,如果你还方便的话,我们去那边的茶馆坐坐吧!” 原千耀看着风青那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点头同意。 两人来到风青刚才喝茶的小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风青要了一壶茶馆里最贵的茶。 茶水很快上来。 风青给原千耀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她举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对刚才的冒犯之举向公子赔罪。” 原千耀端起茶杯,“姑娘客气了。”浅抿了一口搁下茶盏,“看来风姑娘与那位故人的感情很深,不知那人是姑娘的何人?” “是我哥哥。”风青幽幽回答道。 “原来是风姑娘的兄长,你们可是失散了?”原千耀问道。 “失散?算是吧,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也算是失散了。”风青叹气道。 “听姑娘的意思,你不是京城人士?……你们是在哪儿走散的,我或许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风青摇头,“谢谢你,哦……忘了告诉你,我叫风青但我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是丞相府的小姐叫赵婉青。” 原千耀一愣旋即惊讶道,“原来你就是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小姐,和乐郡主,幸会幸会!你说的哥哥……”丞相府的公子赵皖宏他是认识的,那只能是……“可是你养父母家的哥哥?” “对,是从小护着我宠着我中关村的哥哥。”风青一说到哥哥风白就想到了中关村的家人,整个人都透出浓浓的怀土之情,“好想他们呐!” 原千耀看着风青那充满思念的神情道,“既然你如此想念他们为何不回去看看?” 风青叹息着摇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是回不去。” 第103章 暗影的纠结 静默了几息风青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原公子,你看你与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们又是这么有缘的茫茫人海中相遇,你说我们前世会不会就是兄妹呢!” 原千耀听后哈哈笑着调侃道,“婉青小姐说的没错,也许前世我们就是兄妹也不是没可能。” 风青眼睛晶亮,欢喜的说道,“你也觉得很有可能是吧?那我以后叫你原哥哥可好?” “好!”原千耀笑容濯濯,“今日本是闲着无事出门走走,没想到却得了个妹妹。既然婉青,风青都带有青字,我以后喊你阿青可好?” “好啊!”风青欢喜的同意,随后又开心的叫了声“原哥哥”,旋即又举起茶盏道,“阿青敬哥哥。” 原千耀受了风青敬的茶。 风青叽叽喳喳的与原千耀说一些自己与风白小时候的糗事。惹得原千耀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疏阔爽朗的笑声。 在这之前暗影原本是像往常一般眯着眼半躺在剧院对面的那颗树上晒太阳。当他听到底下的喧闹声也只是懒懒的睁开眼睛睨了一眼。没想到看到的却是风青与一个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惊得他噗通一声从树上直接掉了下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本急忙上前准备把他们分开,可走了两步又顿住:作为一名侍卫加暗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拉扯女主子似乎有点不合适吧!……不拉又不行啊!难道由他们一直这么抱着?……绝对不行,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啊! 暗影在树底下焦急的来回踱步,还没等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看到抱着的两人分开了,暗影重重的呼了口气,接着就看到风青与那男子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往茶馆的方向去了。 暗影的心里不平静了:看小姐抱着那男子哭的既伤心又激动的样子分明是认识的,而且还肯定是关系不一般的那种。 “旧相识,老情人……”几个词不停地在暗影脑子来回跳跃。 王爷让他跟在小姐身边不光光是要他保护小姐的安全,应该也是有让他看住小姐的意思吧? 暗影觉得自己很失败,天天跟在小姐身边都不知道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王爷的情敌,况且两人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抱在一起了! 为了弥补过失他决定不要脸的去偷听墙角,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才能有效的制定出下一步防范计划。 暗影一步一晃的装做很随意的样子走到茶馆的墙角边,随后蹲着身子挪到风青那桌的窗户外墙底下,反正他也顾不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些奇怪眼神了。 暗影刚靠近窗户就听到风青满含“深情”的喊了一声“原哥哥——!”。心中一顿:完了,这分明就是情哥哥情妹妹之间的叫法呀!小姐认识王爷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这样叫过王爷一声“靖哥哥”? 暗影悄悄抬头瞄了一眼那男子,待看清那男子长相时心中更是哀嚎一声。 暗影跟着陈云靖这么久自然是认识原太傅的独子,太子妃的嫡亲弟弟原千耀。 暗影蹲在地上烦燥的抓着头发:这原公子要身份有身份,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更重要的是能力也很强啊!年纪轻轻就被皇上外放到东海郡独当一面了,待几年后调回来那必定是身居高位要职,以后入阁拜相那是迟早的事。 在暗影看来他家王爷的墙角已经摇摇欲坠了。 接下来暗影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风青他们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 等到风青与原千耀走出茶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暗影篷着头满脸沮丧的蹲在墙角的闹心模样。 风青疑惑的挑挑眉,“暗影,你这是在干嘛?” 暗影抬着幽怨的小眼神愤愤的盯着原千耀。 原千耀被他看到莫名其妙,转头问风青,“我脸上可有何不妥。” “没有啊。” 说完回头瞪了暗影一眼,“发什么神经。” 随后转回视线继续向原千耀告别,刚告别完风青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都忘了问原哥哥,你住哪儿?” 原千耀莞尔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问了,我是原太傅之子,原府在永安大街后面的学宫街上,阿青可随时到原府找我。” 风青惊讶的怔愣了一下,“原来你是原府的公子,那太子妃岂不是你的亲姐姐?” “正是家姐。”原千耀含笑点头。 风青感叹,“人生果然很奇妙啊!绕来绕去的最后发现竟然都是有联系的。……好,我以后就去原府找你,原哥哥慢走!” 看原千耀走远了风青才走到暗影身边迎着他那幽怨愤愤的眼神,“这是怎么了?钱袋被人偷了?没事,多少银子我补你。” 暗影站起身,“不是钱袋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 暗影期期艾艾半天才问道,“小姐跟原公子认识多久了?” 风青想想后说道,“有的人虽然认识了一辈子却都跟陌生人一般无二,而有的人只一眼就如同认识了一辈子一样。我跟原哥哥应该是所于那种不光这辈子认识连上辈子都是认识的那种吧!” 暗影听的晕头转向,唯一能理解的就是他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果然是老情人没错。 “走了,回府。”风青不再理会二愣子似的暗影,迈着轻松愉快的步子走在前头。 暗影在风青身后纠结了半天,紧走两步追上风青硬着头皮说道,“小姐,王爷在边关很孤独,很寂寞,很辛苦的!” 风青点头认同,“是啊!边关条件艰苦的确会辛苦些,不过你家王爷打了这么年战了应该早已习惯了,你不必太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暗影在心中咬牙切齿半天。完了,彻底完了,看来小姐有了原公子后已经把王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暗影整个人突然就像那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跟在风青后面。他都不敢想像当王爷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痛苦与凄惨…… 第104章 风青版的倩女幽魂 这几天风青过得是愉快又期待。 期待的自然是剧院开张。 愉快的是这几日都是与原千耀一起度过的,原千耀在知道风青是颐和剧院的老板后一开始是相当惊讶的,不过后来只要有时间就他会过来转转。 风青这几日过来经常都能碰见他,于是两人就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饭聊聊天,日子过得随意又惬意。 可这些在暗影的眼中却成了柔情蜜意,情意绵绵。 风青与原千耀越接触越发现此人的性格非常好,文雅却不迂腐,随意但不随便。对她来说虽然明知他不是风白不过能和一位与哥哥一般模样又志趣相投的人相处也是相当开心的事。 日子终于到了颐和剧院开业的这一天。风青起床后首先打开门看了看天,看来老天都是帮她的。 一早就是碧空无云,天青气爽,无疑今日绝对会是和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风青的心情也跟着欢欣雀跃起来。 今日路过颐和剧院门口的行人们发现今日剧院门口被装饰的别具一格,充满着浓浓的喜庆气氛。 剧院大门上方挂着一面大大的红色标语横幅:颐和剧院隆重开业。 门口两侧各摆了三只大花篮,花篮后面插了十几面彩旗迎风飘扬着。 这样的开业场景如果放在现代是极其平常普通的,但对古代人来说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见到,免不了会好奇的停足观望一番。 随着太阳慢慢升高阳光渐渐温暖起来柔柔地洒在天地间抚摸着万物。此时的风也开始慢慢的温和下来,拂面而过不再凉意无限了。 冉班主抬头看看天对风青道,“公子,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好,开始。”随着风青一声令下,剧院门口响起一阵欢快的锣鼓声。 在喧闹的锣鼓声中,拉开了颐和剧院开业的帷幕。被锣鼓声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 随一阵高亢的锣声,两头金红相间栩栩如生的狮子从剧院大门内蹦了出来,神气十足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它们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摇头摆尾,简直和真狮子一模一样。 随着鼓点来到事先用木桌子搭好的戏台两边,两狮子向大家鞠了个躬,后脚一蹬,前脚一提,同时轻松地跳上了第一层桌台。两狮子伸伸腰,蹶蹶腿,冲观众点点头,腾挪间又同时跃上了第二层桌台。紧接着,两只狮子两只后腿直立,两只前腿悬空,在仅有三四个平方的桌面上竟然威风凛凛地站了起来…… “啪啪啪啪……”街上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大叫道“好样的!”。 远处更多的人被此处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吸引,如潮水般涌过来。剧院门口的街上挤满了人。 威武的狮子继续卖力表演,花篮,彩旗,鼓队整齐地分排两列,每一个到场的人都能感受到现场喜庆无比的气氛。 一个不算复杂的开业仪式就牢牢抓住了众人的眼球。 风青看看聚集的人足够多了,气氛也调动的差不多。示意冉班主该让众人入场了。 冉班主接到风青的指示微微点了点头,拍拍手示意狮鼓队退下。随后走上高台对众人大声说道,“今日是颐和剧院开业的第一天,冉某感谢众位的捧场,现手中有免费戏票者可凭票入场,我们还会提供免费的茶水点心,新戏将在两刻钟后准时开演。戏一旦开始后就会关闭大门不许再进了,但大家也不要着急今日未带票的明日后日再来也是一样。这三天剧院每日都会在午时一刻准时开戏。但必须凭票入场,无票者一略不得进。” 冉班主的话刚说完,众人就开始骚动起来,本就打算今日来看免费戏剧的人凭票高高兴兴的入了场,这会儿想看却没带票的,有住的近则匆匆回去取票,远的则不慌不忙的离开考虑着是明日来呢?还是后日再来? 而那些现在想看,当时却没有领票或随手丢掉票的人就只有惋惜的摇头离开。 进入剧院的人发现这颐和剧院与平常的戏楼不一样,前堂做成了一层层的阶梯,几和椅是按在阶梯上的且安了软垫,坐着很舒适。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了这样阶梯式安排的好处,哪怕是坐在最后一排也能清清楚楚看到整个戏台,完全不会被前面人的脑袋挡住视线。 人们还发现了一些变化就是二楼两侧的回廊雅间没了,墙上多了些壁灯,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大的变化,不过很多细节处做了改动,众人也不知缘由只当是为了换换样子。 舞台被幕布挡着什么也看不见,而旁边挂着一块板子写着:今日演出《倩女幽魂》上集。这戏名听着就带着浓浓的神秘气息。 观客坐下后就有小厮端上一碟糕点和一杯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点,但是这种免费享用的感觉很好。 演出时间已到,虽然还空着一部分位置,剧院的门也准时关上不让人进了。 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音乐声起来,观众席及舞台上的一部分灯上都落下了黑色的灯罩,整个环境暗了下来。 随着这一变化观众席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说话声,屏声静气的看着舞台。 幕布徐徐打开,舞台上的灯光很暗几乎看不见东西,随即穿来一阵清越的歌声: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伴随着幽怨的歌曲,暗幽幽的舞台上一位老者提着灯笼慢吞吞从幕布后面走出来…… 风青选的曲子是87版《聊斋》的片头曲。这样的曲风曲调是这儿的从未接触过的。再加上黑暗中提着灯笼的莫名老头,观众立刻被带入了一种神秘又诡异的气氛中。 一开始就能让观众在剧院里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其实就成功了一半。 任何一部好的戏剧,氛围的营造一定是非常必要的。 第105章 一炮而红 随着片头曲的结束音,舞台上的灯光慢慢亮起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巨大的三维立体荒野背景图。 这儿的人哪里见过立体感这么强的画,瞬间就有了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光开头的这些就已经让众人惊讶好奇的心跳加快了。 随后由李宽演的宁采臣出场,一段好听又易懂的自白唱腔:本人宁采臣,为人慷慨豪爽,清廉自重,从不贪恋女色。这一次是去往金华收帐。如今天将黑我得寻避风之处行装休息。 随着宁宁采臣进入幕后,灯光又暗了下来。接着传来一阵女子妖媚的笑声和几声忽男忽女的诡异笑声,一段女子扭动着身体的影子舞出现在舞台的幕布上,魅惑又恐怖。 待灯光慢慢亮起影子消失,舞台上缭绕着灰黑色的烟雾,烟雾中慢慢走出一名妖艳的女子(江玉饰)和一名半脸男妆半脸女妆的树妖“姥姥”(王业饰)。紧接着是他一段时男时女的自白唱腔:我是一个修行了千年雌雄同体的树妖,以吸食活人精血为生。 自白后是一段对话。 姥姥:“小雪,小倩怎么还不来。” 小雪:“应该就到了,再等片刻。” 姥姥:“莫不是对姥姥我有怨言。” 小雪:“怨言倒从未听到过,只是看她神情,是不大高兴。” 姥姥:“是姥姥我太宠着她了。我已有三日未食到活人精血,今日定要让她给姥姥我弄一鲜活的人来。” 等这一段对话半唱半说的讲完,舞台上的灰烟也已慢慢散尽。 一副荒凉残破的兰若寺背景渐渐显现出来:僻静的荒郊,残破的山寺杂草丛生,破败的寺门上方斜挂着的匾上写着“兰若寺”,山寺后侧方又一棵坑坑洼洼的巨大古树,树下是几座荒坟。 舞台上的黑烟刚散去,伴随着一曲清越的音乐又升起一阵袅袅的白雾,“姥姥小倩来也!” 话音刚落,李香饰的小倩一身白色衣裙从背景幕布上方缓缓的飘然飞向舞台。 台下观众都被一幕震撼的张嘴瞪眼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随后姥姥那边的灯暗下去,独留了聂小倩这边,李香边跳边唱自白:我本名聂小倩,十八岁时身死,葬于寺旁,本想借佛光,求保佑,不料却被老妖威胁,在此替她害人,整日腆颜对人,以色相相诱,实非小倩所愿。 聂小倩唱完自白,整个舞台灯光又亮起。 姥姥:小倩,今日你必须给姥姥我找个大活人来,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小倩委委屈屈:是,姥姥。 场景转换,宁采臣出场,唱:前方好似有座寺庙,我且去寺中卸行休息一晚。 急走一段停下张望,念道,“兰若寺” 当“兰若寺”三个字刚一出口时,舞台上忽然刮起一股强烈的阴风,吹得舞台上的枯树叶漫天乱舞,然后灯光变得忽明忽暗。 观众们又惊又急连连喊着,“不要去,不要去啊!” 接下来的戏就是聂小倩两次诱惑宁采臣不成功后对他生出了情意,为了保护宁采臣欺瞒姥姥,不过最后还是被姥姥发现了,正当危急关头道长燕赤霞(张德饰)出现了…… 上集结束。 当幕布拉起剧院的灯罩全部打开,钱管事站在舞台上对大家说,“谢谢各位,今日的演出到此结束。” 台下的观众都愣愣的看着他,根本就是还沉浸在戏剧中没回过神来,直过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讷讷问道,“怎么不演了?” 钱管事又大声的解释了一遍,“前面三天免费演的都是《倩女幽魂》的上集,下集要在四天后开演,如果大家觉得戏好还想看下集的可以到剧院门口售票处预购四日后下集的票。” 此时众人都回过神来了,七嘴八舌的哇哇叫喊着,“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我立马就去购票,能不能今天接着演啊!……对啊!四天太久了,等不及啊!……实在不行明天演也行啊!……” “众位,众位!”钱管事把吃奶的劲都用来喊话了,“我们剧院既然答应了前三天免费演倩女幽魂的上集就一定会履行诺言。大家如真想看下集,我建议还是先去预购下集的戏票吧!不然说不定等到明天免费场演完后下集的票就被抢光了,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啊!”钱管事不愧是管事啊!这个鼓动人心的本事不是吹的。 众人一听可不是嘛!这么好看的戏剧谁看了上集熬的住不看下集啊!对对对,赶快抢票去…… 众人哄着购票去了。 颐和剧院的戏票价格定的相当高,足足是花满楼的两倍。 当时风青把戏票定的这么高,冉班主和钱管事是不太同意的,认为这么高的票价大家不会愿意来。可风青坚持要这个价,两人没办法只好同意。 如今看到众人毫不犹豫的掏钱购票的景象冉班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于戏票的价格风青是做过调查和仔细推敲的。 能有时间跑戏楼看戏的都是些有钱又有闲的二世祖和富二代。钱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在他们闲的发慌的时间里寻找的就是新鲜和刺激。而她排的戏对这儿的人来说绝对是新鲜又刺激。所以这个票价虽然贵了些但还是相当合理的。 风青还打算接下来根据售票情况来个“饥饿”销售法。 就是哪一场或哪一部戏看的人特别多,就留下十几张票以“黄牛票”的形式销售,造成一种一票难求的感觉。当然“黄牛”都是风青的人,这样既能多赚钱又能变相的为剧院做广告。 ………… 街上的路人拉住从剧院看完戏出来的人,好奇的问道,“兄弟,这戏演的如何?” 只见那人连连摇头。 路人:“不好看?” 那人还是摇头。 路人着急:“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那人继续摇头:“无法用语言表达啊!简直是……简直是……” “震撼!”另一看完戏的人接话道。 先前那人一拍大腿兴奋道,“对,震撼,绝对的震撼!” 路人疑惑:真有这么好看? 先前那人不理路人一脸神秘的对另一人道,“我不光买了四日后下集的票,还把三日后上集的票也买了,到时候再看一遍。” 另一人:“上集的票也有售?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我也要去买两张,不,还要多买几张,到时叫上我那几个兄弟一起来,这样的戏看个四遍五遍都不嫌多啊!”说完又跑回售票处购票去了。 先前的那人拍拍路人的肩膀:“兄弟,想看戏要趁早,先下手为强!”说完嘚嘚瑟瑟的走了。 路人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也颠颠的跑去购票了。 接下来不光两天的免费场爆满连预售票也已经卖到十日以后了。 第106章 老子不差钱 不出乎风青所料,倩女幽魂这戏果然一炮而红,接下来不光两天的免费场爆满连预售票也已经卖到十日以后了。 有的人有钱没票又等不及的就从“黄牛票贩子”那里购高价票,这些傻货之中就包含了王齐珂。 前几天王齐珂路过剧院门口时拿了一张免费票,不过他随手就扔了,跟在他后面的小厮觉得怪可惜的又捡了放自己口袋里,刚好免费场的最后一天他有空就过来看了。看完以后激动不已,回去后手舞足蹈的跟侯府里的众人描述这戏有多么多么的恐怖,多么多么的神奇,多么多么的好看,直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王齐珂听了心里痒痒的不行,连忙让小厮去购票,可是只有十天以后的票了。王齐珂那性子哪等的了这么久,结果绕来绕去的最后多花了两倍的钱买了两张黄牛票,他还得意的不行。 开业的第一天原千耀有事未赶得及来给风青捧场。不过第二天来了还给风青送来了一块上品羊脂白玉佩。 风青看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原本是不敢收的,不过原千耀道:上次认了她这个妹妹都没有送她礼物,这次就当一块儿送了。 听他如此说风青才笑着收下,顺便陪着他看了一场戏。 当原千耀看完后知道这些全身风青一手弄出来的,连连感叹:阿青真是个奇女子! 这一切自然被暗影远远的看在眼里,不过透过他的眼,再经过他那神一样的思维一转换,这普通的看戏就变成了情浓意浓的幽会,而且风青还接受了原千耀的定情信物。 暗影心里那个不平呐!那个气愤呐!连带着这些天对风青都没什么好脸色。 剧院开业后风青反而空闲下来了,只要时不时的去剧院指点一下新戏的排练就行。剩下的时间风青白天不是写写剧本就是画画背景画,或与原千耀喝茶聊天,晚上则继续修炼她的精神力。 风青的小日子是过的悠闲惬意,丞相夫人却忙的不亦乐乎。 一来是离年节也没几天了, 与年节有关的各项事物都得准备齐全,这倒还好,毕竟每年都差不多,府里的总管会盯着她只要过过目就行。 二来就是儿子的婚礼和女儿的亲事。 丞相府就这么一位公子婚礼是必须要准备的隆重盛大还不能出错,所以各项事宜丞相夫人都亲自把关。 风青的亲事对丞相夫人来说当然也是很重要的,虽然风青在坊间的名声不好,但就丞相府唯一的嫡小姐和皇帝亲口封的和乐郡主这两点就足够京城各世家和官家争抢了。更何况通过这次圣女接风宴大家都看出了皇帝对她不同一般的态度。 所以当丞相府放出要为风青说亲的消息,各家各府但凡有合适的未婚男青年,都把生辰八字送到了丞相府,如今丞相夫人手里已有几十个人选。 人选太多了也是个麻烦,开始看看这个不错那个也挺好,但对比了一轮后又觉这个家世够好但学识欠了两分,那人虽然学识渊博却相貌又不如人意…… 丞相夫人陷入了严重的选择困难之中。 冬天的午后,阳光明媚,给海棠院披上了一层光辉,风青蹲在院子里直直得盯住面前那只小白猫,忽听她对着那白猫喝道,“去——!” 白猫身上的毛立即全都竖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叫唤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小白猫一跃而起,猛地朝正挤成一堆躺在一旁晒太阳的三只黑猫扑过去。黑猫们似乎感到了危险,连忙分散窜进了月季花丛。白猫如同失去理智一般,也快速地冲进了月季花丛。很快一只黑猫又冲了出来,小白猫在后面紧追不舍。 风青看着差不多了,把精神力围绕在小白猫周围,等到小白猫向她的方向跑来时风青突然跳起截住了它的去路,随后立即分出一小丝精神力慢慢侵入到小白猫的脑中轻轻安抚着。 一开始小白猫咧着牙对着风青大吼大叫似乎随时就要扑过来咬她。而风青此时在小白猫脑中的精神力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小白猫的脑能量在剧烈的波动着。 随着风青精神力的安抚,慢慢的感觉小白猫的脑能量渐渐平稳下来。 而此时风青面前的小白猫的眼神不再是那副疯狂的模样,慢慢变得柔软起来,竖着的毛也都收平了,最后又变回了那副弱弱的样子,对着风青“喵”一声后,逃着跑回墙边缩着。 风青摸着下巴得意的瞧着那缩成一小团的白猫,她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控制猫的情绪了,可以让其疯狂暴躁也可以让它平和安静。 ……不过这项技能有什么用呢?不光这一项其他的几项好像也没什么用啊!比如:本来往左吹的一阵风她控制后可以改变方向往右吹。原本一直往下流的一股水她可以改变方向,让其往左往右或往上打个漩再继续往下流,再有就是她能用精神力把离她十米之外一块十斤重的石头隔空举到几十米的高空…… 虽然这些看起来很玄幻很牛逼,不过没什么实际用处。除非她回去后改行当魔术师…… 风青搓搓脸转念又想着:管他有用没用,既然老天赐给了她这项异能,练着便是…… 这时暗影面无表情的走到风青身边,“小姐,小侯爷找您,人在后巷。” “王齐珂?他找我干嘛?怎么也学陈云靖跑后巷。”风青嘀咕着往后院去,走了一半突然止步转身疑惑的盯着暗影,“暗影,我怎么觉得最近你深沉了很多啊!” 暗影声音平平,“暗影还是暗影,小姐的错觉而已。” “是吗?”风青甩甩头继续往前走:难道是精神力练过头了? 风青攀着绳梯爬上院墙,半个身子趴在墙头,“王齐珂,找我什么事?” 王齐珂两眼放光,“你快下来,我带你去看戏,很好很好看的戏。”说完对着风青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两张戏票。 风青一巴掌拍在墙头,心道:完蛋,把他给忘了。随后心虚的咽了咽口水,问道,“王齐珂啊!你这票是从哪儿买的?” 王齐珂嘚瑟吹嘘道,“我这票可是托了关系找了人才买到的,一般人可买不到颐和剧院今天的票。” 风青的心更虚了,弱弱的说道,“你买票的钱我还给你吧!” “为何?”王齐珂完全摸不着头脑。 风青硬着头皮说道,“因为我最近有点忙,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颐和剧院的老板是我。” 王齐珂先是怔愣随后是一声杀猪般的大吼,“风青……” 随后怒指了风青半天才道,“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吗?” “当,绝对当,我真不是故意的,票钱我双倍还你。”风青点头哈腰的道歉。 王齐珂跳脚,“谁稀罕你那几个银子,老子是缺钱的人吗?……下来陪老子看戏赔罪。” “好勒!”风青利落的翻下院墙,“您老先请!”一脸狗腿样。 王齐珂冷哼一声二大爷似的走在前头,一路上哼哼个不停,直到戏开演,他慢慢沉浸于戏中气性才散去。 第107章 铁血军威 自从看完这场戏,王齐珂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剧院,比风青还跑得勤。刚开始众人还因着他侯府世子的身份对他恭敬有加,后来混熟了大家也就随意起来,由着他爱干嘛干嘛。 王齐珂在剧院里倒是混的不亦乐乎,不看戏的时候就跟李宽,王业和钱泰他们插科打诨逗逗嘴,或跑到后台帮着摇摇风扇,拉拉灯罩,喷个烟什么的。有时候来了兴致还会画个妆,到戏剧中当个群主演员,过过戏瘾。 也因着王齐珂的关系众人对风青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风青和王齐珂都不说他们也全当不知道。 这天风青陪王齐珂看完戏回到海棠院收到了陈云靖寄来的信。 陈云靖在信中说了许多关心的话,还有就是边关的局势,说:现在的局势还算稳定,暂时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但现在他还不能离开,等到他把各方面都安排妥当,就赶回来陪她过上元节。 接下来说的就是一些想她之类的情话。 风青收到陈云靖的信还是挺感动的,相比之下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愧对与他,至少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给他写信,问问他的情况。 许是为了弥补愧意,许是风青本就有许多话想与陈云靖说,所以这回封信洋洋洒洒的足足写了两大张。她本想把原千耀的事也与他说说,后来想想又算了,毕竟她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风白,觉得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比较好。最后以安好,勿念结束,放下笔后风青想了想又提笔加了一句:我也想你,等着你平安归来。随后把信封好唤来暗影让他找人送出去。 暗影拿着信踌躇了片刻问道,“小姐可与王爷提了原公子的事?” “没提,怎么了?”风青不解。 “属下只是觉得小姐与原公子的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当面说比较好。”暗影声音平淡。 其实他是很怕王爷知道后受不住刺激做出些什么不妥的事来从而影响到自身和整个边关的安危。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风青回答的风轻云淡。 暗影幽怨的看着风青:瞧瞧!小姐这毫不在意的样子是根本没把王爷放在心上,彻底的把王爷的一颗真心弃之如敝履了呀! 暗影揣着一颗拔凉拔凉的心愤愤不平的出去找人送信去了。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在这个远离繁荣、喧哗的边塞上,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市,任凭风沙的吹打,那高大的古老城墙依旧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生灵。他的身上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岁月沧桑,饱受战火摧残的黝黑城墙依旧泛着渗人的凶光,如一头荒古巨兽,犹如一把尚无完全出鞘的剑令人望而止步。 这是西宋国北面边境最后一道关卡——邺瓦城。 站在城墙上一眼望去是被片片积雪覆盖着浩瀚无垠的戈壁滩,茫茫戈壁满是粗砂、砾石与盐减,只有耐旱的沙枣树与杨树稀疏地生长着,孤独地守望着干涸的戈壁滩。 北疆大营的校场是在离邺瓦城二十里地的郊外,校场依山而建,场外的杨树林直通向山脚。 场中高达数丈的烽火台燃着熊熊烈火,三十丈外的点将台上,一面黑色滚金帅旗迎着寒风猎猎作响。 一声低沉号角,响彻方圆数里的大营。 战鼓催动,号角齐鸣,万丈霞光跃然穿透云层,天际风云翻涌,气象雄浑。大地传来隐隐震动,校场四周有滚滚烟尘腾起。 校场四面赫然出现了一列列兵马重装列阵,依序前行,靴声撼动地面,卷起黄龙般的股股沙尘。 三声低沉威严的鼓声响过,主帅升帐。 两列铁骑亲卫簇拥着两骑并驾驰出,登临高台。 当先那人骑棕色神驹,铁甲钢盔红翎,身披玄色的蟠龙战袍,按缰佩剑,身形傲岸,黑色大氅迎风翻卷。 此人正是睿王陈云靖。 他旁边之人骑黑色高马,着朱红袍,同样的铁甲钢盔,棕色大氅,佩大刀。 此人是北疆大营的主将,也是他的心腹之一梁宫南。 梁宫南是建江郡守梁先河的二子,此人虽长得眉清目秀却从小喜欢舞刀弄枪行武夫之事,一提起兵法谋略是滔滔不绝。但只要让他背读诗赋文章不是装死就是抱头逃串。梁先河对他实在是失望透顶,于是把他扔到了军中,任其生死由命。没想到梁宫南到了军中便如同那鱼儿入了水混的风生水起,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就战功累累,当上了游记将军,之后又成了北路军的主将。在后来与北苍月国的几场战役中表现出色被陈云靖看中,前年在陈云靖的提议下皇帝封他为北疆大营的主将英瑞将军。 除陈云靖外他是西宋国最年轻的大将,年仅二十七岁。 “主帅升帐——” 号角声呜咽高亢,六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五名重甲佩剑的大将,率先驰马行到台前,按剑行礼。 陈云靖俯视众将士,微微抬手,校场上数十万兵将立刻肃然,鸦雀无声地聆听。 他的声音威严沉厚,远远的传出去,“今日校场点兵,众将士依我号令,操演阵容,扬我军容,壮我国威!” 数万兵将齐齐高举戟戈,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令人心旌震荡,耳际嗡嗡作响。 鼓声隆隆动地,一声声直撞人心。 传令台上四名兵士,各自面向东西南北四面而立,舞动猎猎令旗。 号角吹响,金鼓齐鸣,鼓声渐急。 一队黑甲铁骑率先奔入校场,纵横驰骋,进退有序,随着将校手中红旗演练九宫阵形。 随即是重甲营,步骑营,神机营,攻车营……每一营由一名将校统带,排阵操演,训练一精一熟。 一时间,四周俱是沙尘飞扬,旗帜翻飞,杀声震天。 这场演练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才鸣金收兵。 陈云靖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几十万岁虽疲惫却依然威威矗立的将士,眼神明亮威严,“这些日子众将士辛苦了,今日操演表现不错让本帅看见了一个军士的铁血之风!吾西宋国以尔等为傲!” 众将士昂首而立,人人挺胸,热血难平。 “今后的操练需再接再厉不可懈怠,操练的目的在于实战,不操练便无强壮的体格,不操练变无熟练杀敌的技能,不操练将来战事一起,何以保家卫国?何以在战场上保命立功,回乡再见自己的爹娘妻儿?今日训练场上多流汗,明日战场上就能少流血!”陈云靖看着底下的将士们斗志昂扬,士气已燃。 第108章 心上人小姐 陈云靖看着底下的将士们斗志昂扬,士气已燃,抬眸看向梁宫南。 梁宫南在陈云靖的示意下走向台前。陈云靖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他。 刚走下高台陈海就把一封信递上,“主子京城来信了。” 陈云靖的目光刚一落到信封上的字眸底就迸发一抹亮光,其明亮程度堪比这午后的骄阳。 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瞅着那信封上的字,似瞅着心上的那人儿。 旋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醉人的浅笑。 陈云靖捏着信大步向校场边缘而去,脚步急切。 走到校场边的一块平坦大石边时,顿足,掀袍,背对着校场坐在大石上。捏着信封的拇指轻抚着信封上的“睿王陈云靖亲启”几字,眸底慢慢漾起春波,一层一层,烂漫醉人。 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字迹卓绝清秀,洒脱飞扬是黛笔所写。 阿靖你好! 来信已收到,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边关条件艰苦你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遇到危险时切记我说的六字箴言:打不过,快点跑! 看到这儿陈云靖仿佛看见了风青一本正经的说教模样,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陈云靖看得极慢,一字一句都要耗上许久,眉宇间的缱绻,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集结的兵士已散场,校场上到处充斥着叫喊声、欢呼声及兵器的碰撞摩擦声。陈云靖似乎对此毫无感觉,深深沉醉在手中那两页薄薄的信纸中。 当看到风青写的剧院开业生意红火,很快我就会变成有钱人的时候,似乎那张眯着眼睛一脸财迷样的模样就出现在他眼前,陈云靖忍不住摇头呵笑出声。 再看到“阿靖你以后写信请尽量少用之乎者也的语句,读着费劲。”这一句时风青那咬着手指皱眉不满的神情活脱脱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旋即陈云靖立刻反思起来:青儿说话向来直白,是他大意了,以后要定要注意与她写信的用词方式。 待看到最后一句“我也想你,等你平安归来”时一股暖流触电般颤涌心巅,眸底波澜翻滚一层层荡漾开来。 他呆愣愣的坐在石头上,如同神魂抽离一般,许久难动。 梁宫南注意到睿王已坐在那石头上许久不动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满怀担忧的向他走过去,“主帅,可是有军情?” 听到梁宫南的声音陈云靖回过神,“私信而已。”说着仔细的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贴身放进胸口的战袍中。 梁宫南在陈云靖收起信封的一瞬间瞟到“睿王陈云靖”几字时眸中有异色跳了跳。 这世上敢直呼睿王名讳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子,而信封上的字潇洒清秀,分明是女子的笔迹。 梁宫南搜遍了脑子也想不出天下间能这样直呼睿王名讳的女子。再看睿王对那信件的宝贝至极的模样。“心上人”三字浮上脑海。心里立即被兴奋的八卦因子充满,两眼溜溜地转着,想着回去定要好好问问陈海,能让主帅把一封信都宝贝成这样的这名心上人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离颐和剧院离开业已过去近半个月,三天前新戏《武松传》也已正式开演,冉班主决定年后把《白娘子传奇》也搬上戏台。 如今的颐和剧院的戏剧已成为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倩女幽魂》这部集恐怖,神怪,爱情于一身的戏剧开创了神怪戏剧的先河。戏剧中心地善良的宁采臣、亦鬼亦人的聂小倩、侠肝义胆的燕赤霞均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风青运用先进的舞台特技效果,使得《倩女幽魂》从戏曲内容到形式都达到了极致。该戏上演后不仅在京城起了热潮,名声还迅速的传到了京城以外的各郡县。 短短十几天时间,风青投入的本钱已回来一半,照这个行情不用过完正月不仅本钱全部能收回还能狠狠小赚一笔。风青心中乐的直冒泡,创作的热情也更高了,这不又打算过完年把《西游记》中比较有趣的几个故事也写成戏本。 欲知垂岁尽,有似赴壑蛇,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府里一早便换了门神、联对,显现出浓浓的年味来。 用过早餐后风青就前往颐和剧院,街上到处充斥着喜庆的年味,各个坊门大开,每条街上,彩楼相望,朱门绣户,画栋雕粱,道路两旁挂着一排排的灯笼,颜色各异,有长形、圆球、六角宫灯、塔灯、喜庆吉利的各种彩灯,上面或绘制山水、美人、题字。 一路上还不时地会见到半大孩子在家门口噼里啪啦地放炮竹。 此时的炮竹,与后世的炮仗不同,而是把简单的硫,硝塞进竹节筒内,然后将竹节扔进火堆里,竹节爆开发出噼啪声。 炮竹据说还是三百多年前国师发明的,当年国师发明的炮竹声响堪比雷声,还有人说国师当年还造出过一种威力无比的炮竹,点燃后能把一幢楼炸塌。当年祖皇帝就是借助了国师的这种炮竹,才使得他能够这么快的一统天下。 天下统一后国师认为那炮竹太过霸道有违天和,所以后来再也不曾造过。 制作炮竹的技艺流传到现在也失传的差不多了,如今能做出来的炮竹也只是比普通竹子爆开稍微响了一些而已。 刚开始风青了解到这些时,还想着是不是可以造些烟花爆竹,再赚一大笔。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直接跟国师联系在一起,太过敏感,还是好好经营她的颐和剧院吧。 风青一到剧院门口便感受到了浓烈的过年气氛大门口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王业,李宽,江玉等人正嘻闹着轮流往火堆里扔炮竹,噼啪声不断,钱管事笑眯着眼站在一旁。 “公子。”看到风青到来几人都笑着向她拱手行辑礼。 风青还礼,随后也与他们一道笑着往火堆里扔了几个炮竹。 冉班主听到风青的声音也从里面出来站在风青身边,“这个年是近两年来大伙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冉某在此替众人感谢公子!”冉班主拱手施谢礼。 风青连忙伸手扶住,“冉班主客气了,剧院能有今日非我一人之功,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并且我相信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冉班主也笑着道,“对,会越来越好!” 第109章 又达新境界 风青与众人玩闹了一阵后,留下来与大伙一起提前吃了顿团圆午餐。 剧院只大年三十,初一,休息两天,初二就要开场。这也剧院众人商量后一致的决定。 正月里是一年中人们最为空闲的时候,也是各戏院赚钱的最好时机,颐和剧院如今虽然名声大噪平时也不缺看客,但大家都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众人愿意风青自然乐得开心。 这里的风俗是初一要祭祖,所以风青估计着明日是没有时间过来了,故饭罢提前给众人拜了个早年,接着又给每人发了十两银钱的红包。大家欢喜不已纷纷致谢。 十两银子对原本月钱五两银子的戏角们来说相当于两个月的月钱,而对于月钱只有二两的小工们可算得上一笔不小的钱了。 当然以着剧院现在的发展趋势,相信以后冉班主给众人的月钱也会更高,每月多个一倍两倍甚至三倍都有可能。 发完红包风青就赶回了丞相府。 按习俗年夜饭前晚辈要先向长者行礼,赵丞相是清河人士,族人也都在清河,原本是还有一位族弟也在京为官,两年前外放到南边为官,如今京城就赵丞相一家,所以风青与赵皖宏只要向丞相及丞相夫人磕头就行。 两人磕头行礼后丞相与丞相夫人各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红包。 接着是风青与赵皖宏坐在丞相夫妇旁边一起接受府内婆妇小厮丫鬟们的行礼。受礼的同时开始散压岁钱。受礼散钱之后,才开始全家的和欢宴。 整个除夕之夜,府内外灯火高挑,爆竹齐鸣,笑语喧阗一起守岁。 此时的北疆大营里亦是一片欢腾,军中不许饮酒,但今晚的肉却是管够,一营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两只滋滋冒油的肥羊。 众将士们一手抓着烤羊肉一手端着大海碗你干我碰,明明是清水却喝出了烈酒的气氛。 梁宫南看陈云靖抓着烤肉慢条斯理的吃着,眼睛却望着前方的火堆发呆。他痞痞的走到陈云靖旁边一屁股坐下试探道,“王爷今晚心神不宁啊!末将发现这是王爷今晚第四次走神了,可是在想着那写信的心上人?” 陈云靖转头挑眉看着梁宫南意思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梁宫南嘿嘿笑着道,“那日末将看到那信封上的字了,看得出是女子笔迹,后来也问过陈海,……如此说来,是不是咱北疆大营的将士们很快就能喝上主帅的喜酒了?” 陈云靖望着远处的夜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浅浅笑容,“本帅也希望那日早日到来。” 梁宫南端起海碗,“末将祝主帅与心上人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好,借你吉言!”陈云靖豪爽的端起水碗一干而尽,搁下水碗对梁宫南道,“过两日本王打算回京一趟,这儿就交给你了。” 梁宫南拍着胸脯道,“主帅放心,末将保证将北线守的死死的,连北苍月的一只马蝇都飞不过去。”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初一一早丞相府众人就来到正堂祭拜祖宗遗像。丞相府一家进入堂内,妾室通房丫鬟小厮一律在堂门之外。 赵丞相拈香下拜,随后丞相府众人也悉皆跪下磕拜。 接下来一直到正月十五,前后半个月的时间,赵丞相和赵皖宏都会忙着拜年、吃年酒。 丞相夫人也会陆陆续续参加京城命妇们的聚会,风青随着丞相夫人去过一次,傻乎乎地坐在那儿听一帮中年妇女聊一些既虚伪又无聊的八卦话题,烦的她直想骂人。打那以后无论丞相夫人说什么她再也不去了。 所以年后风青就成了丞相府最空的那一个人,既然清闲就多花了些时间在精神力的修炼上。 如今风青修炼精神力并非一定要在室外,此时她就是对着窗户盘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用精神力同调的方法与天地间的能量同调并将其吸收,瞬间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涌入风青的脑海,这股力量是否真的来自天地间,还是自身潜力的挖掘,风青尚不可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使用它。 随后她又将脑中的精神力的释放出体外,同时想象着将自己外放的精神力气息汇聚成一把刀,然后用这把想象出来的刀去砍窗外的树,一开始这把刀似乎总被什么东西阻挡一般,无法砍到树上。 几次无果后风青平静心态,调整呼吸,接着重新同调精神力凝聚成刀对着树砍,第一刀不行,第二刀不行,第三刀……如此反复也不知在几刀的时候那层阻隔突然被砍破,随后感觉一刀砍在了树干上,接着第二刀,第三刀感觉都能砍在树干上。 风青收回精神力,慢慢扩宽自身的识海,像大海一样平静,像天空一样广阔。有那么一瞬间风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与天空合而为一了,周围的天地都在她的感受下,有了种掌控天地的感觉。这种感受一闪而逝,随后又回到往常那种平静清灵的感觉。 风青睁开眼睛起身,爬出窗外走到那棵树旁,借着微弱的月光伸手摸着树干上那三个堪堪划破树皮的浅浅痕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她的精神力应该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不仅能与自然的力量同调还能凝成实质。真是值得开心的事,风青哼着小曲回到房间。 一夜好梦。 风青知道丞相夫人已在替她物色成亲对相,估计年后赵皖宏的婚礼完成后很快就要轮到她了,所以她已经在偷偷的准备跑路的东西。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户凭不好弄,离开丞相府后必须要有新的身份。 她曾装作不经意语气的问过冉班主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听冉班主的意思官府对户凭管理的相当严格,想要凭空捏造个假户凭是不太可能,只能盗用他人的身份。对于这一点到目前为止风青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10章 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为了能让离开丞相府后的生活安全方便些,风青决定离开丞相府后便以男子身份生活。 这段时间她正用银丝和韧性极佳的紫滕在偷偷的编织一件可以穿在里面的软甲。这样就不用裹胸了,还透气,而且穿了软甲后还能使她的身材看起来魁梧一些,更接近男子的体形。 时间看不见也摸不着,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这些日子原千耀一直不得闲,初一回祖宅祭祀,初二要拜会本家各位长辈,参加族宴,初三返回长安,与朋友、同僚互相走动拜访,一直连个喘息的时间也没有,直到初九这日才得出半天空来,就到跑到剧院来看看风青。 昨日颐和剧院又隆重推出了一部新的神妖大戏《白娘子》,再次引发了京城新一轮的轰动。 今日的天气阴阴冷冷,似乎又要下雪,此时原千耀悠悠地走在枣园街,心情与这阴冷的天气截然相反,一想到风青见到自己时那欢乐雀跃的模样心中就柔柔暖暖。 经过这些时间相处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便宜”妹妹,也是真心把她当作亲妹子。 快到剧院时远远的看到风青站在剧院门口与一年轻男子说着话,随后见那男子转身离去,看那模样似是晋安侯爷的小侯爷王齐珂。没想到他这个妹子人缘还挺广。 “阿青”原千耀叫住正打算走进剧院大门的风青。 听见原千耀的叫唤声风青转身欢喜的朝着原千耀迎上去,“原哥哥,今日你可算是有空了。” 原千耀溺宠地拍拍风青的肩膀微笑着道,“年后就没见过阿青了,为兄怎么也得腾出半天时间来陪陪妹子啊!再说了压岁钱还未给呢!”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个红包递给风青。 “谢谢原哥哥!”风青欢喜接过,旋即挽住原千耀的胳膊,“我们快进去吧,今日演的是新戏《白娘子》可好看了……” 两人说着进了剧院,蹲在剧院房顶的暗影看着两人亲热的样子恨恨地撇嘴。 风青见到原千耀总会无意识地会做出一些跟哥哥风白在一起时的亲密举止,例如挽胳膊。 原千耀自从知道一些风青与风白小时候的事后,每次风青对他很自然的做一些相对亲昵的举止,他便知道风青无意识的又把他当做风白了。因着心中怜惜原千耀也不点破她。 冬日间林木凋零、涧水枯落、满目苍凉,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猛刮着,灰蒙蒙的云在不停地滚动着,风渐渐地停了,一丝冰凉落在脸上——下雪了。 空中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打破了京郊这阴冷静寂的空气,片息之后林间的路上出现一骑马急奔的黑色身影,只见马上那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红宝石石般澄亮耀眼的双眸,闪着急切之色。寒风猎猎,吹动他大氅翻卷,银鬃褐毛四蹄翻腾,长鬃飞扬,迅若惊电扬起一阵尘土。 陈云靖一路催马狂奔用了不到五日时间就从北疆赶回了京城。一到城门口陈云靖就发射了与暗影联系用的鸣镝。 不到两刻钟暗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看到突然出现在京城的主子暗影还是相当惊讶的,“拜见王爷。” 陈云靖颔首,直截了当的问道,“青儿在何处?” “枣园街颐和剧院。”暗影极不情愿地说出风青此时的去向。 “王爷——!”暗影喊住正欲催马而行的陈云靖。 “何事?”陈云靖回转头看着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暗影,“可是青儿出了何事?” 暗影心中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把风青和原千耀的事提前告诉陈云靖,思虑了几息后一咬牙还是决定先透露一些,也好让王爷有个缓冲的过程。 “王爷,这会儿风小姐正与原公子在一起。” 陈云靖眉头紧蹙不明所以的看着暗影。 暗影心一横道,“王爷,风小姐已不是王爷心目中原来的风小姐了,她与原千耀公子早就相识……” 随着暗影的话陈云靖的脸越来越白,当听到暗影说到这些天两人不仅形影不离而且已交换信物私定终身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凝滞不动了,一阵窒息眩晕感袭上脑门,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这话果然没错,如果仔细一推敲,暗影的话还是有不合理之处的,不过此时的陈云靖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脑中瓮瓮作响,一片空白。 暗影正琢磨着需不需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自家主子,突见陈云靖催马从他身旁狂奔而去。 暗影暗道,“糟糕,主子这是分明是打算杀人的气势啊!”连忙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风青陪着原千耀看完戏,两人说笑着走出剧院。刚听到有马蹄声传来,随即一袭黑衣大氅飘然而至,宛如脱弓的箭矢一般,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飞快的马速却停的十分稳当,看起来一气呵成十分简单,但这样的马术,懂得骑马之人都会暗赞一声好。 “阿靖!”待看清马上之人,风青惊喜的叫道。 陈云靖刚才骑马飞奔过来时就看见风青与原千耀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剧院门内出来,果然如同暗影说的那般亲密自然。 此时近了看到她一身粉黄色绣着大朵玫红色缠枝牡丹的冬袄,领子周围带着一圈的白狐狸毛,将她莹白的脸儿衬得娇俏无比。刚刚与原千耀说笑时的妍妍笑颜还未褪去,又加上突然见到自己的惊讶神情原本是一副可爱之极的模样,但此时看在陈云靖眼中却成了阵阵刺痛。握着缰绳的手紧攥,短短的指甲狠狠刺入手心。 他艰难的把目光从风青仰着的脸上移开,转到旁边的原千耀身上。 对于原千耀他从小就认识,只不过交集不深,也从未仔细注意过他的长相。 今日一看,只见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冬袍,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 第111章 夺妻之恨 原千耀的目光清澈不含一丝杂念、豁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原来青儿喜欢的是这样子的男子,就是因为他所以青儿抛弃了自己。 陈云靖瞳孔猛地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冷冷地望着原千耀,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冰冷到瞬间可以冰冻住对方。 嫉妒让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让这个男人从眼前永远消失,这样青儿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阿靖,你要做什么?”风青被陈云靖忽然冷冽的表情及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原千耀前面,“陈云靖,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不许伤害原哥哥。” 陈云靖死死的瞪着风青,不言一语。此刻看到她如此维护原千耀还叫的这么亲热,心中早已酸痛的无以复加。 风青朝陈云靖眼里望去,仿佛能看到他眼里的熊熊烈火在向她扑来,想要把她烧成灰烬一般! 过了片刻,陈云靖忽然冷笑一声,盯住风青的眼睛,问道,“如果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呢?” 风青一愣,怒道,“除非你先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阿青,我与睿王爷之间也许有误会。”原千耀从风青身后走向前,却被风青一把又拉回了身后,低声说道,“你别说话,他现在失去理智了。” 陈云靖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一双眸子怒成了深红色,盯着风青一字一句地道,“那好,今日本王就成全你们。”说着“唰”的抽出佩剑指着原千耀。 风青站在原千耀面前,目光坚定,不动分毫。 原千耀几次想从风青身后走向前,都被风青不动声色地拽回身后。她本能的觉得陈云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陈云靖冷冷地看着二人,眼底的冰溢出,如下冰刀子一般。僵持了约一刻钟后陈云靖突然仰天长笑,直笑的胸膛颤颤震响,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两滴热泪随同飘落在脸上的雪水一起滚落衣领中。 突然陈云靖打马转身,给了身下的马一鞭子,马吃痛,向着街的另一头飞奔而去,这一鞭子打的响,打的狠,所以马跑的也极快。 风青顿时惊了,连忙喊道,“你去哪里?” 陈云靖没回头,没说话,咽下喉咙口的那一丝腥甜,卷起一阵寒风,很快就消失在街头。 风青转头问原千耀,“原哥哥你与睿王之间到底有何冤仇?” 原千耀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我与睿王之间向来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并无过多交集,实在是想不出在何时何事上惹怒了他。” 风青皱眉,“也许是你无意中阻扰或破坏了他某样关键的事或计划。无妨,今日且让他消消气,明日我帮你问问。这些天你尽量避着他些。” 原千耀看着风青,“阿青与睿王很熟?” “是。”风青承认不讳,“睿王陈云靖和小侯爷王齐珂是我在京城最早认识也是最熟悉的两个人。” 原千耀点点头,“虽说你与睿王关系不错,但也别勉强,如睿王不愿意说就算了,千万别惹恼了他。” 风青道,“我有数,原哥哥放心。” 两人相互告辞后各自回家。 陈云靖今日的样子实在是让风青忧心,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想着明日定要找他问个明白,只有找到症结所在才能解决问题,她可不想他与原千耀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有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风青发现这屋顶上、树枝上、路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想来昨日夜里又是大雪纷飞了一夜。此时雪却是停了,天空一片蔚蓝,且比海蓝得更晶莹剔透。 早餐后风青就去了睿王府。 到了王府门口风青望着朱红大门上那刚劲有力的“睿王府”三子有着片刻的恍惚,她有多久没来睿王府了,快两个月了吧! “见过郡主。”王府门口的侍卫们一见到风青眼神立即变得贼亮,活似那入了鸡窝的黄鼠狼一般。旋即异口同声地对着门内大喊,“公公……郡主来了。” 又来这一套,风青无语的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果然,刚走入大门就看到李公公颠颠小跑过来的身影,“郡主啊……您可算来了!” 李公公脸上的表情似哭像笑怪异的都扭曲成了天津大麻花,“王爷昨日回来的样子可真是……真是吓死老奴了,那脸色,那气势……可真是要杀人的!” “现在他在哪儿?”风青问道。 “在寝房呢,一晚上都在喝酒,……郡主可知道王爷是因为何事?”李公公小心问道。 风青皱眉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先去看看他吧!” “好……好!”李公公在前头引路,到了寝房门口对着风青使了个眼色,向里通报了一声,“王爷,郡主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李公公对着风青露了个无奈的表情。 风青对李公公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酒味迎面扑来,地上东倒西歪的滚落着七八个酒坛子,陈云靖一脸的颓废,手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屈腿靠着椅榻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显然是坐了一晚上。 听见风青进来,抬头望向她,迷蒙的目光似伤,似痛,似怨,又似无奈。 风青看见陈云靖此时的模样顿时气血上涌,解了大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怒道,“陈云靖你发什么疯?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冷天的坐地上,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难道是活够了?……起来!” 陈云靖坐着不动一双眸子死死地瞪着她,冷笑道,“你还管我死活吗?” 风青怒道,“什么叫我不管你死活?明明是你自己发疯,昨日刚回来就是一副不杀原哥哥誓不罢休的模样,今日又是一副生无可恋自我作死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你发这样的神精,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吧!” 陈云靖直直的望入风青的眼睛,苦笑一声道,“不就是夺妻之恨嘛!” 第112章 误会解除 陈云靖直直的望入风青的眼睛,苦笑一声道,“不就是夺妻之恨嘛!” “哐嘡”一声如同一个震天雷劈在风青的脑门上,“夺妻之恨”几个字的余音不停地在她脑中盘旋。哪个妻?跳河的那个还是上吊的那个?旋即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再扩散至五脏六腑,最后又变成了怒意。 风青一把甩开原本拽在手里的那只胳膊,心中又酸又恼,不管是哪个“妻”总归是一出套俗又狗血的他爱她,她不爱他,她又爱他的三角恋戏码。 “既然是人家不喜欢你,怎么能全都怪到原哥哥头上?你愿意作死就作死吧!” 风青恨恨说完转头就走,却被陈云靖一把抓住手腕,声音冷的如同冰渣,“如今这王府你是多呆一刻都不愿了吧?可睿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风青冷笑,“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陈云靖死死的盯着风青,“我当然不会杀你,不过我可以拉着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话落,他猛地一把将风青拉入怀中,钳住她的手,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眼前阴影突然罩下,唇上蓦地一片温热的熟悉的呼吸笼罩。 风青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陈云靖霸道地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风青感觉唇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痛,僵硬的身体在吃痛中惊醒,猛地伸手去推他。 陈云靖狠狠地压住她,任由她推却,却纹丝不动。 他的吻带着浓浓的怒火和同归于尽般的绝决,狂风骤雨般铺天盖地碾压而来,风青承受不住,身子不由得颤了起来,手脚似乎在这时丢失了力气,周身的气流似乎都被他这股气势凝滞禁锢住。 陈云靖的手在这时突然扯开了她的外袍,温热的手从衣襟滑到了她的身上,贴上了她的肌肤。 风青暖温凉的身子似乎一下子就被烫着了,她惊惶地抬眼,看着陈云靖,还没等作何反应,陈云靖的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内袍内衫覆上她的身子。唇却依旧碾压着她的唇,一双眸子冰凉清寒地看着她惊惶的神色。 风青张了张口,却被他的唇压着,一声也发不出来。 陈云靖的手在她身上滑走了一圈,一只手折回来,扯掉了的她腰带,风青面色一变,目光如尖刀狠狠的瞪着他。 陈云靖一双眸子冷冷地迎着她的目光,不躲不避。 二人对视,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冰寒,如蔓延了千里冰封,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惊慌气怒之下掺杂的浓浓情绪。 风青的内衫已被他扯开,露出她内里的肚兜胸衣,他轻轻抬手,也要将之扯去。 风青这一刻才深切地感受到,陈云靖是真的疯了,使尽全身力气甚至连精神力都用上了,猛的挣开了他的钳制,同时快速地攥住了他的手,迫使他停下。 陈云靖的手被风青攥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唇下的动作却不停止,依旧贴着风青的唇,将她娇软的唇瓣,口中的甘甜,毫不犹豫地吞噬了一遍又一遍。 风青攥着他的手死死地扣住,然后猛地积攒起力气,将他推开。自己顺势往后退了三步,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忙伸手拢住了自己的衣服,狼狈地靠在旁边墙上,看着陈云靖,气得直哆嗦,接着又勃然升起怒意双眸蒙上了水雾,气怒道,“你……你这疯子,变态,恶心。” 陈云靖闭了闭眼睛攸地笑了,声音冷冰自嘲,“能让你憎恨我,厌恶我,恶心我总好过从此以后形同陌路。” 风青气得抖了抖嘴角好半晌才哑声开口,“陈云靖你少他妈的恶心人,昨日还为了你的前妻要杀原哥哥,就在我进来之前还是一副对前妻情深似海,至始不渝的模样,可转眼间却又对我做出如此禽兽之事,你说你不是变态是什么?” 陈云靖愕然,尚且不管变态是何意,不过风青口中的前妻让他不解,“什么前妻?” 风青冷笑,“当然是与原哥哥有夺妻之恨的那个前妻。” 陈云靖纳闷,“我除了你,哪还有个什么前妻?” 难道陈云靖说的夺妻之恨是指自己?风青被这个突然从脑子里冒出的认知惊地她彻底噎住,直过了半晌才问道,“昨日你是因为我才对原哥哥那样的?” “不然呢?”陈云靖气恼未消。 风青想到昨日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怒着要伤人,顿时气的又走过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我看你不仅疯还癫,我与原哥哥分明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情,到你这儿连夺妻之恨都出来了!” 陈云靖的身子一顿,“兄妹之情?”他的怒气攸地撤去了大半,“可暗影说你们以前就认识,早有情愫,而且已经私定终身。” “暗影……这个二货!”风青咬牙切齿的呵道。 陈云靖这会儿也明白了是暗影那不靠谱的二货误导了他,让自己冤枉了风青与原千耀。心中暗切齿:暗影你给本王等着。 误会一笑,陈云靖的心情顿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起身去拉风青的手。 风青戒备地拢紧衣袍,边退边喝斥,“站住,你再敢上前一步,我……我废了你!” 陈云靖脚步不停,眼梢含笑,“你嘴唇伤了,我看看。” 风青又羞又恼,又气又怒,伸手打他,“不用你管,猫哭耗子假好心……” 陈云靖抱住着她不松手,“我偏要管。” 伸出右手大拇指轻抚着风青那被他咬破皮的下唇,柔声细语,“痛不痛?” 风青气恼,“你混蛋!” 陈云靖缓缓道,“我是混蛋,那也只对你一个人混。” 风青彻底噎住,顿时气焰顿失,没了反驳之言。 陈云靖放开风青从榻椅旁的柜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罐,拿小勺挖出一小勺莹绿色半透明的凝露,用小指蘸了轻轻抹在风青破皮的下唇上,“这个叫玉露膏,你拿回去,每天抹三次,三日就能好。” 风青觉得下唇清清凉凉的,破皮处的灼痛感顿时消了大半。 陈云靖低头看着风青,只见她脸藏红晕,眼含泪意,唇瓣红肿,整个人娇娇弱弱。心中意动又想凑上前去亲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推开,“臭死了!” 陈云靖抬起两手臂凑近闻了闻,随后自我嫌弃的皱眉道,“的确很臭,我去洗洗,等我。” 走了两步回转身看着风青戏谑道,“青儿要不要与我一道洗?” 风青白了他一眼,“你可以去死了。” 陈云靖仰声大笑着向通往温泉室的那面墙走去。 第113章 大舅哥 等陈云靖洗完澡出来时风青躺在榻椅上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只见他只着中衣,头发湿湿的披着,还在不停地滴水。 风青皱眉,“怎么不把头发绞干,小心着凉。” 陈云靖走过来在榻椅边上坐下,“青儿帮我绞。”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风青无奈起身从柜子里找了块巾布跪坐在榻椅上替他把头发一缕一缕绞干,再用木梳慢慢梳通,陈云靖的头发黑亮强韧,摸着很舒服。 陈云靖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同时淡淡问道,“青儿为何会认原千耀作哥哥?” 风青把手中一小撮打结的头发慢慢梳通,沉吟道,“他与我中关村的哥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声音也有几分相似。” 什么也不必多说了,一切已了然。 每当风青提到中关村,陈云靖内心就对她充满了无法说出口的浓浓歉意。同时他就会觉得自己非常无耻,可他就是不愿放开她,至死不放。 门外传来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原太傅之子原千耀公子来访,小侯爷也来了。” “让他们稍等片刻,本王随后就过去。” 李公公听到陈云靖的声音与平时一般无二,瞬间放下了在心中吊了一天一夜的大石:果然郡主出马万事大吉。 寝房内陈云靖穿上内,外袍,风青替他把未干透的头发用一根绸缎在身后松松的绑成一束。 陈云靖见风青起身想与他一道出去,笑着提醒道,“你就别去了,唇还肿着呢!” 风青一怔,脸顿时腾地又红了,又羞又怒,磨牙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陈云靖一本正经地笑着点头,“是我干的好的事儿。”还故意把“好”字咬得特别重。 风青听着他暧昧的字句,耳根子连带双颊蓦地晕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陈云靖看着风青的模样心中荡漾,“乖乖等我,一会就回来。” 风青心中明了此时她出去确实不妥,于是从善如流的同意了陈云靖的建议,不过也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不许为难原哥哥。” “既然他不跟我抢你,我为难他做甚!”陈云靖说的理所当然。 风青点点头重新回到榻椅上躺下。 陈云靖走出寝房,顺手把门带上,对门口的小厮道,“去把里面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中午的饭食直接端到寝房来。” “是。” 李公公在路上碰到去往前堂的陈云靖,只见他洗了澡换了衣裳,整个人沉稳平和,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一张老脸瞬间笑成了菊花状,“王爷,一会儿可要留小侯爷与原公子在府中用饭?” “不留。”陈云靖想也不想的回绝,“只需备我与青儿两人的就行,饭菜好了直接端去寝房。” “好勒!”李公公欢欢喜喜地安排去了。 陈云靖到前堂时,王齐珂与原千耀聊的正投机。见到陈云靖进来,原千耀起身行礼,“微臣见过王爷。” 陈云靖抬手虚虚扶起,“原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原千耀在原位上坐下。 王齐珂二大爷似的翘腿坐着,“云靖,你怎么不声不响突然跑回来了?” 陈云靖斜他一眼,“不声不响你如何会知晓?” 王齐珂噎住,随后又哼哼道,“今天中午我就在你这儿用饭了。” “没饭。”陈云靖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你?”王齐珂气的瞪眼,“老子听到你回来好心来看看你,你就这态度?气死老子了。”气呼呼的起身就走。 快到门槛处又顿足转身,“你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啊!分明是想赶走我,为何?……难道是你们俩只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王齐珂用猥琐的目光在陈云靖与原千耀两人之间溜了溜。 陈云靖一个凌厉的眼神飞刀扔过去,套用了风青的那句话:你可以去死了。 原千耀尴尬的咳嗽一声对陈云靖道,“王爷,千耀今日冒昧来访,是因昨日之事,昨日千耀回去之后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千耀究竟是在何时何事上惹恼了王爷,还请王爷明示,如果真是千耀的错,千耀定当万死不辞。” 陈云靖起身对着原千耀深深一辑,“请原公子见谅,昨日是本王鲁莽误会了原公子,本王在此向原公子赔罪。” 原千耀连忙起身还礼,“王爷不可,千耀怎受得起王爷的如此大礼,既然是误会,那千耀就放心了。” 一旁的王珂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八卦的问道,“你们两人别老是拜来拜去,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无事!”两人异口同声道。 “嘁”王珂不屑,又重新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下。 原千耀直接站着告辞道,“既然误会已解,千耀告辞。”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千耀还有一事委托王爷,昨日义妹阿青说今日要来拜见王爷,到时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她,阿青也是为了我。” 王齐珂好奇的问道,“义妹阿青?谁家的?” 原千耀道,“小侯爷也认识,就是丞相府的小姐,颐和剧院的老板赵婉青。” “啥?”王齐珂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认青青作妹子了?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原千耀道,“就在年前,当日我走在枣园街,突然一个人跑过来抱……对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喊我哥哥,后来我才知晓原来我长得酷似阿青养父母家的哥哥。阿青说我们两人如此相像就是缘分,于是认了我为义哥。” 此景暗影已对陈云靖说过,再加上先前风青的话,他自然不会讶异。 王齐珂就不一样,他惊叹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相似之人?”随后一脸厚脸皮的说道,“既然你是青青的义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陈云靖与原千耀都在心里咕囔:真不要脸! 王齐珂拍拍原千耀的肩膀,“千耀兄放心,云靖不会为难青青的,再说有我在他也不敢。” 原千耀施礼,“好,那千耀就先告辞了,王爷,小侯爷请留步。” 陈云靖颔首让门外的小厮送原千耀出府。 待原千耀走远了,王齐珂贼兮兮的问道,“昨日你与原千耀之间的误会是因为风青?” 陈云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王齐珂对着门外张望了一番道,“这会儿青青在王府里吧?……人呢?” 陈云靖淡淡的说道,“在休息。” “大上午的休息什么?”刚说完似想到什么,随即眼珠一转,一脸惊讶暧昧的看着陈云靖,“你不会把她……” 陈云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 说完心虚的轻咳了一声,话说他刚刚差点把…… 王齐珂摸摸鼻子梗着脖子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云靖冷笑问道,“请问小侯爷对我说这样的话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王齐珂一噎继续梗着脖子道,“朋友的立场,兄……兄长的立场不行啊?” “行!”陈云靖点头,“那请你记住今日的话,你对青儿只能以朋友兄长之情。” 王齐珂的眼底一暗随即又消失不见,恢复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欠揙样,伸手搭着陈云靖的肩膀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大舅哥啊?” 陈云靖甩开王齐珂放在他肩上的抓子,“做梦,时候不早了,你该找地儿用饭去了。” 王齐珂对着陈云靖嘻嘻贼笑道,“别急啊!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好消息。当然不幸是对你,好消息是对我。丞相夫人正在替青青物色相亲人选,我家老太太已经把我的庚贴送过去了,说不定丞相夫人一不留神相中了我,那我就成了抱得美人归的那个了!而你……哈哈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羡慕啰!” 说完看见陈云靖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这才嘚瑟的笑着往外走。 陈云靖听了此话寻思着得赶快找个时间去和父皇及赵丞相好好聊聊了。 第114章 温馨一刻 等陈云靖再回到寝房时看到地上的乱七八糟的空酒坛已被清理干净,屋内加了两个烧的暖暖的碳盆,房内温暖而干净,完全没了之前的乱像。 风青窝在榻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平时看的那本兵法书。桌上摆着两个大食盒。 陈云靖心间涌过一阵暖流,此时的他突然间体会到了一种家的温暖。疲惫的身体,空虚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 风青从书本上抬起头,对着愣在门口的陈云靖说道,“你再不把门关上,好不容易积聚的这些暖气又要跑光了。” 陈云靖连忙反身把门关好,走到榻椅旁边伸手摸摸风青的脸,“青儿也对兵法感兴趣?” 风青放下书本起身道,“一般般,打发时间而已。” 她看这兵法书一方面是打发时间,另一方面是想看看这儿的兵法书与她知道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差异之处。 说话间走到桌旁,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好,对陈云靖道,“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陈云靖依言在桌旁坐下。一顿饭两人吃得安静温馨,陈云靖时不时的会夹一些风青爱吃的菜到她碗里。 饭罢,风青靠着椅子稍作休息后起身道,“你这几天赶路应该累了,一会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静静地看着她,“不许走,你得陪我。” 风青刚想说凭什么,旋即想到他突然着回京是为了实现陪她过上元节的承诺吧!心便软了下来,“好,我不走,你去床榻上休息!” 陈云靖眉眼间都展露了笑意,“你也一起。”在风青恼羞发怒前他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保证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你不困可以靠坐在床上看书。” 风青看着他那期盼的眼神,终于点头同意。 风青解了外袍靠坐在床头继续看刚才的那本兵法书。 陈云靖果然老老实实的搂着她的腰不到片刻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这几天真的是累坏了。 风青低头看着他熟睡的容颜,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刀削似轮廓分明的俊容,剑眉微蹙,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此时紧闭着,看不到平日的冷冽果敢,俊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脸。呼吸绵长,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也许是非常疲累的关系,他眉头微微蹙起。可那微嘟的嘴唇却为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凭添了一丝童趣,平日的冷竣似乎尽数卸去,竟显出一点可爱的感觉来。 风青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才又把目光转回到兵书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 也许是房间内太过安静舒适,风青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捧着兵书睡了过去。 寝房内静悄悄的,只见那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身子相拥,呼吸相触睡得香甜。 时间就在这静谧温馨的气氛中慢慢流淌着。 日光西移,床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便慢慢睁开眼睛,迷蒙的瞧了瞧四周,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身在何处。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再慢慢睁开,这次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转头看看身边还睡得正香的陈云靖,风青轻轻拿开搭在她身上的那只胳膊,悄悄地下了床拿上外套开门出去。 顺便叮嘱路上碰到的李公公别去打扰睡的正香的陈云靖,便离开了王府。 陈云靖这一觉睡得香沉,待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一半床榻,心也跟着变得空空落落没了着落点。不由的暗叹一声:得赶快把人娶回来才行,不然这日子太难熬。 ……………… 日脚淡光红洒洒,薄霜不销桂枝下。 这又是一个日光明暖的好天气,承福殿内熏香袅袅,皇帝与太子陈云宣神情轻松地下着棋,一则因还在年假期间不用早朝,二则因原本担心的雪灾和北疆之战都未发生,眼看就要出十五这个年算是平安过去了。一直悬在皇帝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是卸下了,心里松快了,脸上也多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陈云靖来到承福殿时感受到的正是这种平静温和的气氛,“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兄。” “靖儿来了,快过来帮朕看看这下一步棋要如何走为妥。”皇帝心情似乎很好。 陈云靖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的父皇明明棋艺差劲的让人咋舌为何还如此热衷于下棋。不过他还是依言走过去在皇帝身边坐下,看了看棋局后捏起一枚黑子落下,太子陈云宣也随后落下一子。一来二往的这盘棋局几乎都是太子与睿王两人在下,皇帝倒成了旁观者。 一局终了,太子小胜皇帝和陈云靖。棋盘撤去重新上了热茶,皇帝问了陈云靖一些现今北疆的状况,接下来父子三人就着边疆局势展开来了话题。 待话题告一段落,陈云靖俯首道,“请父皇为儿臣与青儿赐婚。” 皇帝与太子陈云宣俱是一怔,“赐婚?和乐那丫头可同意?”皇帝问道。 陈云靖抬起头看着皇帝道,“儿臣与青儿提过。” “嗯”皇帝微微点头同时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陈云宣。 私心下皇帝是希望风青能成为西宋国未来的皇后,毕竟她有着那样身份,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太子对风青也别有情愫。只不过太子已有太子妃,而且太子妃原千颖贤惠通达,又是重臣原太傅之女,想要废而再立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果风青能早两年出现就都好办了,这难道果真是命?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陈云靖,看着他那暗红色的眼眸,想起了皇室以前的那段辛密传说:先皇的先皇,也就是自己的爷爷安召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在一次外出巡游途中遇到一名红色眼眸的美貌女子。安召皇帝对她一见倾心带回了宫中封为玫妃。此后安召帝对她是恩宠无双。但天不随人愿,自从玫妃进宫后西宋国便天灾不断,先是洪水后又瘟疫接着便是大旱,那一年整个西宋国都是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最后不知是谁先提起说西宋国之所以会天灾不断是因为有妖孽祸乱,而那妖孽就是有着红色异眼的玫妃。众臣联名上书要求皇帝处死妖孽玫妃。皇帝实在抵不住舆论的压力终于同意处死玫妃。据说最后还是他亲自动手喂玫妃喝下了毒酒。 第115章 有人砸场子 皇帝对陈云靖这个儿子的感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有惧,有怨,又有愧,如今却感到欣慰。 当年他看到刚出生的小儿子的那双红眸时是惊惧的,再加上智玄大师的批命之言,生怕他如同那玫妃一般会给西宋国带来灾难,因此一直不愿见他。 可每当他站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小陈云靖一个人独自玩耍时又会心痛不已,这么小的一个人儿还什么都不懂便要受人非议招人排斥,走上孤独寂寞的人生之路。 虽然他告诫大儿子陈云宣不许接近陈云靖(他是怕真如智玄大师说的小儿子会克了大儿子的命),但每次陈云宣找陈云靖玩耍,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后来陈云靖出宫,前国公去睿王府教授他武功兵法也是他默许的。 如今却出现了风青这么一位奇女子不惧命格不畏世俗与之相知相交,难道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皇帝望着陈云靖,“朕自是希望和乐那丫头能成为皇家的人,但她现在毕竟是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她的婚事须要丞相点头才成,朕总不能不顾丞相的面子强行赐婚。只要丞相不反对,和乐同意朕随时可以为你俩赐婚。但丞相那里就需要你自己去谈了,当然朕也会帮着吹吹耳旁风。” “谢父皇!”陈云靖一脸欣喜。 陈云宣静静地坐在一旁未言一语,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拳,一股涩意涌上喉头,在嘴中漫散开来变成了淡淡的苦味。 是不是相识便是错?这本就是命中注定,如果相识的最初就能及时的按捺住自己那颗激动的灵魂,也许今日自己就不会沉沦。可惜自己终究不是圣人,不能清心寡欲,拒绝当初的那份荼蘼心动。其实有缘无份也是一种美丽吧!纵使有缘无份你依然是我心中最美的那朵花。 皇帝看了看各自思量着的两个儿子转移了话题,“前些天王齐珂那小子与朕说和乐那丫头弄了个什么剧院,他一个劲的夸里面上演的戏剧怎么怎么地好看。难得今日清闲,天气也不错,恰好你们俩又都在,要不咱微服出宫去丫头的剧院看场戏?朕已有好些年未出宫了!” “难得父皇有此雅兴儿臣定当奉陪。”陈云靖道。 太子也同意,“儿臣这就着人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皇帝父子三人加上近侍张公公和几名近身侍卫十余人轻车便行悄悄出宫去了。 ……………… 风青看着面前顶着一只熊猫眼可怜兮兮的暗影,原本想训斥的话咽回了肚里,“这是被你家王爷揍了?什么时候的事?” 暗影羞愧的低着头,“今日一早王爷就召唤了属下,然后就……小姐,属下真不是故意的,那时候真的以为……” 风青压压手制止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暗影啊!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觉得你当侍卫和暗卫太屈才,应该去写话本子,要不剧院下一部戏就由你来写?” 暗影连连后退,“小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还想有下次?”风青无语翻眼。 “小姐,小姐,小厮来报说外面有一位姓钱的人找您,说是很急很急的事。”春香匆匆走进来看到暗影的狼狈模样,无良的“噗嗤”笑出声,用眼神询问他:被小姐揍的? 暗影不理丫头片子,看着风青道,“属下去看看。” “好。”风青点头。 暗影转身出门。 姓钱?肯定是剧院出事了,风青赶紧开始换男装。 春香看着风青风风火火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小姐可是出事了,要不要紧?” “无妨,一点小事,我一会儿就回来。”风青揉了揉春香的脑袋,步履匆匆的出门。身后还传来小丫头担忧的声音,“小姐,出门当心点啊……” 刚走出海棠院的院门就遇见了返回的暗影,“剧院出了何事?” “钱管事说来了一帮砸场子的人,似乎来头不小。”暗影边说边与风青一起往外走,“小姐骑马吧,骑马快。” “好。”两人往马房去。 等风青与暗影赶到颐和剧院时看到剧院前面的街上围了黑压压的一圈人。 风青奋力挤过人群便看到一帮穿着黑色短打衫的人,手持棍棒趾高气扬的盯着冉班主和剧院里的众人。 最前面那人长得高大魁梧看上去威风凌凌,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粗狂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狠狠的盯着站在剧院众人前面的冉班主。冉班主一脸凌然的护在剧院众人面前,剧院的其他人等皆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干什么呢?”风青双手叉腰,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一身流氓气息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那名大汉看着风青弱小的身材不屑的哼声道,“干什么?!当然是来砸场子的!” 风青冷笑,“你砸的了吗?” “笑话,这京城还没有我固大砸不了的场子。”固大丝毫没有在意风青,“臭小子一边去。” 冉班主也拉着风青的衣袖,“公子您往后面站站,小心伤着您。” 风青未理会冉班主的话反而往前一步站在那大汉面前,“本公子就是颐和剧院的老板,你这是替谁办事呢?” 固大低头打量了风青一番有些意外道,“没想到颐和剧院的老板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那正好有人让我告诉你,在这京城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今日就让你们长长记性。” 听这话的意思是因为颐和剧院断了别人的财路了,自从颐和剧院开业以来同行之中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原本生意最好的花满楼,这么说…… “你们是花满楼的人?”风青问道。 “算这你小子还有几分机灵劲。这剧院要么你们自己主动关了,要么今日被我们砸了。小子你选一个吧!”固大威胁道。 “这么说今儿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风青痞气十足的舔了舔后牙槽,然后呸了一声,“兄弟们,抄家伙,干死这帮丫的!” 伴着风青的一声大吼,聚集在剧院门口的众人齐声呼喝,门内立时哗啦的扔出来一大堆长棒短棍斧头菜刀。 李宽第一个冲上去抓起一杆长棍,喊道:“我早就说过武器就得藏在门旁的墙角,需要时用起来才方便。” 呼啦啦的一阵嘈杂,包括钱管事在内的剧院众人都站到了风青四周,他们穿着不同,年龄不等高矮胖瘦不同,握着武器杂乱,但动作敏捷,一瞬间形成队列,气势丝毫不逊于这些有备而来的黑衣人。 第116章 群架 王齐珂正晃晃悠悠地往枣园街这边逛,看到不停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跑过,便随手抓住一个问道,“你们跑什么呀?” 那人兴奋道,“颐和剧院门口干大仗了!” 干仗?那可是王齐珂最喜欢的节目,这种节目怎么能少得了他。颐和剧院门口?不会和风青有关吧? 王齐珂立马加速奔,最后连轻功都使出来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当他看到外围的全是黑溜溜人头,便直接施展轻功踩着围观人群的头或肩膀落到了场中央风青旁边,看到气势汹汹一触即发的两队人,“这是……找茬的?” “砸场子的。”风青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吆,胆挺肥啊!敢到这儿来砸场子,那还等什么,上啊!”王齐珂兴奋的大吼一声。 风青也大喝一声,“给我狠狠的揍。” 早憋了一肚子火的剧院众人,呼啦一下向着对面的人挥舞着棍棒冲过去,这边的近二十个汉子,好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一时间嘶喊杀叫,一片狼藉,你敲我一棍,我劈你一棒。你摆我一拳,我踹你一脚。 剧院的众人平时天天练功,打起架来也并不逊色那帮黑衣人多少。再加上暗影和王齐珂两位高手相助,还有风青这个不停在旁敲闷棍的女痞子。 开始了这一场看着人数上对成,结果却很不对成的战斗。 王齐珂和暗影两人一脚一个两拳一双,而颐和剧院的那些人怎么说呢?一个一个的看着不起眼,真的动起手来,浑身都像铁打似的。再加上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互为照应,只要出手,绝不落空。 风青看看这场面,不觉有点担心了,高声喊道,“不要搞出人命啊!断手断腿不要紧,绝对不能打死人。” 王齐珂非常轻松的又踢飞一人,不屑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笑着对风青说道:“这种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好歹我也是晋安侯府的世子,出了事情我兜着。” 固大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让旁边的人搬救兵去了。 这场混战开始的急结束的也快,短短两刻钟不到就结束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趟着十来名黑衣人,哎哟哎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剩下的或托着胳膊或瘸着腿,满脸戒备的看着风青他们这边。 反观颐和剧院这边个个站得笔直,除了些皮外伤并没有断胳膊瘸腿的。 固大顶着两只熊猫眼恨恨的瞪着风青和王齐珂,“你们等着,我们大当家的随后就到,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风青盘坐在剧院门口的大石上,不屑道,“就算你把天王老子叫来本公子我也照打。” 王齐珂迈着八字步走到固大面前,“正好老子也想见见你们老大长个甚熊样。让他来,赶紧来!” “是谁想见见方某的熊样?”一个沉稳粗狂的声音传来。 随着声音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随后从中走出一名魁梧粗狂的男子和一名文气修长的男子,此二人正是几月前风青和王齐珂在万花楼碰见的通威镖局的大当家方洪和二当家何献。 他二人正在隔壁街的醉霄楼喝酒,听底下人来报说颐和剧院的人把他手底下的人打了。 这倒是引起了他俩的兴趣,想看看这颐和剧院的幕后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连通威镖局也不放在眼里。 风青一看到方洪,何献两人心里道一声:真是冤家路窄。 王齐珂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近方洪,“方总镖头,久违了。” 看到是王齐珂方洪也有些意外,笑着拱手,“方某见过小侯爷。” “何献见过小侯爷。” “方某不知这颐和剧院原来是小侯爷的产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方某在此替手下兄弟向小侯爷致歉。”方洪拱手施礼。 “方总镖头……” “方总镖头好大的威风,砸场子都砸到本王的人的头上来了?” 王齐珂的话被陈云靖凌厉怒威的声音打断。 方洪看到睿王陈云靖的到来倒真是有些惊惧了:这冉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跟这两大人物扯上关系了?这不可能啊! 方洪恭敬的向睿王俯身施礼,“拜见睿王爷。” “拜见睿王爷。”众人见到睿王皆慌慌张张的或俯身或下跪行礼。 陈云靖走到风青身边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才拉着她来到方洪等人面前,目光扫过众人,大家只觉得一股寒芒直刺心底,除了方洪和何献其余人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今日之事谁出的主意?”陈云靖问道,声音冷的像冰渣。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方洪又连忙拱手施礼道,“是方某对底下人疏于管教,才冒犯了……风公子,请王爷和风公子恕罪。”方洪在看到风青的瞬间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今日睿王和小侯爷都会出现在这儿,原来颐和剧院的幕后老板是这位风公子,难怪!几月前还一心想要与这位风公子结交,不曾想再次见面却是把人彻底得罪了。 风青此刻想的却是:今日之事纯粹是属于商业竞争中比较极端的一种手段而已,并非刻意针对她。而方洪此人是京城乃至西宋国的黑道老大,这种人能结交还是以结交为宜。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于是在陈云靖再次开口前风青忙开口道,“阿靖,今日之事的确是他们不对,但方总镖头应该不知情,既然他们也挨了打,该得的教训也得了,要不就卖方总镖头一个面子,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说完对着陈云靖眨眨眼。 陈云靖明白风青是为他着想,不想因为她而彻底得罪方洪。心中暖暖的,对风青会心一笑道,“既然青儿替你求情,本王就给方总镖头一个面子,你的人由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吧!” 方洪赶紧施礼,“多谢王爷,多谢风公子,方某回去后定当严惩不贷。”随后转头对身后众人呵斥道,“还不赶快谢过王爷,风公子。” 那二十余名黑衣人连忙磕头致谢,随后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地离开。 王齐珂上前来,装逼的拍拍方洪的肩膀很是抱怨地说道:“方总镖头啊,你看看这事情闹的。严重影响我们剧院的生意啊!” 方洪连连躬身歉意的说道,“改日方某一定亲自登门向睿王爷,小侯爷与风公子致歉。今日就先告辞。” 见睿王颔首同意了才施礼转身离开。 等方洪走远了,陈云靖在风青耳边轻声道,“父皇与皇兄来了,在马车里。” 风青惊讶的看了看停在剧院转角处的那辆马车,回头问剧院的众人道,“大家今日受的伤可严重?可还能上台?” 李宽,王业,李香等人都笑着道,“公子放心,一些皮外伤而已,当然能上台了。” 风青点头道,“那好,去准备吧,一会儿准时开演。” “好勒!”众人嘻笑着进了剧院大门。 第117章 战事起 陈云靖,风青,王齐珂三人转道向转角处的马车走过去,候在车旁的张公公见他们过来,躬身向他们道一声“公子,小侯爷安好”。风青含笑点头回礼,旋即对马车内的皇帝,太子施礼道,“风青见过皇老爷,陈大哥。” 皇帝扶着张公公的手下了马车。太子紧随其后,下车后他望着风青温和问道,“可有伤着?” 风青笑着摇头,“没有,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皇帝看着风青,王齐珂两人佯愠道,“你们两个啊!遇到这种事情报个官交给官府处理不就得了?非得自己动手,有趣是吧?” 王齐珂痞笑着说道,“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揍的道理,青青,你说是吧?” “对!”风青也一脸正色,“犯我者,必揍。” 皇帝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俩凑一块儿就是对惹事精。” 风青撇撇嘴领着皇帝,太子从剧院外面独立的楼梯上了隔间。 皇帝等人在楼上的隔间落座后,钱管事亲自了茶水点心过来。 钱泰虽然不认识皇帝,太子,但心里明白连风青都这么重视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所以取了剧院中最好的茶水和点心。 钱管事摆好茶具点心正准备离开被风青叫住,“钱管事,今日剧院就不对外开放了,已经购买了今日戏票的观客你给他们退还双倍的票银……” “不必了。”皇帝打断风青,“朕……真不用这么麻烦,与以往一般就行。” 风青用目光询问了太子的意见又看了看了陈云靖,见他们两个都点头同意,才对钱泰道,“那就无事了,钱管事你去忙吧!” 钱泰躬身退下心中嘀咕着:这两人到底是何人?公子这么在意。……难道是丞相父子?钱管事越想越觉得错不了,便匆匆跑去告诉冉班主了。 这边钱管事刚离开,暗影便来告诉风青原千耀来了。 风青与皇帝说了一声便下楼去见原千耀。 原千耀原本与几位同窗相聚在茶楼里喝茶论赋,听到茶馆里的小厮说道颐和剧院门口两帮人打起来了。他担心风青便丢下同窗匆匆赶来。 此刻见到风青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安慰了几句又赶回茶馆。 既然下来了风青就顺道去后台察看了一番,确定今日演的《倩女幽魂》一切准备无误后才返回隔间。 皇帝很奇怪风青怎么又会与原千耀如此熟识。于是王齐珂这个八卦大王自然把原千耀和风青之间的那些情节声情并茂的与皇帝说了一通。 皇帝听了由不得感叹了一番世间缘分奇妙之类的话。 等风青返回隔间时戏已开场,灯光已暗,聊斋的片头曲正幽幽响起。 隔间并不大,中间那间坐了皇帝,太子,王齐珂三人再加上贴身伺候的张公公就已满座。 于是陈云靖和风青就坐在了紧靠着皇帝他们隔壁间。这正好遂了陈云靖的心意,不仅可享受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还能顺便摸摸小手亲个小脸占点便宜。 随着正戏开始,整个剧院内都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的被台上的剧情和特效吸引,连陈云靖也瞪大眼盯着舞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小动作。 而王齐珂就成了皇帝和太子的专职解说员:为什么灯光会或明或暗,变化颜色?……冒出的白雾黑烟又是怎么回事?……那突然起来的大风又是怎么弄的?……还有那些在舞台上空飞来飞去的人及在烟雾中幽幽飘过来飘过去的“鬼”,以及那树妖的舌头怎么能突然变得那么长还能伸直了动来动去…… 王齐珂都详细的一一作了解说了。 太子陈云靖听后惊叹问道,“这些都是风青想出来的?” 王齐珂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不光这些,整个剧院的设计,戏本的创作,还那戏头曲的词曲全是青青一手创造的。不只是这一部,还有《武松传》,《白娘子》那两部戏也都是一般的好看,每部戏还都配了一首既符合剧情非常好听的曲子。如今这几首歌曲都已传遍京城。” 陈云宣的目光明灭不定,复杂难叙,仿佛容纳了一生的悲喜,最后都化成了一句深深的赞叹:风才卓绝,冠绝当世。 皇帝亦深有所感,却无奈一叹道,“偏偏都用在了这些小道之上。” 陈云宣莞尔笑道,“父皇不必觉得可惜,风青现在只是不想参和进朝堂政事当中而已。待日后她与靖儿成了婚,这家国之事自然就有她一分责任,相信到时候就会多花费些心神到国家政事当中了。” 皇帝点头,“你说的在理。” 而此时陈云靖,风青这边谈论的话题是:“青儿,明日我就准备去拜见赵丞相谈谈咱俩的婚事。” “明日?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我没想过现在就定亲成婚,还没做好准备!”风青眉头微蹙。 “可不早了,丞相夫人已经在替你物色人选,难道青儿还想嫁给其他什么人不成?” 风青摇头。 陈云靖笑容濯濯目光熠熠,“青儿别紧张,我只是先把咱俩的名分定下来,并没有要求你立即嫁给我,如果你还不想嫁,我会慢慢等,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风青揶揄道,“我那丞相父亲估计不会同意,毕竟你……” “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陈云靖目光坚定。 风青望着陈云靖那满含期盼又势在必得的眼神,张开了嘴却又顿住,算了先看看再说! 戏终人散,风青送走了皇帝又仔细询问查看了剧院众人的伤势,做了安排妥当后才返回丞相府。 陈云靖回府后琢磨出了好几套明日见赵丞相时的说词:软的,硬的,情真意切的,威逼利诱的。 甚至他还无耻的想着如果这样赵丞相还不同意那他就说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以赵丞相那老古板的思想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答应了吧! 正当陈云靖正斗志昂扬的准备着明日的说亲计划,一封八百里急报送送到了他的手中。 只看了一眼,陈云靖便脸色大变,急匆匆进宫去了。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手中的急报脸色铁青:南临国突然发难,东南边境战事起,我国已连失溯、丰两城。 第118章 半夜告别 奏报上说:南临国起先发起攻击时,西宋国将领以为只是寻常的边境冲突并不甚在意。 接着两军接触之时南临军避强击弱:先“蒙马以虎皮”,使西宋右师溃。再用佯败之计,虚设“二旆”和“舆曳柴而伪遁”,诱敌深入,而后反攻夹击,使西宋左师溃弃溯城逃至丰城。接着西临军又趁着士气高涨之际乘胜追击破了丰城。 如今西宋军被迫撤退至距丰城五十里外的桐城与南临军成对峙之势。 皇帝傍晚收到急报,便急诏太子,丞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进宫,这御书房的门一关便是整整三个时辰。 烛光熹熹,御书房中太子陈云宣眸底凉意如水,静无波澜,声音却冷,“南临国虽民风彪悍但山高路险交通闭塞,一直以来都是固守自足。如今突发攻击,不排除与北苍月结盟之嫌。” 众人点头赞同:就在北苍月频频在北境制造事端将西宋国的注意力都引向北境之时,南临国突然就在东南边境发起大规模进攻,这的确是太巧合了些。 太子继续说道,“现今要做的三件事是:第一,靖儿应尽快赶往东境,稳定军心控制局势。 陈云靖颔首,“在进宫的路上臣弟已通知鹰卫,本王准备与鹰卫连夜赶往东境。” 太子点头,“辛苦靖儿了!第二件:依睿王的建议,立即调北境十万兵马至北境与东境之间的龚城,以备随时增援东境。第三件:兵部,户部立即着手征兵,征粮。这一次众卿都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待太子说完皇帝略显疲惫的说道“众卿就依太子所言各自准备去吧!” 随后微微抬手,“散了吧!” “是。” 一干大臣齐齐直身向皇帝行礼,而后依照次序静静退出殿外。 兵部,户部两位大臣依着圣谕立刻风风火火的展开了征兵征粮的准备工作。 随着这一份边关急报,和平被打破,战争开始了。 ……………… 陈云靖出宫后转道去了丞相府,而后悄悄潜入了风青屋内。 他摸黑站到床榻边,盯着正熟睡的人,幽幽叹了口气。 此时风青的睡梦中一会儿是爸爸妈妈焦急的脸,一会儿又是陈云靖深浓眷恋的眼神,几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自己,正令她左右为难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一只凉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这惊得她猛然睁开眼睛。 陈云靖看见她睁眼了,轻声喊道,“青儿……” 风青倏然转头去看,发现床榻边竟然站着一个黑衣人!惊得她瞬间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青儿……”黑人衣人往前凑。 风青这时看清他的面容猛地坐起来,上下指着他,怒道,“你想吓死人吗!” 陈云靖凑上前拉住她的手歉意道,“青儿,东南边境开战了,我马上就要出发,临走前想与你告个别,惊着你了,对不起!” 风青刚被惊醒,脑子还懵着,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仗了?” “嗯”陈云靖点头,“溯城,丰城已沦陷。……青儿此去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许两三个月,也许半年一年,你等我好吗?” 风青顿了一下,才道,“好!” 陈云靖绽开笑容一双艳丽的眸子仿佛幽静的湖面泛起微微波光,“青儿!” 风青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良久,陈云靖才微微放开了她,拥着她靠在他怀里,“我已与父皇说了我俩的事,父皇也答应会尽量拖着你的婚事。”说着又俯身在风青脸上轻啄了一口,“真想把你带在身边!”旋即又重重的吻了下来,这一次他很快便放开了风青,“我该走了,青儿,等我。” 看到风青点头陈云靖才下定决心似的猛得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云靖走后风青一时也没了睡意,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寒意浓浓,冷风迎面拂过,仅剩的一丝恍惚也消失殆尽。 从来不曾想过他们之间会这样。刚开始他俩更象是朋友,她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从来没有想过会像如今这般亲密,并且亲密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风青望着东南方向的璀璨星空突然对接下来的路有了方向,战场!对,她要去战场! 转眼间就到了上元节,由于东南境战事的原因皇帝取消了今年的宫宴。 虽然人人都已知晓边关又在打仗了,但都觉得那是离他们很遥远的事。 因此民间今年的花灯亦如往年那般的绚丽灿烂热闹繁华。 风青与春香秋香及暗影缓步徐行在喧闹拥挤的永安大街。 这几日天晴,月光明亮,天地交汇相映。 街上人潮涌涌,街头的鼓乐、歌舞、百戏、杂耍花样繁多。 莲灯,玉梅灯,荷花灯,芙蓉灯,及各式各样有趣地走马灯。还有那满街都在出售各种寓意吉祥的小物件。 风青头回参观古代的元宵节感觉十分新奇,各式各样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令她眼花缭乱,纵使平时没有什么购物的热情,一会儿工夫,却也已经罗了不少东西。暗影拎着大包小包,风青和两丫鬟手里拿着特色的小吃,不亦乐乎。 就在京城百姓尽情享受着花团锦簇,流光溢彩的节日欢乐时。南临兵马发起了对桐城营地的偷袭。 繁星如雨,点缀于漆黑的天幕,拥簇着那一轮冰月,营帐内的灯火发着昏黄的、暗淡的光芒,照着陈云靖微带倦色的脸,但他的眼睛却比灯火更为明亮。 “王爷您还不休息吗?”身后传来陈江充满着关心的问候声。 “睡不着。”静立的陈云靖头也不回淡淡的答道。 “连日赶路您已几日未曾休息,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如何吃得消。”陈江的声音隐带忧心,两道浓眉也不由自主的挤在眉心。 陈云靖闻言回转身,看着陈江声音平平:“以我之修为,几日不息并无影响。”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帐外传来,传令兵嘶声道:“报主帅,敌军来袭。” 第119章 首战告捷 陈云靖振衣,传令:“鸣鼓,吹号。” 沉厚雄浑的鼓声,响彻午夜。召集诸将的牛角号声,激昂飞越,值夜的赵过、张虎两人转眼冲到,一遍号才落,罗秀,章华国等人也纷纷赶来。 陈云靖沉心静气,镇定自如,“张将军守辕门,多撒铁蒺藜,赵将军约束部属,做张将军的后备。” “得令。”赵,张二人肃容施礼,各自呼喝亲兵去了。 “章将军何在?” “末将在。” 陈云靖注目他良久,放缓声音,道:“九千骑兵,暂交你手,即刻出营,潜伏营侧。观战事之进行,决定突击。” 章雄赳赳地跨前两步,昂着头:“将军放心,末将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陈云靖点点头,最后命令:“关、罗两位将军,负责两侧营墙。本帅坐镇中军。诸位,此战,同心同力,必胜无疑。” 各将凛然接令。各自退下部署。 陈云靖长身峙立,目送他们离去。诸将身后的披风在夜风中飒飒飞舞。 陈云靖一直在考虑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制定对应策略。因此,虽临敌仓促,命令下达得面面俱到,无人不服。 战鼓声声,匆匆起身的士卒,逐队集结,由十户成百户,又由百户成千户。 南临军的骑兵没有直接起冲锋,他们在壕沟前兜了一圈,等了片刻后散开几十个百人队,高举盾牌,掩将上来。 张虎催令弓箭射击,除此之外别无它法。眼睁睁看着南临军一步步逼近,清理铁蒺藜、填壕沟。与骑兵相比士卒太弱,不能冒险出营攻击。 正在焦急时,陈云靖派了弓弩手上来。四百弓弩手列成队,耐心等元军到射程之内,轮番射击。 千步大驽、百步弓箭,远近覆盖,南临军盾牌抵挡不住,割麦子也似,成片成片地倒下。却仍死战不退,默默无声地继续前进,悍勇之气,令人震撼。 列阵步兵之后的南临军弓箭手、弓弩手不相示弱,还以颜色。一时两军阵前,矢如飞蝗。 南临军第一波攻势很快结束,几千名步兵,死伤近千人,但顺利完成了任务,彻底破坏了西宋军营外的挡阻。 大帐之前,陈云靖道:“南临军第二波攻势,定是骑兵。 话音刚落,南临国军骑兵骤动。 分出一列百人上下,披网甲,戴铁胄,马有护裙,人皆左手执两丈长戈。骤奔驰到,纷纷举起右手,掷出短枪。躲闪不及的西宋兵,短枪穿体之余,甚至有被钉在地上的。 抛掷过后,这一队骑兵转马兜回。 再一队依然百人,换了轻骑,冲击、掷枪。如是反复,西宋军苦在出不得营,被动挨打。 在骑兵的掩护之下,南临军两支步兵百人队抬着撞车行了上来,去撞击高大结实的营墙。 南临军铁骑再一波攻势结束,仍然不急进攻。分成两队,营外来回驰奔,纵身射箭。他们不比步兵弓箭手,一则距离更近,再则弓马娴熟,造成的伤害远远强过一般弓箭。 辕门附近营墙,经过南临军的连番打击,满目疮痍,很多地方摇摇欲坠落 不久后便轰然大响,营墙破了一截。敌人步兵潮水般退去,骑兵进营。 列阵张虎后边的赵过看得清楚,心知南临军总攻即将到来。他从容转身,面沉如水,徐徐道:“诸将士,进赏退死。各百户,从将旗指挥。” 南临军铁骑撞入,几十个重骑兵居前,所过之处枪矛断折,人死马踏。呼吸功夫,突入营中数十米,无人能阻。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濒死惨叫,人头飞起,残肢遍布。 西宋军背倚土山,天黑风大,南临逆风,西宋军顺风。战争一开始陈云靖便点派亲兵,并上一千本部,用刀剑裂开帐幕,以为盛具,尽数往后山取土。 此时陈云靖令罗秀:“带着你部,弩箭,弓箭准备好,土沙一扬,你就开射!”犹嫌不足,陈云靖又征调本部中会射箭之徒,集结待命。其他人众,磨刀砺枪,准备趁乱突袭。 同时击鼓、举旗,严令赵过不得退后一步。免得土沙没来,阵先破了。 陈云靖向来求稳,所以在敌人来之前,反复思量,定出此计。 土山依靠后营,大帐离它不远,来往很快。不多时,派出去的两千多人迤逦返回。陈云靖把扬土的重任交给陆千户。 再击鼓、举旗,令赵过部徐徐后退,放敌人入营 南临军骑兵呼啸结队,忽而散开,忽而聚集。搅动张,赵两阵,顺势直入营中数百米,完全冲入了辕门。辕门外敌人步兵列阵喊杀,气势汹汹跟着扑了上来。 陆千户部八百人,两人一组,有的攀到拆掉帷幕的营帐的支架上,有的爬到旗杆上,有的互相支撑着,搭起人梯。陈云靖一声令下,俱都扬土张尘,大风卷动,灰扑扑铺天盖地,席卷开去。如同一条黄龙,掠过营帐,借助风势,绵绵不绝,浇了前阵诸军满头一身。 “击鼓传令张、赵二部伏身!” “传令弓弩手、弓箭手上前射击!” 变故突起,无人料到。 张,赵听到军令,来不及细想,出于对主帅的信任,他们立即执行。百户、十夫长纷纷喝斥,不顾南临军铁骑践踏,在肆虐风沙之中,士卒们伏身在地。 风沙迷住南临军骑兵的眼也还罢了,关键是坐骑的眼一样被迷。驽、箭矢乱,惊动马匹跳跃,吐着白沫,疯似的闯到前边的马身上。很多骑兵坐不稳,颠簸下来。 弩箭、弓箭稍稍停止,赵过、张虎带着刀斧手,掩着口鼻,不让风沙入嘴。冲到近前,连砍带剁。 陈云靖亲带亲兵、本部,一同杀上来。他们的兵力占绝对优势,敌人身处沙土阵,自顾不暇,砍瓜切菜似的纷纷丧命。 营外南临军未料到有此大变,风沙波及的范围扩展到了他们周围,慌忙止步。进攻的阵营转变成圆阵,当机立断,改攻为撤 偃伏营外的章华早就按捺不住,一声令下,九千骑兵从山后绕出,不理营内南临军,一头扎入营外步兵阵里 南临军步阵渐渐抵挡不住。抬脚退步,碰到的尽是骑兵人头,顿时士气大落。 阵内喧哗大作,鼓声、号声,军官的喝骂声、士卒的惊叫声,一一传入耳中。风沙弥漫的夜色里,他们瞧不清,只见得围绕本阵四周,旗帜遍布,一方波及一方,蚁穴溃堤,全阵大乱。旗倒帜曳,自相践踏。有一部分南临军判断出突围位置,由几员骁将带领,突围而出。剩下的终于坚持不住,大批大批地弃刀投降。 半夜激战,天色拔白,天要亮了。 战场上尸横遍野。 东方天空,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驱散了多日来的阴霾。旌旗猎猎飞扬,风还冷,甲却热。 第120章 唬方洪 随着赵皖宏跟刘茵茵的婚期临近,丞相府内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宅院都被重新修茸粉饰一番,连高悬大门上的“丞相府”三字也被粉刷一新。 风青坐在自己屋子的圆桌前。一壶茶,一盏花灯。 她握着茶杯视线落在花灯上,这葡萄灯花灯还是上元节逛街时买的,因看着它精致小巧一直没舍得扔。 风青伸手戳了戳花灯上的葡萄串,想起当日陈云靖从北境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能陪她过上元节。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一直骚动不断的北境相安无事,而向来还算平静的东南境却发动了战争。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边关局势又如何?风青皱了皱眉,昨日听冬香说丞相夫人已经同御史府交换了她的庚贴,定的人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子欧阳逸风。如果两人的八字没有问题估计等赵皖宏的婚礼结束后这门亲事就要定下了。 说起欧阳逸风这个名字风青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不过这都无所谓,不管是谁只要她离开了丞相府这婚约自然就作废了。 现在京城正在征兵,风青想通过征兵这条路悄悄到前线去,不过这户凭到现在她也没有想好到底找谁去弄。 王齐珂?这个人嘴巴不牢靠保密性太差,不行。原千耀?估计比较难说服。太子?不妥。冉班主?人脉不一定够…… 想到冉班主就想到了那天剧院门口打群架的情形,方洪?这个名字一冒出风青的眼睛徒然就亮了。 一口喝光手上茶杯里已经凉了的茶水,“暗影……” 暗影很快便出现在房门口,“暗影,麻烦你跑一趟五味斋替我买两份芙蓉桂花酥酪吧!” “是。”暗影转身出门。 支走了暗影风青利落的起身更衣,五味斋的酥酪是现做现卖,每天排队的人特多,没有大半个时辰暗影肯定回不来。 风青去马房牵了匹马俏俏从侧门出去。 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通向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 左首旗上绣着“通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朱漆大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通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进门处两排长凳,此时却未坐人,正前方太师椅中方洪正在闭目沉思。 脚步声传来,一人奔将进来行礼道,“总镖头,有一位姓风的公子登门造访。” 方洪睁开眼睛,“姓风?难道是风青?他来干什么?” 方洪摸不清风青来此的目的却不敢怠慢起身迎了出去。 一名绿衣“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从大门大步而来,正是风青。 “方总镖头,风青有礼了!冒昧到访还望见谅。”风青看到迎面而来的方洪忙施礼道。 方洪笑着回礼,“风公子屈驾到来,乃是我们通威镖局的荣幸,怎能说是打扰,里面请!” 两人相让着进了大堂。 风青坐着环视一圈后哈哈笑道,“久闻贵镖局是西宋国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江湖上提到“通威镖局”,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威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方洪谦逊的摇头笑道,“公子过讲了,方某行走江湖多年讲的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八个字,所以人缘还不错,承蒙江湖各位朋友一句谬赞罢了!” 风青笑着点头,“风青也正是看中方总镖头热血仗义,义薄云天这一点今日才冒昧来此请方总镖头帮一个忙。” “哦?” 方洪不解,风青有着睿王和晋安侯府世子两大靠山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风公子请说,但凡是方某能帮上忙的定当竭尽所能。” 风青微微笑道,“这事对方总镖头来说只是一件小事,虽然是但我也不会让方总镖头白白帮这个忙,到时会送方总镖头一份大礼以做答谢。” 方洪越发好奇,“不知风公子所说何事?” “一张户凭,一张年龄与我相当,身世简单的男子户凭。” 风青看到方洪奇怪的表情明白他心中所想:一张户凭,以着睿王或晋安侯世子的势力,不管哪个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还特意求到他这里来。 风青浅抿了一口茶,搁下茶盏示意方洪让旁边伺候的两名小厮退下。 方洪看着风青神秘严肃的神情,忙让人退出门外,还让人把门关上。随后敛神静气的等着风青开口。 风青压低声音故作高深的说道,“方总镖头可知道我除了风青这个身份外还是丞相府的小姐赵婉青?” 方洪讶异的张了张嘴,原来是她就是丞相府的小姐,怪不得在江湖上一直查不到风青这么个人。 刚等方洪把风青就是赵婉青这个消息消化完。风青又道,“除了这两个身份我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只有皇帝,太子,睿王和丞相知道,如今你是第五个人,但具体是什么身份恕我不能说。” 方洪瞪大了眼:为什么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他?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见得是好事啊! 未等他惊讶完,风青又接着说道,“过些天我的要去执行一项特别的秘密任务需要一个普通男子的身份。……我这次的任务只有皇帝,太子和丞相知道。并且不能牵涉到皇家和丞相府,不然我那秘密身份就有可能会暴露。所以这户凭的事不能由他们来给我安排。所以我今日来找方总镖头了。我与方总镖头不打不相识,如今成了知己好友,那么方总镖头帮朋友之忙弄张户凭,这个理由是最合适不过了!” 方洪直过了许久才才回过神来郑重道,“承蒙风公子对方某的信任,公子所托之事方某定当会办的稳当妥帖。” 风青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方总镖头了,办好之后让人托个口信给颐和剧院的冉班主便成。” 方洪也跟着起身,“好,方某定会尽快办妥。” 风青点头,“那风青便告辞了。”刚抬脚又转回身道,“此事还请方总镖头保密。” 方洪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 待送走了风青方洪还有些恍惚,没想到她就是民间传说的草包郡主。 要是风青所说属实,那丞相府小姐当年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不管真假,户凭的事先办了再说,同时也要暗地里查查丞相府的赵婉青。 第121章 户凭到手 似真似假的一番话就把事儿搞定了,风青的心里是既得意又轻松,骑着马走在路来也免不了嘚瑟两下。 她知道以方洪这样的江湖老狐狸,等她走后必然会让人暗中查探以证真伪。 查了才好,查了更能证明她的话的可信度。 以通威镖局的实力能查到的也就是风青的确就是赵婉青和在圣女接风宴上皇帝的态度以及赵婉青的表现,这两点是似而非的迹象恰好证明了她今天的说词。 两天后方洪拿到了查探结果,果然如风青说的一般。 不过这结果对方洪来说意义却是不一般的,他的内心是澎湃而激动的。风青把这么机密的事交由他来办说明是相当信任他的,风青信任也就是代表皇帝信任。没想到他一个江湖人物能参与到国家核心机密事件当中,这简直是太让人激动,太让人兴奋了…… 等风青回到海棠院时,暗影已经把海棠桂花酥酪买回来了,看到风青进来略有不满。 未等暗影询问风青做惊喜状,“呀!暗影你动作好快啊!我才骑着马在丞相府周围绕了一圈你就回来了!” 急忙洗了手,到桌边打开食盒,“还冒着热气呢!”拿起一块酥酪咬了一口,“真香,你们也快吃。”说着给春香,冬香,暗影手里各塞了一块。 “小姐,刚才是去骑马了吗?”春香吃着酥酪含糊不清的问道。 冬香也跟着说道,“小姐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暗影差一点又要满大街的去找小姐了。” 风青嘻嘻笑道,“也是突然兴起,想着反正就是骑着马在相府周围走走,就没跟你们说,下次一定注意。” ………… 在风青一门心思准备退路的时候,东南境正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自从上元节晚上那场仗结束后,南临军和西宋军都在休养生息的同时都在拼命修筑城防积极备战。 这次陈云靖抢了先机在南临军之前发动了夺城战役。西宋军夺的是前段时间被南临军攻陷的丰城。 丰城在桐城西面,两城相距约五十多里,再往前就是溯城,距离两城一百多里地。三城成鼎足之势。 夺回丰城就相当于截断了敌军再往西进的路。 前些天陈云靖让人从桐城的百姓中挑选出几百个壮丁。让他们到附近山上砍柴拾草、装沙土。 又组织城中工匠并上流民中的工匠组成一营。交给陆千户指挥,配上两个两千人队,日夜赶工,制造冲车、云梯、搭车、半截船这类攻城物件。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主帅一声令下。 几颗寒星挂在天边,肃杀冷清。 西宋军三更一鼓做饭,四更二鼓炊毕,五更三刻,全军击鼓,集合攻城。 丰城和桐城不同于边关重城溯城的墙高濠深,原先建造时因为这两城不是直面南临国边境,城墙修的相对矮一些,与溯城相比矮了两丈有余。因此陈云靖选择了正门做主攻方向。 赵过为先锋,领三千人,举着半截船,不打火把,趁夜色跨越壕沟逼近城门。 半截船形似半截翻覆的小船,以四根木柱为角柱支撑顶盖,攻城时,四名士兵各持一柱,用以遮挡矢石。除了这四名士兵之外,每艘船底下,尚有十个人,背负挖来的沙土和干草湿柴。沙土填入濠沟,柴草则悄悄堆放在城墙下,如此三趟后已填平一段能容几十匹马同时通过的濠沟。 城头的南临军终于发现了已西宋军,喧哗叫嚷,点亮了火把,城上城下照得亮如白昼。大声喝令,弓箭齐发。 半截船虽然是临时赶制打造得有些粗陋,但非常结实,顶盖用木板、实木联结,密不透风。弓矢射不透,士卒返回时,半截船上插满弓矢,却没一个伤亡。 诸将一夜未睡,此时俱围在陈云靖旁边,一起观战。瞧见此景张虎、章华等人开怀大笑。 又一波士卒顶着半截船冒着箭雨冲到了城墙下点燃了先前堆放在城墙下的干草,干草燃起的大火带动着草堆中央的湿柴也燃了起来,一阵一阵呛人的黑烟直往城墙上冒,熏得城上的南临军呛咳不直,迷了视线。 陈云靖立即下令投石车不停地往城墙上投掷石头。 借着浓烟和投石机分散敌军注意力之际,再令骑兵每人提两包沙土丢在城墙下。 如此来回,一个多时辰后在城墙下筑起了一座土山。 随后骑兵直接顺着土山翻越城墙,云梯部紧跟着架起云梯冲入城内,一路冲锋屠杀。等西宋军先锋从里面把城门打开,候在城门外的步兵,列阵喊杀,气势汹汹跟着扑入城中。一时间丰城内呐喊声声,血肉横飞。 南临军败退逃入溯城,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短短二十天时间丰城被攻陷了两次,城中的百姓还未从前一次南临军攻城的惊惧中完全缓过来,丰城又回到了西宋军手中。这个忽惊忽喜的感觉实在酸爽的让城中的百姓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于边关惨烈的热闹,京城则是繁华的喧闹。 明日就是二月初六,也就是赵皖宏的成婚吉日。 赵丞相因着如今正是战事起国难时,所以让赵皖宏的婚礼低调了许多。尽管这样仍挡不住丞相府内喜气洋洋的气氛。 刚过午饭暗影进来道,“颐和剧院就派人来说通威镖局的方总镖头有事见您,正在剧院等您。” 看来户凭搞定了,没想到方洪会亲自给她送来,这样也好,省得她又要找借口支开暗影。“看来这方洪是为上次砸场子的事来向本公子道歉了!”风青故作嘚瑟道。 暗影不置可否地转身出去等风青。 风青换好男装,拿上案几上的一叠纸。这是风青答应方洪的谢礼:镖局的未来发展与改革方案。 到了剧院门口风青看到方洪背着手站在剧院门口悠然自若地欣赏着墙角那株即将开败的梅花。 钱管事和上了一半妆的李宽站在门内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冲进去大开杀戒。 风青笑着走过去拱手施礼,“方总镖头好雅兴!” 方洪听到风青的声音回转身,“风公子安好!” 钱管事和李宽看见风青到来并未上前,遥遥的行了个礼,风青颔首并示意他们回去,两人似乎还是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方洪才转身进入剧院内。 风青笑着对方洪道,“想来钱管事是对上次之事还不能完全释怀,怠慢之处还望方总镖头见谅。” 方洪摇头,“惭愧惭愧,上次的确是方某的人理亏。” 风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旁边的茶馆道,“方总镖,一起去喝杯茶如何?” “好。” 两人并肩往旁边的茶馆去,暗影还如往常一般跃上茶馆前面的那棵槐树,靠躺在刚好能看见茶馆内面情况的那株枝丫上。 风青照旧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人落座后方洪从衣襟内取出一个信封交给风青,“这个周二毛原是镖局分号内的一名兄弟,十九岁,孤儿,三个月前在押镖途中不幸身亡,因未报官衙,户籍一直未消,如今公子用最合适。” 风青伸手接过直接放入袖袋,“方总镖头办事风青自然十分放心。” 随后从另一只袖袋中取出一叠纸递给方洪,“这是我答应方总镖头的谢礼。” 第122章 唬住方洪 风青接了户凭从另一只袖袋中取出一叠纸递给方洪,“这是我答应方总镖头的谢礼。” 方洪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纸上的标题:镖局的未来发展与改革方案 抬头疑惑的看了看风青才继续阅览下去,里面的内容是风青用了两天时间整理出来的,分析了现今镖局的模式及弊端,又阐述了物流的概念和模式,以及具体的规划,形成与作业:比如怎样把各个相互关联的环节合理地结合起来,而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怎样处理运输、储存、配送和信息问题,如何建立合作互补的联合配送模式…… 方洪越看越激动,以至于捏着纸张的手都微微颤抖。 风青静待方洪全部看完了才道,“方总镖头应该也看出来了如依纸上所说行事未来的镖局将是一个跨行业、跨部门、跨区域、渗透性强的复合型产业。那么通威镖局就不仅仅是一个大镖局,而是能够垄断整个西宋国镖局行业的霸主。不,不单单是西宋国,等边关平定各国商贸重新流通时,你们通威镖局还能包揽三国之间的货物流通。” “是是是……”方洪激动的连连点头,“可是风公子为什么把如此巨大的一个馅饼给了方某呢?”方洪虽然激动却没有失去理智。 风青微微一笑,暗道:果然是老江湖,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还能保持三分清醒,“这个嘛……一是对方总镖头帮忙的谢意,二是对抢了花满楼生意的补偿。” 这等利益哪怕是百个花满楼也不抵十分之一啊!就因为这两个理由就送了他这份泼天的财富?方洪打死都不会相信。 果然风青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也是为了西宋国的发展。战争总要结束,国家总要发展。一个国家的发展农业是基础,商业是根本。商业的发展靠的是货物的流通,而要想建立一条良好的货物流渠道必须要有一套规范严谨的管理和经营模式。” 说这话的时候风青指了指方洪手上的方案。 方洪连连点头。 风青又接着说道,“而我之所以选择了通威镖局是因为我相信方总镖头的能力和人品,也相信通威镖局有这个实力。” 这点风青到的确没有说谎,要建立一个新型物流行业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是不行的,而通威镖局不光具备这两项还有极强的人脉。所以它是最佳选择。 自从来到西宋国的这些时间不管是皇家还是丞相府对她都是极好的,她这样做也算是为这个国家做了点贡献,算是对他们的报答吧! 经风青这一番话方洪是彻底放心了,起身对着风青深深一辑道,“风公子的大恩方某永世不忘,以后但凡是公子的事方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风青摆摆手道,“恩情之类的话方总镖头就不必再提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要你报恩,不过我对方总镖头和通威镖局有一个要求。” “公子请讲。”方洪肃正容形洗耳恭听。 风青正色道,“待方总镖头的通威镖局雄霸天下后不许做损害国家利益,百姓安危,违背道义之事。” “方某定当将公子之言牢记与心。”方洪郑重答应。 风青颔首,不过她也不会因一两句就完全信了方洪,人心总是不知足的,谁能保证在巨大利益诱惑前能始终保持着那分初心。 必须要有一件能足够威慑住他的事。 风青望着窗外街对停在树丫上的两只鸟雀和漂浮在低空的两片乌云,突然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 原本一直觉得没甚大用处的精神力今日算是派上用场了。如今她用精神力控制风能的距离如无阻挡的话可达千米之外,而此时漂浮在低空的那两片乌云离地不会超过一千米,正好可以借机利用一下。 风青直视着方洪露出一个漫不经心却又隐含霸气的笑容,方洪看着风青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不由自主的慌跳了几下。 “方总镖头,我风青做事向来喜欢做两手准备,我之所以会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一方面自然是相信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信,既自信我选人的眼光也自信我随时可以摧毁一个违背了誓言和初心的人。……也许方总镖头觉得我说的话大了,等通威镖局发展到那般势力时岂是我说毁了就能毁了的。” 风青顿了顿,偏头望向窗外,“不妨请方总镖头看看对面树上的那两只鸟雀,只要我想让它们死那么它们就根本不可能多活一息。” 方洪随着风青的话目光望向街对面树丫上的两只鸟,只听得耳边风青不轻不重的一声,“死。”那两只鸟雀就毫无征兆的从树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后翅膀颤抖了几下就不动了。 方洪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以他的武功自然能看出来周围并没有人发射暗器,只伴着风青嘴里的一个“死”字两只鸟雀就这么突然死了,而且他也丝毫感觉不到风青身上有任何的杀气和内力。 风青斜睨方洪一眼,“方总镖头肯定惊讶我是怎么做到的?” 方洪转头虔诚的看着风青,他的确是非常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风青平平说道,“我能告诉方总镖头的是:只要我目光所到之处想要谁死他就绝无生还的机会。” 方洪震惊的张大了嘴,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风青看着方洪的神情变化心中了然。 “方总镖头肯定会想这也许是某种江湖上的异术罢了,而且一个人的目光能看多远?不过百十丈的距离。天下之大以方总镖头和通威镖局以后的实力想要躲藏个人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就算是皇帝也绝对找不到。” 方洪不语不过心中的确有类似的想法,随后又听风青接着说道,“的确当一个人的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连皇帝也奈何不了。不过……就是这天下有皇帝皇帝奈何不了的事,但绝对没有能逃不过老天爷的眼睛的!方总镖头不妨再看看那天空吧!” 方洪转头望向窗外低沉而广袤的天空,耳边又传来风青的一声低喝声,“开天眼——!” 随着风青的这声低喝,空中那两片乌云中慢慢现出了一双巨大无比黑瞪瞪的“眼睛”。 方洪就算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陡然间见到这等景像也禁不住双手发颤,膝盖酸软,站不直身子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眼睛却直直的望着天上的那双巨眼。 随着街上一个稚嫩的声音:好大的眼睛啊! 抬头望了天的人纷纷惊惧着下跪叫喊着“老天开眼了!” 第123章 赵皖宏大婚 风青怕引起太大的骚乱,道一声,“收。”天空上的那双巨眼便立刻隐去。 此刻风青的两侧太阳穴隐隐跳痛,看来是精神力有些透支了,毕竟要聚集那么远那么大的一股风能把那两片乌云或吹散或凝聚成两只眼睛的样子不是那么容易事,还好她画画的功底好,不然肯定是完成不了。 街上刚才见过“天眼”的人还在虔诚的跪拜着,没见着的则是一副遗憾怀疑的神情。 此时的方洪呆坐在位置上已经不能用“惊惧”二字形容了,天空中那双黑瞪瞪的巨眼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再也消散不了了。 风青见料下的够猛了,敲敲方洪面前的桌子让他回神,等他的意识回转一些后说道,“方总镖头现在应该知道我先前说的话说什么意思了吧?” 见方洪木然的点头,她继续说道,“世间再大也都在苍天的一双眼睛之中,一个人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哪怕天涯海角就算是躲到了海底深处也逃不过苍天之眼。希望方总镖头能永远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和自己的承诺。” “记住了,绝不敢忘了公子今日说的任何一个字”方洪低头颤抖着手辑手施礼,现在他是绝对不敢再直视风青了,恨不得直接跪下但又怕惹风青不快。 风青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一事,过些天丞相府和睿王府也许会明着或暗着寻找相府小姐,你看到了不必理会装作不知就行。” 方洪恭敬点头,“在下知道这是公子任务的需要。” 风青见方洪的自称从方某到在下了,越发满意了,“那风青就先走一步了,方总镖头自便。”说着起身甩袖出了门,徒留方洪还在那儿慢慢找回自己的魂。 见风青出来暗影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隐含着还未散去的激动之情,“小姐刚才有否看见天上的那双眼睛?老天的眼睛?” 风青遗憾的摇头道,“刚才只顾着与方总镖头说话,倒是未曾注意外面。” 暗影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几人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您看那些人还跪在地上呢!……很大的一双眼睛,黑黑的,……您说老天爷今日为什么突然现出天眼来?到底是福还是祸呢?难道是警告……” 风青打断暗影不停叨叨的声音,“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老天爷睡午觉醒来有些迷糊,不小心睁了下眼睛而已。” “老天也会睡觉?老天需要睡觉吗?”暗影挠着头皱眉嘀咕。 风青不再搭理暗影往着隔壁永安街的药铺去。 如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剩下进兵营后的事了,其实也就一件事情需要解决而已:葵水。 到了济仁堂前风青对暗影道,“我要去抓几副女子来那个时吃的药,你就不用进去了。” 暗影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来那个”的意思,涨红着脸急急往站去旁边墙角处,“属下……在那边等小姐。” 风青点着头进了药铺,先拿出一张方子递给药柜上的伙计。 这一张方子上只有两味药,这两味药一起吃可以让人睡的很沉,除非是惊天响雷不然轻易醒不过来。 等取了药风青又递上一张方子,“麻烦按这方子给我准备半年的量,再请贵店帮我把它们做成药丸,谢谢!” 说完风青递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用找了,多出来的算是辛苦费,这药丸我三天就要,不知能否办到?” “能能能。”柜台伙计忙点头道,这些药虽然量不少却不是什么珍贵药材总共加起来最多五十两银子,如今白白多出一倍的银子自然高兴。 风青微笑道,“那就麻烦贵店了,三天后我来取药。” 柜台伙计热情地送风青到门口,“公子慢走!药丸三天保证做好。” 风青含笑点头。 后面那张方子上的药是吃了可以让女子暂时不来月经,这样的药对身体肯定会有一些影响,但在军营中来葵水是件很麻烦的事,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风青也不会吃太久最多三五个月,所以她备了半年的量。等她出了军营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后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毕竟这么多年跟着爷爷这个老中医也不是白跟的。 暗影看到风青出来手中只拎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心中疑惑却又不好意思问。一般吃药至少不也得吃上个三五帖的吗?可为什么小姐的药量这么少?……也许女子那个是不一样的吧! 窗外晨雾浓浓,雀鸣声声。 天不亮丞相府就喧闹开了,今日是赵皖宏成婚的好日子,府里挂满了彩绸和红灯笼喜气洋洋。 风青今日也应景的穿了一身浅红色的夹层锦裙,桃红色的丝线在锦裙上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条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过午不久丞相府的门口早就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迎娶的吉时快到了,个个都伸长脖张望。 虽然赵丞相已尽量让婚礼低调了,取消了原本定下的十里红妆和绕城一圈的决定。但丞相府中该有的热闹还是不会少的。 “来了!迎亲的花轿来了!”远处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人群立刻开始骚动起来。 很快锣鼓声唢呐声从远处传来,人群中响起孩童快乐的尖叫。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的见到的丞相府婚礼。 迎亲的队伍由远及近缓缓走来,喜庆的唢呐声带动得气氛更加热烈。 队伍最前方系着红绸的骏马上端坐着新郎官,后面一顶四人大花轿,大红色的彩绸幔子,绣着丹凤朝阳和百子图并缀以金、银色,带着浓烈的喜庆气氛。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只见新郎官簪花披红,嘴角噙笑端坐于马上,挺拔的身姿偏清瘦,面色盈白,足足美男子一枚。 四周响起惊叹声,“啧啧,没想到丞相府的公子穿上喜服竟如此俊秀!” 花轿停了下来,门前紧接着烧起了爆竹,点燃火盆。 接着传来媒人的高喝声,“新娘子,下轿了!” 第124章 请吃烧鸡 轿帘掀开,华服盛装的新娘子在一名侍婢的搀扶下缓缓下轿。钗钿礼衣层层叠叠,色彩艳丽,宛若霞蔚,令许多未出阁的娘子们艳羡不已,更加丞相府公子俊朗非凡的样貌,一时羡煞了许多中小世家的娘子。 新娘子娉娉而行,人们见到如此迤逦华美的新妇自然十分想窥视她的容色,然而却被那红色的盖头遮住了。 新娘子由丫鬟搀着小心的迈过火盆走向正门,到了门口时,止步。等待司礼高声道,“吉时到新人拜堂” 紧接着便有侍婢捧着五颜六色的谷袋、锦绣跑过来,将其放在地上的红毯两侧,寓意这前程似锦、传宗接代。 新娘子这才扶着丫鬟跨过门槛,之后的路便由新郎官与她并肩而行。 后面跟着两个婢女洒谷物和豆子。 虽然两名侍婢洒的很有技巧,基本都撒在了身后,但风青仍有些恶作剧的想着:那么长的一段路总有豆子滚落到前面吧,万一新娘新郎一不小心踩到跌倒可就好笑了! 新郎新娘两人携手走到喜堂。 风青发现高堂之上坐着的除了丞相夫妇还有太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估计是她在凑热闹的时候吧! 太子陈云宣的目光落在人群中那浅红衣裳的俏丽身影上,待她看过来时便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风青也大方的回了他一个灿然的笑容,陈云宣见了后笑容又浓了几分。 赞礼者的高声传遍整个喜堂,“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跪,拜,起。” 待新郎新娘都起身后又唱,“二拜高堂:跪,拜,起。”接着是夫妻对拜,整个过程总称为“三跪三拜”。最后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拜堂的时间并不久,礼成之后,客人立刻簇拥上前祝福,说着各种寓意吉祥的话。 在众人的簇拥下,新郎新娘走入洞房。 又司礼指挥婢女撒帐,然后观花烛、合卷。 接着便是最一件重要的事:掀盖头。 揭晓新妇容貌,这是观礼客人最喜欢的一环。 随着新郎官用秤杆掀起红盖头,新娘子精致绝伦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瓜子脸,烟眉、琼鼻、曲线柔润优美的唇,肤白胜雪,蝉鬓乌发全部挽起,已是妇人髻。 风青想着刘茵茵比她还小一岁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在现代正是应该在大学校园中肆意纷飞享受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而在这儿却已经嫁为他人妇,从今以后便要蜗居在相府的深深后院之中,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也许不久的将来还要替丈夫管他的小三小四们,太可怕了!风青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一转头发现赵皖宏此刻似乎是被新娘子惊艳住了,表情愣愣的。没想到一向沉稳古板的赵皖宏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回神了!”风青伸手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提醒道。 赵皖宏回神看着挤眉弄眼的风青,耳垂微微发红佯嗔的瞪了她一眼。 接下来是结发礼,喝合卺酒等仪式,待一切仪式结束,大家闹了一会儿,便有司礼来通知:筵席已备好,请众人移步享用。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而赵皖宏也一同出去招呼亲朋好友。 风青没有随众人出去,新房内只剩下了风青,新娘子和她的两贴身婢女。 小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燃烧着,把新房照得亮亮堂堂。 风青凝视着端坐在喜床上的刘茵茵甜甜的叫了一声,“嫂子。” 刘茵茵对风青露出温柔的笑容,“青青,怎么不出去用席?” 风青摇摇头,“我在这儿陪陪嫂子。” 有丫鬟端着食盘进来。 风青伸手接过招呼刘茵茵,“嫂子先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特意让厨房送来的冰糖燕窝粥。我问过了,女子出阁从早上一直到洞房几乎都不能吃什么东西,你定然饿了。” 刘茵茵心中一暖,笑道:“谢谢青青。”她的确是饿了,便由贴身婢女扶着走到喜桌前坐下。 燕窝粥有一小锅,风青替刘茵茵盛了一碗,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我陪嫂子一起吃。” “好。”刘茵茵笑着点头,舀了一瓢入口,“燕窝粥很好吃。” 风青也边吃边跟着点头。 一碗燕窝粥吃下去后刘茵茵觉得整个人顿时舒坦了。 这时看到风青又伸手从食盒的另一面拿过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刘茵茵诧异。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风青利落把油纸包打开:“听哥哥说你最爱吃烧鸡,正好今日有,我让人送了一只过来。” 刘茵茵看着黄灿灿的烧鸡,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缓了缓笑笑道:“没事。我不饿,烧鸡还是让丫鬟端出去好了。” 难道要她满嘴烧鸡味儿与赵皖宏洞房吗?这个笨蛋! 风青轻喊道,“别呀!成亲可是件体力活,你光喝一碗燕窝粥怎么够!” 刘茵茵的脸迅速涨的通红,尴尬道,“青青,你也去前面入席吧,一会儿就该有人来找了。” 看着刘茵茵羞囧的模样风青也察觉这话对一个古代年轻女子来说确实生猛了些,为了刘茵不再尴尬,点头道,“那我先去了。”走了几步风青又回头道,“其实吃完烧鸡刷刷牙再喝杯花茶,嘴里就不会有味了。”说完转回转头快步出了喜房的门。 刘茵茵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又唰的一下回来了。 身旁其中的一个贴身婢女羞燥又略带不满的道,“小姐的这位姑子说话也太……” 刘茵茵打断婢女道,“青青说话虽然直白了些,却率直可爱。”俨然有了长嫂的风范。 婢女撇撇嘴暗道:小姐这是爱屋及乌啊! ……………… 二月春风似剪刀冬的寒意还未全消,柳树却早已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枝条,吐出一簇簇嫩绿的新芽。 风青站在院中仰头闭眼感受着浅浅柔和的春风,闻着空气里弥漫着那淡淡的春天的气息,心生感慨:别了京城,别了相府,我来了,军营…… 第125章 离开前一天 “小姐您往旁边让让,站这儿影响我扫院子。” 风青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一点诗性就被春香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散了。 叹息一声往旁边挪了挪,抬头环顾起这住了半年多的院子,心头刚刚再次冒出一丝离别愁,又传来春香略带不满的声音,“小姐你能不能站到扫过的那边去?”随后一把扫把出现在她脚边,风青只得再往旁边挪。 春香哗啦哗啦的低头甩着扫把问道,“小姐您今日不出去了?” “嗯,今日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海棠院好好陪陪你们。”风青满含“深情”的说道。 “噢。”春香头也没抬淡淡的应着。 等一圈扫回来春香又扫到了风青脚边,她抬起头好心提醒道,“小姐您要是觉得无聊要不去那边逗那几只猫玩吧!” 风青气的瞪眼,“姑奶奶立马从你以前消失行了吧?”真是对牛弹琴,甩着袖子气呼呼的进房间去了,碰到正从房间往外走的冬香,“这是谁惹您生气了?” “遇到一只小牛。”风青进了房间走到床边一个仰身躺到床上。 遇到牛?小姐刚刚出府了?冬香看了一眼横躺在床上的风青不甚在意的撇撇嘴跨出门槛。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夜幕慢慢铺开,晚膳后风青与两丫鬟坐在外间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 风青兴致突起一拍手掌道,“我们来煮茶喝吧!煮茶伴夜话多有雅趣啊!顺便我可以给你们讲几个有趣的笑话。” “好啊,好啊!”春香立马拍手同意,“我去准备东西,小姐想用什么来煮茶?” 风青略一思索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厨房看看,看看有什么。” “好。” 两人说笑着往厨房去。 “小姐这儿有洛神花干和茉莉花干,两样都放一些吧!” “好” 春香把洛神花干和茉莉花干放入茶罐中。 等春香转身继续寻找其他材料时候风青把藏在身上的两味药放进茶罐中。 “小姐这儿还有梅干,山楂和红枣咱们也都放一些吧?” “好” 等风青和春香报着茶罐回到海棠院,冬香已经把红泥小炉中的碳火烧的红红的等着了。春香把茶罐放在炉子上,不一会就咕噜咕噜的冒出热气,房间里飘着浓浓的香气。 “暗影过来喝茶了……”风青对着外面大喊,须臾,暗影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暗影闻了闻空气中香甜的气味微皱眉头道,“属下不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茶……” 不等他说完春香一把拉着他坐下,“边喝茶边能边听小姐讲笑话呢!” 风青也趁机说道,“这茶闻起来香,喝着并不甜。” 暗影听了两人的话便不再推辞,安然坐好。 冬香提壶给每人面前的茶杯都斟满了热茶。 四人都举杯抿了一口,“好喝。”春香笑着首先说道,冬香也点头“嗯”了一声,暗影没说话却又接着喝了一口。 风青也作样浅抿了一口,“我先给你们讲一个乌鸦的笑话:有一天,麻雀遇见一只乌鸦,麻雀问:你是啥子鸟哟?乌鸦说:我是凤凰,麻雀说:哪有你龟儿子这么黑的凤凰?乌鸦说:你懂个铲铲,老子是烧炉灶的凤凰!” “哈哈哈……” “接下再我说个关于大侠的笑话:大侠纵马归家,发现妻儿失踪,只有一封信用匕首钉在墙上。他拿起信来读道:你妻儿在我手上,若要他们平安,三天后,我在xx城边xx岭xx驿馆等你。大侠怒火中烧,将信撕得粉碎,仰天大吼道:大胆贼人,竟敢如此嚣张!三天之后,我必把你碎尸万段!……卧槽地址忘了!” “哈哈哈……” 等到风青讲完第六个笑话时一壶热茶已见底,几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回各种屋中睡觉。 风青躺在床上不一会就听见外间传来冬香沉沉的呼吸声。她咧嘴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裹,坐到梳妆台前,点亮烛火,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瓶罐对着镜子在脸上开始涂抹起来。 她先用罐子里的药汁把脸上,脖子上和手上等裸露在外的皮肤涂成暗黄色。然后用小瓶子里灰黑色的药汁把眉毛画粗眉尾往下挂,眼角线往下拉。再罐中的药汁和另外一个小瓶中的药汁调和后在喉部描绘出一个喉结的样子。 第126章 失踪 进了房间刚关上门风青就从那背后一个刀手将女子放倒,随后从包裹里取出一些助睡的药粉倒入女子口中,再把她拖到床上。自己则把桌子上的东西理掉,从一旁的柜子着找了床看着像新的被子铺在桌子上,倒头躺下。 出了丞相府后来妓院过夜是风青早就想好的,大半夜的在外面冻一宿肯定吃不消,客栈是不能去的,一旦他们发现她失踪后肯定会查找,客栈是必查的,虽然她现在的样子与原先不太像,但怕万一嘛!妓院估计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的地方……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风青是被街上的叫卖声吵醒的,揉揉眼睛发现天光已亮,看了一眼床上,那翠花四仰八叉的还睡得正香。 翻身起来倒了些茶壶里的凉水搓了搓脸,把睡得折邹的衣服拉了拉,再把被子折好放回柜子里。背上包裹打开门出去。 两个打着哈欠的龟公看见风青问一声:公子这么早? 风青含糊的“嗯”一声出了花楼。 晨曦的折射下街道边的小摊已是人头攒动,呼喊声此起彼伏。风青顺手在路边的摊位上卖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便往城东兵曹司的征兵处赶去。 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嘈杂却井然有序与平时一般无二看来丞相还未发现她失踪的事。 风青一路未停,直奔兵曹司,小半个时辰后来到兵曹司衙门前立着“征军”大字的桌前。 此时天尚早征兵处空空荡荡,三名军士坐在桌后嘻嘻哈哈的说着浑话,风青从怀中掏出户凭放在桌上,“我来应征。” 三名军士望向那征军桌前立着的少年露出些许遗憾的神色。其中一名大胡子军士瞧着风青的身板,不由皱眉,“这单薄瘦弱的身板怕是连刀都拿不起吧?” 刚说完便听那少年铿锵有力道:“我虽然身子瘦了些,不过筋骨强,拿不起刀我就练。” 大胡子盯着面前少年大笑一声,“好!有骨气!”收了风青的户凭絮叨道“你这小身板,到了军营可要好好操练操练,不然刚上战场就挂了……你来得还算及时,再过十天新军便该开拔了……你在这衙门里先呆着,过了午时有人送你们出城,城外百里是新军营…… “多谢将军。”风青拱手施礼,便转身跨进了兵曹司的大门。 丞相府,海棠院。 “来人!……来人啊!小姐不见了!”随着冬香一声大喊,打破了丞相府宁静和平的早上。 海棠院的前厅中坐着丞相夫人和赵皖宏夫妇,因赵皖还在婚假期间,所以今日没去上朝。 赵皖宏皱眉看着手上的纸张上的字,“冬香你是第一个发现小姐不见的,可有什么异常情况细细说来。” “是。”冬香说道,“昨日晚上小姐与我们三人一起煮茶聊天说笑话,差不多到戊时三刻散了后我伺候小姐上床。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睡在外间的冬香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暗暗着急:怎么会睡的如此沉?忙穿衣起来,靠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毫无动静,看来小姐也还在睡。 打开房门,懒洋洋的阳光已撒遍整个院子,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哎呀,都要过早膳点了!” 冬香又忙身去敲风青的房门,“小姐,该起了,都要过早膳时间了,夫人定等急了……小姐……”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冬香犹豫了片刻便直接推门进了屋内,“小姐……” 床上被子摊开着却一片冰冷,一看就是起床很久了。冬香皱了皱眉头,目光瞟到梳妆台上,木梳下压着一张纸。 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纸张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我回中关村了,有缘再见。 冬香拿着纸便往门外跑去,“春香……暗影……来人啊!小姐不见了! 院子外面有人听见了冬香的呼叫声,有两个仆妇迎过来,“冬香姑娘。” “快去请夫人!小姐不见了!”冬香急道。 那两个仆妇脸色一变,其中一人跑去请丞相夫人,另外一人则往赵皖宏院子那边奔去。 须臾,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暗影和春香同时赶到,“小姐怎么了?”春香着急问道。 冬香把纸张递给暗影,“今日我起晚了,叫小姐的门里面没反应,进去后看到小姐留的这张纸。” “小姐写什么了?”春香急的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暗影看了后眉头紧皱,“小姐说她回中关村了。” “回中关村?”身后响起丞相夫人的声音。 ………… 等冬香讲完后厅里一片静谧。 赵皖宏叹了口气,看向暗影,“暗侍卫你天天跟着青青,这段时间可有发现什么她有何异常的举动?” 暗影凝神,“小姐每日都这样,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昨晚海棠院也没有任何动静。”说完皱了皱眉头:昨晚自己似乎睡的特别香,但说如果有人把小姐劫走了他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而且整个房间也不像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 春香也跟着说道,“小姐这段时间来还是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玩玩,没任何不同啊?” 丞相夫人抹着眼角的泪,“没有异样,也没少任何东西,大晚上的人突然就不见了,真的是被中关村的人接回去了?可是,就算是他们要把青青接回去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啊!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带走呢?” 赵皖宏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字,“不对啊!这不是青青的笔迹。” 冬香忙道,“公子这是小姐的笔迹。” “不可能!我见过父亲让青青练的字。”赵皖宏沉声道。 冬香红了脸,“那个……公子,其实每次给老爷看的字都是奴婢写的。” “什么?”丞相夫人和赵皖宏又惊又气,随后又了然肯定是风青偷懒出的馊主意。 赵皖宏又叹气道,“可还有青青的笔迹,找来我对照一下。” “是。”冬香从废纸篓里找了两张前两天风青写废了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纸团展开后递给赵皖宏。 赵皖宏接过与手中的纸上的字迹一对比,“的确是青青的笔迹。” “这么说青青是真的回中关村了?她就这么突然走了?为什么要走?这走了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竟一字不提……”丞相夫人伤心道。 赵茵茵轻拍着丞相夫人的背安慰道,“母亲别太伤心了,青青说不定过几天想念母亲了就回来了。” 丞相夫人抓着刘茵茵的手瓮声说道,“青青要是有你一半的乖巧听话就好了,自从回来后便整日往外跑我也由着她了,谁知今日竟然丢个纸条就跑的没踪影了。这中关村到底在哪儿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啊!想找也没处找啊……” 第127章 入军营 赵皖宏揉了揉眉心道,“无论如何,此事先不张扬,私底下查查吧……如果青青真回中关村了咱们没办法,但如果万一是她自己溜了,那便很快能找到。” 听了儿子的话丞相夫人不解道,“自己溜了?她为什么要走?难道丞相府不好吗?” 赵皖宏又叹气,这已经是他今天早上第三次叹气了,“以青青的脾气是自己偷偷溜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是觉得京城没什么好玩的了,想跑到更远的地方去转转,怕我们不同意就偷偷溜了。” “这不是胡闹嘛!一个女儿家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跑出去?”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女儿如今的脾性与小时候是截然不同,大胆跳脱,野性十足。这一次找回来定要狠下心好好管教了,再不许她如此不知分寸的胡来。想到这儿丞相夫人连忙催促赵皖宏道,“那你不赶快安排人找去啊,……你父亲应该下朝了你快派人把这事告诉他去。” “是。”赵皖宏匆匆出门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在丞相府急着寻找风青的同时暗影的一封飞鸽传书送往了边关。 风青他们午后被送出了城去,这一批一同出城的有百来人, 这些人多数是少年,旧衣烂鞋,一瞧便是穷苦人家出身。 新军驻扎在陌山下,七十里行路,到了军营时已是晚上。营帐内灯火繁星般铺开在眼前,那一番延绵壮阔之景令人心惊,一眼望不到头,只觉有数万之众! 送风青等人前来的是名小校,并不魁梧,却很结实,肤色被晒得黑黢黢的。 他将牌令递给牙门守将,带着众人入了军营。新兵营晚上喧闹得紧,全无铁军之相。 小校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军帐前领军服,每人两套,外加两双鞋子。 安排编制时五人一伍,随便将人拨豆子似的拨在一起,分了营帐,便赶人入帐歇息了。 风青入帐扫了眼帐中,见里头先进来的四个汉子已经开始嘻嘻哈哈的脱衣裳换新军服了。 新军营帐,不过是打了个帐篷包,地上是草地,搭了个简易的长板炕,上面排着五张草席,条件简陋。 风青最后入的帐,中间的好地方都被人挑完了,留了个靠帐子边的席子,虽然有些漏风却正合她意,进出方便。 风青抱着衣服鞋子便放去了那席子上,也转过身脱了外衫换军服。她穿了软甲也不怕他们会发现是女儿身。军中服制也有中衣,风青未脱去身上那件中衣,直接将那身军服的中衣和外袍都穿上。 转身时见那四个汉子也都穿好了军服,年纪气度皆不同。 一人年纪大些,约莫有二十出头,是个壮实汉子。其余三人皆是少年,一个黑脸高个小子,另一个矮小个却长得壮实,还有一人似白脸书生,但看上去并不像正真的书生那般瘦弱。 “这位兄台,在下汴县韩初,旁边是在下的同乡韩同,敢问三位兄台名姓?”那白面书生斟酌着笑问。 那中年汉子看起来颇为憨厚,黑脸小子有些腼腆,两人都不说话,躲在一旁。 风青对韩初微一颔首,“佘县,周二毛。”她话语简洁。 “俺祖籍是江北的,家里种田,咱们这伍属俺最大了,俺叫石海。”那中年汉子道,一口江北乡音。 我叫刘黑子。”黑脸大个少年道。 韩初便坐下开了话题,“石大哥为何从军?” “俺?家中田地被山匪占了,县衙剿匪,捕快还打不过山匪,田地要不回来,家里老娘小儿要吃饭俺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把子力气,从军领些例银,让人捎回家里养活一家子。” 石大海咧嘴笑了笑,转头问刘黑子,“你呢?为啥从军?” “我家里是打渔的。”刘黑子低着头,“好男儿……当为国。”少年抱膝坐在草席里,低头顺目,声音颇低,那单薄的肩膀却让人忽觉硬气。 帐子里一静,韩初和石海都未想到,这少年有此等抱负。 “韩老弟呢?”静了会儿,石海问韩初。 “在下读过几年书,本想走科举之路却一连考了三年连个举人也未中,遂弃笔从戎。”文人清高者多,这般直言的人倒少。“同兄祖上曾经出过一名武将,家传枪法颇为精妙,如今家道中落,这才来从军谋生。”韩初拍着旁边韩同的肩膀道。 韩同笑着同三点头示意。 石海和刘黑子闻言齐望韩同,脸上都露出羡慕神色,身怀武艺之人在军中易出头,比他们好混多了。 四人从军的初衷和身世都互交了底子,唯有暮青还是个谜。 “周兄呢?”韩初问,石海和刘黑子都转头瞧去。 风青嘿嘿一笑,“我从小就特别崇拜军人,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就打算去前线看看那些正真杀敌的英雄,所以就应征入伍了。” 其余四人惊诧与风青的理由,“周兄弟,这军营可不是随便来的,上了战场刀箭无眼,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你为了看英雄就跑来参军,是不是太随意了?”韩初问道。 风青随意的摆摆手“无妨,我机灵着呢!不会这么快让自己挂掉的。……好了好了,天也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训练呢!”说完便面向帐子躺了下来。 四人见了未再问,又聊了几句便各自睡了。 新军营卯初晨练,校场简易,新兵到了校场只有马步、负重、长跑和举着没有枪头的长杆子练刺枪。 步兵需善走,足轻如奔马者才属精兵。沙包绑在腿上绕着校场跑,马步、刺枪、长足,轮换操练。新兵大多是穷苦出身,便是削瘦单薄的少年也有把子气力,但一天的操练下来,所有人都累的同死狗般。风青又有了种回到老爸部队中集训的感觉。 ………… 丰城的西北角,矗立着一座白色高塔,很有名气,叫华严经塔,又叫白塔,陈云靖的指挥部便设立在白搭所属的大明寺大雄宝殿内,从城墙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殿前扈卫的甲士们手上刀枪闪出的冷光。 四十多米高的白塔临时充当了侦察、指挥用的望楼。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地动一般,附近田地中树木上叶子一片片落下,麻雀鸟儿早就惊飞不知去向。 这是一次罕见的大规模骑兵遭遇战。 自从上一次西宋军夺回丰城,南临军逃入溯城后便闭门不出,无论西宋军如何激骂都无动于衷。 陈云靖组织两次攻城都无功而返,好不容易南临军今日出城迎战,西宋军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南临军杀个片甲不留,夺回溯城。 第128章 新兵训练 举旗、鸣鼓。一通鼓,先锋举枪;二通鼓,勒马备击;三通鼓毕,两军间隔数里地,陈云靖摆出的攻击阵型,十人一组组成一个三角,后两人横列,这是以后为奇。冲锋的排头两人,是攻击的箭头,在两侧二人保护之下,承受大部分的压力,由十人中最勇猛者充任。他力气不支或者战死之后,随时由后列之人补上。 九个十人队,为一个九锁连环阵。九队之间,相互呼应,另有一队,居中以应。 两个九锁连环阵,合成一个千人队。张虎和赵过各带一队,并架而行。章华领五十人,悍勇冲在中间最前。这又是一个锐角三角形的军阵。 冲过中央两边后阵射出的箭雨地带,两军先锋哐然巨响,撞在一处。长枪对长枪,马刀对马刀。人马相抗,血淋淋长枪入体,白亮亮马刀劈风。 章华挑开几支刺来的枪矛,双腿并合,立在马上,望见了敌人前锋的军旗。 长枪横舞,他落回马鞍,招呼赵过:“前面!” 赵过第一时间明白了章华的用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南临军前锋千夫长,发现了章华的行踪。 吹号挥旗,一个百人队调了上去。阻截章华。 “赵过,你折往左侧。”章华大喝一声,卷带人马,突前数十米,忽而奔右,作出由侧面绕过敌人新增百夫队的架势。这支百人队,跟着改变方向,穷堵猛截。 没人注意的赵过连连挑落十几个散落南临单人独骑,逼近南临军千夫长二三十米外。 敌人千夫长高坐马上,赞叹:“此将何人?如此勇悍……”话没说完一条套马索自天而落,卷住他的上半身。还没回过神,索子拉紧,他不由腾空而起,从几十个南临军骑兵的盔上、甲上一溜烟淌过,掉在地上。 章华诸人恰好冲到赵过马前,低身勾手,拽起这个千夫长,抛到拉着绳索的赵过马上大笑一声:“走!” 三十几人共声大叫:“抓了南临将军!” 滚滚而回,张虎顺势改变阵型,紧缩靠内变一字长蛇阵,接了邓舍,齐齐向后。 南临军失了前锋主将,千人队一片大乱。有勇武者冲马来救,有怯懦者打马回逃,有仓皇者原地不动。自相拥挤,乱做一团。 此时南临军传出鸣金收兵之声,南临军尾变头退回城门中。 指挥所内张虎恶狠狠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可惜今日没有全歼了这帮龟孙子,经此一战后他们龟缩在城中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了。” 赵过和章华也焦躁起来,“围城不行,强攻不下,难道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陈云靖站起身章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会有办法的,几位将军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章华等人俯身施礼退出门外。 太阳升过了最高点,渐渐偏离西落。头顶白塔黑旗之下,已带暖意的早春风,卷起地上、房屋上的落叶,偶尔扑簌到士卒们的发上、盔甲兵器上。 一只信鸽扑棱棱拍打着翅膀停在了指挥所的窗口。 陈江从信鸽上取下小竹筒递给陈云靖,“王爷,京城来的信。” “京城?”陈云靖接过竹筒取出信纸展开,看完后皱眉低喃道,“中关村?不可能啊!” “王爷,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陈江问道。 陈云靖若有所思:“青儿不见了!” “郡主不见了?”陈江惊讶,“怎么回事,被人劫持了?” 陈云靖目光微动,“据暗影所说是留了字条回中关村了,但回中关村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江没有说话,心中却奇怪为什么自家王爷为何这么确定郡主肯定不是回中关村了呢! 陈云靖当然肯定了,因为风青的挂件被他藏着呢。他猜风青估计是借着回中关村的名头偷偷离开了相府,但会去哪儿呢?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了?虽然知道她不同于一般的弱女子,但想到她孤身一人在外,万碰到山匪水寇…… 陈云靖忍不住心中一缩,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些莫名的思绪赶走。 陈江见着自家主子担忧的样子安慰道,“郡主心思沉稳,七窍玲珑之心,定然不会有事。” 陈云靖的担忧并没有因为陈江的安慰而好转,眉头蹙紧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旋即掀袍坐下提笔“唰唰唰”连下了三道命令,将纸仔细卷好塞进细竹筒内,将其递给陈江,“速速送往京城。” “是。” 陈江接过信筒将它绑在信鸽腿上放回空中,看着它越飞越远直到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眼前才回身向陈云靖施礼退出指挥所。 陈云靖坐在案桌后提笔在纸上写了“风青”二字,看着两字出了片刻的神,又接着写了第二个,第三个一个又一个,随着青儿两个字不断的在纸上出现,陈云靖似乎找到了的乐趣,兴致勃勃一本正经的写了下去,很快就写满了一张纸。 晨光透过帐缝钻进了帐篷内,夜色彻底褪去,清晨到来。“你们几个新兵蛋子今天最好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连娘们都比不过。”一名黑袍黑甲,络腮胡须,目光如刀的男人对着他们大声喊道。 此话一出,那些拖拖拉拉的新兵顿时面露恼色,立在男子身后的老兵们露出了嘲意。军中最瞧不起孬种,特别是娘们似的孬种! 那些新兵被瞧得脸色涨红, 这时那将官说道,“会恼就表示你们尚有血性,既如此,那就来吧,今日刺枪加三百下。” “啊……”众新兵哀嚎。 “怎么,有意见?嫌少?”将官一眼扫过那百名新兵。 “是太多了。”风青大声喊道。 “嚷什么!”大胡子一声怒斥,这小子自他入了新军营,他还是了解些他的情况的,长相普通,体力不出众,耐力也不出挑,但也不算最末,每日的操练都能坚持到最后,算是普普通通。 将官盯着风青,“既然中气这么足,你刺枪再加一百下。” “是。”风青闭眼轻叹,这出头鸟果真是不能做的。 大胡子瞪住众人,“训练即刻开始,左转进校场。” ………… 第129章 前往东境 风青在军营中累并快乐着的时候,暗影接到了睿王的命令:一,暗部全面寻找。二,找到郡主后暗中保护其人身安全,其余一切由她。三,情况每日一报。 皇帝与太子也很快得知了风青失踪的消息,找暗影确认后也派了人暗中查找。 ………… 通威镖局的大堂内聚着二十几名劲装束服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这些是总镖局和各分镖局的众头领正在商议镖局改革事务。 方洪将风青给他的《镖局的未来发展计划与改革》里的内容与众头领做了仔细深度的解说。 诸人越听眼睛越亮,看方洪的眼神也越来越敬畏,特别是何献眼睛亮的渗人。 方洪将整个规划讲完后对着震惊激动的众人道,“今日就到这儿,大家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刚才的内容,接下来我们要制定出具体的方案和实施细节。” “是。”众人起身拱手行礼三人一堆五人一伙的聚在一起边走边讨论着出了打堂。 等众人走光大堂内就剩方洪,何献两人时,何献亮着眼睛问道,“大哥,此等大计是何人所出?” 方洪笑道,“知我者二弟也!此等大计当然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出的,给我此书的是一名神人。一名真正的有着大才能大神通的神人。”方洪一想到那双黑瞪瞪的天眼心中就不由的一颤。 “神人?”一说到神人何献想到的就是像前段时间来京的圣女那样高高在上,远离尘俗之人。 怎么?还会有管人间商贸生意的神人?说起圣女好像自从上次离开京城后据说去了南临国,再后来就没消息了。 何献正当想入非非之际听到方洪似自语又似感概道,“我辈混居红尘之中,灵智也早被尘世间的污浊染黑了,顾着的都是自身眼前的微末小利,哪像她一般……” “大哥……”何献轻声呼喊着陷入回忆中思绪远飘的方洪。 方洪到底是江湖上的人精,稍一迷茫,眼神又变得清明, “其它的二弟不必再问了,接下来我们好好把这事办好就成。”顿了顿又问道,“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 何献略一思索道,“倒还真是有一桩,好像丞相府刚找回来才半年的小姐又失踪了,好几方人马都在暗中查找,你说这丞相府小姐跟京城是不是犯冲,哪有人丢了一次又一次的……” 方洪在何献的絮叨中了然一笑起身出了大堂。 徒留何献一人在堂内看着方洪的背影出神: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大哥看起来高深了许多,难道是因为那神人?哎呀!大哥哪天不会抛下镖局跟着那神人修仙去了吧!这可不行!想到这儿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大哥……” 日子一晃风青已在军营中待了十日,晚饭时分陌长过来宣布:“二营,九营明日与骁骑营一道压运粮草前往东境。” 风青他们五人正所于九营。听说明日就可以出发前往边境几人是既兴奋又紧张。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陌长就来传令:“大家赶快起床吃饭,天亮之后就起程,到时候不会等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延误全军行进,就会军法从事。” 听到军法从事众人皆利落的穿好军服,冲到锅灶边端起碗筷稀里哗啦的赶紧吃了起来。 一刻钟后陌长就来催促集合,两个营加起来两千人不到片刻就集结完毕,领队的就是那名大胡子将官,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这两千名新兵,见还算整齐的军容和军姿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们押运的这批粮草可以说是关系到前方将士的生死,如果我们不能按时押运到,那么我们就可能是整个国家的罪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命令,不允许掉队,不允许停车,如有不听命令者,军法处置。但是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尽快把粮草押运到丰城,相信到时候皇帝陛下一定会奖赏我们的!现在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两千兵士依序出了营门。来到官道时千辆装满粮草的大车已经都在官道上停靠好了,蜿蜒如长龙一般。 车队前后各有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骁骑营开路和压后。新兵们两人一组护着一辆粮车。风青与石海一辆,韩同,韩初一辆,刘黑子押运的粮车则与风青隔开了好几辆。 两骑马从风青身边嘚嘚嘚的小跑过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发出“咦”的一声。 其中前面的那匹白马上骑着一名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军将,在一溜暗灰色甲衣军服中显得特立而耀眼,可在风青眼中就是“骚包”,因为那人是王齐珂。 另一人年轻人未穿军服一身墨绿色劲装,这人风青看着眼熟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转头问后面的韩初,“韩初兄可知道那穿墨绿色衣服的是谁?” 韩初立马回答道,“那应该是御史府的公子户部副侍郎欧阳逸风,而那穿着银白铠甲的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小侯爷了。” 风青又问道,“他们两人为何会在这儿?” 韩初稍稍顿了顿道,“如所料不错欧阳大人应该是这次的押运官吧,至于小侯爷就不清楚了。” 风青远远看着前面那个墨绿色衣裳的男子一道灵光闪过:欧阳逸风?不就是丞相夫人替她相中的婚配对象吗!这也太巧了吧!……这人看着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哦,想起来了,静安寺,四个吟诗的男子之一,还有在圣女接风宴上好像也见到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就在风青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大胡子将官大声喊到:“现在我命令,全军出发。”说完就策马向前行去,后面的车辆开始挪动起来紧紧随上他的步伐。 千辆马车一路行走,沙尘滚滚声势浩大。 一路上有传令官跑来不断地向着后面喊道:“将军有令,全军白天不可停车休息自行轮换休息饮食,到了丰城请大家吃烤全羊。” 将士们听了传令官的喊话之后,听到不能停车休息,很多将士就有些哀伤,听到能吃烤全羊之后,马上全军将士就打起了精神,紧跟着前面的先锋赶路,一路上士兵们为了解困,相互打趣说笑。 第130章 到达丰城 行军一日到了扎营歇息的时分众人免不了抱怨一番苦累。晚饭时分升火设灶,两伍一灶,围着篝火,闻着米菜泡饼香,火光彤彤映红了新兵们的脸。众人围坐在一处,从聊家事到家乡趣闻,恨不得将自己肚子里那些事都翻找出来解闷。 一群汉子聚在一起,总少不了浑段子。 “……大哥,你别再摸了!……毛都让你摸掉了,都出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一群汉子哄笑,石海不经意间扫去旁边,见风青抱膝坐着,望着那灶,目不斜视。 石海顿时笑着一指风青,道:“周小弟没娶媳妇吧?听得都眼发直了!” 哄笑声里,风青抬眼,那脸上不见窘迫,也不见色相,淡淡一笑道,“眼睛发直到不至于,不过是类似的浑笑话听多了没觉得好笑而已。” “嘁,还听多了!”有人不信的嗤笑,“那你也讲个来听听。” “对呀!周兄弟讲一个呗!”旁人也跟着起哄。 风青清了清嗓子道,“讲就讲呗,有啥稀奇的。”顿了顿说道,“话说古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结拜为异性兄弟,刘备老大,关羽老二张飞为老三。这日刘备成婚洞房花烛夜,对娇妻说:“该是老二出场的时候了!”顿时,关羽破门而入大喊道:“多谢大哥!”关羽接着说:“现在就让大嫂见识见识我这小弟的厉害!”话音刚落张飞跃窗而入,大喊道:“多谢二哥!” 瞬时一群大汉笑的拍腿蹬足,笑声直传出去老远。 原本离风青这边远远的王齐珂与欧阳逸风也被这笑声吸引转过头来看向这一处。王齐珂痞痞一笑,“这么开心?本小侯爷也去凑凑热闹。”说罢起身往风青这边走来。 风青抬头看见王齐珂往她这边而来,忙道,“哎呀,肚子痛。”捂着肚子往旁边的暗处跑去。 王齐珂远远看着那个绞着腿如兔子般奔向暗处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为何看着这个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呢? 围着火堆的众人看到王齐珂过来纷纷起身施礼。 王齐珂笑着颔首,“大家随意些,不必这么拘谨,本世子是听到你们这儿笑的欢快便过来凑凑热闹,刚才说的甚趣事让尔等笑的如此开怀?” 石海拱手回答道,“禀世子爷,方才周兄弟讲了一个浑段子,故而嬉笑。” 王齐珂环视一圈后下道,“哦,可否请这位周兄弟再讲一遍让本世子也乐一乐。” “……那个,周兄弟刚刚肚子不舒服如厕去了。”石海局促道。 王齐珂眉头一挑,“就是刚才往那边跑过去的那个?” “正是。”石海答道。 “那可真不巧,不过无妨,就请这位兄弟再讲一遍吧!”王齐珂看着石海道。 “是。”石海把刚才风青讲的那个浑段子平平的复述了一遍,缺了风青讲段子时那种声情并茂的感觉使这个段子生生少了不少意趣。 王齐珂听后也只是应景的笑了两声,见锅内的饭食已好,便起身告辞。 躲在暗处的风青见王齐珂走开了才颠颠的小跑回来,一群汉子正拿出各自的大碗盛了饭食,也不管烫,便吸溜呼噜地闷头扒饭,也无人注意她。 风青也取出海碗盛了饭菜蹲在一旁边吃边自我检讨:以后行事要低调啊!可不能再引起那货的注意了。接下来两天晚饭时分众人再要求她讲段子时,她就说了两个极其无趣的冷笑话,之后便再也没人提及让她讲段子的事了。 就这样风青与众人一路压粮,白日赶路晚上歇脚,苦行军多日终于进入了兖州地界,再过一日便能到达丰城营地。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本是南国春光漫烂的季节。指挥所内的陈云靖却低着头站在窗前右手紧紧攥着一张纸条,眉宇微沉,半张脸沉在阴影里,没有人看见他微微闭起的眼睛中满满的焦灼。 自那日收到暗影传来风青失踪的消息后这已经是第十五张纸条了,亦如前面的每一次一样只有短短四个字:查无音讯。 丞相府,睿王府和皇宫三方人马已经把京城翻了好几遍几乎连老鼠洞都没放过,竟然半点消息也找不到,而且他们把当日及之后出城的每一个人都查遍了也没任何线索,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原本陈云靖还坚信风青没有回中关村,此时却也不敢确定了:难道还真又有人出了那村子,风青是随他一道回去了?陈云靖恨不得能立即赶回京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溯城夺不回战事便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时间就在日复一日之中消耗掉了。而且今日又收到了北疆的战报,北苍月国两天前对邺瓦城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看来北疆的战事也要拉开序幕了。 对于北疆陈云靖倒不是太担心,年前他已对北疆作了全面部署。就算北苍月打个两三个月相信梁宫南也能守的住。但这边的战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尽快夺回溯城。 陈云靖转身走到墙上的地图跟前不断的凝视。 通往丰城的官道上运粮军队如长蛇般蜿蜒前行。午时时分传令官向全军将士传达了大胡子的话:就快要到丰城了,主帅已经在那里给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到了军营大家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全军将士听到大胡子的话后精神一震,此时都希望赶快到达好休息。 押运粮草的大军快速的向着丰城的军营前进,行进到了太阳落山后的一个时辰后,风青他们才看到前面有大片的火光,石海兴奋的对着风青喊道:“周兄弟,到了,看,那就是大营!” 风青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营心中激动不已,终于能亲临古代战场了,她已经盼望这一刻好久了。 到了大营的西门口,看见大营门口一队人在那里,但是由于那里光线黑暗看不清楚长什么样,但风青肯定不会是陈云靖。 风青猜的没错来接应的是章华将军。欧阳逸风和大胡子与章华将军交接后接下来便由章华将军安排的兵士们接手卸粮和存放的事项,就没有风青他们的事了。运粮的众将士由一名小将带着到营地另一处吃饭休息。 王齐珂早已在快到军营时便先走一步与陈云靖回合去了。 欧阳逸风和大胡子将官交接完后也去了指挥所见主帅。 风青一干人等到了营地看到中间空地上的烤全羊后立刻高兴的欢呼起来。 带着他们的小将笑道,“各位将士辛苦了,吃饱后好好休息吧!” 第131章 情敌见面 带着他们的小将笑道,“各位将士辛苦了,吃饱后好好休息吧!” 风青拿着石海递过来的羊肉就吃了起来。 石海自己也抓起一块羊肉三两口就吃光了,风青吃了两块羊肉便已饱了,于是把自己剩余的羊肉都给了石海,石海吃完之后拍了拍肚子说道:“周兄弟,好了,我已经吃饱了,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吃过肉了。”见韩初,刘黑子等人也已吃饱,道,“既然都吃饱了,我们回营帐去吧!” 说完就起身往自己的营帐去,刘黑子跟在韩初的后面:“初兄,我们什么时候能上战场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石海笑着说道:“你小子,着啥急,我们才刚刚到,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训练。再说什么时候上战场也不是韩初兄弟说了算,你问了也是白问。” 刘黑子挠了挠头笑着说道:“俺就是问问。” 韩初也说道,“如果需要我们要上战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们,你也别瞎想了,这几天太累了,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这儿的营帐比新兵营的要大,条件也要好一些,两条长板铺上铺有薄褥子,能睡十人。风青照样选了个最外面靠帐门的位置。不一会又进来五人,同样是新兵营一道运粮的,大家也算是认识便没再做自我介绍,各自拾掇拾掇就都上铺子休息了。 陈云靖一早便接到消息知道王齐珂与云粮军队已经到了兖州,按脚程算今天晚上就可以到了。天刚擦黑陈江来报说小侯爷到了,片刻后一个白色身影大步流星的进了指挥所,囔囔道,“骑了这么多天马累死老子了。” 陈云靖看着王齐珂微微笑着道:“比我预计的要快,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王齐珂此时也感觉口中饥渴,摘了头盔也不客气的接过陈江递上的水杯就大饮了起来。 陈江看到王齐珂如此,脸上充满了笑容说道:“小侯爷别着急,水有的是,慢慢喝。” 王齐珂痛快的喝完水后大呼爽快,把铠甲脱了扔给陈江,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陈江把王齐珂脱下的铠甲挂好,转身道,“小侯爷稍坐休息,属下这就去给王爷和小侯爷备膳。” 王齐珂歪靠在椅子上吩咐道“陈江,看看有没有烤肉,如有给我来个一大盘,小爷我已经好些天没好好吃肉了。” “今日正好有烤全羊,属下这就去给小侯爷端来。”陈江说完便出了门。 陈云靖走到主位上坐下,问道,“这次你是如何说服侯爷同意让你出来的?” 王齐珂挠了挠头说道,“我直接找了太子哥哥,我也不知道太子哥哥是怎么跟老头子说的,反正是同意让我来了。” 陈云靖听后颔首,“你是兵部巡监,如今战时来前线也是理所应当。”随即话题一转问道,“青儿的情况你可清楚?给我具体讲讲。” 王齐珂坐直身子,“这些天我在路上也没法收到消息,难道这么多天了还是没一点消息?” 陈云靖神情凝重的摇摇头,“毫无消息。” “这女人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王齐珂蹙眉道,“我也是在她失踪后的第三天才得到消息。我去找过冉班主,他说一直来也没发现风青有何异样,就是在她失踪的两天前把写好的剧本拿到了剧院,足足有六场戏的内容,足够他们排练一整年了。还有据冉班主所说风青在宝银票号开了一个户头,他每隔十天会把属于她的那部分利润存到她的户头上。出发前我去宝银票号查问了,你知道怎么的?在她失踪的前一天她把自己户头上的钱全取光了。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跑路啊!……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好本事啊!”王齐珂说完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陈云靖听完后暗暗松了口气,果然不是回中关村了,那到底去哪儿了呢?她又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是否有人帮她?如有人帮忙又会是谁…… 直到陈江送来了饭食,陈云靖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收回神思。 王齐珂不等陈江放下食盘,就伸手抓了一块羊肉塞嘴里大口嚼着含糊道,“香,还是江侍卫体贴,知道我喜欢肥瘦相间的羊肉。”说完又拿起一块塞嘴里,风卷云残很快一大盘羊肉被他吃了大半盘。 饭间,王齐珂吃着菜看了一眼陈云靖道,“这次粮草的押运官是欧阳逸风那小子,你知道了吧?” 陈云靖咽下口中的菜道,“奏报上提到了,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 王齐珂嘿嘿奸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丞相夫人和御史夫人已经互换了两人的庚贴?” “什么?何时的事?”陈云靖脸一沉问道。 “也就是她失踪的前几天,是丞相夫人与御史夫人私下里交换,并未正式公开。……哎?你说青青偷跑会不会跟这事有关啊!”王齐珂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双眼晶亮。 陈云靖放下筷子沉默不语。王齐珂又自顾自的继续吃的欢快。 饭罢刚休息了片刻,侍卫来报,“王爷,运粮的欧阳大人和王将军求见。” “请他们进来。”陈云靖从主位上起身,王齐珂则继续懒洋洋的歪靠在椅子上。 欧阳逸风,大胡子王干二人进门见到陈云靖行礼道:“欧阳逸风,王干拜见睿王爷,吾等幸不辱命,已经将十五万石粮草平安押运至营地。” 陈云靖双手扶起二人道,“好,辛苦两位了。” 两人起身看到歪坐在椅子上的王齐珂又拱手行礼,“见过巡监大人。” 王齐珂痞痞一笑,摆手道,“咱们都这么熟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陈云靖的目光在王干脸上掠过,看着欧阳逸风瞳孔微微一缩,“两位一路辛苦了,本王会向皇帝陛下禀报尔等的功劳,相信皇帝陛下定会封赏你们。” 欧阳逸风,王干两人恭敬的施礼,“多谢主帅。” “想必两位也乏饿了,去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吧!来人送两位大人去用膳休息。”陈云靖喊道。 门外立刻进来一名亲卫。 欧阳逸风两人向陈云靖行礼告辞随亲卫立刻了离开指挥所。 欧阳逸风跨出门,心中却疑惑:他怎么觉得睿王爷刚刚看他那一眼有些毛毛的? 等两人走后王齐珂靠近陈云靖眨眨眼,“怎么样?有没有危机感?” 陈云靖不屑的道,“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王齐珂“嘁”一声,“无关紧要还用那种眼神看人家。” 陈云靖不再与他胡缠,“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在军营看看,现在军营的变化很大。” 王齐珂捏捏脖子道,“你还真别说,这十几天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确都快累成狗了。” 陈云靖唤了陈江进来带王齐珂去营帐休息。 陈云靖等王齐珂走后自己又走到了地图跟前不断的凝视思索。 第132章 远远一瞥 连续多日的赶路没好好休息,这晚风青终于睡了个好觉,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 早饭后运粮的千名新兵集中在营帐前。昨日带他们来营地的那名小将看着他们道,“我是章将军手下的左骑尉姓蒋,奉章将军之命带你们先熟悉熟悉军营。众位请随我来。” 千名新兵五人一排浩浩荡荡的随着蒋骑尉参观军营。风青突然有种小学学校春游的感觉。 蒋骑尉边走边介绍道,“军营分南营和北营,这儿所于北营……” 风青跟在刘黑子的身后一路欣赏着北营的风光,想起了以前在老爸部队里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半年了,如今又成为了一名士兵,就在风青走神的过程中听到蒋骑尉说道:“步兵营到了。” 风青看着前面正在训练挖掘防御工事的士兵,还有正在骑马巡视营地的士兵。随后又看见一队士兵快速的把一片长满树木的地方清理出来进行扎营训练,心中想道,速度真快,和他们比起来原来她们在现代野外训练时的扎营速度屁都不是。 在营地转了一圈后风青发现这军营坐落在丰城中部平缓的山顶。道路四通八达,一有军情,无论东西南北皆可迅速出击。整座军营由校场和营房两大部分组成。每十个帐篷为一个团,十团为一区以木篱笆搁开,区之间的距离约为五十米,篱笆外面还应设有陷阱和路障等,以防敌人偷袭。 同样的早饭后陈云靖对王齐珂说道,“我先带你去看看北营的骑兵部队,北营中以骑兵为主,有少量的步兵,今天就带你看看骑兵的训练和驻军的武器情况。” 说完陈云靖和王齐珂出门骑马赶到北边的校场上观看北营将士的日常训练。 只见将士们有的是在练习骑术训练,有的是在练习怎样在战马的更好地使用武器杀伤敌人。王齐珂看见其中有一队士兵正在骑着战马快速的向前冲峰,手中挥舞着兵器向着木桩砍去,这队骑兵过后,所有的木桩都被砍断了,看到此处王齐珂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说到:“看来北营的训练很刻苦啊,看看那队士兵的骑术战术很不错嘛。” 陈云靖道:“我要求他们把训练当做战场,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所以就对他们很严格,基本上他们每天都需要做这些动作。” 王齐珂看着那队士兵,点头道,“是啊!只有把平时训练当战场,正真上了战场才能无惧无畏。”说完转头看见陈云靖傻傻的盯着左前方的一处发呆。 “怎么了?”王齐珂捅捅他的胳膊问道。 陈云靖晃晃脑袋回过神,“无事,可能是最近太惦念青儿了,刚才眼花以为看到她了。” “你呀……放心吧,风青狡猾的很,就算一个人在外面也不会吃亏的。”王齐珂安慰道。 陈云靖漫不经心的点头继续陪着王珂巡视军营。 风青低着头转过一个湾之后才松了憋着的那口气。刚才远远的看到陈云靖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就被他注意到了。现在她还不想让他认出来,露了风声。她来到军营是为了摆脱亲事和见识古代战争。如果光是陈云靖知道她在这儿倒是无妨,他肯定不会把她遣送回丞相府,但问题是欧阳逸风在这儿,那就不好说了。还有就是王齐珂,这个人有些不太靠谱,等他回到京城时难免不会从他嘴里露出消息。丞相府知道后肯定会派人接她回去,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到了午时新兵们随着蒋骑尉回到营帐,大胡子王干已等着他们,蒋骑尉人虽精瘦声音却很洪亮,“经这半日你们也都看到了东南军的铁血军貌。你们虽是新军,但也是我东南军的新军!我相信有一日你们也会成为东南军的一支精军。 众人顿时静了,为那东南军的精军,心中生了豪情。 风青眼神颇深地看了这名小将一眼,她深受老爸影响自知带兵之道。此人年纪轻轻便如此懂得激励士气,调教新兵,可见主帅之能! 蒋骑威继续说道,“新兵大部队将会在午后到达,主帅念尔等运粮有功,准许大家今日下午休息半日,明日早上与其余新兵一道开始正式编队训练。下午大家就在营帐区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大胡子王干也一眼扫过来,铁石般的目光比刚才还沉,“此地是军营,我需要的是视军纪如铁的兵,如有不听乱跑者军法处置,解散。” 新兵们似乎被大胡子王干的一句“军法处置”镇住了,没有像往常在新兵营一般一哄而散,而是安安静静地四散开去。 第二天众人就体会到了军营的操练强度之重非在新兵营练兵时可比,全军负重十二石,长足五十圈,举石一百下,刺枪五百下,一天下来到了傍晚,所有人都累瘫在了地上。 石大海转头看着风青点头道:“周兄弟表现不错,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俺还以为你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还真坚持下来了。” “你们都表现的这么好,我也不能拖后腿啊!”风青不吝自赞。 韩初微微笑道,“操练很苦,可这就是军人的生活,不操练何以练就强壮的体格,不操练何以练就杀敌的技能,不操练,何以在战场上保命立功,回乡再见自己的爹娘妻儿!” 刘黑子听了此话眼底有团烈火,“韩初兄说的对,要想成功必下苦工。” 向来话少的韩同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废话少说,赶快起来吃饭去了,去的晚了就只能喝菜汤了。” 石海也一骨碌的爬起来,“对对对,肚子最要紧,赶紧的。” 风青等人也都麻利的起身拍拍衣服,赶往营地。 一晃又过去几日,这日风青他们营帐的十人与另外十九个营帐的新兵被指派去修筑南面的城墙。 风青搬着修墙的砖石,望着高高的城墙琢磨着:既然来到了城墙边,怎么的也应该上去看看,所以当她看到一队巡逻兵欲往城墙上去时便果断的丢下手中的砖石悄悄跟在巡逻队的最后面上了城墙。 第133章 擦肩而过 城墙上清风阵阵,视野开阔,风青深吸一口气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点云彩,阳光十分耀眼。从城墙的这个高度侧头望去,远方是绵延逶迤的山脉,起伏不定的山脊仿佛一条藏青色的巨龙横卧在这雍凉大地上。 城墙前方是十几公里的开阔地带,四周都是高低不一的丘陵山脉,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南方多山岭。 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害得她差点撞到前面那人的背上。转头看到几名身穿铠甲的将官出现在队列的正前方,最前面那两人赫然是身着深色玄铁铠甲的陈云靖和银白铠甲的王齐珂。后面跟着劲装便服的欧阳逸风和三名将军。 陈云靖看起来比原来瘦了也黑了整个人显得更加刚硬冷冽,而王齐珂则是神色轻松自如,好象只是出来踏青一样。 风青低着头与巡逻兵们一起行礼,尽量不动声色,不过内心的激动始终还是难以压抑,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手。当陈云靖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差点就没控制住一声“阿靖”叫出口。不见不知道看见了才知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他。 等陈云靖等人走过去了,巡逻队又继续往前。待走到上下城墙的台阶时风青赶紧脱离了队伍跑回到修筑城墙的新兵当中,抚摸着蹦蹦跳的心口吁了口气。 城墙上的陈云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盯着刚刚过去的那队巡逻兵看了几息,随即疾步追了上去掰过最后面两个相对较瘦弱的巡逻兵看了看。 他的这行为让其他不明就里的巡逻兵紧张的站在那儿一点也不敢动。同时也让随他一道巡视的王齐珂,欧阳逸风等人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陈云靖将一队巡逻兵都看了一遍见并无异样才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往前。 王齐珂与欧阳逸风及几位将军返回到他身边。 “怎么了,有何不妥?”王齐珂疑惑问道。 陈云靖眉头紧蹙,“刚刚觉得有一个人的身形特别像她,我以为……” 王齐珂明白陈云靖口中的“她”是指谁,叹息道,“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欧阳逸风看着陈云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陈云靖揉揉眉心道,“你们继续往前巡视吧,本王在这儿呆一会儿。” 王齐珂拍拍他的肩膀带头与其他几人继续往前。 张虎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好奇问道,“小侯爷,王爷口中的‘她’是谁?” 章华,赵过等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王齐珂。 王齐珂嘻嘻笑道,“是一个关系到你们主帅终身幸福的人。” “终身幸福?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会在军营里!”章华不解。 “所以我说他是魔怔了嘛!去哪儿也不可能来军营……”王齐珂说着说着突然顿住,那女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有没有可能,真的,大概,也许来了…… 想什么呢,看来不止陈云靖魔怔自己也魔怔了。 王齐珂摔开这些乱七八糟自认为不靠谱的想法,囔囔道,“走了,别好奇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她是谁的。” 章华等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欧阳逸听了王齐珂的话眉头微皱静静的跟随其后,脸上的神情似明了又似疑惑。 陈云靖矗立在墙垛前,望着远处眼神空茫,眼前一会儿是风青或娇或嗔的脸,一会儿又是溯城高耸厚重的城墙,心中不由的升起阵阵焦躁。 天空飞过几只大雁,他仰起头眯眼听着雁鸣,恨不得拿起弓箭射下几只来,来发泄自己这种焦躁的心态。 绝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夺城,陈云靖用力的攥了攥双手似乎下了某个决定,旋即毅然下了城墙。 陈云靖回到指挥所对陈江道:“去请诸位将军过来我有话说!”陈江点了点头下去传令。 半个时辰后王齐珂,章华等人陆续进了指挥所。 等人到齐后陈云靖琢磨了一下言辞对诸将道:“前后我军攻打溯城近月余却毫无收获。农耕时间马上就到了,这边的战事不能再无限制的拖延下去了。再加上现今北疆战事也起,西宋国被两边战事牵制着,消耗太大。全国百姓还是需要生活下去的,我们不可能为了军事上的角逐就拖垮全国的经济。所以溯城必须尽快夺回,本王才能抽出身去解决北线的战事。” 顿了顿,陈云靖继续道,“南临国向来故步自封,也无甚名将,如今却突然变得如此棘手。不知是何人坐镇军中,我决定今夜亲自潜入溯城之中探个究竟,如有可能直接杀了主将,就能解了眼前困局。” 众人闻言却面色大变,王齐珂急道:“不可,你乃主帅,千金之躯如何可以冒此奇险潜入溯城!” “万一有所意外臣等万死莫赎!“诸将也一起力劝。 的确,万一陈云靖出了意外他们没有一人能够承担起如此大的罪名。 陈云靖:“这不是商议这是军令!你们放心,溯城环境本王熟悉,再说以本王的武功就算被发现了也能轻易脱身,不会有大危险。” 众将见陈云靖说得坚决也知道他平日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不由得傻了眼。王齐珂急得抓耳挠腮以他和陈云靖兄弟般的关系他怎会坐看陈云靖冒此奇险。但也一时找不到劝解的方法,脸色一时憋得如猪肝模样。 陈云靖看着好笑淡淡说道:“你休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入溯城最多一夜天亮前必回!赵过,陈江随本王同去,其他人都散了吧!” “喏!”众将无可奈何的只好散了。 陈云靖又对赵过,陈江道,“去准备今夜入城的一应用物吧!” “是。”两人转身出门。 等众人出了指挥所,王齐珂道:“我也与你一起去。” 陈云靖摇了摇头道:“潜入溯城以隐蔽为上,三人足矣,再说万一……还需要你坐镇军中。” “胡说什么,我才不愿意接手你这一摊子事,所以你必须给我囫囵个的回来。”王齐珂狠声道。 陈云靖笑笑,“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境的,我还想与青儿大婚,白头偕老呢!” 王齐珂“嘁”一声,看陈云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了,便道,“晚上我送你。”说完摔门出了指挥所。 第134章 溯城遇险 入夜时分陈云靖,陈江,赵过三人换上夜行衣,在王齐珂等人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出了营帐。 刚出帐门迎面便看见高大的张虎侯立在帐前。火光熊熊中灰色的甲胄闪烁着幽幽的光辉。 张虎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忧愁,问道:“王爷您一定要去吗?” 陈云靖点了点头道:“必入溯城!” 张虎沉默了一会苦笑道:“俺知道王爷的脾气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而且也明白溯城的情况决不那么简单。请王爷让俺随您一道去吧!万一有事俺可以替您挡刀箭。” 陈云靖拍拍张虎的肩膀,“张将军有心了,你轻功不行,此行不适合你,张将军替本王好好守好大营就好。” “走吧!”陈云靖当先跨上马背,王齐珂上马与他并肩而行,赵过,陈江紧随其后。 四人的马俱是蹄裹棉布,嘴戴绳套一路疾驰直到靠近了南临军的防线,看到了溯城才停了下来。 陈云靖勒住缰绳道:“齐珂停步吧!” 王齐珂点了点头沉声道:“千万小心!” 陈云靖点了点头毅然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南临军对溯城四面防线的防守甚严,只有溯城以东的凤凰山一带防守稍为松懈些而且有树林和山地做为掩护潜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陈云靖等三人绕到溯城以东的凤凰山下顺着起伏的山势灵敏地避过山上一队队巡哨的南临军潜至溯城之下。 风卷来了云遮掩月光,乌黑的天上不见一颗星。 乌云尽数掩住了月,乌暗暗的天色,三米之外看不到人。 趁着南临军巡哨的间隙三人抛出飞索钩住了坚实的城垛三两下便飞上城墙。收好飞索陈云靖略略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地形便顺着坡道避过两处南临军的岗哨潜入了城中。 城中虽然戒备森严军士往来巡逻不断但陈云靖三人武功高强倒也并不慌张,辨明方向后轻身潜往城主府。 以他们三人的身手面对戒备森严的城主府依然如入无人之境。潜入城主府中后陈江劫持了一名家丁问明了主人住处后将其打晕藏于隐蔽处。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院,夜色中静悄悄的庭园充满了花草芳香的气息。最中间的那房间此时还亮着灯,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念书声。陈云靖细细一听读的竟然是‘六韬兵法’。 陈云靖潜近窗边细看:朦胧中见一个身材高瘦的年青人正在灯下看书,看到兴起处不禁拍掌称赞。 屋内脚步声响起,“参见殿下”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陈云靖耳中。年轻男子抬起头,白肤,凤眼,赫然是南临国的太子肖融安,“先生来了。” 脚步声走近,一名方脸短须须男子出现在陈云靖视野中。他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圣山掌门纪权。 陈云靖伏在窗下听见屋内的肖融安说道,“此番我南临军能夺取溯城,多亏了先生的计谋。” 纪权:“殿下谬赞了,这次我们能够一战夺取溯城,就是因为有殿下您的战前计划和高明指挥,我们只是顺利的完成了您的计划,可见殿下的英明神武。” 肖融安笑道:“先生,你不要学那些文官说那些恭维的话,能够夺取溯城,那是你们前线将士的努力,本宫就是只提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此次胜利全赖先生的卓越才能。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取得胜利,条件你可以随便提,本宫都会尽量满足你。” “有时候本宫真羡慕你们啊,可以驰骋疆场,不像本宫只能待在这个城里面。” 纪权的声音略带恐慌:“殿下,您可不能不能上战场啊,您是南临国的支柱,如果没有您在城中坐镇,我们在前线怎么能够放心作战。” 肖融安:“先生,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感慨一下罢了,本宫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只要你们能够取得胜利本宫心里就是高兴的,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南临国。” 纪权:“如今西宋国两边开战消耗极大,时间一久必定吃不消,只要我们守住溯城半年牵制住陈云靖,历况冶定能攻破西宋北境防线。一旦北境沦陷陈云靖必定会先放下溯城回守北线。陈云靖一走,余下的人中章华谨慎有余谋略不足,赵过刚愎,张虎悍勇,罗秀酸腐,皆不为惧。待到那时殿下令训练多年的铁骑挥刀西进必定势如破竹,到时与北苍月军两面夹击,就算陈云靖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无回天之力了。这西宋国的半壁江山妥妥的就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肖融安听后哈哈大笑,“先生之言甚合我意。” 屋外的赵过听着纪权的狂妄之言早已气的牙痒痒。 陈云靖和陈江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相处多年了解对方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完全明白对方的想法。陈云靖又给了赵过一个在外接应的手势,便猛一起身准备破窗而入。 陈云靖的手刚一搭上窗沿便暗道一声:糟糕。 “嘭”一声猛然从窗沿内面升起一块铁板将窗户遮的严严实实,同时一阵呼啸声,一片银光闪闪的铁针四射而出。铁针飞行速度很快,像一道道幽光。 陈云靖在碰到窗沿感受到极其轻微“咔”的一声的刹那间就反应了过来,脚尖沾到了地面,却没有踩实,后脚跟没有着地,用脚趾的力量一扭,整个身体在空中没有办法借力的情况下,硬生生往右边偏了几寸的距离,同时喝道,“小心暗器。” 铁针极为惊险地从陈云靖的左脸旁边擦了过去,“笃笃笃”深深地射进身后的树干。 赵过,陈江听到陈云靖的喝声都本能的侧身避过随即露出震惊之色想不到看着与普通窗户毫无二样的窗沿内居然藏有如此厉害的暗器和防护铁板。 “抓刺客!”随着一声大喊院子里顿时涌出层层甲兵。 肖融安和纪权也出了屋外,纪权看着完好无损的三人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没想到他们能够躲过如此近距离发射的暗针! “敢刺杀殿下,给我杀,一个不留!”纪权狠狠说道。 “想得倒美!”陈江冷笑一声,眉梢一扬,挥手大喝道:“暗器!” 院内的甲兵顿时一阵惊慌,身手矫健的侍卫们登时围上前来,将肖融安层层护住。 赵过旋身迅速而上,骤然间抽出长刀,劲风扫雨般急速舞动,道道白光横距身前,便是泼水,也难入分毫,同时喝道:“王爷先走!” 陈云靖不多废话一剑横扫而过,近身的三名甲便直直倒下,旋即反身往后退去。 第135章 风青现身 赵过和陈江击退近身的十几名甲兵后对看一眼,同时从衣襟内取出石灰粉包撒向围上来的甲兵们。 众人见挥洒过来的石灰粉纷纷闭眼躲避,待石灰粉散去,再睁开眼睛时,陈云靖三人的身影已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追,一定要活捉了西宋国睿王。”肖融安沉声喝道。 刚刚赵过的一句“王爷先走”已然暴露了陈云靖的身份。 城中小巷之中,陈云靖,陈江,赵过三人好似三只狸猫,迅速的在曲折的小道上奔跑。 终于来到了城墙之下,抛出飞索钩几个利落的起跳,三人就已经身处于高墙之上。 回头只见城中街道内到处都是高燃的火把,喊杀声不断的传了过来。 三人飞身从墙上跳了下去,一声呼哨,隐在暗处三匹战马顿时急跑过来。三人翻上马立即催马急驶。 身后喊杀冲天,火光连绵,三人跃马扬鞭,迅速消失在官路的尽头。 黑云遮月,官道上蹄声如滚石,行过之处,虫鸣惊歇,身后火光如龙蛇游过,是一路追杀过来的南临骑兵。 忽然路旁林中传出破空之音,刺破夜风呼啸而来! 陈云靖转头时,借着微弱火光看见丛丛箭矢自林中射出,赵过的坐骑被一箭穿喉,侧身翻倒,血珠如线,赵过惊声落地,陈云靖,陈江翻身下马带着赵过就地滚入了官道另一侧的坡下。坡下春草丛生,箭矢在头顶飞啸而过,坡上战马中箭而倒,声如闷雷。 “进山!”陈云靖喊时顺着草坡就地滚了几滚,陈江,赵过两人会意,跟着他滚出箭矢的攒射范围,这才起身往林中撤去。 黑云吞月,山林里漆黑,难辨前路,陈云靖带人撤往林子深处,心思急转如电。 前路漆黑,三人却脚下生风,应俱是武功高强之人闭着眼都能走山路。 这山是凤凰山,离溯城不过几里距离,但离丰城却有几十里远。 身后便是紧追不舍的南临军,谁也不会傻到走明处的山路,陈云靖等人捡着树多草密之处疾奔,头顶偶尔有稀薄的月光晃过,照见一棵棵老树粗如腰身,疾奔而过,形如鬼影。 王齐珂回到营地后便一直站在近四十米高的白塔顶层眺望着溯城方向。忽然凤凰山方向隐隐约约出现了几点火光,随即越来越多最后竟亮起一条火色的长龙,星星点点难以计数,向着山上蔓延。 王齐珂心中一紧,知道陈云靖他们定然已经暴露不得已被迫逃入山中,南临军正在全面搜山。 指挥所内灯火通明,章华,张虎,欧阳逸风等人俱在,看到王齐珂沉着脸进来,忙七嘴八舌问道,“巡监大人,可是有不妥?” 王齐珂定了定神道,“睿王爷危也!”旋即把看到的情况与众人说了一遍。 罗秀听了这话,一下子倒退了三步,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扭曲,过了半晌,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说道:立刻派遣几十名目强的骑兵潜到附近山上,察看西临军动向。” “不用。”王齐珂制止道,先前我已派了十几名暗骑潜伏在离溯城十里外,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回来汇报情况了。 张虎是听了王齐珂的话后是最先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的人之一,待反应过来也不说话立马出了指挥所,奔向塔楼,似乎不信王齐珂的话,想要亲自确认。 章华简直快要急疯了,道,“攻城吧!” 王齐珂摇头道,“现在攻城不但救不了睿王,还有可能惹急了对方,要是他们直接烧山那睿王就真的……” “那怎么办,要知道多拖一刻,睿王就多一份危险啊!”章华急道。 “我知道,容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睿王不是等闲之辈,如今在山中,南临军一时半刻还奈何不了他。”王齐珂按着眉头说道。 很快就有暗骑来报说:南临军出动了万余人正在地毯式的全面搜索风凰山,想来是要活捉睿王了。 众人一听更焦急了,如此大规模搜山不用到天明西临军绝对能把凤凰山搜个遍,届时睿王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王齐珂沉眉盯着军事图,其他人等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发表着各种建议,又不断的被否定,始终得不出一个妥当的方案。 再说风青这边,自她从见了陈云靖后,心中情绪一直难以平复,到了晚饭后实在控制不住决定偷偷去见他一面。于是借着上茅房的借口出了营区。一路而去能隐藏身形时便隐身赶路,实在遇到无法隐藏之时便大大方方的如上级军官般上前拍拍巡逻守卫士兵们的肩膀,赞扬一句,“小子表现不错,本将会把尔等的表现上报给主帅的。” 听到表扬的士兵都挺直胸膛,激动道:“多些将军,我等定将更加恪守尽职。”随后看着风青满意的点头离开。等风青走远了才疑惑抓头这位将军到底是谁呀?为什么穿着士兵的衣服? 等到靠近帅帐和指挥所一带时,陆陆续续看到营中有士兵们在窃窃私语。 风青好奇大晚上的有什么稀奇的事值得这些大老爷们不停的交头接耳,便走近两名正低声嘀咕着的士兵旁,试探道,“两位兄弟,可是知道事情又有什么新情况了?” 两名士兵虽然不认识风青不过听她的问话以为也是知情之一人,于是其中一名士兵悄悄说道,“刚刚又有一名暗骑匆匆去指挥所汇报那边的情况了,看他那神情,不妙啊!” 另一名士兵也担忧道,“如果这次主帅真有事那……” 风青心中一凛,脑子唯一的念头是陈云靖出事了,也顾不得那士兵接下来说了什么,匆匆往指挥所跑去,碰到拦截的士兵均用蛮力加精神力推开,一路横冲直撞强行冲到了指挥所前,被四名卫兵拦住,这几名卫兵显然是身怀武艺,风青挣脱不开便大声呼喊王齐珂的名字。她知道如果陈云靖出事王齐珂定然会在。 指挥所内王齐珂盯着军事图眉头紧蹙。张虎,章华等人焦急的来回踱步,欧阳逸风紧抿着嘴唇站在一旁。 一个卫兵进来禀告:“禀报巡监大人,外面有一叫风青的士兵叫闹不休,一直喊着大人的名讳。” 王齐珂与欧阳逸风听了俱是一愣,王齐珂几步走到那卫兵面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风青。”卫兵回道。 卫兵刚说完王齐珂便如一阵风出了指挥所的门,欧阳逸风也紧随其后,剩下几人不明所以的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出门。 王齐珂到了门外推开拦着风青的卫兵看着眼前那张男子的苦瓜脸弱弱问道,“你真是青青?” 第136章 飞过去 王齐珂看着眼前那张男子的苦瓜脸弱弱问道,“你真是青青?” “废话,当然是我,阿靖出什么事了?”风青着急问道。 王齐珂听到风青的声音才终于确信就是她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一旁的欧阳逸风看着风青的脸嘴角抽了抽。 “你先别管我什么样子,阿靖到底怎么了?”风青再次问道。 “进去说。”王齐珂揽着风青的肩膀边走边把陈云靖去了溯城如今又被困于凤凰山的事说了一遍。 风青听完后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齐珂皱眉道,“暂时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攻城加强行救援,这样一来我又怕会激怒他们,然后一把火烧了凤凰山,果真那样的话云靖就更危险了。” 风青点点头,“的确不能鲁莽。” 章华,罗秀等人看着风青问王齐珂,“小侯爷,这位是……” 王齐珂道,“你们先不必管她是谁,反正是可信之人。” 风青略一思索道,“我有办法。” “唰”的一下五双铮亮的眼睛齐齐看向风青,就如同十盏千瓦探照灯照的风青忍不住晕了晕。 “什么办法?”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风青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按我说的准备东西吧!等一切妥当了你们就知道是什么办法了。” “好,你说。”王齐珂赶紧道。 风青吩咐道,“立马找十几个善针线的士兵,备上几十枚长针,大剪刀,粗麻线,拆两顶营帐,如有新的营帐直接拿两顶过来。” 王齐珂也不问风青干嘛用,对罗秀道,“罗将军去准备吧!” “好。”罗秀不多废话立刻转身出门去准备。 风青接着道,“还需要一些粗绳子,轻便的深锅,火油,轻而坚固的大框子,能容纳站四五个人的那种,和两块大而薄的铁板。” 等风青说完章华主动道,“这些我去准备。”说完也出了门。 张虎见风青不说话了,问道,“这位小兄弟,还要什么,俺去准备。” 风青道,“暂时不需要了。” 张虎道,“那俺帮章将军一道准备东西去。”说完也出了门。 此时指挥所内只剩风青,王齐珂,欧阳逸风三人时,欧阳逸风对着风青施礼道,“逸风见过郡主。” 风青还礼,“欧阳公子客气了,叫我风青即可。” 王齐珂对着拜来拜去的两人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搞这套虚礼”随后目光转向风青,“青青,你打算如何救云靖?” 风青道,“飞过去。” 王齐齐珂讶异,不过看风青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了。从颐和剧院的各项设计中他知道风青有着某些常人不曾有的想法和能力。 片刻后罗秀就带着两顶七八分新的营帐和十几名士兵来到了指挥所前。 王齐珂让人在指挥所门口点上了一排火把,将门口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风青将两顶营帐摊开来比划了一番后拿起大剪刀,“嚓嚓嚓”的一通修剪。修剪完后便指导拿着长针粗线的士兵怎么将她剪好的营帐缝好。 等营帐缝了大半的时候,章华,张虎已经把风青要的东西找齐拿过来了。 风青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锅是个薄铁深口的炖锅,容量也足够大,框子是粗藤框,轻而牢固,站四个人绰绰有余。两块薄铁板原是用来制作铠甲的原料,够大也够薄,刚好比那铁锅的直径长上几分,正合风青的意。风青又让章华找人在大铁片上简单的装了两个木柄。 眼看修剪好的营帐就要缝好了,风青突然想到还差一事,问王齐珂,欧阳逸风两人,“你们身边可有萤石?” 欧阳逸风摇头,王齐珂道,“萤石没有,不过我有两颗夜明珠。” 风青连忙道,“夜明珠也一样,给我可舍得?” “两颗珠子而已,有甚舍不得,我马上去给你拿来。”说完便匆匆往营帐而去。 风青又转身对罗秀道,“麻烦将军再让人去准备一些浆糊,不需要太多一碗即可,再准备两袋水吧!睿王他们跑了这么这么多路必定口渴。” “好。”罗秀转头对身后的卫侍交代了一番。 等王齐珂取回夜明珠时修剪好的营帐已缝改好。风青又指导十几名士兵将铁锅,藤筐用粗麻绳与缝改好的营帐固定好。 等卫侍取来浆糊,风青便让王齐珂将两颗夜明珠弄成粉。 王齐珂二话不说将两颗夜明珠放在一块光滑平坦的石头上“拍拍”两掌就将其压成了粉状。风青在在藤框上用浆糊画了一个大大的“sos”再把夜明珠的粉末撒在浆糊上,立即一个莹莹发光的sos符号出现在了藤筐外侧面,风青见浆糊和夜明珠粉还有多又在另一侧也弄了个同样的符号。 等这个弄好后章华让人拿去加木柄的两块大铁片也装好木柄拿回来了。 风青让人在锅内倒上大半锅火油点燃,命六名士兵抬起缝改后营帐的口子,将其对着燃烧着的铁锅,随着热气灌入营帐口内,修改后的营帐慢慢膨胀开来,越来越大,众人这时才看清两顶营帐修改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下面开口的球状物。 风青感受了一下风向,此时吹的是东风,凤凰山在丰城的东南面,不算顺风不过她能用精神力改变小范围的风向,让只载了她一人的热气球往东南方向飘并不是难事。等回来时就不必动用精神力了,顺风飘到西北方向,让齐王珂在溯城西北面接应就行。想到此处便转头对身旁的王齐珂说道,“一会儿你带人出发去溯城的西北方向接应我们,你们选好位置后就点三个火把为号。” 王齐珂道,“我与你一道去,接应的事让章华他们去就行。” 风青摇头,“不用了,我一人就行,热气球承载不了这么多人。” 正说着话,张虎虎虎生风的跑过来,“小兄弟,需要多少人马,俺立刻去召集,五万还是十万?” 风青笑笑道,“不必了,我一人就够了。” 张虎愣着眨眨眼,“小兄弟真会开玩笑,一个人怎么救人。” “当然是飞过去救人了!”风青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其他人听到此话都怔怔的看着风青,随后又看看王齐珂,不知是真是假。 风青见热气球已完全膨胀开,藤框已慢慢开始离地,拍拍王齐珂的肩膀道,“我走了,记得去西北方接应。”随即小跑到热气球旁边命人将用来控火的两块铁片,半桶火油及两袋水放进框内后跨进藤框对王齐珂喊道,“将绑在树上的那绳索解了扔给我。” 第137章 相见 王齐珂从善如流的解了热气球的固定绳扔进藤筐。 热气球没了牵制立刻向空中飘去。 指挥所前的众人仰头看到快速飘向空中的热气球俱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那越飘越远的大球,半天回不过神来。 王齐珂总算是之前见过风青创造的一些奇巧物件,惊讶过后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她总是那么的让人意外。 伸手拍拍那些个还在傻傻望着天空的人道,“回神了,咱们准备准备去西北的邑岭接应睿王爷他们。” 张虎收回视线喃喃道,“奶奶的,真是飞过的,他妈的太神了。” 章华,罗秀,欧阳逸风等人也深有同感。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王齐珂,罗秀带人接应,章华守营。 风青催动精神力改变局部风向,让热气球快速向着凤凰山方向飘去。 天上没什么星星,月亮也无,乌沉沉的,远近寂静无声。 渐渐的能看见远处山上的点点火光了,随着距离凤凰山越来越近,风青看见山上满是火把的光芒星星点点难以计数。 陈云靖三人不知跑了多久,他抬手,几人停下,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见前方坡上有片石林,石林下的草有半人高。 “我们去坡上!”陈云靖道。 山坡上的石林,极易藏人,陈云靖三人避到一块山石后,就地坐了下来。 山石冰凉,背靠上面寒意刺骨,深山夜凉,此处还迎着山风,风势越发狂劲,湿凉之气沾湿了战袍,风一刮,吹得人瑟瑟发抖。 这片石林极易藏人,南临军必然清楚,追至此处时定会严搜石林。 “此地一直往前十里应该就是断崖山,我们去断崖山。”陈云靖道。 “是。”赵过,陈江两人同声道。 稍作休息三人继续往前,三道人影在山林里奔走,陈江引路,赵过断后,只见树影倒行。 这山坡颇陡,下方是一道山坳,而沿着山坡望去,已能看到断崖山! “走!”陈云靖转身便往断崖山的方向奔去。 很快他们到了断崖山,爬上山顶,往下便是千米峭壁悬崖,深不见底,走近些,只见黑幽幽似怪物张开的大嘴令人望而生畏。 陈云靖望了望黑黑的崖壁道,“尽快多找些藤条接在索钩上,我们从这儿下去。” “是。”陈江立刻转身去找藤条。 赵过走到陈云靖身边道,“王爷你与江侍卫走吧,我去引开追兵为你们争取多一些时间。” “不必!”陈云靖冷声拒绝,“只要动作快,时间足够。” “可是末将下不了崖壁了。”赵过自嘲一笑。 陈云靖的心顿时沉了,半晌才问:“你中暗器了?” “擦伤。”赵过道,“那铁针上淬了毒,如今末将的整条右胳膊都已麻了,根本支撑不住下崖时身体的重量。” 陈云靖沉默了片刻,想要松口气,这口气却松不出来,只道:“毒只到胳膊完全还能治,本王来背你” 赵过笑笑道,“此崖深达几百丈且陡峭异常,一人攀崖已是凶险万分,如再背负一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王爷您走吧,就让末将最后为王爷尽一次忠!” 林莽森森,山崖险峭,山风呼啸不绝,陈云靖静静凝立,不动如山,声音沉沉,“此次是本王考虑欠妥,让你们跟着我一道陷入险境,本王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赵过着急,“王爷,您是主帅不能有事,别再管我赶快走吧。”说完便准备往山下冲。 陈云靖一把抓住赵过的胳膊。 “王爷……”赵过一脸急色。 “王爷,天上有火……”找了腾条回来的陈江抬头望着前方天空的某处说道。 陈云靖,赵过闻言均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悬崖前方的空中一团雄雄的火光和一个莹莹亮光的“sos”符号,陈云靖身躯一震,喃喃道,“青儿!” 陈江听到陈云靖的话惊讶道,“郡主?” “青儿,肯定是青儿。”陈云靖激动道,“你们谁身上有火种。” 赵过连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递给陈云靖。 陈云靖接过火折子同时吩咐陈江,“赶快找一些干草枯叶过来。” “是”陈江去旁边寻干草枯叶。 赵过看着兴奋的陈云靖和陈江,又抬头望望前方空中的火光和那个奇怪的符号,不知他们这是为哪般。 不一会陈江就抱了一堆干草枯叶过来。 陈云靖将干草枯叶摆成sos状,随后点燃了干草。 风青在凤凰山上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火光从半山腰慢慢往上漫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飞,心中正暗暗着急,这时突然看到前方亮起一个sos状的火堆,心中一定,忙用精神力催动风速让热气球向着火堆方向飘过去。 陈江一看向他们飘过来的火光道,“看来果真是郡主。” 赵过凑到陈江旁边低声问道,“郡主是谁,为什么会在天上?” 陈江自豪道,“郡主是王爷的心上人,至于为什么会在天上我就不清楚了,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很快火光就到了他们头顶,此时赵过总算是看清了,那是是一个巨大的球,下面挂着一个火盆和一个大框,框内站着一个人看不出男女。 陈云靖赶紧上前两步仰头望着那人激动问道,“青儿,是你吗?” “阿靖,是我,你先把这绳子绑树上。”随即从框内抛出一条粗麻绳。 赵过听那人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女子。 陈云靖接住粗绳递给陈江,自己却几步赶往框边。 风青用大铁片再盖住锅口只留中间一小条火苗,热气球越降越低藤框慢慢靠近地面,她刚跨出框子便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风青也伸出手回抱住陈云靖。 赵过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瞪大了双眼,从来不知道向来疏冷的睿王爷还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片刻之后陈云靖才放开风青,摸摸她易了容的脸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风青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直抵心底。 陈江上前施礼,“陈江见过郡主。”抬头看到风青的脸奇怪道,“郡主的脸怎么……” 风青摸着脸笑道,“画了个妆,吓到江侍卫了。” 陈江笑着摇头。 赵过也上前见礼,“见过郡主。”随后抬头看清风青的脸时一怔,忍不住在心中道一声:王爷的口味真重。 陈云靖介绍道,“这位是赵过,赵将军。” 风青拱手行礼,“赵将军好,我现在叫周二毛。” 陈江闻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陈云靖溺宠的刮了一下风青的鼻尖,“调皮!”随后询问道,“赵将军手臂中毒了,得赶快回去,这东西可载得动我们四个人?” “当然没问题了”风青得意道,随后转向赵过,“赵将军可否让我看看中毒的情况?” “好。”赵过撩起右手臂的衣袖。 第138章 脱困 风青抬起赵过的手臂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发现整条前臂都已肿胀并扩散,伤口在前臂靠近手背的地方,伤口不大细长一条估计有些深,,周围已紫斑、淤斑、起了水泡,还有浆状血由伤口渗出。 风青解下军服上的腰带在他肘关节上端五公分处扎紧。随后对陈云靖道,“把你的剑给我。” 陈云靖取下佩剑递给风青。 风青接过陈云靖手中的剑,将剑头在火上烧了烧以伤痕为中心,迅速将伤口的皮肤切成十字形。再用两手由上往下用力挤压前臂,紫黑色的血水随着风青的挤压从切开的十字口流出。 陈云靖见风青挤的吃力道,“我来吧!” “还是让属下来吧!”陈江道。 “好。”风青也觉得自己力气不够,便把位置让给了陈江。 陈江依着风青的手法继续挤压排毒,如此持续两刻钟后排出的血水慢慢变得鲜红起来,手臂的肿也消退许多。 风青从藤筐中取出两袋水,一袋给陈云靖,陈江,赵过三人喝,一袋用来冲洗伤口,伤口冲洗干净后风青又撕了自己的一片中衣下摆洗净后覆盖在伤口处,并加水湿润,随后将绑在肘关节处的腰带松开大概十分钟后再继续绑上,道,“毒液大部分已经排尽,剩下的余毒回到营地后让军医开些解毒的草药药内服外敷,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康复。”说完又嘱咐赵过,“这胳膊要尽量下垂不要抬起,这样有利于余下的毒液继续流出。”随后又叮嘱赵过记得上臂的腰带要每隔两刻钟松开半刻钟,如此反复直至军营。 赵过将风青的话一一记在心里,俯身向风青施礼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风青忙伸手扶起,“赵将军客气了!” 为赵过排毒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已能隐隐听见南临军上山的脚步声。 “走吧!”风青道,“搜山的南临军很快就上来了。” “好”四人走到热气球旁边,陈云靖先扶着风青跨入藤筐随后自己也跨入藤筐,赵过紧随其后,陈江先解了热气球的固定绳扔入筐中后一个箭步跃入藤筐。 风青把盖在油锅上的两块大铁片取下将火开到最大,随着大量热空气涌入,热气球迅速离开地面飘向空中。 随着热气球逐渐升上空中顿时一种莫名的恐惧加兴奋感涌上几人的心头。 从几百米高空往下看,地上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小,景色开始变得不同,视野也变得更加开阔! 整座凤凰山慢慢出现在视野中,感觉真的很震撼。 只见先是几个火光出现在了山顶的悬崖边上,随后越聚越多,最后变成萤萤点点一大片。 赵过看着下面的景象得意的哈哈笑道,“这帮龟孙子追到山顶结果发现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必定气的骂娘!” 赵过今晚原本是怀着必死的心态,此时不但不会死了,而且连毒也解了大半,不由得心情舒畅笑声中也多了几分疏阔。 热气球上的陈云靖将风青揽在怀中,低头看看大地,抬头望望天空,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心情也如热气球一般慢慢飞扬起来。 他将头搁在风青的肩窝处,低声叹息道,“有你在真好!” 随后似又想到某事问道,“你是随着押运粮草的新兵一起来到丰城的?” 风青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么说那日在北营校场及今日城墙上我都没有看错,那人果真是你?” 风青又心虚的“嗯”了一声。 “嘶……” 突然陈云靖在风青的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一口,磨着牙恨恨道,“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又伸出舌尖在咬痕处轻轻舔了舔。 风青先是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接着一阵酥麻感直冲脑门,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想离陈云靖远一点,不但无效反而被他扣的更紧,低沉道,“不许乱动。” 风青无语翻眼,因在热气球上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老老实实依在他怀里。 赵过东张西望一阵后兴奋劲过去了大半,便把目光放在了紧靠在一起的陈云靖,风青两人身上。他看看火光下风青那张暗黄的苦瓜脸,又看看陈云靖紧紧搂着风青的双臂和他那一脸满足陶醉的模样,恶寒的抖了一下身子,忙把头扭开,不忍再视。 半个时辰后热气球顺风飘到了邑岭地带,远远的看见前下方黑黝黝的山岭间晃动着三个火光点。 风青指着那亮光处对三人道,“那儿应该就是来接应的王齐珂他们。” 三人顺着风青的手指方向也看到那三个火光点,“这是你与他们说好的暗号?”陈云靖问道。 风青点头,“我让王齐珂在溯城西北方向接应,以三个火把为号。” 陈云靖点头,“那应该错不了,那里应该是溯城西北的邑岭,现在如何能让这大球降下去。” “这个叫热气球。”风青解释道,“只要把火调小就行了。”说完让陈江用两块大铁片将锅口盖住一半。 火焰一小热气球便慢慢的便往下降,风青又用精神力默默调动热气球旁边的风向,好人让热气球向着火光点飘去。 在风青出发后王齐珂,罗秀便带着十名侍卫,四匹空骑赶往溯西北方向的邑岭,找了一块相对开阔平坦的草地静静等着。 罗秀担忧的问王齐珂,“巡监大人,那位小兄弟真能把王爷救回来吗?” “我相信她能!”王齐珂坚定道。 罗秀好奇,“巡监大人,那名小兄弟到底是何人,您为何如此信任他?” “她呀……”在看不见的黑夜中王齐珂露出一抹无奈又溺宠的笑容,“她就个惹事精,一个脑瓜中充满无数奇思妙想的惹事精。” 罗秀不明白的挠挠脑袋,这什么跟什么嘛!咋听不明白呢!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王齐珂道,“点火把!” “是。”三名侍卫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如此又等了两刻钟左右,一名侍卫激动的指着天空道,“来了!来了!” 第139章 回营 大约等了两刻钟左右,一名侍卫激动的指着天空道,“来了!来了!” 众人纷纷仰头望天,果然看见半空中一团火光悠悠的朝他们飘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当藤筐离地只剩十来米时,风青熄了火,热气球开始收缩坍塌,“咚”一声轻响藤筐落地,热气球也慢慢的在地上塌成一摊布堆。 王齐珂,罗秀连忙迎上前去,看到完好无损的四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齐珂笑着拍拍陈云靖的胳膊,“算你命大!”转身又打算伸手揉风青的脑袋,却被陈云靖一把推开,“别动手动脚的。” 王齐珂瞪眼,“嘿……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随后又嬉笑着转过头问陈江,“坐这玩意在天上飞是什么感觉啊?” “爽!”陈江答得简单干脆。 一旁的赵过连忙强过话题,满脸兴奋的将坐热气球的感受哔哩吧啦的说了一大通。 王齐珂听后回头看着风青撒娇道,“青青,我也要坐热气球。” “行啊!”风青笑着道,“只要你把那些都带回去明日就能坐。” 王齐珂立马让人收拾。 这时风青提醒陈江又该给赵过松手臂上的绑带了,期间在热气球上陈江已替他松过一次。 众人这时才发现赵过受伤中毒了。 陈云靖吩咐道,“收拾好了赶快回营地,赵将军手臂上的毒虽然排了大半已无性命之忧,但还是需要尽快医治。”说完回头看赵过,“赵将军的身体可还吃得消自己骑马?不行的话让陈江带你。” 赵过用左手拍着胸脯道,“不要说这小小的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就算是再骑马跑上半天老子也吃得消。” “嗯。”陈云靖点头,随后转身吩咐陈江,“你跟着赵将军,记得按时辰给他送捆扎带。” “是。”陈江领命。 “走。”陈云靖将风青托上马背,随即一个翻身落于风青身后,一抖缰绳率先向着丰城飞奔而去,王齐珂,罗秀等人紧随其后。 马背上只要风青稍微往前挪一挪,陈云靖就立刻将其扣回怀中。几次之后,风青不满抱怨道,“别老靠怎么近,你满身的汗味,害得我身上都是臭烘烘的汗臭味了!” 陈云靖低头蹭着风青的侧脸,“我不嫌弃,回去我陪你一起沐浴。” 风青气恼,“谁要跟你一起洗澡,陈云靖,你还能再厚脸皮无耻一点吗!” “能。”陈云靖突然掰过风青的身子重重吻上她的唇。 风青用力推开他,恼羞道,“陈云靖,你疯了,后面这么多人呢!你不要脸我还要呐!” 陈云靖哈哈大笑,又用力搂着风青的腰身往自己怀里紧了紧,风青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因欢笑而带动胸膛不停震颤。 后面的罗秀等人听到陈云靖的笑声,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从来没有想到过向来冷情寡言的睿王爷会发出如此爽朗开怀的大笑声。 紧跟其后的王齐珂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撇撇嘴满含酸味的嘀咕道,“一对狗男女。” 快到丰城时风青远远看见欧阳逸风与章华等在城门口。看到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时,两人才将提了一晚上的那口气松掉。 “王爷安好?赵将军可有受伤?。”章华上前行礼问道。 “本王无碍,赵将军中了毒不过无性命之忧,一会儿你让军医好好替他医治。”随后又歉意道,“今夜让你们担心了,本王先回帅帐,一切事情明日再说。” “是。”两人退到旁边。 陈云靖催马进城后直奔帅帐。 帅帐在营地东南面离指挥所不过几百米距离。内部较一般营帐宽敞,隔成了前后两部分。前面部分是办公区,摆了桌椅,后半部分又隔成寝帐和附帐。 一到帅帐陈云靖便吩咐侍卫准备洗澡的热水和吃食。随后便转身抱着风青狠狠的吻了一通,直到风青快喘不过气了才放开她,不过双臂仍揽着她的腰肢,额头相抵,“青儿,我真开心,没想到你会来军营,跟做梦一样。” “见到你我也很开心。”风青静静地靠在陈云靖怀中。 不一会儿侍卫就端来了吃食,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好食,不过是两碗汤饼。 折腾了大半夜风青也的确是饿了,这普通的汤饼吃着也觉得极美味。 陈云靖摸摸风青的头,“军营中条件艰苦,青儿要跟着我一起受苦了!” 风青摇头,“不苦,挺好的。” 陈云靖笑看着低头喝汤的风青眼中是满满的柔情,哪怕风青此时顶着一张暗黄的苦瓜脸,在他眼中也似天仙一般。 等两人吃完汤饼,热水也好了。 陈云靖取了一套自己干净的中衣裤道,“今晚就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吧,明日我让人给你备干净的衣服。” “好。”风青也不扭捏,拿了衣裤进了附帐,附帐内放了洗漱的一应用物,分明就是间舆洗室。 风青脱了衣裳,解开发髻跨入浴桶中。当热水满过胸口时舒服的叹了口气。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洗过澡了,自从到了军营后她只能在大家睡着后借着夜间解手的借口跑到澡间用冷水匆匆洗一洗。 虽然舒服风青却也没有多泡,快速洗好后,穿上陈云靖的中衣裤走出附帐对陈云靖道,“我洗好了,让人换了水,你洗吧!” “好”陈云靖看见风青穿着他的衣裳绞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因着衣裤太大,衣袖和裤腿都卷了好几卷,露出几截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他看着心中一荡,眼底的眸光暗了暗, “我来!”陈云靖接过风青手中的巾帕,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替她绞起头发来。 等头发绞的差不多了,风青接过陈云靖手中的巾帕,“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也快去洗吧,一会儿水就要凉了。” “好!”陈云靖亲亲风青的发顶,正准备再伸手抱抱她时,却被她一把推开,“臭死了,洗澡去!” 陈云靖无奈笑道,“好,洗完澡再抱!”说完大步往附帐走去。 第140章 长翅膀飞了不成? 陈云靖洗澡的速度很快,风青刚把头发完全绞干,就见他穿着中裤,随意的披着内裳从附帐内走出来,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湿湿的头发披在身后不停地滴着水。 风青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腹徘道,“妖孽。” 陈云靖走到风青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非常自然的说道,“青儿,帮我绞头发。” 风青拿着巾帕斜睨他一眼,“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陈云靖仰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夫妻之间自然不用客气。” 风青替他绞头发的手一顿,红着脸恼羞道,“陈云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姑娘清清白白的自由之身,什么时候与你成夫妻了?” 陈云靖一把将风青从身后拉到面前抱住亲亲她的唇瓣道,“等战争结束回到京城咱俩就成亲,现在就当是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风青无语翻眼,“你还真是个自大狂,你说我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了?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丞相府愿不愿意?” 陈云靖用力搂紧风青,“丞相府不是问题,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同意。至于你吗?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陈云靖的妻子,就算是上天落地,碧落黄泉也绝不放开。” 风青心口猛的一跳,想到如果她没有来军营或者今晚没有溜出来得到了他遇险的消息,那么不知今晚他能否安全脱险。当然在以后的战争中肯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险境,这万一…… 风青想到此处生气的将巾帕甩在他脸上,“好好的,说什么碧落黄泉,自己擦。” 陈云靖扯下盖在脸上的巾帕,拍拍风青的背安慰,“青儿别生气,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我的决心。放心,我以后定会谨慎行事,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今晚这般的险境中。我也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与青儿白头偕老。” 说完拿起巾帕胡乱擦了擦头发,拉着风青的手走入寝帐,“今晚只能委屈青儿与我挤一挤了。” 风青看着寝帐内只有一张只比单人床稍大些的行军床,尴尬道,“让侍卫再拿床军被,我还是睡外面的桌子上吧!” 陈云靖拉住往外走的风青,“军用物资没有军需官签字侍卫是拿不到的,半夜三更的你就别为了一床被子去麻烦军需官了。虽然床小一点挤挤还是能睡的。再说就算拿到了被子我也舍不得让你睡桌子啊!同意的,你也舍不得让我睡桌子的,是吧?” 大半夜的风青也的确不愿意再折腾了,于是严肃的看着陈云靖警告道,“那你保证老老实实的睡觉,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陈云靖脸上认真,心中乐开了花,“我保证只搂着你老老实实睡觉,绝无邪念。” 风青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点点头,想他折腾了一晚上估计也累得很了,想来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便走到行军床前脱了鞋子先钻进了被窝里,瞬间,鼻端满满的都充斥着陈云靖身上如松柏般阳刚的味道。风青不由得红了红脸,转过身,背对着陈云靖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很快陈云靖也上了床从后面搂着风青亲了亲她的侧脸道,“睡吧!”随后伸手挥灭了油灯。 因着折腾了大半夜风青也的确困了,黑暗中很快便迷糊起来,睡着前,咕囔了一句,“明日你一定得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听到陈云靖应了一个“好”字后便安心的睡过去了。 陈云靖听着怀中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笑着亲亲她的发顶,满足的轻叹一声,“真好!”也闭上了眼睛。 墨蓝的沉重的天幕一点点地向背后徐徐撤去,蔚蓝色晨曦慢慢从遥远的东方亮起,绚染着山峦和草地。 溯城某小院内,纪权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名将官厉声道,“真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都抓不住三个人,可有探查清楚他们是从哪里逃走的?” 那名将官低着头,心虚道,“末将无能,未能探查出他们是怎么逃脱的,我们的人到达断崖山顶时见到一堆刚烧完还冒热气的火堆灰烬,可未见到他们的人,崖壁上也没有攀附过的痕迹,末将也派人到崖底下探查过,并未发现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纪权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陈云靖他们是长翅膀飞了不成?” 那名将官犹豫了片刻道,“据几位士兵所说,他们在半山腰时看到空中有一团火光飞向断崖山山顶,大概隔了一注香的时间后又从山顶往西北方向飞去了。” 纪权“哈”的一声被气笑道,“你的意思是,陈云靖他们是被一个从天上飞来带着火光的东西救走了?你直接说他们是被一只火凤凰救走得了,真是无稽之谈。” 那将官低着头沉默不语。 主座上的肖融安摆摆手让那将官退下,“先生也莫要太生气,这次让陈云靖跑了就跑了,等到西宋国国破之时他迟早会是我们的阶下囚。” 纪权躬身施礼,“殿下所言甚是,是臣浮躁了。”心中却不免嘀咕,难道真是插翅飞了不成? ……………… 风青一觉睡醒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陈云靖不在,旁边的几上放着一套新的军服。 这种一觉睡到自然醒,不用晨跑,不用操练的感觉真好。 风青穿上干净的新军服,伸了个懒腰,才走到附帐内洗脸刷牙。梳洗完毕走到外间听到陈江声音与门口侍卫说话的声音。 掀开帐门看见陈江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风青笑着招呼道,“江侍卫早啊!” 陈江看到风青俯首施礼,“见过郡主。”随后提着食盒进入帐内,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碗米粥,两个馒头和一碟酱菜。 风青看了看食物问道,“王爷可用过早饭了?” 陈江回答道,“王爷起来后匆匆用了两个馒头,就去指挥所了,他估计郡主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便让属下给您送早饭过来。军营里食物粗糙望郡主见谅。” “有粥,有菜还有馒头,这已经很好了,江侍卫劳心了。”风青坐下端起米粥喝了一口提醒道,“哦,对了,我现在叫周二毛,你以后就叫我周二毛或周兄弟都行,就别郡主郡主的叫了,我还不想让京城那边知道我在军中的消息。” 陈江迟疑了一瞬道,“是,周兄弟,那您慢用。”说完出了帅帐。 风青吃完早饭后便晃晃悠悠的去往指挥所。 指挥所内陈云靖与几位将军及欧阳逸风正在说着昨晚在溯城见到西临国太子肖融安和纪权的事。 欧阳逸风因参加过宫里的圣女接风宴知道纪权是谁,可几位将军不知道,陈云靖正与他们介绍此人。看到风青进来陈云靖停下话题起身迎前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可用过早饭了?” “嗯。”风青点头。 第141章 周参谋就此诞生 因昨晚风青利用热气球救了他们的主帅,几名将军都对她既崇拜又感激,对她就这么进了指挥所也没有人提出异意。不过刚才陈云靖拉风青手的过程还是落入了他们眼中,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两人,不过再看到风青那张脸又替他们主帅惋惜。 陈云靖对风青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将军,这位是章华将军。” “章将军好!”风青拱手见礼。章华还礼。 “这位是罗秀将军,这位是张虎将军。” “罗将军好!张将军好!” “周兄弟好!”两人同样拱手还礼。 “这位是欧阳……” “这位我认识,欧阳公子嘛!”未等陈云靖说完风青看着欧阳逸风笑着说道。 欧阳逸风笑着以风青的方式问候道,“周兄弟好!” 陈云靖看着两人一副老熟人的模样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正在此时侍卫来报说,新兵营的王干求见。 风青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她的事。 果然王干进来单膝跪地行礼道,“报告主帅,昨晚有一名叫周二毛的新兵跑了,不知是不是敌军的奸细,是末将的疏忽,请主帅责罚。” 陈云靖沉声道,“王千户请起,周二毛不是跑了,而是她昨晚立了一大功被本王留在身边调用。” 王干起身看到陈云靖身边的风青时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不明白弱鸡似的一个人能立什么大功,还被主帅看中留在身边重用。不过既然主帅说了他当然不会多问,于是低头行礼出了指挥所。 而风青却贯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看着陈云靖嘻嘻笑道,“王爷,刚才您也说我是立了大功的,那是不是应该给我升升职,弄个一官半职的?” 陈云靖看着她狡诈的小模样,溺宠笑笑,“哦?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职位?” 风青想了想道,“将军什么的肯定是不行,我也不会带兵,要么就参谋吧!” “参谋?是干什么的,军中可没有这一官职。”陈云靖不解问道。 风青挑眉笑道,“没有才好,这才显得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嘛!至于说参谋是干什么的……就是帮着主帅和各位将军出出主意,扩展扩展思路,有点类似于军师的味道。” “好!准了!”陈云靖果断同意,“本王就升你为西宋军的参谋兼本王的贴身侍卫。” 风青不满抗议,“参谋就参谋为何还要兼职啊?” 陈云靖挑眉看着风青,“要么参谋兼贴身侍卫,要么光贴身侍卫,你选一个吧!” 风青哼了一声,厚脸皮道,“兼职就兼职吧!这也间接证明了我能力强嘛!”随即笑着对指挥所内的众人道,“各位记得以后叫我周参谋吆!” “是,周参谋。”众人都笑着配合。 风青点点头嘚嘚瑟瑟的迈腿往外走,被陈云靖拉住,“干什么去?” 风青一脸自得,“本参谋心情好,出去溜达溜达。” 陈云靖溺宠道,“在旁边逛逛就行了,别走太远。” 风青头也不回的摆手道,“知道了。” “周参谋等等我,我与你一道去。”欧阳逸风忙喊住风青。 “欧阳大人留步。”刚迈出腿追向风青的欧阳逸风听到陈云靖的喊话只得收回脚步。 “欧阳大人虽然是文官,但既然今日在这儿那么就不妨留下听听,说不定也能对溯城的攻城方案提提建议。” 欧阳逸风心中明了陈云靖分明是不想他与风青单独接触故意找的借口,但又无法反驳,只能留下来听他们讨论对自己来说很不擅长的军事方案。 风青正得意也没在意陈云靖与欧阳逸风之间的暗涌,见欧阳逸风没跟上来,就自顾自的往外去,到了门口看见陈江,得意提醒道,“江侍卫,刚刚王爷升我为参谋了,以后记得叫我周参谋哦!” “是,属下拜见周参谋。”陈江俯首施礼。 风青满意点头,随后昂着头迈着八字步端足了官架,走一步抖三抖在指挥所周围溜达起来。 王齐珂走到指挥所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努努嘴问陈江,“她怎么了?腿抽筋了?” 陈江忍住笑意,“刚刚王爷给郡主升官了,如今是周参谋了,郡主这走的应该是官步吧……” 王珂嗤之以鼻,“德性!参谋?什么狗屁官也当回事儿。”说完进了指挥所的门。 风青溜达了一大圈回到指挥所,见众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便静静的站在陈云靖身边。陈云靖借着桌沿的掩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张虎是个急性子,一拍大腿气急道,“奶奶的,照这样讨论下去就算是到了天黑也定不出具体方案。”转头看到风青,“周参谋,你既然是出主意的参谋,说说看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风青听了一会也听明白了他们讨论的是怎么样才能将南临军引出城来战之。 见张虎问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引他们出城而不是直接攻进去灭了他们?” 陈云靖道,“你有所不知,溯城的城墙坚固高耸地势易守难攻,如不引他们出城是很难攻入城内的。我们先前发动过三次大规模的攻城皆失败了。昨晚我潜入城中发现守在溯城内的是南临国的太子肖融安和纪权,并且听到他们的策略便是死守拖延。等着北苍月国攻破北线,到时候与北苍月国两面夹击蚕食我西宋国土。” 风青惊讶,“北境也开战了?” 陈云靖点头,“是啊!所以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夺回溯城。” 风青懊恼道,“早知道有今日当时在京城就不该放纪权他们走。”随后又问道,“你们既然能潜入城内为何不让军队先偷偷埋伏在城门外,然后你们从里面打开城门,让他们直接从城门攻入呢?” 章华接话道,“想要在里面偷偷打开城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风青不解示意章华继续。 章华接着说道,“当年东南军的主将姜将军得了一大块玄铁。他让铁匠们将那玄铁大部分溶成铁水后浇筑在了溯城东西两扇城门上。剩下的小部分找了当时最有名的造锁师傅——王师傅,打造了两把钵口大小的双匙巨锁,用来锁东西两扇玄铁大门。那两把大锁的四把钥匙分别由他自己和溯城城主两人保管。溯城被南临军攻占当日姜将军便战死了,后来我们找到他尸体时并未在他身上找到钥匙。还有溯城的城主也在当日被南临军杀死在城中,如今看来四把钥匙俱已落入南临军之手。溯城的这两扇城门车撞不裂,火烧不化。就算是有人潜入城中南临军也不担心城门的安全,因为没有钥匙一切都是白搭。而且原来造那两把巨锁的王师傅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如今想要再造两把钥匙的可能也没有了。” 第142章 周参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风青听了章华说了那么一大通,意思无非是就算陈云靖他们能潜入城中没有钥匙也打不开城门。 风青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开锁不一定要有钥匙的。” “何意?”章华等人不解。 陈云靖瞬间便明白了风青话中的含义惊讶问道,“青儿,会开锁?” “嗯。”风青点头。 王齐珂提醒道,“这可不是一般家用的小锁,而是用玄铁制造的双匙巨锁!” 风青淡淡说道,“其实吧,只要是用钥匙开的锁,无论大小,单匙还是双匙都差不了多少。” 王齐珂眼睛一亮对章华说道,“章将军赶快让人去找些锁来,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位周……参谋开锁的本事。” “好。”章华立马安排人去找锁。 陈云靖也想看看风青的这项技能,便也点头同意。 不多时陆陆续续侍卫们就找了十几把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锁头。 王齐珂看着桌子上的十几把锁对风青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周参谋。” “我得找个工具。”风青在指挥所内转了一圈,最后指着捆绑在破损窗棱上的那几圈铁丝对陈云靖道,“将这铁丝弄一段下来给我。” “好。”陈云靖取出随身匕首截了一段铁丝递给她。 风青将铁丝拗了拗,走到桌子旁边。 指挥所内的六双眼睛齐溜溜的瞪着风青的手,只见她随意的拿起一把锁,将那根有些歪扭的铁丝插入锁眼中,轻轻一转“啪”一声轻响,锁就开了。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每把锁的打开间隔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五息,也就是半刻多钟,十几把锁都已经被打开。 众人愣愣的看着桌子上被风青打开的那锁堆,半天会不过神来。 王齐珂“噢”的一声跳起来指着风青道,“原来你先前是作贼的!” 风青狠狠的一脚踹过去,“你才是作贼的呢!这叫技术懂不懂?” 陈云靖笑着拍拍风青的头,随后转头沉脸瞅着王齐珂,“以她的能力,你觉得她需要靠偷东西为生?” 王齐珂揉着被风青踹疼的大腿,既委屈又不服的说道,“说不定咱们的周大参谋就好这一口呢?” 陈云靖一个的冷冽眼刀飞过去,王齐珂只得乖乖闭嘴。 陈云靖指着军事图,“溯城外前两千步左右修有一道宽两丈有余的壕沟,在壕沟前,南临军布置了大量的铁制六棱钉、棘钉。如我军采用开城门偷袭的办法,势必要在晚上,那么必须要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挖除地上的六棱钉和棘钉,清理出一条路来,并且填平部分壕沟,否则我军也无法顺利到达城门口。摸黑挖棘钉……”陈云靖摇了摇头,“这太难了,还有……就算过了前面的棘钉区,扔土包填壕沟也必定会有不小的动静,如何能瞒得住敌军。”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的众人因陈云靖的一番话又颓丧了下来。 看着颓丧下来的众人风青弱弱的说道,“对于泥地上的那些钉子不一定要一个个去拔除的,用重型的压路机直接一路将其碾压入土就行了,还有那壕沟也不是非得要用土去填,造两架能横跨壕沟的铁制梯架上面铺上竹排或木排再盖上草垫子,兵马就能过壕沟了。” 陈云靖听完风青的话眼睛一亮,铁制梯架这个方案他一听就能明白,对于压路机不甚明白,问道,“你说的压路机是何物?” 风青想了想说道,“那是我们那儿一种修路的设备,用……马拉着一个大大的铁滚筒,以铁筒本身的重力作用进行碾压平实新修路上的沙砾,石子。” “好主意!真不愧是出主意的参谋。”张虎一拍大腿激动的站起来,“有了这两样物件加上周参谋的开锁本事,夺回溯城就指日可待了!” 陈云靖点头,“的确是好主意,不过要把地上的棘钉碾入土中,这铁滚筒得要几千斤吧?这得需要多少匹马才能拉得动?而且马是走在滚筒前面势必会踩到棘钉,那……” 风青打断陈云靖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画一张图纸,你让人按着我画的图纸制造,我保证只要两匹马就能拉得动。还有关于担心棘钉会伤到马蹄的事也好解决,只要在马的四只蹄子上烙上马蹄铁就不怕踩到棘钉了。”风青原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空的马都是未镶马蹄铁的,后来也是在运粮的途中才发现了这一点。 “马蹄铁?”陈云靖敏感的感觉到这可能对军马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马蹄铁又叫马掌。”风青说道,“不管是骑乘,拉车,驼物,对马儿来说均为上有重物,下有硬地,致使马蹄承受更大的压力,再加上它们每天要走很多路,不管是什么样的路,这对于马的马掌是一种很严重的磨损。长期下来马的脚掌的角质层,会因为摩擦渐渐的被磨损,最后脱落,有的甚至到最后。弄得血肉模糊。” “对对对。”风青一说到这儿众人忙点头,“我们军马损耗基本上都是因为蹄子受损而无法奔跑。” “马蹄铁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风青继续说道,“先将马蹄清理挫平,然后在蹄子上钉上或烙上一块铁制的蹄型物。这样可以防止马蹄的磨损打滑,更能提升奔跑的速,也能保证马的健康,减少军马的损耗。” “给马掌钉上这种铁具马儿会不会很痛?”欧阳逸风问道。 风青摇头,“不会,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大约是八分厚度的坚硬角质,在这个角质层里是没有什么神经细胞,就如人的指甲一般,所以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如果不钉马蹄铁,等到时候磨损了这层角质层。剩下了肉,那才是真的疼。给马钉上或烙上马蹄铁就相当于是给马儿穿上了一双鞋。” “原来如此。”众人听了风青的话了然点头。 风青又说道,“当然这马蹄也不是谁都能装的好的,需要非常懂马的人。” “这没问题,咱们马监处可有不少都是养马的好手,自然懂马。”听到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赵过。 第143章 都不是外人 赵过一直是骑兵营的统帅,此刻听到风青的话激动的两眼放光,如果所有的军马都装了这马蹄铁,那么每年至少可以减少近千余匹战马的损耗,原来每年补充进来的战马也只够填补这些损耗,所以骑兵营一直没有扩展过。有了这马蹄铁那么这每年千余匹战马因马蹄磨损而废弃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补充进来的军马便都可以用来扩充骑兵营,如此三五年后骑兵的数量差不多就能增加一倍! 要知道骑兵在战争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是判断一支军队实力主要标准。 陈云靖看到垂着手臂走来赵过问道,“赵将军的毒可是无碍了?” 赵过向陈云靖行礼后拍拍中毒的右胳膊道,“敷了草药,喝了汤药,再加上休息了一晚上已经好了一大半了。”随后转向风青对她恭敬施了一礼,“多谢周参谋!”赵过的这一声道谢既包含了风青对他私人的救命也包含了风青对今后骑兵发展的贡献。 风青伸手扶起,“赵将军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作为参谋的职责嘛!” 王齐珂瞟到陈云靖一副我的青儿很厉害我很骄傲的模样忍不住在腹中哼哼几声,弹弹袖子起身,“既然方案已敲定,接下来就是分工执行具体事务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周参谋,接下来跟你也没有关系了,走,咱们坐热气球去。” “等等,还有一事。”罗秀出声道。 “你又有何事?” “罗将军请说。” 王齐珂与陈云靖两人同时说道。 王齐珂瘪瘪嘴又重新坐下。 罗秀对陈云靖拱手致礼后说道,“刚才周参谋的方案中,需要造大铁滚筒和铁梯架,这两样加起来起码需要几千斤的生铁。如今我军中所有的铜铁加起来也就四千左右,如果造了这两个大物件那么就没铁修造箭头了。” “如今军中还有多少箭可用?”陈云靖问道。 罗秀道,“连未修缮的加在一起不到一万。” 陈云靖皱眉,箭是最重要的是远程攻击武器,没有足够的羽箭的支持,一场战争的战斗力就会下降一半。他转头看向风青,“大滚筒和梯架能不能用木头代替?” “滚筒用木料肯定不行,用不了两圈滚筒就扎满了棘钉滚不动了,至于梯架用木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木梯架不如铁梯架牢固,大批军马从上通过时肯定会发出不小的响声,那么……哎……”风青突然想到了某个著名的故事,问道,“溯城南临军可有足够的羽箭?” 陈云靖虽然不明白风青为何要问敌军的羽箭配置情况,不过还是立即回答道,“他们自然有足够的羽箭,既然他们要严防死守必然要备足大量羽箭。” 风青拍掌笑道,“这就好办了,我们也不必自己造箭了,问他们要便是。” 众人都被风青如此天真幼稚的话语逗笑了。 “我的周参谋唉!你也太可爱了,你问南临军要羽箭他们就给你啊?”王齐珂忍不住对风青翻眼道。 还是陈云靖了解风青,知道她绝不可能说出如此没脑子的话,问道,“你有何妙计?” 风青拍拍陈云靖的胳膊笑道,“知我者睿王爷也!”随后斜睨了一眼王齐珂。 王齐珂又在腹中哼哼了几声。 风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可以来一出草人借箭。” 众人皆好奇草人怎么借箭便都竖起耳朵听风青怎么说。 风青问陈云靖,“南临军是否在溯城外围所有的地方都撒了棘钉?” 陈云靖摇头指着军事图道,“并无,只有溯城的西面有大片空地适合大规模的攻城战斗,所以他们布置了壕沟,棘钉。而南北两面有凤凰山脉和邑岭山脉为屏障,无法容纳大批军队,无人会将这两处作为攻城之处,故而南临军也没有在此两处布置壕沟,棘钉等防守之物。” 风青看着军事图上溯城东面道,“就选这里。” 众人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风青继续道,“东南境这一带草木繁盛空气湿润,常年多雾,特别是近段时间我发现几乎每日都起雾,所以我们就利用这大雾,选上五千到一万士兵让他们在身前身后绑上厚厚的草人垫子,埋伏与此处,等到五更时分雾气最浓之时,于城墙前一子摆开,擂鼓呐喊。南临军疑西宋军来犯,南临军本以防守为主况且又是大雾必不敢出战,定会放箭御敌,箭就会……” “箭就会全数射在草人身上,待雾散去前我军退回营地那么草人上的箭就全是我们的了!果然是妙计啊!”张虎激动的拍手大笑。 这半天时间风青的妙计是一出接一出。指挥所内的众人已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连王齐珂都忍不住道了一句:“你还是人吗?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妙的主意?” 只有陈云靖看着风青,一脸淡定的微笑,似乎不管风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他眼中都是正常的。 接下来陈云靖安排了章华全权负责羽箭这事,罗秀着手准备督造铁滚筒和铁梯架,张虎负责竹排和草垫子,赵过落实马蹄铁这一块。 四人得了命令后便施礼出了指挥所安排各自的任务去了。 指挥所内剩了陈云靖,风青,王齐珂和欧阳逸风四人。 欧阳逸风看着风青道,“郡主,我明日便启程返京,有些话想与郡主单独谈谈,不知您现在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风青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与欧阳公子说,我们……” 未待风青说完,陈云靖不动声色的往前跨了半步将风青半掩在身后,“欧阳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本王对青儿来说不算外人。” 王齐珂也厚脸皮道,“本小侯爷也不算外人。”说完眨巴着眼睛瞄着陈云靖和欧阳逸风,恨不得他们两人现在就因为风青扭打成一团,好让他有热闹看。 欧阳逸风看看陈云靖那满脸的占有欲,又瞅瞅王齐珂那副看热闹的表情,失笑摇头,最后看向风青,“郡主,您看是在这儿说呢?还是另找个地方?” 风青的手被陈云靖紧紧的攥着,她抬眼瞄了瞄他那阴阴的脸,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回转头对欧阳逸风笑笑道,“睿王爷和小侯爷的确不算外人,咱们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陈云靖听风青如此说,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 风青先开口说道,“我想对欧阳公子说的是:希望欧阳公子能将我在军中之事保密,就当从未见过我。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丞相府的人。” 陈云靖也接着说道,“本王相信欧阳公子是堂堂君子,不会如市井多舌妇人般将不该说的话到处乱说的。” 第144章 三只男人一台戏 “本王相信欧阳公子是堂堂君子,不会如市井多舌妇人般将不该说的话到处乱说的。” 欧阳逸风目光微闪,眼光从陈云靖脸上掠过落到风青身上,“郡主,逸风只想问明一事。”顿了顿道,“郡主此番偷偷离京可是因为我俩的亲事?” 陈云靖听到亲事二字,刚刚好转的脸色“唰”的一下又沉了下来。 风青微微点头道,“我此次离京的确一方面是因为亲事,另一方面也是我原本就想来军中看看,恰好那时有这么个机会。” 欧阳逸风目光暗了暗,“逸风不知何时何处惹得郡主如此厌恶,以至于郡主……” “不不不,欧阳公子误会了。”风青连忙解释道,“我说的亲事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这么早成亲,所以这说亲的对象不管是谁,那时候我都会离开,这与你无关。再说欧阳公子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我怎么会厌恶与你呢!” 欧阳逸风听了风青的解释,搁在心中的那个结终于解了,脸上露出的释然的笑容。 而王齐珂自听到风青夸赞欧阳逸风开始便在一边翻眼腹徘:狗屁的风度翩翩,这也算风度翩翩那本小侯爷算什么?但转念想到风青对他的那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评语时,这“风度翩翩”四个字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心里又平衡了。 陈云靖听到风青当着他的面夸赞别的男子心里自然不快,何况这男子还是差点抢了他媳妇的人,但又舍不得对风青表示不满,只能把所有怨气都发到欧阳逸风身上。 于是他又往前跨了一步彻底将风青掩在了身后,冷冷盯住欧阳逸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请欧阳公子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青儿这辈子只会是本王的王妃。” 欧阳逸风眼瞳一缩,平静却又倔强的说道,“王爷未免也太自信了,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能不能成为睿王妃也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风青从陈云靖身后走出来看着欧阳逸风说道,“欧阳公子,别人的婚事怎么定的我不管,但我的婚事必需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但如果说今后我一定要在这儿要嫁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睿王陈云靖。” 风青这话是假设自己回不了现代的前提条件下说的。 “青儿……”陈云靖听了风青的这番话,心中的欣喜如同潮水般荡漾开来,眸中的光彩了烫若火烧,满眼欢喜的望着风青,一声青儿叫的缠绵悱恻。 “肉麻……” 王齐珂扔下两字转身出了指挥所,一股酸意漫上心间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欧阳逸风望着眼前相互凝望,眼中只剩彼此的两人,仰头长叹了一声,“罢了!”随后施礼退出门外,到了门口又顿足,背对着风青说道,“郡主放心,逸风在军中见到的只有周二毛,无赵婉青。” “谢谢!”风青道谢。 “不必。”欧阳逸风毫不犹豫的抬脚跨出门槛。 欧阳逸风刚跨出门槛,风青便被陈云靖抱住狠狠的吻了一通,直到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来,狠狠的捶他,男人才放开了她。 一吻结束,两人俱是颊透红晕,陈云靖环抱着风青额头相触,不停地唤着,“青儿,青儿……” 王齐珂出了指挥所瞎溜达了一圈,突然想起今日是要让风青带他坐热气球的,便又“噔噔噔”的跑回了指挥所,一把拉起正伏在桌上画图纸的风青,“走,趁现在天气好,陪我坐热气球去。” 风青挣脱道,“我图纸还没画好呢!” 王齐珂拽着风青往外拉,“图纸一会儿回来再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陈云靖伸手震开王齐珂拉着风青的手,凉凉的警告王齐珂,“别动手动脚的,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里去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王齐珂“嘁”的一声对着陈云靖发了个大白眼,“真会装大尾巴狼,明明自己才是把圣贤书都放狗肚里的那个人。” 陈云靖不理他转头对风青说道,“这图纸回来再画吧!我也想看看白天从空中俯瞰大地是何样感觉。” “就是嘛,连这厮都同意了,快走,我都等不及了!”王齐珂巴巴的看着风青。 风青扔下手中的碳笔欣然道,“好,咱们去天上好好看看这东部的风光。” 王齐珂让人把热气球整理的很好,只要倒上火油就能飞。 陈云靖安排人带着两匹空马跟着,以便回程之用。 随着热气球渐渐升起,山林石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的更立体。 一开始王齐珂有些不知所措,站在藤筐内紧张的一动不敢动。约一刻多钟,热气球不再上升平稳漂浮在空中后,他才慢慢适应了过来,开始四处张望的欣赏起风景来。 “两位有何感想?”风青问道。 王齐珂激动的说道,“有种要飞入云霄的感觉,可以望到那么远的地方,高山、树木、建筑,任何在地上的东西都能一览无余!” “触摸苍穹,俯瞰陆地。”陈云靖微笑说道。 “随着热气球越飞越高地上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小,但是,我们眼中的世界却变得越来越大。这就是气球独特的魅力,让远方更远,让视野更辽阔。”风青感叹道。 “青儿说的真好!”陈云靖对她从来是不吝赞美的。 风青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转头对陈云靖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以后军中谁立了功就奖励他乘坐一次热气球,我想大家都会很感兴趣的吧!” “好注意!”陈云靖略一思索便称赞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回去后我就把这一条加入奖罚条例中。” 陈云靖笑着揉揉风青的脑袋,“你这小脑瓜转的比陀螺还快,一会儿一个鬼主意。” “那是,我是聪明的风青姐姐!”风青得意的仰脸道。 “调皮!”陈云靖趁王齐珂不注意快速的在风青脸上亲了一口。 第145章 你住哪儿我住哪儿 这一趟空中之行足足飞了一个半时辰,直到火油快燃尽了王齐珂才意犹未尽的同意落地回程。等三人回到营地已是日落时分。 折腾了一天风青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陈云赶忙让陈江去取了晚膳过来。 王齐珂自然是赖在帅帐要与他俩一起用膳的。 很快陈江就把三人的饭食端过来了。风青一看伙食不错有菜有肉,不客气的拿起筷子道,“我先吃了!”随后夹了一块肉放嘴里。 陈云靖,王齐珂两人也早已饿了,便也紧跟着拿起筷子吃起来。 饭罢,王齐珂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望着风青的脸嫌弃道,“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今天我才发现原来灯下看丑女也是越看越丑啊!还好刚才吃饭时没抬眼看你不然肯定倒我胃口。……哎,我说你就打算一直顶着这张丑脸了?” 风青随意道,“我这是特意用了不褪色的药汁画的妆,如果让它慢慢自然褪去的话,大概还要一个多月吧,现在我看多了这张脸觉得挺好的,也不是很难看嘛!” “我也觉得挺好。”陈云靖说道,“军中都是些粗汉子,青儿这个样子我放心。” 王齐珂无语翻眼,“真是受不了你们,吃饱喝足我要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青青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风青摇头,我要赶紧把图纸完成了。“ 王齐珂点头拍拍风青的肩膀,“周参谋好好努力,回头让睿王爷再给你升升官,弄个女将军当当。”说完顺便给她抛了个媚眼才一摇一晃的出了帅帐。 风青看着他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哑然失笑。 ……………… 月色朦胧,帐影婆娑,帅帐内灯火通明,案桌前静静的坐着两人,一人画画,一人看书,淡淡的温情满溢在帐内,犹如一泓清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飘渺中轻轻荡漾。 许久之后风青“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碳笔,打破了这许久的静谧。 陈云靖立即从书中抬起头,眉眼温和的看着她,“画完了?” “嗯。”风青把手边的图纸递给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陈云靖一张张仔细看过去,眼中露出赞叹之色,“青儿,果然厉害!”随后拿起最后那张画着几个粗细不一或直或带勾的铁条图形的纸张问道,“这是开锁的工具?” “对。”风青点头,“因为不知道那城门上的锁具体有多大,多备几样有备无患嘛!” 陈云靖了然点头,随后叫了陈江进来将图纸递给他,吩咐道,“把这图纸交给罗将军,让他多找些工匠争取在三天内完成。” “是。”陈江接过图纸。 风青也嘱托陈江道,“陈江,你跟罗将军说造的物件不必精细只需牢固实用,铁梯架和铁滚筒可以用模子浇注的法子,这样更方便快捷。” “是。”陈云施礼退出门外。 任务完成了风青才想到晚上的睡觉问题,问陈云靖,“我的营帐在哪儿?” 陈云靖朝里面的寝帐指指,“里面。” 风青跑到里面一看,原来的行军床旁边多了一张双人床榻。 风青不满的跑回陈云靖身边瞪眼道,“你什么意思,昨晚不是还答应给我另外安排住处的吗?” 陈云靖握住风青的手,“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再说就算另置了营帐条件也没这儿好。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呢!” 风青皱眉,“你觉得我们这样男女共住一室合适吗?!” 陈云靖道,“青儿放心,你不是除了参谋还是我的贴身侍卫吗?贴身侍卫与主帅共住一室很正常啊!不会有人说闲话的,也没人敢说闲话。” 风青听了失笑,“骗三岁孩子呢,陈江也是你的贴身侍卫怎么不跟你住一起?” 陈云靖尴尬的摸摸鼻子耍赖道,“反正我不会让你独住的,不放心,你住哪儿我住哪儿。” 风青被气笑,“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你呢!” 陈云靖正色道,“青儿放心,只要你不同意我绝不越雷池一步。” 风青睨他一眼显然不信。 陈云靖也学着风青的样子举起三根手指头道,“我陈云靖发誓,只要青儿不同意便绝不越雷池一步,如违背此誓言就让我吃饭噎着,喝水呛着,出门踩狗屎。” 风青彻底被气笑了,推了他一把,道,“陈云靖,你还是有一点睿王爷的样子吗?连这也学我,要不要脸了?” 陈云靖趁机抱住风青偷了个香,“与青儿在一起不需要脸。” “你真是……”风青实在是无语了。不过就陈云靖这样子估计就算是自己另置了营帐也防不住他,就这样吧! 风青收敛神情对陈云靖正色道,“住在一起也行,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许乱来。” 陈云靖连连点头。 “大床归我。”风青故作蛮横道。 “自然。”陈云靖欣然同意。 “还有……”风青继续说道,“在两张床之间要隔一道布帘,我要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行。”陈云靖毫不犹豫的答应,立即叫门口的侍卫去军需处要了帐布和绳子在两张床之间隔起了一道布帘。 风青看着布帘后面那方所于自己的空间,满意的笑了。 随后对着陈云靖摆摆手,“我要先休息了,晚安!” 陈云靖亲了亲风青的额头,“好,你先睡,我再看看北境传来的奏报。” 风青听了忧心问道,“北境的战况严峻吗?” 陈云靖淡淡笑道,“目前还好,年前我在北境时对各方面都做了严密部署,再加上北军的主将梁宫南颇有领军才能,目前为止北苍月国并未占到任何便宜。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我与北苍月国的翼亲王历况冶交涉过几次,他是一名非常有才能的统帅。奏报中说此番战役历况冶并未亲自领兵,主将是他的得力手下戈五。我是怕如果战局再拖下去,一旦等到历况冶亲赴北境领兵,那时恐怕光靠梁宫南一人就不一定能挡的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这边的战事结束,好尽早赶往北境。” 陈云靖看着风青道,“幸好青儿来了,出了几出妙计解了困局,如果一切顺利,预计五日之内我们就能夺回溯城。” 风青红了红脸,她也不过是依仗着比他们多了几千年的文明罢了,真论智商说不定还不如陈云靖。 “你说南临国和北苍月国联手这声东击西的主意是北苍月国想出来的,还是南临国纪权他们想出来的?”风青问道。 陈云靖道,“估计是肖融安和纪权的主意,历况冶这人骁勇自信,如不是南临国肖融安主动与他商议联盟之事,凭他的性格不太会屈尊跑去与南临国商议两国联盟之事。” 第146章 十万羽箭 风青沉思点头道,“听你这么说,历况冶这个人似乎还不错,有机会会会他。” 陈云靖心中咯噔一下,历况冶绝对是一位不逊色于自己的气概男儿,万一青儿见了后…… 想到此处他伸手抱住风青,“一个粗野的北方汉子有什么好看的,青儿想他做甚。” 殊不知他现在这是典型的恋爱中的男子模样:看谁都像情敌。 风青好笑,“我是听你提起了随口说说而已,我想他干嘛!” 陈云靖连忙转移话题,“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风青说完摆摆手朝附帐走去。 陈云靖看着风青纤细的背影决定以后再也不在风青面前提别的男子了,特别是那些个比较优秀的男子,免得勾起她的好奇心。 风青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天亮,陈云靖果然没有来闹腾她。穿好衣服拉开布帘,看着空荡荡的行军床,挑眉嘀咕:起这么早? 梳洗好后走出帅帐,只见营帐外大雾弥漫,眼前白蒙蒙一片,如轻纱一般笼罩着整个军营,几米之外便看不到清晰的景物,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大概的轮廓。 风青张望了一圈隐约看见离帅帐不远处空地上的站着两人影,分辨不出是谁,不过看身形其中一人像陈云靖。风青向他们走过去。 走到半路风青才终于看清那人的确是陈云靖,而另一人是章华。陈云靖似乎也感受到了风青的到来,转过头看到果真她,笑着快走几步迎过来,握住她的手,问道,“起了?昨晚睡的可好?” 风青点头,“睡得很好,今日好大的雾啊!” 陈云靖但笑不语。 章华大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对着风青深深一辑,“周参谋一计得箭十万余支,真乃神人也!” 风青一顿,道,“章将军是说昨晚你们就执行了‘草人借箭’计划?动作这么快!” 章华哈哈笑道,“是啊,我见昨夜亥时初就起了雾,想来五更时分雾必定更大。与王爷商量后决定连夜实行周参谋的‘草人借箭’计划。果真如周参谋所料,我们五千士兵在城墙下一呐喊,南临军只射箭不出兵,那箭如雨点般‘哆哆哆’的全扎在草人身上,仅仅大半个时辰所有的草人上便扎满了箭,我粗略估计了一下绝对超过十万支。” 章华说完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陈云靖看着风青问道,“可想去看看那些羽箭?” “好啊!”风青也想看看她在古代战事中的第一次收获。 风青到达兵器库时看到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箭支如同小山一般。 张虎,罗秀也在,看到风青佩服道,“周参谋,神机妙算,神人也。” 风青被人连着称赞,难为情的嘿嘿笑道,“各位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出了个主意,能成功都是靠睿王爷及几位将军。” 陈云靖揉揉风青的发顶,笑望着前面的箭堆道,“青儿不必妄自菲薄,能不费一兵一卒短短半夜时间就获得十万羽箭,这头号功臣非你莫属。” 风搓搓脸暗暗心虚:她可不是原创,只不过山寨了一下古人的智慧而已啊! 还好几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风青松了口气。 陈云靖交代了章华几句关于羽箭的后续安置问题便与几人点头告辞,拉起风青的手道,“饿了吧!走,回帐用早膳。” 如今军营中的几名将军见到陈云靖时不时的对风青做一些亲昵的举动都习以为常了。他们虽然还不知道风青具体的身份,但是从她与睿王爷和小侯爷不一般的关系中可以猜出必定不是普通人。况且风青在与他们相处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所以她是女儿身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早饭后雾气散去,风青与陈云靖一道巡视了军营和城楼,又去马监处转了一圈。 两人到达马监处时正看到赵过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马监处前面的空地上绕圈跑。看到他们两人,赵过催马跑到他们面前指着马蹄兴奋道,“王爷,周参谋您们看,这是今早刚烙好的马蹄铁。这马烙了马蹄铁后跑起来果真更快更稳了!”说完又催马在他们面前跑了两圈。 陈云靖看着眼热,让赵过下来自己也上马跑了几圈,下了马后也如赵过一般满脸的激动,两眼晶亮的看着风青,“能得青儿真乃西宋之幸,更是我陈云靖之幸。” 说完转身吩咐赵过让马监处的懂马之人都要学会此技,尽快让军中马匹都装上马蹄铁。 这也正是赵过心中所想,自然是欣然领命。 风青刚才看到他们两人骑马骑得欢快,也滋生出了想骑马飞奔一番的想法。 陈云靖似明了她心中所想笑着一指前方的马厩道,“快去挑马!” “挑马?”风青错愕莫名,旋即恍然明白过来,惊喜道:“我们要去骑马?” 陈云靖笑着点头,忽听一声清越马嘶,那马厩中最抢眼的一匹高大银鬃棕马朝我们迎上来,四蹄矫健修长,鬃毛猎猎,神骏昂扬,赫然是——追风。陈云靖微笑,丢了风青的手,径直向他的爱马迎去。 风青看他待马比待她还热情,不觉玩心忽起,将手指并入唇间,短促地吹响一声呼哨,厩中马群一凛,齐齐向她看过来,连追风也微微侧头看向她。 陈云靖惊诧地回头,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风青淡淡一笑,扬眉看他,“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学会了这个也不奇怪啊!” 陈云靖望着她目光微闪,“我一直都知道青儿聪明能干,这呼哨是跟谁学的?我不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你可是又去马场了,跟谁一起去的?” 陈云靖想起当日与风青在马场的点点滴滴,再想到有可能在他不知情的时候风青也与别的男子去了马场。心中便如堵了一块石头外加灌了一缸醋。 风青也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酸意,哑然失笑,本想逗逗他却又于心不忍,坦白道,“跟暗影学的,你在北境的那段时间我让暗影陪着去了两次马场,如今我的马术已比当日好了不少。哦,对了我还给你送我的那匹白马取了一个名字叫——踏雪。” 陈云靖听到是暗影,心中的石头啊、醋啊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容明朗,“踏雪?好名字!踏雪,追风很般配。”突然低头在风青耳边道了一句,“就如咱俩一般。” 风青失语,不再理他,径直前往马厩挑马。 在陈云靖的建议下最后风青挑了一匹同样满身棕毛的温驯母马。 第147章 大战前夜 春日的阳光照在苍茫大地上,远山雄浑,隐约有云海翻涌,山峰的轮廓被阳光勾勒上淡淡金边。眼前是大片深浓的绿,绿得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天地之阔,山河之壮,即便是帝王家也不能尽揽囊中。 陈云靖扬鞭指向远方,“那就是云峰,东南境最高的山峰,据说从未有人能攀过山腰以上。老们人相传,那峰顶是神灵的居所,凡人不可亵渎。” “的确很高。”风青望着那直入云霄的山顶由衷感叹,“你相信那上面有神仙吗?” 陈云靖慨然一笑道,“那上面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不过天地之力一直是令我敬畏的。” 风青也感叹道,“是啊,天地之力!……花开花落,朝野更替,岁月沧桑一切终散作云烟,唯有天地亘古不变。” ………… 陈云靖与风青两人并缰策马,徐徐而行,没有侍卫跟随,抛开俗事纷扰,唯此两骑并肩徜徉于宁静旷野之中。天愈高,心愈宽,人愈近…… 风青遥望那高耸入云的峻山陡然生出豪气万丈,回首对陈云靖扬眉一笑,“睿王爷与我较量一下骑术如何? 陈云靖朗声大笑,勒缰驻马,“让你三百步!” 风青也不答话,突然反手扬鞭朝她座下马臀狠狠抽去。陈云靖一惊,不待他出手制止,风青已猛夹马腹,催马跃出。 她座下的母马看似温驯跑起来确是飞快无比长鬃飞扬,奔驰之间仿如御风踏云。 陈云靖纵马追了上来,‘追风’不愧是宝马,果然神骏非凡,来势迅若惊电。 两骑渐渐并驾齐驱,陈云靖侧头看风青,满目惊艳,朗声笑道:“青儿究竟还有多少能耐?” 风青笑而不答,扬鞭催马,任长风猎猎,掠起衣袂翻卷,仿佛御风飞翔在一望无垠的绿野之上,风中混杂了泥土与青草的清香,令人心神俱醉。 然而陈云靖的骑术,到底叫她心悦诚服,追风的能耐自是不必说的。风青与身下坐骑都已经感到乏力,陈云靖却还气定神闲,追风更是越发神气昂扬。 “罢了,你赢了!”风青深喘一口气,勒住缰绳不忍再催马。 “承让。”陈云靖含笑欠身,勒缰缓行,侧目温柔凝望着风青,“累了吗?” 风青摇头微笑,掠了掠鬓发。见四周都是无边旷野,缤纷野花盛开在绿野之间。 “这是哪里?”风青问道。 陈云靖看了看四周一脸正色道:“不想我们竟走得这么远了,得赶快回城了,再晚就只能露宿了。” 风青吐了吐舌头,佯作惊恐,“野外露宿,会不会有老虎?” “老虎是没有。”陈云靖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人却有一个。” 风青看到他那暧昧挑逗的语气眼神,耳后蓦地发热,装作听不懂,侧头回身,却忍不住失笑:这人真是越来越…… 哪里还似初见时的模样,倒有了几分王齐珂的油滑。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梯架,滚筒,竹排草垫均已备妥。 陈云靖让人在地上撒了棘钉测试了大铁滚筒的效果,结果令人非常满意,但凡滚筒所过之处,地上的棘钉均被压扁碾入土中。 陈云靖与众将商定后决定于明夜子时发动总攻。 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众将皆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好大战一场,以报之前的失城之辱。 夜间,帅帐内陈云靖一改前两日的老实安分,粘着风青死活要与她同塌而眠,美其名曰:大战在即他太紧张了一个人睡不着。 风青无语又无奈,想他堂堂号称战神的睿王爷打战前会紧张的睡不着,骗鬼呢! 不过被他缠得实在烦了,便就妥协答应了,不过风青与他再三约定:只需老老实实睡觉,不许动手动脚。 陈云靖连连点头保证。 床榻上陈云靖搂着风青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明晚青儿就要与我一道前往前线战场,可害怕?” 风青靠在陈云靖怀中轻轻摇头,“不怕,有你在就不怕。” 陈云靖搂着风青的胳膊紧了紧让她更靠近自己,低头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其实我不该让你继续待在军中的,军中不但条件艰苦而且随时可能会有危险,可我就是舍不得放你离开。有时候我就问自己‘陈云靖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可是,青儿,就算是自私我也不想放你走,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想时时刻刻能与你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满满当当的,看不见你就觉得整个人都空了。尤其是知道你离开京城却不知身在何处那些日子,想要去找你又无法脱身,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风青气笑着捶他,“你死过啊!知道死是什么感觉?” 陈云靖继续靠在风青颈窝处瓮瓮道,“我是打个比方。不过青儿放心,我保证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嗯,我相信你。” 浓云遮蔽了天空,风里渐渐裹挟了湿意,四月的夜空骤起雨意。一场春雨似憋了许久,这夜一下便有倾灌之势。 丰城军营内火把通明,操练场上此时三军已经集结完毕,一个个顶盔贯甲,兵刃耀眼闪亮!步军如一座座铁塔组成钢铁阵列,军马虽然不多,却也是人马俱肃静无声。操场之中,一时间只有无数盔缨如血一般翻飞舞动,却是更有着一股肃杀的气势! 高台上陈云靖一身甲胄,这甲胄与大家的一样,黑沉沉的反射着钢铁的寒光。见人员集合完毕,陈云靖冷冷的开口说道,“一个多月前我们痛失了家园,今夜便是我们重新夺回家园与亲人团聚的时候,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家园!杀!” “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家园!杀杀杀!!!”张虎带头发出一阵震天的呐喊声! “杀杀杀!!!”紧接着操场中的三军也跟着应和起来,一股肃杀之气升腾而起,卷动着操场中树立的一杆大旗猎猎作响! 军士们的情绪此时已经是被调动起来,陈云靖大手一挥,“出发!” 第148章 夺城 陈云靖大手一挥,“出发!” 场下顿时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前面开道的五千精锐的骑兵,每匹战马均蹄裹布嘴戴罩,马上人人黑衣黑甲,便连旗帜也是黑色的,上面锈着斗大的‘睿’字以及金银双色的雄鹰图腾,中间是五万执枪士兵,最后则一千步兵护着几辆辎重大车。整支军伍看起来威严无比,肃杀激昂!一路向溯城方向开进。 豆大的雨点儿从云端滴落下来,打在人脸上,冰凉生疼。 雨声如豆落,掩盖了大铁滚筒滚过地面的声音和士兵,马儿的脚步声。 雨夜里溯城西面城墙一座烽火台旁身着黑衣的陈江的灵敏身影悄悄地从烽火旁缓缓潜近。忽地草丛中猛然闪过一阵极其细小的金属亮光紧接着“嗖……”的一声极为细微的轻响过后在堡墙上巡视的赵军猛然间只觉得脖颈间似被虫子咬了一口似的猛一痛,随即便骇然的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迅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然后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嘴巴虽然拼命地想出声示警但喉咙却似已经麻痹一般无能为力。只在顿息之间便失去了意识的躯体缓缓地靠着堡墙萎倒在地! 扫除了巡哨的南临兵后王齐珂及背着风青的陈云靖敏捷的潜至城下抛出结实的飞抓似狸猫般的灵活、三下五除二地登上了城墙。 雨水早已渗入风青的衣衫,带来湿浸浸的凉,隔着冰凉的衣衫却有阵阵温暖从陈云靖背上不断传递过来,靠在他背上,风青抬头却睁不开眼,雨水挟了急风刷刷打在脸上,转瞬眉睫发丝尽湿。 忽然,下一刻她便觉得身子凌空,被他抱住落下了城墙。 隐藏在城外暗处的章华,罗秀等人看着消失在墙头的三人,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了。 此次突袭成败与否全在于风青,如她能顺利打开大锁,那么一切会同预料一般今夜夺回溯城,如果她打不开那大锁,那么之前一切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陈云靖,王齐珂刚下城墙。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踏破水声从后面而来,两人对视一眼就地一滚隐入暗处。 陈云靖一动不动,左臂一刻没有离开过风青腰间,始终稳稳揽住,反手将她五指扣紧,默默传递着抚慰的力量。 待那巡逻的脚步声去得远了,他沉声道:“走。”牵住风青的手大步冲进风雨中,疾奔向城门。 漆黑的夜里,天地茫茫一片,厚重的城门黑黝黝矗立在墙洞之中。一大把泛着幽黑光芒的巨锁沉沉的挂在城门之上,似乎将一切杀机都挡在了门外。 陈云靖用眼神示意风青,风青明了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昨天刚刚打造好的几样开锁工具。 一旁王齐珂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喷在风青耳侧,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风青抬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紧抿着嘴唇,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 风青的嘴角在夜中几不可见的弯了弯。手上动作却不停,从几把工具中挑了两把粗细适中短‘7’字形的铁钩,插入两个锁眼中。 陈云靖,王齐珂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风青的手。 风青两只手各持一把铁钩轻轻试了试,轻声对陈云靖道,“你扶住锁。” 陈云靖点头双手扶住大锁,风青双手同时用力,只听“啪”一声锁扣弹开。 王齐珂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奶奶的,这么容易就打开了,害他白担心了半天。但看向风青的目光确是妥妥的佩服。 锁一开陈云靖便向城外放了信号,隐在暗处的赵过看到信号重重的吐了一口口中的雨水,低声道,“他娘的,这周参谋也太厉害了,这才几息功夫就搞定了。”随后一挥手,“进城!” 一队散着死亡之气的彪壮黑甲骑兵缓缓地从城墙两测涌向城门,黑压压的步兵紧随后。 溯城城墙上的守卫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奔走的声音声音急促而清晰显然来人已经逼近城门,守卫们马上警觉起来。“有情况!有情况!警戒!警戒!……” 然而迟了彻底的迟了!迟钝慌乱的南临守卫如何能及得上西宋军国最精锐铁骑的反应度。就在他们的刚乱成一团的时候西宋兵们入城了! “呼!”的赵过一举手中的长戟猛一点头黑甲骑兵们猛然间大喝一声驱动奔腾的铁蹄如同一阵死亡的狂风般卷向慌乱中的南临守卫。 刀光飞扬,寒风映火一颗颗头颇冲天飞起一腔腔热血抛洒长空……黑色的长夜又增添了一群不愤的亡魂。 陈云靖高坐于骏马上,从马腹旁取出一个酒囊,拔出木寨,大叫一声道:“痛饮!”仰面朝天便是一阵豪饮。而西宋军将士们也一齐取酒在手,仰天狂饮。霎那间,军阵上一阵“咕嘟,咕嘟……”痛饮的声音覆盖全军, 酒水流过将士们的嘴角,滴落在将士们的衣襟上、马匹上,那一股冲天击地般的豪壮顿时让战场上充斥着一股‘男儿热血、天地我有’澎湃豪情。 劣酒划过咽喉,血液开始奔流,神经开始亢奋,双目开始赤红!战意,已趋顶点! 忽地,陈云靖将手中酒囊掷落在地,手中长剑猛然向前一挥:“三军听令,锥形阵,杀——!” 西宋军将士们一起将手中的酒囊掷落于地,举起手中长茅大喝:“杀!杀!……”忽地,如同卷起一阵剧烈的旋风一般从风青身边卷过,挟着隆隆的奔雷声卷向南临军营而去。 陈云靖侧首望向身侧同样高坐于马背上的风青,“青儿可怕?” 风青摇头。 陈云靖足足盯了她一分多钟,突然咧嘴笑道,“不愧是我的青儿!”忽地伸手一拽,风青就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落入了他怀中。 风青怔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我自己骑马就行,哪有主帅上战场怀里还抱着个人的!” 陈云靖哈哈笑道,“那本王就做这天下第一人。” 王齐珂看到这一幕哼嗤道,“你们俩就在这里继续作吧,本小侯爷就先行一步,痛快杀敌去了!”说完挥鞭催马飞奔而去。 陈云靖也催马紧追而上。 第149章 完胜 整个溯城都在滴答的雨声中深深地沉睡,静得简直看起来毫无生的气息! 忽然间地面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半睡半醒间的家狗们心中一震连忙从地面上将头颅仰起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啮着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渐渐地大地的颤动越来越明显起来,空气里也迅充满了不安的因子详和而安静的小镇被静悄悄地猛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汪汪汪……”随着处于主街最西端的家狗率先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以狂吠而报信后整个城里立时就像召开了一场狗类的大合唱似的此起彼伏般的响起惊天动地的狗叫声! 熟睡的人们被惊动了,许多间屋里亮起了烛光紧接着便是一阵房门打开的吱嘎声家里还有男人的屋里迅探出了一片疑惑难解的头颅! “阿叔怎么回事?” “张婶哪里的狗叫?怎么这么凶?” 此起彼伏般狂吠的狗叫声中有些莫名惊慌的溯城百姓开始互相打探着。然而刚刚睡醒的人们都只能摇了摇头个个一副懵傻傻的模样! 但是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就在人们疑惑难解的时候猛然间城南不远处的南临军营里亮起了一片熊熊的火光然后便是令大地都感到颤抖的奔雷声以及充满了腾腾杀气的喊杀声!“杀啊!杀啊!……” 溯城百姓脸上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代替了:“是西宋兵!是西宋兵!天啦他们杀回来了!” 心底里被巨大惊喜所填满的溯城百姓一阵大呼:“孩他娘西宋兵回来了,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三儿,西宋兵杀回来了!你大哥回来了!” 惊喜异常的溯城百姓呼妻唤子抢老携幼的站在门口,街边迎接他们的亲人——西宋军。 西宋军四面八方围向兀自还在熟睡中的南临军,踏过夜间湿润的草地掀起一阵轻微的震动。 “轰隆……” 不知被什么声音突然惊醒南临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从营帐中钻出。大呼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马蹄声?哪里来的呐喊?……” “啊!西宋军攻进来了……!”瞬时南临军营仿佛像是被人乱捅地马窝蜂一般,整个营地一下炸裂开来。 还没有等这些南临军反应过来,西宋军兵锋已经一头刺入了南临军营地,战枪飞扬处鲜血迸流、人头滚滚。 南临军将领们一边大声呼喊着营内的士兵全部应战一边睁大着眼睛打量着情况。 有的士兵一边面对西宋军挥舞着长矛一边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有的士兵则已经连弩机也无法扳动,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就这么被冲上来的西宋军砍掉了脑袋。军营的大门早已被西宋军突破,南临军的意志和生命,还有旗帜也差不多燃烧一空了。 南临军营的失守,已经不可逆转。 擒贼先擒王,南临国太子肖融安和纪权并不在军营中,陈云靖让赵过带一队兵马直奔城主府。 一排箭飞过来,数十名南临军士兵哀嚎着倒在肖融安的身边。两侧的弩手立刻向前跨进一步,对着飞箭的方向一起射击。这些精锐的南临军弩士还在尽自己最后的责任,因为他们的存在,使得西宋军要付出极大的伤亡,才能够冲上山来。 “殿下,快突围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纪权发髻凌乱,头盔也不知道掉去了哪里,他一边拿着盾牌挡着西宋军的流矢,一边回头叫道。几十名卫兵结成一道人墙挡在外面,让西宋军暂时无法过来。 此刻肖融安趴在马背上,目光涣散。 纪权跃上战马护着肖融安率先驰向东城门。率领残兵奋力南突,不一会儿,竟让其杀出南城门,奔向南临国的边城凉城。 纪权刚出溯城,身后西宋军便引动火把无数,疯狂追来。南临军主将战死,军师兼副将纪权接替,所以南临军参部虽狼狈却也能迅速恢复秩序。纪权且战且退,就这样追追逃逃渐近凉城之下。 天渐渐破晓,雨势渐收,淡灰色的天空漂浮着一层薄薄乌云,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凉城城墙上的南临守卫兵们忽然间听到西北面的天际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奔走的声音,他们马上警觉起来严阵以待。猛然间有眼尖的大叫道:“西宋军来了……咦,不对,前面怎么是太子殿下!” 南临军大惊,一边急开城门,放入肖融安,一边弓弩齐发,将仓促赶至的西宋军射退。 追赶而来的赵过见肖融安及南临军残部已经逃入凉城,而自己来得仓促,并未携带攻城器械,只好悻悻然地退了回去。 清晨,战事已经基本停止了,西宋军铁骑踏平了整个营地,除了满地地尸体和遍地的残余火星之外,什么生命地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着这血流成河地一幕,风青禁不住颤了颤:太血腥,太残忍了! 王齐珂却是面无人情,神色傲然,似乎还很享受。 他看着风青的表情,淡然道“青青,做为军人,要有一颗坚强的心。你眼前的这幕在真正的大战场上,根本算不得什么。知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吗!?那才是真正的战争!” 风青故作悚然,低头道“小侯爷说得是,属下受教了。” 王齐珂翻眼,“德性!”随后似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青青,一身湿衣难受吧?,走,我带你去好好泡个热水澡。” 一身湿衣服的确很不舒服,此时能泡个热水澡风青自然是极动心的,问道,“去哪儿,要不要跟阿靖说一声。” 王齐珂瞅了瞅陈云靖的背影,道,“你看,这会儿他正忙着安排善后事宜,哪有空理你。”随后对旁边的一名士兵道,“一会儿睿王爷问起本小侯爷和周参谋,就说我们去城主府了。” “是。”那名士兵俯首答道。 城主府短短在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了两次变故,此时显得萧条而冷清,不过环境还不错,万草碧绿,假山嶙峋,一条条铺满了洁白鹅卵石的小径在园中蜿蜒盘旋着,将庞大的园林串联到一起。在花草丛中,一群勤劳的蜜蜂正在其中嗡嗡的飞舞着,为花园平添了几分生气! 花园正中,一洼占地数亩的粼粼碧水中,一座精巧雅致的水亭正静静地屹立在水面之上。 风青看着王齐珂熟门熟路的在府内穿行,问道,“你对这儿很熟?” 王齐珂脚步不停,道,“两年前我随云靖来此巡查在城主府主了不少时日,当然他是来干活的,我是来游玩的,对溯城我还是很熟悉的,过两天我带你好好逛逛。” 风青鄙视的睨了他一眼:脸皮真厚! 第150章 溯城闲逛 在回廊上碰到两名府内的小厮,王齐珂问道,“两位小哥,请问清风院现今可有人住?” 两名小厮忙低头行礼,“禀告军爷清风院这两年一直空着。” 王齐珂满意点头,“那麻烦两位小哥送两大桶热水到清风院的东西厢房,再找两身干净的衣裳,弄些吃食。” “是。”两名小厮低头答应。 其中一名个子稍高一些的小厮踌躇了片刻怯怯问王齐珂,“军爷您可就是两年前来府上小住过的小侯爷?” 王齐珂微笑道,“正是本小侯爷,原来这儿还有熟人,那最好不过了,这些日子本小侯爷就暂住府中了,清风院的一切事务以后就由你安排吧!” “是,小的这就去给小侯爷和这位大人准备热水饭食。”那名小厮说完欢喜退下。 清风院不大但胜在雅致安静,王齐珂还住他两年前住过的东厢房,风青则进了西厢房。这清风院虽然常年空着房间内却干净整洁,想来是常有人打扫。 不一会儿那名自称小安的高个子小厮就让人抬了热水,端了吃食。 风青好好泡了个热水澡,祛了一身寒气,又与王齐珂一道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风青知道陈云靖忙完之后便会寻来,便吩咐小安让厨房备好热水饭食。 陈云靖知晓风青与王齐珂去了城主府,处理完战后主要事务后便来到城主府。 此时已是午时过后,他伸手推开西厢房的门,只见风青随意靠坐在桌案前,翻着一卷闲书,见他进来,放下书扯出一抹笑,“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就忍不住要去营地找你了。” 陈云靖走近风青因身上的衣服还半湿着只轻轻抱了抱她便立即放开,笑着道,“知道你等急了,所以处理好事务便立即过来了。” 风青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随口道,“忙碌了一日夜,一会儿沐浴用膳后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待你休息好了再慢慢处理。” “好。”陈云靖本想说只一日夜未休息不算很累,但想到一会儿能与风青一起睡个午觉可为是美事一桩,便欣然同意了。 风青喊了门外伺候的下人将厨房备好的热水,膳食送过来。 风青替沐浴后的陈云靖绞干头发,又陪他用过午膳。 陈云靖听了风青的话,饭后稍坐了片刻便拉着她一道上榻睡午觉。本想趁机与她好好亲近亲近,不曾想风青沾到床就睡过去了。 陈云靖只能无奈摇头失笑,亲了亲她的睡颜,搂着她老老实实补觉。 风青这一觉从午后睡一直到傍晚,醒来后,神清气爽。身旁的床榻空空如也,估计陈云靖睡醒后又去军营了,毕竟溯城接连经历两度战乱又无城主,定然是杂事繁多。 风青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王齐珂懒懒的倚坐在院中的一块大石上,见她醒来,笑着起身,“你可算睡醒了?还真能睡,跟猪一样。” 风青全当他放屁,问道,“你可有看到阿靖?” 王齐珂道,“他早去军营了。” “果然。”风青点头道。 王齐珂突然凑近风青耳边一脸的猥琐暧昧,“这些天你与云靖同吃同睡,你们俩人是不是已经……” 一抹红晕迅速涌上风青耳后,她又羞又怒,瞪着王齐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种马。” 王齐珂见风青恼羞的样子连忙道歉,“好好好,别生气了,算我胡说八道行了吧!”心中却不免嘀咕着:天天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子睡觉却能不越雷池一步,他是应该佩服陈云靖的意志力强大呢?还是该鄙视他无能呢?又或者他不行……? 有机会试探试探他。 风青不是计较之人,见王齐珂不再说浑话,此事便揭过了。 王齐珂收起那副猥琐样,恢复神色道,“你也睡够了,我带你逛逛这溯城吧!” “好啊!”既然在府中无事,军营之事她又帮不上忙,出去走走也好。 两人对小安说了一声便往街上去了。 溯城作为东南边境的第一大城,自然是高大雄伟,周长足有五六十里。城内不仅有不少高楼豪宅,更多的是小巧雅致的普通民宅星夜棋布的散居其间。 据王齐珂介绍说:溯城中现住户有七八万,加上豪门大户的护卫以及军队,所以城内总人口多达近六十万众。而为了供应城中这么庞大的人口生活所需,所以溯城内不仅有规模不小的草场,甚至还建有多达数十处的巨型仓库储备了巨量的谷,粟等粮草和各种物资。由此,溯城即使被困,也能靠其本身的实力抵御相当长的时间。 午后云退日出,此时天空映红如火,这战后血色的傍晚竟也是分外的凄美! 虽然战事刚过商铺店铺,茶楼酒肆都还处在关门闭业中,但百姓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少民宅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人们已开始做晚饭。 溯城西侧有一条河,河边上游有很多妇人在洗菜,淘米。下游则有牛羊在饮水,嘶声一片。 在牛羊群中,很多不大的孩子,拿着绳鞭,惬意地骑在牛背上,看着牛儿打架,瞧着羊儿撒欢,一边笑,一边拍着手。 战争虽然残酷,但对百姓来说只要他们还生活在熟悉的环境和亲人身边便是平和欢乐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王齐珂道,“如今这街上一片萧条,也没甚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府用晚膳吧!” “好。”风青点头,二人转了方向一起向城主府走去。 两人回到清风院时看到陈云靖背手站在院中,风青笑着上前几步,“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云靖笑着道,“刚回来,看到你们不在,正想着去哪儿找你。” 王齐珂不屑道,“有什么好找的,还怕我把她卖了不成,再说就她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想卖也没人要吧!” 风青一脚踹过去,“王齐珂你一天不损人就难受是吧?” 王齐珂灵活的跳着躲开,“我看你是一天不踹我就难受吧!……陈云靖好好管管你的凶女人。” 第151章 师傅很多 陈云靖笑着拉住风青眼神温柔。 王齐珂看了闹心,大声囔囔道,“来人,传膳,本大爷饿了!” 城主府无主如今他们三人虽然暂住在客院却成了唯三的主子。很快饭菜便端到前厅,王齐珂要了一壶酒,道,“虽说军中不许饮酒,但现在咱们不在军中,今晚小酌几杯就当是庆祝此次胜利。” “好。”陈云靖欣然同意。 风青提起酒壶给他俩的酒杯斟满,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道,“为了胜利干杯!” 那两人也举杯随着风青的话道,“干杯!” 风青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辣得皱紧了小脸。 陈云靖看到风青的模样笑着拍拍她的头,“这酒烈的很,青儿不许多喝了,不然一会就醉了。” 风青赶紧吃了口菜去去嘴里的酒味,道,“我虽然酒量不好,但这酒一两杯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只许再喝一杯。”陈云靖提壶替她倒了浅浅的一杯。 这一幕在王齐珂看来这陈云靖简直是傻到地底下去了,如果换作是他,那绝对是趁机将风青灌的烂醉然后就可以拐到床上这样那样为所欲为了! 风青当然不会知道他那猥琐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估计不把他揍到鼻出血绝不会罢休。 陈云靖与王齐珂慢慢对饮,风青陪着吃菜,偶尔小抿一口。 吃着吃着王齐珂突然问道,“青青,你的开锁本事跟谁学的?” 风青的开锁技术是跟老爸部队里一名专门从事密码锁的特种兵学的,可这怎么描述呢? 她想了想道,“是跟我隔壁邻居学的。” “隔壁邻居?他是作……”在风青的眼神下王齐珂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那个“贼”字咽了下去,转了转话,“他是锁匠?” “差不多吧。”风青吃了口菜随意道。 王齐珂又问道,“青青,你有个很厉害的师傅吧?你师傅是个隐士高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风青不解。 王齐珂道,“不然你怎么能造出这么多别人从未见过的东西,想出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办法?” 风青想想说道,“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个师傅,他们算不算高人我不确定,但绝对不隐世,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风青见王齐珂还要继续问下去,连忙故作自恋的说道,“我的那些师傅并不是只教我一个人,而是村里孩子一起教的,只不过我是最最聪明能干的那个罢了!” 王齐珂不屑哼哼,“德性!”之后果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陈云靖聊起了军中事务。 在王齐珂与风青聊天时陈云靖只静静听着未言一语,眼眸深处却明灭不定,他知道风青说的并非事实,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关于自己的过往。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青儿会对他敞开心扉,他愿意慢慢等。 酒足饭饱三人各自回屋,风青问随她一起进屋的陈云靖,“你以后也不住军营住这儿了吗?” 陈云靖摇头,“今日帅帐还未收拾好,今晚我先住这儿,等明日一切安排妥当了就住回军营中,你与齐珂就暂住这儿吧,这儿条件比军营好。” “好。”风青点头同意,她本就有此打算,军营白天里去去就行了,晚上就就没必要跟陈云靖挤一个寝帐,再说天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久了谁能保证不会出事?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愿意住这儿。 风青原想着如果陈云靖不住军营住这儿,那么就叫人另外收再拾出一间屋子出来,可他说只今晚临时住一宿便想着不麻烦人家了,两人挤挤将就一晚上得了,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了。 风青又让人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铺好,洗漱后拿了白天未看完的那书卷坐进自己的被筒中抬头对陈云靖道,“你先睡吧,我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不困再看会儿书。”说完也不等陈云靖应话便自顾自低头看起书来。 忽然间,床幔微微一动,一个高大而温凉的身影伴随着一阵凉风罩向风青。床旁蜡烛的火苗随着凉风一阵颤抖,帐内的光线也立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风青刚想抬头冷不防被陈云靖伸过来的手臂猛地一拽,瞬间被拽到了他怀里。 “喂,你做什……” 陈云靖身子微微向前一探火热的唇瓣准确无误的覆上了风青的唇瓣吞下了她剩下的话。 “唔……唔……” 风青又慌又急,使尽全身的力气激烈的反抗,却始终摆脱不了他的纠缠与掌控,“陈云靖,如果今天晚上你强了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会恨你一辈子!” 陈云靖似被风青的话震住了一般,拥着她,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风青伸手推开他,没好气地说,“混蛋!流氓!你是疯了吗?” 陈云靖抿唇顺着她的话,没驳她的意思,“嗯,想你想的疯了。” 风青一噎,瞬间也没了声。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三更) 陈云靖笑着拉住风青眼神温柔。 王齐珂看了闹心,大声囔囔道,“来人,传膳,本大爷饿了!” 城主府无主如今他们三人虽然暂住在客院却成了唯三的主子。很快饭菜便端到前厅,王齐珂要了一壶酒,道,“虽说军中不许饮酒,但现在咱们不在军中,今晚小酌几杯就当是庆祝此次胜利。” “好。”陈云靖欣然同意。 风青提起酒壶给他俩的酒杯斟满,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道,“为了胜利干杯!” 那两人也举杯随着风青的话道,“干杯!” 风青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辣得皱紧了小脸。 陈云靖看到风青的模样笑着拍拍她的头,“这酒烈的很,青儿不许多喝了,不然一会就醉了。” 风青赶紧吃了口菜去去嘴里的酒味,道,“我虽然酒量不好,但这酒一两杯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只许再喝一杯。”陈云靖提壶替她倒了浅浅的一杯。 这一幕在王齐珂看来这陈云靖简直是傻到地底下去了,如果换作是他,那绝对是趁机将风青灌的烂醉然后就可以拐到床上这样那样为所欲为了! 风青当然不会知道他那猥琐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估计不把他揍到鼻出血绝不会罢休。 陈云靖与王齐珂慢慢对饮,风青陪着吃菜,偶尔小抿一口。 吃着吃着王齐珂突然问道,“青青,你的开锁本事跟谁学的?” 风青的开锁技术是跟老爸部队里一名专门从事密码锁的特种兵学的,可这怎么描述呢? 她想了想道,“是跟我隔壁邻居学的。” “隔壁邻居?他是作……”在风青的眼神下王齐珂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那个“贼”字咽了下去,转了转话,“他是锁匠?” “差不多吧。”风青吃了口菜随意道。 王齐珂又问道,“青青,你有个很厉害的师傅吧?你师傅是个隐士高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风青不解。 王齐珂道,“不然你怎么能造出这么多别人从未见过的东西,想出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办法?” 风青想想说道,“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个师傅,他们算不算高人我不确定,但绝对不隐世,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风青见王齐珂还要继续问下去,连忙故作自恋的说道,“我的那些师傅并不是只教我一个人,而是村里孩子一起教的,只不过我是最最聪明能干的那个罢了!” 王齐珂不屑哼哼,“德性!”之后果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陈云靖聊起了军中事务。 在王齐珂与风青聊天时陈云靖只静静听着未言一语,眼眸深处却明灭不定,他知道风青说的并非事实,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关于自己的过往。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青儿会对他敞开心扉,他愿意慢慢等。 酒足饭饱三人各自回屋,风青问随她一起进屋的陈云靖,“你以后也不住军营住这儿了吗?” 陈云靖摇头,“今日帅帐还未收拾好,今晚我先住这儿,等明日一切安排妥当了就住回军营中,你与齐珂就暂住这儿吧,这儿条件比军营好。” “好。”风青点头同意,她本就有此打算,军营白天里去去就行了,晚上就就没必要跟陈云靖挤一个寝帐,再说天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久了谁能保证不会出事?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愿意住这儿。 风青原想着如果陈云靖不住军营住这儿,那么就叫人另外收再拾出一间屋子出来,可他说只今晚临时住一宿便想着不麻烦人家了,两人挤挤将就一晚上得了,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了。 风青又让人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铺好,洗漱后拿了白天未看完的那书卷坐进自己的被筒中抬头对陈云靖道,“你先睡吧,我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不困再看会儿书。”说完也不等陈云靖应话便自顾自低头看起书来。 忽然间,床幔微微一动,一个高大而温凉的身影伴随着一阵凉风罩向风青。床旁蜡烛的火苗随着凉风一阵颤抖,帐内的光线也立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风青刚想抬头冷不防被陈云靖伸过来的手臂猛地一拽,瞬间被拽到了他怀里。 “喂,你做什……” 陈云靖身子微微向前一探火热的唇瓣准确无误的覆上了风青的唇瓣吞下了她剩下的话。 “唔……唔……” 风青又慌又急,使尽全身的力气激烈的反抗,却始终摆脱不了他的纠缠与掌控,“陈云靖,如果今天晚上你强了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会恨你一辈子!” 陈云靖似被风青的话震住了一般,拥着她,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风青伸手推开他,没好气地说,“混蛋!流氓!你是疯了吗。” 陈云靖抿唇顺着她的话,没驳她的意思,“嗯,想你想的疯了。” 风青一噎,瞬间也没了声。 陈云靖也不再说话,抱着风青静静地躺着。 陈云靖将风青抱在怀里,见她发了一通怒火后十分安静地任他抱着,嘴角轻轻扯动。 他想着他是爱极了她。 安静时浅笑温柔,静谧懒散,玩笑时笑语盈盈,眉目生动,发火时如风雷声声,暴雨潇潇。便忍不住又低头去吻她。 风青伸手挡住他,没好气地说,“有完没完了!” 陈云靖哑然失笑,索性低头吻她手背。 风青睁开眼睛瞪着他。陈云靖便得寸进尺,自作主张地硬拿开她的手。 于是风青伸手扯了枕巾砸在他脸上,“还敢乱来!” 陈云靖眼前一黑,浓郁窜上高空的火苗生生打住,他不满地“唔”了一声,伸手拿掉枕巾,“我有分寸的……” “分寸个鬼!”风青背转过身子,红着脸说,“你若是再胡来,明日我就离开。” 陈云靖火苗熄灭,侧身抱住风青那又香又软的娇躯,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裹紧了两人身上的被子,“睡觉!” 半晌过后,耳边传来风青均匀的呼吸声,陈云靖抬手抚上风青那滑嫩的脸蛋,轻轻的无比怜惜的来回摩擦着,心里甜软中又带着酸苦,滋味儿微妙难言。 这二十几年来,他还是首次受到这般甜蜜的折磨呢,陈云靖苦笑,可是他却甘之如饴。俯下头在风青的眉心处落下了深情的一吻,慢慢闭上眼睛。 第153章 知我者周参谋也 早饭后陈云靖,王齐珂,风青三人一道去了溯城南面的军营。 帅帐里陈云靖衣甲整齐、面色平和地居于正中而王齐珂因身份特殊又有巡军监之责坐于陈云靖右侧,风青为参谋又是此战之功臣坐于其左侧,其余诸将则分坐两旁。 赵过看了看风青抚掌笑道:“周参谋一谋一技便让我军不仅夺回了溯城,还重创了敌军,昨夜一战实是我东南军十数年来未见之大胜!” 章华笑道:“本将如今对周参谋算是心服口服了!” 诸将闻言一阵轻笑由于昨日刚刚大胜所以帐中的气氛也显得十分的和睦与轻松。 风青见诸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诸位将军休要夸奖太过我受之有愧啊!” 张虎大笑道:“无愧无愧!” 陈云靖见众人夸赞风青面上虽未露出过多表情,心中却满足自傲的不得了。想了想说道:“周参谋的功绩来日本王会当面奏明皇上,相信皇上定会好好奖赏周参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风青一眼。 风青别过头当没听见。 陈云靖暗暗苦笑:看来昨晚之事她还在生气没揭过呢! 陈云靖转回视线,收敛神色严肃道,“此经一战我军士气大振南临军士气大跌。本王想乘胜追击趁机攻下凉城,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闻言呆了一呆,一直以来他们想的都是夺回溯城,如今溯城重新夺回了,那么接下来便是用心守住溯城,不再让之前的失城之事再次发生便是了,却从未想过要去攻占他国城池,此时面对陈云靖的这一问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番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众人沉默之际,风青起身道,“这是必须的,肖融安,纪权野心勃勃,如果就此放过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重整旗鼓再次攻来。既然打了就要狠狠的打,打的他们跪地求饶再无还手之力,确保东南边境十年之内不生战事。” 众将见她说的轻飘飘,就跟大刀剁白菜一样,偏偏又让人听出了豪气干云。 陈云靖眉目微动笑盯着她,眼眸幽幽不见底,眼底漩涡越扩越大,似乎要将风青吸进去淹死,颔首道,“知我者周参谋也,说是攻城意在削弱南临国兵力。不过以肖融安之能知道正面对战已经非我西宋军对手恐怕又会龟缩不出!诸将可有良策破之?” 张虎首先起身道,“凉城城墙不比溯城高深厚重,按着我们以往的攻城方法应该能攻下。” 陈云靖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赵过想想说道,“要不我们将潜入城中打开城门的方法再用一次?” “不妥。”罗秀制止道,“肖融安不是傻子,如今定已想明白溯城失败的原因,凉城的城门处肯定派了重兵把守,同一种方法我们不可能成功两次。” 而章华则看向风青,“周参谋可有办法?” 章华刚问完几双眼睛“唰”的一下全聚到了风青身上,连陈云靖也不例外。 在众多探照灯似的目光下风青摸摸鼻子弱弱道,“拜托诸位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样搞的我会很紧张的。” 众人又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开。 “好,我们不看你,你请说。”章华正视着前方的军事图不看风青张口说道。 陈云靖拍拍风青的手,风青抬眼问道,“凉城是座什么样的城池,有多大?” 陈云靖耐心介绍道,“凉城其实并不算南临国的边关守城,它原本只是南临国边境的几个村子,后来由于边境商贸的渐渐繁荣,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凉城。城池不算小只比丰城稍小一些,离溯城约五十多里地。” 众将在陈云靖开口说话时又都将目光转向他们。 风青点头,“那它的城墙与丰城应该也差不多吧?” 陈云靖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 风青发现在这儿城砖似乎还没有普及,城墙基本上都是夯土加石块磊砌而成,只在城门处内外包了砖。这个时代打仗攻城都是正面攻击城门为主,所以城池的城墙都是在靠近城门处厚一些其他地方薄一些。丰城的城墙风青是知道的靠近城门处的城墙厚约四米,其他的城墙大约在两米左右。 风青想了想说道,“如果想要以最小的伤亡攻进城去,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是何办法?”陈云靖问道。 其余众人也都盯着风青。 风青搓在下巴道,“极度的热胀冷缩,石头就会开裂,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特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道,“听不懂。” 风青略略思索后,道,“这样,我们可以将一半兵力开拔到凉城城门前作佯攻状,吸引南临军的注意力,同时找一处不太引人注意城墙又相对薄一些的地方放火烧城墙待城墙被烧的滚烫之后快速大量的泼冷水,在极速的一热一冷之下,城墙中的石块就会开裂松动,到时候再用那个大铁滚筒从一个缓坡上滚冲向松动的城墙,城墙就会坍塌,我军就可以从此处攻入城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齐珂听后微微蹙眉道,“此计听着挺不错,不过确定能成吗?” 风青嘻嘻笑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王齐珂问道。 “找面石墙试啰!”风青随口道。 “就以丰城城墙试。”陈云靖果断道。 风青不可思议的看着陈云靖,“你也太拼了吧!那可是城墙!” 章华起身道,“末将同意王爷的建议,城墙破了可以再修,但攻城之事不可马虎。” 陈云靖点头,“章将军所言极是,如周参谋此计能成那对我军来说又将会是一场最小伤亡的攻城大胜战。罗将军,赵将军守城,章华、张虎两位将军与随本王出发去丰城。” “是”众将领命。 陈云靖,风青,王齐珂及章,张两位将军带了一千士兵及大铁滚筒和铁梯架赶往丰城。 一到丰城陈云靖便命一千士兵收集柴火烧城墙,这火一烧就是大半日,风青看着差不多了,便命人往被烧的滚烫的城墙上泼水,千名士兵将早就准备好的冷水轮流泼向城墙。 极速的热冷变化间城墙中的石块发出了“咔咔咔”的开裂声。 第154章 凉城破 泼完凉水后风青让人将铁梯架纵放在地上,一端正对着热胀冷缩后已开裂的城墙,另一端上面放着大铁滚筒。 再用先前准备好的一棵长达近三十米的杉木作为杠杆,找了一截三四人合抱大小的树墩作为支点,将长杉木削扁的那头插入地面与铁梯架之间,这一头三十名健壮士兵一起发力将杉木往下压,因杠杠原理那一头的铁梯架瞬间被抬起,大铁滚筒顺着坡度快速的滚向城墙,速度与重量相乘使大铁滚筒的冲击力远远大于本身的重量,只听“嘭”一声巨响后地面一阵震动,城墙塌了一大个缺口,足足有两扇城门大小。 “成了!”张虎激动握拳拍掌。 王齐珂颇具意味的看了一眼风青,淡淡说道,“幸亏你是我们西宋国人。” 章华也深有同感。 风青只嘿嘿笑着未说话,心中却想着:就这样这帮人都惊讶的不行了,要是她弄些个炸弹,火弹出来是不是就该闪瞎眼了。不过现在风青并不打算弄炸弹什么的,毕竟在这个文明意识还比较落后的冷兵器时代突然出现一项或几项威力巨大的热武器,也许会对这个大陆带来一场浩劫。她还不想冒这个险。 对于此次试验的成功最高兴的莫过于陈云靖,一方面是可以马上实行他的攻城计划了,另一方面也是为风青感到骄傲。转身对章华说道,“修筑城墙之事就劳烦章将军了。” “是”章华领命,陈云靖将带来的一千士兵留给章华修筑城墙之用。旋即大手一挥,“回溯城!” 回到溯城军营,陈云靖将风青“破墙计划”试验成功的消息告诉众人后便紧罗密布的安排起攻城事项,“此次‘破袭’战便由赵将军正面指挥牵制南临军注意,罗将军负责埋伏奇袭,张将军带人烧火破墙,明日一早全军开拔进攻凉城!” “喏!”诸将一起应声!帅帐内顿时散出一股直腾腾的杀气!仿佛已经看到西宋国国大军攻破凉城的激奋景象! 凉城军营的主帐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息。心情烦闷、气色紧绷的肖融安正坐在南面。 前些时日里南临军们的士气一向非常的昂扬,无论训练和作战都是如有神助、因为他们有太子殿下和军师——纪权。然而自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有了改变。原本以为以太子和军师纪权能带领他们一路西进开疆扩土,成就一番霸业。可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自认为守的如铁筒般的溯城,被突然攻进城的西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尽然毫无反抗之力。 一时间南临军营里的气氛发生了怪异的变化,原本南临军们自信十足的额头上悄悄地爬上了一丝皱纹、一抹忧虑! 但是凭借着肖融安的气势南临军们虽然损失惨重气势低沮但军心并没有大乱他们固执地认为:他们的太子及军师虽然输了一次,只不过是偶尔疏忽了而已。太子殿下最终仍然会像以前一样再一次干净而利落的将西宋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而肖融安也竭力作出一副‘胜负乃兵家常事’的态度竭力安抚住了军心! 忽然间,西北方远远的天边隐隐传来一阵战鼓之声,守卫在城门望楼之上的南临军哨卒发现:天边之上先现出的便是一行高耸入云似的的矛尖然而涌现出了无数队列严整、杀气腾腾的西宋国大军。“西宋军要攻城了!”反映过来的哨卒立即敲响了警钟。 “当——当——”悠扬而响亮的钟声开始在南临军营上空回荡早有准备的南临军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从营中跑出列阵准备迎敌。纪权和一众南临军大将也从迅从营帐中奔出来到城墙上观察敌情。 不远处的天际很快现出了一片巨大而绵密的黑色枪戟如林兵士如雨气势勇贯长虹!纪权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西宋军此次来攻的气势大胜从前,看来前番战败的事情还是对双方的士气有较大影响的!”说完眼睛一缩儒雅的面孔上呈现出一股狠厉的杀气:“陈云靖难道以为小挫我南临一次就能将我南临军彻底击败吗!?那你们也太小看我纪权了!” 西宋军们在城门前停住了脚步隔开六百余步左右距离,刚好在床子弩这种远程攻击利器的射程之外,也不发动攻城只顿戈大呼道:“南临军降不降!南临军降不降!” 纪权看了一阵,冷笑道,“西宋军也太天真,以为这样激一激,我军就会沉不住气,出城应战了?”随后叮嘱其余众将不管西宋军如何激骂都不许出战,密切静观即可。 这边赵过带着七万西宋军不停地在城门前激骂叫战吸引南临军注意。在离此地三四里地的一处偏僻城墙处张虎带着人热火朝天的烧着城墙。 此地虽然相对偏僻但墙边的熊熊大火不久就引起了城墙守卫的注意。守卫兵看到一名西宋军的汉子带着五六名士兵不停的在加柴烧墙,挠挠头搞不清楚他们弄的是哪一出,这城墙是石墙又不是木墙烧火有屁用?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将此事报告给了守卫军的一名小将。那名小将带着两人过来一看,发现这几名烧火的西宋军边烧着火边还把在林中捉到的一只山鸡,一只野兔架在火旁烤着。那名小将皱了皱眉头举起手中的弓连射了两箭。 张虎见那名南临军小将抬弓时便让人都退到射程之外,待他射完箭又跑回来添了两捆柴,翻了翻烤着的鸡,兔。 如此两趟后那名小将放下手中的弓,“一群疯子。”回身对旁边的守卫兵道,“盯着他们,如有其他异动速速来报。”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往城门方向去。 这火直烧了大半日,那守卫兵看张虎他们除了烧火并没干什么事,便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张虎看这墙烧的够烫了,一个手势隐藏在旁边的千名士兵立刻冲向前,将准备好水桶里的水泼向热墙。那名南临守卫兵看到西宋军自个提水泼灭了那烧了大半天的火堆,呵呵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西宋军还真有意思,一群疯子兵莫名其妙跑来烧一通火,又一群热心兵主动跑来灭火!” 正当他看得起劲,冷不丁的被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驽箭射中脖颈一命呜呼了。 张虎从暗处走出来,放下手中的机驽道,“速速破墙!” 瞬时旁边林中冲出一群西宋军动作熟练的放梯架置滚筒,支墩架木压杆,“嘭……” 一声巨响,城墙塌出一个大口子。 “杀……”城墙一破,埋伏在林中的罗秀便带着西宋军冲进了城内,对着莫名其妙,惊慌失措的南临军展开了一遍倒的屠杀。 第155章 犒赏军宴 城墙一破,张虎就发了信号,赵过看到信号立马让属下带领部分兵马增援罗秀,张虎。 不久,城门就被从破墙处攻入的西宋军从里面打开,赵过带领剩下人马从正门杀入城中。 凉城内惊慌失措的南临军在西宋军的两面夹击下很快败退,从东面城门逃到了一水之隔的葛城,同时毁了漳河上唯一的一座索桥,断了东西通行之路。 太阳逐渐西沉,跌落了地平线,一弯弯月攀上枝头。 夜色之下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披着蒙蒙的月影,如同一个雪人似的携裹着一层凉风匆匆奔马驰进了溯城军营之中。不久,奔腾如飞的蹄声在帅帐前停了下来。马上人的人飞身下马和着一股凉意一起涌进了帐内! 帅帐之内四个边角之上四盏大油灯熊熊地燃烧着,将帅帐内照耀的明亮而温暖。风青端坐在帐中正一脸焦急之意地等侯着凉城的战报。 正在焦虑间,猛然见帐门一开,一个的修长身影大步入了帐内,风青见着那人不由得大喜连忙起身上前:“你回来了?情况如何?” 陈云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抱了抱风青随后握住她的双手笑道:“正如预先所料一般我军大胜,南临军残部败逃至漳河对面的葛城。经此两战南临军损兵十余万,剩下有战斗力的兵马估计已不到六万,只可惜这次未能活捉了肖融安和纪权。” 风青笑着安慰道,“现在这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你觉得对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大不了再找机会再狠狠打他们一次,让他们以后只要想到你睿王陈云靖就吓得腿打颤。” 陈云靖刮了一下风青的鼻子笑道,“想打葛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凉城与葛城之间隔着漳河,漳河河水汹涌湍急,两岸地势险峻可谓是天险。河上唯一的索桥已被南临军毁去,想要渡河简直难如登天。” 风青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你真的还想再痛击肖融安一次总会有办法的。” 陈云靖拉在风青与他一起坐下,“我知道青儿聪慧,点子多,要不是青儿哪能如此顺利的两战两胜。” 风青嘻嘻笑道,“那是咱俩配合的好,我动嘴你动手一起把人揍!” 陈云靖快速的在风青唇上“啵”了一口,哈哈笑道,“好,以后我们夫妻一体做什么都一起。” 风青白了他一眼,“陈云靖,我发现你现在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接下去都有赶超王齐珂之势了。咱俩现在充其量是互有好感的男女朋友关系,离夫妻还差老远好吗?……这婚姻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很多外在条件的,比如双方父母亲人,还有……时间,空间。” 陈云靖盯住风青,“丞相府不是问题,我说过自会解决,而且前些日子青儿可是亲口答应:这辈子只会嫁给我,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风青无奈道,“你不要歪解话意好不好?我说的是如果我要在这个时空成婚,那么我定会选择你,可是等哪日我回到了中关村那么就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了。” 陈云靖一把将风青拽入怀中紧紧抱住,“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在一起。” 风青回抱着陈云靖将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目光悠远缥缈的凝视着前面的某个点,心中幽幽叹息:我也舍不得!可是这世间哪有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全之法。亲情与爱情总要择其一。 风青缓了缓神问道,“挂件的事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陈云靖摇头淡淡的“嗯”了一声,风青如今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已说不清楚内心是何感觉了,在怀着无法尽快回到现代的失望的同时又是含了一丝能多留一些时日的窃喜。 凉城城破三日之后,城内抵抗力量已经被西宋军扫荡一空。安排好凉城的军事防卫后,陈云靖决定今晚在军中设宴,犒劳众位将士!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军营四处,篝火通明,士兵们席地而坐,一个个皆是一脸的兴奋。 陈云靖在席位前站定,端起桌上的酒杯,朗声道:“今日这军宴,是为犒劳众位将士而设,但本王,却想将这第一杯酒,敬给我们那些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死难英雄们!”说着,将手中的那一杯酒,撒入了土地之中…… 全场肃静片刻,那些将军和士兵们,红了眼圈,也都纷纷端起了酒杯,将杯中之酒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陈云靖再次端起酒杯,又继续道:“这第二杯酒,本王要敬在座的所有将士们!为尔等的英勇表现,举杯共饮!干了——!” “干了——!!” 整齐洪亮的声音响起,众将士随着陈云靖一起,豪气万千的端起酒杯,仰脖,将辛辣的液体灌进了喉咙! 风青被这样豪放又端肃的气氛感染了,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陈江又给陈云靖斟满了第三杯酒,给风青的杯里也倒了浅浅一杯 “此番我军能如此顺利夺回溯城,攻下凉城全赖周参谋的神机妙算,这第三杯酒,我们就与周参谋同饮吧!”陈云靖说着,举起了第三杯酒。 风青也端起“酒杯”,看着那些用或崇拜或好奇目光看着自己的将领和战士们,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们才是是英雄!是西宋的骄傲!我相信,胜利终将是属于西宋,属于我们大家!我敬你们!”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这位参谋态度和说话语气十分的温和真诚,心中不禁多了一份亲近,也为她的一句“胜利属于我们大家”而增添了不少的豪气,皆将手中的酒杯冲风青一敬,之后仰脖饮尽! 军宴正式开始了,陈云靖下令,酒可以喝,但不能醉!违者军法处置! 除了喝酒吃肉,猜拳说笑外,少不了比武、比剑之类的武斗项目助兴。 风青看得兴致勃勃,在她看来这样的节目可比宫宴上那些依依呀呀惹人发困的曲舞好看多了。 席间,不断的有将领们上前给陈云靖,王齐珂和风青敬酒。待到第四杯的时候,风青就有些受住了,陈云靖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按住她端着酒杯的手,朗声对敬酒的将士说:“周参谋酒量有限,众位不如多敬敬咱们的巡监大人吧!” 于是众人纷纷举杯转向王齐珂珂。 王齐珂与众将领推杯至盏间应付的如鱼得水。 最后一项比赛项目是——射箭,这当然是弓兵们的拿手技能。 一名二十出头的小将表现得尤为突出,一连十箭,箭箭把心!风青忍不住喝彩出声! 第156章 绝技 陈江在一旁笑道:“其实我们王爷才是真正的射箭高手呢!” “哦?有多厉害?”风青笑着转头挑眉看着身旁的陈云靖。她绝对相信陈江所说的话,只不过想亲眼见见。 “想看?”陈云靖看着风青宠溺的微笑。 “当然!”风青也不客气,点头笑道。 “陈江,取弓箭来!”陈云靖对身后的陈江吩咐道。 陈江答应一声,小跑着离去,片刻的功夫,便取了一把黑亮的柘木包铁大弓递到了陈云靖的手里。 陈云靖起身向场内走去。 众人见陈云靖亲自下场,一个个不禁都兴奋了起来,有人起了头,口号、呐喊声顿时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 陈江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用线绳系好,并排挂在一根长竿上,也跟了上去,施展轻功上了一棵距离陈云靖百步以外的大树,将那拴着铜钱的长竿别在了树枝里。 风青知道弓越大越重,所需的臂力就越大,杀伤力也越强!陈云靖用这把少说也有几十斤的大弓射那轻飘飘随风晃荡的三枚小铜钱,这难度系数也太大了吧! 陈云靖回头看了风青一眼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也不解释,直接取了三支羽箭,夹在指缝中,拉弓!瞄准! 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瞧着陈云靖。离得较远的士兵们,已有不少人都站起来了,伸长了脖子,向前巴望着。 风青的一双杏眸,也是一瞬不瞬的锁定了场上那个英武伟岸的身影…… “嗖嗖嗖——!”三箭齐发!却是有先有后,箭头追箭尾! 这力道也不知是怎么掌控的!众人都看傻了眼了! 这三支箭后箭追着前箭分别射在那三条系铜钱的细绳之上的,线绳射断,铜钱连同铜钱上的断线一起往下落去…… 离地面还有三尺多高的时候,树旁的陈江掠到了近前,伸手接住了那三枚带着断线的铜钱。 这一连串的变化,是在极快是在极快的瞬息间发生的。场上鸦雀无声,安静了片刻,才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激动的呐喊声!众人看向陈云靖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崇拜和敬重之色! 风青也被陈云靖这一绝技震撼住了,心里溢满了骄傲和崇拜,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会冲上前去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真厉害!” 陈云靖回了席位风青两眼晶亮毫不吝啬的赞赏道同时顺手从一旁陈江手里拿过那三枚带着断线的铜钱,看了看后放入兜中,冲陈云靖甜甜笑道,“留着做纪念。” 陈云靖笑着宠溺的摸了摸风青的头。 这时,膀阔腰圆的张虎起身朝风青施了一礼,声音洪亮,带着微微醉意,“周参谋向来多智多才,今日能否也表演个节目让大伙开口眼界?”说完张虎那双圆瞪瞪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风青,附近听到张虎要求的将领和小头领们也都跟着起哄,“周参谋来一个,周参谋来一个……” 风青一拍案席豪爽道:“好,那我就献丑了!” 众将领、士兵们听闻风青同意表演,皆开始鼓掌叫好,场面顿时再次火爆起来! 风青却有些为难了,表演什么好呢?以前在部队里倒是经常会和那些兵哥哥、兵姐姐们唱唱那些“团结就是力量”、“听党指挥歌”什么的。难不成这会儿她也来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可是这儿的人能接受那种曲风吗?会不会把她当神经病?左右为难之际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了不远处的军鼓,风青的眼睛忽然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大步走到那军鼓前,抡起鼓槌,在军鼓上敲击起来,一串带着节奏感的,激昂澎湃的鼓点顿时响彻了这军营的夜空。 风青随着节奏,启唇吼唱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风青的歌声响起的一瞬间,众将士顿时安静了下来,全场,除了激越的鼓声,和嘹亮的歌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心似长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众人听得入神,脸上的神情,也都变得严肃起来,连一直默不作声埋头苦吃的王齐珂都忍不住停止了啃羊腿的动作,抬头望着风青捶鼓的身影,细细听着……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风青唱到此处,许多将士们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是铁骨铮铮,报家护国的战士,但是他们也有血有肉有感情!那些曾经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们,已经有许多人,再也无法站起来同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了。慢慢的许多将士们也跟着鼓点哼唱起来。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西宋要让四方——来贺!” 风青将歌词里的“中国”改成了“西宋”,在这个场合,唱这首《精忠报国》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可以激进军人们的热血,鼓舞大家的斗志! 风青吼完这首歌,放下鼓槌喘息不止,没有麦克风唱歌可真是项力气活啊!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或站或坐,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陈云靖温柔的看着风青,王齐珂第一个回过神带头叫起好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纷纷叫好,全场有如一片沸腾! “誓死护我西宋!”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誓死护我西宋!!”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呐喊之声…… 风青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尽管时空不同,但军人的精神和灵魂是一样的,眼前这些人,也是最可爱的人…… 等到军宴散去已是夜深,风青没有回城主府而是留宿在了陈云靖的帅帐,两人同床共枕陈云靖肯定少不得要借着酒意占一番便宜,亲亲,抱抱的一样没少。好在他还记得上次风青生气的事,在风青发怒前及时又意犹未尽的停止了,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事。 一大早风青便被一串嘹亮的训练号角声给吵醒了。 第157章 渡河之计 一大早风青便被一串嘹亮的训练号角声给吵醒了。 早饭后陈云靖就去校场了,风青没有跟去,留在寝帐睡了个回笼觉。 下午时陈云靖同几位主将在主帐议事,风青旁听。 “王爷,我们此番重创了南临军,更将他们赶至漳河对面,没个三年他们绝对缓不过气来。”体格健壮的张虎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陈云靖闻言冷冷一笑,露出赫赫威严和淡淡杀气,“三年?怎么够!本王要的是东南境起码十年以上无战事。” 诸将闻听面面相觑一时惊诧不已。 王齐珂想了想眼睛里露出一股厉气道,“的确,肖融安,纪权等人野心勃勃,此次虽然重创了他们,却未伤其根基,一旦等他们恢复过来,必定卷土重来,到时候东南境的百姓又将陷入战乱之中,与其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次次开战,不如这一次打的彻底些,最好废了这两人。” 陈云靖点头道,“巡监大人所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那么接下有什么好的建议,诸位都说说吧!” 见此情景罗秀皱了皱眉头道,“如要攻打葛城就要过漳河,漳河水深流急,两岸苍山夹峙,险峻陡峭,且唯一的索桥已毁,想要渡河只能从水势相对平缓的石碣渡河点过河。而南临军也知道这一点,势必会在石碣渡点设下层层防卫,我军一去就是等于送死。” 赵过说:“不如我们找几个会西临土语的西宋军假扮假扮成幸存的南临军,渡河混入南临军中找机会把肖融安杀了。” 王齐珂翻眼道,“先不说假扮的士兵会不会被发现,就算他们混入南临军中,肖融安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想杀就能杀的了的,不然上次王爷他们也不会失败。” 陈云靖也说道,“肖融安身边的纪权是个既有心机又颇有些谋略才能之人,不可小看。” 王齐珂嗤笑一声着看向风青,“点子再多也多不过她吧!哎,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昨晚没睡好?”说完两只眼珠子骨碌碌的在陈云靖和风青之间转来转去。 风青淡淡说道,“漳河的情况我不了解,所以无法发表意见。”顿了顿,转头看着陈云靖说道,“我想要亲自去看看凉城与葛城之间这段漳河的地势水貌。” “好!”陈云靖点头同意,“明日上午我们一同前往,乘此机会好好勘探勘探漳河的地理情况,寻找出一个最佳方案。” 众人无异议。 第二日早晨陈云靖、王齐珂、风青、章华、罗秀等人聚集在一起离开大营来到漳河岸边观察地理情况, 众人登上岸边一个数十米高的小丘登高远眺:脚下的漳水波涛阵阵白浪翻卷,奔腾的洪流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一往无前的奔流着。不时的有波浪重重地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激贱起千堆的雪花! 只见漳河的巨流从上游相对宽阔的河床缓缓地聚拢,骤然间水势迅猛,坠入一道狭窄石壕,向着前方奔涌着。河岸两侧苍山夹峙,壁陡峭峻,堤坡上青草覆盖,河堤对岸林带苍翠, 忽地,风青眯起双眼射出一道精光,微笑道,“我适才想到一个过河的办法,不知是否可行诸位参谋一下。”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风青继续说道,“咱们可以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她解释道,“就是我们在下游渡河点附近做出搭建渡桥的样子吸引南临军的注意,而在此处利用这边河道相对狭窄的地理条件,搭建一条滑索,我军士兵就可以通过滑索滑过漳河隐藏于对面的树林中。此处水声汹涌恰好可以掩盖滑索发出的响声,……按着每个时辰大约能通过两千五百人算,那么三天就能从此处渡过十万士兵。……还有我们在渡河点附近修建渡桥既是做样子,也真修桥,只不过修的浮桥。……把四个口小底大的木桶捆绑在一起,底部钉上木排两端装上钩子,倒扣在水中就是一个浮子,我们做上足够多的浮子,等到相互间的钩子连起来就是一座浮桥。等到我们的滑索军对葛城发动攻击,敌军纷纷回防之际,我们就可以趁机快速搭建浮桥过河,与滑索军内外夹击围攻南临军。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陈云靖点头道,“好计,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为防肖融安,纪权可能识破我们之计那么不妨再添一路疑兵。期间配合发动一次我军意图偷渡漳水奇袭葛城的举动,进一步转移南临军的视线。” 众将听后大喜道:“好,这样一来就更有把握了!” 大策已定,众人便返回军营进一步研究讨论作战方面的细节,制定出完整的进攻计划后,便立即开始积极准备起来。 三天后南临军发现漳河对岸突然变得繁忙起来,人来车往、忙碌丰常,不久后他们就看出西宋军是在搭建桥墩,显然是想修桥。那么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得到消息的肖融安,纪权来到河岸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纪权眸底的瞳孔一缩,儒雅上的面孔上呈现出一股凌厉的杀气:“陈云靖想干什么?在我们眼皮底下修桥渡河,难道以为我们南临军都是死人不成?” 肖融安皱了皱眉头吩咐守卫军的将领,“密切注意渡河点附近的动向,这很可能是陈云靖安排的又一出声东击西之计。” “是。” 果然一日之后漳河渡河点的守卫军来报说:发现西宋国军在石碣渡口下游两里处趁着夜幕秘密准备渡河的船只。 肖融安冷冷一笑杀气毕露,“陈云靖一再辱我,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先生,这次由你全权负责,势必给本宫灭了陈云靖!” “是,属下必不辜负殿信任。”纪权领命下去,目露精光,信心满满。 京城皇宫的御书房内,龙案上摆着两份捷报,皇帝坐在案后的龙椅上目露笑意,显然心情极好。太子陈云宣端坐一旁面容温和看不出喜怒,眼底深处却隐隐有笑意。 “这次押运粮草辛苦欧阳侍郎了!”皇帝语气和煦。 “为国效力乃是为臣之本份,与边关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相比,臣惭愧!”刚刚回到京便进宫复命的欧阳逸风恭谦叩拜。 皇帝含笑点头,“欧阳侍郎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心胸,朕心甚尉,平身赐座。” “谢陛下!”欧阳逸风起身落坐与一旁的凳上。 太子陈云宣看着欧阳逸风,道,“欧阳侍郎大概还不知道吧,在你回京的这些日子里,睿王带领东南军不仅夺回溯城,还攻下了南临国的凉城!” “这么快?”欧阳逸风诧异。 第158章 原来是她 “这么快?”欧阳逸风诧异。 太子陈云宣微微点头,“本宫也有些意外,开始战局还有些僵持,如今却势如破竹,短短时日内我军连下两城。欧阳侍郎说说你前些日子在边境时的所见所闻吧!” 皇帝也饶有兴味的看着欧阳逸风。 欧阳逸风想了想道,“东南边境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自然是因为睿王爷足智多谋,领兵有方。”抬眼看到皇帝和太子满含威严睿智的眼神,顿了顿又道,“应该也亏了军中的周参谋吧!” “周参谋?何人?”皇帝问道? 欧阳逸风清了清嗓子道,“参谋不是人名是军职。” “军职?我军中并无‘参谋’一职,如何会出现个周参谋?靖儿也从未在任何一封奏报中提过此事,父皇可知晓?”陈云宣看向皇帝。 “靖儿也从未与朕提过此人此事,欧阳侍郎可知这周参谋是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欧阳逸风为难的皱眉:明说是违背了答应郡主的诺言,不说吧,就是欺君。 太子看着欧阳逸风犹犹豫豫的样子,目光一凛,道,“这个‘周参谋’有何特别之处竟让欧阳侍郎如此为难?” 欧阳逸风略一思索,说道,“据臣所知这周参谋原名周二毛,是这次押运粮草前往东南边境的一名新兵,在睿王被敌军困于凤凰山时,她制造了一个可以带人飞上天空的热气球,救了被南临军团团围困的睿王爷,赵将军和江侍卫。因救王有功,她向睿王殿下谋求了‘参谋’一职。” “他向睿王要‘参谋’的职位,睿王就答应了?”皇帝问道。 “嗯”欧阳逸风低头答道。 皇帝又问,“‘参谋’这个职位是谁提出来的?” 欧阳逸风的头低的更低了,“是周参谋自己提出来的。” 太子陈云宣听了一声呵笑,“咱们的睿王殿下何时变的这么好说话了,那个周二毛长的如何样貌?多少年纪?” 欧阳逸风想着易容后风青的样子,道,“长得不怎么样,有些丑,年纪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 皇帝沉思了片刻继续问道,“你刚刚为何说东南边境战事的胜利大概与这个周参谋有关?” 于是欧阳逸风把风青用热气球救回陈云靖之事和在丰城指挥所内她所说的借箭之计,铁滚筒破钉之计,梯架过壕沟之计和开锁的技能都细细的说了一遍。随后又道,“周参谋足智多谋,想来不仅溯城之胜,估计凉城之胜她也出了计谋吧!” 皇帝和太子听后对视一眼,眼中神情意味不明。 太子回转头对欧阳逸风道,“本宫听闻欧阳侍郎善丹青,请欧阳侍郎将那周二毛的样貌画出来吧!” “遵命。”欧阳逸风低头领命。 很快内侍就取来笔墨纸砚。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欧阳逸风就画好了易容后风青的模样。 张公公将画像呈到皇帝面前,陈云宣也起身走到皇帝身边。两人看着纸上那倒挂眉,倒挂眼一张囧字脸的头像微微皱起了眉头。 陈云宣仔细看着画中那人的眼,鼻,嘴突然眼神一变,顺手提起案上的毛笔将那画中人的眼尾,眉稍稍作改动,往上提了提,道,“父皇您看!” 皇帝定睛仔细看了看被陈云宣改动后的人像,眼神一亮,突然哈哈笑道,“好个丫头,怪不得这么多人翻遍京城内外都找不到人,连朕也差点相信她真回那个什么劳什子中关村去了,原来是跑军营里去了!” “是啊!也难怪阿靖会对一名小兵变得如此宽容她要什么便答应给什么,还瞒着我们。”陈云宣感叹。说完转回头看向欧阳逸风,“欧阳侍郎其实早就知道那个周二毛就是和乐郡主了吧?为何不说?” 欧阳逸风跪下磕头,道,“陛下,殿下恕罪,臣答应过王爷和周参谋:臣在军中见到的只有周参谋。” “也难为你了,既然你有承诺在先朕也不怪你,起来吧!”皇帝道。 “谢陛下,谢殿下!”欧阳逸风谢恩起身。 皇帝看着欧阳逸风道,“欧阳侍郎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既然是承诺,欧阳侍郎还是继续遵守为好。” “臣明白,臣告退。”欧阳逸风叩拜后退出御书房。直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他没有亲口对皇上和太子说出周参谋的身份应该也不算是违背诺言了吧! 欧阳逸风走后,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眼前那张画像,嫌弃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把自己弄成这副丑样子,不过这还真是她的风格。”随后又不满道,“如果今日不是问起欧阳逸风边境之事,我们岂不是一直都被他们蒙在鼓里?还有王齐珂那小子在十天一封的常规奏报中竟然也只字不提,与他们串通一气的瞒着你我。真是气煞朕也,等他们回来,朕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话虽如此,皇帝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太子陈云宣笑着摇头,“父皇,前段时间还嫌她把那些聪明劲不用在正道都用在那些不入流的小道之上了,如今不就如父皇所愿用在军国大事上了吗?” “唉……!” 皇帝叹谓道,“既然她想当官你就替朕下道圣旨,如了她的愿,落实了‘参谋’这一职吧。这样便可以让她更加名正言顺的参与到军中事务之中了。”顿了顿,皇帝又埋怨道,“参谋……?什么劳什子称谓,连自己给自己封个官也不能封个正正经经的官职?……参谋?管什么的?算几品好?” 陈云宣微微笑道,“就算四品吧,不大不小刚好,职责内容就不必提了,她呀,估计也就在军中过过官瘾,等回到京城便会抛之脑后了!” “行,就依你说的,……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行踪,丞相府那边你也别露口风了,一切等她回京了再说吧!”皇帝想想又说道,“你再让人查查她是通过谁弄到假户凭进入军中的。朕倒是好奇了,她是怎么说动那人敢得罪朕,太子府和丞相府三方替她瞒得如此严实。” “是,儿臣这就去办。”陈云宣说完施礼退出御书房,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却始终没有放下。 第159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风青收到京中封赏的加急圣旨时,西宋军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今晚的总攻。 她看了圣旨后递给陈云靖,“阿靖,你说皇上和太子是不是知道我就是周二毛了?难道欧阳逸风说话不算话,告诉皇帝了?那丞相府是不是也知道了?” 陈云靖微微笑道,“父皇与皇兄定然是已知晓周二毛便是你,不然也不会下这道圣旨。倒也不见得就是欧阳逸风说的,如果欧阳逸风提到过“周参谋”,父皇,皇兄听到必会起疑,再让他说一些关于‘周参谋’的事迹,画一副‘周二毛’的画像,哪怕你易了容也忙不过父皇,皇兄的眼睛。至于丞相府?父皇既然落实了你‘参谋’的军职,想必也是希望你继续留在军中,应该暂时不会把你在军中的事透露给丞相府,……再说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回京,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不放心。”说完趁着旁边将士都在忙碌,快速的在风青脸颊亲了一口。 风青一怔回过神来,紧张的偷瞄了瞄四周,微红着脸娇瞪他一眼,往旁边挪开两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以防他万一发神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更出格的事来。陈云靖紧跟着大跨一步靠近风青同时趁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不想大家注意我们就老老实实这样站着。” “你真是……”风青无奈,只能由着他握着手,看将士们做最后的战前准备。 夜色慢慢遮盖了整个天空,夜幕下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几只火把,河岸边一条条船只整装待发。 此时月黑风急淮水浪大实在并不能算是适合渡河作战的好天气。 但是就是这样的天气才是偷袭的好时候,也更能迷惑南临军。 章华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对陈云靖道:“王爷已经二更了出发吧!” 陈云靖也看了看天色和准备工作点了点头道:“传令吧!” “喏!”亲兵们飞奔至军前传令。 接到军令罗秀带领停泊在岸边的船只无声息地离开了河岸向着对岸急驰而去。 渐渐地的船队驶过漳河的中央,在洪流的奔腾下奋力地向对岸挣扎着。对岸南临军的阵地上仍然是那几盏昏暗的灯在湿润的江风中四下摇摆着、忽隐忽现。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南临军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江面上竟渡而来的西宋军。 罗秀正想着南临军不会真没发现他们吧?要不要故意弄出些声响来? 突然前锋船在波涛汹涌的水波里重重地一滞显然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在此时对岸突地响起一阵清亮的警铃。 罗秀心中一松:总算来了! ?对岸的南临军阵地上忽地亮起了数以百计的火把,将河岸边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紧接着一阵火箭冲天而起尖叫着飞向了江面,一时将漆黑的河面照得亮亮堂堂!在这样的情况下西宋军船队无所遁形,顿时赤裸裸地暴露在南临军的面前! “西宋军来了!西宋军来了!……”南临军们一边狂喊一边调集岸边守军积极反击! 天空中陡然大亮一群熊熊燃烧的火箭夹着羽箭呼啸着从天而降像雨点般密集的向大江中倾城而下。 “扑扑扑……”黑夜中没有准头大部分的箭矢都射入了江中“哧”的一声便无影无踪。但也有少部分羽箭“夺夺夺……”一阵闷响射在了南临军船只两侧的挡板之上,与此同时河面有数十只木筏向着西宋军的船队合围过来。顿时江面上一时火光四起,船上、筏上的西宋军、南临军开始互杀起来! 而此时漳河一处比较隐蔽的河岸边章华,赵过率领的八万精锐西宋军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章华,赵过两人站在河堤上向西北眺望,只见渡河点处杀声震天火光明亮,看来南临军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罗秀的水军吸引过去了。 两人算算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便率大军悄悄潜行至葛城附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南临军并无防备,城头上守卫寥寥、巡哨正常一点异状都没有,此时南临军主力正和罗秀在江面上死磕,肖融安,纪权打死也不会想到西宋军会攻击这里。 章华心中暗喜对赵过道:“赵将军下面就看你的啦!我负责吸引南临军哨卒注意力,你率人偷上城头强行打开城门,有没有问题? 赵过看了看险峭的城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交给我好了。”当即带领一百名精兵消失在黑沉沉地的夜幕中悄悄潜往城下。 城头上毫无察觉的南临军哨卒只听到城墙下一些细微声响,还没来得及查问便觉得脖颈一麻眼前就瞬间漆黑一片软倒于地。 随即百余条飞抓腾空而起牢牢地钩住了城垛然后一条条矫健的黑影疾若猿猴轻若狸猫瞬间就拔地而起跃上城墙。 此时估摸着赵过也快扫清了城头障碍的章华下令南临军们点亮火把大摇大摆来到城门下面。他高喊道:“城上哪位大人负责请开下城门!” 当值的南临军校尉大声问道:“来将通名?此时前线激战正甜你们为何退回来?” 章华估摸着已经将城楼上的南临军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赵过等人应该马上就可以得手了。于是信口胡说道:“我是纪将军的部将,漳河的敌军主力已遭到全歼纪将军怕城内空虚派我率军先回保护太子殿下!” “噢,原来是这样!可有纪将军通行令牌?”这南临军校尉尽职的继续仔细盘问。 章华有些着急:赵过怎么还不动手呢?再被盘问下去就要穿梆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当然有。” “抛上来我看看。”南临军校尉毫不含糊。 章华急中生智道:“不行这令牌岂能乱抛万摔坏了纪将军岂不砍了你我的脑袋,还是你下城来验吧!” “也好,你稍等一下我就派人开城门。” 章华心中暗喜:即便是赵过出了意外没有强行打开城门我不是也能骗开?还是我智高一着! 就在此时城头上忽然飘过一阵黑影随后一阵锋利的青芒闪过,措不及防的南临军顿时鲜血横飞。 “西宋军!”大骇的南临军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顿息功夫数十名城门守军即被斩杀殆尽。 “轰隆隆……”沉重的城门迅被赵过等人强行打开,现出了一条笔直、通畅的宽阔大道。 章华心中狂喜大喝一声:“弟兄们杀敌立功就在今时!杀——!”西宋士卒见状大喜欢呼雀跃奋勇倍增狂呼一声:“杀——!”一拥而入撞入城中! 而与此同时罗秀船队迎战南临军的战事进得如火如荼,罗秀竭尽全力苦苦支撑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心中焦急不安,正要萌生退意时忽然间见葛城方向火光四起杀声震天。他心头顿时一松:成了! 看到此景的纪权直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顾不得许多当即狂呼道:“葛城危险后军变前军增援葛城!” 战况瞬时逆转南临军们杀得正痛快淋漓时陡见老巢被端,顿时心乱如麻顾不得再和罗秀残部纠缠如飞般向葛城急退而去! 罗秀见状大喜率领残部大呼一声:“弟兄们杀——!将南临军斩尽杀绝!” “嗷——”被南临军暴打了半夜的剩余西宋军们精神陡长勇气倍增,迅速登岸奋力追击南临军。 这时留在西岸的陈云靖见南临军已退再无兵力阻挡,当下大手一挥,“搭桥过河。”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座浮桥边出现在了河面上。 陈云靖转头对身旁的风青道,“你乖乖留在这儿等我。” 风青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陈云靖分心,便点头同意,“好,你自己小心!” 陈云靖笑着摸摸风青的脸,回身对王齐珂道,“你也别去了一起留下。” 王齐珂知道陈云靖是怕他万一在乱军之中受了伤不好与晋安侯交代,同时也是想让他留下来保护风青,随即撇撇嘴道,“好啊!反正对于毫无技术的乱砍乱杀本小侯爷也不感兴趣。不如就留在这儿等你们凯旋的消息。” 陈云靖点点头很满意王齐珂的表现,随后握了握风青的手放开,挥手道,“过桥!” 当先扬鞭催马踏上浮桥,张虎及骑兵部紧随其后向南岸急驰而去。 “杀——!”西宋军们像一群愤怒的苍狼般尾衔狂追南临军。南临军此时已是毫无战意和刚才大逞雄风时完全不同,直被气势如虹的西宋军杀了个落花流水、一路遗尸无数。 葛城下,败退下来的南临国残兵在纪权的率领下正结阵而守。他们的身后是章华,赵过统军镇守的葛城,他们的身前是突破了漳河防线的陈云靖和张虎所部。南临军残兵们已经陷入了四面重围的窘境! “殿下,我掩护你突围!”纪权咬了咬牙决心奋力死战。 肖融安闭目呲牙狠声道,“陈云靖,你给我等着,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随后低声对一名贴身侍耳语一通。那名侍卫领命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肖融安跃身上马在纪权和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奋力拼杀下强行杀出了包围圈向南逃去。 第160章 被掳 漳河另一侧,站在岸边的风青看王齐珂虽然答应了陈云靖留下来,确是巴巴望着河对岸,一副遗憾失落的模样,心中了然: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儿到了战场上谁不想痛痛快快的上阵厮杀一番,更何况王齐珂平时虽然看着纨绔,却也是心有抱负之人,只不过政局所限罢了。想了想转身对他说道,“想去就去吧!堂堂七尺男儿到了战场却不上阵杀敌,只站在一旁当看官,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去吧,自己小心!” “可是你怎么办?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王齐珂踌躇道。 风青笑道,“有什么不方心的,这儿如今是我们的地盘,再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不,岸边不是还有守卫兵吗?不必为我担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别留下遗憾!” 王齐珂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小心!”随后吩咐了旁边的两名守卫兵保护好风青。又道,“这样吧,我把‘白雪’留给你。” 风青拒绝,“不用,白雪是你的爱马,与你心意相通,你上战场更需要它。” 王齐珂摇头,“一来,就是因为它有灵性所以留给你,我也放心一些,二来,骑着它上战场万一有流矢什么的伤了它,我还舍不得呢!再说了我去了也不是去冲锋陷阵的,只不过在外围杀杀敌过过瘾,骑你的战马足够了。” 风青见他说的在理,便同意与他换了坐骑,王齐珂又把自己的白绒披风解下,披在风青身上,道,“自己小心!” 风青点头,“你也小心!” 王齐珂跨上马背,一身烈袍银甲,如火的眼神在眼底交织不散,“等我们凯旋的消息!”随后挥鞭催马渡桥而去。 风青看着王齐珂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英雄少年郎,戍边杀敌,意气风发,这才本该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吧! 风青端坐在“白雪”背上,听着河对岸的厮杀声,呐喊声渐渐小下去,知道这场战事已接近尾声。正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等着陈云靖凯旋归来。却见到两名西宋士兵来到她身边,施礼道,“见过大人,我等奉睿王爷之命接大人过河。” 风青一怔随即想到肯定是陈云靖看到王齐珂也上了战场徒留她一人在此不放心,所以派了人来接她,便不疑有他,道,“好!” 先前被王齐珂交代保护风青的两名守卫看到风青与两名士兵准备骑马离开,上前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那两名来接风青的士兵道,“我等是奉王爷之命接大人去对岸,王爷在对岸等大人。” 那两名守卫兵看看那两名士兵,又看风青点头便不再多问,回到自己岗位上继续守着。 风青骑着“白雪”与两名接应的士兵上了浮桥,风青问前面的那名士兵,“可有捉住南临国太子?” 前面那名士兵的背脊隐隐一震,道,“好像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话未说完突然觉得脖颈处一痛,眼前事物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在失去意识前风青在心里骂了一句粗口:奶奶的,阴沟里翻船了。 在接应风青的士兵中,前面的那一名正是先前接了肖融安命令离开的那名亲卫。 当时肖融安给他的命令是:劫持西宋军的巡监王齐珂。同时给了他王齐珂的特征:骑金辔白马,穿白衣银甲。当他们找到风青时她正是骑着金辔白毛的白雪,披着王齐珂的白绒披风,与太子殿下描述的一样。 就这样风青成了王齐珂的替死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青在昏昏噩噩之中听到砰然一声巨响,惊醒过来,刺目的光线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只觉得全身骨头疼得似要裂开。 人影晃动间,她被两人架住,拖下了马背,。 她微微睁开眼睛稍稍适应了眼前昏暗光亮,依稀看去,梁脊破败,门户寒陋,似一处破旧民舍。眼前数人,高矮各异,俱都是士兵打扮。 风青被拖入一扇门内,推倒在地上,两人折身退出,关上了门。 ………… 张虎一路追赶肖融安到蔡家渡却不料肖融安抢先一步调用了蔡家渡数艘残存船只顺流而下向南逃去了。张虎无船可以追赶只得回转来向陈云靖复命。 陈云靖听后失望的闭上眼睛,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好长了,再调西宋军战船南下追赶,恐怕也来不及了。 摇头叹息道:“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这样都捉不住,罢了,只是怕他日后缓过劲来,必会再起波澜。他如今向南逃,一定是绕过棘良逃往埕谷关了。埕谷关山高谷深,地势险要,谷道仅容一车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想要再捉肖融安已无可能。东南境的战事也就暂且到此为止了!” 虽然没有逮住肖融安有些遗憾,但是葛城再一次的完胜还是让陈云靖与众将官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欣喜,这遗憾随之便被压下了。 南临军半月之内连战连败一路大败亏输之下全军覆没。肖融安,纪权带着仅存的几百名将士跌跌撞撞地逃回埕谷关。 埕谷关一民房内,肖融安,纪权和残存的几名将领,皆是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音,但是充满了一种压抑、悲愤和无奈的气息! 肖融安面色森寒而冷漠,淡淡的说道:“本宫觉得最近西宋军的一系列动作应该不是出自陈云靖的手笔,最近这几战的风格明显和陈云靖以往的领军风格不相符合,他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纪权儒雅的脸上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云,他不管在沙场经历中还是兵书中都从未见到过如此诡异毒辣的战法。 纪权用手指轻轻地磕了磕身前的条桌,冷静地分析道:“殿下所言不错,这的确不应该是陈云靖的手笔,臣研究过陈云靖参与的每一场战事,从来没有如此诡异的战法,必是身后有高人相助。” 肖融安眸瞳紧缩,“高人?这样的高人若能被本宫所用就好了!” 忽然门外有亲兵入内在肖融安耳边低声禀报道:“殿下,人已在地窖中。” 肖融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屋内的将领道,“各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散了吧!先生留下。” “末将告退!”众人施礼离开。 肖融安转头对那亲卫道,“把人带上来。” “是。”那名亲卫领命出去。 风青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锁响,有人进来将她拽起,带出地窖。 经过一个满是杂草的院子来到一间民房前,门口的士兵挑起布帘,朝门内低声道,“殿下,人带来了。” “进来。”一个阴冷的男子声音传来。 屋内光线更是昏暗,风青只看见对面土炕上,倚卧着一个人,冷冷凝视着她。 借着窗缝微光看去,她的目光落入一双阴狠深邃的眸中。 竟是极年轻的一个男子,苍白脸孔,轮廓深邃,长眉斜飞,薄唇紧抿,一双眼睛却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风青微微一怔,没想到肖融安也是美男子一枚啊!只可惜眼中的戾气太重。 “他不是王齐珂,抓错人了。”旁边的纪权看到进来的风青便一眼认出她不是王齐珂。 那名虏风青的亲兵大惊连忙跪下谢罪,“属下该死,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肖融安在看到风青的第一眼就有所怀疑:据说王齐珂俊美非凡,而风青那张“囧”字脸明显跟俊美搭不上半分关系。此时听纪权如是说,一脚踹在那名亲卫的胸口,“废物。” 肖融安这一脚用了全力,那名亲卫被踹出老远,背撞在石墙上,喷出一口鲜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风青看了一眼那昏倒在墙边的南临军侍卫才知道原来他们要抓的是王齐珂,阴差阳错下她作了王齐珂的替身。先前她也纳闷,她的身份在西宋军中都没几人知道,肖融安怎么会知道她,还派人专门把她虏来。原来如此!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中年男子,那张儒雅面容下隐藏着勃勃野心的纪权,“这位大人明鉴,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那么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既然不是,杀了!”肖融安瞅也不瞅风青直接说道。 “唰”旁边的侍卫立即抽出腰刀。 “别别别,先别杀,我虽然不是王齐珂,但也还是有点用处的。”风青连忙开口制止,连压低嗓音装男声也顾不得了。 “女的?”纪权走到风青面前,“西宋军中竟然有女子?” 随后仔细端详起风青的脸来,又盯着她的假喉结看了片刻,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美人脸来,“哈哈……”纪权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和乐郡主啊!殿下,阴差阳错的可是捡到宝了。” 听到纪权所言,肖融安也下了炕走到风青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随后皱眉道,“她就是让先生也有所忌讳的和乐郡主赵婉青?这么丑?” “易了容。”纪权解释道。 第161章 史上最放松的囚犯 肖融安盯着风青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面孔,“不知和乐郡主在陈云靖心中的有几分分量?想来陈云靖既然愿意让你留在军中,留在他身边想来应该是不轻的,不知用你的性命相协能否引他亲自前来?” 风青叹了口气,抬眸对他一笑,“不管有用没用,试了才知道嘛!放心我会很配合的,你们让我干嘛就干嘛,但是在我失去作用前你们不能虐待我,我身子很弱的,万一不小心把我弄死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肖融安看着笑意盈盈的风青有片刻的失神,眯起眼睛盯着她,目光如芒,仿佛一只打量着猎物的狼,“有意思!睿王英雄盖世,若是知晓堂堂西宋皇帝亲封的和乐郡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虏到我南临军中又失贞于南临众将士……”他目光灼灼如火,逼视着风青,笑容阴冷逼人,“你说,堂堂睿王会作何感想?” 风青霍然抬头,如被惊电击中。但咬唇凝坐不动,未在他面前流露半分失色,心中恨恨骂道:畜生! 突然风青的咽喉猛的一紧,旋即剧痛。 肖融安狠狠扼住了她,双目赤红如血,将风青摁在椅上,坚硬的扶手抵得她后背几欲断裂。 “说!最近是何人在帮着陈云靖?” 风青忍着剧痛断断续续的胡编道,“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给了睿王爷三个锦囊……好像说是当年睿王爷救过他的命……如今来报恩……” “当真?”肖融安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风青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能流着眼泪痛苦点头。 肖融安猛地放开手将风青甩在地上,风青摊坐在地上抚着喉咙猛喘。 片刻后,纪权见风青缓过气来了在她面前蹲下,“纪某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郡主:当日在西宋国皇宫的宫宴上,郡主说的那些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授意?” 风青这时自然不会找死说是自己的意思,哑着嗓子道,“是皇上让我在宫宴上见到合适的机会说出那些话,至于具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我也不清楚。” 纪权盯着风青那黑白分明单纯无辜的眼神,暗忖:当日看她那洞入人心的眼神和无形的气势分明是个高手,可此时他就在她身边却感觉不到她身上有半分内力,但那日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威压的的确确是真的,难道不是因为她,而是另有其人?虽然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纪权相信自己的感觉,此女子绝非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无智无能。 纪权收敛神思,“请你拿一件睿王熟悉的贴身信物出来吧!” 风青摸遍了全身也没有一件贴身饰物,除了头上的那不起眼的发簪,但这发簪是万万不能给的,她能否逃出去就靠这发簪了。她眨眨眼无限委屈的说道,“先前来得匆忙身上没带任何贴身的物件怎么办?” 纪权淡淡笑道,“那只能送一根你的手指头给睿王了!” 风青连忙摆手,“别别别,送断指太血腥了,要不我把我的内衣脱下来给睿王送去?毕竟军中只有我一名女子,睿王看到女子的内衣,肯定就能猜到是我了!” 纪权闻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而刚刚回坐到炕上的肖融安听到此话也抬眸鄙夷的瞅了她一眼,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神情不由的深深怀疑起之前纪权的话来:这人果真是纪权口中不可小嘘的和乐郡主吗?可看这模样分明是个连羞耻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傻子嘛!这倒是与西宋国皇帝封了个草包郡主的传言不谋而合。 纪权声音平平,“既然郡主愿意脱,我等自然没有意见。” 纪权话刚完,风青便立马站起身开始解带脱衣,这下不止纪权连肖融安也忍不住猛抽嘴角。 只见风青三两下利索的解了束腰脱了军服,露出里面的中衣和一件样子跟她的脸一样丑的甲衣。 风青看着身上的甲衣似乎才想起什么,道,“哦,我都忘了,我还有一件甲衣,这件甲衣是西宋国的皇帝亲自赏给我的,天下独此一件,你们拿这件甲衣去吧,这比我的内衣更具代表性。”说完把身上的甲衣脱下来递给纪权。 纪权接过甲衣看了看发现此甲衣虽然样子丑陋却是用银丝和极具韧性和少见的紫藤编制,的确不是平常之物。不管是不是如她所说是西宋国皇帝赏赐,但也应该是她身上独一无二的物件了。于是转身将甲衣给肖融安过目后递给旁边的亲卫。 肖融安目光掠过甲衣,对那亲卫道,“你把这物交给西宋军的睿王陈云靖,跟他说:如想要和乐郡主的命就让他明日午时独自一人到天涧崖来见本宫,如敢多带一人本宫就砍和乐郡主一只胳膊,带两人就砍两只!” “是。”那名亲卫拿着甲衣转身离开。 肖融安看了看风青冷声道,“带下去,看好了!” “是。”立马过来两名士兵架住风青往外拖,风青被人架着往外拖仍不忘回头要求道,“我虽然是人质,但总要给口水喝,给口饭吃吧,把我渴死饿死了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肖融安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风青,问纪权,“先生真觉得她有用?陈云靖会来?” 纪权摸着颌下的短须道,“西宋国的皇帝和睿王皆不是傻子,能被他们看中,这女子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的这般样子,我等且不可被她的表象所骗了。” 肖融安闻言眸瞳微缩,“先生所言极是。” 风青又被人关回了那个地窖。 须臾,进来一人,搁了两只破碗在地上,折身退出,关门上锁。 风青走过去发现是一碗清水和一碗灰糊糊的糙米粥。风青喝了半碗水,端起那糙米粥闻了闻没有馊味反而有一股熟悉的米香。 风青端起破碗喝了一口糙米粥,虽然入口粗糙了些,但吃杂粮有利身体健康不是!所以她喜滋滋的一口接一口的把那碗灰糊糊的糙米粥喝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再把地上散落的干草拾掇成一堆放在墙边,随后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堆上闭目养神起来。 门口的两士兵从门洞内看着风青的样子,讶异的互对一眼:这哪里像是命悬一线被关压的阶下囚,分明像是酒足饭饱后的官大爷。 陈云靖交代完战后清理事项后便骑马赶往河对岸去见风青,半路上碰到一身血污的王齐珂,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此?” 王齐珂把昨夜他与风青的对话及之后在战场杀了多少敌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云靖责怪地看着一脸兴奋的王齐珂,“就算是上战场也要记得带两名侍卫,相互好有个照应,下次不可这么莽撞了!” 王齐珂拍拍胸脯道,“我好歹也算是一名高手,对付战场上的那些普通兵将还不是手到擒来,有甚好担心的。” 陈云靖冷冷斜睨他一眼,“战场上箭矢乱飞,刀枪无眼,就算你是绝世高手双掌两眼也难抵千军万马。很可能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乱箭就能要了你的命。” 王齐珂见陈云靖说的在理,虚心道,“好,我下次注意。” 陈云靖见王齐珂还能听进他的话,满意点头,道,“我去见青儿,你……” 王齐珂连忙道,“我与你一道去,昨晚我答应她咱们胜了立马回去告诉她凯旋的消息。” “也好,回去后你与她先回营吧!”陈云靖道。 还未到河岸边两人便看见王齐珂的坐骑“白雪”独自低头吃着地上的草,马上及周围没见到风青的身影。 陈云靖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胸口,心不由自主的快跳起来。 王齐珂也连忙跳下马背,走到“白雪”身边,摸了摸它的鬃毛,开始对着四周喊风青的名字。 陈云靖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四周转着圈疯狂的喊着风青的名字。 两人直喊了半天也毫无反应,陈云靖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王齐珂还留了一丝清明,拉住陈云靖道,“我昨晚交代了两名守卫兵保护青青,我们过河去问问他俩,说不定他们知道青青的去向。” 陈云靖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缓过一些神来,“好……找守卫,找守卫……”急忙翻身上马踏上浮桥朝河对岸急奔而去,王齐珂也连忙骑上白雪追赶上去。 当他们找到那两名守卫,问后得知风青是被两名士兵以陈云靖的名义接走时,便立即明白她定是被人诓骗掳走了。 陈云靖踉跄两步堪堪站稳,恨恨道,“肯定是肖融安,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王齐珂也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喃喃道,“肖融安怎么会知道青青,咱们军中知道她身份的也就咱们几个,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们几人中出了奸细?” 王齐珂的话让陈云靖脑中灵光一闪,“不,不是他们,是你!” 第162章 逃脱 “我!”王齐珂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又气又急,“我我……我怎么可能……” 陈云靖道,“对,他们原本要劫持的人定是你,青儿骑着你的坐骑,披着你的披风,他们定是把她当成了你。” “啊……”王齐珂惊讶的张大嘴,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呀,青青在军中不过是个狗屁参谋肖融安怎么会注意到她,如果说是我就说得通了,青青是替我挡了灾啊!”随后转念一想道,“他们发现抓错人了会不会直接把青青给杀了!”。 陈云靖转身一把揪住王齐珂的衣领,“都是你……” “都怪我,都怪我……”王齐珂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云靖一把推开王齐珂,“集结兵马攻打埕谷关。” “好好,攻打肖融安,救回青青!”王齐珂此刻也已完全失去理智,陈云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回葛城,召集诸将。 当众将一听陈云靖突然要攻打埕谷关,惊讶的完全摸不着头脑,章华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刚刚您不是还说埕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东南线的战事暂且到此了吗?” 陈云靖道,“昨夜周参谋被肖融安劫持了,我们必须立刻出兵救回,迟了本王怕来不及了!” 众将一怔,章华想想说道,“既然是劫持,他们肯定会用周参谋与我们谈条件,周参谋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王爷不能冲动啊!” “是啊……”众人附和。 王齐珂摇头苦笑道,“肖融安原本要劫持的人应该是我,阴差阳错抓了青……周参谋,我怕等他们发现抓错了人,很可能直接把周参谋给杀了,所以必须立刻出兵救回周参谋。” 罗秀看了看天,道,“王爷,此时离昨夜已过去大半日了,肖融安恐怕已经见过周参谋,如要杀恐怕已经……”突然接到陈云靖那要吃人般的目光,罗秀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战战兢兢的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是……那个……周参谋足智多谋,以她的智慧必然会把自己放在有利的位置,不会让肖融安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他杀了,所以我们要相信周参谋,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会有他的消息了。” 陈云靖与王齐珂两人发觉风青失踪,怀疑被劫,一时失了理智乱了方寸,此刻听了罗秀的一番话后恢复了几分冷静。 王齐珂静下来想想的确是那么回事:风青狡猾机智,鬼点子一大堆,就算是纪权也不是她的对手,还有她那一手堪比神偷的开锁技巧,如无人看守的话,估计何地方都关不住她吧!但话又说回来,肖融安抓了她怎么可能会没人看守。但不管怎么说,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想办先保住自己的命,想到此处王齐珂稍稍放心了一些。 可陈云靖却不同,他虽然知道风青聪明,能有办法让肖融安暂时不会杀了她,但谁知道肖融安会不会欺凌她?他脑中不停闪现的是风青被肖融安或打,或抽,或欺辱的场景,越想越急躁,心中涌起一股胀胀满满无法平静却又找不到出口的躁气。陈云靖无法平息自己,只能来来回回不停的踱步徘徊和不停的望天看时间,可时间却似乎故意与他作对,过得慢极了。 众将被陈云靖不停来来回回的踱步声弄得头都晕了,可无人敢吭声。。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门口侍卫来报说:有一名南临军士兵有要事求见王爷。 “快让他进来!”陈云靖急忙道。 众人这才纷纷吐出那口在胸口提了半天的浊气:可算是等来了! 很快一名南临士兵被带到陈云靖面前。 “见过睿王爷。” 那名南临士兵递上风青的甲衣,“我奉我们太子殿下之命将这个交给睿王,我们殿下说:如果睿王想要和乐郡主的命,请明日午时独自一人到天涧崖,如敢多带一人我们殿下就砍郡主的一只胳膊,如带两人就砍两只。” 陈云靖紧紧拿着风青的甲衣手上青筋暴起,“肖融安可有为难郡主?” 那名士兵稍一停顿道,“我们殿下只是将郡主关押,并无为难。” 陈云靖松了一口气,“好,明日本王定会如时赴约。”随后声音徒然一厉,道,“回去告诉肖融安,他要是胆敢伤害郡主一根手指头本王定灭了南临国。” 那名士兵不语拱手施礼转身离开。 陈云靖抚着风青的甲衣面容凝重,久久不语。 章华等人却是面面相觑,目露惊讶:原来周参谋竟然是和乐郡主!这几人中除了赵过在凤凰山听陈江喊了一声郡主,心中对风青的身份有所明了,其他几人虽然知道风青是女子但没有想到是会是堂堂郡主,自然惊讶。 日落月升,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巡夜士兵的走动的脚步声,冷落的山间是寂静无声。 风青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脱了身上西宋军的军服套在扎好的草人身上,走到地窖门边,借着月光从门洞望出去,门外守着两名南临士兵,门上拴着一把铜锁。风青早就在门内比划过,手臂从门洞伸出去完全可以够到那锁。她取下发簪拧开,从里面抽出一根铁丝。同时将精神分成两股透过门洞同时刺入门外两名守卫的脑中。 两名守卫身子微微一颤,目光即刻变得木愣愣的,风青快速的伸出手臂用手中的铁丝打开门上的锁,将门打开一小半,迅速闪出后,再重新把门关上锁好。再趁两名守卫没有回过神来,取出发簪中的另一根细铜管,分别对着两名守卫的鼻孔轻轻吹了口气。两名守卫还未从精神力的干扰中恢复神智又在药物作用下进入了睡梦状态。 风青将两人安置成一副靠着门框打盹的样子。然后避开巡逻的士兵,逃往后山山林中。 在风青离开后不久便有巡逻小队巡逻到地窖前,看到门外两名守卫兵都靠在门框上打盹,一名巡逻兵上前喊道,“喂,醒醒……”巡逻队的队长见两人睡的死便上前一人给了一巴掌。那两名守卫这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 “让你们守夜竟然敢睡觉,这不是找死吗?万一里面的人有个好歹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殿下砍的……” 那两名守卫这时才完全醒过神来,心中纳闷:怎么就睡着了呢!赶忙取下旁边插在墙筒中的火把照了照门上的锁,又从门洞处瞧了瞧里面,发现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之后两人打起精神再也不敢放松半分。 巡逻队长见一切无恙这才骂骂咧咧的带人离开,巡往别处。 夜间视线不好风青在山里转来转去的完全失去了方向,既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知该往哪儿走。便想着与其这般无头苍蝇似的乱钻,还不如找个地方待着等天亮了再说。 再说就算地窖那边要发现她逃跑也得等到早上换班后。反正靠自己的两条腿想要在午时之前赶到葛城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等天亮后找准方向直接去天涧崖等陈云靖。 既然下了决定风青便选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爬到树上坐靠在一处树叶茂密的树杈上等待天亮。 陈云靖坐在葛城临时营帐外的一块石头上一夜未睡,担忧与思念象千万只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身体。这个夜对他来说委实过得漫长。 月沉星稀,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林间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得朦胧而迷幻。 风青站在树杈上向着四周远眺,心里直骂娘,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却又起了雾,这雾蒙蒙的一片让她怎么找天涧崖。但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地窖那边马上就要换班,她没有时间了。 风青将精神力放到最大限度卷动气流吹起一阵大风,大风吹散眼前的雾气,在雾气散开的瞬间隐隐约约看见西北面远处有一座峻峭山崖,想来那应该就是天涧崖了。风青收回精神力,阵风随之慢慢停了下来,雾气又迅速弥漫回来。 风青爬下树抖了抖身上的露水,朝着西北方向赶去。 两名南临士兵来到地窖门前对昨晚守夜的两名士兵道,“兄弟辛苦了,昨晚一切正常吧?” 两名守夜的士兵点头道,“正常,正常!”除了打个盹被人打骂了一顿。 “那行,打开门看看里面的人,没事你俩就去睡觉,接下来我们来守。” “好勒!”其中一名守夜的士兵取出钥匙打开门。 ………… “殿下,不好了,地窖里的人不见了!”肖融安正在用早膳,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 肖融安搁下筷子冷冷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起身赶往地窖。 肖融安赶到地窖时,纪权已在地窖门口,旁边跪着昨晚的两名守卫兵。 “殿下!”纪权看见肖融安过来向他施了一礼。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四 肚兜的作用 肖融安走入地窖内看了一眼地上穿着风青军服的草人问纪权,“怎么回事,人是怎么不见的?” 纪权道,“据昨晚守夜的两名士兵所说:昨晚一切正常,钥匙也一直在他们身上,唯一的一点就是大约三更时分,他们两个不小心睡着打了个盹。属下也问过昨晚巡逻队的人,他们也说昨晚未见有任何异常,只是巡逻到此处时发现这两人靠在门边打盹,便将两人叫醒,随后与其一道查看过门锁,也从门洞中看过里面的人,觉得一切正常才离开巡往别处。”纪权顿了顿叹息道,“如属下猜得不错,人应该就是在两守卫打盹的时候离开的,至于她是怎么离开的,属下也想不明白。”随后又自责道,“是属下大意了,没想到她有如此能耐,昨日应该多派几人看着的。” 肖融安阴沉着脸道,“既然她有此本事,就算多加人手估计也于事无补,倒真是小看她了,难怪连先生也忌惮于她。”随后声音徒然拔高道,“不管她是怎么离开地窖的,但现在肯定还在附近山中,给本宫搜,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等。”纪权出声道,“殿下,搜山时不可动静太大,如被陈云靖等人察觉了,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肖融安点头,“就安先生说的,动静小些,但给本宫搜仔细了!” “是。”侍卫领命去安排人搜山。 肖融按了按额角皱眉道,“先生去安排一名身材与她相似的死士吧!” “是。”纪权施礼离开。 太阳刚升起不久陈云靖便动身前往天涧崖。天涧崖位于葛城南面,离葛城约三十里地的一座突起巨峰,周围还有十几座小石峰,边沿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怪松搭棚,古藤蟠缠,崖底深不见底,雾霭迷蒙似人间仙境故称天涧崖。 按照昨日众人商量好的安排是:陈云靖一人上山,王齐珂,陈江和赵过暗处尾随,张虎带领一万精兵守在山脚下待命,等待王齐珂他们的信号,随时攻山。 太阳越升越高,眼看快到午时,风青还没到达那山崖,山间的距离走起来远比看到的要远的多,更她何况还要避开搜山的南临军,又绕了不少路。 陈云靖扬鞭催马,疾驰向前,越行山路越发险峻。行行走走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山路陡转,眼前霍然开朗,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地,再往前便是天涧崖,山风呼啸,山崖险峭。 往前走了几十米绕过一块巨石,便看见一名垂头散发穿着西宋军服满身血污的女子被吊挂在一株枝丫斜伸出崖沿的歪松上,身体随着山风在崖边轻轻晃荡,似乎一不小心随时就会掉下悬崖。 陈云浑身僵硬定定地望着那女子,满目震动,喉头微微滚动,“青儿……是你吗?”声音惶恐哀恸。 那女子微微扬起满是血污的辨不出模样的脸看了一眼陈云靖,“救我……!”便又无力垂下。声音沙哑干涸,显然是受尽凌虐,长时间哭喊所致。 “青儿……”陈云靖双目赤红,整个人凛然散出无尽杀意。 “站住!”一声厉喝制住了陈云靖冲向前的脚步。随着声音从歪松后面转出两人,正是肖融安和纪权。 肖融安拔出佩剑轻轻放在吊着女子双手的绳索上,“睿王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本宫就隔断绳子,和乐郡主就会像风筝一样跌落悬崖。” “好,我不动,我不动……”陈云靖强行压制住满腔的怒火和惶恐,“肖融安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吗?何必为难一名弱女子,本王在此,要杀要剐随你便,快将她放了。”陈云靖冷声道。 肖融安紧握拳头竭力压抑心中仇恨的怒火,直勾勾地盯着陈云靖。 两人对峙,片刻亦是漫长。 突然肖融安轻忽一笑,开口道,“本宫改变心意不想要你的命了,本宫现在想要睿王你的一条胳膊,一条腿。本宫很想看看缺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睿王将会是什么样子。” 他洒然随意,似在谈风论月,“眼下,是要这女人的命,还是要你的胳膊和腿……你选。” 陈云靖不动如山,凝眸望向前方的女子,目光深深。 肖融安蓦然剑头一转,一剑刺入那女子的肩下,“啊……”那女子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很难选吗?那本宫帮帮你。” “不要……!”陈云靖嘶声吼道,“你要的胳膊,我立马给你,千万不要再伤害她。”说完举起手中的剑。 “王爷不要……” “云靖,冷静!” 见陈云靖真准备挥剑自残,此时藏在暗处的王齐珂,陈江和赵过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现身制止。 赵过同时给山下的张虎发了信号。 而在此之前一刻钟左右,风青终于爬上一个石峰的顶端,看见前方大约五百米处的崖边对站着三个人。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一个正是陈云靖,对面的两人像是肖融安和纪权,在他们旁边一棵长在崖边的歪松枝上晃晃悠悠的挂着一个人。 距离太远风青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那架势,如果她猜得不错应该是肖融安弄了个假的自己做诱饵给陈云靖设了个陷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识破。 “陈云靖,陈云靖……”风青拼命的挥手喊陈云靖的名字,可山风呼啸过耳,盖过了所有声音。而且此时山崖边明里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陈云靖、肖融安他们三人身上,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远处那座石峰上又蹦又喊的风青。 过了一会儿风青看见肖融安刺了那吊在树上的女子一剑,同时不知说了什么,就见陈云靖举起手中的剑准备砍向自己。 风青悚然大惊,暗道:不好,他这是打算要以命换名吗?她连忙放出全部精神力带动山风卷向陈云靖那边。 肖融安见陈云靖举起剑,果然愿意为那女子自残,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笑,突然一阵大风席卷而来,夹杂着枯草树叶,让人眯了眼。 所有人心中都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大一阵风? 而正是这一变故,陈云靖停下了挥刀自残的动作。 挂在树枝上的那女子因为这阵大风,身体剧烈的晃动起来,而那树枝支撑不住晃动的如此厉害的身体,“咔嚓”一声断开了一半。那女子整个人都挂到了崖外。 “青儿……”一直关注着那女子的陈云靖首先发现了这一情况。脸色剧变,飞奔向那女子,又“咔嚓”一声整根树枝断开了,在那女子掉落崖下的一瞬间陈云靖决然探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与此同时陈江,赵过和王齐珂与肖融安、纪权及纷纷现身的南临暗卫们打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的风青气的直跳脚,“真是笨死了!” 得想办法告诉陈云靖他们那人不是她。 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招,她一把扯下贴身的肚兜,又放出精神力卷起一阵风将那肚兜吹向打在一起的那群人,不管是他们中的谁看到头顶突然飘来一个女子的肚兜都会起疑,就会四处张望,那么就会有人发现她,只要有人发现自己,那么这个局就破了。 王齐珂一剑刺穿一名南临暗卫的心脏,随后一脚将其踢开,突见眼前飘过一物,顺手抓住瞄了一眼,不由一怔:女子的肚兜?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飘过来一个女子的肚兜?目光顺着风向望去,只见离此一里开外的一座小石峰顶上站着一个人,不停地对着他挥手。王齐珂再定睛一看,那不是风青还有谁?心中顿喜,随即联想到刚刚吊在树上的女子,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转头对半个身子还探在崖外拼命拽着落崖女子的陈云靖喊道,“云靖,小心有诈,那人不是青青!” 正使尽全力拉着那女子的陈云靖听到王齐珂的喊声,定神仔细去瞧那崖下的女子。 那名南临死士原本还打算被陈云靖拉上崖的一瞬间近身杀了他,此时听到了王齐珂的喊声,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未被陈云靖抓着的那只手一转间脱开了绳索,伸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砍向陈云靖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想着:杀不了他,断他一只手也好。 说时迟那时快,陈云靖在那女子掏出匕首的一瞬间一掌拍向她的天灵盖,同时身体借着掌力一个后翻退回到崖内。顺带击退两名南临暗卫,来到王齐珂身边,“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齐珂指了指风青所在的石峰。陈云靖顺着王齐珂的手指方向看到了远处石峰顶端那个张牙舞爪蹦跶的人儿,心中狂喜。 在陈云靖发现风青的同时肖融安和纪权也发现了她,两人不约而同的飞身掠往风青所在的石峰。 陈云靖又击退面前的一名名南临暗卫,紧追着肖融安,纪权而去。 站在石峰上的风青看到向她飞掠而来的肖融安、纪权嘴角上扬:正愁没机会收拾你们,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再一看紧追而来的陈云靖,心中便有了计较。 第164章 恢复原貌 风青佯装害怕慌慌张张的爬下石峰,在肖融安,纪权追赶至她身前时将精神力分成两股侵入他们脑中,使他们瞬间出现了片刻的呆愣,紧追而来的陈云靖见到风青面前的肖融安和纪权不由分说从后背一剑刺入纪权的心脏,同时飞起一脚踹在肖融安的心口。 纪权瞬间毙命,肖融安飞出老远后撞在一块山石上,喷出一口血。 风青在陈云靖出手时便收回了精神力,看到远处踉跄起身准备逃跑的肖融安,她将精神力凝实成利刃刺入他的第二胸椎切断了他的脊髓。 肖融安好不容易强忍着胸口的巨痛站起来,蓦然间觉得后背一痛,随后双腿一软摊坐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陈云靖上前几步正想举剑结果了地上的肖融安,追赶而来的三名南临暗卫缠住了他,同时另两名暗卫背起地上的肖融安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等陈云靖击毙了那三名南临暗卫,早就不见了肖融安的身影。 陈云靖虽然很想亲手杀了肖融安却未再追去而是转身几步跨到风青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声音有着劫后余生的浓浓喜悦和心有余悸的微微颤意。 风青跌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闭上眼,张开手回抱着陈云靖,整个人仿佛真从悬崖边走了一圈回来。要是刚刚她没来得及赶到此处,恐怕此刻见到的就是…… 想到此处,风青便怒气横生,挣脱陈云靖的怀抱,望着他布满血丝却喜意飞扬的眼睛,猛戳他胸口怒骂道,“陈云靖,你白痴啊!人家让你砍自己你就砍啊!你脑子怎么长得……” 陈云靖捉住风青的手委屈道,“我不是以为吊在树上的那人是你嘛!” “你以为,你以为,不管那树上吊着的人是谁你也不能砍自己呀,你要是死了还怎么救人。再说了,我是谁呀?我是堂堂风青,你就算是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你以后要是再敢干这么蠢的事,小心我休了你,哦,不,甩了你!”小女人喋喋不休。 陈云靖眼眸晶亮,风青的其它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倒是那句“小心休了你”立马进了耳中。 陈云靖一把将风青拽入怀中欢喜道,“好,我以后再犯你就休了我,那你是承认自己是我的人了?” 风青面颊微红尴尬道,“刚刚是口误,口误!” 陈云靖低头亲了一下风青的唇瓣,“我不管,反正你说了就得说话算话!要不……我们趁着此次大胜在军中以二十万将士为证把亲成了?” 风青一把推开他,“想得美,要成亲你自己成去吧!我才不干!” 其他的南临暗卫们见自家太子殿下受伤被救后,无心恋战纷纷退去。等张虎带着西宋精兵赶往崖边时战局已经落幕。 王齐珂,赵过来到陈云靖、风青这边的石峰下看到已断气的纪权,王齐珂惋惜道,“可惜让肖融安跑了,他的命还真硬几次三番的都被他跑了。”转头又看向风青问道,“你没事吧?” 风青摇摇头道,“我没事,肖融安跑了也无妨,他已经瘫痪构不成威胁了,我倒觉得一个瘫痪的肖融安倒比一个死了的肖融安对我们更有利。……你们想啊,一个瘫痪阴狠的太子和一个表面仁慈一心想夺位的二皇子,让他们内斗岂不是更有意思?”这也是当时风青凝化的精神力利刃为什么不直接刺入肖融安的生命中枢而是刺入第二胸椎的原因。 此番几次大战后南临国十五万兵马折损殆尽,国本已动。如今瘫痪的肖融安回国后与肖融华再狠狠的互相斗上一斗。最起码这一代二十年之内南临国对西宋国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风青能想明白的事陈云靖,王齐珂自然也能想明白。 “你确定肖融安瘫痪了?”王齐珂问道。 风青道,“当然,我百分之白确定,他现在是胸部以下毫无知觉,将来慢慢的连双手也会失去知觉,只能如活死人般天天躺着。” 赵过听了大笑道,“好啊,对肖融安来说这样活着绝对比死痛苦百倍!” 陈云靖,王齐珂也深有同感。 风青突然想起一事将王齐珂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我的肚兜呢?” “什……什么……肚兜?我不知道。”王齐珂红着脸否认。 风青戳着他肩膀,“装,我在上面看到是你接了肚兜,之后才发现我的。这次来军中我就带了两件换洗,你不还我,我就没的换了,快还我。” 王齐珂羞恼的伸进怀中掏出那淡红色的肚兜粗鲁的塞进风青手里,“给你!” 他当时接到肚兜时本能的想要扔掉,后来发现是风青的,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怎么想的,卷吧卷吧就塞进怀里了。 “谢谢!”风青接过肚兜道谢。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陈云靖的声音徒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没干什么!”王齐珂、风青异口同声摇头道。 陈云靖夺过风青手里的肚兜,“这是什么?”抖开一看,“这不是你的……”随后眼神如刀子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你们……?” “哎,你千万别误会。”风青连忙将先前的事解释了一遍,抱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两只眼睛只盯着挂在树上的那个女人,害我在这儿大喊大叫了半天也没人理我,我见你都准备与那女人同生共死了,不得已才出出此下策。” “我……”陈云靖也是无限郁闷,他是关心则乱,现在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其实还是有不少破绽的。只不过涉及到风青他就失了理智,乱了分寸,更何况还是攸关她的性命。 陈云靖把风青的肚兜叠好放入自己怀中,忍不住又瞪了王齐珂一眼。看到自己心爱女子的贴身之物出现在别的男子身上,心中如梗了块石子般不适。 王齐珂瞅瞅陈云靖无辜的耸了耸肩,而风青也觉得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只有陈云靖自己与自己在生着闷气。 收拾好一切后一行人回到了葛城临时军营。留在葛城的章华,罗秀见到他们都平安归来,才完全放下心来。 赵过对他们讲了一遍这趟天涧崖之行的全部经过,两人听后唏嘘不已。 众人又问了风青是怎么逃出来的。 风青便把如何逃出地窖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但瞒下了用精神力的事,只说是用迷药迷晕了守卫。她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这一能力告诉别人,一方面是给自己留个底牌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第二方面也是怕大家知道她有如此玄异的能力后会害怕她,把她当成异类。至于陈云靖她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与他说。 张虎听完后看看风青的脸又看看她的假喉结,踌躇半晌后红着脸道,“周参谋,这不是您原本的样子吧!能不能请周参谋把这易容去了,让俺们见见您原本的样貌。怎么说咱们也出生入死了这么久,却还不知道周参谋、未来的睿王妃长什么模样,说不过去吧!” 陈云靖原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此刻听到张虎说到“睿王妃”三字心情徒然就好转了,同时也自动把“未来”两字给忽略了。点头道,“的确也给让他们见见你的本来样貌了,省的以后碰到了也认不出。” 风青大大方方说道,“好啊!等会儿我煮些草药汁把这脸洗了。” 晚饭时分,陈云靖留了众将在临时帅帐内一起用膳,算是为此次攻下葛城,击毙纪权,重伤肖融安,小小的庆祝一番。至于全军将领,等皇上的封赏下来后到时自会全军再好好庆祝。 正喝酒聊天的众人看到去了易容走进帅帐的风青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愣的望着她半晌没回不过神来。 只见从她帐外缓缓走来,分明还是一身军服,可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看到众人展颜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娇媚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 “大家好,我现名叫周二毛,原名风青,在丞相府叫赵婉青。”风青重新自我介绍道。 举手投足间依稀还是那个周参谋,可这样貌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赵过、张虎等人被她这毛,那个青的名字搞混了,不过几人都是粗人也是直爽人,对于风青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名字并不在意,他们只要知道她是曾经与她们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周参谋及未来的睿王妃就够了。 张虎终于回过神来,红着脸挠挠头道,“还好周参谋之前易了容,如果是现在这个样子俺都不敢跟您说话了!” 风青好笑道,“为何都不敢说话了,难道如今这模样像吃人的妖怪?” “不……不是……就是……”张虎涨红着脸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表达。 “好了,青儿过来坐。”陈云靖出声解围。 第165章 和谈特使 同样作为男人陈云靖自然能明白张虎的意思,就风青此时的这模样而言吃人的妖怪肯定不是,分明就是个迷惑人心的小妖精。虽然在陈云靖看来不管风青顶着怎样的一张脸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的,但此刻见到熟悉又久违的这模样还是忍不住又惊艳了一把,有种想就地狠狠亲她一番的冲动。 王齐珂一直自顾自的吃着菜喝着酒,只在风青刚进帐门时抬眸瞅了一眼,咕囔一句:总算又像个人样了,随后撇撇嘴又继续吃菜。 饭罢,众人散去,帐内只剩了陈云靖、风青两人。洗漱后陈云靖缠着风青好好耳鬓厮磨纠缠了一番,直到占足了便宜,陈云靖才在意犹未尽又心满意足的搂着风青睡去。 葛城之战后有三封急报分别送往了三个地方:南临皇宫、北苍月翼亲王历况冶手上和西宋国皇帝面前。 南临国皇宫。 南临国皇帝在收到急报看完后一口老血吐在了面前的龙案上。随后紧急招集了百官大殿议事。 待百官到齐,皇帝让二皇子肖融华当着百官的面将急报上的内容宣读了一遍:葛城沦陷,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太子肖融安重伤。 众人听后,朝野大哗,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那巨大的声浪简直要将屋顶掀翻开来似的。 南临皇帝青白着一张脸问道,“众爱卿可有何良策啊!” 二皇子肖融华拱手道,“父皇,太子刚愎自负,穷兵黩武,让我十五万大好男儿枉死,更陷我国于危难之中,儿臣以为如今之计我们因尽快向西宋国求和,以求平息战事。” “皇上,二皇子所言极是,求和吧!”众保守派的朝臣纷纷附和肖融华的提议。 也有极少数的激进派出来反对,“陛下,不能求和,如果现在求和那丢失的两城永远要不回来了,十五万将士的性命也白丢了。” 二皇子肖融华反讥道,“不求和,难道继续打?用什么打?我国大部分壮劳力男子都在之前的战事中丧命了,难道王将军还要让剩下青少年也全都去送死吗?” 一位姓王的南临将军不赞同道,“那也不能这么轻易求和。只要我们牢牢守住埕谷关,慢慢筹谋说不定哪日就能夺回葛、凉两城。” 二皇子肖融华听后哼笑一声,“王将军真是天真,还慢慢筹谋,西宋军会让你慢慢筹谋吗?说不定不久后他们就攻破埕谷关,直接打到都城来了!” 那名王姓将军不赞同道,“殿下此言差矣,埕谷关地形崎岖易守难攻,岂是西宋军说攻破就攻破的!” 二皇子肖融华不怒反笑,“易守难攻?那葛城与凉城之间还不是照样隔着漳河这道天险吗?西宋军说过河就过河了,我军却连他们是怎么过得河都不知道。王将军能保证埕谷关不会像葛城一样哪天西宋大军突然就出现在你们背后了?” 此时连那名王姓将军亦无话可说了,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西宋军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水深流急的漳河出现在葛城城墙下的!难道他们有飞天遁地之术不成? 南临皇帝虚弱的摆摆手道,“别争了,朕觉得二皇子说的有理,我国已经不起战事了。求和,就这样定了,这事就交由二皇子全权负责。 “陛下英明!”众臣纷纷赞同。 第二天陈云靖就收到了南临国的求和书。 还留在埕谷关内养伤的肖融安得到南临国向西宋国求和的消息,无奈道:“没想到数年经营,废于一旦啊!”他摸着毫无知觉的双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突然凄然大笑起来,笑声充满凄凉,眼中泪光盈盈,只是强忍着不致落下。 北苍月国翼亲王府内历况冶看完手中的急报,讥笑道,“肖融安还真是废物,枉本王还信他一回,备马,本王要进宫。” 同时西宋国皇宫朝堂上,皇帝眉眼欢笑亲自宣读了捷报上的内容。 众臣听完亦是欢喜异常,纷纷下跪恭贺。 皇帝心情极好大手一挥,“传朕旨意犒赏东南三军,全民同乐!” 于是,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无不欢庆。 散朝后皇帝与太子陈云宣来到御书房,两人刚到屋内又收到一封陈云靖寄来的急报。 皇帝看后递给陈云宣,“南临国会求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宣儿,你看这和谈使派谁去合适?” 太子陈云宣从奏报中抬起头道,“有风青和齐珂两人在,哪里还需再派人。” 皇帝点头同意,“由他们两人去办这事的确挺合适。恰好两人也悉那边的情况,也省的朕再派人来回折腾。你就替朕下道旨,命他俩为和谈特使,全权负责此次和谈事宜。” “是。”陈云靖就着御书房的龙案拟好圣旨,让皇帝过目点头后盖了玉玺,唤来侍卫快马加鞭送往东南边关。 皇帝看着退出御书房侍卫的背影道,“如今东南边境已定,就剩北境还在僵持不下,但愿这北境的战局也能早日结束。” 陈云宣安慰道,“父皇放心,想来不日靖儿就会增兵邺瓦城,北境的战局应该也拖不了太久了。” 皇帝欣慰的感叹道,“与那南临国皇帝相比,朕幸亏有你和靖儿啊,也幸得你们兄弟二人和睦!” 陈云宣笑道,“那都是因为父皇教导有方。” 皇帝摆摆手,“教导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们本性纯良,你自不必多说,从小跟在朕身边长大,朕自然知道你的能力与为人。朕原本一直担心靖儿,他从小不在朕身边,从小便看着冷情冷心的紧,朕真怕他长大后会是个暴厉之人,没想到他内心深处却始终藏有一份善念,这也多亏了你这个做兄长的这么多年来对他不离不弃的关心,朕不如你啊!” 陈云宣淡淡笑道,“父皇言重了,靖儿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虽然看着冷淡了些,确是个重情之人,对父皇也是极敬重的。” 皇帝点点头,“是个好孩子,……说到靖儿朕想起上次让你查和乐从军一事,可有眉目?”皇帝问道。 陈云宣想到那日方洪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失笑道,“风青是通过通威镖局的方洪得了张假户凭入了军中,父皇可要见见这方洪?” 皇帝讶异,“通威镖局?之前和乐不是还与通威镖局的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吗?她与方洪应该是死对头才对呀?怎么……这么快两人就恩怨尽消还狼狈为奸一道骗人了?……也好,你把这个方洪叫进宫来,朕当面问问他,俩人是怎么合谋到一块儿去的。” “是。”陈云宣唤了内侍进来,让他即刻去宣通威镖局的方洪进宫面圣。 陈云宣父子俩在御书房内边讨论政事边等方洪,大约一个时辰后内侍通禀道:通威镖局的方洪求见。 “让他进来。”皇帝道。 这是方洪第一次进宫,却是第二次见皇帝,八年前皇帝在太子府接见了他,让他亲自往北境边关押了一趟镖。当然具体押运的是什么皇帝自然不会告诉他,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当年押运的是何物。不过等他回来后皇帝倒是好好赏赐了他一番,也是在那以后通威镖局的名声在业内一再鹊起,成了龙头老大。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方洪进了御书房也不敢抬头立马俯身跪拜。 “平身!”皇帝道。 “谢皇上!谢殿下!”方洪起身后垂手立在龙案下。方洪虽是一介草民,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第一次进宫见皇帝虽有些紧张却也不至于不知所措。 皇帝看着静立在堂下的方洪暗中点头,就凭他的这份镇定也算得上个人才。淡淡开口道,“方洪,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方洪闻言立即跪下,“皇上恕罪,草民实在不知何处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道,“不知?丞相府小姐赵婉青可找过你?她的假户凭可是你给弄的?” “是,两月前赵小姐找到草民,让草民给她弄了一张户凭。”方洪如实回答。这事皇上和太子不是都知道的吗?为什么还一遍两遍的问,方洪心中嘀咕。 皇帝又问,“皇宫,太子府和丞相府寻找赵婉青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方洪点头,“知道。” “这么说你是明知赵婉青去了何处,却故意隐瞒不报,这不是欺君是什么?”皇帝的声音突然转厉。 方洪连忙磕头,“皇上冤枉啊,草民知道赵小姐要离开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也并非草民隐瞒不报,而是赵小姐有交代,让草民不必理会。” 皇帝眼睛微微眯起似有所悟,“她交代你的?你先起来,把和乐是怎么找的你,与你说了什么都细细说来。” “是。”方洪起身起身把风青找到他用一份镖局发展计划书换了一张户凭的事说了一遍,但风青开天眼的事他没提。他跑江湖多年见到的事也多,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所以瞒下了此事。 第166章 拉皇帝当垫背 方洪接着又说道,“当时赵小姐将如此大的一番利益送于草民时,草民深感震惊。后来赵小姐对草民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农业是基础,商贸是发展,军事武力是保障。而商贸的发展靠的是货物的流通,我送你这份计划书希望你能把西宋国的镖局物流这一块做好做大,也算是为西宋国将来的商贸发展做一份贡献。”方洪接着又表了忠心,“皇上,太子放心,草民定会全力将西宋国的镖局物流行业做好,不辜负皇上、太子和赵小姐的重托,同时也会时刻牢记赵小姐的警言——绝不做危害国家和百姓利益的事!” 皇帝和太子对看了一眼,道,“朕相信你,也相信和乐的眼光,既然她选择了你,那么你自你的过人之处,好好干别辜负了和乐的一片心意。” “是,草民谨遵陛下教诲,定不负圣望!”方洪此时内心充满了斗志。 皇帝想想又问道,“和乐对于她离开之事是如何交代你的?” 方洪施礼回答道,“赵小姐说此次她要用一个新的身份去执行一项皇上吩咐的秘密任务,此次任务内容只有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连赵丞相也不知,所以户凭的事除了草民本人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赵小姐还说她离开后便会有人寻找失踪的丞相府小姐,她说这都是皇上故意安排的,让草民不必理会便是。” 皇帝在心中暗暗咬牙,脸上却不动声色:好个风青竟然明目张胆的直接把他拉出来当垫背,怪不得方洪敢心安理得的与她一起欺瞒他与世人。 皇帝心中如是想着脸上却笑着道,“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草民告退!”方洪叩拜起身退出御书房,心中想的是看来皇帝和太子是在考验他的忠心啊!所以才会那日太子把他叫去问一遍今日又被皇帝问一遍,这是在检测他有无说谎吧!还好自己心中本来也无非分之想。同时也下定决心以后好好做事。 方洪退下后皇帝是哭笑不得,看着陈云宣道,“和乐丫头这谎撒的真是天衣无缝啊!直接把朕和你拉出来当挡箭牌,这种招也只有她敢出吧?”随后又感慨道,“……农业是基础,商贸是发展,军事是保障……短短一句话概括了一个国家的发展之路,精辟啊!” 陈云宣眼底深邃滟潋,神思瞬间飘远又被迅速拉回,“她本就不是平凡之人,儿臣有种感觉:有她在,不久的将来我西宋国定会有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点头,“朕也期待着这这一天!” 三日后陈云靖收到了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圣旨。当他看到皇帝特命了风青和王齐珂为和谈特使时,气的一把将圣旨扔进王齐珂怀中,“难道朝中无人了吗?就不能再派个人来?”随后看着王齐珂道,“你留下来慢慢谈,青儿两日后随我去北境。” 王齐珂一听急眼了,“凭什么呀?圣旨上明明说是我跟周参谋两人,凭什么让我一人去,不行青青必须留下与我一道,不然就是抗旨,知道不?抗旨——!” “无妨,我自会与父皇说明。”陈云靖固执道。 王齐珂瞪眼,“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自己带兵先去北境,我与青青谈妥后自然会赶去北境,你瞎闹个甚?” 陈云靖不为所动,“不把她带在身边我不放心!” 王齐珂闻言道,“我保证这次绝不会让她离开我视线之外。” 陈云靖固执道,“那也不行。” 王齐珂“嘿”一声,“咋地,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她?”随即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不会是吃我醋吧!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陈云靖一个眼刀甩过去,“对你我用得着吃醋吗?” 王齐珂嬉皮笑脸道,“那可不见得,我在青青心中可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你……” 风青走过来远远看到斗鸡似的两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喏,看看这个。”王齐珂将手中的圣旨递给风青。 风青看完后笑道,“和谈特使?这个好!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参加这种代表国家的两国首脑会谈。” 王齐珂瞅着陈云靖得意的挑眉。 陈云靖全当没看见,对风青道,“你就别去了,让王齐珂带着罗秀去吧,你与我一道走。” 风青道,“这不好吧,圣旨上明明写的是我和齐珂两人,我不去那不是抗旨吗?” 陈云靖道,“无妨,我自会书信与父皇向他说明。” “何必呢!”风青不赞同道,“你自带兵先赶往北境,我与齐珂办妥此事后再赶完邺瓦城,应该也耽搁不了几天,你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惹皇上不高兴。” “他太不靠谱,把你留下我不放心。”陈云靖斜了王齐珂一眼道。 王齐珂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靠谱了?上次那是意外好吗?” 风青也笑道,“上次的确是意外也不怪齐珂,是我自己不够谨慎,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陈运靖见风青态度坚决只能同意,道,“行吧,我让罗秀,赵过多带些人陪你们一起去。” 风青点头。 既然事已定下,风青与王齐珂就开始合计起和谈条件来,陈云靖也着手准备北征事宜。 以陈云靖对历况冶的了解,虽然南临、北苍月两国联手肖融安败了,但历况冶自己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定会亲自赶往边境,对邺瓦城发动几场凶狠的进攻,就算不能攻下邺瓦城,也要让西宋北军脱层皮。所以他得趁这两日将东南境一干事宜安排妥当了好尽快敢往北境。 陈云靖此次打算抽带八万东南军增援北境,恰好韩初,石海他们的营也在其中。 自从风青到了陈云靖身边后就没见过他们,这日傍晚风青抽空去了一趟韩初他们的营帐,打算在他们去北境前见见这几名之前的“室友”。毕竟之前住一个营帐时他们对她还是颇为照顾的。 风青花了妆以周二毛的样貌去见的他们。 韩初,石海几人见到风青时既意外惊喜又拘谨无措,如今风青是已军中的参谋,是与几位大将军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几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是韩初最先反应过来,给风青行礼,“见过周参谋!”其他三人也跟着纷纷给风青行礼。 风青伸手扶起他们道,“大家不必见外,还把我当做当初的周兄弟便是。”说完大大方方的在一个床铺上坐下看着愣愣杵着的几人道,“韩初兄弟,石海大哥,韩同,刘黑子你们也坐下,咱们说说话。” 几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在风青对面的床铺上坐下。 风青看着几人道,“你们几人肯定奇怪我怎么突然从一个小兵一步登天就成了参谋?不瞒你说我与睿王爷和巡监大人是旧相识,所以……” “怪不得,原来有大靠山!”几人恍然明白过来。 韩初看着风青道,“周参谋上升虽是借了睿王爷和巡监大人的力,但据属下了解此番几次战事能如此顺利都是因着周参谋的妙计,周参谋这职位也算是实至名归!” 风青淡淡笑道,“多谢韩初兄弟夸赞。” 韩初读过书,脑子也转得比另外几个快一些,看着风青问道,“周参谋此次过来可有事找我们?” 风青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是有事找你们,而是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去北境了有几句话交代你们。” 石海憨憨道,“周参谋您说,您说啥俺们都听您的。” 风青点点头看着几人道,“你们也上过两次战场了,知道战场上生死之间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几人赞同的点头。 风青继续说道,“在面对敌人时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你们要发挥团队的力量。” 韩初似有所悟,其他三人则完全不明所以的看着风青。 风青看着他们解释道,“就是你们要把你们四个人变成一个团,一个人,彼此信任,相互配合,到了战场上能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那么你们将会是战场上最厉害的,也是易活命的人。……当然这需要你们之间足够的团结和信任。这是我的一点建议,具体做不做,如何做还要你们自己决定。”风青看着沉浸在她话中的几人起身道,“我话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走啰!” 等韩初等人回过神来,风青已经出了营帐。 这日后不久的将来,军中便出了个人人知晓,厉害非凡的四人团。 风青回到帅帐时已是晚膳时分,陈云靖与王齐珂正等着她用膳,看到她进来王齐珂瞅了她一眼,“又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跑哪儿野去了?” 陈云靖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风青走到陈云靖身边坐下,“我去探望了一下新兵营时一个营帐的那几名战友。” “你倒是重情!”王齐珂咕囔了一句便开始举筷用起饭来。 陈云靖难得的未反驳王齐珂,给风青夹了几筷子她爱吃的菜道,“吃饭吧!” 第167章 貌美嘴毒 饭后,风青风青拿出了下午刚刚默写好的‘三十六计’递给陈云靖道,“你看看这个,不知对之后的战事有没有用处。” 陈云靖翻了翻后惊讶的看向风青,“这是你自己写的?” 风青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是我们那儿流传至今比较有名的一部兵法书,并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许多代许多人的智慧结合。” 王齐珂好奇,“何样的兵书让我也看看!” 陈云靖将‘三十六计’递给王齐珂,王齐珂翻了几页惊叹道,“青青,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先前不拿出来?” 风青道,“之前也没想起这事,如今阿靖要去北境了,我才想到这个也许有用,这不,今日刚默写完嘛!” 陈云靖从王齐珂手中夺回‘三十六计’爱不释手的翻看着,“这可是我看过的最精辟的兵法书了,可谓是:集益智之荟萃,谋略之大成‘的兵法奇,怎会无用!” 王齐珂羡慕道,“青青,哪日有空你给我也默写一部呗!” “好啊!这几天得空了我就再默写一部。”风青答应道。 陈云靖听后道,“他又不急着用,你慢慢写便是,别累着自己。” 王齐珂对着陈云靖不满撇嘴,“德性!”又对风青道,“我的确是不急用,但我着急看啊!你也别太慢了!” “知道了,放心吧十日之内我定写好给你。”风青保证道。 王齐珂这才喜滋滋地吃饱离开。 第二天一早陈云靖便要领军开拔,晚上自然缠着风青好一番折腾,只把她亲的气喘吁吁,两人差点擦枪走火才罢休。最后还在风青的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咕囔了一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老话:回京后立刻成亲! 天刚蒙蒙亮,就吹响了大军集结的号角。 八万大军集结在校场上严阵以待,黑压压的一片,只等主帅陈云靖一声令下便要赶赴北境的战场,继续杀敌卫国。 帅帐前陈云靖轻轻将风青搂在怀中柔柔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不有陈江与我一道,陈海也还在北境嘛!” “嗯!”风青点了点头,继而抬起头来,望着陈云靖道,“我知道你性子要强,可战场不比他处……莫要逞强,倘若打不过,便……便逃命吧!那个三十六计不也说‘走为上计吗?” “好!”陈云靖啼笑皆非,不过他还是顺着风青的话说道,“听你的打不过就跑!我还想与青青白头偕老呢?” 风青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红,想来她也知道,作为一名主帅,她说这话确实不太合适,可是……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陈云靖轻抚着风青微微泛红的脸颊道,“我,你放心好了,倒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谈事宜妥当后就来邺瓦城找我!” 风青“嗯”了一声再次替陈云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铠甲,低声说道,“一切小心……” “嗯!那我走了……”说完在风青她嘴唇上重重印下一吻,笑着说道,“别送了,回去睡个回笼觉,我走了!” 陈云靖转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风青调转马头赶往校场。 点将台上,陈云靖面向台下,按剑而立。 台下,八万大军正甲胄齐整地默默侯立,无一人敢大声喧哗,足见军纪之森严! 陈云靖在台直奋声大呼道:“雄兵北征,西宋必胜!”雄壮有力的声音直振得最前方将士的耳鼓都有些发麻。 “必胜!必胜!必胜!……”八万大军随之一齐呼喝,那巨大的呼喊声犹若山崩地裂、更犹若海啸轰鸣般令天地而色变,夺日月之威仪! 就在此时,陈云靖挥了挥手,如同地震海啸般的巨大呼喊声慢慢停止下来,重又恢复了惊人的宁静! 陈云靖抬头看了看天,右手一挥,也不废话威严无比地大声喝道:“大军北征,出发!” 令随声动,庞大的军伍开始一队队出发,浩浩荡荡、杀奔北境而去! 再陈云靖离开后的第三日一早王齐珂、风青与罗秀、赵过带着一万精兵赶往两国和谈之地——位于葛城与埕谷关之间的“青山观”。 “青山观”顾名思义就是一座道观,但在多年前便已败落,只在山顶留了半座空观,但这名字却流传了下来成了此处的地名。 这次和谈的地方当然不是在山顶的破观之中,而是在山脚下的一座歇脚亭内。此处地势开阔平坦,周围方圆几里都一目了然,不必担心对方的伏兵。 南临多山,此话一点不假。一路行来山峦丘陵延绵春意盈然,山谷间到处都是郁郁苍苍的竹林和松柏,漫山遍野的山花也在春风的吹拂下姹紫嫣红地互相斗艳,一条清澈的溪流更是在路旁潺潺地流动着。 天地间,好一副纯真的自然气息。 风青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吸的空气,不禁感叹起来:古人虽然落后,但却充分的享受着纯真的自然,现代人虽然先进,却是以毁灭自然为代价。不过也只有真正领教了现代文明优与弊的风青才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转过一个山谷,又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山谷,谷间地势开阔平坦,无数鲜花争奇斗艳,风青看着这黄花绿水般的美景,心动非常,“这儿真美!” 王齐珂笑道:“是啊!虽是边荒之地,景色却也有过人之处。你看,这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好像非常有灵性似的组成了一副美丽的景色,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风青深表赞同。 王齐珂对罗秀和赵过说道,“罗将军随我们入谷,赵将军带领人马留在此处,如情况有变我会发信号。” “好!”罗秀扮作亲兵,三人一起入谷。 等到他们到达歇脚亭时,南临国的二位使者已经等在亭内:一人清瘦挺拔、目光炯炯,额下留有三缕短须,另一人却是身穿黑袍,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一看便是行伍出生。 “南临国使者叶仲(方拓)见过西宋国特使!“ 王齐珂点了点头,笑道:“贵使有礼了!不知两位特使在南临国任何职位?”叶仲忙道:“老夫在南临国任上大夫一职,无能之人,惭愧!惭愧!方大人乃是兵部大司马。” 王齐珂笑道:“是叶仲大夫太谦虚了?还是贵国皇帝真昏庸了?竟派了个无能之人来谈判!” 叶仲尴尬笑到,“特使说笑了!”心里却道:果然传言不假,都说西宋国晋安侯府的小侯爷貌美嘴毒。 王齐珂又嘴贱的再加了一句,“没说笑,实话而已。” 这下叶仲是彻底噎住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方拓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叶仲不满还是对王齐珂不满,自顾自的亭中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风青拉拉王齐珂的衣袖用眼神警告他:差不多得了!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周二毛,这位是晋安侯府的小侯爷王齐珂相必两位听过。” 叶仲见有人给台阶下,连忙堆笑道,“西宋国的小侯爷果然如传说般的丰神俊美,久仰久仰!” 王齐珂淡淡道,“叶大人客气。” 方拓则再次对两人拱了拱手。 四人依次坐下。 “亲兵”罗秀从随身携带的茶壶里倒了两杯清茶给风青和王齐珂。王齐珂对叶仲和方拓笑道:“我向来只喝我国的云雾茶,其他的茶喝不惯,两位贵使可要尝尝?” 叶仲笑着拱了拱手道:“多谢将军!” 罗秀倒了二盏清茶推至二人面前,“请!” 叶仲举起茶盏轻饮了一口,不禁点了点头道:“好茶!” “还合贵使的口味吧!”王齐珂问道。 叶仲脸孔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道:“清香淡雅,饮后令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方贵使觉得怎样?”王齐珂转头笑问饮了一口便放下茶盏无甚表情的方拓。 方拓还是表情淡淡道,“方某乃一介粗人,对这些风雅之物无甚研究,茶水对方某来说重在解渴,好坏次之。方某倒更爱这天地间的美景,小侯爷觉得这儿的景色美吗?” 王齐珂笑道:“当然!溪水花草山石相映成趣,鸟雀小兽出没其间,这和睦自然的美景让我陶醉之中啊!” 方拓微微一笑道:“小侯爷说得真好,正如小侯爷所说,连山水间的鸟兽都要在宁静熟悉的环境中才自在,更勿论人了。难道小侯爷忍心让凉、葛两城的百姓日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中?” 王齐珂笑了,心道:得,来了。 “那么方贵使的意思是?” 叶仲连忙谦恭地弯了弯腰道:“我等今日来是想让贵国归还凉,葛二城的!” “哈哈哈!要我们还城,真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王齐珂闻言顿时乐了:好不容易打下凉,葛两城,现在要他们还城,那这一个月不是白忙活了吗,不禁大笑道:“叶大夫不觉得这句话太过儿戏了吗,我们为什么要归还?” 叶仲淡淡地道:“只要贵国愿意归还凉、葛两城,我南临愿意重金赎回,并与西宋国结永以之好!”说着,叶仲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大声念道:“金两千斤,银一百万两,白璧十双,夜明珠十对,上好东海珍珠一千颗,三尺以上珊瑚十支,另外还有不少珍贵的熊皮和貂皮、狐皮约千张!” 第168章 达成协议 叶仲缓缓念完,放眼看去,王齐珂,风青两人的脸上未见任何变化,不禁心中暗暗着急! 王齐珂一听南临国献上这么多珍宝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这金银还是小事,可这白璧十双,夜明珠十对,上好东海珍珠一千颗,三尺以上珊瑚十支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啊,就算那千张珍贵的毛皮也可是价值十万金以上,这南临国看来还真是下得起本钱啊!” 王齐珂心中虽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呵呵,贵使太客气了!久闻南临国国势昌盛,富甲一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仲听王齐珂口音好像颇有接纳之意,不禁心头一松顿时面现喜色。 忽地,王齐珂口风一转,淡淡地道:“只是我西宋国富甲天下,臣民千万,什么样的宝物没有。你们这些珍宝虽然稀奇,但我西宋也不会放在眼里!” 叶仲面色变了一变,迅速恢复正常,随即笑道:“小侯爷何必逼人太甚呢!若将我南临国逼急了,举国奋起一战,恐怕贵国也未必讨得了多少便宜,何不见好就收呢! 王齐珂悠悠地说道:“叶仲大夫是在威胁本小侯了!? 叶仲见王齐珂完全不为所动,只好祭出最后一张王牌。叶仲笑了笑道:“老夫怎敢威胁小侯爷!恐小侯爷对我王之诚意了解还不够,我南临还愿意献上十名美人与小侯爷为妾,他们可都是出身名门的闺秀,如此诚意,望小侯爷能够高抬贵手归还凉、葛二城。” 王齐珂愣了一愣,转头看向风青。 风青白了他一眼:看见没,你花花公子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国外去了! 王齐珂尴尬的摸摸鼻子 叶仲看到王齐珂摸鼻子以为他正在决断之间,忙道:“小侯爷,为了表示我国的诚意,那十名美人已经随我等一同到来,正等在谷外,要不……” 风青笑道:“叶大人,美女什么的可以歇歇了,这城也不是不能还,但就算要还也只能归还葛城,至于凉城嘛……,军政之权必须在我西宋国手上,但我们可以把它作为西宋、南临两国的商贸交易之地,南临国的商人、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凉城,怎么样?” 风青刚说出“归还”二字时在场的四双眼睛,包括扮作亲卫的罗秀齐刷刷的看向她。 王齐珂与罗秀均不明白风青为什么会同意归还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葛城,他在石桌下拉了拉风青的袖子用眼神询问她。 风青对着王齐珂淡淡一笑,红唇轻起无声道,“放心,我有数。” 王齐珂见风青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她定是另有谋划,便将主动权放手给她,自己则完全放松下来慢慢饮起茶来。 罗秀虽不解却也相信风青,憋着未开口。 而叶仲和方拓一直以为这个不声不响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特使不过是王齐珂的跟班,没想到她会出声,也不知她的话有几分分量,便都又把目光转向王齐珂,想询问他的意思。却见王齐珂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让他们心里虚虚的没个底。 “还有赎城的条件要换一下。”风青继续说道,“金银不变,那些宝贝、皮毛和美人就不要了,贵国多矿,我要一万斤硝,一万斤硫,一万斤生铁和一万斤海盐。并且这二十年之内你们南临国每年必须就按我说的这个量以最低价给西宋国提供硝、硫、生铁和海盐。如何?可接受?” 叶仲和方拓又转头看向王齐珂,而王齐珂照样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两人只得又把目光转向风青。叶仲试探问道,“周特使说的话可作数?” “自然作数。”风青的声音不高确是不容置疑,“我还要说明一点,硝和硫必须三日之内如数备好交给我,金银盐铁可以稍缓缓,限一月之内交货。” 叶仲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齐珂道,“那个……” “叶大人不用这个那个了,就这个条件,没得讨价还价,答应了就请签合约文书,如不同意那就不用再谈了!” 叶仲还在犹犹豫豫,方拓一拍石桌道,“好!就按周特使说的办。” 风青淡淡一笑,“还是方大人爽快。”随后目光转向叶仲释放出精神威压,“怎么叶大人还没考虑好吗?” 叶仲只觉得在风青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直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背后一阵冷汗,结结巴巴道,“同……同意。” “同意便好。”风青收回精神力转身对罗秀道,“准备笔墨吧!” “是。”罗秀从随身带着的篮子中取出笔墨纸砚和印泥摆在叶仲面前,“请叶大人按我家大人的要求把合约文书写了吧!”说完拿起墨块研起磨来。 叶仲此时还心有余悸,抬眼瞄了一眼风青,心中琢磨着她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却动作不停提起笔蘸饱墨汁,洋洋洒洒的写起合约文书来。 一盏茶后叶仲将写好的两份一模一样的合约文书递给风青,风青看完后递给王齐珂。王齐珂将两份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后对风青点点头,随后递还给叶仲,“那么请两位贵使签字,按手印盖章吧!” “好。”叶仲和方拓依次在两份文书上签好字,按上手印。之后叶仲郑重的从怀中取出国印仔细盖上。 接下来风青、王齐珂也照样签上名字,按上手印。随后王齐珂对旁边的亲兵使使眼色,那亲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拎着的篮子中取出一方金印递给王齐珂,王齐珂随意的接过金印对着哈了两口气,果断利索的“咚咚”两声在两份文书上按下两个大印。随后顺手又将那今印抛给旁边的亲卫,看得叶仲忍不住提醒道,“小侯爷,这国印还是小心保管为好,万一不小心弄坏了就麻烦了!” 王齐珂将其中一份合约文书递给叶仲的同时回答道,“这亲卫是我亲信之人,由他拿着最妥当不过了,我可不愿向叶大夫一般傻不拉几的把这么沉甸甸的一方大印塞在怀里。” 气的叶仲骂了一句“不知好歹”。随后气呼呼的道一声“告辞”转身便走。 方拓看了一眼已自行转身离去的叶仲,也起身对着风青和王齐珂拱手告辞。 风青拱手还礼,顺便提醒道,“方大人别忘了三天后把硝,硫备齐送到葛城。” “周特使放心,方某不敢违约。”方拓道。 风青满意点头,看着方拓道,“方大人直爽磊落,周某佩服,只是不知你们埋伏在四周的这一万人马是准备干嘛用的?……是打算谈不成劫人呢?还是打算谈成后杀人灭口呢?” 王齐珂,罗秀一惊连忙转身看向四周,一脸的戒备,罗秀从怀中取出鸣笛拿在手上,准备随时发信号。 方拓震惊的看着风青,“你……怎么会……”方拓自觉自己的这一万人马藏的相当隐蔽,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还能明确肯定是一万。 方拓很快从震惊中回神,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如今事情顺利达成便不能功亏一篑。 他放低身姿对着风青深深一辑道,“周特使别误会,方某并无他意,只是……只是给自己防身而已。”随后吹了三声口哨,四周发出一片窸窸窣窣往外退去的声音。 风青拍拍方拓的胳膊,“我相信方大人,告辞!” “周特使慢走!”方拓再次拱手,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瘦小身影暗自皱眉:这人到底是谁? 王齐珂直到走出谷口看到赵过才放下心来,回头问身边的风青,“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四周埋伏了人的?” 风青随意道,“猜的,刚才在亭中无意间看到旁边山上丛草晃动了几下,我以为是兔子,再仔细一看像是个人头,所以我猜他们在周围埋伏了人。” “那你怎么知道是一万呢?”王齐珂又问。 “我们不是带了一万人嘛?我想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样也行?王齐珂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对风青举起大拇指道,“厉害,虽然是你瞎猜的但也好好震慑了他们一下,不错!” 当然这些都是风青的说词,她自然不是瞎猜,而是刚进谷的时候就用精神力探查过四周,这密密麻麻隐藏在四周山上的人就算不到一万也不会少于八千。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自己不也带了一万人留在谷口吗?所以就算对方在四周藏了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他们不动手风青也无所谓,就先装作不知道。 一旁的罗秀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憋了一路的疑问,“周参谋您为什么同意把葛城还给他们啊?” “是啊,为什么?”王齐珂也问道。 风青耸耸肩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一座城池而已,反正对西宋来说多一座不多少一座也无所谓嘛,而且它本来也是人家的。一座城池换这么多好处,很划算啊!” 王齐珂跳脚,“什么叫原本就是人家的,我们打下来了那就是西宋的!……原还以为你有什么谋划,却不曾想你就是为了那点利益,而且你要的那些盐,铁加起的钱远没有他们原先答应的那些宝贝值钱好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 第169章 周参谋说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 “该,该什么该,那些白璧,珊瑚的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当然是盐,铁实惠啰!”风青说道。 王齐珂气的扭过头不看她,“败家子,土老帽!” 罗秀对风青如此草率的决定也有些不满,但他不敢像王齐珂一样对风青大呼小叫,只是皱着眉头担忧道,“周参谋此番决定的确有些草率了,虽然我们得了些利益,但钱财很快就会花光,城池便不一样了,是我们的就永远是我们的了,而且这样恐怕皇上也会不高兴吧!” “就是。”王齐珂也附和道。 风青拍拍罗秀的胳膊,“与其替南临养着一城池天天恨不得杀了你们的仇人还不如还给他们得些实惠好处。再说了不就是一座城池嘛,有什么好可惜的,待以后时机成熟了别说一座城,就是整个南临国将都会归入西宋版图,现在惋惜个甚?而且我们得到的可不止眼前的这些利益,往后二十年各一万斤的盐铁最低价,这得为西宋省下多些钱啊!还有就是,只把葛城还给南临,凉城的商贸才能发展起来,相信以后每年光凉城的商贸税收应该都不下十万。你们看现在多好,我们既得了好处又缓解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啊!” 王齐珂觉得风青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心意难平,不满道,“你当时就应该让他们每年免费为我国提供那些盐铁,何必最低价!” 风青瞪他一眼道,“做人要心胸大度,南临国的百姓将来也会是你西宋国的臣民,手心手背都是肉,今日留一线将来好相处,懂不懂?” 王齐珂学着风青的样子也翻了个白眼,突然凑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将来我们就一定能把南临灭了?” 风青推开王齐珂凑过来的脑袋,耸耸肩道,“瞎猜的!” “瞎猜的你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王齐珂简直快被这女人气的吐血了,“反正我不管了,奏报上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你的话写上,皇上对你是赏还是罚就看你的造化了!” 风青无所谓的摆摆手,“随便你!” 说话的时间三人便来到了赵过面前,赵过问王齐珂,“小侯爷,谈得如何?” 王齐珂指指风青,“问她。” 赵过看向风青,风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非常顺利”便走向她的坐骑。 赵过转过身对罗秀说道,“说说具体情况呗!” 罗秀原原本本的把谈判的整个过程及后来风青的话都转述了一遍。 赵过听完后问罗秀,“你说,周参谋这事办的到底算是妥当呢?还是不妥当?” 罗秀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我哪知道!”周参谋那“神”一样思路哪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了的。皇帝不是普通人但愿他老人家能明白! “嘿……”看着神神道道的三人赵过无语了。 三日后风青如期收到了南临国送来的一万斤硝和一万斤硫。 王齐珂看着满满的几大车硝硫问风青,“你要这些东西是为了北境的战事?” “聪明!”风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王齐珂好奇的问道,“怎么个用法?” 风青解释道,“把这两种东西碾成粉混在一起再加上一些磷粉就能快速燃烧。战场上如果把投石机上的石头换成这个粉包投向敌军,随后再射火箭,那么……” “那么敌军就会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了,太厉害了!”王齐珂想想那景象就兴奋,怪不得这两天风青让人收集磷粉原来是这个用处。 风青无奈道,“我也备着不时之需,能不用还是尽量不要用吧!毕竟把人活活烧死太残忍。” 王齐珂拍拍风青的脑袋安慰道,“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战事拖的时间越长死的人就越多,有的法子看着虽然残忍,但如果能让战争早些结束便也是值得用的,毕竟那样可以让更多人活命。” 风青笑笑,“我知道,只是有所感罢了。算算日子阿靖应该已经到邺瓦城了,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我也想早点去邺瓦城,就是不知皇帝是怎么安排的,派了何人过来接手剩下的事,什么时候能到?” 王齐珂道,“奏报我三日前就送出了,是加急,最迟后日早上就能送到皇上面前。至于人嘛,皇上和太子哥哥肯定会安排个妥帖又能力强的过来,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还有,奏报上我与皇上说我们就不等京城来人了,准备妥当后立即前往北境,所以只要你这里好了,我们明日就能出发。” “真的!可是这样真的行吗?皇上会同意?”风青不放心道,“要不你再等等我先走。” 王齐珂立即否决了风青的提议,“不行,我答应过云靖这次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看着风青皱着的小脸道,“放心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给他们章华,罗秀他们了,而且又手书了一份全部内容交给章华,让他见到京城来人时交给他,这样就算章华他们有什么遗漏的,那人看了我的手书也能了解全部情况。” 风青看着王齐珂揶揄道,“平时看你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真办起事来倒是既周全又果断,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齐珂听到风青夸他立即露出一副嘚瑟又欠扁的模样,“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有没有后悔?要不要重新选择一次,弃了陈云靖那厮到本小侯爷热情的怀抱中来?” 风青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明早出发!” “好吧……!” 天阶夜色凉如水,西宋国皇帝寝宫,窗内火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皇帝闭着眼睛倚靠在龙榻上,手上拿着那本入睡前收到的急报。 张公公再次抬眼瞅了瞅皇帝,自从皇上收到这封东南边关急报,看完后似喜似恼似无奈又带着淡淡的期盼。张公公伺候在皇帝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脸上出现如此复杂难懂的神情。看来奏报上所奏之事十分棘手,难道南临国又打回来了?张公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皇帝就维持着这副神态足足有两刻钟,随后合上奏报递给张公公,“把这个送去太子府,告诉太子定好人选后即刻派往东南边境。” 张公公躬身接过皇帝手上的奏报,“老奴即刻让人送去太子府。” 皇帝淡淡的“嗯”一声继续闭上眼睛,奏报上的内容又出现在脑海中——臣王齐珂启陛下:奉上谕王齐珂,周二毛代君执两国和谈……南临以金两千斤,银一百万两,盐、铁、硝、硫各一万斤,以及此后二十年内每年此等数量的盐铁硝硫以最低价卖与我西宋国换取葛城归还。……凉城为两国的商贸交易之地,南临百姓与商贾可以自由出入凉城,但军政之权归西宋所有。 接下来是几行小字——注:周参谋说:要城不如要钱物实惠,一座城池对西宋来说多一座少一座没甚差别,反正以后时机成熟了整个南临国都将会是西宋的。周参谋还说:南临臣民将来也会是皇上的臣民,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未来二十年的盐铁是最低价而没有要求免费,为的是今日留一线将来好相处。还有周参谋说:估计今后凉城的商贸税收每年应该不下十万金。 接下来又是重重的一行字:臣问周参谋为何她如此肯定将来西宋一定能灭了南临?周参谋说:她瞎猜的! 接下便是王齐珂一番既郑重又欠骂的话:不管皇上您满不满意,结果就是如此了,不管是骂还是赞您也不用让人传旨过来了,我们也收不到了,臣与周参谋决定这两日便启程前往瓦邺城,所以恳请皇上赶快派一个合适能干的人过来接受余下的事务吧!但臣肯定是等不到与他交接了,所以臣已把所有事务都交代给了章华将军,罗秀将军,同时还留了一份手书让章华将军转交给京城来人。所以皇上不必担心交接问题。 臣顿首! 最后结束了又加了一段:皇上,虽然周参谋瞎猜猜就下了决定草率了点,但臣也觉得西宋吞并南临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所以如果皇上不满,就算要罚也不要罚的太狠了,或者就罚臣一人吧,毕竟周参谋一介女流嘛!俗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您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再顿首! 想到此处皇帝嘴角微微扬起,轻声嘀咕了一句:“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小混蛋!”随后又意味深长的喃喃道,“二十年吗?但愿朕能看到那一天!” 太子府书房内陈云宣看完刚刚从宫里送来奏报,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自言自语道,“二十年……” “什么二十年?殿下在念叨何事呢?”太子妃原千颖的声音传入殿内。 陈云宣连忙起身,“这么晚了,颖儿怎么还未休息?” 原千颖笑着给陈云宣见了礼,“臣妾白日睡多了,一时睡不着,听说殿下还在忙便让厨房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殿下趁热喝了吧!”原千颖身后的内侍立即将食盒内的莲子羹摆在书案陈云宣面前。 第170章 心上人小姐 陈云宣坐下拿起羹勺尝了一口,“清甜软糯,颖儿有心了。”随后放下羹勺起身握着原千颖的手道,“如今你可是有生孕的人了,且要小心些,天黑后莫要随便出门了,特别是像今日这种雨天。” “好,臣妾记得了!”原千颖乖巧的答应着。 陈云宣点头道,“本宫送你回去吧!”说着牵着原千颖的手往门外去,立即有内侍上前为他们撑伞遮雨。 “……这几日身子可有不适?” “……臣妾很好,无任何不适!” “……殿下可还要忙?” “……还有几份诏书要下……” 说话声渐远,一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雨夜中。 第二天百里外的原千耀和京城御史府的欧阳逸风各接到一封太子诏书:封原千耀为东南监察御史,统管东南四城的战后事宜,不必返京立即赴任。封户部司务欧阳逸风为长史,协助监察御史处理东南边境一应事项,即刻赴任。 接到诏书后原千耀和欧阳逸风两人安排好手头上的事务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东南边境。 欧阳逸风原以为还能再见上风青一面,谁知到了溯城后才知道风青与王齐珂早就启程赶往北境了,心中失落异常。但是这份失落很快就被繁杂忙碌的各项政事掩盖了。 原千耀与欧阳逸风两人虽年轻但都是有能力之人。原千耀早已在外任职独当一面,而欧阳逸风又与章华他们认识,所以两人的自身勤勉努力加上章华他们的协助以及王齐珂留下书信的指点帮助下很快便将东南边境一干事务管理的有模有样了。 历况冶果然如陈云靖预料的一般,并没有因为肖融安的失败而退兵,反而激怒了他。 历况冶自身不仅骁勇善战更是一名出色的将帅。在兵事上肖融安的能力从来就没有入过他的眼,只不过当时在纪权舌灿莲花的鼓动下,再加上见纪权本人也算是有谋略之人便同意了此次联手。让他没想到的是肖融安、纪权会如此废物,明明在占了先机的条件下还会输的一败涂地。亏他还在皇兄历况达面前夸了海口,如今却让他颜面尽失,他咽不下这口气又无法去找肖融安算账,只能把火气发在西宋北军和陈云靖身上。 陈云靖率兵昼夜兼程赶到邺瓦城时,正碰上历况冶亲自领兵围攻邺瓦城,两军已足足打了一日夜,双方皆陨兵不少,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坚决。直到陈云靖带领的八万东南军突然出现在天际,历况冶自知此战已无胜算,才命令退兵。 陈云靖一到邺瓦城也顾不得休息,便投入到布防,整兵,制定战略等一系列忙碌的军事事务当中。 之后几天两军又接连发动了两场战争,一次是北苍月军对西宋军的突袭,一次是西宋军对北苍月军的偷袭,各有输赢,胜败难论。 风青与王齐珂领着五百士兵十辆马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七天后的傍晚看到了夕阳下气势磅薄,威势凛凛,犹若一只威武的猛虎盘踞在这苍北大地之上的邺瓦城。 陈云靖前两天就交代过看守城门的守卫如果周参谋和小侯爷到了立即禀告与他,所以王齐珂,风青两人一入城便有守卫兵骑着马去军营禀报陈云靖了。 风青、王齐珂带着车队进城后发现城中戒备森严,军士往来巡逻不断,整个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多少人,偶尔有几个行人也多是妇女、老弱,而且行色匆匆,不作停留。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一天两军刚刚发动过一场战争,看来城中的青壮年已经多被征用协助守城了。 风青看着空旷的街道有一种强力的萧条感!战争留给人们的总是鲜血和落寞、还有破碎的家园与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刚走过两条街风青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奔驰而来,不一会便出现在两人面前,风青刚看清最前面马上那人是陈云靖时,就见他一个飞身下了马背将风青紧紧的拥入怀中。 风青整个人趴进陈云靖的怀中,双手轻轻的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尘土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这些天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他没事就好。 陈云靖紧紧的拥着风青,没有说话,这种拥抱的温度,让他觉得真实,心底越发觉得满足。 跟随的士兵,路上的行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风青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到两人此时的举动在古代人眼里是多么的“豪迈”,她红着脸挣脱了陈云靖的怀抱,娇瞪他一眼同时在陈云靖的胳膊上暗暗拧了一把。 陈云靖轻轻拍了拍风青的头顶,冷冽的目光向四周扫过去,众人接到睿王爷那冻死人的目光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随后立即调转目光装作刚刚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紧随陈云靖而来的陈江,陈海走到风青和王齐珂面前见礼,“陈江(陈海)见过郡主,小侯爷。” 风青笑着打招呼,“江侍卫好!海侍卫好久不见啊!” 王齐珂也笑着颔首,“的确好久不见了!” 陈海又一次拱手施礼,“多谢郡主,小侯爷记挂!” 陈云靖握住风青的手目光转向王齐珂,“路上可还顺利?” 王齐珂翻翻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废话,有我在能不顺利吗?倒是这儿情况如何?” 陈云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俩,中间省去了惊险的部分。 王齐珂听后道,“这历况冶果然厉害,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啊!不过你放心,青青给你带了好东西!”王齐珂指着身后的十辆马车道。 陈云靖刚刚只顾着激动,倒没有注意他们身后的一溜马车,此时王齐珂提起了才发现,“这些是何物?” 王齐珂凑近陈云靖耳边把风青之前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挑挑眉头得意的问道,“青青和谈时要来的,怎么样?厉害吧?” 陈云靖鄙视的看着他,“这都是青儿的功劳,你嘚瑟个甚?” 王齐珂囔囔道,“怎么全是青青的功劳了,我也有功劳的好不好,是我安排了人一路辛辛苦苦把它们送到了你面前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陈云靖再次鄙视的扫了他一眼。 风青好笑的看着他俩道,“好了,你俩别在这儿跟斗鸡似得,白白让人看了笑话,我们先回军营吧!” 陈云靖原想与风青同骑,被风青拒绝了,陈云靖拗不过风青只得作罢,三人骑着马并骑而回,陈江、陈海及马车队紧跟其后。 陈云靖、风青、王齐珂等人刚到军营门口就见一名年轻将领策马迎向他们,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中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他脸带笑颜,一双俊俏的大眼睛里闪着坚毅的目光。 “他就是北军的主将梁宫南。”陈云靖向风青介绍。 风青点头道,“我猜应该就是他,不过比我想象的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 说话间梁宫南已策马走到他们面前,他向陈云靖见了礼后转向王齐珂行礼道:“小侯爷,路上辛苦了。” 王齐珂看着梁宫南说道:“有什么辛苦的,比不得梁将军你们作战辛苦!”风青见两人说话的态度熟稔随意想来是早就相熟。 梁宫南哈哈笑道,“行军打仗本就是军人的天职,有什么辛不辛苦的。”说完后把目光转向风青,如电似的投射风青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周参谋了?” 风青嘻嘻笑着拱手道,“没想到我周二毛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北军了,梁将军久仰久仰!” 风青一开口倒把梁宫南惊了一惊,风青连赶了七八天的路,灰头土脸的,早就看不出原本样貌,梁宫里刚才一瞅之下只觉得这人瘦弱了些,没想到竟是女子。皇上封的周参谋竟然是名女子?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那皇上是知道的呢?还是不知道的呢?再看睿王和小侯爷及陈江、陈海的平淡表情,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梁宫里的脑海,指着风青激动的问道,“您不会就是睿王爷的那位心上人小姐吧?” “嗯?”风青不明所以的看向陈云靖。 陈云靖听到梁宫南的话不答反问道:“宫南,难道你就打算一直站在这里说话?我们身后还有五百辛苦赶路的士兵,需要休息。” 梁宫南听到陈云靖的话道:“王爷,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见到您的心上人小姐太激动了!” 陈云靖笑骂一句:“是本王的人又不是你的人,你激动个甚!”说完领着风青的坐骑当先往帅帐而去。 承认了!睿王爷竟然承认了!梁宫南激动地两只眼珠咕噜噜的盯着风青的背影转,突然转身一把拽住王齐珂的胳膊好奇的问道,“这周参谋什么来头?” 王齐珂甩开梁宫南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耐道,“自己问睿王去,……我都累死了,梁宫南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梁宫南见王齐珂不愿说,也不再逼他,想着反正她来了军营总会弄清楚的,也不急在一时,便道,“好,不问了,睿王爷早已经命令我为小侯爷和兄弟们准备好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请!” 第171章 先把名分定了 梁宫南把王齐珂带到营帐前,“小侯爷稍事休息,一会儿睿王爷在军帐为小侯爷和周参谋接风。” 王齐珂点头,“多谢梁将军。”随即又对梁宫南郑重交代道,“我带来的那十车东西,你要妥当存放,千万不要受潮了!” “那些是何物?”梁宫南问道。 王齐珂也不瞒他,“是硫磺和硝石。” 梁宫南讶异,“这么多硫磺和硝石做何用处?” 王齐珂并未细说,只道,“自然是大有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齐珂说完拍拍梁宫南的肩膀进入帐内。 梁宫南心里嘀咕:不说就不说,大不了一会问王爷。 风青随着陈云靖来到帅帐,刚入帐门便被陈云靖抱了个满怀,不等她说话就被陈云靖深深吻住,只到被吻的娇喘微微,唇红如血才放开她。陈云靖凝视着风青还带着几丝迷离的眼眸道,“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真是既担心又想念,今日总算是放心了,这些日子青儿可有想我?” 风青道,“想!自然是想的,也很担心……” 陈云靖听闻开心地又在她唇上亲了亲。风青推开他,“我都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都馊了,我要先洗澡。” “好,我这就叫人备水,我从战场上下来后也没有洗澡,要不咱俩一块洗?”陈云眼神靖暧昧。 风青白了他一眼,“真不要脸!” 陈云靖哈哈笑着走到帐外吩咐门口的侍卫备水。 对于两人共浴的提议他也就说说而已。现在他可不敢与风青共浴,他知道自己向来对风青没什么自制力。何况是坦诚相见的共浴,那对他来说绝对是摧毁理智的诱惑,他可不想让他的女人受委屈,所以他一定会克制自己等到他俩新婚之夜的那一天。 不一会儿,七八名士兵就提着热水进来,还抬着一个浴桶。陈云靖让士兵将浴桶放在寝帐内,然后把热水分别倒在寝帐和附帐内的两个浴桶内。 陈云靖对风青道,“你在附帐那边洗吧,那儿洗漱的一应用物都俱全。” “好!”风青也不与他客气,进了附帐内。 等风青洗好澡出来时发现陈云靖早就洗好了,坐在外间的案桌前看军报。 陈云靖看到风青边绞头发边走出来,放下军报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巾帕,替她绞起头发来。 等到风青头发绞干,梳好头后,天也渐渐入黑到了晚膳时分。 陈海进账禀告说,“王爷、郡主,军帐那边的接风宴已备好,请王爷、郡主移步。” 陈云靖点头,“好,这就过去。”说完又替风青在军服外披了件披风,“这儿四月天的晚上还是些凉,多穿一件别着凉了!” “好。”风青乖觉点头。 两人到达军帐时,梁宫南和另外两名将领已经到了。他们看到与陈云靖一起进来的风青都惊讶的瞪直了眼睛,特别是梁宫南,刚刚在门口看见的风青还是灰突突的一个,没想到洗漱干净后完全变了个人: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眸光灵动,整个人看起来娇而不作,媚而不俗,柔弱中透着坚强,优雅中藏着狡诈。想当年他也曾是混迹于花红柳绿中的浪荡子,像风青这样的女子还从未遇到过,的确令人一见难忘。难怪会让向来冷漠寡情的睿王爷都动了春心,痴情于她。这也越发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一定要弄弄清楚这周参谋是何来头。 陈云靖看到几人直勾勾盯着风青看不悦的咳嗽了几声。 几人听到睿王爷的提示声才自觉失态,连忙收回目光,不过还会忍不住时不时地偷瞄上一眼。 陈云靖牵着风青的手在主位上坐下,向她介绍梁宫南对面的那两名将领,“这位留胡子的是冯墨将军,那位着深衣的是卫北同将军,这两位是梁将军的副将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我北军的厚栋之将。” 冯,卫两人连忙拱手谦让,“王爷过奖,末将惭愧!” 风青拱手向两位将军见礼,“冯将军好!卫将军好!” 冯,卫两人拱手还礼,“冯某(卫某)见过周参谋。”之前梁宫南与他们提过周参谋是名女子,所以看到风青进来冯、卫二人自然就猜出她就是皇帝新封的参谋,只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会是一名如此年轻美貌的娇娇女。 陈云靖温柔地望着风青,向大家介绍道,“不错,这位就是父皇亲封的参谋,同时也是父皇亲封的和乐郡主,本王未来的王妃。” 风青瞪了陈云靖一眼:郡主就郡主干嘛还要加上个莫名其妙的未来王妃。 陈云靖在席面下用力握了握风青的手:反正迟早的事,不如早点把名分定下来。 风青无语。 梁宫南听后惊得一口喷出口中的茶水,看着风青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就是那个……郡主?” 风青自然明白梁宫南口中的那个是什么意思,笑着道,“对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郡主,没想到我的名声都传到北境了,不会让梁将军失望了吧?” “没……没……”梁宫南连忙起身郑重向风青行礼,“末将见过郡主。” 冯、卫二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起身恭敬行礼,“末将见过郡主!” 风青笑着说道,“诸位将军以后在军中还是叫我周参谋吧!” 三人看向陈云靖,陈云靖想了想点头道,“就依青儿说的吧。还有为了青儿的安全考虑,她的郡主身份你们知晓就行,就不要外传了。” “是。”三人颔首答应。 陈云靖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对外面的陈江道,“陈江,去看看小侯爷为何还未过来。” “是。” “禀王爷,小侯爷来了。”陈江刚准备去叫王齐珂便见他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过来。 须臾,风青看着从军帐门口进来的那个穿着如同花蝴蝶一般的男子调侃道,“小侯爷穿的如此漂亮,这是打算一会儿要跳舞助兴了?” 王齐珂在席位上坐下对着风青痞痞一笑,一双眸子璀璨如浩瀚星空泛着微微的波光,“你想看待会儿回帐后我舞给你一个人看。” 陈云靖冷冷的睨着他,“要舞就在此处舞,青儿无私帐,她与本王共住,本王可不想看到一会儿有人到本王帐中发酒疯。” 梁宫南、冯、卫三人聪明的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埋头吃菜。 风青猛地被口中的茶水呛到了,连连咳嗽,同时在席面下狠狠的踩了陈云靖一脚,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未婚同居这种羞煞人的事你有必要拿出来囔囔吗?” 陈云靖轻轻拍着风青的后背,理所当然道,“你是我未来王妃,同住不是很正常嘛!” 风青知道跟他是说不清了,便住了嘴。 王齐珂用着“你真不要脸”的眼神看了陈云靖一眼,转向风青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只能让周参谋你失望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舞给你看!” “好啊!”风青随口应着。 陈云靖不再与王齐珂斗嘴皮子,举起酒杯道,“来,干了此杯,一是为小侯爷和周参谋接风,二是咱们连打了几仗犒劳犒劳自己。” 梁宫南听到陈云靖的话举杯说道:“多谢王爷,自从开始打仗,好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今天托小侯爷和周参谋的福就好好吃顿饭。”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饭吃的差不多后陈云靖对梁宫南道:“昨日那一战让北苍月军失了利,以历况冶的性格待北苍月军休整过来之后一定会很快对我军发动进攻以报之前之仇。宫南,等会你就去向全军下达戒备的命令吧。” “是。”梁宫南和冯、卫三人吃完饭后就告辞了。 陈云靖、风青、王齐珂三人走在前往营帐的路上,风青问陈云靖,“你刚刚的意思是有可能今晚北苍月军就会发动一次进宫?” 在看不见的夜色中陈云靖眼底瞳孔一缩,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就算今天晚上历况冶他不来,明日他也一定会来。” 王齐珂听了高兴道,“来了不是正好可以试试那些硫硝的厉害?” 风青道,“第一次我们出其不意的用硫硝火攻的确能出奇制胜,但第二次,第三次对方有了防备效果就不会太好了,再说如果碰上下雨天那些硫硝就没了用处。所以打仗不能全指望那些东西。” 陈云靖赞同风青的观点,“那些东西只能用在关键时刻。” 风青忧心道,“照眼前这种硬碰硬的打法伤亡太大了,不是长久之计啊!最好有办法能让历况冶主动退兵才好!” 王齐珂嗤鼻道,“就历况冶那倔强好胜、野心勃勃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退兵,你看,这么多年了北境战乱不断,不就是历况达,历况冶两人想侵略我西宋的野心始终不断吗?” “相比西宋的地大物博,物产富庶,北苍月气候恶劣,条件艰苦。作为北苍月国的领导人想为自己的臣民们的争取更好生活条件也是无可厚非的。”风青客观的评价道。 王齐珂愤愤不平,“你竟然还为北苍月说话。难道他们发动战争侵略我西宋是应该的?” 陈云靖也不赞同的看着风青。 第172章 野心论 陈云靖也不赞同的看着风青。 风青看着他俩不满的眼光,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不代表赞同他们的做法。” 王齐珂仍旧不满,“狼子野心就是狼子野心有什么理解不理解的。”说完不再理风青,甩甩袖子愤愤而去。 风青摸摸鼻子看来王齐珂这次是真生气了。 陈云靖捏捏风青的手安慰道,“无妨,他气性虽大但过不了一天就好了。不过,青儿的想法……” “无法理解是吧?” 陈云靖诚实的点点头。 风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天下苍生虽然不可能人人平等,但也不是说谁一生下来注定什么就是什么的。就像对于北苍月的百姓来说他们与西宋百姓一样原本也是宋国的子民,只不过后来分裂时他们被迫分到了一块相对贫瘠的土地上,所以他们生活艰苦。而西宋百姓幸运的被分到了一块相对肥沃的土地上,所以他们的生活就富裕。但这并代表西宋人就比北苍月人聪明能干,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所以北苍月人不平衡了,他们也想要拥有肥沃的土地过上富庶的生活。这就是人的本性,趋利避害,保住你所拥有的,争取你没有的人性本质。如果换作你和你皇兄到历况达和历况冶的位置也难保不会如他们一般。所以说他们的本性应该没有所谓的对错,但他们用发动战争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为基础来达到目的的方法错了。” 陈云靖眉头微蹙,觉得风青说的似乎很有理,但又无法完全理解,“照青儿这么说,觊觎我西宋的历况冶,肖融安都不算是恶人,反而都是情有可原的大义之人了?” 风青再次摸了摸鼻子,“肖融安于历况冶不同,如果历况冶还有几分是为了北苍月的百姓,那肖融安估计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人野心吧,毕竟南临的百姓一直以来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陈云靖听后不屑道,“我可不信历况达,历况冶攻打我西宋国真的只是为了改善北苍月百姓的生活而没有私人野心。” 风青摇头失笑,“有野心很正常啊!当权者谁没有野心,你父皇,你皇兄没有野心?” 陈云靖噎住,凝视着风青,不知她所谓何意。 风青继续说道,“统治者有野心并不都是坏事,主要看这野心之下有几分是为了天下百姓,又有几分是为了满足自身私欲。……我相信你父皇、皇兄会是前者多些,而肖融安明显是后者占主导,至于历况达、历况冶有为北苍月百姓谋利的心绝对是不容置疑的,称霸天下的野心肯定也是有的,这很正常,但是他们这种如土匪般强取豪夺的蛮横行为是不可取的,我也是不赞同的。所以之前我才会说那样的话。”风青顿了顿又说道,“也许我的这些说法你不太苟同,但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自然与身在局中的你与王齐珂有所不同。” 陈云靖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笼罩在月色之中的风青,只见眼前之人月眉星眼,顾盼神飞。他知道她胸藏锦绣,目光见识远超世人,更可贵的是大公无私,品性纯良。陈云靖有时候都不禁怀疑,这世上为何会有风青这样的人?月光将自己的影子映照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吞没。她就站在触手可及之处,无悲无喜,如山如渊,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相隔天涯。 陈云靖缓缓抬手抚向风青的脸庞,看着她静静地回望着自己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的模样。淡淡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如梦如幻,神秘迷离。陈云靖突然有种她会忽然消失在眼前的感觉,不安像洪水般席卷而来。 “阿靖?”风青奇怪地看向陈云靖,感觉他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分外慑人,仿佛带着不安惶恐,又仿佛隐含失落。 陈云靖紧紧的将风青拥入怀中,久久不放。久到风青都快要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陈云靖才放开她,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说了句“走吧”拉着她的手阔步而去。 风青皱了皱眉,心下略有所动,却不及深思,只是提步跟上。 夜间两人同塌而眠,陈云靖却没有像往日一般粘着风青又亲又抱的,只是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也不说话。 风青也发觉了今日陈云靖似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战事紧张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晚她那一番话的原因。不管是何原因风青都暂时不想管了,她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全身肌肉都酸痛,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就在风青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陈云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啊!”风青一惊瞌睡虫全跑光了,“陈云靖你不睡觉发什么疯?” 陈云靖定定地凝视着风青的眼睛,目光如柱,“青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你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还是西宋人的身份自居,请你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好吗?……还有,如果哪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拿刀砍我,拿剑刺我,但求你千万别厌弃我,离开我好吗?” “你骗我什么了?”风青问道。 陈云靖微微错开风青直视而来的目光,“我……我是说以后。” 风青被陈云的话逗笑了,“你是不是也太霸道无耻了!现在就早早的开始为以后干坏事铺路了!……再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可给不了你保证。 陈云靖微微着急,“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想要与你在一起罢了,但我对你绝无二心!” “既然这样,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不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困了……要睡觉……”风青的声音慢慢迷糊起来。 陈云靖从风青身上翻身下来继续将她搂在怀中,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直到傍晚都非常平静,北苍月军营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动兵的征象,陈云靖却下令全军戒备,随时应战。风青也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半夜时分邺瓦城关外一阵呜咽的胡笳声打破了仲春之夜的宁静。陈云靖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风青也跟着睁开眼睛,“北苍月打来了?” “嗯!”陈云靖亲了亲风青的额头,“你继续睡吧!” 风青抓住他的袖子,“我与你一道去。” 陈云靖想想点头道,“也好!” 风青飞快的穿上自制的软甲,再套上军服,甲衣。陈云靖替她戴好头盔。拉着她的手出了帐门,在帐门口与匆匆而来的陈江撞了个正着,“北苍月军进攻了!”陈江道。 陈云靖点头,“猜到了!”说完拽着风青一道上了马背,扬鞭催马,向城门疾驰而去,陈江紧随跟上。 冷冷的月色伏吻在广漠的黄沙上。萧萧的风声,犹似一缕悠扬的胡笳。在无尽的夜空中,掀开了又一场远古战场的帷幕。陈云靖、风青上了城墙,远远能听见金戈碰撞声中夹杂着浑厚的马蹄声及激昂的嘶鸣与咆哮声。 梁宫南等人按照陈云靖的意思入夜前便把三万先锋部队,开到邺瓦城郊,在离北苍月军四五里的地方,列成阵势,准备随时接战。梁宫南观察了敌军阵势,决定先发制人和冯合力攻杀敌军,这样可以给守城的的预备军和后援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梁宫南以骑兵一千担任正面冲锋,步军列置左右两翼,来对付北苍月军的骑兵。 梁宫南手执长枪,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浴血奋战。不久陈云靖,卫北同率部赶到,投入战斗,从半夜杀到早晨,终于把北苍月军打退。 风青没有跟着陈云靖前往战场,而是等在城门处,直到见他平安回来才放下那颗提了半夜的心。 第二天,历况冶又组织了优势兵力,命令将士们个个身披铠甲,头顶盾牌,向西宋军再一次发起强大攻势。这次历况冶亲自率领精锐的“铁浮图”和“拐子马”两万余骑,准备以此抄袭西宋北军的大本营,进而消灭西宋北军的主力。“铁浮图”是北苍月的特种骑兵,人马都披上厚重的铠甲,以三骑为一队,作为正面冲锋队,只许进,不许退。“拐子马”指的是左右翼骑兵,作战时,配合“铁浮图”从两面包抄。这种骑兵队伍都是由北苍月最强壮的马匹和最强悍的士兵组成。打起仗来,像围墙铁幕一般,很难对付。 北苍月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风青在城墙之上远远看到面对北苍月汹涌冲杀过来的骑兵,西宋北军竟然是用步兵大阵正面迎接。前面是长枪手,后面是大刀手,再后面还有弓箭手。 风青一见着急道,“不行,这种打法不是白白让西宋的士兵送命吗?” 第173章 火攻 风青旁边被陈云靖留下来保护她的陈海说道,“对抗骑兵一向都是如此的,而骑兵一般也都是靠突破步兵大阵的侧翼来攻入对方阵营。” “不行,不行!”风青连连摇头,“这对那些白白送死的阵中士兵来说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风青焦急的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以前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古代战争时对付骑兵的方法,……是什么来着?……对了!”一道灵光闪过,风青转身对陈海说道,“陈海你赶快赶去前方告诉阿靖:上刺敌兵,下砍马腿,” 陈海听了眼睛一亮,他也是跟着陈云靖久经沙场的人,立即理解了风青的话的意思,马上道,“好,属下这就去,郡主自己小心!” 风青点头,“快去!” 陈海飞身下了城墙,骑上战马,飞奔到陈云靖身边将风青的话复述一遍。 陈云靖听后回头望了风青一眼,便立即指挥将士手持大刀和敌人对阵。上砍敌兵,下砍马腿。北苍月军马倒人也跟着倒,人马大乱。 陈云靖提刀跃马,亲临战阵。他在敌阵中左右开弓,往来冲杀,将士们见了,勇气倍增。 梁宫南单骑突入敌阵,左冲右突,锐不可挡。这次大战,从申时打到黄昏,西宋北军退回城内,北苍月军有的被宋军杀死,有的被马踏成烂泥。但他们仍紧追不舍,用尽了各种攻城办法,西宋北也竭尽全力来防守。北苍月军的箭矢像飞蝗般地飞越城墙,大队人马随着跟了上来。西宋将领们急不可待,都希望陈云靖赶快下令还击。陈云靖却很沉着,向大家轻轻摇了摇手。这时,王齐珂与风青回到陈云靖身边对他点点头。西宋军退回城内时陈云靖就让王齐珂和风青去准备硫硝,火箭准备火攻。 北苍月军继续向前移动。陈云靖在城墙上注视着,等敌军蜂拥到比较近的地方,他才大声命令:“投射!” 刹时间,一大批包着硫硝混合物的布包投向北苍月军。 北苍月军看到西宋军投掷过来的那些灰白之物时自然以为是石头,纷纷躲避。但很快他们便发现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石头,竟然是些含有浓郁硫磺味的粉包。那些硫硝粉包不管是被仍在北苍月士兵的身上还是地上都立刻四散开来,一时间,只见城门下的北苍月军满身满头都是硫硝粉屑。 北苍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历况冶闻着空气中浓浓的硫磺味,骂道,“陈云靖在搞个甚,难道想用这些硫磺毒死我军不成?硫磺虽然有一定毒性但还不至于能把我北苍月军都毒死吧!” 这也是在城墙上看着眼前敌军情况的西宋将领们的想法。他们虽不明白睿王爷这样做的目的,但相信睿王爷绝不会做无用之举,故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陈云靖看硫硝粉投撒的差不多了,挥手下令,“放火箭!” 顿时城墙上的火箭如同雨滴点般落向北苍月军,那些混有磷粉的硫硝混合粉一遇到火星立马燃烧起来。 如今天气转暖,东南风劲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烈风猛。霎时,北苍月军中的火势就被延烧开来,化为一片火海,士兵们被烧死和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侥幸没有被烧着的,慌忙回身逃命,你冲我撞,互相践踏,军队大乱。 此刻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西宋将领们惊的瞪大了眼,没想到睿王爷还藏了这么一手,同时对陈云靖也越加佩服了。 历况冶见状知道今日大势已去,立即命令鸣金收兵。 北苍月军听到鸣金之声,后军变前军也顾不得队形,慌乱的往大本营方向败退回去。 陈云靖见机立即命令冯、卫领军出城分两路乘胜进击。北苍月兵败如山倒,被杀得丢盔弃甲,人仰马翻,死伤大半。 冯,卫两人领着西宋兵一路追杀,直快追到北苍月军的大本营才返回。 一路领兵仓惶逃回军营中的历况冶,看着营地上到处是打滚呻吟着被烧伤,踩伤的士兵,气的扔了头盔,“气煞我也,陈云靖你给本王等着!”一转头看到旁边的戈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骂咧咧道,“有话便说,作何一副娘们样!” 戈五拱手道,“属下就是觉得此趟陈云靖的作战方式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历况冶冷哼一声,“越来越卑鄙了呗,又是砍马腿又是烧火的!” “呃……”戈五语塞,看来此次他们家王爷气的不轻,这么些年来,两王相战多次,还从来没有败的像今天这般窝囊憋气过,也难怪他。 不同于北苍月军,西宋北军营中确是一片欢腾。今日一战不仅重创了北苍月军,更重要的是乱了他们的军心。 为了犒劳全军陈云靖晚上在军中设宴,但因在战时不敢大意,故下令:酒不许喝,肉管够。即便如此全军将士也是欢喜不已,一碗一碗的白水你敬我往的竟也喝出了烈酒的气势来。 相比于将士们高昂的气势,风青却兴致缺缺。白日里北苍月士兵们在火中翻滚惨叫的画面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是学医的在医院里见过各类烧伤病人,知道被火烧伤有多痛苦,伤口有多容易感染难愈。 陈云靖感受到风青低落的情绪,明白她的心思,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战争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风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今日因为她有那么多人残忍的死去或将要痛苦的苟活着,心中就有种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抬眸望着陈云靖幽幽说道,“我会下地狱的!” 陈云靖心口一缩,紧紧握住风青的手,坚定的看着她道,“不会的,要下地狱也是我下,我是主帅,命令是我下的,与你何干?” 风青一听此话突然就释怀了,笑笑道,“好,那咱俩死后一起下地狱。” 看着风青明丽的笑容,陈云靖动容,“生死一起!” 另一边王齐珂端着碗白水与梁宫南,冯墨他们喝的不亦乐乎,喝着喝着忍不住卖弄道,“你们可知道今日那火烧敌军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难道不是睿王爷?”众将面面相觑。 王齐珂“嘁”一声,“就睿王爷那硬直的跟铁棍似的性子哪想的出这种取巧的点子,这啊,就是哪位狡猾的如同小狐狸般的郡主想出来的,这些火粉也是她同南临国谈判时要来的。谁能想到啊,她当时人还东西境主意却已经打到北境了,还有啊,先前那个砍马腿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本小侯爷我自诩也算是聪明人,不过与她相比我绝对甘拜下风。” 梁宫南等人讶异,“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人儿,竟如此多谋多智!”随后又了然感叹,“难怪皇上会特意为她在军中设个参谋的职位!”。 王齐珂被挑起了八卦兴头,“说起这‘参谋’一职这可不是皇上想出来的,而是郡主自己求来的。” “难道这其中还有何缘由不成?”卫北同问道。 “那是当然的!” “小侯爷快说与我等听听。” 王齐珂越说越起劲,一拍大腿道,“好,那本小侯爷就好好与你们说道说道,话说……噼里啪啦……叽里呱啦……巴拉巴拉……”王齐珂彻底发挥了他大嘴巴的最大优势,从风青造热气球救人到开锁夺城再到破凉城攻葛城直到谈判要硫、硝,最后又延伸到京城的颐和剧院,直说的唾沫横飞,满嘴喷火。结尾时还不忘为颐和剧院做了次广告,“京城颐和剧院的戏剧绝对是这天下最奇,最美,最好看的戏,保证你们看过颐和剧院的戏剧以后再也不要看别家戏楼的戏了,以后有机会入京一定要记得去看,报我的大名给你们打七折。” 冯墨听了不满道,“小侯爷忒小气,咱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难得进京一趟,这戏怎么的也得小侯爷请吧!” “就是,忒小气!”梁宫南,卫北同附和。 “好好好,我请,我请!”王齐珂拍拍胸脯,“看完戏,本小侯爷再请哥儿几个去万花楼看最漂亮的姑娘。” “好!”众人大笑叫好。 “走,咱们敬敬王爷和周参谋去。”梁宫南建议道。 “好!”几人同意。 风青与陈云靖正低声说着私密话,见梁宫南等人端着大海碗阔步向他们走过来,三人在两人的席桌前站定举起手中的海碗大声道,“我等以水代酒敬王爷,周参谋,先干为敬!”等喝完碗中的水,三人又满上,又对着风青举碗道,“我等再敬周参谋!”听了王齐珂刚才的一番话,此时的风青在梁宫南几人心中犹如天人转世一般。 “谢谢!”风青不明所以,只能傻笑着再次喝下一大碗白水,涨得她连打了两个水嗝。眼角看到王齐珂也晃晃悠悠的跟过来,风青连忙对他摆手,“你可千万别敬我了,我真喝不下了。” 梁宫南,冯墨,卫北同三人向陈云靖拱手施礼后又郑重其事的对风青行了个礼才退下。 第174章 死亡谷 风青看着三人的反应问王齐珂,“你与他们说什么了?他们刚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王齐珂一屁股坐在风青和陈云靖之间,“我呀,把你在东南境那些‘惊天动地’的事迹与他们说道了一遍。” “惊天动地?”风青挑眉,“你是把我描述成了光辉正义的英雄形象呢?还是满肚子诡计的奸佞小人嘴脸?” “英雄,绝对的英雄!” “真的?” “比金子还真!” 陈云靖拽着王齐珂的后领子一个巧劲就把他从自己的右手边拎到了左手边,远离了风青。 “哎,你……” 不等王齐珂抗议便开口道,“关于青儿的有些事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会给她带来不利。” 王齐珂摸摸鼻子,“这个道理我也懂,刚才不是想着梁宫南他们不都是自己人嘛,一时没忍住就多说了几句。” 风青用鄙视眼神看着他,“你那是几句?我看你刚才那唾沫横飞的样子就差说书先生那块拍桌子的醒木了。” 王齐珂被风青说的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哎呀,水喝多了,憋得慌,如厕去。” 风青看着王齐珂那踉踉跄跄走远的身影无语摇头,两日前还气呼呼的甩着衣袖不理她,今日就跟没事人一样,真如陈云靖说的这人气性虽大,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风青转回目光问陈云靖,“你说经过今日之战历况冶会退兵吗?” 陈云靖肯定的摇头,“不会,虽然今日一战北苍月军损失不小,但是他们还是有再战的能力,以历况冶的性格绝不会就此退兵。” 风青重重叹气,“还有完没完了,难道非得把两边的士兵都打光了才能罢休?” 陈云靖拍拍风青的手背,“西宋与北苍月之间的纷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自不是容易这么轻易能解决的。” 风青也就是随口一说,自然明白战争不是这么容易说结束就结束的。 战争一旦发生了就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事,想当年抗日战争一打就是近十年。还有当今的叙利亚战争,从2011年年初持续至今。除非是一方的武力绝对的强于对方,就像当年的美国对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对方就宣布投降了。 风青考虑着要不她也弄批炮弹出来,然后简单粗暴地将北苍月军来回轰炸一遍,让他们直接认输得了。随后又很快的否认了这个想法,先不说研制高威力的炸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时机也不对,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突然出现威力巨大的热武器势必会引起人们巨大的恐慌,到时候天下所有人都会盯着陈云靖。此时的西宋国还没有做好统一天下的准备,到时恐怕忙倒没帮上,反而会陷他与西宋国于不利之地。看来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陈云靖见风青直直的望着前方发呆,以为她身体不适,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问道,“青儿可是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帐休息?” 风青收回神思摇摇头,“不用,刚刚我是在想,这场战除了这种硬碰硬的正面对抗之法,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声东击西,釜底抽薪什么的。” 陈云靖一直在细读风青默写的那本“三十六计”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青儿,是想要绕过历况冶的部队,直击北苍月的王庭?” “是有这个想法,不知能否可行?”风青问道。 陈云靖摇头道,“很难,除非能翻越苍芒山或穿过死亡谷。苍芒山高耸入云,地势险峻,对武功高强之人来说上山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大队军马了。但若从死亡谷行进,那更是有去无回,此地生灵勿入,极为诡异。不但人进入死亡谷中心地带时会发狂且自相残杀,连同生畜也不例外只要进入谷内便会如同受惊般嘶鸣乱窜。……若不从这两处险地过就必须绕道而行,这绕道不仅路途遥远,千余里不止,而且还极容易被敌军发现,很难偷袭成功。” 风青听了后对这个死亡谷十分感兴趣,听着倒有些似百慕大三角的感觉。如果能解决死亡谷这个问题,就能对历况冶实行那招釜底抽薪之计了。想想问道:“阿靖可知这死亡谷为何会如此凶险?” 陈云靖道,“这件事恐怕无人能解,至今成谜。有传言说几百年前在死亡谷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了很多人,因为冤魂不散,怨气凝聚所致。” “哦……”这样一说倒是让风青更感兴趣了。她原来对于灵魂之说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看了前国师张新的笔记后得知他是灵魂穿越,就对灵魂一说又有了新的看法。 风青对陈云靖道,“阿靖,我想亲眼去看看这个死亡谷。” 陈云靖心中一动,道:“这倒不难。这儿到死亡谷骑马也就半日时间,今明两日你好好休息,顺便我也准备准备,后日我就带你去死亡谷看看。” 隔日清晨,陈云靖准备好一切与风青,王齐珂,梁宫南及二十骑兵一起前往死亡谷。梁宫南对死亡谷似乎颇有畏忌,一路上脸绷的紧紧的,而王齐珂则一脸兴奋大有摩拳擦掌一探究竟的架势。 将近午时,随着距离死亡谷越来越近,虽然天上阳光明媚,风青却觉得这空气越来越沉闷,有种暴雨之前那种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到了。”忽听前方梁宫南喝了一声。 众人整齐地停了下来,目光纷纷望向前方那一片广儿深的山谷。 风青看到这条山谷宽约两百米左右,长度未知。两侧是光秃秃的山岩,地势凹凸险恶如同一张猛兽张开的大口。周围土地贫瘠干枯植被稀稀拉拉,谷口却杂草繁茂,野花妖娆。 不是说此地寸草不生吗?为什么她所见的却是一片绿茵?风青心中奇怪,同时也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梁宫南回道:“越靠近山谷中心,草木越少,那里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据说里面四处布满动物和人的尸骨。” 风青又往前走了一段,定睛朝谷内望去,突然,她的眼神变了变,只见山谷的中心地带似乎笼罩着浓浓的灰色雾气,即便是明艳的阳光也趋之不散。 这时身旁陈云靖的声音响起:“据说数年前,一支寻找金矿的队伍误入谷中,结果全部丧生于此。” 风青摸了摸下颌,眯着眼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云靖又道:“虽说君子正道在心,不语怪力乱神,可此处邪怨暗生,难以寻常待之。” 风青想想道,“走,去谷口看看。” 陈云靖正想跟上,梁宫南道:“王爷,前方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地,不能再冒进了。”身后的骑兵都停了下来,“不如先让末将去看看。” “不用了。”风青一摆手,“今日我一定要亲自去见识一下这死亡之地。”说着,“驾”地一声便催马朝谷口而去。 陈云靖想也不想立刻跟上。 王齐珂转头对梁宫南道,“你要是害怕就别去了,留在这儿,万一我们有事也好有人接应。”说完直追陈云靖、风青而去。 梁宫南吩咐了一半骑兵留在原地,叮嘱道:“若大家一个时辰没有回来,就立刻回军营求援。”随后咬咬牙也紧追上去。 一刻钟以后,一行人来到了山谷入口处,只见前方灰茫茫的一片,除了看见浓重的雾气,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是中午却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好大的雾啊!”王齐珂忍不住搓了搓泛起凉意的胳膊。 由于气氛过于诡异,大家都是闷不吭声,谷内很静谧,竟然连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也无一丝风,更别提其他的声响,正是因为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达到了死气,令人没来由的心慌了起来。 风青感受到此处有一股很强的能量,她怀疑此地有极强的异常地磁。而这样强大的磁场将此处的一切能量都禁锢在这个磁场内了,如风能,声能,甚至还有人和动物死后的精神能量,从而形成了这么一个独特的能量场。 王齐珂上前一步,“我来打头阵,入谷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等等。”风青拉住他,“我先探探。” “不行!”陈云靖和王齐珂异口同声。 风青给了他俩一个放心的眼神,“我人不进去,就在这儿。” “在这儿怎么探?”王齐珂不解问道。 风青也不回答,反正一时半刻也说不清,只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盘腿就地坐下,闭上了眼睛。她先释放出一缕精神力刚轻轻碰触到那灰色缭绕的雾气,顿时就感受到一股能量沿着她释放出的精神力侵入她脑中引出一种很负面的情绪。 风青不可控制的就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她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了。她不甘心,不愿意,她想回家,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 第175章 是人是神 风青心中的负面情绪在疯狂的咆哮呐喊,从内心升起的不甘瞬间将她激动的情绪顶到了一个极点,不禁掩面大声哭泣起来。 众人只见风青闭着眼盘腿坐定后,很快脸上出现了复杂激动的神情,随后便突然伤心的大哭起来。 “青儿,青儿……”陈云靖蹲下将风青紧紧搂在怀里喊着她的名字。 风青被陈云靖的声音惊醒连忙收回精神力,哭声戛然而止。她睁开眼看向那些雾气,“是我大意了,这里面含有很强的负面能量,只要我们接触到,它就会影响我们的神智,出现幻觉,引出人潜藏在心低最脆弱最害怕的情绪,做出不可自控的举动。你们可以先放一匹马进去试试。” 陈云靖朝身后一名骑兵示意,那名骑兵将自己的坐骑赶进谷内,只见那匹马刚进入迷雾中便开始惊叫连连,隐隐约约能看见它在里面无头苍蝇般乱串,须臾便见它一头撞在崖壁的石头上晕死过去了。 众人见了这一幕都觉得毛骨悚然。 王齐珂突然转身看向风青,“你刚才并没有进谷是如何感知到的?” 风青淡淡道,“这个下次再与你慢慢解释。” 陈云靖嘴唇微动想问问风青,她刚才是看到或想到了什么,哭的如此伤心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似的,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风青再次观察了一番谷中及四周的情况,又抬头望了望天。觉得如果她用精神力催动一股强大的风,利用风的力量将云雾破开一道口子,把阳光引入谷中也许能在这迷雾中劈开一条道来。想到此处便回身对几人说道,“一会儿我试着想办法把阳光引入谷中,在这迷雾中开辟出一条道来,到时你们先挑匹马儿,让它沿着阳光的方向往前探探路。如马儿无恙你们再派人入内探路,看看能否走出这山谷。” 陈云靖看了看山谷内的灰雾想到风青刚才哭泣的情景不同意道,“咱不折腾了,回去。” 风青拍拍陈云靖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不进谷,就与刚才一样,如果你觉得我状态不对了,及时叫醒我便是,不会有危险的。” “真不会有危险?”王齐珂也担心问道。 “真不会。”风青肯定道。 见风青坚持陈云靖道,“那好吧,我就守在你身边。”回头对梁宫南道,“宫南,一会儿探路的事就交给你了。” 梁宫南然深感责任重大,重重的点了点头。 风青见陈云靖同意后,指着崖顶一块凸出的大石道,“阿靖,我们去那儿。”此处地势高视野好,更有利于她看清谷中的情况。 陈云靖揽着风青的腰几个起纵便来到那大石处。风青盘腿坐在大石上,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将精神状态调到最佳状态,随后释放出全部精神力调动周围的风能。 很快半空之中的云雾便开始有了变化。卷起的云雾透着一丝阴邪之气。随后,突然一股急而锐的飓风猛地吹向山谷中的浓雾,那平静无波的雾团开始滚动起来,雾浪一个接一个地翻滚着,犹如慢镜头中大海的汹涛。浓雾越滚越烈发出如同海啸,鬼嚎般的嘶吼声。突然猛烈翻腾的灰雾似被一把看不见的大刀从中间劈开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 一道阳光冲破了灰雾,发出灿烂的光芒,彷佛从世界另一头涌动而来的透明光束,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划过风青和和陈云靖的头顶直射向山谷内,并快速地向着山谷另一端逸去,仿佛彼岸里隐隐铺出的一条光路,十分壮观。 霎时,山谷的上空,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光彩夺目。 此时山谷入口处的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丝丝暖意,就像是雨后的彩虹,有希望,有温暖,有明天的纯净,彷佛心灵都被洗涤了。 一直安静站在风青身旁的陈云靖此刻眼底的情绪如波涛般汹涌翻滚着,灼灼的望着那沐浴在金色阳光下静静盘坐的身影,似惊,似忧又似患得患失的惶恐不安。 王齐珂与梁宫南等人早已被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仰望着那满身光辉静坐在远处的人,心中都问着同一句话:那还是人吗? “探路!”感知到众人皆傻傻的不作反应,风青提醒道。 陈云靖听到风青的话连忙回过神来,看到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中一阵自责:如此关键时刻自己竟然还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却要让青儿分神来提醒他。旋即对着底下的梁宫南大声喝道,“探路!” 听到睿王的喝声,底下众人才回过神来,梁宫南也是一阵懊恼,王爷交给他如此重任,他却走神了,连忙收敛深思,也不先让马儿探路了,自己自己骑着坐骑沿着光道进了谷内。 王齐珂见了也骑马跟了进去,跟随的十名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进了山谷。 约一盏茶的功夫,听到一阵“哒哒哒”急促返回的马蹄声,王齐珂一马当先冲到谷口,仰头对着风青,陈云靖兴奋的喊道,“过了!过了,完全没问题,这山谷也不是很长,前后也就不到二里地的距离。”随后梁宫南及十名骑兵也都回到了谷口。 风青收回精神力,风停了,灰雾又慢慢的弥散回来,光道渐渐被浓雾覆盖,一切又回到原样。 陈云靖替风青擦了擦她额头隐隐渗出的一层薄汗,“很累?” 风青摇摇头,“还好,不累。” 陈云靖扶着风青起身,同时将她紧紧扣进怀里,“青儿,我不管你从哪里来,是人还是神,都不许离开我。” 风青靠在陈云靖怀里,笑道,“想什么呢,这只是我修炼的一种功法而已,回去我再与你慢慢细说。” 陈云靖放开风青望住她的眼睛,“果真?世上竟有这样的功法?” 风青点头,“自然是真的,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先下去吧,他们都在等着呢!” “好,回去再说。”陈云靖揽着风青几跃几落间便落到了王齐珂,梁宫南他们面前。 梁宫南看着风青几次欲言又止,连贯来油嘴滑舌的王齐珂也望着她支支吾吾半天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风青睨了他俩一眼,无奈又好笑,“你们俩是想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吧?” “嗯嗯嗯!”梁宫南头点的如同啄米的小鸡一般。王齐珂也是一副迫不及待想得知答案的模样。 风青淡淡一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就是一介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同样逃脱不了生老病死,最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一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老天赋予我的一项特殊能力罢了,并无太过奇特的地方。” “老天爷还真是厚待你,竟然赋予你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青青,你有时真让人倍感惊奇。”王齐珂目光炯炯地看向风青。 “的确惊奇!”梁宫南深感赞同。 既然路已探完,一行人便启程回营。等他们回到军营时天色已暮,王齐珂留在帅帐与陈云靖、风青一道用晚膳。饭后他也不急着回自己营帐,而是一个劲地缠着风青,让她讲讲她的这项特殊技能。 风青本来就打算与陈云靖细说此事,而王齐珂也不算是外人,便也不再推脱,缓缓说道,“这是我修炼的一种功法,虽然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应该与你们修炼的内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原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呃,你们修炼的内功应该也是修炼身体里的一股力量吧?” “是。”陈云靖点头道。 风青继续道,“你们的这股力量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能运用这股力量施展出厉害的掌力、剑气或轻功。……你们的这故力量发自身体的何处?……好像是丹田吧?” “是,气发与丹田。”王齐珂点头道。 风青点点头,“同意的道理,我练的也是身体里的一股力量,但我的这股力量不是来自丹田而是发自大脑,可以叫它精神力,意念力或灵力。当这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能调动和控制自然界的某些能量,比如风能,水能。而我练到现在能控制的比较好的也就是风能,至于水能嘛,就不值一提了。” “能控制风?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风神吗?”王齐珂道。 风青微微笑道,“我能调动和控制的不过是小范围之内的风能罢了,可千万不要把我与什么神啊,仙啊相提并论。” 王齐珂又问道,“这么说今日你就是运用了风的力量将那云雾吹散,让阳光照入谷内开辟了那条光道?” 风青点头,“正是。” “青儿可知晓死亡谷内的那灰雾为何物?”陈云靖问道。 风青略微思索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天地之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能量,比如风有风能,水有水能,阳光有热能,大地有磁能。据我估计死亡谷因地势的缘故,那儿应该有很强的异常地磁能,这种强大的地磁能将谷中的其他能量,如气流,水雾,声音等等都禁锢其中流动不得,从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能量团。这就是我们看到里面满是雾气又无一点声音的原因。而人和动物进入这个区域后,里面的能量场干扰了人和动物大脑中正常的脑电波,使之发生混乱,人和动物就会出现各种幻觉,做出一些莫名的举动。这也是人和动物进入谷中后受惊发疯的原因。” 第176章 我很高兴 陈云靖和王齐珂听完后都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风青的这个解释对他们来说虽深奥了些,不过大致还是能听懂的。 王齐珂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风青,“虽然很神奇,不过却好像很有道理,青青,你懂的可真多!” 接着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齐珂便起身告辞回自己帐中。 等王齐珂走了,风青才对陈云靖说道,“阿靖,其实我修炼的精神力还有两项能力,我怕说了会让人对我产生忌讳,所以刚才没有说。” “哦,青儿还有何本事?说来为夫听听!”风青原本还有几分踌躇,被陈云靖如此厚脸皮的话一搅彻底放松了心态,娇瞪了他一眼,“真不要脸!我都还没承认你,你就以为夫自居了!” 陈云靖亲亲风青的脸蛋,“本来就是,只要青儿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成为你真真正正名正言顺的丈夫。” 风青耳根微微泛红,这人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眼珠转动间狡诈一笑,突然放出一丝精神力趁其不备侵入陈云靖脑中。 陈云靖正打算着继续对着风青占些便宜,突然神情一恍,便愣着不动了。 片刻之后风青收回精神力,陈云靖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自语道,“我刚才怎么了?” 风青还从来没有机会采访过被她的精神力干扰过的人,问问他们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今日刚好可以趁机了解一下。便好奇的盯着陈云靖问道,“刚才是什么感觉?” 陈云靖眉头微蹙,“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风青摇晃着陈云靖的胳膊催促道,“你先不要管其他的,快说说刚才是什么感觉?”说完巴巴的望着他。 陈云靖看着风青那如同小狗般可爱的模样,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想了想说道,“就是感觉混混沌沌的,好像突然就睡了般,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风青心道:果然跟她预想的一样。随后正色与陈云靖说道,“这就是刚刚我与你提起的精神力的另一项能力,它能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入人的大脑,干扰他人的神智。我能做到的就像刚才这样,能让人暂时陷入混沌之中,就像打了个盹一样。怎么样?厉害吗?” 陈云靖笑着点头,“嗯,厉害!这招好,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是呢,上次被肖融安抓住我就是靠的这招才得以脱身。”既然说了风青决定索性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于是又接着说道,“我这精神力还能凝聚成无形的利刃攻击人,就像这样……”说完风青就凝神成刃击向对面的木柱,只听“笃”的一声,那柱子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陈云靖走到柱子旁边摸了摸那口子道,“倒是与被剑气所击十分相似。” 风青也走到柱子旁边看了看道,“这原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都是将某种力凝实成刃。不过我能攻击到的距离最多也就两丈,再远精神力就散了。” 陈云靖赞赏道,“已经很厉害了,我的剑气所能达到的有效距离也不过三丈多而已。” 陈云靖将风青搂在怀中,看着她的眼睛道,“青儿,今日我很开心。” “开心?今日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哦,你是指不日我军便可以穿过死亡谷进攻北苍月王庭的事?”风青问道。 “嗯,这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知晓青儿身怀绝技,如此一来,以后万一我不在你身边碰到危险时你也有自保的能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可知今日当我看到你在死亡谷所施展的那一幕时有多害怕,我真怕你是什么神或仙而不是凡人,那我与你之间……如今我终于放心了。”陈云靖说着亲了亲风青的额头,“青儿,我想尽快将这场战争结束了,好回京与你成亲,只有与你成了亲,我这心里才能踏实。还有,……我怕再这么等下去哪天我真忍不住了,万一……可就委屈你了,青儿,你可知我每日对着你忍得有多辛苦!” “那……那还不是你自找的。”风青喃喃说道,“我说分帐而住,你偏要……怪谁!” “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就你事儿多,以前难道你不是一个睡的?” “以前能一样吗?那不是没遇到你嘛……!” ………… 晚风吹动着树叶,墨色的天空,似乎是一时地疏忽,墨水在宣纸上泛开了,肆无忌惮地蔓延向远方,月亮半遮半掩地隐没在层云之中,隐隐月光拉长了一对恋人的身影,伊人嫣然一笑,男子俯身含住了朱唇。 第二天陈云靖召集了众将领商定突袭北苍月王庭一事。众将领听说要突袭北苍月王庭,人人摩拳擦掌,战斗情绪异常高昂。最后大家商量决定明日一早由梁宫南率领三万骑兵穿过死亡谷直袭北苍月王庭,王齐珂,陈海护着风青在死亡谷开路引军。陈云靖则坐镇邺瓦城牵制历况冶的军队。 次日一早三万骑兵整装待发,帅帐前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小心,注意安全,不要逞强,万一身体吃不消便让大家退回,大不了与历况冶正面再对战几场总能把他打北苍月等等。 昨日陈云靖问了风青得知长时间运用精神力会头疼后便担心不已,只恨自己不能亲自陪着她。随后又转头对着王齐珂和陈海一再叮嘱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风青。因过了死亡谷到达北苍月王庭骑马还要一日时间,风青他们要在谷口等梁宫南他们突袭回来起码要待上两日夜,所以每人都带了三日的干粮、水和过夜的毛毡。陈云靖打算再检查一遍风青的包裹,看看有什么遗漏,被王齐珂一把夺过不耐烦道,“这话都说了七八遍了,包裹也检查了三回了,你还有完没有了?放心吧,有我和陈海两人在保证青青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大家都等着呢,走了走了……。” “走吧!”陈云靖这才放开风青的手。 午时时分三万骑兵整齐的聚在死亡谷前。 除了前日来过此地的梁宫南和那二十名骑兵,其他人看到谷中那浓浓的吞没了谷间的一切的灰雾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忧色。 风青转身对旁边的梁宫南道,“梁将军我的精力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你让大家尽量加快速度。” “是。”梁宫南郑重答道。 风青又回身对王齐珂道,“等大军过了山谷,我们也入谷,去山谷对面等他们。到时候我不能松神,就麻烦你背我过山谷吧!” “有我在你放心吧!”王齐珂道。 风青点点头道,“咱们还是去前日那岩石处吧!” 王齐珂揽着风青纵身一跃,几个起伏后落到了那岩石上。陈海紧随其后。 风青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在大石上坐下,敛神静气,调整好状态将精神力全数放出快速调动周围的风能。 瞬时,云涌雾翻,随后突然一道阳光冲破了云雾,发出灿烂的光芒,划过风青和王齐珂等人的头顶,直射山谷中,在浓浓迷雾中开辟出一条璀璨的光道。 今日的梁宫南不敢有丝毫懈怠,见光道一成便立即高声命令道,“全军以最快速度过山谷!” 众军在梁宫南的高声呼喝声中回过神来,扬鞭催马后骑紧追前骑如利箭般沿着光道飞啸入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青白皙的脸蛋上已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旁边的王齐珂与陈海看看她的泛白的小脸,又看看谷口还剩将近一万的兵马,心里急的跟猫抓似得。王齐珂不敢出声怕打扰风青只能一个劲的在心里爆粗口:奶奶的,死梁宫南就不能再快些! 风青始终紧闭着双眼,她自从修炼了精神力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高强度的动用过精神力,此时已经感觉到了吃力,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过她却不敢睁眼,一旦放松那么这条光道就维持不住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松懈下来后想要重新再来一次已不可能了。 风青咬牙坚持着,同时进一步放空神思,调动身内各处的力量补充到精神力当中来。终于最后一名骑兵也进了山谷,王齐珂连忙揽过风青的腰,“我们也走。”飞身而下落在等在谷口“白雪”的马背上,“驾”一声带着风青催马往谷中飞奔而去。 “好了,我们已出谷了。”当王齐珂与陈海一出山谷,王齐珂便在风青耳边提醒道。风青精神一松全身软瘫在王齐珂身前的马背上,身后的光道在风青收回精神力的同时很快便消失不见。风青只觉得头痛的似要裂开来一般,她必须马上进入深睡眠状态来补回过度透支的神经力,“我要睡觉,不许打扰我。”风青说完便昏睡过去了。 “青青,青青……”王齐珂喊了几声见她毫无反应。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在风青身上,对陈海道,“找地方休息。” 第177章 力竭被困 “找地方休息。” “是。”陈海担忧的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风青转身去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梁宫南催马来到王齐珂身边,看着风青担心问道,“郡主没事吧?” 王齐珂道,“应该是精力消耗过度,估计没有个一日醒不过来。你打算何时候出发?” 梁宫南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打算让大军先在此处休整,后半夜出发明日午后时分到达王庭附近等到落夜后便发起突袭,突袭成功后连夜赶回,应该能在后日午时时分回到此处。” “好。”王齐珂点头,“记得后日尽量在未时之前赶回,不然又得在这谷口多等一夜,迟则恐生变故。” 梁宫南点头,“时间充裕,应该不会有问题。” 陈海转了一圈,在不远处的一片山岩下寻到一出避风的山凹,王齐珂,梁宫南看后决定全军暂时在此处休息。 王齐珂将风青安置在最里面。虽是春末,北方的天气还是挺冷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气温剧降,冷的所有人将棉服都穿在了身上,而风青则被王齐珂一层一层的裹成了蚕茧。 后半夜骑兵开拔出发,此处就剩了王齐珂三人及十名骑卫,一下子变得空旷冷寂起来。 风青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日夜,直到第二天午后才悠悠醒来。睁开一条眼缝,望着刺眼的阳光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转头看向旁边见王齐珂正在无聊地丢着石子,“我睡了多久了?” 听到风青的声音王齐珂连忙跳起来,“姑奶奶,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我都怕你要活活饿死了,到时候我可怎么跟云靖交代啊!” 风青刚坐起身又摔倒,这才发现自己被裹成了蚕宝宝。“这是干嘛呢?怎么把我弄的跟木乃伊似的!” 王齐珂摸摸鼻子,“这不是晚上怕你冷吗,所以给你多裹了一些。” 风青嘴角直抽抽,暗叹一声:果然是不会照顾人的大少爷,就算怕冷也没必要把人裹成这样吧!再说了就算是晚上冷,现在艳阳高照的早就不冷了,也不知道把她身上的衣服啊,毛毡啊拿掉一些,此时她后背全是汗,如果再不醒来估计也要被捂死了。 风青折腾了好一会才从层层叠叠中挣脱出来。陈海听到风青的声音从不远处赶回来,同时将手上的水囊递给风青,“郡主醒了,喝点水吧!” 风青接过水囊“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水囊伸了个懒腰,“爽快!” 陈海接过风青手中的水囊又递过一分干粮道,“郡主一日未进食想必饿了,吃点干粮吧,属下刚烤过的还热乎着呢!” “谢谢!”风青接过陈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饼子和肉干坐在一块石头上边撕成小块慢慢吃着边与王齐珂闲聊,“梁宫南可有说什么时候回?” 王齐珂挪到风青身边坐下,“我跟他说了让他务必在明日未时之前赶回。” “但愿一切顺利!”风青道。 王齐珂向前丢了一颗石子道,“应该没问题,不管是北苍月王庭的历况达还是此刻在边境的历况冶估计打死都想不到我军能通过死亡谷直袭到他们的老巢。这会儿历况冶估计正跟云靖在较着劲呢,等他知道自己老巢被人端了时不知会是何样的表情?肯定气的脸发绿,哈哈哈……”王齐珂说着说着自己就大笑了起来。 风青鄙视的斜睨了一眼王齐珂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最后一口饼子塞入口中,拍拍手起身,“我要趁着今日无事好好欣赏欣赏这北国的大好风光。” 王齐珂懒懒的瞅着风青,“这地儿光秃秃的,除了沙砾便是岩石,一眼望去也见不到几根草有甚好看的。” 风青道,“你这就不懂了,中原有中原的美,北国有北国的好,倘若你想在戈壁滩上想追寻那种‘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当然会大所失望的。戈壁滩的春风就像西北的汉子一样,粗旷,豪爽、甚至有一丝野蛮。他给人的感受可不仅仅是干涸和苍凉,它能开阔人的视野,舒展人的心胸,给于人一种坚强、忍耐、抗争的意识和不懈追求、顽强拼搏的勇气及力量。这是在中原大地感受不到的一种粗犷豪迈之美。” 经风青一番话,王齐珂也觉得这原本枯燥乏味的荒凉之地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撇撇嘴道,“你这一番话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是北苍月人呢,要是被历况冶那厮听到了肯定会开怀大笑。”顿了顿有些不满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是西宋人却屡屡替别国说话,上次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风青知道王齐珂的爱国主义情怀又发作了,便不再刺激他,换了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看这儿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说不定哪儿却藏有金矿呢!” “你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王齐珂问道。 风青面不改色,“当然是这个意思了,只不过我说的比较含蓄而已。” “你就继续胡说八道吧……” 在风青与王齐珂正热烈讨论着戈壁滩的话题时,梁宫南率领的三万骑兵已经藏在离北苍月王庭五十里地的一隐蔽处伺机而动。 夜幕降临时梁宫南率领的铁骑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加速,再加速。 “呜……呜……呜……”激昂而嘹亮的冲锋号角在北苍月王庭冲天而起。先是吼声,牛角号声,然后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渐渐的这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大地开始抖动,然后就是震动,再接着就是跳动了。西宋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 月落日升,太阳越走越高眼看午时已过,却还未见返回的西宋骑兵,王齐珂急得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梁宫南在弄个甚?再不回来太阳一落山今日就过不了山谷了。在此滞留一夜谁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风青安慰道,“别急,时间还来的及,说不定一会就到了。”正说完一名前去探视消息的侍卫骑着快马回来禀报说:梁将军他们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如海啸般奔腾而来。须臾,便到了风青,王齐珂他们面前。 王齐珂看了看梁宫南身后的骑兵,发现人数与去时相差不大,损耗应该不会超过两千,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如何?” 梁宫南开怀大笑道,“我在北境与北苍月军打了这么多年的战,杀敌从未如昨夜那般杀瘾过,你不知道那王庭的守军看到我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个傻样有多好笑,哈哈哈……!如果能再给我三万兵马,我保证能直接冲进历况达的寝宫割了他的脑袋。” 风青打断他们俩道,“好了,具体的一会儿再说吧,先过山谷。” “郡主说的是,等过了山谷咱再细说。”梁宫南道。 风青上了高处先前就看好的一块大石,盘腿坐下释放精神力开辟光道。 骑兵们一骑接一骑有序而快速的通过山谷。眼见山谷外的骑兵越来越少,然而风青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连续动用了两次超高强度的精神力,此时的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撑着罢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北苍月的追兵到了。 终于最后一名骑兵及梁宫南也进了山谷,北苍月的追兵也就在百丈开外了,“我们也走。”王齐珂抱起风青道。 “我撑不住了……”风青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力说了这句话便失去了意识。 一听到风青的话王齐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陈海踢向谷中的梁宫南,同时大声喊道,“回去报信……” 梁宫南一把接住向他跌落下来的陈海,同时回头便发现身后光道已消失,却未见风青和王齐珂的身影。陈海想转身回去却被梁宫南一把抓住按在马背上,同时猛的将随身的匕首狠狠地扎在身下坐骑的屁股上,那马儿因痛受惊如疾风般往前冲去,堪堪在迷雾要将他们包裹前冲出了山谷。 一出山谷陈海便翻滚下马背大喊着往山谷里冲却被梁宫南一掌拍回谷口外面,同时怒喝道,“海侍卫,请你冷静些,别辜负了小侯爷的用心,他是让你回去给王爷报信而不是让你回去白白送死的!” 陈海急得眼睛血红,“北苍月的追兵就在对面谷口处,此时郡主定已是力竭昏睡状态,小侯爷一人又要护着郡主又要对敌,他能坚持多久?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等救他。” 梁宫南无奈摇头道,“第一,没有郡主开路我等根本过不去山谷。第二,小侯爷才不会像你一样傻到干这种一人对战上万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事。他肯定会乖乖举手投降让北苍月军逮回王庭,伺机再寻脱身之法。他把你踢过来,就是让你回去找王爷商量解救的办法。” 第178章 计成兵退 经梁宫南的一番话,陈海总算是冷静下来了,连忙道,“梁将军所言有理,在下先走一步。”说完随手牵过旁边一名骑兵的坐骑,翻身上马赶往邺瓦城。 梁宫南猜的一点都没错,王齐珂将昏迷不醒的风青在一旁安置妥当后,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悠闲的等着北苍月的追兵。 片刻之后在一阵尘土飞扬之中,北苍月的追兵便到了死亡谷的谷口处,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五六千人。他们看到山谷前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睡着一个坐着的两个人外,什么也没有。 领头的一名络腮胡将领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对着王齐珂抬抬下巴,“喂,其他人呢?” 王齐珂指指谷口,“从这儿走了。” 络腮胡将领看了看谷中那灰蒙蒙透着死气的浓雾问道,“人人都知道不管是人或畜只要入了此谷便是有去无回,他们是如何做到来去自如,你俩却又为何留在此处?” 王齐珂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啊,还不是梁宫南那厮暗害与我。”王齐珂的谎话是张口就来,“前些日子我无意中从一位圣僧那儿得到一些符水,说是喝了之后可维持身体在一个时辰内不怕任何妖邪侵害。原本我是不信的,但经不住好奇,我特意跑到死亡谷来试验了一番,嗨,没想却是真的,我喝了圣僧的符水在这死亡谷的迷雾中打了个来回竟然毫发无损。这事被我们睿王爷知道了,便从圣僧那里得了两大罐的符水,足够骑兵营一人分两盅。有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们睿王爷自然就想到了避开边境的北苍月大军,穿过死亡谷突袭王庭的主意,所以就命我为主将梁宫南为副将。谁知那梁宫南早就对我心怀不满,想置我于死地。在回程途中他偷偷的让人换掉了我及我贴身女侍卫的符水,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了迷雾,因我反应及时,意志坚定及时退出了迷雾才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我的贴身女侍卫就可怜了,因她武功意志力都不及我,便被那邪雾伤的昏迷不醒了。” 王齐珂说到最后又装模作样的恨恨的大喊了一句,“梁宫南,本小侯爷与你势不两立!”正赶往邺瓦城路上的梁宫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络腮胡将领听王齐珂自称‘小侯爷’问道,“难不成你就是西宋国那个有名的纨绔小侯爷王齐珂?” 王齐珂还一副厚脸皮沾沾自喜的模样,“区区不才正是本公子。” 络腮胡将领的目光从王齐珂身上掠过落到躺在地上的风青脸上然后又回到王齐珂那张妖娆的俊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鄙夷道,“难怪上战场还要带着个妞,也难怪你们北军的梁宫南会想办法弄死你,让这么一个娘们似的废物压在头上就算是老子也会想法子废了你。” 王齐珂似乎根本听不明白络腮胡子的话,还不停地囔囔道,“这位将军,您可不能为难我,我与西宋国的太子、睿王爷可是表亲,是皇亲国戚,他们定会花重金来赎本小侯爷的,就本小侯爷这身价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万金不是?如果你们不小心把我伤着了,饿瘦了可就……” “闭嘴,带走。”络腮胡子将领不耐喝道。 “好,走,走……”不等北苍月兵过来,王齐珂抱起风青利索的爬上了马背乖乖地跟在他们后面。 看着如此没有骨气的男人,络腮胡子将领再次连人带马通通的将他们鄙视了一遍。随后下令道,“留一千人马留守此处,其他人跟我回王庭复命。”大手一挥人马立即分成两部分,小部分留在了谷口,大部分跟着络腮胡子调转马头返回王庭。 夕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邺瓦城的城楼之上。 又一场战事结束,春末的暮色中,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北部山头,大纛旗上的“翼”字尚依稀可见。 主战场南面的山坡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睿”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望着北面山头的北苍月军,随时准备再次冲杀。而北面山头的北苍月军,也重新聚集成步骑两阵,同样愤怒的望着南面山头的西宋北军,同样准备随时冲杀。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历况冶笑着,眼尾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陈云靖身上:“邺瓦城,本王势在必得。” 陈云靖抿着唇,暗红色的眼眸是同样的自信笃定,微抬着的下巴,是说不出的刚毅,他也是一样,邺瓦城,志在必守。 忽然,历况冶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异常的急促,历况冶转过身,冲上来的小兵一脸的焦灼,脸上还沾染着点点的血迹,跑到历况冶跟前,垫着脚尖,不知说了些什么,历况冶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盯着陈云靖,咬牙切齿,突然又大笑出声,连道三声“好”,眼底怒恨与欣赏交杂。 “撤。” 历况冶挥了挥手中的战旗,那是表示撤退的意思。 看到北苍月军后军变前军有序的徐徐退去,陈云靖身旁的冯墨松了口气,“看来梁将军他们是成了。” 陈云靖点头吩咐道,“注意北苍月军大本营的动向。” “是。”冯墨领命下去。 抬头望着渐渐没入山凹的半轮残阳陈云靖喃喃自语道,“应该差不多该回了吧!”满满的期盼中含着浓浓的担忧。 陈云靖在得到北苍月军正在准备拔营回国好消息的同时见到了着急赶回来的陈海,得知风青与王齐珂身陷囹囵时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陈海跪在陈云靖的跟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钢铁般的坚毅:“属下有罪,没照顾好郡主。” 陈云靖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对跪在地上的陈海道,“起来吧,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本王自己有失考量,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本王应该亲自陪着她去,不,本王就不应该让青儿去做如此危险的事,也不知青儿现在怎么样了!” 陈海紧了紧握着的拳头低声道,“郡主此时应该还处在昏睡当中。” “怎么回事?”陈云靖的目光如同吃人一般。 陈海强制镇定的把两日前大军过了死亡谷后风青因力竭昏睡了一日一夜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道,“今日也是因为郡主力竭支撑不住才会被困于谷口落入北苍月军之手。” 陈云靖“嘭”一拳砸在旁边的案桌上,桌子应声而碎,深深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明知过度使用精神力会对青儿有所伤害当时就不应该继续施行什么突袭之计,如今她昏睡不醒落入敌军之手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也不知齐珂能否护得住她……” “王爷,我们得赶快想办法救郡主和小侯爷啊!”陈海提醒道。 “对,救人……”陈云靖在椅子上坐下琢磨了一遍北苍月此时的状况,历况达和历况冶两人的性格特点,之后又考虑到王齐珂的能力和风青的本事。等前前后后想了一圈后反而平静下来,没那么着急了。 历况达和历况冶虽然野心勃勃却不是阴邪小人,王齐珂最会审时度势,油滑机警,而风青既聪明又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他俩即便落入敌军之手肯定会被当做人质与西宋谈条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会受些牢狱之苦。但只要青儿醒过来凭她的本事任何牢房都是关不住她的。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他俩肯定能逃出北苍月王庭。他要做的便是前去接应他们。 想明白所有关节后,陈云靖对陈海吩咐道,“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北苍月王庭。” 陈海问道,“王爷准备带多少兵马?” 陈云靖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就本王与你两人。” “什么?就我们两个?”陈海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对,就我们两个,还有,给本王准备一条透光性好的薄纱来。” “干嘛用?”陈海还没完全从陈云靖刚刚的话中回过神来,傻傻问道。 “遮眼睛……” 陈海一出帅帐便被着急等在帐外的陈江,梁宫南,冯墨等人抓着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王爷怎么说?……何时出兵?……准备带多少兵马?” 陈海愣愣地回答道,“王爷说,明日我与王爷一早启程前往北苍月王庭。” “你与王爷明日一早启程,那军队什么时候出发,由谁领军?”梁宫南问道。 陈海傻傻摇头,“不用军队,王爷说就属下与他两人。” “什么……就你与王爷俩人去王庭救人,那不是去送……”梁宫南伸手捂住了冯墨破锣锅似的大嗓门。 第179章 因祸得福 陈海无奈道,“属下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这么吩咐的,属下要去准备明早出发的东西了。”说完离开了帅帐。 一帮人在帅帐门口你推我搡的,想要进去问个明白,却又没有这个胆子。帐门却突然从里面推开,陈云靖走出来看着他们道,“你们也不必怀疑,这个决定本王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此行人多反而不妙,本王与陈海两人足够了。本王走后这边由梁将军全权负责。” “末将遵命,可是……” 陈云靖摆摆手,“不必多说,你们各自退下吧。” 陈江单膝下跪道,“属下请求与王爷一道前往。” 陈云靖想想道,“一起就不必了,这样吧,沿途本王会留下记号,如八日后本王还未返回,你就带上鹰卫沿着记号来接应我们。” “是。”陈江拱手领命。 与此同时正启程回王庭路上的历况冶问旁边的戈五,“你说陈云靖是怎么绕过我们突袭到王庭的,到底是何时出的兵,为何我等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戈五顿了顿说道,“据属下得到一点消息西宋那边两日前好像有一支骑兵离开,也不知去了何处,会不会是……” 历况冶大笑道,“两日从这儿到王庭,还打个来回,你当西宋兵都长了翅膀不成?”不过很快历况冶就得到了飞鹰传书,得知西宋骑兵竟然是通过死亡谷直奔王庭的消息时,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那个狗屁秃驴高僧是谁?等本王逮住了非亲手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戈五想了想是道,“如今天下最有名的高僧莫过于智玄大师,难道是他?” “智玄大师?他不是从不参与三国之争吗?难道如今他站队到西宋那边了?如果果真是他,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本王也要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成为西宋的一大帮手。”历况冶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第二天一早陈云靖与陈海就扮成一对前往北苍月寻医求药治疗眼疾的兄弟。一路上陈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道,“王爷,就我们两个人真能救出郡主和小侯爷?” 陈云靖透过绑在脸上的黑纱望着远处道,“青儿与齐珂应该能逃出王庭,我们只需路上接应便是。” 陈海虽不明白郡主与小侯爷靠什么逃出王庭,但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定然是有他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之后又听陈云靖说道,“如果他们无法逃脱,那么就等北苍月拿着他俩做人质与西宋谈条件,想要靠出兵救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西宋能将北苍月一举灭了,但这可能吗?” 陈海想着:这的确不可能,如今西宋与北苍月的军事实力不相上下,西宋怎么可能一举灭了北苍月,如果真要死抠,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真到那时估计郡主与小侯爷也会成为北苍月军民发泄的对象,定会受尽苦楚,生不如死。 想到此处陈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问道,“郡主与小侯爷真能逃出王庭?” 陈云靖深深吸了口气,“本王相信他们能!……如果不行,不管北苍月要多少银两,割几座城池本王都会说服父皇同意将他们救回来!” …… 又昏睡了一日夜的风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着眼前昏暗的光线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此地约莫有一丈见方,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倒还干净。正前方是一排手臂粗细的生铁栅栏,铁门上挂着一把乌沉沉的大铜锁。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也许是这里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空气中有着一股阴凉浑浊的味道。 风青环视了一圈后把目光转回到自己身上,她此时正躺在一张铺着干草的席子上,身上盖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旧被子。转头看着那个闭着眼睛靠墙坐着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的男子问道,“我们这是在北苍月的牢房里?” 听到风青的声音王齐珂睁开眼睛,“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嗯。”风青点头。 王齐珂从旁边拿过一只旧碗扶着风青起身,将碗递到风青嘴边。 “我自己来。”风青接过王齐珂手中的旧碗将里面的半碗水喝的一滴不剩,用袖子擦了擦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齐珂回道,“快到晚饭时分了,你感觉怎么样?” 风青起身扭了扭腰,伸了伸胳膊道,“还行,感觉还不错,我是不是又睡了一日一夜?” “可不是嘛,肚子饿不饿?”王齐珂问道。 风青摸着肚子点点头,“饿。” 王齐珂从怀里摸出一个干馍馍,“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估计一会儿就有人送饭来了,不过这里的饭菜实在难吃。” 风青咬了一口干馍馍,“没关系,晚上我出去给你弄点好吃的进来。” 王齐珂“噌”的一下站起来,靠近风青眼睛晶亮的低声问道,“你有办法出去?” 风青点头,“当然有办法,不过今晚你不能去,我自己先出去探探路顺便准备些跑路的东西,你就乖乖的待在这儿,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王齐珂不满道,“既然能出去为什么不直接逃了?” 风青白了他一眼道,“你傻呀,如果就这么跑出去就算跑出牢房也逃不出北苍月,必须得好好准备准备。”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两人都走了,万一有人来查牢不就露陷了,必须留一人掩人耳目。今晚我先出去,明晚你再出去。” “也好……”王齐珂同意道。 “唉,对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提审过我们?”风青问道。 王齐珂摇头,“没有,估计历况达是想等历况冶回来让他亲自处置我俩吧!哦,对了,我与他们说你是我的贴身女侍卫,万一到时候有人来询问你,你可记住了,别露了身份!” “好,知道了,唉……!阿靖知道我们被抓肯定急死了,希望他能冷静处理此事,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才好。”风青担忧道。 王齐珂道,“云靖遇事向来冷静,心中自有分寸,不过遇到你的事就难说了,就像上次你被肖融安掳走那次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过……经过上次事的教训,这次他应该不会那么冲动了吧!” 风青道,“但愿吧,但我们也不能在这儿久待,真等到历况冶回来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我们争取今明两天把东西准备妥当,后天就走吧。” 王齐珂点头道,“一切听你的。” 天黑后等牢头送了饭换了班,风青便从席子底下抽出干草扎成草人,穿上她的外衣塞进被子中装作在睡觉的样子,随后取下发簪开了牢门上的大锁对王齐珂摆摆手道,“我走了,乖乖在这儿等我。” 王齐珂一把拉住她,“外面的牢头侍卫你怎么办?” 风青拍拍王齐珂抓着她的手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王齐珂不放心拽着她一路跟过去。 风青出了牢门才发现这个监牢总共就三间牢房,另外两间空着,看来此处并非普通的监牢而是关重犯要犯的地方,难怪她觉得这么安静。俩人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两名牢头在牢房的内门口处喝酒唠嗑。风青放出精神力侵入他们脑中,瞬间两人就停了说话声,呆愣愣的望着前方。风青大摇大摆的从他们前面走过,回头对王齐珂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回去吧!” 王齐珂惊讶的指着两牢役结结巴巴道,“你,你……他……他们……” 风青微微笑道,“放心他们只是暂时失了神智一会就回过神来了,你快回去吧,别忘了把门锁上。” “那外面的守卫,巡逻兵怎么办?可远远不止两个人。”王齐珂问道。 风青道,“里面怎么搞定的,外面的就怎么搞定,放心吧,我应付的来。”说完就朝牢房外面走去。 王齐珂看看呆愣着的两名牢头再看看正大摇大摆往外走的风青,心中又冒出那句话:这还是人吗?摇着头往回走。 刚刚风青使用精神力的时候发现她的解释力竟然比之前又增强了不少,看来是前两次的过度消耗反而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出了监牢的大门走过四名呆愣着的守卫试探性的对着远远走过的一对巡逻兵放出精神力。一试之下风青发现如今她的解释力可以轻轻松松的同时入侵十几个人的脑中,而且有效距离增加了一倍不止,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住四五丈开外的巡逻兵,这一发现让她喜出望外。既然有此能力风青也就不躲躲藏藏的了,就这么将精神力大开一路大摇大摆的出了监牢范围,来到了大街上。 风青在街上转了一圈发现北苍月王庭的夜市虽比不得西宋京城的夜市繁华热闹,却也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街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杂玩摊、街边的酒楼、妓楼笙歌不止。 第180章 监牢就是后花园 风青在如梭的人流中顺手摸了两位有钱男子的钱袋,掏出银子后随手把钱袋丢在了街上。这种偷了别人钱财还留证据的蠢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有了钱风青就开始置办她需要的东西,先去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男女衣裳,又在街边的摊位上买了些胭脂水粉和假发假须,水囊等等必备之物。看看时间还早,索性找了间干净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预付了三天的房钱,到了房间后便问小二要了热水热饭,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吃了顿饱饭,再顺便帮王齐珂打包了一份。眼看时间不早了风青将包裹藏在客栈的床底下悄悄出了客栈。 王齐珂在牢房中饿着肚子等风青给他带好吃的,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等的他腹中空空昏昏欲睡时才听到“咔嗒”一声,睁开眼就看见风青提溜着个包裹进来。 王齐珂无限哀怨的看着她道,“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风青不屑道,“嘁,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嘛,至于吗?”说话的同时打开包裹将里面的红焖羊肉,五香烧鸡,香酥烤饼和一小壶烧酒拿出来。 王齐珂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竟然还有酒,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刚才的那一点不满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他还算小心,伸手指指外面道,“我这一开吃酒菜的香味便会传开不就被那两牢役发现了?” 风青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给他们加了点迷药,不到换班时间他俩是醒不过来的,你就放心吃你的吧!” “还是青青想的周到!”王齐珂说完便迫不及待的一口酒一口肉大吃大喝起来。 风青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提醒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一会吃完了别忘了把垃圾收拾收拾藏好了,省的明日被人发现。” 风青将草人上的外衣脱下穿回自己身上,将草人拆了垫回席子底下,一切妥当后才躺在席子上,拉过一个被角搭在肚子上道,“你慢吃,我先睡了。”说完闭上眼睛。 “睡吧,睡吧。”王齐珂忙着享受他的美食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付道。 等王齐珂吃饱喝足,风青早就睡熟了。王齐珂小心翼翼地在席子的另一边躺下,转头看着风青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她同席而眠,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日起日落,王齐珂眼巴巴的盼了一天就等着晚上能出去放放风,终于等到了牢头送了晚饭换了班,他就安耐不住了,“青青,时间差不多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风青同意道,“可以,不过你出去后好好找找你的那匹马,最好是能找到,王庭到邺瓦城相隔近千里,没有一匹好马可不行。当然,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大不了明晚我们去马市偷两匹。” 王齐珂道,“放心吧,我那‘白雪’可有灵性了,只要我的一声呼哨哪怕在五里地之外它也能听到,找到它应该不难。当时我一入王庭就故意让它受惊逃跑就是为的就是这一日。” 风青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一事从身上掏出昨晚用剩的一些银钱道,“你出去后肯定要用到钱,但我身上就剩这么多了,你要么就着这些省省花,要么就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怎么解决?你的银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王齐珂问道。 这确实是为难到王齐珂了,想他堂堂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什么时候出门管过银钱的事,如今让他自己解决,他还真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办了。 风青随意的撇嘴说道,“这是我昨晚出去后顺手从两名富家男子身上拿的,昨晚用了大部分,这是剩下的。” “顺手……拿的,那不就是偷?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偷?”王齐珂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堂堂晋安侯府的小侯爷,一七尺男儿岂能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让晋安侯府的脸往……” 风青不耐烦的把手中的散碎银子塞到他手中,“行行行,你小侯爷高风亮节、品德高尚,这些银钱虽然不多但吃顿饭还是够的,你就省着点花,走吧!”说着打开铜锁,拉着王齐珂出了牢门。 两人同昨日一样先从两个呆愣的内门牢头面前走过,再越过四名梦游状的监牢外门守卫身旁来到监牢门口。王齐珂道,“送到这儿就可以了,外面的巡逻兵我自己应付得了。对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我会在我们那间牢房的顶上叫学两声猫叫,你听到后回两声然后到门口接我。” “好。”风青点头答应,随后又提醒道,“记住四方客栈的‘天字三号’房,床底下藏了一个包裹里面有换洗的衣裳。小二问起你就说是我兄长。” 王齐珂点头,“放心吧,我又不傻,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带。” 风青道,“随便吧,给我带两块糕点就行。” “好,那我去了。” “小心!”直到看着王齐珂敏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风青才返回牢内。 后半夜风青睡的正香,睡梦中似乎中听到“喵喵”的猫叫,她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突然一个激灵,“唰”的一下坐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道,“怎么把他给忘了!” 此时屋顶的那“猫”已经叫得声嘶力竭,咬牙切齿了,风青连忙“喵喵”的应了两声裹着被子出去迎接那只被她遗忘了的尊贵的“猫”。 见总算有了回应,王齐珂瘫倒在屋顶,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风青抓起来暴揍一顿,想他在这屋顶来来回回折腾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了,巡逻兵来了他找地方藏好,巡逻兵一走他又爬上屋顶捏着嗓子死命的学猫叫,叫的嗓子都快哑了,估计死人都要被他叫醒了,可那死女人竟然毫无反应,王齐珂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等他小心翼翼潜到监牢门口时却看到那女人就那么裹着床被子大咧咧的站在四名目光呆滞的守卫中间,满脸堆笑,一脸讨好的对他点着头,“回来了,那个不好意思,睡得有点沉,所以没听见,你还好吧?” 王齐珂原本一肚子气看到风青此时的模样顿时气又消了大半,皱眉道,“就算你有些本事也请你小心点,这么大剌剌的站在门口,你当这儿是你丞相府的后花园呢?” 风青听到王齐珂还能说出关心自己的话,知道他气的不算太严重,连忙再接再厉继续虚心讨好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是我行事大意鲁莽了,下次一定小心!” 王齐珂看着风青那副狗腿样恼笑不得,“哼”一声将手中的糕点包裹塞到她手中,气呼呼的进了监牢的门。风青连忙颠颠地跟上。 进了牢门风青打开包裹发现里面虽然只有十块糕点却有五种不同的花样。可见王齐珂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谢谢!”风青捏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这米糕虽然样子简单却米香浓浓。 王齐珂搁着腿闭眼靠坐在席子上不理风青。风青也不在意三两口吃完米糕,问道,“你那马儿找到了吗?” 王齐珂闭着眼睛淡淡说道,“找到了,我将它藏在了离城门大约三四里地的一片桦树林中。” 随后像是想到某事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风青问道,“我们逃出牢房后最多一个白日他们就会发现,到时候历况达肯定会迅速让人在各个关卡张贴缉捕我们两个的画像。你说我们真能顺利逃出北苍月吗?” 风青信心满满的说道,“肯定能的,到时候你扮女子,我扮男子,这样就算是我俩站在那画像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王齐珂听了眼睛一亮,“我扮女你扮男反其道而行之,这个主意好,他们绝对想不到。”之后得意洋洋的摸着自己的脸道,“亏得我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不然可就用不了换柳移花这一招了。” “是啊。”风青赞同道,“幸亏是你,如果换作是我和阿靖落入此地那就只能硬闯了。” 等到历况冶火烧火燎地赶到王庭时已是三日之后了,此时的王庭虽然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热闹但前两日留下的战乱痕迹还是随处可见:火烧得一片焦黑的门柱,残破的屋帐,碎裂的砖瓦和残留在路边草丛中泛着乌黑光泽的羽箭。 历况冶淡淡环视一周后脚步不停直奔金帐。 金帐前的守卫见到历况冶向他鞠躬行礼之后,径直先跑入金帐内禀报。 金帐之内的历况达正在考校太子历谨熹的学业。 门口守卫进来大声禀告道:“禀报陛下翼亲王回来了。” “哦,阿冶回来了,快请他进来!”历况达闻言连忙道。那守卫应了声,退下去。 过不了片刻,金帐内便响起稳稳的脚步声,似快捷又似沉重。 历况达看见风尘仆仆阔步行入金帐内的历况冶笑道:“阿冶回来了!” 历况冶单膝跪地行礼,“臣弟见过皇兄,臣弟失职至使王庭受挫,辜负了皇兄的信任与重托,请皇兄责罚。” 第181章 有意思的婢女 历况达从金座上起身走到历况冶身边将起扶起道,“打战本就是有胜有负,瞬息万变之事,你何罪之有!” 历况冶起身谢恩,“谢皇兄不罪之恩。” 历况达挥挥手回到金座上坐下,对历况冶道,“坐下说话。” “谢皇兄。”历况冶在下首的椅子上落坐。 太子历谨熹走到历况冶面前躬身行礼,“熹儿见过王叔。” 历况冶伸手扶起历谨熹温煦地笑着说道,“两个多月未见熹儿似乎又长高了。” 历谨熹欢喜的说道,“王叔,熹儿不仅长高了,力气也更大了,如今能射中七十步外的箭靶了!” 历况冶笑着拍拍历谨熹的肩膀夸赞道,“好样的,王叔相信将来熹儿定能比你父皇和王叔都厉害!” 听到历况冶夸赞历谨熹骄傲的仰起头颅。 历况达跟着轻笑了两声,不过脸色却是蓦然严整起来:“光会射箭有何用,师傅教你的课业都学会了才是本事,好了,你先退下,朕现在有事情要跟你王叔商量。” “嗯。”说道正事,历谨熹还是很分轻重的,乖乖的退出金帐。 见历谨熹离去历况达回身对着坐在下首的历况冶慨然一笑道:“如今南临国与西宋国一议和光靠我北苍月一国想要攻下西宋已无可能了。” 历况冶也苦笑一声道:“本王也没有想到肖融安会如此废物。” 历况达长叹一声道,“也不能全怪肖融安,只能说陈云靖的确是一个厉害对手。” 历况冶面现凝重之色,微微点了点头道:“陈云靖作战守如铜墙铁壁、飞鸟难渡,攻若水银泄地、所向披靡,臣弟与他交手多年也不过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平局,前几日还被他得了个奇袭王庭的先机,打了个措手不及。” 历况达闻言也是一时有些默然,显然是对陈云靖的难缠深有感触,但同时也露出了几分钦佩和尊敬的神色,“这次的事谁也想不到,不过今后这死亡谷的谷口可要牢牢守住了。” 历况冶点头道,“这是自然,臣弟正想为此事向陛下请旨,为保安全,臣弟认为索性在死亡谷口处设一支哨岗驻军吧。” 历况达点点头,“朕也觉得如此更为妥当,你去安排便是。” “是。”历况冶答道。 历况达笑着说道,“另外就是,没想到这次能抓到西宋晋安侯府的那个小子,这可是一个不错的筹码,有空你去见见,如果确定是他无误,就派个信使去趟邺瓦城探探陈云靖的口风,我们也好合计合计价码。” 历况冶点头,“臣弟一会儿就去趟监牢。” 历况达摆摆手,“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路途劳累,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去也不迟。” 历况冶道,“臣弟不累,还是一会儿就去会会他吧,顺便也问问那名助他们过死亡谷的‘高僧’是谁。 历况达道,“也好。” ……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先往左边绕过来,再往上从这儿穿过去……” 历况冶到牢房门口时看到王齐珂正与一名女子盘坐在席子上正笨手笨脚的跟她学编草蝈蝈,旁边散落着三四只已经编好了的参差不一的成品。 “小侯爷真是好兴致啊!” 北苍月与西宋在北境纠缠多年,两军中的几名领头人物相互之间自然早就认识。只一眼历况冶便认出这是王齐珂本尊无疑。 风青听到声音抬头看见牢门外站着一名身材高大,面目俊郎,五官深邃年纪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风青一看便猜到眼前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北苍月翼亲王历况冶了。之前她在战场上也远远见过他两次,但因为距离远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脸,今日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历况冶竟然也是一名俊伟的美男子。 王齐珂抬起头看着历况冶痞痞一笑,“吆,翼亲王终于舍得回国了!” 历况冶睨了王齐珂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侯爷果然风流,在哪儿都不能缺了美人相陪啊!”说完目光掠向风青。 风青迎着历况冶的目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翼亲王好!” 历况冶一愣,不知道王齐珂的这婢女是本就胆大还是被王齐珂惯的,不但完全没有作为婢女或下属该有的恭谦,还如此放肆。他的目光淡淡的从风青脸上掠过回到王齐珂身上,“不知能否请小侯爷告知本王那位助你们过死亡谷的高僧是谁?” 风青“唰”的一下把目光转到王齐珂身上:她什么时候成和尚了? 王齐珂暗暗瞪了风青一眼:别插嘴!随后摸摸鼻子说道,“是这样的,那名高僧说他原本是不愿意参与到两国战争当中来的,不过是觉得战乱之下百姓可怜,他也是为了能让这场战事早日结束,让百姓早日脱离战乱之苦,再次么也是因为钦佩睿王爷的英勇神武的气魄所以答应出手相助,不过他给了符水之后就离开了,至于他叫什么嘛,本小侯爷也不知道。” 历况冶哼笑道,“果真不知道吗?不会是这名高僧本王也是识得的吧?” 王齐珂故作含糊道,“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历况冶嘴角冷冷一笑,心中似乎已有答案。 在王齐珂对着历况冶满嘴跑火车的档口风青就手托下巴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牢门外的历大美男: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这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偏偏如此刚硬的一张脸上下巴中间却竖着一道美人沟,徒增了几分男人的性感。 历况冶随然与王齐珂说着话却一直无法忽视旁边那道毫不避讳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他突然转头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风青,可那女子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他目光中的寒意,还仰着笑脸对他热情的摆摆手,“嗨!” 历况冶眼底一抹幽光闪过,先前没有注意,此刻细看之下才发现王齐珂的此婢女生得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对着自己热情的一笑,眼睛弯如像月牙儿一般,那灵韵之气藏也藏不住,满满的溢了出来。 历况冶不动声色地从风青身上转回视线对王齐珂道,“那就请小侯爷在此安心住下,静候回国的佳音。” 王齐珂不屑的“嘁”一声。 历况冶抬脚离开前又看了风青一眼,风青再次热情地对他摆了摆手,“王爷慢走!” 历况冶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心中却想着:此女子的确有些意思,也难怪王齐珂会如此放纵与她。刚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王齐珂:“你还知不知羞啊?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大男人看,看你那眼珠子都要掉人家身上了!” 那女子:“谁让人家长得帅呢?” 王齐珂:“帅?那也叫帅?分明就是个北方蛮子。” 那女子:“什么叫蛮子,那是雄伟壮武的男子汉气概,成熟男子的男人味好不好?” 王齐珂:“狗屁的男人味,我呸……” 那女子:“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 王齐珂似乎是被气的失了话语。 历况冶嘴角微微弯起:有意思! 夜阑更深,雀默人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风青和王齐珂把身上的外衣脱下分别穿在先前扎好的两个草人身上,风青又从席子底下拿出前天晚上买的那两个假发套在草人头上,再盖上被子,一眼望去被子底下分明就是掩住了脸相拥而眠的王齐珂与风青两人。 “走吧!”风青打开锁,两人轻轻出了牢门后王齐珂反手将门锁锁好。之后风青便精神力大开一路顺畅的出了监牢来到四方客栈前。两人没走正门越窗进了天字三号房。 风青从床底下取出包裹放在桌上,将王齐珂按在椅子上坐下便开始对他的脸进行改造。 首先风青将他那浓黑的剑眉该拔的拔该刮的刮,一通过后便成了柔美的柳叶眉,再把两侧的鬓发修成柔和的女子式样,随后在脸上扑上香粉抹上胭脂,唇脂,将头顶的男式发髻散开梳成女子的朝云髻,接着风青把包裹中的那套女装塞到王齐珂手中,“去屏风后面将衣服换了。” 王齐珂也不多话拿着衣服乖乖地向着屏风走去。在王齐珂换衣服的同时风青也把自己改造了一番,先将脸,脖子和手涂成黑黄色,眉毛画粗,眼角下拉,再粘上一脸络腮短胡,之后把肩膀垫宽,腰围加粗,最后换上一件暗褐色的细棉对襟男袍,俨然间就成了一名中等个子的壮年汉子。 风青都收拾妥当又等了一会儿王齐珂才从屏风后面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两人抬头看到对方的样子都惊地“呀!”一声。王齐珂惊讶的是:就他换衣服的这么会功夫风青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风青惊讶的是:没想到王齐珂换了女装后会如此的妖娆动人,见他朱唇榴齿,螓首蛾眉,虽然只是布衣素钗却端的一副妩媚瑰艳之姿。 第182章 风骚的王小娘子 风青走过去将王齐珂身上的那件高领女装的领子又拉了拉,彻底将那男子的喉结遮住。之后退后几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除了个子稍高了些一切完美无瑕。风青叹息一声道,“我觉得你不生成女儿身真是可惜了,就你这模样如是女子绝对有让天下男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祸国之本。” 王齐珂一个媚眼抛向风青,“我身为男子同样可以让天下的女子为我神魂颠倒。” 风青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真牛!可男可女,男女通吃!”说完拍了拍他平坦的胸口道,“哎呀,忘了备两干馒头给你垫胸了,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去客栈的厨房找两馒头垫上,顺便再备点干粮路上吃。” 两人收拾好后,去客栈的厨房找了些白日里剩下的馒头、包子、糕点打包后带在身上当做路上的干粮。风青顺便把最大的两个馒头塞在王齐珂胸前衣服内,看了看点头道,“不错,更有女人味了。” 两人趁着夜色赶往昨晚王齐珂藏了马匹的那片桦树林。王齐珂一个呼哨,不一会儿就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那马儿看到王齐珂特别兴奋撒着欢的围着他转来转去,还不停地打着鼻喷。 王齐珂高兴地摸着它长长得鬃毛,还不时的用脸蹭蹭它的脸。风青看着黏糊在一起的一人一马道,“差不多的了,再黏糊下去天都大亮了。” 之后两人又用之前在客栈厨房取来的锅底灰将“白雪”那一身雪白的毛抹成黑一块白一块的,此时的‘白雪’丝毫没了千金宝驹的模样,活脱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家马。风青问王齐珂,“我们要不要再去弄一匹马来吗?” 王齐珂瞅着风青道,“你傻呀,就算再弄一匹马也不过是普通的家马,脚程远不如我们共骑‘白雪’来的快,再说了普通人家小夫妻回躺娘家能有一匹马就很不错了,你弄个两匹马不是赶着让城门守卫起疑吗?” 风青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那这一路上可就要辛苦你的白雪了!” 王齐珂拍拍马脖子道,“你我都不胖,凭‘白雪’的体力载我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抹晨曦从远处的天际慢慢亮起,徐徐拉开了新一日清晨的帷幕,北方晚春的凌晨还带着浓浓的寒意,呵一口气,一团水气淡淡地升起。一阵微风从对面的树梢边吹过来,掠过脸颊,让人觉得一阵寒意,却又让人有些莫名的兴奋。 “走吧,一会儿城门就要开了。”王齐珂道。 风青道,“好,你也记得一会儿说话时捏着嗓子,别露了陷。” 王齐珂立马变了嗓音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家记得了!” 风青抖落了一声鸡皮疙瘩道,“对,就算这个调,保持住。” 王齐珂继续捏着嗓子,“好的,相公……!” 北苍月的王庭虽不及西宋京城那般墙高城深却也已然是一个大城堡了,石墙高塔,进出有序。王齐珂与风青到出城口时城门刚开,女装的王齐珂高坐在马背上,风青牵着马绳随着出城的人流排队等着城门守卫的盘问检查。 终于轮到风青和王齐珂两人时,马背上的王齐珂立马对着四名城门守卫兵搔首弄姿起来,左一个媚眼右一个媚眼的乱飞,惹的四名守卫兵口干舌燥,心痒难耐四双色眯眯的眼睛一个劲地在他身上来回打转,连着说话也起了结巴,“你……你们两个大清早的出城干……干什么去?” 风青赶忙压低嗓音点着头,恭敬地回道,“回几位大人,我们夫妻俩回娘家呢!” 其中一名看上去年长些的守卫兵将风青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婆娘的娘家在何处?” 风青回答道,“就在离王庭七十里处的拉格坉。” “你俩成亲多久了?”那名守卫兵继续尽职的盘问道。 风青:“不久。” 王齐珂:“一年多。” 那名守卫兵怀疑的问道,“到底多久?” 风青脑子快速地飞转起来,想着该怎么回答才最妥当。却在此时听见王齐珂“咯咯咯”一阵娇笑,低头对着那守卫兵一脸娇羞的说道,“虽然我们两个才成亲不久,不过我家那男人之前每次一见奴家就情难自控,所以在成亲之前就忍不住要了奴家的身子,如此算起来我们不早就是夫妻了吗?”说完还对着那守卫兵耸了耸他壮观的馒头胸。 那名守卫兵及旁边的三名守卫兵都色眯眯的把目光挪到了王齐珂胸前的波涛胸涌之处猛瞧。王齐珂越演越起劲,又连抛了几个媚眼,捏着嗓子对着几名守卫道,“我家就住在阿桑酒家后面那条偏街左数第二户,几位兵哥哥有空可以去我家坐坐,奴家给几位兵哥哥准备最烈的酒最好的肉。”之后突然压低声音附在那名先前盘问他们的守卫兵耳边低声说道,“我家男人平时跑点小买卖,经常不在家的!” 那名守卫兵听了眼底一亮,舔着脸激动道,“好好好,等你从娘家回来我就去你家。” 王齐珂一脸风骚的伸出一根食指充满挑逗性的在那守卫兵胸口轻点着,“坏人,奴家等你哦!” 风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暗中扯着王齐的衣袖,咬着牙低声警告道,“行了,别玩过火了!”随后往前恭敬低身的问道,“几位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几位守卫兵不耐烦地对着风青摆摆手,视线却始终不离王齐珂那张妖娆风骚的脸。而王齐珂也是再接再厉直到出了城门还不忘回头对着那几人猛抛媚眼,惹得几人不停的咽着口水摸着下巴咕囔:这娘们真浪! 王齐珂、风青两人出了城门便一路快马加鞭的往着邺瓦城方向急奔。 红红的太阳挂在西天,围着它的是一大片美丽的云彩,美的醉人,美的绚灿,那片火烧云笼罩了西边的天际,似一幅绚丽缤纷的水彩画。 此刻,历况冶正在自己的王帐中研究着一张巨大的北苍月边境图。自从昨日见了王齐珂后他就一直在琢磨以他的身份以及在西宋皇帝和睿王陈云靖心中的分量除了金银粮食外还能换哪里的城池或地界。 他的心腹戈五走进王帐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递上,“王爷,肖融安那边的探子送来的密信。” 历况冶抬头看了一眼戈五手中的信封,淡淡说道,“如今战事都已经结束了,肖融安那边还有何事值得本王关注的!”话虽如此,历况冶还是从戈五手中接过密信,打开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完后眉头一挑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戈五看着历况冶的神情问道,“王爷,肖融安那边可有不妥?” 历况冶从密信中抬起头道,“信中说肖融安受伤瘫痪了,还说肖融安先前抓了西宋国的和乐郡主,但被那郡主逃了,最后不知怎么地那郡主倒跑的没影了,肖融安却瘫了,纪权也死了。” 戈五听后说道,“肖融安瘫痪了,这太子之位定是保不住了。那南临国的二皇子肖融华早就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看来此次他倒是能如愿以偿了。不过那个肖融华不似肖融安的野心大,他眼中只盯着南临国的那一亩三分地,如他继位后肯定会更加的固封自保,今后恐怕再无两国联盟攻打西宋的机会了。” 历况冶嗤之以鼻,“这一百多年来南临国不是一直都如此吗?本王以为如今南临国皇族总算是出了个有些血性,有些能耐的子嗣,却没想到也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唉?说起草包,去年下半年西宋京城的探子送来的消息中好像提到过西宋皇帝封了一个什么郡主,据说是个草包。” 戈五想了想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历况冶问道,“你可记得那郡主的封号是什么?是不是和乐?” 戈五摇头道,“这个属下真不记得了。” 历况冶起身走到身后的一排柜子前,打开其中一个安了机关的格子取出一沓密信,翻找出其中一封,抽出信纸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眉头一紧道,“还真是她。” 历况冶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拿着那信纸不停地来回踱步边琢磨边自语道,“皇帝亲封的郡主……出现在西宋东南军中……被抓了又逃了……肖融安瘫了,纪权死了……郡主出现在军中……一个郡主为什么会出现在军中?……郡主?……女子?……婢女?……”历况冶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昨日牢中女子那张明媚的笑脸和随意自在的神态,难道就是她?难怪他会觉得奇怪,原来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婢女。 “去牢房。”历况冶说完大步出了王帐。戈五连忙跟上。 眼瞅着太阳快落山了,说明换班时间就要到了,监牢里的两名内门牢头正商量着换了班后两人结伴去街边的小酒馆喝上两盅祛祛乏。突然看见翼亲王历况冶,戈五将军两人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进来,两名牢头连忙俯身跪拜,“小人见过王爷,将军。” 第183章 她到底是什么人 历况冶问两名牢头,“那两人此时在做什么?” 牢头回答道,“禀王爷,小人午时去给他们送饭时两人还蒙着被子睡得正香,叫了也不醒,恐怕是昨晚那个的太狠,累着了,这会儿估计早醒了吧!” 不知为什么历况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越过跪在地上的两名牢头疾步向内走去。等到了关押王齐珂的牢门前看到放在地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和还躺在被子底下只露出部分头发一动不动的两人,历况冶心中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重了,此时就连戈五也察觉到的异样。 “来人,将牢门打开!”历况冶大声喝道。 之前因历况冶没让起身,那两名牢头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此时听到历况冶凌厉的喝声连忙一骨碌爬起来以最快速度冲到了牢门前手忙脚乱的取了钥匙打开大锁。 门才开了一半历况冶便迫不及待的进了牢房,随后一声不吭的盯着那被子看了足足有二十息的功夫。在历况冶一声不响的盯着被子看的同时戈五和两名牢头也一声不响地盯着那被子看。两牢头没看出什么来,历况冶和戈五却看明白了:这么长时间被子底下的那两人根本没有呼吸。 “王爷?”戈五抬头看着历况冶。 “掀开。” “是。”戈五一把掀开被子,当众人看到被子底下套着假发的那两个草人时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两名牢头一下子软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王爷饶命啊!小人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逃跑的,……可这牢门的锁明明锁的好好的呀!” 历况冶一把抓起草人头上的假发,冷笑道,“果然好本事啊!连假发都备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戈五,立刻传本王的命令封闭城门全城搜捕他们两个。拿上他俩的画像立即仔细询问今日的城门守卫确定他们是否已出城,同时马上向从王庭到邺瓦城这一路上所有的关卡,村庄发放他们两个的通缉文书和画像。” “遵命。”戈五立即领命出去执行历况冶连下的三道急令。 历况冶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牢头道,“犯人逃跑虽然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们玩忽懈怠,未能及时发现异样,延误了时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这两人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来人,将这两人拉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虽然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去掉大半条命了,不过总比杀头好。两名牢头对着陈云靖连连磕头,“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直到两名牢头被人拖出去,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牢头的叫喊声,再到一切又恢复平静,历况冶始终静静地站在牢房内。脑海中却是思绪翻腾,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腾翻滚不息:一会儿闪现的是风青那张明媚的笑脸,一会儿是他想象出来的肖融安的残瘫之状和纪权的死状,随后又回到眼前这个空空的牢房,心中不停的自问:她到底是什么人?直到有侍卫来禀报说陛下宣他去金帐,才抬脚出了牢房的门。 历况冶到了金帐看到除了皇帝历况达还有历况璇也在,“臣弟见过皇兄!” 历况达抬手道,“不必多礼。” 历况璇走到历况冶面前行礼,“阿璇见过王兄。” 历况冶伸手扶起历况璇问道,“阿璇怎么在这儿?” 历况璇嘟着嘴道,“阿璇不是听说王兄回来了嘛,结果跑去你的王帐却没有看到人,以为您来皇兄这儿了,我就过来了。” 历况达道,“都别站着了,坐下吧,阿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让人给跑了,难道监牢中混进了西宋国的奸细?” 历况冶眼底一道幽光眸光一闪而过,说道,“倒不一定是出了奸细,恐怕问题出在王齐珂身边的那名女子身上。” “王齐珂身边的女子?就是与他一道被抓的那名女侍卫?一名小小女侍卫竟然有此能耐?”历况达不可置信地问道。 历况冶无奈笑道,“如臣弟所料不假,那女子可不是什么侍卫,应该是西宋皇帝去年新封的和乐郡主。” 历况达不解,“一个郡主跑到前线来干什么?” 历况冶道,“臣弟虽不知这个和乐郡主为什么跑到前线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但这人肯定不简单。” 历况达:“哦?” 历况冶继续说道,“据臣弟刚刚接到的密信得知这个和乐郡主曾经出现在西宋的东南军中,而且也曾被肖融安抓住过,不过后来又被她逃了,密信中说最后这个和乐郡主不但没被肖融安找到,但肖融安和纪权却不知怎么地一个残瘫了一个死了。臣弟怀疑这两人的遭遇会不会与这个和乐郡主有关。” 历况达越加讶异了,“这么说她是从东南境又跑到北境了?你是说有可能是她杀了纪权,伤了肖融安?肖融安抓了她定然也是重兵看守,却被她逃了,如今在我北苍月牢中又不见了,难道她有飞天遁地之能不成?” 历况冶摇摇头,“臣弟也说不清,不过臣弟已经下令全城搜捕,到底是不是她,是否真有神能应该不久便会有消息。” 在历况达、历况冶在金帐中等消息的同时,在前往王庭路上的陈云靖和陈海已经连赶了两天路,眼见天色已黑,陈海对陈云靖道,“王爷,从处此到王庭就剩一日路程了,我们找户人家歇歇脚顺便也好打听打听郡主和小侯爷的消息。” 陈云靖想了想道,“也好,此地离王庭不算太远说不定真能得到一些青儿他们的消息。” 商量定后两人选了一户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中等人家。陈海上前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丈。 那老丈看到门口站着两名陌生的青年男子,其中一名眼睛上还蒙着一块黑纱,有些害怕的惶惶问道,“两位壮士有何事啊?” 陈海露出亲切的笑容,“老伯,我与我家兄长是前往王庭求医问药的,如今天黑了,想在您家借宿一晚,能否行个方便?”说完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进老伯手中。 那老丈原是想拒绝的,不过看到手中的银两又犹豫了,五两银子可是他家半年的收入啊,只借宿一晚就能赚这么多钱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但这名老丈也算是谨慎之人,总得问清楚他们的来历,万一是劫匪大盗什么的,哪怕是再多的钱他也不敢赚,“你们是哪里人士?你兄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陈海道,“我们住在离这里三百里外的达桑村,我与兄长原本都是戈五将军军队里的兵士,因我兄长在战场上眼睛受了伤,就提前退伍了。我觉得兄长年纪轻轻的就……实在不甘心,想着也许王庭那儿有好的大夫能医治我兄长的眼睛,所以就来了。” 老丈一听说是退伍的军士,还是因为打仗伤了眼睛,立马生了悲悯之心,“两位快请进,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我家那老婆子给你们弄些吃的去。”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嘴里喊着,“老婆子,咱家来客人了,快去弄些吃的来!” 陈云靖与陈海进屋环视了一圈,屋子用石头与泥巴混合砌成,不算大却收拾得挺干净,隔成了三小间。两人在屋中一张小桌旁边的矮凳上坐下,不一会老丈就与一名同样花白头发的老妪端着一盘馍馍和一锅羊肉汤过来。 老丈将吃食放到桌子上道,“这羊是今日新杀的,两位喝些羊汤暖暖身祛祛乏。” 陈云靖与陈海一同道谢,“多谢老伯,大娘。” 老妪给他俩各盛了一碗羊汤,看着陈云靖蒙着黑纱的眼睛同情的问道,“听我家老头子说壮士的这双眼睛是在打仗时伤的?真是可怜啊!可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陈云靖道,“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点光,所以想着也许还有希望,就想去王庭碰碰运气。” 老妪连连点头,“对,王庭住的多是达官贵人,那儿的大夫肯定水平也高,说不定真能医好壮士的眼睛。” 陈云靖道,“托大娘吉言。” 老妪看着陈云靖道,“老婆子我看这位壮士气度不凡,原来在军中不会还是个什么将军吧?” 陈海回答道,“大娘好眼力,我兄长原来在军中都已经做到校尉了,底下管着三百多号人呢,可惜受了伤什么都没有了!” 老丈安慰道,“虽说受了伤,但只要命还在,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机遇也说不定。” 陈云靖道,“老伯说的是,比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我这已经算很幸运了。唉,老伯,这家里就你和大娘两人吗?” 老丈笑着说道,“可不止呢,我大女儿前年出嫁的,就嫁在隔壁的村子,离这儿不到十里地,隔三差五的常会回来看看,小儿子今年刚成亲,今天是陪着媳妇回娘家去了。” 陈海道,“老伯,大娘好福气啊!儿女双全。” 说起儿女老两口也是一脸的幸福。 第184章 相逢 趁着两老人心情好陈海继续问道,“老伯,王庭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传出来啊!我听说王庭前些天被突袭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乱不乱?” 老丈道,“我们村谷家的二娃子就是往来王庭做买卖的,今日中午刚回来,说王庭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就是进出城时盘查的仔细了些,也没说起王庭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啊!……你们放心,二娃子虽是买卖人,却从来不胡说,他既然说王庭现在安定了,那定然是不乱了,你俩就放心的去吧!” 老妪也跟着说道,“你们就放心吧,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多谢大娘!”陈云靖和陈海没有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心中不免失望。 历况达和历况冶在金帐中一等就是半日,直等到了夜幕深深之时。陆续传来消息:城门处道“今日并未见王齐珂和风青两人出城,也没人见过他俩。”搜城兵士也来报说:“搜遍了整个王庭也没有他俩的身影。”不过戈五带来了四方客栈的小二。 戈五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客栈小二道,“你把刚刚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再对陛下和王爷说一遍。” “是。”客栈小二一辈子也没想过能到金帐来见陛下和翼亲王,紧张地话也说不齐,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人……见……见过画上的两个人,那……那个女的大前天晚上在我们客栈要了一间房,就……就是天字三号房,付……付了三天的房钱,还要了吃食和洗澡水。之后小人好像就没有看见过她了,前天晚上店里来了一名男子就是画上的那人,也住进了天字三号房说是大前天那女子的兄长,也要了吃食和洗澡水。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人也不知道。” 旁边的历况璇厉声道,“你胡说,王兄都说昨日下午还见过那两人,大前天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客栈?” 客栈小二连忙磕头道,“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撒谎啊!” 历况达对历况璇压压手道,“不要插话,让他继续说。” 客栈小二连忙磕头谢恩继续道,“谢陛下,小人今日见三日时间到了,就去天字三号房敲门,发现门是开着的,钥匙就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历况冶问道,“那女子住店时可有登记姓名?” 历况冶问客栈小二,“那女子住店时可有登记姓名?” 客栈小二回答道,“有的,我们客栈每位住店的客人都有登记,那名女子留的姓名是‘风青’。” “风青?从未听说过此人估计是个假名字吧!”历况冶把目光转回到戈五身上,“天字三号房你可去搜查过了?” 戈五道,“回王爷,属下亲自带人去搜的,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历况冶点点头对客栈小二道,“你先回去吧。” “是。”客栈小二低头躬身小心退出金帐,从始至终也没敢抬头看一眼帐中之人。 等客栈小二出了金帐,历况达问道,“阿冶你觉得这小二说的可有几分属实?” 历况冶自嘲一笑道,“估计全部都是真的吧!” 金帐内的几人俱是一愣。历况璇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既然他们本就是打算逃跑的,哪有人跑出牢房了还会再回去的,回去干嘛?” “也许是还有情报要刺探,也许是等什么人或什么时机,总之本王相信客栈小二所说之词绝非是他凭空捏出来的。”历况冶从怀中取出一顶假发道,“草人身上戴的就是这个的假发,本王找人查过了,这假发是一名在王庭夜市摆摊的摊主自己亲手所制,据那摊主说这个月他一共就做了三顶假发,大前天晚上被人买走两顶,虽然当时没太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据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名女子。” 历况达猛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气怒道,“他们这是把我北苍月的监牢当客栈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历况冶难得开玩笑道,“也许在他们眼中这监牢还不如客栈呢,至少条件不如客栈。”说完目光转向戈五,“戈五,传令下去停止搜城,他们既然早有谋划定然早就离开王庭了。” 历况达长叹一声道,“他们既然有此本事怎么不直接入账将朕杀了岂不是更好?” 历况冶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本王到是对这个和乐郡主越来越有兴趣了!戈五备马,本王要亲自去把这个女人逮回来。” “是。” “哎,青青,你说以你的本我们有没有可能跑到金帐中直接将历况达给咔嚓了?”王齐珂迎着疾风问身后的风青。 风青想了想道,“大概、也许能吧!” 王齐珂后悔道,“哎呀,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应该先把历况达杀了再跑的呀!” 风青道,“杀了历况达有什么用?他死了北苍月还有历况冶,还有太子又不可能亡国,如果我们真这样做了除了加剧两国矛盾没有任何意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它干嘛!” “好像是这么回事。”王齐珂喃喃道,随后又加大嗓门问道,“青青,你冷不冷,累不累,我们跑了一天,这起码跑了有四百多里了,如今天也黑了要不我们找个地儿,休息休息吧!再跑下去马儿也吃不消了!” 风青拼命点头,“好啊,我又冷又饿,累的腰都快断了,前面好像是个村子,我们过去找户人家喝口热水,借宿一晚吧。” “好。”王齐珂催马往着前方的村庄急驶而去。 片刻之后两人牵着马走入村中,王齐珂望着村子零零落落的房屋问道,“青青,你说我们去敲哪户人家的门好呢?” 风青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道,“要不我们去那户吧,你看他家的灯还亮着,房子不算太小但也像是富户,如果给点钱应该能腾出地方估计也会愿意让我俩借宿一晚。” “钱?可我们哪里还有钱,前天晚上不都被我花光了吗?”王齐珂问道。 风青扭捏了一下,梗子脖子道,“我是觉得吧,出门在外身上总得有点钱才安心。所以昨天晚我们走在街上的时候,我顺便从别人身上挪用了一些,不多也就二十来两。……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应该不会在乎这区区二十两的。” 风青说这话的时候王齐珂就用着一种:你再敢说你以前不是做贼的,打死我也不相信的表情。 风青尴尬的搓了搓那粘满胡茬的下巴道,“不管你信不信,有生以来我就做了这么两回贼,但都是生活所迫,无奈之举不是?” 王齐珂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风青的脑袋温柔的说道,“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风青跳开一步警惕地看着王齐珂,“这大晚上的你不会是是被鬼上身了吧,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还露出这么肉麻的表情。” 王齐珂被风青气的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去,敲门去!” 风青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回头指着王齐珂,“果然是装的。”说完转身上前敲门。 王齐珂站在原处看着风青的背影无奈叹气。 风青连敲了好几下门才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和一个老迈低哑的声音,“这大晚上的谁呀?”门打开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丈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风青问道,“这位小哥有何事啊?” 风青施了一礼道,“这位老伯,是这样的,我与我媳妇赶路错过了住宿的店家,见天色已晚想在您家借宿一晚讨口热水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说完塞了五两银子在老丈手中。 老丈看着手中的银子一愣,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跑到他家来借宿了,还都给五两银子。 风青看着愣住不说话的老丈问道,“老伯,不知方便与否?” 老丈握了握手中的银两,看看风青又望了望正朝他走过来的那名高个子漂亮娘子问道,“你们真是夫妻?” 风青道,“不敢骗老伯。” 老丈又问,“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是准备……”风青话没说完突然从屋内冲出一个人影,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隔着黑纱的目光激动地在她脸上来回转动,“青儿?……真的是你?”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音。 风青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眼睛上蒙着黑纱的陈云靖惊讶的长大了嘴,“你……你……” 陈云靖猛的一把将风青抱紧,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道,“进屋说!” 老丈看到几人是相熟的便也点着头道,“对,既然是认识的大家进屋再说。” “好。”风青“扶”着陈云靖进了屋。 王齐珂撇撇嘴跟上。 陈海看见风青高兴的就要行礼,风青连忙抓着他的胳膊道,“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大哥,二哥真是太好了。” 陈海立即反应过来了,说道,“确实是非常意外,大哥在战场上伤了眼睛我正打算带着大哥去王庭医治眼睛,三弟这是特意来寻我们的?” 第185章 王小娘子入戏太深 “三弟这是特意来寻我们的?” 风青道,“可不是吗?这战也打完了却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这不是着急吗?所以就与小珂打算去边关找你们!”说完转身看着陈云靖道,“大哥放心我与二哥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医好你的眼睛。” 陈云靖从见到风青后便一直拉着她的手,此时拍拍她的手道,“我相信三弟。” 三人叽里呱啦正瞎唠的起劲,屋内的老妪看着他们不解的问道,“几位壮士,老身听你们的意思是一家人?” 风青道,“大娘说的没错,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大哥,这是我二哥,我排行老三。” 老妪问道,“亲的?” 风青点头,“自然是亲的。” 老妪又问,“那为何你大哥,二哥说你们家在南面的达桑村,你却是从北面而来?” 陈云靖,陈海傻眼了,幸亏风青脑子转的快,瞬间就想到应对之词,说道,“大娘,我家是住在南面的达桑村,我是入了赘住在媳妇家,就是北面离王庭不远的拉格坉。”风青转头对着站在门边拉着个脸的王齐珂招招手道,“媳妇快过来。” 进门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想起自己了,王齐珂暗暗翻了个白眼,哼哼了几声,才一步一挪,婀娜多姿地走到了风青面前,“相公……!”声音娇作婉转。 不光风青,屋内所有人都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风青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对老丈夫妇道,“这就是内子。” 王齐珂捏着嗓子屈膝行礼,“奴家见过老伯和大娘。” 老妪连忙伸手扶起,“小娘子客气了。”随后将王齐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盯着他那张妖媚多姿的脸看了又看转身对风青道,“小哥啊,你这娘子生的可真……好看。” 王齐珂翘着兰花指抿着嘴嘻嘻笑道,“谢大娘夸赞。” 风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他拉到陈云靖,陈海面前道,“快来见过大哥,二哥。” “是,相公!”王齐珂对着陈云靖和陈海抛了个媚眼,“小珂见过大哥,二哥。” 先前,陈云靖和陈海刚见到风青时光顾着激动,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暗处身着女装的王齐珂。直到刚刚风青把她叫到老伯、大娘面前时两人才认出这女子竟然是王齐珂所扮,一时惊讶的都差点掉了下巴,此时再看着王齐珂这矫揉造作的风骚样,两人觉得实在辣眼睛忍不住想笑却又只能生生忍住。陈云靖还算好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板着脸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海自从认出那女子便是王齐珂后就一直在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见王齐珂那搔首弄姿的模样强忍着笑意对着王齐珂还了一礼,“小……弟妹有礼了!” 没想到想王齐珂突然起了疯劲,挺着胸斜眼看着陈海,“多日不见难道二哥的眼神也不好了?……小?奴家哪里小了,二哥你说,奴家哪里小了?”说着还不停地耸着胸前那颇为壮观的馒头胸往陈海面前凑。 陈海终于忍不住破了功,一掌拍开王齐珂,捂着嘴拼命咳嗽,以此来掩盖那喷出的笑声。 风青咬着牙对王齐珂道,“小珂,你给我安分点。” “是,相公!”听到风青的呵斥声王齐珂才扭着腰肢一摇一摆地回到风青身边却被陈云靖不动声色地挤到一旁。 屋中的老妪看着王齐珂浪荡的行止摇了摇头道,“老身去给两位弄些吃的来。”说完拉上老丈,“老头子帮我烧火去。” 屋中就剩下陈云靖他们四人时,王齐珂才松下身段摊手摊脚的在凳子上坐下,低声抱怨道,“累死老子了,没想到扮女人比打架还累。” 陈云靖斜睨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你倒是乐在其中啊!” 陈海凑到王齐珂身边道,“小侯爷,没想到您扮成女子的模样,还有这风骚劲胜过那花楼的花魁十倍还不止呢!” 王齐珂嘚瑟道,“那是,本小侯爷风流倜傥,俊美无双,自然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无人能及的。” 听到王齐珂如此自恋的话语,风青和陈海都觉得牙疼。 只有陈云靖根本没有在听王齐珂说了什么,目光一直在风青身上,将她上上下下再仔细检查了一遍仍不放心的问道,“他们没对你用刑吧?” 风青摇头,“没有。” 陈云靖摸着风青的脸道,“青儿受苦了!” 王齐珂“嘁”一声,“她本事多大呀,能受什么苦,那王庭的监牢对她来说就跟她丞相府的后花园似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顿了顿又道,“估计这会儿北苍月的王庭应该会很热闹。真想看看历况冶发现牢房中的两大活人变成两草人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好笑!” 陈海正想问问王齐珂,他与风青这两日在王庭的境况,看到端着羊汤和馍馍过来的老丈和老妪便住了嘴。王齐珂也端正了身子,恢复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老妪、老丈将吃食放在桌子上,招呼风青与王齐珂道,“两位喝碗热羊汤,既暖身又祛乏,你们的两位兄长刚才吃了都赞老身炖的这羊汤味美呢,你们也快尝尝。”老妪边说边替风青和王齐珂各盛了一碗。 “多谢大娘!”风青尝了一口的确是浓郁鲜香,随后便端起碗大口吃喝起来,不一会一碗羊汤就见了底。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陈云靖见风青这么快就喝完,知道她肯定是饿狠了,心中更是心疼不已,习惯性的抬手就想替她再盛一碗,却被风青眼疾手快的按住,同时问道,“大哥是不是觉得这羊汤太香了,也想再喝一碗?我给你盛。” 陈云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差点就露陷了,连忙接着风青的话道,“大娘的这羊汤实在炖的好喝,之前虽然吃得很饱了,但一闻到这个香味肚里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那就麻烦三弟再给我盛个半碗解解馋。” 王齐珂却在一旁给了陈云靖一个鄙夷的眼神:笨死了,连个瞎子都装不好。 老妪听到陈云靖如此夸赞自己的手艺高兴的连忙起身道,“既然喜欢,就多喝点,我给你盛。” 陈云靖道,“多谢大娘,半碗足够了,多了也吃不完。” “好,那就半碗。”老妪说完拿起旁边的空碗盛了半碗羊汤放到陈云靖面前,“慢用!” 陈云靖道谢,“多谢大娘!” 风青也再盛了半碗慢慢喝着。一碗羊汤对王齐珂来说本来是几口就能喝光的,如今却因他是女子身份只能装模作样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终于将一碗羊汤喝完,把碗往风青面前一递道,“相公,我还要,再给我盛一碗。” 还未等风青作出反应,陈云靖便冷声道,“有手有脚的,盛个汤还要别人代劳?自己盛!” 王齐珂气得咬牙道,“我让我的相公给我盛汤关大哥何事?”随后转身拽着风青的胳膊撒娇,“相公……!” 陈云靖桌子底下一直抓着风青的那只手突然向着王齐珂甩过去,一股掌风顺利的震开了王齐珂拽着风青胳膊的那只手,同时嘴上对风青说道,“不许给他盛,让他自己盛!” 陈海见两人杠上了,连忙出手解围道,“我来替弟妹盛吧!”说完连肉带汤盛了满满的一大碗放到王齐珂面前,“弟妹慢用!” 王齐珂偷偷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恨恨地瞪了陈云靖一眼,随后把脸转向陈海露出一脸掐媚的笑容,“还是二哥哥最好!”声音甜腻夸张的让陈海一阵恶寒。 陈海僵硬着脸“嗨嗨”笑着道,“不客气!” 旁边的老妪看到此处觉察出这陈家的大哥与老三媳妇之间似乎有些不对付,扯了扯风青的袖子低声问道,“小哥,你家大哥跟你媳妇以前可有什么过节不成?” 风青喝着羊汤随意说道,“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打闹惯了,没事的。” 老妪了然,“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呀!那小娘子怎么没跟你大哥在一起反倒跟了你啊?小哥啊,不是我老婆子看不起你,说实话不管从样貌还是身形上,你大哥,二哥都胜出你许多啊!你家娘子一看就是个会勾人的,定也是喜欢像你大哥这样英武的汉子,况且她跟你大哥又是从小相熟,两人怎么没在一起反倒与你成了亲呢?” 老妪与风青的谈话虽然声音不高,但屋子就这么大,旁人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旁边的老丈道,“肯定是因为大哥,二哥不愿入赘呗!” 王齐珂听了斜睨了陈云靖一眼满脸嫌弃道,“嘁,就算是他愿意入赘,本姑娘也不要。” 老妪不解,“这是为何?” 王齐珂脖子一仰,头一甩,“看不上呗!奴家就稀罕我家相公。”说着又要往风青身上蹭,又被陈云靖看似无意的一掌拍开。 老妪拉着风青悄悄问道,“两人可是有仇?” 风青看了两人一眼道,“仇倒是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媳妇看着我大哥英俊威武有些嫉妒吧!” 第186章 你姐妹来了 “嫉妒?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值得一个娇娘子嫉妒的?难不成你大嫂长得比你媳妇还好看?”老妪问道。 风青挠挠头,决定来招狠的,绝了这老妪没完没了的好奇心,便靠近老妪低声说道,“其实吧,原本我大哥与我那媳妇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因为我大哥有隐疾不能人道,所以就……大娘明白的?” “原来是这样!”老妪满脸同情的看着陈云靖,“好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风青自以为说的小声却还是被武功高强的三人听的清清楚楚,陈云靖的一张脸黑的如同那烧的几十年的老锅底。陈海则扭开头装作对身后的那樽石磨很感兴趣的样子,肩膀却不停地抽动着。王齐珂更是夸张,直接将一口羊汤喷在了桌对面老丈的身上。 陈云靖黑着脸一把拉起风青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弟喝了这么多羊汤,该吃饱了吧,那咱们就早点休息,顺便叙叙旧情。” 王齐珂连忙起身拉住风青道,“奴家也吃饱了,奴家陪相公去休息。” 陈云靖一把将王齐珂推开,“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老妪赶紧起身走到他们身边说道,“老身家里一共就三间房,旁边那张塌是我俩老的睡铺,陈家大哥,二哥今晚睡西面那间房,小哥与她媳妇就睡在东面我那儿子媳妇的房间吧!” “大娘安排好的甚好,相公我们去休息吧!”王齐珂说着便又来拉风青的胳膊。 陈云靖再次将他推开道,“不行!今晚我与三弟住一间,你就跟二哥睡去吧!”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那老两口,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风青暗道:我去,阿靖今晚怎么老出岔子啊! 陈云靖也是因为刚才被风青一气又加上王齐珂的故意搅和,气的一时忘了他此时的女子身份,顺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陈云靖,王齐珂等人都想着该怎么补救,亏得风青脑中鬼主意多,转眼间就有了对策。她对着两老“嘿嘿”干笑了几声之后略带尴尬的说道,“老伯,大娘你们别误会,其实啊,我那二哥不喜欢女子,让我媳妇跟他睡一间房绝对比跟女子睡还安全。” 陈海猛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在一旁咳个不停。 老妪“呀”一声看着陈海道,“不喜欢女子那就是喜欢男子啰,这不是跟村口老何家的小儿子一样?老何家的那小子看上去娘里娘气的,可这陈家二哥却一点都不娘啊!” “老何家的那小子看上去娘里娘气的,可这陈家二哥却一点都不娘啊!” 旁边的老丈接话道,“老何家的小子长得娘气但喜欢的确是壮实的汉子,陈家二哥长得如此英武,那定是喜欢柔弱的男子了!” 陈海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听着两老的对话腹中如同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风青对他投去了一个抱歉眼神。 陈海见既然已经这样了,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表现的更彻底一点吧!突然,他一把拽住王齐珂的胳膊将他往西面的房间拖去,同时嘴上说道,“弟妹,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谈心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聊聊,顺便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是到底是顾家的二郎更好呢,还是李家的大侄子更可人……” 老妪看着相互拉扯着进了西面房间的两人,转头对着风青忧心问道,“小哥啊,你家老大不能那个,老二喜欢男人,你又入了赘,这香火可怎么办啊?” 风青道,“大娘放心,我家还有个四弟,身强力壮相貌堂堂,而且已经娶了媳妇,子嗣不成问题!” 老妪道,“那就好,不然你爹娘不得愁死啊!” 风青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老妪的话,随后指着房间道,“大娘,我们就先去休息了,您俩老也早点休息!” 老妪道,“那行,你们好好休息!” 风青扶着“眼瞎”的陈云靖进了房间。风青刚转身把门栓上好,便被陈云靖一把抱住扔在了床上,随后欺身而上就来撕风青脸上的假胡子。 “轻点,哎呀你慢点,明天还要用呢!”风青护着胡子深怕被陈云靖撕坏了。 陈云靖刚把风青脸上的假胡子弄干净,便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娇唇 风青被陈云靖如此凶猛的攻势惹的心慌不已,“阿靖,你……你冷静一点。” 这几天的担忧和思念再加上今天晚上风青的那句说“不能人道”深深地刺激了陈云靖,他丝毫不理会风青的求饶,发了狠可劲地欺负起她来,如不是因为在赶路的途中,今晚风青恐怕会连最后的清白也不保了。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远远望去,深夜中的王庭还可见依稀的灯光,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历况冶,戈五和两名随行的侍卫刚出城门,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历况璇清脆的呼叫声,“王兄等等我……!” 众人驻马,历况冶看着飞奔到自己身旁的历况璇问道,“阿璇,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庭出事了?” 历况璇摇摇头道,“我想与你们一道去,我也想见见那名神通广大的女子到时长什么样。” 历况冶呵斥道,“胡闹,快回去!等我们把她逮回来了你自然就能见到她,这会儿跟着起什么哄!” 历况璇嗫嚅道,“她本事那么大,万一你们抓不住她呢?” 历况冶,“……” 历况璇又立马说道,“我的马术并不比王兄您逊色多少,路上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随后又把头转向戈五撒娇道,“五哥哥!你就跟王兄说说让我去嘛!” 戈五最经不得历况璇对他撒娇了,立刻就软了心,看着历况冶道,“王爷,要不就让阿璇一起去吧!” 历况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戈五道,“你呀,就惯着她吧!”随后转头瞅着眨巴着眼睛一脸期望看着自己的历况璇,暗叹一声道,“那就给我记牢了不许乱跑,跟紧着你的五哥哥。” “是,保证不乱跑!谢谢王兄!”见到历况冶同意历况璇连忙开心道谢。 “驾……”历况冶扬鞭催马,领先向前疾奔而去,历况璇,戈五及一行侍卫紧随其后,一行人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一大早陈云靖,风青他们在老丈家正用着早饭,门口传来一声,“陈家二哥哥在吗?”声音尖细却不清脆,似女人一样尖细却又无女子的柔媚,让人听了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随着声音一名身材细长单薄的年轻男子,扭着屁股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只见他穿了一件七八成新,男不男、女不女,颜色妖艳的花衣裳。一张精瘦粗糙且骨架分明的脸上施了脂粉,抹了胭脂。 风青连忙捅着王齐珂的胳膊道,“快看,你的姐妹来了!” “我去!”王齐珂看到那人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用一副绝望的眼神回头望着风青问道,“此时的我看上去也是这么一副让人想吐的模样吗?” 风青连忙低声安慰道,“不不不,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他是不男不女,你是真正的风骚美人。” 在风青他们低声嘀咕的同时那娘娘腔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目光鄙夷地扫过王齐珂,再掠过风青和眼睛上绑着黑纱的陈云靖最后定格在陈海脸上,随后翘着兰花指的手捂着嘴羞涩一笑,对着陈海屈膝行了个礼,道,“想必这位就是二哥哥吧?果然如康大娘说的一般高大英武。”一脸的柔情似水同时望着陈海的小眼神里是浓浓的迷恋和狂热。 陈海被他的这种眼神盯着如同落了万千条蛆虫在身上,他狠狠的摸了把脸咬牙道,“大哥,我真的忍不住了,想揍人!” 陈云靖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海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拳揍在那娘娘腔的脸上直接将他打趴下,随后拎着拳头又狠狠的揍了几拳。 王齐珂见了也撩起裙摆,拉起裤脚道,“不行,我也要去踹上两脚,弥补一下我刚刚受伤的心灵。” 风青看王齐珂拎着裤脚露出一截毛绒绒的小腿踹的那个起劲,生怕他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把人给踹死了,喝斥道,“王齐珂,你现在是淑女,注意你的形象,把你那毛腿给我收回来!” 王齐珂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半截毛茸茸的小腿,道,“对呀,我是淑女,不跟他一般见识。”说完收回那抬了一半的大脚,放下裤腿整了整裙摆,婀娜多姿的回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正在后院整理锅灶柴火的老丈,老妪两人听到前屋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到屋中,看到地上趴着一个穿着花衣裳的人吓了一大跳。两老赶紧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老何家的小子,只见他眼睛紧闭,鼻子上挂着两条红红的鼻血,地上还流了一大滩。老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端,见还有鼻息顿时松了口气,抬头问风青他们,“这小子怎么会躺在这儿?” 第187章 王大爷,吃饭了 风青随意的说道,“好像是来找我家二哥的,可能是见到我二哥英武的模样太激动了,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绊倒摔晕过去了。”说完同情的摇摇头道,“真是个可怜见的,老伯你找人把他送回去,顺便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可千万别摔傻了!”说完又塞了二两碎银子到老丈手中,又道,“老伯,我们早饭也用完了,就告辞了,多谢老伯,大娘昨晚的盛情款待。” “告辞!”陈云靖,王齐珂,陈海也相继起身告辞。 老丈,老妪将几人送到门口,“诸位慢走!” 风青回身指着地上的娘娘腔对老丈道,“那这位就麻烦老丈了!” 老丈道,“小哥放心,老朽我一定给他找个好郎中。” “多谢!”风青向老丈致谢后转身先扶着陈云靖上了马,自己再爬上马背。 风青一行人走到村口时发现一群人围着两名官兵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看到风青他们过来,两名官兵穿过自动散开一条道的人群,向他们走过来,“你们就是昨晚到这儿的外地人?干什么的?” 风青上前施礼道,“我们正准备去往王庭给我大哥治眼睛。” 两名官兵转头看了一眼蒙着黑纱的陈云靖,随后举起手中的画像与他们一一做了比对,风青斜瞄了一眼官兵手中的两大张纸发现是她与王齐珂的缉捕画像,心道:没想到历况冶动作还挺快的。 两官兵将女装的王齐珂与画中之人再三比对后才挥挥手放他们走。 待走远了王齐珂才凑到风青身边对她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随后又说了一句与之前风青心中所想一样的话,“没想到历况冶动作这么快!” 因之前风青说他们是往王庭去的,所以一行人只得先往北行了一段路,避开官兵和村中众人的视线后才掉头绕过村子往着邺瓦城方向飞奔而去。 下午时分又有一行人骑马进了村子,为首的历况冶挥手道,“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个时辰,让马儿歇歇脚。” “是。”众人下马来到村中条件最好的村长家中。 村中百姓及村长一家虽然不认识历况冶,但见到一身威风凛凛将军服的戈五和一行同样身穿威武军服的侍卫知道他们是大人物,都吓得诚惶诚恐的,特别是村长拿出了家里最好的酒和肉,小心翼翼的招待着他们。 待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历况冶问那村长,“昨夜至今日村里可来过不认识的外乡人?” 村长躬身回答道,“回大人,昨夜村里的确来了四个外乡人,借宿在老葛家。” “哦?”历况冶向两名侍卫示意,两人立即从怀里取出两卷画像对着村长展开问道,“其中可有这两人?” 村长只看了一眼便道,“没有。” 戈五喝道,“你可瞧仔细了!” 村长吓得越发弯低了腰,颤着声音回道,“回大人,今天一早就有两名官爷拿着这两张画像来到村中询问,也与那四名外乡人面对面地细细做了比对,确实不是他们。” 历况冶道,“哦……那四人可有说来此作甚?又往那个方向去了?” 村长道,“他们是兄弟三人和老三的媳妇,是为瞎眼的哥哥去王庭求医问药的。” “他们都长何模样?”历况冶仍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村长道,“那三兄弟中的老大,老二长得高大英武,老三个子矮些留了一脸的络腮短须,至于那女子嘛,个子比一般女子高挑,一脸的狐媚相。” 历况冶心中一顿问道,“那女子可是生了一双桃花眼?” 村长点头道,“可不是嘛,那眼睛可会勾人了!” 历况冶此时已然确定那高个子女子和矮个子男子就是易了容的王齐珂和风青。至于另外两人会是谁,他还能不确定,突然想到村长说那个大哥是个眼瞎的,便问道,“那个瞎眼大哥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可有人见过?” 村长摇头道,“这倒没人看见过,他一直蒙着黑纱,据康老头说好像是在战场伤的。” 历况冶冷笑道,“移花接木,男女互换,果然好计策。”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陈云靖竟然会亲自来接应他们,只是不知他冒此风险是为了那位小侯爷呢还是为了那位郡主,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他现在对那位和乐郡主越来越感兴趣了。 “等马儿吃饱后我们即刻启程。”历况冶说道。 “是。” 戈五,历况璇等人在历况冶刚刚说道移花接木,男女互换时便明白那四人中其中两人就是逃跑的王齐珂和那个郡主。戈五在历况冶的询问完村长时也立即猜到到了那瞎子大哥极有可能就是陈云靖。 历况冶等人又休息了半个时辰,见马儿吃饱了草料也歇过劲来了,便又急急启程追赶着陈云靖他们而去。 话说陈云靖、风青等人知道历况冶已在他们回邺瓦城的沿途关卡,村落都张贴了风青和王齐珂的缉捕画像后,便一路上尽可能的绕开这些人口众多的地方,也不敢在村庄农户家借宿,怕万一不小心哪里露出破绽叫人识破便得不偿失了。 夜色已浓,这里是一个简单的小石屋,屋顶堆着枯草枯枝,看来是远处村中的猎人为了方便冬日打猎,搭建的临时休息之所。 夏,秋季是狩猎的旺季,猎人们基本上每日出去都能打到猎物。而冬季就不一样了,有时候一出去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天才能打到一头猎物。所以猎人们时常都会在某些离猎物出没可能性大的地区不远的处偏僻之地搭建这种临时落脚的小屋。 陈云靖,风青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今夜露宿野外的准备,如今在这偏僻之地见到这间屋子,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既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也不用露宿野外了,就决定在此留宿一晚。石屋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漆黑一片,看来主人不在。 陈海点亮火摺子,检视了一遍,才点亮桌上的一盏油灯,在昏暗油灯的照耀下,众人才看清了屋中的情况,这间石屋里面总共只有一间,小小石屋中,陋椅粗炕,桌子也极旧极粗糙,四下散乱堆放着干草。一侧石壁上挂了两个猎夹,另一侧墙壁旁边有一个用石头堆成的简陋火灶,上面搭着一口旧铁锅。石灶旁边摆着一个粗陋的木桶和一个大瓦罐。风青走过去打开木桶盖一瞅发现里面竟然有咸菜,腊肉和半袋粗面粉,开心的转头对身后的三个男人说道,“这里有菜和面!”随后又转身掀开旁边瓦罐的盖子看了看,“还有水!” “我看看。”王齐珂走过来瞅了一眼,看到黑乎乎的咸菜和腊肉嫌弃的“咦”一声,捂着鼻子走开,陈海也走过来瞄了一眼,抬头对风青说道,“郡主,打猎烤肉属下在行,这烧饭属下真不会,就算有面也弄不来吃的,要不您还是将就将就吃个干馍馍垫垫肚子吧!” 风青摇头道,“不行,有热汤喝我干嘛要委屈自己啃干馍馍,虽然烧饭我不是很在行,但是做个面疙瘩还是会的。陈海你来给我打下手,把这灶里的火烧起来。” “好嘞!这个属下在行。” 陈云靖走到风青旁边看着她讶异问道,“青儿,还会做饭?” 风青边把蜡肉拿出来边说道,“只会些简单的。”她把腊肉用水洗净后递给陈云靖道,“给你个任务,把这肉切成薄片。” “多薄?”陈云靖问道。 风青无奈取下挂在锅灶旁边墙上的菜刀示范性的切了两片道,“差不多就这个薄厚。” “好。”陈云靖接过风青手里的菜刀依着风青刚刚切的肉片的厚薄程度开始一片一片认真的切起来,几乎每一片都是一般厚度。风青则找了个干净的陶钵打算将面粉加水搅拌成厚面糊一会儿做面疙瘩。 大家都在自食其力的弄饭吃,只有王齐珂大爷似的翘着腿躺在屋中唯一的那张土炕上,还不停的哼哼唧唧着,“青青,一会儿烧出来的东西我可不吃哦,黑糊糊,看着就恶心……” 片刻之后,传来肉入热锅的“刺啦”一声,接着屋中就弥漫出蜡肉的香味。 “好香啊!”王齐珂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走到灶边看着锅里的腊肉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会这么香。” “一边去。”风青把站在旁边碍事的王齐珂挤开。 王齐珂撇撇嘴走开,转头看到陈云靖安静地站在风青旁边,满眼柔情的望着她,时不时给她的递个铲子,筷子什么的,而风青对上他的视线时也会回以浅浅一笑,再看陈海蹲在灶边卖力的烧着火,这么看他们仨都是一伙的,只有他像个局外人。 王齐珂无趣地回到炕上躺着,随手捡起两根干草编起前两天刚刚学会的蝈蝈。 约半柱香后,“吃饭了,吃饭了!”陈海直接将那锅面疙瘩连锅端到了桌子上,风青将洗干净的两只粗碗,一个盆,一个钵和四双陈云靖刚刚抽空削的“筷子”放到桌上。转头对躺在土炕的王齐珂说道,“王大爷,吃饭了!” 第188章 对战 王齐珂扔下手中编了大半的蝈蝈,懒洋洋的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陈海将盛好的一碗面疙瘩放到他面前,王齐珂拿着筷子拨弄着碗中那黑乎乎的咸菜腊肉和灰不灰白不白的面疙瘩,满脸怀疑的问道,“这真能吃吗?不会吃了肚子痛吧?” 风青斜睨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 陈云靖低头尝了一口汤,转头给了风青一个赞赏的眼神,陈海则是眉头都不动一下,只顾着“稀里哗啦”的埋头大吃。 王齐珂还在那儿拨来拨去嫌弃牢骚的档口陈海面前的盆已经见了底,他转头问也已经吃了大半碗的陈云靖,“王爷可还要?” 陈云靖抬起头指着前面的大粗瓷碗道,“再来两勺。” 陈海又给陈云靖添了两大勺面疙瘩,随后将目光转向风青问道,“郡主可要再添些?” 风青埋首在面前的钵中摆摆手道,“不用,我够了。” 陈海道,“那剩下的属下全包了!” 陈云靖随意的挥了挥手。 王齐珂见了,不相信道,“有这么好吃吗?”随后秉着怀疑的态度浅尝了一小口,随后眉头一挑又尝了一大口,抬头正想发表一下感慨,见到锅里的面疙瘩马上都要被陈海全都装到自个盆里了,他连忙起身双手护住锅对着陈海喊道,“剩下的是我的,你不许再舀了。”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活像一只护食的老母鸡。 陈海调侃道,“小侯爷刚刚不是说不吃的吗?” 王齐珂脖子一梗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本小侯爷想吃了,你有意见?” “自然没意见,小侯爷慢用!”陈海嘻嘻笑着对王齐珂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齐珂向来脸皮厚,完全不在意风青和陈云靖鄙视的目光,一边哧溜哧溜的吃的欢一边还含糊不清的咕喃着,“好吃,好吃……” ………… 月白,风清,人寂。 宁静的旷野中只有马蹄声声,历况冶一行人除了必要的喝水,吃饭稍坐休息外便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赶着陈云靖他们的脚步。 早上的太阳挂在高高的山岗,精神抖擞,红光四溢,把整个世界照得通亮。 陈云靖一行四人此时来到了苍圣雪山前,站在雪山脚下抬头仰望,只见白雪皑皑,仙雾缭绕,独特而出众的三角锥形的山峰直插青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面。那无比阳刚和雄浑的气质,使它身边绵延不绝的巍巍群峰都黯然失色。 陈云靖将风青往怀里紧了紧,问道,“冷不冷?” 风青摇头,“还好!”随后问道,“这儿距离邺瓦城还有多远?” 陈云靖用侧脸蹭了蹭风青凉凉的小脸道,“再过半日的路程就到西宋地界了,估计傍晚时分就能到达邺瓦城。” 风青点点头“哦!”一声,目光又回到那雪山山巅之上,陈云靖随着风青的视线望着眼前的雪山说道,“苍圣雪山常年积雪,千年不化,传说雪山的山顶是神灵居住的地方。” “……” “这座雪山既是北苍月百姓心中也是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一座神圣的山。” 风青奇怪道,“北苍月的百姓敬畏它,可以理解,为什么其他两国的百姓也会敬畏一座别国的雪山?” 陈云靖道,“因为前国师和他的妻子永安长公主的墓就在此山中。” “什么?你是说前国师夫妇葬在此处?”风青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像前国师这样人人敬畏的大人物死后就算不能埋入皇陵,也会在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找一处风水宝地,然后修一座豪华的陵寝,没想他的墓穴会在这么个偏僻之所。 风青抬头望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神秘莫测的千年雪山,后想想又觉得能够长眠在这冰清幽静的巍峨雪山中的确胜过那浮华奢丽的豪陵百倍。 风青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师墓可还完好?” 陈云靖道,“自然是完好的,前国师一身传奇,特别是他曾经制造出了一种巨大威力,能瞬间摧毁一幢房子的可怕神器。只是后来天下统一后他说此神器杀伤力太大有违天道,便不再制造。从此后人便再也无人见过此神器了。不过大家都说国师墓中藏有许多这样的神器。后来天下分裂后,各国皇帝都或明或暗的多次派人去探查过国师墓,但就那墓门口的机关一百多年来就无人能破解。据说那机关就是前国师亲自设计的。”陈云靖顿了顿凑近风青耳边低声说道,“不过,我见过那些神器。” “哦?”风青挑了挑眉转头看着陈云靖。 陈云靖继续低声说道,“西宋皇宫中一直秘密留藏了一小箱前国师的神器,前几年西宋与北苍月的一场交战整整持续了一年多,我们差点就失了邺瓦城。父皇就让方洪悄悄地将那神器送到了我手中,我按着随神器一直流传下来“遇火则爆”的秘诀使用,谁知那些个神器竟然毫无反应,害我白白兴奋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传言不实还是那神器必须要前国师亲自使用才能发挥威力。” 风青笑道,“都放了几百年了,肯定是因为受潮失效了。” “受潮?什么意思?你怎么会……”陈云靖突然回过神来直直的望着风青,“青儿对这神器很了解?难道你也……” 风青低声说道,“其实你说的神器在我们那儿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火器,如果是威力一般的造起来也不难,但想要造出威力大的就不容易了,需要花时间研究和试验。” 陈云靖先是一愣,没想到在世人眼里神秘莫测的神器会如此随意的在风青口中听到,随后脸色一禀,盯着风青的眼睛严肃的告诫道,“这事你今日与我说说就罢了,可千万不可再对第二个人提起了,哪怕是父皇,皇兄那儿也不许提,可记牢了?” 风青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陈云靖抱紧风青说道,“青儿,我只想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想让你卷入到这些纷争和危险当中。能与你平淡安稳的相守一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风青轻轻握住陈云靖覆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说道,“我明白,你所追求的也正是我所想的,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陈云靖的身体本能的一紧立马进入了警戒状态。 “伏身!”他蓦然低喝,同时将风青的身子按倒在鞍上。风青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就听一声尖厉劲啸,旋即有劲风擦身而过。 “别怕!”陈云靖低低开口,宁定如常,声音却骤冷,他的手臂稳稳揽住风青,隔着衣衫,风青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跳声,强劲而稳定。 陈云靖单手拔剑,剑作龙吟匹练般的寒光骤然亮起,此刻他的手臂、身体、肌理在发力张驰之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能摧毁天地间一切。 那一箭同样也惊动了前方的王齐珂和身侧不远处的陈海,两人迅速靠拢到陈云靖和风青旁边。 很快风青就看清了刚刚放冷箭之人,赫然是历况冶身边的戈五,他手上正握着一把玄铁大弓。 看到快速逼近跟前的历况冶一行五人,风青咧着嘴对着历况冶打了个招呼,“翼亲王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历况冶看着共乘一骑的陈云靖和风青,眼底的微光一闪而过,淡淡笑道,“难得睿王爷大驾光临我北苍月,不去我王帐内好好喝一杯实在说不去。再说前两日郡主到了王庭本王也没来得及好好招待,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本王特意前来请两位还有小侯爷再回王庭稍住些时日。” 陈云靖冷冷一笑道,“翼亲王客气了,本王此次就是为了接青儿和齐珂回家,如今既然人已接到就不打扰翼亲王了,告辞!” 历况冶喝道,“你以为这北苍月是你睿王府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陈云靖和历况冶两人同时从马背上跃起,同时出手,都快如电光,一道刺眼的剑芒与一道凌冽的刀光在空中发生了冲撞,随后刀箭相触发出“叮”的一声响,火星四溅。 两人各往后小退了半步后又立刻向前撕杀在一起。陈云靖的剑招灵活大气,宛如绚烂的银龙又仿佛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历况冶的刀法凌厉霸道,如狂风倒卷,横扫千军。转眼间两人便已过了百来招。 在陈云靖和历况冶出手的同时,王齐珂,陈海也与戈五和历况冶的侍卫们打在了一起。 第189章 雪崩 一时间,苍圣雪山下刀光剑影,尘土四起,马儿的嘶鸣声、男人们的呼喊声以及刀、剑撞击的“呛当”声响彻大地。 风青在陈云靖跃离马背后也翻身下了马,历况璇看到独自一人的风青,觉得趁现在众人都在战局中抽不开身是个抓住她的好机会,便骑马飞奔到风青面前,却不曾想还没等她出手就被风青一把抓住胳膊将她拉下了马背。随后风青拖着不停挣扎的历况璇退到了战局外围的安全地带。 风青放开历况璇的胳膊,改为勾着她的肩膀,目光盯着前方的战况,嘴里随意问道,“你就是北苍月的公主,历况冶的妹妹历况璇吧?” 历况璇被风青这突如其来哥俩好的亲密举动弄得一愣,忘记了挣扎傻傻的点了点头。 风青看到她可爱的傻模样哈哈笑道,“这就对了,男人们的事就让男人们自己去解决就行了,我们在旁边看着就行。” 历况璇眨了眨眼睛道,“可我们两个是敌人啊?” 风青捏了一下历况璇的肉脸道,“是吗?你不觉得我俩这样更像朋友吗?” “可明明是敌人呀……”历况璇嘀咕道。 “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风青突然问道。 “什么声音?”历况璇凝神细听。 而就在这时,众人的头顶之上,骤然传来一阵震天巨响,“轰隆”一声恰似天边闷雷,滚滚而近,刹那间只觉大地都在震动,巨大的怒吼声自地底钻上人的脊梁,在从头皮上咆哮而出,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相互惊恐的望去,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同样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风青只转身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雪山就连忙高声大喊道,“雪崩了,快跑!” 随着她的呼喊,众人惊恐的抬起头来,只见巍峨的山脊上,一道雪白的浪头飞驰而来,由一线成一面,排云滔天,势如万马千军! “雪……雪崩啊!”历况冶的侍卫们厉喝一声,一把扔下手上的战刀,掉头向着苍茫的荒原,疯狂奔去,再也顾不上历况冶等人。 陈云靖和历况冶同时飞身向着风青和历况璇的方向飞奔过来。王齐珂,陈海和戈五也扔下武器紧跟着他俩往这边狂奔。 等陈云靖三人一到,风青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快,往雪山跑!”一转身看到还傻站着的历况冶和历况璇大声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走!” “傻站着干什么?快走!” “往哪里逃?”历况冶大声的问道,风青看着他失措大声喊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没想到狂妄自傲的历况冶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便对着身后众人人一招手,大声喊道:“上山!去国师墓!” “什么?”除了陈云靖其他人顿时都瞪大了双眼。 陈云靖将风青背到背上,转身对众人大声说道,“还想活命的就跟上。”说完便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朝着雪山飞奔而去,王齐珂,陈海二话不说连忙跟上。历况冶稍一停顿后也对戈五道,“跟上他们。”随后也背起历况璇紧追着陈云靖等人的脚步。 雪浪渐渐逼近,陈云靖,风青,历况冶等七人此时紧贴在国师墓前的凹陷的石峰之间。大片大片的风雪汹涌而来,远处在荒原上奔跑的那几名侍卫一个踉跄,便陷入了大雪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这时候若是不找地方躲避,在平原上奔跑就只有死路一条。 风青娇小的身子紧紧的靠在陈云靖和石门之间,突然一丝警觉升起,头顶冰冷的寒风呼啸而来,刚要抬头,被陈云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雪崩,凌厉的冷风,冰冷的雪水,一时全都被远远的阻挡在外面,再也不能伤到她一分一毫。 时间仿佛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却又好像只是一刹那。 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风青轻轻的推在陈云靖的胸膛上,低声说道:“阿靖,你怎么样?” “放心,我很好。”陈云靖在风青耳边低声回答着她,随后又抬头问道,“齐珂,陈海你们俩可有受伤?” “我没事。” “属下无妨。” 风青听到他们的声音皆如常才放下心来,她艰难的从陈云靖的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四下里一片黑暗,没有半点亮光,“陈海,把火折子递给我。” “是。”陈海摸索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递给风青,一丝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风青借着火光看到旁边同样将历况璇护在身前的历况冶,问道“你们还好吧?” 历况冶盯着风青的脸点了点头,“无妨!” 风青微微点了一下头,转回头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墓门上,黑漆漆的大石门上没留任何字句,只在门中央有一处约男人巴掌大小的四方形孔洞。 “这就是打开墓门的锁孔,左手边挂着的那个应该就是钥匙。”陈云靖在风青耳边低声说道。 风青随着陈云靖的话目光移向孔洞的左边,一条手指粗细的玄铁链子将一个同样是玄铁材质凸凸起起似有多个块状物组成的不规则物件悬挂在石门旁。 风青伸手将那物件捞到眼前翻看了一遍心中便有了数:这分明就是一个打乱了的四阶镜面魔方,只不过它的外表面并不是平整的,有不同的起伏凹凸,复原后这些凹凸连起来应该就是这把魔方钥匙的钥齿了。 四阶镜面魔方是四阶魔方的变种,六个面颜色一致,但厚度各不相同。它的还原方法与普通四阶魔方相同,唯一区别是四阶魔方依靠颜色来识别每个面,而镜面魔方是通过每块的几何尺寸来识别。三阶,四阶,五阶魔方风青都会玩,只不过好久没有玩过了,手法有些生疏,所以要先在脑子中过一遍口诀和手法。 风青闭上眼睛回顾起魔方复原的口诀和手法。却听旁边的历况冶说道,“这么久以来国师墓门的钥匙挂就一直挂在这儿,却无一人能打开此门。” 风青在脑中已好好的将魔方的手法和口诀理了一遍,听到历况冶的话,抿嘴笑道,“如果咱们运气好,这把挂了三百多年的钥匙还没完全锈死的话,今天咱们就能进国师墓一游。” 王齐珂探过头来问道,“青青,你真能打开这幕门?” 风青道,“能不能试试就知道了。”说完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身侧的陈海,用力拧着手中的魔方钥匙,随着干涩的摩擦音,风青花了好大力气才拧了半圈。她将魔方交到陈云靖手中道,“我力气不够,你先把每个关节都拧一遍,先将它松络松络。” 陈云靖看着手里的魔方道,“万一被我拧乱了怎么办?” 风青道,“没关系,你随便拧,它原本就是乱的,你把它拧的多乱都无妨,只要拧松了就行!” “好。”陈云靖拿着魔方真如风青说的上下左右随意的松解着各个关节。 周围的人看着都不免担忧: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陈海“咕咚”的咽了一下口水,轻声说道,“郡主,经王爷这么一番折腾,这钥匙跟之前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风青安慰道,“放心吧,没关系的。”随后又转头对众人说道,“大伙都抽空多装些雪团带着吧,真进了墓也不知要在里面呆多久,没东西吃人可以熬七天,如果没水喝最多只能活三天,所以多带点雪吧,不会有错的!” 这时陈云靖将手中的魔方交还到风青手中道,“可以了,这下你应该能拧的动了。” 风青试了两下果然发现不怎么涩了。一抬头看到众人都巴巴的盯着她手中的魔方,皱眉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准备雪团去啊!” 戈五“哼”一声道,“和乐郡主是不想让我等看你如何操作,怕我等学了你的技法而特意支开我等吧?” 风青笑道,“不是我小看你们,别说是看一遍就是看个十遍二十遍的你们也学不会,所以还不如抽空干点有用的事,当然你愿意看就看呗,反正我是无所谓的!”说完也不再理会戈五,低头快速的复原起魔方来,众人只见风青十指翻飞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的快速拧着那钥匙,直看得眼花缭乱,却丝毫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还是陈云靖最先回过神来,对陈海道,“多准备点雪团带上!” “是。”陈海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陈云靖,撕下一大截外袍,艰难的转了个方向,借着微弱的那点火光小心翼翼地抠着面前的雪壁,将松散的积雪捏成一个个硬邦邦的雪团子。历况冶看了一会也发觉风青这手法绝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恐怕包含着某种深奥的秘诀,便也对戈五说道,“你也去准备雪团子吧!” “是。” 大约一刻钟后,风青将最后一个面也完全复原完毕,吐了口气道,“好了!” 陈云靖接过风青手中的四方形钥匙翻看了一遍,发现除了一面是光滑平整的,另外五面均有不同程度的凸起点。他拿着钥匙将那光面朝外试了两次后才顺利将钥匙塞进了幕门的锁眼中,之后用力一按。突然,从墓门内传出一阵沉闷的“咔咔”声。 第190章 国师墓(一) 随着咔咔声墓门由轻到重的慢慢震动起来,片刻之后便向上缓缓升起,打开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黑漆漆的洞口,像是狰狞的野兽张着巨口一般。陈云靖举着火折子拉着风青率先进了墓门,众人跟着他俩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漆黑的路,众人都觉得是那么长那么长,风青跟在陈云靖的身后,右手被他紧紧握住,接着手中微弱的火光向着漆黑的前方,缓缓的走去。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七人的脚步缓缓的踏在这三百多年没有被人踏足的国师墓中。 越走坡势越向下,风青一步一步跟在陈云靖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感觉似乎要走到阴曹地府一般。突然,脚下一股平坦的触感传了上来。是平坦的,光滑的,甚至有一丝丝温暖。 “先站在这儿等着我。”陈云靖突然松开了风青的手,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 一道柔和的灯火瞬间点燃,就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一般,照亮了一片浑圆的光圈。陈云靖走到另一支灯台前,再次点燃了油灯。随着一只又一只灯火的亮起,整条甬道都明亮了起来。 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道有多长,地面、墙壁、屋顶,全是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上面雕刻着风青看不懂的繁杂花纹和各种图腾,一种沉重的令人几乎窒息的古老气息在空气里幽幽的飘荡,一只只漆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灯台摆放在甬道两旁,上面暗黄色的灯火幽幽的照射着,肃穆的气氛充实在甬道的每一个角落。 “和乐郡主。”身后突然传来历况冶的声音,“怎么不走了?” “啊?哦!”风青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对身后众人抱歉一笑,赶上前去跟在陈云靖身边和他并肩走着。看着他一边走,一边将甬道两旁的油灯一盏一盏点燃。 等陈云靖伸手点燃了最后一盏烛火,就看见一座漆黑的大门出现在甬道的尽头。 “怎么又有门?”身后传来王齐珂不满的声音,“这门上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机关吧!我来看看!”说话间人已进到了风青旁边。当看到门上打乱顺序的“你好欢迎光临!”六个大字和两个感叹号后,说道,“这些个字是乱了顺序的,如果所料不错这个机关的设计应该是将这几个字恢复顺序后,门就能打开了,如果所料不错那些个刻字的石块应该是可以移动的,这似乎与我曾经玩过的推箱子游戏有些相似。” 当风青看到门上的那几个大字时忍不住失笑摇头,对闯入自己陵墓的人说“欢迎光临”,看来这个张新也是个逗逼。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风青把位置让出来给王齐珂,自己则退到一边仔细参观起这墓道来。她将砌墙的砖石,灯台的材料花纹及灯芯,灯油都细细的察探了一番。 在石门前研究滑块机关的人,由最初的王齐珂一人到后来的王齐珂、陈云靖两人再到王齐珂、陈云靖、历况璇三人以及一直到最后除风青外其余六人全都聚在了石门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直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风青都在甬道里来回走了三趟了,那帮人还在那里叽喳个不休。风青叹了口气走到他们身边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你们再这样吵下去,估计到明天也进不去这个门。” “不用,就剩两块了!”王齐珂拒绝道。 风青抬头看到‘你好’后面的‘!’和‘迎’字都还在最下面,无奈叹气道,“就剩两块又有什么用,这个感叹号都还在最下面,‘好’字后面的字都得作废重新排。”说完上前边移动着门上的石块边介绍道,“像此类滑块游戏还有个名称叫‘华容道’,就是在一定范围内,按照一定条件移动一些称作“块”的东西,最后满足一定的要求。玩这类游戏其实是有一定规律的,用一句话经典总结就是一行一行的弄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移,先把第一行按从前到后的顺序移好,至于第二行不管是什么字,什么顺序的均不予理睬,把第一行弄顺即可,以此类推,直到把倒数第二行的字也都弄好为止,最后一行的字在倒数第二行的字不变位置的情况下,按顺序排好即可。还有,在具体每一行的位置排序时,要注意每一个位置的字只能跳到相隔偶数的位置上面,原因就是因为每个字在通过跳跃别的字而改变位置时,必须是它的上方或者下方出现空格时,那就是在向它同列的下一行或者上一行移位,那就是相当于跳过了两倍的它旁边的列数的个数,那就是等于跳过偶数个字的位置。” 虽然风青说的头头是道,旁边众人确是听的晕头转向,风青也不是要教会他们,只是顺嘴这么一说而已。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最后一块石块也滑到了相应的位置。 随着“喀”一声,似乎门上某处的锁扣被打开,大家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从里面透出一种很熟悉的淡白色光芒——夜明珠。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众人向内望去,触目所见,是一间广阔的石室,地面全是用黑色巨石铺成,石室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一座铜制大鼎,而中央赫然是一座圆形的祭台,底部悬空,横竖共二十八根白玉石所做石柱支撑起整座祭台。祭台上方的‘回’形吊梁上镶嵌着十六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其光芒撒满了整间石室。 大家刚走入石室内,身后的石门就“嘭”一声自动合上了。再回头,只见刚刚石门处的石墙与旁边的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门的痕迹。 站在石室内,风青感觉背后袭来一股凉气。就像突然打开冰箱门时凉气打在脊背上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激灵一下。她纳闷地转身,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冷风正在往里吹。” “嗯。”风青身边的陈云靖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 离风青不远处的历况璇指着右前方道,“好像是从那儿吹过来的。”随着历况璇所指的方向众人很快就找到冷气的来源——祭台右侧的石墙处有三道低矮狭窄的甬道口,冷气正是从这三道甬道口吹进来的。 石室原本还有些闷,冷气刚蹿入时,很舒适。可渐渐的,感觉就变了。冷气越来越强,如同春去冬来,气候突然变冷,令人猝不及防。整个空间就像突然被空调致冷,由凉爽进入酷寒,前后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不一会儿,那三低矮狭窄的甬道里,不仅有冷气还有冰水汩汩往外溢出,带来窒息一般的寒冷。甬道出来的水,流速很慢,流量也很小。风青判断里面不是积水,而是积冰。原本有大量的积冰囤在里间,中间隔了石门与甬道,但石门被人为打开,遇到外间的热气,里面的冰体开始融化,渗水。但石室里的热气有限,化冰的速度不会很快,所以,想要淹死是不可能,但如果找不到出口冷死和饿死是肯定的。 风青对众人说道,“国师虽然设计出了这么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年大坑。但我相信他不会那么狠,定会给人留下生路的,大家一起仔细找找开启石室的机关线索。”众人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自然没人提出异议,于是大家分头从四周的石壁,铜鼎,祭台到每一根柱子都细细的察探了一遍。 尤其是历况冶将每一个铜鼎都移动了一遍。 风青发现石室的壁上一共刻了十二副浮雕,虽然每一副图案不同但全是动物,有飞禽也有走兽,每副浮雕下方也都有命名如:黑熊,花豹,金鸡,白马……等等,只有石室椭圆的拱顶之上,有一副人物浮雕,浮雕是一副仕女图,雕刻细节栩栩如生。 风青从设计者国师——张新的选择动机,机关布局与其相关的可能性各方面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到个中联系。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得出了结论:机关就在那仕女身上,也没有什么毛用。因为拱顶那么高,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够不着。 “这样的设计太不人性化了,不科学,因此能推断出那机关肯定不会在石室顶部的仕女身上。”风青喃喃自语道。 石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就算陈云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也披在了风青身上,她仍觉得无济于事,冷得发颤。于是她一边跑步取暖,一边继续寻找线索。 “什么都没有……” “哪有什么机关?” “连个提示都没有……” 众人查找了许久,仍毫无线索,视野里空荡一片,已开始纷纷抱怨。 “他奶奶的!”王齐珂的暴怒症终于爆发了,“国师这是诚心想要整死我们啊!” 风青脚步不停从王齐珂面前跑过道,“别气馁,机关肯定是有的,线索也肯定是留了的,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罢了,” 第191章 国师墓(二) 历况冶冷不丁问道:“你怎知肯定会有?”困了这样久,又冷又饿他早就游走在盛怒的边缘了。 风青看他一眼,胸有成竹的眯眼而笑,“国师若不想让人进墓,就不会在门口挂把钥匙。他既然费尽心机引人入瓮,还故意在这儿玩陷阱游戏,只不过是让进来的人想法子破解墓室的机关罢了。”这猜测倒是有几分道理,却也很让人无语。 历况冶审视着风青去了假须易容后精致绝艳的小脸儿,微微眯了一下眼眸。 “王爷,郡主这底下有字!”突然,半个身子都钻进祭台底下的陈海兴奋的喊道。 “何字?”大家纷纷朝祭台围去。 “写了什么?”风青也追问道。 “好像是什么马,看不太清,底下太黑了。”陈海说道。 陈云靖连忙将怀中的火折子取出点着,递入祭台下方。陈海反手接过火折子,接着火光仔细看着祭台底部的字,缓缓念道,“马——巴——奥。” “马巴奥?***!”风青脱口而出,“这张新也太坑人了,就这三个字至于藏得这么严实吗?” “马……!”除了风青和还在祭台底下卧着的陈海,其他人一窝蜂的涌向那副白马浮雕图。 “此马非彼马,机关不在那儿。”风青边说边走向这石室中唯一一副与黑字有关的黑熊图。 众人的视线随着风青的脚步落到黑熊浮雕图上,“明明祭台底下刻的就是马为何郡主偏说是熊呢?”戈五明显不相信风青的话。 风青白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王齐珂颠颠地小跑到风青身边,“青青,你悄悄地告诉我呗!为何不是马而是熊?” 风青道,“因为‘***’不是指马,而是一个黑人的名字。” 王齐珂问道,“黑人,这世上还有黑色的人?有多黑?” 风青斜睨了一眼正向她这边走过来的众人道,“比戈五将军再黑个三四倍吧!” “啊?这么黑,那不就成黑无常了?”王齐珂瞅了一眼戈五那深麦色的脸,比这还黑三四倍那不就跟黑炭一样了,若真有人长得这么黑的,除了黑无常不会再有谁了吧? 风青道,“当然不是黑无常,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一身黑皮肤,只不过他们住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家无法见到而已。” 王齐珂对风青的话半信半疑,风青也不再管他信与不信,对着浮雕下方的那个‘黑’又拧又按的,结果弄了半天也毫无反应。 此时,众人都走到了风青旁边,历况冶看着风青眉头微蹙模样,问道,“郡主会不会理解错了,也许祭台底下刻的‘***’就是指马呢!” 陈云靖伸手将风青揽住,同时阴森薄凉的眸子扫过历况冶,冷声说道,“既然翼亲王不信任青儿就不必与我等同行了,自己找出口吧!” 陈云靖的心思时时刻刻都在风青身上自然将之前历况冶看风青时的眼神瞧得一清二楚。同样作为男人他从历况冶的眼神中清楚地看到了他对风青浓厚的兴趣。如今,陈云靖对历况冶的态度除了之前战场上的敌对情绪外还多了一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敌意。 陈云靖的这点小心思风青没有看出来,历况冶却心知肚明,他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风青,望着陈云靖微笑说道,“睿王爷误会了,本王并非不相信郡主,只是随口那么一问。郡主之前便不忍心我等埋葬与雪崩之中,此刻定也不会舍下我等不管的是吧?”说话间将目光从陈云靖身上转到了风青脸上。 风青望着历况冶淡淡说道,“阿靖说得没错,之前是之前,但现在如果你们相信我们,那么就不要那么多废话,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想办法走出这陵墓。如果大家不能相互信任团结一致那么还不如分开行动,各找各路去。” 历况冶的视线在风青脸上静静地停留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拱手一礼说道,“本王在此为之前的不妥之处向郡主致歉。” 风青道,“道歉倒不必,只要你们别在陵墓中惹出什么事端殃及到大家就行。”说完收回视线对陈云靖说道,“阿靖,你按一下那黑熊的两只眼珠试试。” “好!”陈云靖放开风青,抬起双手同时按下黑熊的两只眼珠。 突地,在机括的“轰轰”声中,那黑熊浮雕一个翻转,露出一扇门来,陈海拎起身边的雪团包裹道,“王爷,让属下在前面探路吧!” “无妨。”陈云靖拉着风青当先走入门内,陈海与王齐珂一道紧随其后,接着是历况冶,历况璇,戈五依次入内。刚等戈五跨进石门,那墙面在又一阵机括的“轰轰”声中合拢,再无一丝缝隙。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机关的力量是极为惊人的,在工业技术还不发达的时代,它本身就像一个庞大的机械运转器,属于时代的超前产物,是一种利用机械原理驾临在人力之上的力量。 陈海点亮了火折子,再将石室墙壁上的油灯一一点亮,随着亮光渐起,大家终于看清了,这是一间四方形的密闭石室,内面空间不是很大,地上摆满了各类金银铜器,看来这是间放陪葬品的耳房。 进了石室风青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放开陈云靖的手,就地坐了下来。 “青儿,地下潮湿,快起来!”陈云靖伸手拉着风青,要把她拽起来,可风青却撒赖似的摇头,“我又累又饿又渴,不行了,站不起来。” 陈云靖一撩衣袍在风青旁边席地靠墙坐下,随后拍拍自己的腿道,“坐我腿上来。” 风青接受到几道暧昧的目光,尴尬的摇摇头起身说道,“算了,我也不坐了,不如趁这儿有这么多器皿又有灯油用雪团子烧些热水喝吧!” “这个提议好,陈海赶紧的。”王齐珂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是。”陈海与王齐珂在石室内寻找起适合烧水的器具。 “戈五,你也去帮忙。”历况冶道。 “是,王爷。”戈五也加入了烧水队伍中。 “唉!”刚想起身的风青被陈云靖一把拽入怀中道,“烧水的事让他们去弄就行了,你就坐我腿上好好休息一会吧!” “也好!”既然已经在陈云靖怀中了,风青也不再矫情推脱,索性将整个人都偎入他怀里闭目养起神来。 靠坐在对面墙边的历况璇瞅了一眼陈云靖的红眼睛,又看了看被他搂在怀中的风青,拉了拉旁边历况冶的衣袖低声问道,“王兄,不都说西宋的睿王是克煞之人吗?为何那女子还敢与他如此亲密,难道她不怕吗?” 历况冶望着缩在陈云靖怀中的风青,眼底精光微闪,轻声说道,“也许是因为她不是普通凡人。” 历况璇问道,“王兄何意?不是普通凡人难道还是神仙不成?” 历况冶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端看她能不能顺利走出国师墓就知道了。” “国师墓……她……王兄是说她才是正真的圣女?”历况璇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小在历况达、历况冶身边长大,自然不会真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单纯无知。 历况冶点点头,“极有可能。” 历况璇此时再看风青,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与探究。 风青本来只是想闭着眼睛稍事休息,却不曾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也许是熟悉的气息与怀抱让她本能的觉得安心。 “青儿醒醒……”陈云靖轻轻摇晃着风青。 风青睁开迷蒙的眼睛,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现代学校的宿舍中还是在古代军营中,直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环顾了一周喃喃道,“原来还困在陵墓中啊!” 陈云靖道,“是啊,咱们还在墓中,墓中阴气重,不能再睡了,喝点热水醒醒神。” 风青就着陈云靖的手喝完了他手上的那一大盅热水。一大盅热水下肚整个人就慢慢暖和起来了,精神也随之恢复了过来。风青从陈云靖怀中站起来,问道,“腿麻了吧?我给你按按!” 陈云靖就着风青拉着他的手站起身道,“半个多时辰而已,哪至于腿就麻了。” 王齐珂见到风青醒了,走到她身边嫌弃道,“你真是属猪的,在哪儿都能睡的着!” 风青白了他一眼,“昨晚在猎户的石屋中是谁把那唯一的一张炕给霸占了,还好意思说我。” 被风青怼,王齐珂摸着鼻子咕囔道,“本来我是打算把炕让给你睡的,谁让你俩在外面唧唧歪歪了那么久,害我都睡死过去了,这可怪不得我!” 风青剜了他一眼问道,“你可察探过了,这石室可有机关?” 王齐珂指着右手边的石墙说道,“那边墙上有两扇石门,上面刻着两副地图。” “哦?”风青随着王齐珂朝右面的石墙走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其中一扇石门上刻的一幅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中国地图。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三 国师墓(三) 到了墙边,王齐珂指着两幅地图道,“这幅图代表了什么暂且不知道,但这一幅确定无疑是分裂之前的宋国版图,是吧?翼亲王?” “是,本王在皇兄的金帐中见过此图。”历况冶也点头道。 风青随他们的话将视线移到旁边的那副宋国地图上,此图与中国地图相比北面的范围更广一些,南面的则小许多,所以整幅地图更接近长方形。随后她又将视线落在两扇石门上,除了上面的两副地图,两扇石门简简单单并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这两扇石门应该没有机关,直接用人力就应该能推开。”风青推测道。 “没机关吗?那刻这两幅图是何意?”王齐珂问道。 “大概国师是想让入内者做个选择吧!”风青说道。 “那么郡主认为应该从哪个门入呢?”历况璇挤入王齐珂与风青之间抬眼问道。 自从历况冶说风青极有可能就是圣女后,历况璇对她充满了好奇,两道灼热的视光不停地在风青身上转来转去,看得风青都觉得心里毛毛的:这小妮子不会是突然爱上她了吧? 当风青再次对上历况璇那亮的灼瞎眼的目光时终于忍不住一把揽过她肩膀问道,“小妹妹,我能请问你一下,为什么自从我睡醒后你就一直用着一种如同老鼠见了大米,饿狗见了肉骨头般的目光盯着我看呢?” 历况璇兴奋的问道,“请问你能飞天遁地吗?” “不会!” “会点石成金吗?” “不会!” “呼风唤雨呢?” “不会!” “捉鬼除妖总会了吧?” 风青翻了个白眼,“不会……” 历况璇失望的瞪着风青,“那你会什么……?” “我会……吃饭睡觉,磨牙放屁……” “啊……!” “噗……!” 历况璇惊愣,众人喷笑。 陈云靖将风青拉回到自己身边,溺宠的看着她说道,“能调侃人了,看来是缓过劲来了。” 历况冶对风青歉意一笑道,“阿璇少年心性,郡主莫怪!” 风青摇摇头,“不怪,挺可爱的!” 历况冶将话题拉回到正题,“郡主认为我等从哪扇门进为妥?” 风青指着刻着中国地图的那扇石门道,“这扇吧!” 王齐珂显然有着不同意见,“为什么是这扇?我觉得怎么地也该是刻有原宋国版图的这扇安全性更高一些吧!毕竟当时先祖皇帝能统一天下,国师可是功不可没,这版图可是昭示着他的功绩啊!”随后指着另一扇石门上的中国地图,道,“这不知何谓的劳什子图对国师来说难道比宋国版图的意义还重大不成?” 风青点头道,“你说对了,这劳什子图对你们三国中除了国师之外的任何人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但对国师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风青抚摸着门上的地图喃喃说道,“这图代表的是他曾经的过往以及家人和朋友……” “那这图对郡主来说是不是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呢?”历况冶突然问道。 风青抚在地图上的手一顿,她转头望着历况冶淡淡点着头道,“是!” 整个石室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大家对这个答案既觉得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其实一路走来不仅是历况冶就连王齐珂,陈海和戈五都对风青的身份多了几分猜疑。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如此敏感的一个话题被历况冶就这么突然挑明了,而风青竟也毫不含糊的承认了。一时间大家都不知该做何表示。陈云靖一直轻放在风青腰间的手亦是一紧。 “这么说这是你们中关村的地图了?没想到国师也是从中关村出来的!那还等什么,咱赶快进去吧!”二货王齐珂首先打破了沉默,同时也巧妙的绕过了圣女这个话题。 “推门!”陈云靖道。 “是。” 陈海,戈五加上王齐珂三人一起用力一推,那石门就被缓缓推开了一道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从口子往里望去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陈海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柄如意,撕下一片衣角裹在一端,蘸上灯油后就变成了一个火把。戈五也依样做了一个。 “王爷,属下先进去探探路。”陈海说道。 陈云靖点头道,“好,小心!” “等等,我与你同去。”戈五说着转头向历况冶示意了一下,见历况冶点头同意便同陈海一道前后脚进了石门。 不一会里面的里面就传出亮光以及陈海和戈五返回的脚步声音。两人走到石门口对大家说道,“里面没有机关,很安全。” 众人正想抬脚往里进的时候,王齐珂突然喊道,“等等……” 大家都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王齐珂咧嘴一笑,说道,“既然已经确定那道门是安全的,就别先忙着进去了,难道大家不想看看这道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吗?”他指着刻着原宋国版图的那道石门,脸上露出一脸贼鸡的模样。 “齐珂别惹事!”陈云靖警告道。 王齐珂仍不死心的对着风青挑了挑眉头蛊惑道,“青青,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风青摸着下巴道,“说实话,我的确也有些好奇国师会在那道门后面到底藏了什么?” “青儿别跟他一起胡闹!”陈云再次警告道。 “我也想看看!”旁边传来历况璇弱弱的声音。 陈云靖的目光掠过历况璇又望向历况冶,陈海和戈五,虽然他们三人没有出声但看得出来大家都对刻了原宋国版图那扇石门后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风青迎着陈云靖目光说道,“我们把门打开后人不进去,在外面试探一番看看。”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风青的建议,“对,人不进去,就在门口看看。” 陈云靖无奈只得同意道,“那大家都小心些。” 陈海和戈五得到各自上司的示意,走到门边用力将石门推开了一条缝,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样,才将石门开大了些。 “先往里扔几样东西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吧!”风青提议道。 “好!” 陈云靖、历况冶两人随意捡着地上的金银铜器轮流向着石门内各个方向试探性的丢入。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那黑幽幽的洞口,可是老半天了除了陈云靖、历况冶两人丢进去的器皿撞击到地面、墙面发出的“叮咚”之声外,里面没有任何机关暗器发出的声音,也未见有什么毒烟迷雾从门内冒出来。 王齐珂耐不住了,一把夺过陈海手中的火把道,“我进去看看。” “哎……”来不及风青出声制止,他就消失在了石门口。 “啊……!”很快里面就传来王齐珂杀猪般惊恐的叫声,大家神情一紧,不等陈云靖跨入门内相救,王齐珂的身影就如一道电光一般的冲出了门外。 “里面是什么?”大家异口同声的问道。 王齐珂白着一张脸,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虫……虫子,密……密密麻麻,黑乎乎的全都是。” 众人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特别是风青和历况璇两人连忙逃到离王齐珂最远的地方。 风青伸手指着王齐珂道,“你……你快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看看身上有没有把里面的虫子带出来。……还有,陈海,快把那门关上,别让里面的虫子跑出来了。” “对对对,快关门!快关门……”历况璇也急得大叫道。看来女孩子怕虫子这一天性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听到风青的话,陈海连忙将打开的石门重新关好,而王齐珂则果真脱了外衣里里外外的检查起自己的身上是否真的带了虫子出来。 “小侯爷可有看清里面是何虫子。”历况冶问道。 此时的王齐珂也基本缓过神来了,不过回想起刚刚里面看到的情形仍是头皮发麻,“像是水蛭,但比一般的水蛭大许多。” 陈云靖听后说道,“水蛭喜阴耐潮,寿命长,繁殖快,倒的确适合在墓中生活。” 风青早已在心中大骂张新变态了,看来他肯定是看多了《盗墓笔记》、《鬼吹灯》这类小说,深中了它们的毒,想来世上找不到书中描述的那种适合在墓中生存,咬了人后还可以瞬间让人变成白骨或脓血的毒虫,那么弄些水蛭恶心恶心人也是好的。 王齐珂检查完全身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说道,“国师也真是的,干嘛在陵墓中养这么恶心的东西。” 陈云靖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本就是埋葬死人的地方。生人是不应该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给盗墓者准备的,实际上,使我们打扰了死者的安眠。” “哼!”王齐珂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随后又说道,“接下来的路我保证老老实实的跟着青青走,再也不敢有任何好奇之心了!” “我也不敢了!”历况璇也小声说道。 陈云靖转头看着还躲在远处的风青沉声问道,“那你呢?” 风青抿着嘴果断的摇了摇头。 第193章 国师墓(四) 陈云靖看着她此刻胆小的模样,哑然失笑,对她招招手道,“青儿过来,我们该继续往前了,这里没有食物,长时间的待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好,马上走!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风青跑回到陈云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 一行人从刻有中国地图的那扇石门鱼贯而入进到了一间古朴开阔的石室。陈海和戈五之前进来探路时就将石室内的油灯点着了。所以大家一进来就能清楚的看清室内的一切。只见石室的地面、墙壁、屋顶,仍旧全部都是用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上面雕刻着的繁杂花纹和各种图腾。石室两侧立着一排排比真人略小的陶人。在幽幽灯光的照射下,整个石室内的气氛显得沉重而肃穆。 “这应该就是前室了,原本在这里面的应该都是殉葬的活人,想来是国师慈悲不愿生戮活人为自己陪葬,所以就用陶人代替了!”陈云靖似有所感。 风青道,“用活人殉葬本就是既残忍又不道德,这种变态的制度该及早取缔才是。” 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的大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道,“青儿说的是,等咱俩百年之后陵寝中也不用活人殉葬,像国师一样用些陶人代替就好。” 风青斜睨着他道,“你想的可真长远……” 陈云靖嘴角上扬,“不远,生同衾死同椁……” 说话间众人便穿过了整间石室又来到了一扇大石门前。 “这道门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也就是国师与长公主的棺椁所在之处。”历况冶提醒道。 众人望着那道厚重的石门皆是一脸的严肃敬畏,只有风青不合时宜的“噗”一声喷笑而出。大家都转过头来望向她,风青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大家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不尊重国师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国师比较幽默风趣而已。” 众人随着风青手指的方向又看向石门:“松下为什么怕索尼?……何意?松下是谁?索尼是何人?没听说过啊……!” 让风青发笑的是这位逗逼老乡的创意,他在石门上雕刻了一台计算机的图样。上方是显示屏,显示屏的框框内便是这句“松下为何怕索尼?”下方是一个简单键盘的模型,有0-9十个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张新设计的这个密码门锁分明是特意为与自己一样的现代穿越人士准备的。如果说之前的几道墓门这个时空的人还有可能凭运气打开,那么这道门是绝无可能了。 “这上面刻的是天书上的文字!”历况冶看着‘键盘’上的那些个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且惊又喜,转头看向风青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与期待。几百年了天书上的内容一直无人能解,如果风青也识得此文字那么天书上的内容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陈云淡淡的瞟了一眼历况冶,他看似无意的往前挪动了半步,却刚好挡住了历况冶看向风青的目光。 “天书?”王齐珂曾经在陈云靖的书房中看过那份复拓的天书,只不过时间久远早就忘了,如今听到历况冶提起,再看门上的文字的确与天书上的文字非常相像。他看着风青兴奋的问道,“青青,你真的认识天书上的文字?”话刚问出口又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我这不是废话吗?你跟国师是一个村的自然是认识的,唉!那国师的天书上到底说了什么?”问完了才想到身边还有历况冶等人又赶紧对风青使眼色道,“先不忙说,不忙说,等出去了我们再慢慢说。”还特意加强了“我们”二字。 风青看着王齐珂神神道道的样子无语扶额,要么刚才就不要问出口,既然当着历况冶他们的面问起了,却又不让说,这让历况冶如何肯罢休,如果今天她不当着历况冶他们的面把天书上的内容说清楚了,估计以后是没有有安生日子过了! 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风青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的惹人生疑,索性坦白说开了反而更好。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到国师的天书,我在去年八月下旬的时候就在睿王府的书房里看到过它的复拓版。” 众人听到风青主动提起天书都一声不吭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生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 风青继续说道,“天书上的文字是我们那儿的特有的一种文字,至于里面的内容恐怕就要让各位失望了,里面既没有提到宝藏也没有提到什么能统一天下的秘籍。那只是一篇国师张新的个人自述小传,上面简单的讲述了他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儿,又怎么遇见了陈列,之后两人一见如故,志同道合一起携手共创建立了宋国,最后还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陈列的妹妹为妻等等,主要就是这些。” “难道国师在天书上没有提到那威力巨大无比的神器?”历况冶问道。 风青摇头道,“在那上面国师还真没提到什么神器。” 历况冶直直的盯着风青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中辨别出她的话的真假。 风青坦坦荡荡的回望着历况冶。 历况冶继续盯着风青问道,“那么关于圣女的传说呢?得圣女者得天下!” 历况冶掷地有声的话,一字一字极是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石门前鸦雀无声,众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暗自忐忑。 陈云靖双眸危险地眯起,手指慢慢圈紧。 暗流涌动。 风青神色却慢慢一展,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态度,瞄着历况冶突然就笑了,“得圣女者,得天下!” 每个个都屏气凝神地安静着,大气都不敢出。 风青想到曾经张新那自传上的原话摇头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得圣女者得天下’这话国师根本没有说过,纯粹后人乱传说的。按天书上国师所提到的是:先祖皇帝老了之后整日担心他的子孙后代不能守护自己辛苦创下的这片大好江山。国师为了安慰他,便骗先祖皇帝说自己推算过了,虽然几代之后宋国会出现一些动乱,但上天会再派一位圣女下来协助他的后人平息动乱恢复一统。没想到国师骗先祖皇帝的这番话被有心人听去后一传十十传百,便出现了后来所谓的‘得圣女者得天下’的预言。国师之所以用我们当地的文字来写这篇自传就是留给有朝一日也来到了此地的同乡看的。他怕自己的一时胡说会给后来的同乡带来困扰,所以还在留书上道了歉。” 历况璇听到此处,拧着眉头问道,“按你所说国师所留的天书上根本没有什么秘密,那他为什么非要用我们都看不懂的文字写呢?” 风青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瞅着历况璇说道,“废话,如果国师用大家都看的懂的文字写这篇自传,那他撒谎的事不也就被大家知道了?到时就算先祖皇帝不追究但他的名声也全毁了!” 风青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让人找不出破绽。 历况冶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风青所说,问道,“郡主既与国师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那么可知道神器的制作方法?” “你们传的那神乎其神的厉害神器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翼亲王真的相信传言是真的?世上真有那样的神器?”风青问道。 历况冶说道,“北苍月的史书上都有记载应该假不了,相信西宋国的史书上也有纪录,睿王爷是吧?” 陈云靖只淡淡的睨了历况冶一眼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风青眉头微蹙,“是吗?那我就不清楚了,就算世上曾经真的出现过如此厉害的神器,那估计也是国师到了此地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吧!” 风青的这话倒是提醒了历况冶,神器的出现不外乎两种可能:一,如风青所说国师机缘巧合下无意中得到的神器。二,是国师不知在何情况下得到了一种非常厉害能造出神器的材料。不管是那种可能,如果天书上真的没有记载,那么天下之大想要凭人力找到这两样事物可谓是希望渺茫,除非这陵墓中就有…… 陈云靖看着历况冶脸上不停变换着的表情以及最后那一瞬间眼底闪过的亮光,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同时心里对风青胡说八道的本事又佩服了几分,三言两语就合情合理的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嘴角几不可见的隐隐一弯,说道,“青儿开了门咱们先走吧,想必翼亲王还想在这陵墓中好好逛逛,接下来不会与我们同路了。” 历况冶看着陈云靖问道,“难道睿王爷对神器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陈云靖冷冷的哼笑道,“与性命相比,本王更珍惜我等的性命。” 在历况冶与陈云靖说话的当口风青已经在石门上按下了:panasonic(怕你索尼哥)。 石门是在风青开启机关的同时打开的。里面有一缕幽幽的光线透出来,那是众人都熟悉的夜明珠的光芒。 第194章 就你话多 风青当先进了室内,陈云靖,王齐珂,陈海随后入内。历况冶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在石门落下之前一咬牙呼唤着历况璇,戈五一道进了室内。 石室的形状很方正,地面像一个整体的棋盘,面积不是很大,镶嵌在石室顶部的十六枚夜明珠清楚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这个墓室与风青预想中的不一样,室内整洁、干净,地面的青石打磨得光滑如镜,有桌、有椅、有柜、有摆设,墙壁上,还有一幅幅堪比春宫图的浮雕,男女姿容栩栩如生,动作表情各有不同,衣衫颜色鲜艳亮丽,带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挑逗。 除此,室内正中是一张象牙白的石雕大床,雕刻着鸳鸯并蒂的花样子,榻的底座是雕刻着牡丹花卉的石质基座,基座周围围有保存完好的木围栏。 一口同样象牙白的描金双人石棺就静静地躺在那雕花石床上。毫无疑问那石棺内躺着的就是国师张新和他的长公主妻子了! 风青看着这间完全按女子闺阁布置的墓寝,再看到墙上那些充满嫙旎的雕画。想来这张新也是个既懂情趣又尊重老婆的好丈夫,长公主能嫁给他也是一种福分。 风青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石室中的那张桌子上,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盒子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中央,与整个墓室的格局格格不入。 风青抬步走向桌子,在此之间历况冶的目光就一直紧紧地盯着桌上的盒子和风青的一举一动,而陈云靖则死死的盯着历况冶,与此同时王齐珂,陈海也与戈五和历况璇静静对峙着。墓室中暗暗涌动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流,只有风青不为所动,随意地走到桌边,随意的打开那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细细研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墓室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在历况冶终于忍不住准备出手抢夺风青手上的羊皮卷时,突然,风青将那羊皮卷朝他扔了过去,“给你便是!” 历况冶一愣,伸手接住落在胸前的羊皮卷,看了风青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到手中的羊皮卷上,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一脸失望地将羊皮卷递还给风青。 “让我也看看上面有什么?”王齐珂从历况冶手中抢过羊皮卷,展开后大声念诵起来:“欢迎你!来自远方的朋友!我叫张新来自上海,什么圈圈(2008)年底因车祸来到这个世界。不知朋友你是身穿还是魂穿,但不管是哪种,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有幸再回到故土,而距离我来此的时间又不是太久的话,拜托你去看看我的妈妈,告诉她我在这儿过得很好,请她放心。我什么(爸爸)去世的早,这两个字我不认识,但猜得到应该是父亲的意思。”王齐珂说完继续念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妈妈,拜托你了!你回去的时候如果还能携带东西的话请你带些金子给我妈妈。墓中应该有不少值钱的陪葬品吧?你随便拿。如果不能带东西就算了,带句话就成。再次感谢你!” 王齐珂换了口气继续往下念,“我妈妈叫王爱仙,住在上海市闵行区庙泾路水清苑**幢一单元**圈**室(7幢一单元302室)当然,如果这位朋友你也跟我一样是个有来无回的倒霉蛋,那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还是那句话这里面你有什么看着喜欢的,随便拿!” 王齐珂念完后看着风青道,“青青,这国师的身世似乎看起来挺可怜的,如果你哪日回去了给他母亲多带些钱财吧!”刚说完又突然说道,“不对啊,国师都死了,那他的母亲应该早死了,怎么还让你带话带钱?” 风青也不想与他们过多解释异时空的事,再说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就说道,“谁说母亲一定是要死在儿子前面的,再说我们那儿的人普遍长寿,活到一百岁是常有的事。” 王齐珂听了感叹道,“那你们村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长寿村了。不过国师都死了三百多年了,他母亲再长寿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的,你也就不必惦记给她带钱带话了。”随后话语一转又问道,“青青,为什么你们的村子进去出来这么困难?……那你还能回的去吗?” 风青没好气的说道,“我当然能回去了!” 陈云靖也狠狠地瞪了王齐珂一眼,“就你话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后疾步追上冲在前面明显心情变得烦躁的风青。 王齐珂委屈的看着陈海,“我说错什么了吗?” 陈海耸耸肩,“我哪知道!”说完转身追上陈云靖和风青。 王齐珂将羊皮卷塞入怀中撇撇嘴也随后跟上。 戈五望看历况冶问道,“王爷,我们接下来是再四处看看,还是直接与他们一道出去。” 历况璇立马说道,“王兄,我们也出去吧,大不了出去后,咱们找机会再进来就是了!” 历况冶看了一眼那石棺点头道,“好,就听阿璇的,咱们先出去再说。” 风青,陈云靖一行四人从主墓室出来后穿过后墓室及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了出口处,这两处石门的开门按钮都没再设什么机关就那么明明白白的装在石门旁。 此处是最后一道门了,只要出了这道门大家就真的离开国师墓了,只是不知出去后外面到了哪儿,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甬道尽头厚重的石门上赫然又是一幅中国地图,三十四个凸起的按钮代表了中国三十四省会城市直辖市和自治区。 风青的视线在代表北京的那个按钮上停留了数秒,随后落在了上海方向,同时伸手按下了代表上海的那个按钮,随着风青手中按钮落下,石门缓缓打开,一缕不算太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射入了这条在黑暗中隐藏了几百年的甬道。 等石门全部打开时,历况冶、历况璇、戈五三人也追了上来。 王齐珂看着历况冶鄙夷一笑道,“吆,翼亲王也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要在里面多陪陪国师他老人家呢!” 历况冶不理王齐珂,挤过他身边当先跨出了石门,历况璇扭过头对着王齐珂重重的“哼”了一声也随着历况冶也挤过他身边出了石门。 “嗨,你们……”等到戈五时,王齐珂说什么也不干了,故意挡在他前面慢悠悠的迈出石门。待大家都出来之后,那石门又在众人身后缓缓的合上与山中的石壁融为了一体。墓中的一切也随着石门的关闭再一次被封存。 初升的太阳像个刚出门的新媳妇,羞答答地从远处地平线露出半个脸来,众人这才发觉竟然不知不觉之中大家已在墓中待了一日一夜。 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山间交错的枯树,参差的岩缝在每人脸上映出点点光斑。 幽静的山间,活蹦乱跳的兔子不时的在雪堆中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众人,很是惊奇的样子,各种各样的飞鸟叽叽喳喳的在林间鸣叫,声音清脆悦耳。劫后余生的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一切就像是梦境般美的不真实。 青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有一件事最重要,一定要马上就做。” 陈云靖微微一愣,好奇问道,“什么事?” “我要大吃一顿。”风夏大声的说道:“我的肚子早就饿瘪了,现在只想吃东西。” 陈云靖笑着拍拍风青的头道,“好,我现在就给青儿弄吃的!”说完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枚石子射向不远处露了半个头的兔子,随着“咻”一声那兔子头一歪便倒在雪堆下。 王齐珂见陈云靖动手了也“嗷”的一声撒丫子开始满山的追着猎物跑,接着陈海,戈五,连带着历况冶都出动了,一时间原本宁和静谧的山间变成了既热闹又惨忍的猎场。 大约一个时辰后,山脚下飘散出了诱人的香气。烤肉的香味,飘散的炊烟,烧的火红的炭火,这一切都让大家欲罢不能。 风青连吃了一只兔腿半只山鸡后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望着前方粗犷广茂的原野,感叹道,“果然是只有美食和风景,才可以抵抗全世界所有的悲伤和迷惘,人只有填满了肚子,才不会空虚,识食物者为俊杰啊!” “分明就是个吃货,偏要装文雅,狗屁不通!”微风中送来王齐珂的声音。 风青赏了他一记白眼,“吃货总比二货强!” 王齐珂愤愤地望着风青,眸子里倒映着她狐狸般的笑容,大抵是因为心情好,一双美眸在明媚的阳光下,笑出一个弯弯的月牙儿,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在那一瞬间,仿佛拥有了女巫的灵力,快活的、美好的迷人容颜,有着让人忘记呼吸的本事。 王齐珂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总受她的情绪影响,这好像有点……可怜!想到这个便故做不屑的撇开视线不再看她。 历况冶起身走到风青旁边说道,“郡主,本王可否与你单独谈谈?” “好啊!”风青刚好也有话想对历况冶说,便欣然同意了。 第195章 不自量力的毛匪 陈云靖捉住风青的手一脸戒备的看着历况冶,“翼亲王有何事在此处说便是。” 历况冶看着陈云靖抓着风青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本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里问问郡主,睿王爷何必如此紧张。” 风青拍拍陈云靖的手安慰道,“阿靖放心,我与他就在一旁说说话,不会有事的!” “青儿……”陈云靖仍不放心。 风青对他笑笑示意安心,起身对历况冶说道,“翼亲王请!” “郡主请!” 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静地往前走着,陈云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跟着他俩。 历况冶看着天空,只觉得今日的天空甚蓝,蓝的接近透明,就如身边之人一般,明明就走在在身边却又似隔了千山万水。 许久,历况冶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风青,只见那人儿看着天空出神,眉眼淡淡似有万般情绪却又看不出任何表情。 “郡主是如何做到在监牢中来去自如的?”历况冶突然问道。 “哦,那个啊……”风青挠了挠脖颈道,“我吧,会一项技能——开锁,不管什么样的锁都难不到我。还有,我身上带了一种特制的迷药,撒在空气中,人只要吸入一点立马能睡着。” “原来如此!”历况冶点点头,随后又突然问道,“为何是西宋国?”。 风青一怔,随后又立马明白了历况冶的意思,想来他在墓中并未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风青望着他淡淡说道,“我出现在西宋国并不是因为我选择了它,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好在西宋国境内罢了。虽说天下大势合久分,分久合是必然的趋势,但真能成事的靠的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的因素,并不是仅靠一个人就能达成的,就算跟他有关系也不过是应了诸多因素中的一个罢了。……说实话将来谁能当这天下的共主我并不关心,也不感兴趣,虽然我与国师来自一个地方,成了你们口中的‘圣女’,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有想助谁统一天下就能助他统一天下的能耐。” 风青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淡淡看着历况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不过我个人倒有几句话对翼亲王说。” “郡主请讲!” “男人有野心很正常,更何况是有抱负的一国君王,但就目前局势来看,北苍月与西宋国实力相当,就算两国再打个五年十年也不一定能有结果,这对两国来说除了相互消耗国力,百姓跟着受苦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就怕到时候你们两国争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倒让南临国得了便宜。我个人倒觉得不如你们俩国暂且休战,互通商贸,休养生息,等个十年二十年,等两国国力都恢复后再一决雌雄,到时候谁生谁亡就看谁的本事了!” 历况冶眉梢微凝看着风青嗤笑道,“商贸?北苍月地贫物乏用什么与西宋国互通商贸?” 风青笑道,“翼亲王此言差矣,北苍月可是有许多宝贝的!” “哦?”历况冶挑眉,“不知郡主口中的宝贝是何物?” 风青笑着说道,“王爷是家有万贯不自知啊!北苍月家家户户都有的乳酪,牛羊皮毛,山上的各类草药,古河道旁的玛瑙玉髓等等,这些在北苍月随处可见的东西到了西宋国就是达官贵人们争相抢夺的宝贝。对北苍月的百姓来说能用这些对他们来说不算值钱的东西却能换来西宋国的粮食,丝绸,茶叶岂不是不费之惠的好事,同样的,这对北苍月的当权者来说也是民润国利的好事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翼亲王不妨考虑考虑。“ 历况冶看着风青脸上淡淡的笑颜,久久不语,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闪闪波光涌动着,“留在北苍月吧!”历况冶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低润暗哑。 风青一愣,开口问到,“留在北苍月?留在何处?” “本王的王帐如何?”历况冶轻轻开口,声音却掷地有声。 风青猛的抬眼,看着历况冶似乎要看尽他的心里,须臾,微微扬眉:“你想娶我?” “想!”历况冶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口。 风青看着历况冶,半响,嘴角扯动,淡淡一笑说道,“我可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如果我留在你的王帐你后帐的美人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只要你点头,本王回去后立即遣散后帐,并且保证本王的王帐之中从此以后永远只会有一位女主人,如何?” “不如何!”身后突然传来陈云靖愤怒的声音,还有一股强大的森寒杀气,陈云靖揽过风青身子的同时一道剑光斩向历况冶的命门死穴。 历况冶凤目眯起,闪过一道冷芒,瞬间退了丈余,堪堪的躲避过了陈云靖袭来的杀机,手腕一抖,腰间的弯刀瞬间飞了出去,直直的拦住那道凌冽的剑光,同样带着森寒的杀气,快若闪电。 伴随着风青的惊呼声,刀剑齐齐‘咣当’一声落地。 “你们俩个都给我住手!”风青对着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两人喊道,“你们……”忽然声音一顿,静默了片刻后问道,“你们听见马蹄声了吗?” 陈云靖、历况冶两人稍稍凝神静听后皆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风青挑眉观察着陈云靖冷淡别扭的表情,心中知晓他定然是生气了,抿了抿嘴角,也没有吭声儿,向王齐珂、陈海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站在陈云靖的身边,静静等待。 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原野上的风声一道传入众人耳中。 陈云靖、历况冶等人很熟悉这样的马蹄声,比起牧民们的马蹄来,更急、更劲,更有杀气。 片刻后,在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里,冲过来一群凶恶霸气的悍匪。他们穿着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旧胄,风尘仆仆,嘴里吆喝有声。 风青之前在北境军中就听人提起过,邺瓦城以北到北苍月北勐以南这一带,因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属于两不管的地方,数十年来,匪人猖獗,盗贼横行,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附近的两国村民深受其害。 北苍月与西宋国都曾派兵围剿过几次,可每次西宋的骑兵一来,匪盗便打马往北苍月方向逃,等骑兵一走,他们又回来。同样的如果是北苍月的骑兵一来他们又往西宋国方向逃。这样流动作案,走一路,抢一路,黑一路,这样的匪人让人头痛不已。 风青初初一看,这伙匪人竟有七八十人之多。 忽闻最前面的那匪首一声爆喝:“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张爷爷在此,留下财物后都给俺滚蛋!” “戈五,把出声的那人砍了!” “遵命!” 历况冶,陈云靖两人不约而同地撤回指着对方的刀和剑。他们都知晓这群匪贼的德行,既然今日叫他们遇见了,便没打算放过他们,也算是为两国边境的百姓除害了。 陈云靖将风青拉到身前,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去山脚下找个安全的地儿藏着,照顾好自己!” “嗯。”风青乖巧点头。 领头的那匪人很诧异,他这一声吼,这几人中还有人敢提刀向他杀来,心中一股怒气瞬间爆发,“阿强上!” “是,老大!”那名叫阿强的匪人见对方只有一个大汉向他们杀来心里不由豪气顿生,提起长刀一股风似的冲向戈五,“无知小儿,速速死来!” 然而那阿强喊完这一句之后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嘈杂的声音慢慢变小,意识也渐渐模糊…… 这阿强竟被戈五一刀斩飞了脑袋,阿强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地。 那匪首身边的同伙们看见戈五如此凶猛,竟然不敢再上前。一个个横刀自守,一副惊恐模样,就怕眼前那狠人杀向他们!那匪首也傻了,阿强是他最得力的手下,竟然被眼前这壮汉一刀斩首!今天怕是惹到一群煞星了,得想个法子留得自家性命! “敢问前面是哪位英雄当面,鄙人张有财有礼了!俺们只求财,不害命!刚才多有冒犯望各位莫怪!” “大哥何必与他们低声下气的,辱了咱们黑风寨的威风,且看我杀他个人仰马翻!”张有财身边一名看着也像头目的粗黑匪人看不得张有财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豪气地说道,“兄弟们,干翻他们,为阿强报仇,冲啊……” “既然你这些人不识好歹,可怪不得俺了,全给爷爷把命留下吧!”张有财虽然心里打鼓,但看到老二都往前冲了,他作为老大也不能太怂了。再看对方连两女子总共就七人,己方算他在内一共七十六人,十倍于己的敌人,就算对方再厉害,到时候累也累死他们,想到此处不由地又升起了一股豪气。 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就此打响。黑风寨的山贼看见对方总共只有区区七个人不知死活的对他们发起冲锋,其中一个还一副不关己身高高挂起样子的远远站在远处。一个个怒不可揭,挥舞着刀枪就向着他们冲去! 第196章 祸不单行 接触瞬间,戈五、陈海便如砍瓜切菜一般砍着黑风寨匪贼,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张有财手下竟无没一人能挡住他俩的刀,才一接触便折了七八人。 陈云靖用内力将风青推出打斗圈内,“照顾好自己!”随后提剑刺向匪首。王齐珂、历况冶,历况璇旋即也加入了战局,一场人数与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怪异战局正式展开。 风青远远地围观战局,时不时地用精神力凝成的利刃对着准备对陈云靖等人背后偷袭的匪贼们下黑手。眼梢瞄到挥舞着两把匕首与群匪人战在一起的历况璇时,暗自感叹:北方的女孩子果然悍猛,看着娇滴滴的一个人,杀起人来竟然也如此凶猛!” 战局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满是血腥的大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涮涮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紧跟着在马儿惊恐而尖锐的嘶鸣声中,另一股更为恐怖的“嗷”声一阵阵,如山呼海啸一般,喧嚣而至。 风青瞪大眼,只见呼啸的大风中,远处的原野上奔过来一群狼,那野性的、嗜血的狼眼,像尖刀般直插入她的心脏。 “嗷——嗷——嗷——” 整个大地,仿佛都受到震动,在剧烈地颤抖。 草原狼,个头不大,却最凶残。 他们成群结队,踏过的草地,尘泥翻飞。天地间,仿佛瞬间成了炼狱。 它们显然是被此处的血腥味吸引,在领头狼的指挥下,速度极快地冲了过来。 “狼,狼群来了!”风青大惊,眼睁睁看着这样一群奔跑过来的草原狼,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意。 陈云靖迅速退回到风青的身边,“别怕!”面色沉下,紧紧抱住她,手上的剑也换了一个方向,“抱紧我!” 与此同时,王齐珂、历况冶等人也都手握武器快速地退回到风青、陈云靖俩人身侧。 凶残的草原狼,天性嗜血,尤其在追击猎物时,其野性与凶残,犹为可怕。“嗷”一声,他们疯了一般,如同那天边滚滚的乌云,大举压了上来,那眸中冷光,像阎王的刀子。 很快狼群便冲入了匪群中,马儿,匪贼们惊叫着四处乱串, 很快便传来了人,马凄惨的吼叫。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风青的灵魂都跟着颤抖。 一匹又一匹的马和一名又又一名的匪贼被狼群撕咬在的腥风之中。 然而,狼群咬伤咬死了数十人,吃掉几匹马后,除了勾出它们的馋涎和凶性,却并没有喂饱他们的肚子,他们很快又发现了新猎物,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仿佛是通向地狱大门的引路灯冷冷地落在风青等人身上。 领头的几匹大狼,距离他们不过两丈开外…… “带着她,走!”陈云靖面色还算平静,可声音却似在嘶吼。 他把风青推向王齐珂。 “咱们一起走!”王齐珂吼道。 “快走,没时间了,她的安危最紧要。”陈云靖带着一种悲腔说完此话,随后长剑一挽准备随时与狼群搏斗。 “快走,没时间了,她的安危最紧要。” 听到陈云靖的话,风青一窒。 最西边的十几只狼在几条大狼的率领下缓缓地向着他们靠近。 “来不及了,只有杀出去!”历况冶厉色大吼,伸手将历况璇推到身后:“一会儿你找机会跑!” “齐珂,你放开我,必须想办法控制住狼王!”风青挣脱着王齐珂拽着她的手着急道。 “不行,不能过去!”王齐珂死拽着她不放。 “滚你大爷的,放开!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在这儿,我还不想成为狼群的腹中餐!”风青大吼,同时剧烈的挣扎起来,挣脱了王齐珂紧拽着她的手。 “历况冶,哪只是狼王?”风青转头大声的问旁边的历况冶。 “靠西面中间白脖白胸的那只。”历况冶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虽然他不明白风青问这话到底有何含义。 “青儿快回来……!”看见往着狼王方向走去的风青,陈云靖嘶声喊道,一时间他似乎能明了她要做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阿靖,相信我!”风青转头望着陈云靖,目光坚定,两个人,四只眼,目光相触,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彼此——上穷碧落,生死一起,“好,我相信你!”片刻之后陈云靖重重点头。 风青之所以做此决定一则是被逼到了绝路,二则是她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一定的信心。毕竟她现今的精神力远胜于从前。三则是她知道狼群是有严格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没有狼王的指令狼群是绝不会私自行动的。 基于这三点她做出了用精神力控制狼王的此决定。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风青边往前走边同时将精神力侵入狼王和旁边几只大狼的脑中。 狼群的啸声已停,仅剩的几名受了伤的匪贼也没再大吼大叫,四周散发着沉闷的气息,静的可怕。 风青继续试着挪动步子,见狼群没有异动,便壮着胆子慢慢的接近狼王。 “她想干什么?”历况冶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风青。 “闭嘴!”陈云靖身体绷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风青及狼群的动向,准备着随时冲过去。 风青终于走到那狼王的面前,在距离它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弯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平视着它的眼睛,感觉到它脑中的能量波动渐渐平静下来后,便在心中缓缓念道:尊敬的狼王,我们只是途经此地,若是阁下行个方便,让我们就此离去,我等感激不尽。 风青这是对狼群致以尊敬,她曾经看过一些古书,传说如果遇到有灵性的动物发现冲突时,只要对其尊重,便可安然无恙。 她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自己精神力对动物精神影响的试验之前只在猫身上试过,此番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尊敬的狼王,我们只是……”风青在心中反复念道着这一句话,试图能通过自己的精神力能让狼王明白自己的意思。 许久之后,风青感觉到狼王脑中出现了一阵平和稳定的能量波动。她慢慢地撤回精神力,用着尊敬虔诚的目光静静地望着狼王的眼睛,狼王那幽幽的绿眼也同样盯风青,一人一狼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四周静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许久之后,“嗷——”狼王的呼啸声忽然在安静中响起,接着狼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叫声,连着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 狼王大摇大摆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立在风青面前,高傲地俯瞰着跪坐在地上的人,根根耸立如针的毛发散发着一层银光,气势非凡。 风青望着这张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狼脸,头皮一阵阵发麻,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而她身后的六人也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了。尤其是陈云靖如不是被王齐珂死死的硬拽着定是冲上前去了。 “嗷——嗷——嗷——”狼王又连着发出三声吼声后,身后的狼群跟着发出一片呼应的叫声,随后便慢慢地向后退去。 风青看到此景含着泪花对着狼王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狼王兄——!” 狼王又对着风青吼叫了一声才转身而去。 风青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胸前背后都出了密密的一层汉。 陈云靖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将风青紧紧地搂在怀里。众人看到狼群终于消失在天地交接线上时,才呼出那一口憋了许久的气。虽说这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众人都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地狱边缘走了一遭,心脏狂跳得已经心律不齐。王齐珂更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倒在地上。 血液喷涌,满地横尸的原野终于静了下来。 众人走到风青面默默的看着她。突然,历况冶对着风青深深的辑了一礼,“多谢郡主再次救命之恩!” 风青就着陈云靖的手站起来,“翼亲王客气了,我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青青,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齐珂还没完全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风青苦笑着撒谎道,“小时候隔壁的张伯从山间得了一只狼崽子养在家中,我经常与之玩耍,便有了一些与狼交流的经验和方法,今日被迫无奈便用了我平时与小狼的交流方法与狼王交涉,没想到还真是管用的。这也算是今日得了老天保佑,我等命不该绝吧!” “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郡主救了我等性命,戈五在此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阿璇,多谢郡主救命之恩,不然这会儿我们大概都已经成了狼群的腹中之物了!”历况璇也对着风青深鞠了一躬。 风青摆手道,“各位客气了!” 陈云靖扶着风青对着历况冶道,“既然危险已过去,大家就此别过吧!”说完望着远处那些已然从惊吓中缓过神正低头吃着草的马儿们道,“陈海,去挑几匹好点马的过来当坐骑。” “是。” 历况冶对着陈云靖拱手道,“今日一别不知下次再见睿王会是在何处!” 陈云靖淡淡说道,“但愿不是在战场上!” 历况冶不置可否地笑笑。 第197章 回京 历况冶转回头望着风青说道,“本王之前的话是真心的,只要郡主愿意,本王的王帐永远……” “多谢翼亲王抬爱。”风青打断了历况冶余下的话,“我这个人不仅肚量小,心也小,里面只容得下一个人,如今既然已经住了人了,就再也容不得第二个人了!”风青抬眸望着陈云靖说道。 陈云靖也回望着风青,四眸相对,天地间仿佛绽放了一片春暖花开的美好。陈云靖的眸底有一层细碎的、朦胧的、若隐若现浅浅烟雾慢慢溢出,同时也在心底无声无息地荡开了一阵阵涟漪。 “青儿……!”陈云靖轻拂着风青的脸颊,声音低哑暗涩。 风青笑吟吟地回瞪他一眼,添了一丝怎么也化不开的风情暧昧。 “够了!你们俩够了……要肉麻也等回到邺瓦城关起门来再再肉麻吧!”王齐珂一副受不了被肉麻到的样子囔囔着。 “好,回城!”陈云靖爽朗大笑。 风青被陈云靖揽在胸前勒马而立,眼露笑意,“各位,有缘再见——!” 历况冶笑着“嗯”一声。 “驾——!”陈云靖大力挥鞭,催马急奔,不再回头。 在他们的身后,一双沉静的眼睛一直凝望前方的原野,直到陈云靖胸前那抹娇小的影子完全消失,他才收回了凝固的目光。 春意暖暖的日子,原野上的风里,似乎都带着一丝潮湿的青草味儿。天空高远,阳光和暖,这种怡然的感觉,让劫后重生的风青有一种胸开怀阔,忍不住想要高声大喊的畅快感,而且她也真这么做了,“啊——!大地啊——母亲——啊——太阳啊!你为什么这么红——!” 王齐珂催马到风青身边白了她一眼,“疯傻婆娘”,旋即策马越过他们向前奔去,徒留身后风青叽里呱啦的骂声和陈云靖开怀的笑声。 一日里,陈云靖一行人沿山脚而行,直至深夜方抵达邺瓦城外,听闻消息的梁宫南和陈江火急火燎的赶到城门口相迎。看到他们均平安无事,提心吊胆了多日的心这才放下来。 陈江“扑通”一声跪倒在风青面前,含泪自责道,“属下无能,未能护得郡主周全,请郡主责罚!” 风青连忙伸手去扶陈江,“陈江你快起来,我们不是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再说了我们被抓完全跟你没有关系。第一,是因为我自己体力不支才导致被困谷口。第二,你是被齐珂踹回来的,又不是真的扔下我不管自己跑了。况且我也觉得齐珂当时的决定非常正确,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做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再自责了。” 陈江道,“郡主虽宽恕了属下,属下却不能宽恕自己,属下原本就打算如郡主有个好歹属下便以死谢罪,如今郡主能平安归来,属下便自罚三十军棍。” 风青皱眉指着陈江道,“你……你还真是个古板固执的木头疙瘩。算了,你爱自虐我也管不着,反正你的顶头也上司在这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爱咋滴咋滴。” 陈云靖安抚的拍拍风青的肩膀沉声说道,“陈江护主不力,罚军棍三十,但念其事出有因,非诚心之过,三十军棍暂且记下,日后如若再犯一并罚之。” “谢王爷恩典!”陈江单膝跪地叩谢。 陈云靖大手一挥,“回营!” 次日一早诸将得知王齐珂、风青已与睿王一道安全返回,才放下心中那块大石,不由争相前来探望慰问。 三日后,陈云靖在军中设宴款待了全军将士,一连欢庆三日。其间,陈云靖为集军心,对此次征战有功将士的赏赐甚厚,并且在递与皇帝的请功奏表中也颇为诸将美言,一时间军心尽悦! 清晨,西宋皇宫崇德殿。 皇帝高居于龙椅之上,殿阶下分班站立着文武百官。 西宋这半年多来战事、政事纷乱,皇帝一直以来便是忧心忡忡,事多食少,终于在半月前闻得南面春汛大涝,波及了七、八个郡县,几十万百姓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直接淹死十数万人的噩耗后忧急之下昏死了过去,之后便断断续续一直缠绵病榻,朝中大小事务皆有太子监管。 文武百官见难得临朝臣的皇帝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龙袍,上绣金龙,头戴帝冠,面容虽消瘦却神采奕奕,想来是有喜事发生。 皇帝扫视了一下殿内的群臣,用他纯厚略带暗哑的特殊嗓音说道:“昨夜朕刚刚接到边关奏报,北苍月已退兵,北境战事也平息了,睿王不日便班师回朝。” 殿内文武百官纷纷下跪贺喜,“恭喜陛下,陛下万岁!” 皇帝摆摆手,“众爱卿平身,这半年多来我朝可谓是内忧外患,如今能平安渡过此番危机全仰仗众位爱卿和朕的两个儿子,一个主内朝,一个挡外寇!” 文武百官都是会看眼色拍马屁的,又纷纷下跪磕拜恭维道,“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英明,千岁,千千岁,睿王殿下英武,千岁,千千岁!” 皇帝笑着道,“你们也别一个劲的万岁,千岁的了,此次两境战事能如此顺利了结,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这个人就是朕前段时间亲封的参谋。” 兵部尚书吴炳坤出列道,“陛下,恕臣斗胆一问,当日陛下下诏封周二毛为‘参谋’时,臣就查过周二毛此人,据臣查到的资料皆显示这个周二毛是个连大字都不识的混混。臣实在不明白此人到底有何大才能能让陛下如此重视,还在军中特为他设了个职位。……此事臣曾问过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只回答说——不可说。臣实在是好奇,今日特请陛下解惑。” 皇帝哈哈笑道,“朕知道不光吴爱卿有此疑惑,知道此事的其他爱卿也都有此疑惑吧?其实这位军中新任的参谋众位爱卿中有不少人都见过她,只不过她身份特殊不适合用真名,所以就冒用了周二毛这个名字。……至于她到底是谁,朕暂且再卖个关子,等到她随着睿王回京,殿上封赏之日大家都知道了!” 殿下文武百官开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讨论起这个大家认识的,不宜透露姓名,有军事奇才的参谋到底有可能是谁? 太子陈云宣出声道,“各位大人请静一静,你们也别瞎猜了,父皇不是说了嘛,待到殿上封赏之日大家不就都知道了!” 皇帝也道,“此事暂且不提了,朕多日未早朝了,接下来众位爱卿就说说近日朝中之事吧,南面的水患如何了?” “启奏陛下!”户部尚书刘鲁德出列道,“南面八个郡县的灾情都已经得到控制,灾民也已安置妥当,救灾的粮食,药物前些日子均已送到受灾的郡县。”“好好好!”虽然这些情况太子都已经像他汇报过了,不过能再听到刘鲁德亲口说一遍,皇帝心中似乎又能更宽慰一分。 接下来一个多时辰的早朝时间,便是讨论如何重建灾区,修筑河道堤坝,补种夏粮等民生之事。 早朝接近尾声时皇帝揉着发涨的额头道,“朕病着的这段时日朝中的大小事务皆有太子代为处理,太子的能力众位爱卿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桩桩件件都处理的妥帖有度。朕年纪大了,体力精力也都大不如前了,朕今日正式下旨从明日起我国就由太子监国,全权处理朝中一切事物,望众位爱卿今后能够一如既往地像辅助朕一般辅助太子。” 殿内文武百官又纷纷下跪,“臣等谨遵圣命!” 皇帝今日虽然是突然宣布了这个决定,但对百官来说丝毫不意外,先不说最近一直都是太子在代为处理朝政,虽无监国之名,却一直使的是监国之权。就说早在几年前开始朝中的大半事务都已是太子在处理。所以今日别说皇帝只是让太子监国,就是突然说自己退位了,文武百官估计也不会太过惊讶。 早朝散去后,皇帝将赵丞相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龙案之后,太子,赵丞相分坐左右。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赵丞相道,“赵爱卿啊,朕有件事瞒了爱卿,望爱卿不要见怪。” 赵丞相疑惑的看着皇帝,“陛下瞒了臣何事?” 皇帝瞪了装作低头喝茶的陈云宣一眼,心中恨得牙痒痒:这个臭小子,坐这半天了屁都不放一个,非得让自己来开这个口。 皇帝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今日殿上所说的那位参谋,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小姐,爱卿你的女儿,和乐郡主。” “什么……!?”赵丞相惊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青青……不是……回中关村了吗?她……她……她……”赵丞相望着皇帝语无伦次的“她”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子陈云宣起身将赵丞相轻按回椅子上道,“丞相莫急切,且坐下听父皇慢慢说来。” 皇帝又瞪了陈云宣一眼:你自己不能说,非得让我说。 陈云宣权当什么也没看见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198章 赐婚 赵丞相着急问道,“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青她怎么就去了军中?” 皇帝无奈叹气道,“和乐去了军中一事,起初朕与太子也是不知情,是到后来才知道了此事。” 赵丞相仍回不过神来,“可青青……她一个弱女子在军中如何……” 皇帝哈哈笑道,“赵爱卿啊,和乐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胸有丘壑,足智多谋非普通凡人啊!” 赵丞相惭愧道,“陛下谬赞了,小女顽劣不堪,哪有陛下说的这般好。” 皇帝摇头笑道,“爱卿呐,既然今日说到这儿了,朕也不瞒你了,其实和乐才是正真的圣女!” “什么?”赵丞相又惊得“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圣……圣女……青青怎么就成了圣女,她……她怎么可能是圣女?陛下您不是在说笑吧?” 太子陈云宣说道,“这种事情父皇怎么可能说笑,其实和乐是圣女一事父皇、本宫还有靖儿早就知晓了,只不过她自己不想说,我等也就依她不提罢了。况且父皇与本宫也认为瞒着比公开好。但这次在北境,靖儿他们与北苍月的翼亲王历况冶等人一道遭遇了雪崩,不得已之下一起逃入国师墓才幸免于难。” “国师墓,那不是几百年了都无人能打开那门前的机关吗?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今日对赵丞相来说可谓是惊雷一个接一个的炸,震得他脑子一直晕乎乎的就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过。 陈云宣继续说道,“是啊,几百年了没人能进的去,可和乐不但打开了国师墓门外面的机关,还带着大家一路破除里面的机关,畅通无阻的从后山出了国师墓,据靖儿的奏报中说国师墓里面有的机关用了天书上的文字。和乐也当着历况冶的面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圣女,既然如此她的身份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今日父皇留下丞相,也是想提前告知丞相一声。” 赵丞相呆愣愣的站着,不停喃喃道,“青青怎么会是圣女呢……青青怎么会就成了圣女呢……” 皇帝父子对望了一眼,看来这赵丞相一时半会是回不过神来了。两人皆坐下慢慢喝茶等着赵丞相自个醒过神来。 半晌之后赵丞相才缓过神来,虽然依然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女儿就是圣女一事,但是女儿就要回来了却是真的,得赶快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旋即赵丞相向皇帝,太子躬身施礼道,“陛下,殿下,臣告退。”见皇帝点头同意了便匆匆出了御书房。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五月中旬,即便北方风中也带了丝丝的热意,感觉到了夏天即将到来的脚步。 陈云靖安排好北境的一干事务之后便率鹰卫及本部返回京城。由于不急着赶路,一行人虽全是马队,但走走停停也足足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进入京城境内。风青离开的时候还是吹着寒风的冬天,再回到京城却已是闷热的夏季。夏天虽然灸热,却也是一个生机蓬勃,激情澎湃的季节。 此番睿王凯旋回朝,朝野振奋,皇帝原本决意亲自出城迎候,却因龙体抱病已久实在体力不支,才由太子率领百官出迎,代天子犒赏三军。 当快到城门口时,风青便远远的看见成百上千的百姓将入城大道的两侧围挤个水泄不通。入城甬道正中一条红毡铺路,两列御林军甲胄鲜明,侍立两侧,皇家的明黄华盖,羽扇宝幡层层通向甬道尽头的高台。 看到如此盛大的阵仗风青也免不了生出了一丝紧张感,“这么隆重?这是皇帝亲自来迎接咱们了?” 陈云靖望向甬道尽头高台上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道,“据报上所说近来父皇一直身子不适,今日来的应该是皇兄。” 到了离高台十丈外众军驻马停步,风青也终于看清了高台上的人,果然是一身褚黄朝服的太子。 陈云靖独自驰马上前,解下佩剑,递与一旁的礼官,一步步缓缓登上高台。他在太子三步之外停步,微微低首,屈膝侧跪下去。 太子陈云宣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陈云靖道,“靖儿辛苦了!”随后展开黄绫,宣读犒封御诏。 由于距离太远风青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太子的声音,却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见陈云靖身上的袭墨黑铁甲和太子身上褚黄金莽朝服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交辉呼应。 太子宣诏完毕,陈云靖双手接过黄绫诏书,起身,转向台下,巍然立定,双手平举诏书。 “吾皇万岁——!” 刹那间,潮水般的三千黑甲鹰卫铁骑,齐齐发出震天的三呼万岁之声,撼地动瓦,响彻京城内外。所有人都被湮没在这雄浑的呼喊声中,就连风青也突然生出一阵豪迈之情。 礼毕,太子与陈云靖一道走下高台,来到风青和王齐珂面前看着他俩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尤其是和乐都晒黑了些。” 风青随王齐珂一道向太子见了礼,说道,“可不是嘛,再待上半年估计我脸上也要出现高原红了!” “青青——!”太子身后的赵丞相早已在见到风青时便激动的老泪纵横。 “父亲!”风青看着眼眶微红,眼角还隐隐留有泪迹的赵丞相心中一阵愧疚,“是女儿任性了,女儿不孝!”虽然自己与丞相一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是真心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所以风青决定在未找着正真的赵婉青之前暂不说破自己正真的身份来历,免得他们再次伤心失望。 赵丞相扶着风青的胳膊激动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母亲知道你要回来了高兴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 “先进宫吧,父皇还在宫里等着大家呢,等见了父皇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好好叙叙旧了!”太子笑着说道。 “好,咱先去见过陛下再一起回府。”赵丞相点头说道。 太子銮驾当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着皇宫的方向去。 身后的百官自从见到风青后就炸开了锅,一路上私语不断。他们千猜万想打死也没想到那名神秘的“参谋”会是一介女流,而且还是丞相府的小姐皇帝亲封的和乐郡主。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欣慰的看着陈云靖、王齐珂、风青三人,“此番你们三人可是立了大功也受了许多苦,除了之前诏书上的赏赐外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皇帝看向风青,“和乐你先说。” 风青看着皇帝道,“皇上,之前在城门口,隔的太远了,我也没听清您到底给了我什么赏赐,能否再跟我说说。” “诏书不就在靖儿手上。”皇帝指着陈云靖道。 陈云靖笑着将诏书递给风青同时说道,“父皇不但保留了你参谋的职位,还赏了你许多金银,锦帛。” 风青听后瞅了一眼诏书问道,“皇上,您保留了我参谋的职位,那我是不是还要每日上朝干活?” 皇帝笑道,“每日上朝就不必了,只要时常进宫来陪朕下下棋就行。” “那可有俸禄?”风青又问道。 太子笑道,“自然是有的。” 风青高兴道,“这么说来,我以后只要拿钱不用干活啰!这个好,那我也没什么要求了!” 皇帝哈哈笑道,“瞧你那财迷样。” 赵丞相在一旁摇头叹气,真是想不明白就自己女儿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会是陛下口中的圣女? 皇帝的目光转向王齐珂,“那珂儿呢?可有何想要的?” 王齐珂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猛然跪下道,“臣想要个实职。” “珂儿……”晋安侯连忙躬身施礼,“陛下,珂儿胡闹惯了,陛下不必当真……” 皇帝伸手制止了晋安侯的话,问道,“珂儿想要何职。” “臣想去军中。”王齐珂望着皇帝目光坚定。 皇帝沉默不语。 晋安侯在一旁拼命对王齐珂使眼色,王齐珂却全然未看旁边焦急的晋安侯一眼,目光始终坚定地望着皇帝。 突然,皇帝哈哈笑道,“好,难的你小子愿意收心了,那三日后你就上任京卫都统一职吧。”皇帝这是将整个京城的安危都交到了王齐珂手里。 王齐珂郑重磕头谢恩,“谢陛下,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点头道,“朕信你!” 晋安侯暗暗的舒了口气,太子、陈云靖、风青也替王齐珂高兴,皇帝总算是对晋安侯府放下了戒心。 随后皇帝又看向陈云靖道,“靖儿可有何心愿?” “请父皇为儿臣和青儿赐婚。”陈云靖就等着皇帝的这句话了。 皇帝猜到陈云靖十有八九会说这个,虽然他是皇帝也非常满意这门亲事,但风青如今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也得丞相点头才行,于是转头问赵丞相,“朕觉得和乐与靖儿也是极相配的,爱卿觉得呢?” 赵丞相没想到陈云靖会突然提这事,被皇帝问了个措手不及,“这……青儿的婚姻大事,臣……臣一人也做不了主,陛下可否容臣回府与夫人商量过后再回复陛下。” 第199章 得寸进尺的睿王爷 陈云靖对着丞相施了一礼说道,“在军中的这半年多时间里本王与青儿一直以来都同吃同住,共居一帐。” 古板的赵丞相听后瞪大眼指着陈云靖和风青道,“睿王的意思是,你……你们已经……” 陈云靖不等赵丞相说完便严肃点头道,“正如丞相所想的那样。” 赵丞相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指着风青和陈云靖,“你……你们……怎么能……” 皇帝连忙借坡下驴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早日把名分定下来吧!”紧接着说道,“赵丞相之女赵婉青,温柔恭顺,才貌俱佳,娴熟大方,特此许配睿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谢父皇!”陈云靖连忙拉着风青一起谢恩。接着又说道,“父皇,索性今日将婚期也定了吧!张公公看看近期哪天是吉日。” 张公公见皇帝没有反对,便让人取来了年历,翻看着说道,“明日便是嫁娶的好日子,再接下来是两月后的八月初六也是顶好的日子,再后面……” “除了明天,就一定要两月之后,半月一月左右的就没有适合婚嫁的好日子了吗?”陈云靖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公公笑道,“启禀王爷,半月一月左右的吉日是有的,但适合婚嫁的就没有了。况且一个月之后便是陛下的寿诞,如果两桩大喜事真凑一块儿了,礼部可就忙不过来了。再说了八月份天也凉爽下来了,王爷、郡主大婚再合适不过了。” “行,那就八月初六吧。”皇帝一锤定音。 “陛下,两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臣府上之前可是毫无准备啊!”可怜的赵丞相无法抗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儿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下了,那婚期总可以再争取争取吧! 谁知道陈云靖立马说道,“两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青儿的嫁妆丞相府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吧,无妨的,本王早在年前就让府内的李公公开始着手准备我与青儿成婚的一干事宜了,别说两月就是十天后成婚也是无碍的。” 皇帝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死,这儿子也太霸道太不要脸了。婚姻大事竟然不经双方父母父母点头同意就私自决定,如果女方父母不同意,他是打算明抢不成? 赵丞相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陈云靖又说道,“父皇,既然离大婚还有两个月,儿臣打算让青儿先住到王府去,也好提前熟悉熟悉王府中的环境事务。” “说的什么屁话,哪有待嫁的女儿家婚前就住到夫家去的道理!”这会儿连皇帝也忍不了暴了粗口,“再说了你那府中总共没几口人有甚事务需要提前熟悉的?连俩月你都等不了,就这么急不可耐?” 陈云靖挑挑眉,“父皇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同时心中琢磨着接下来的两月又得天天翻丞相府的后墙了。 皇帝按着额头挥手道,“没事都先回吧。”说完又转身看着风青说道,“和乐,今日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后日抽空进宫来一趟,朕有事与你商量。” “哦,好!”风青答应后与众人一起向皇帝行礼告退。 到了宫门口,陈云靖凑在风青耳边低声道,“你先回去,晚上再见!” 风青无语翻眼,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老实就妥协了。 睿王府。 自从陈云靖回来李公公得知皇帝为睿王、郡主赐婚的消息后,那张笑的如同一朵菊花的老脸就没有松下来过。立马在府内跑到东,跑到西的开始张罗起成婚的事宜来,那忙碌劲搞得好像陈云靖明日就要成婚似的。 陈江,陈海看着李公公那颠颠地跑来跑去的身影摇头道,“看公公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公自己要成亲了呢……” 丞相府门口丞相夫人伸手抚上风青略显疲惫的脸,不禁颤抖起来,细细地摸着她的眉眼,忽然压抑地哭了起来,声音梗在喉咙里,只发出哽咽的吐息声音,“儿啊,我的儿!母亲这不是做梦吧?你这可算是回来了!”说完一把抱住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风青失声痛哭。 风青拍着丞相夫人的背,哽咽着安抚道,“母亲,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这画面看得赵丞相一阵阵揪心,出言安慰着丞相夫人,“别伤心了,女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同时用衣角擦了擦眼角,怕一不小心就见了泪水,“别都在这杵着,快进屋里。” “对,先进屋!”丞相夫人拉着风青的手不放。 “见过哥哥,嫂嫂。”风青向赵皖宏和刘茵茵屈膝行礼。 赵皖宏明明眼眶微红却故作威严道,“下次可不许再这么任性胡闹了。” 刘茵茵娇瞪了赵皖宏一眼佯怒道,“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你吓唬她作甚?”随后拉着风青的另一只手,“走,回家!” 相府前厅,一家人各自落座后,丞相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风青在军中的生活。风青只捡着好的、有趣的事说,惹得众人欢笑不已,彻底冲没了刚刚那愁云惨淡的气氛。 两盏茶后丞相夫人拍着风青的手道,“青青呐,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待晚膳后咱再好好说说话。” “好!”风青向丞相,丞相夫人及赵皖宏夫妇施礼后出了前厅,往海棠院去。她知道接下来丞相会与与大家说她的婚事了,估计丞相夫人又要有一阵伤心了。 还未到海棠院,就远远的看到春香,冬香两丫头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她俩一看到风青便如一阵风一般的向她飞奔过来,“小姐——!”,拉着她便又是一通稀里哗啦的哭诉。 风青不说也不动等着她俩自己哭够了再说。一抬头看见暗影站在后面既欣喜又气愤的看着她。看到他这表情风青不地道的“噗嗤”一声笑开了,“暗影,你这是啥表情呐?” 暗影看着风青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郡主,您还好意思说,属下可是王爷亲自训练出来的人,在这京城的影卫之中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可没想到却被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主子用着那不入流的手段给甩了,还甩的如此彻底,如今属下在同行内可算是丢尽了脸!” 风青哈哈笑道,“这又什么可丢脸的,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你想啊,你们的影卫同行中有谁的主子像我这么英明睿智,聪明能干的,对不对?” 暗影无语。 春香、冬香则被风青这一通插科打诨的自吹逗的破涕为笑,拉着风青往里边走边说道,“是,小姐最厉害了,我们给小姐备了浴汤,小姐先好好洗个澡祛祛乏,再喝盏花茶养养神。” “还是你俩懂我的心。”风青捏着春香的肉脸道,“今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早就黏糊的难受,就想好好洗个澡……” 晚膳后,丞相一家移坐到偏厅喝茶。丞相夫人看着风青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青青呐,你对睿王可是真心相悦?” “嗯。”风青毫不犹豫的点头。 丞相夫人叹了口气又问道,“青青,你可曾听人说起过睿王的命格?” 风青笑着说道,“母亲放心,那些不过是民间的传言罢了,不必相信。” 刘茵茵说道,“妹妹可不能这么说,睿王的命格可是智玄大师亲自批的。” 丞相夫人也道,“是啊,智玄大师可是得道高僧,道行比他师傅还高呢!” 风青嗤之以鼻,“就算他道行再高也不过是个凡人嘛,也不见得他说的都是对的。你们看我与睿王相处了这么久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还有与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侯爷王齐珂,再有,就是皇帝,太子不都好好的吗?” “可是……”丞相夫人与刘茵茵也被风青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 “好了,赐婚的圣旨都下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何用?接下来好好准备青青的婚事才是正事。再说了我也相信咱们青青是个福泽深厚的。”赵丞相说道。 “是,父亲说的对,妹妹是个有福之人,母亲放心!”赵皖宏也跟着安慰道。 赵丞相起身看着风青说道,“青青随为父到书房来。”想了想又转身对赵皖宏说道,“宏儿也一起。” “哦!”风青疑惑的看着一起前往书房的赵皖宏无声问道:“何事?” 赵皖宏也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书房内,赵丞相在书案后坐下,赵皖宏,风青在下首落座。 赵丞相盯着风青看了半晌,只看的风青都浑身起了毛,才开口问道,“青青,你真的是圣女?” “圣女?青青怎么会是圣女,这是怎么回事?”赵皖宏惊讶道。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丞相看着风青说道。 风青吁了口气道,“原来是为这事啊!其实吧,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次在睿王府的书房中女儿无意中看到了一样东西,上面的文字与我在中关村习的文字是一样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国师写的天书,并且知道了原来国师与我是老乡。因我认得天书上的文字又与国师来自同一个地方皇帝他们便认定我就是什么圣女了。” 第200章 本王过来睡觉 赵丞相听后自语道,“难怪当年你失踪后,我们察探了多年也毫无音讯,原来是去了国师的出生地,难道这是天意?” 半晌后,赵皖宏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道,“妹妹有此机缘,必是上天的安排。如今妹妹既是圣女,今后行事更要稳当,不可鲁莽,更不能仗着圣女的身份做危害百姓安危的事。” 赵丞相跟着说道,“宏儿说的极是,青青,你哥哥对你说的话也正是为父想对你说的,切记,切记!” “是,女儿记下了!” “去吧,再去前厅再陪你母亲说说话……” 风青又回到前厅与丞相夫人及刘茵茵唠了半个多时辰的家常才回到海棠院。 春香、冬香及暗影也是在晚饭时分才得知皇帝为自家小姐与睿王赐婚的消息。听到此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暗影了。一来是:自家王爷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他为主子高兴。二来是:他很快又能回到王府了。而春香、秋香两丫头则是喜忧参半,毕竟睿王孤煞之命的命格之说摆在那儿。 房间内春香,冬香拉着风青说悄悄话,暗影躺在院中的树杈上乘凉,突然听到后院有响动。立即从树上一跃而起,几个起掠便到了后院,“谁?” “是本王!”传来陈云靖低哑浑厚的声音。 “属下见过王爷!”暗影向从墙角暗处走过来的陈云靖见礼,“这么晚了,王爷过来可是出了何事?” “无事,本王过来睡觉!”陈云靖说的理所当然。 跟在后面的暗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王爷这也太生猛了吧! 陈云靖信步闲庭地绕过后院,穿过前院进了主屋。正在与两丫鬟说着闲话的风青看到跨进屋内的陈云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着迎上前道,“你来了,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对着自打他进门时就一直张着嘴呆愣着的两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说完又加了一句,“从今日至成婚之前这段时间,本王晚上都会歇在此处。” “啊……”两丫鬟除了惊还是惊。 风青也是一怔,“你堂堂一王爷天天爬墙,这不好吧?” 春香、冬香也跟着拼命点头。 陈云靖叹息道,“没办法,谁让他们不同意让你住去王府,那就只能我来海棠院了,反正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随你!”风青知道陈云靖的犟脾气,便不再多说什么。旋即转身对两丫鬟说道,“你们就当不知道此事便是。” “可是小姐……” 风青抬手手制止了秋香的劝说,“在军中之时,我与睿王就一直共住一帐。”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让人将这海棠院守得死死的,不透露半点消息出去。”冬香郑重道。 “好,你们下去吧。”其实对风青这个现代人来说,两个两情相悦到了谈婚论嫁的男女朋友婚前同居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如今她与陈云靖已有了婚约,所以这事被不被人知晓她真的无所谓。 夏天的夜晚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透过窗格映在房间内的琼花纱帐上。 纱帐内风青靠在陈云靖怀中,闭着眼睛感受着徐徐吹入纱帐舒爽的夏夜凉风,“你明早你去早朝吗?” “不用,如今皇兄监国,他特许了我三日假期,我想趁这两天有空陪你在城里好好逛逛,顺道挑一些喜欢的首饰、衣物的样式,我好让人用好的料照样给你多做几套。 “好啊!”风青欣然同意,虽然她平时并不喜欢戴多少首饰,但逛街看漂亮东西还是蛮喜欢的。 “明日睡醒后你陪我一起进宫一趟吧,也不知道皇帝找我什么事?”风青咕囔道。 陈云靖轻轻拍着风青的背,“估计是那假圣女的事吧!”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半月前我国南方大涝,八个郡县都发了大水,淹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那女人受了谁的指使,不过我猜十有八九是肖融安。她以圣女的身份到处撒布谣言:说我国之所以会遭此天灾都因为西宋国的皇帝残暴嗜杀,倒行逆施,失德失仁以致惹怒了上苍,所以才遭天罚。父皇听后一气之下便晕厥了过去,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身子时好时差。” “之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事啊?” “我也是今日听皇兄说起才知道这其中缘由。” “没想到那女人还挺能搞事情的。早知如此,当日真应该将他们直接解决了的。哎,你说皇帝叫我进宫不会是想让我去解决了那女人吧?” 想到有此可能风青“唰”的一下从陈云的怀中坐起,望着他正色道,“我可是提前说好了,如果皇帝真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不绝对会去的,这种送上门找死的事情,打死我也不干!” 陈云靖哑然失笑,拉着风青重新躺下,“想什么呢!父皇怎么可能让你去杀那女人,估计也就是找你一起商量商量对策吧!……好了,不说这些了,天也不早了,早些睡觉。……赶了这么多天路累不累?” “累死了,全身都酸痛……” “我帮你揉揉……” …………………… 第二天早上,丞相夫人因念着风青连日赶路劳累没有让人叫她一起用早膳,于是风青、陈云靖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起在海棠院用过饭后,陈云靖从后墙翻出,装模作样的再从丞相府前门进来接风青一起进宫。 承福殿里太子正与皇帝讨论着朝朝堂上的政事。内侍来禀说睿王爷、和乐郡主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皇帝说道。 不一会就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 “儿臣见过父皇,臣弟见过皇兄!” “皇上好!太子殿下好!”风青还是一贯的打招呼方式。 皇帝笑看着风青招手道,“和乐先过来陪朕下盘棋。” 风青站着不动拧着眉头问皇帝,“皇上特意叫我进宫不会就是为了陪您下棋的吧?” “怎么,有何不妥?”皇帝问道。 风青噘嘴说道,“倒不是不妥,只是本来打算这两日趁阿靖休假,让他陪我逛逛京城准备些嫁妆的。早知道皇上找我只是为了下棋,我就不必这么火急火燎的进宫来了。” “你呀……”皇帝指着风青说道,“就跟那泥鳅似的,坐下再说。” 陈云靖和风青依言在旁边椅子上落座。 “朕找你来就是为了那假圣女的事,想必靖儿也跟你提过那假圣女借着我国南面大涝乱散谣言,大放厥词的事了吧?” 风青点头道,“嗯,阿靖跟我提过此事。” 皇帝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只要皇上您不是让我抗把刀跑到南临国去杀了那女人,其他的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风青眯着眼说道。 皇帝、太子都被风青的话逗的笑出了声。 皇帝笑指着风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抗把刀去杀那恶女子?亏你想的出来!” 皇帝笑完收敛神色,面色变得严峻起来隐隐含着杀气:“那恶女利用圣女身份欺瞒天下百姓,辱朕名誉,损我国威,如果只是找人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再说了就这么杀了她非但不能在天下百姓中为朕,为我西宋国洗刷屈辱,说不定还能被有心人加上一条杀害圣女的罪名。所以朕找你进宫就是商量商量可有既能灭了那恶女又能恢复我西宋名誉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皇帝顿了顿看着风青又说道,“说起来这事也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我?”风青指着自己的鼻子委屈说道,“皇上,您可冤枉死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皇帝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当初一直死瞒着不肯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有那恶女的可乘之机?今日也不可能借用圣女之名做出这等可恨的事情来!” 风青道,“皇上,您这回可是真冤枉我了。当时我真不知道她是冒充的,我也一直以为她才是正真的圣女,而我只是个过路打酱油的。说实话,那段时间我还挺崇拜她的,每次一出场都那么牛逼,追随者无数。不像我,想弄点零花钱都要绞尽脑汁。……在街上摆个算命摊,硬拽着暗影连哄带骗,说得口干舌燥的,一天才赚个五两七两的。直到那次接风宴,我与她见面交谈了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个西贝货。” 皇帝:“西贝货?” 风青连忙解释,“就是假货的意思。” 皇帝被她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指着她道,“你呀……你!朕真不知该说你聪明好还是傻好!” 太子陈云宣和旁边的陈云靖也都看着风青抿嘴而笑。 风青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皇帝。 “唉……”皇帝无奈叹道,“那你说说如今可有何好的办法。” 第201章 不是卖是白送 风青想了想说道,“办法倒是有的,我们只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可以。既然那女人是靠愚弄百姓取得名声,那我们只要在百姓面前揭穿她假圣女的面目不就行了!” 太子陈云宣说道,“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如何揭穿她才是关键,那恶女之前在百姓心目中可是非常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完美圣女的形象,不是我等说她是假的众人就会相信的。” “这倒没有什么。”风青说道,“她之前不就是靠着天火灭鬼,油锅炸妖这两样‘神技’才取得大家追捧的吗?我们只要揭露她的这两项‘神技’都是骗人的把戏不就成了?” “你知晓这其中的猫腻?”皇帝问道。 风青“嘁”一声,“这又不是什么高明的把戏,我小时候就玩过了。” 皇帝一愣,随后反应过责问道,“如此说来,一早你就知晓那恶女是在骗人,那为何刚刚还说不知道她是假的?” 风青继续装委屈,“皇上……!我当时不是以为她只是想用些小手段为自己造势,好早日在这个世上站稳脚跟嘛!就跟我在街上装神算子忽悠人赚零用钱的道理是一样的。” 皇帝无语扶额,“你呀……你……” “风青,你与我等说说那‘天火’、‘油锅’具体是如何一回事吧!”陈云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喜欢叫风青的原名。 “好吧!那所谓的天火……”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磷粉吧!”陈云靖接过风青的话说道。 “不愧是我的男人,果然聪明!”风青拍着陈云靖的肩膀自豪地笑夸道。当日她与陈云靖介绍火粉的成分是就提到过磷粉。 陈云靖听到风青说“我的男人”时心里泛起一阵荡漾,直接笑歪了嘴。 皇帝看着那旁若无人相对着傻笑的两人,无声叹气,拍拍几案道,“继续……” “哦。”风青继续说道,“磷粉是一种燃点特别低的物质,在空气中稍一碰触就能自燃。燃着以后也不烫,差不多就是冬日里洗脸热水的热度。至于那所谓的鬼怪嘛,估计就是个早就藏在那树洞中,模样画的恐怖些纸糊的小人罢了。” 风青喝了一口陈云靖递过来的茶水接着说道,“当然那油锅也不会是真正的油锅。其实就是在锅里放醋和矾,上面再到些油,这样稍微一加热就沸腾了,看着像热油锅,那都是表面现象,其实底下还是温的。那所谓的狐妖当然也不会是真的狐妖,不过是只普通的狐狸,至于后来从锅里拎出来的那炸熟的狐妖,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只炸熟了的狐狸放在锅底。而村中百姓们所谓的中了妖气后的异常举动应该中了某种有迷幻作用的毒。……能让全村绝大部分人都中毒,那毒药应该是下在了大家都会用到的井水中。之后大家喝的圣水就是解药了。” 皇帝,太子连着陈云靖听了之后都不免唏嘘,“原来看着神秘莫测的事情,被你说破后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太子陈云宣提议道,“父皇,儿臣有一计:我等就以父皇之名给那假圣女发邀请贴,以请圣女在父皇寿诞祭天之日为我西宋百姓祈福为由,诓那恶女来我西宋。届时当着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如此便能还父皇和我西宋清白了。” 陈云靖点头同意陈云宣的提议,“此法可行,南临国如今还无人知晓青儿便是正真的圣女,那恶女不管是不是听命与肖融安,为了能给纪权报仇她都应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好,就这么办。”皇帝点头同意,随后视线转向风青,“和乐可想趁此机会在天下百姓面前公开你的身份?” 风青连忙摇头道,“千万别!百姓愚昧,如果我公开了圣女身份,以后有人生了病医治不好或遭了难无法渡过,都求到我面前来,我该如何办?难道我要顶着圣女的头衔当一辈子神棍不成?”风青想到以后如果真要过那样的日子头都大了。 陈云靖握着风青的手看着皇帝说道,“儿臣希望青儿此生过的是平顺安稳的生活。” 太子陈云宣也替风青说话,“是啊,父皇,风青的身份我们心中清楚就行了,至于天下百姓是否知晓又有何关系!” 皇帝想想道,“你们说的也对,百姓愚昧,那就顺其自然吧!”随后对着陈云靖、风青说道,“你俩不是打算上街准备置办嫁妆吗?那就去吧!” “儿臣告退!” 风青也跟着向皇帝,太子告辞,临走前转身笑看着太子陈云宣道,“听说太子妃姐姐有孕了,恭喜殿下!” “多谢!”陈云宣脸上溢出一抹淡淡的幸福笑容。 风青与陈云靖先去了趟颐和剧院,冉班主,钱管事及众人见了她后自然欣喜万分,少不了一番寒暄问候。之后两人又逛了两家首饰铺,定做了几款首饰。风青还特意画了图纸定做了两枚刻有两人名字的对戒。 快到晚饭时分,陈云靖让人去丞相府通知了一声,拉着风青回了王府用膳。李公公看到久违的风青时那个高兴、那个激动、那个热情,搞得风青都险些招架不住。 晚饭后,两人回丞相府,出门前,李公公准备了一个巨型包裹。 风青看着那包裹问李公公,“公公,这都是些什么呀?” 李公公笑的一脸灿然,“这些都是王爷的换洗衣裳,还有朝服。” 风青笑看着陈云靖调侃道,“公公这是把你打包卖给我了?” 陈云靖一脸的荡漾,“不是卖,是白送!” 抗着个大包裹的暗影与暗夜跟着两人到了丞相府。暗夜是陈云靖的影卫,如今陈云靖都歇在了海棠院去自然也要跟去海棠院。 到了丞相府门口,陈云靖先装模作样地从正门将风青送入府,再返身从后院翻墙回到海棠院。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离皇帝的寿诞也越来越近了,据说今年皇帝的寿诞不但圣女会从南临国回来以皇帝的名义为西宋百姓祈福,而且南临国皇帝和北苍月皇帝都派遣了使者来到西宋为皇帝祝寿。 海棠院内,风青光着脚,穿着薄薄的内衫正惬意地躺靠在窗前的榻椅上吃着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冰西瓜。下人来禀报说太子殿下请她入宫一趟。 “又有什么事啊?大热天的非得让我跑来跑去的!”风青嘴上虽然抱怨着,动作倒不敢怠慢,两口吃完手中的西瓜,拿起旁边几案上的湿巾擦干净了手,坐到梳妆台前,让秋香帮着梳头更衣。风青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太子是不会特意宣她进宫的。 风青的马车到达皇宫内门口时,看到陈云靖正站在内门旁的一处柱隐处等她,看到风青的马车笑着迎上前,“青儿……” 风青听到声音掀开车帘,看到车旁一头汗水的陈云靖佯恼道,“你傻呀,大热天的站在外面晒太阳,这宫里的路我又不是不认识,何必晒着这么大的太阳站在这儿接我!”边说边取出帕子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陈云靖扶着风青下了马车,“知道你要进宫,我这会儿反正无事便在此处迎迎你。” 两人相携着往里走。“太子宣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风青问道。 “此次父皇寿诞南临国,北苍月都派了使者。南临国来的是他们礼部的一名官员也是二皇子肖融华的亲信。而北苍月来的则是历况冶、历况璇两兄妹。” “历况冶亲自跑来给皇帝祝寿?那你父皇的面子可真够大的!”风青感叹道。 陈云靖看着风青道,“历况冶亲此次前来借着祝寿为名,实着是来洽谈两国边关互市商贸的事。他说此事是你与他提起的,所以希望由你亲自与他谈。” “我还以为就历况冶那狂妄的性格,不会同意当日的提议,没想到他不但同意了还亲自来了。”风青挑眉说道。 “大概就是因为是你提议的所以他才会慎重考虑,并说服了北苍月皇帝历况达吧!”陈云靖的语气中满含酸意。 风青娇瞪他一眼,“这就吃醋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醋,明晚咱回王府用膳,我给你做糖醋鱼吃。” “好!”听到风青要为自己亲自下厨,陈云靖的心情蓦然间就舒爽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太子接见贵宾的乾泰殿。刚到大殿门口就碰到内侍送了一名面生的中年男子出殿,那人见到陈云靖时连忙施礼,“外臣见过睿王殿下。” 陈云靖还礼,“汪大人慢走!”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风青转身往外而去。 “这就是南临国的使者姓汪。”陈云靖低声说道。 风青点点头,她猜着也应该就是他了。 陈云靖、风青两人快到门口时,早就有内侍入殿禀告了太子。 风青进到殿内时感到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身上的暑气很快便消失殆尽。她环视了一圈发现殿内四周放了十几盆冰。心道:难怪这么凉快,估计是因为历况冶这个北方人受不得这边的暑热,太子特意让人多加的吧! 第202章 假圣女回来 “你们来了!”太子陈云宣看见风青笑着说道。 “臣弟见过皇兄!” “和乐见过太子殿下!” 风青向太子见了礼后又转向一旁的历况冶兄妹和戈五,“翼亲王,璇公主,戈将军久违了!” 三人起身向陈云靖和风青回礼。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又能与两位见面了!”历况冶目光滟潋看着风青说笑道,“郡主换回女装后真如天仙一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呐!” 风青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轻纱薄裙,行动间只见衣衫飘动,体态轻盈,加上她精致的五官,晶莹如玉的肌肤,的确是秀美无伦。比起当日边境时穿着兵士服的男装模样不知胜了几何。 “多谢翼亲王夸赞。”风青落落大方的接受了历况冶的赞美。 陈云靖趁机拉着风青到对面的椅子落座,让她脱离了历况冶那直勾勾的眼神。 双方一番寒暄之后便进入了谈判正题。 双方就两国边境互市商贸的物品种类,数量限制,市场准入标准,市场管理法规及两国关税等问题展开了谈判,最后又签订了十年内两国互不侵犯、平等互惠、和平共处的《苍宋两国边界协定》。 这一协定的签订标志着西宋、北苍月两国终于暂时结束了对立,开辟了新的未来,实属皆大欢喜的大喜事。 历况冶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笑着说道,“未曾想到北苍月与西宋两国纠缠了几十年的边关问题竟然真的以此种和平的方式解决了!此次和乐郡主功不可没啊!” 太子陈云宣也是喜形于色看着风青道,“翼亲王所言极是,此次和乐是最大的功臣。苍、宋两国边界问题的解决为两国边关百姓和平友好的关系提供了可靠保障,也为今后国与国之间通过谈判、和平解决边关问题树立了成功典范。” 风青不好意思道,“哪里!我不过是提了个建议,举手之劳罢了。此番能成完全是因为西宋和北苍的两国君王有着恢弘的气度和通达爱民的胸怀!” 历况冶笑道,“郡主过谦了,不过本王有一个问题想问郡主。” 风青抬手道,“翼亲王请说。” “郡主为何提出十年的期限,而不是三十年,五十年或永修秦晋之好呢?”历况冶说完便直直盯着风青的眼睛。 历况冶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风青倒不如说是在试探太子陈云宣:是不是说明西宋只打算休兵十年。 风青看了太子陈云宣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笑着对历况冶说道,“我这不是为翼亲王考虑嘛!” 历况冶不解,“此话何意?” 风青微笑着说道,“北苍月的皇帝和翼亲王皆是胸怀大志之人,就算现在有休兵养息的打算,但我猜时间也不会太久,十年差不多了吧。如果此时签订的停战协议时间太长了,万一到时候翼亲王手痒痒忍不住先动手了,不就背上了个不守信誉,无耻小人的骂名了嘛!为了不让翼亲王背上这样的骂名,我们就先定个十年之期,当然日后两国领导人都觉得有需要继续和平共处下去,那么可以续签协定!” 风青说这番时虽语气平平,可话中含义丰富且又狂妄自信。意思是:我们愿意与你北苍月签订此协定是为了让两国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虽然协定的期限是十年但我们也没有想要期限一到便主动发兵的打算。但是如果你们北苍月想要开战,那我们也是不怕的,愿意随时奉陪。 “你……” 历况冶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郡主果然霸气,本王欣赏,如果有朝一日真又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刻,本王倒非常期望能与郡主在战场上一较高低。” 陈云靖凉凉说道,“如果真到了那时刻,我们夫妇俩随时奉陪。”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这场谈判足足进行了近三个时辰,等到众人走出乾泰殿时才发现已到了晚膳时分。大家便直接移步到了太子特意准备了为两国贵宾使者接风的麟德殿。 殿内灯火通明,香烟袅袅,曲乐悠扬,大殿四周照样放了冰块降温。迎着吹进殿门的徐徐夜风,喝着宫里特供的佳酿,自是舒爽畅快,这一场夜宴对太子陈云宣和历况冶来说可算是宾主尽欢。 晚宴结束,在宫门口众人相互告辞时,满脸通红有了五分醉意的历况冶硬拉着陈云靖、风青两人不放,硬要让他们请客吃饭。 直到两人答应他明日中午在京城最大的醉霄楼宴请他们,历况冶这才同意放他俩离去。 醉霄楼二楼临窗的最大一间包厢内,历况冶,历况璇,戈五,陈云靖,风青及难得今日有空的王齐珂齐聚一堂,喝酒划拳,笑骂打闹。 历况冶又输了王齐珂一轮猜拳后喝下了前面杯中的酒,拍着陈云靖的肩膀笑着感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的到本王与睿王爷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战了这么多年,有朝一日还能坐在一起喝酒划拳。” 陈云靖拍开历况冶的手淡淡说道,“喝酒就喝酒,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历况冶啧啧两声道,“不就是多看了你未来媳妇几眼嘛,至于吗?小气!” 陈云靖面无表情,“非常至于。” 众人低头闷笑。 忽闻窗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兴奋地喊着,“圣女回来了,圣女回来了!” 历况冶,历况璇,戈五及王齐珂都挤到了窗边。只见前后各一队青一色天青衣裳的劲装护卫护着中间的一辆花车缓缓过来。圣女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衣,面貌清雅高华,盘腿端坐在那辆缀满鲜花的敞篷马车上,身周白雾萦绕,浑身散发出一股高贵不可亵渎的气质。 上次圣女接风宴后纪权便带着假圣女一干人等,绕过北苍月匆匆逃往了南临国。今日历况冶、历况璇,戈五是第一次见到这假圣女。 历况冶远远望着花车上的女子,对着身后坐在桌旁未曾起身的风青道,“如若不论真假,就这女子此时的这般神态模样架势,看上去绝对比你这真圣女真十倍不止!” 旁边的王齐珂听到历况冶的话从窗外收回脑袋不屑道,“那是我们青青不愿意去摆这谱了,她要是真装起样来,哪是这假圣女能比得了的!我建议你们去颐和剧院看看,就知道什么才叫正真的牛逼,那戏中的场面可比这震撼十倍不止。”王齐珂与风青混了这么久,也学了不少现代词,例如这‘牛逼’。 “颐和剧院?我昨日在驿馆中听人提起过,好像是看戏的地方。”历况璇接话道。 说到颐和剧院王齐珂嘚瑟的不行,“颐和剧院在整个京城……不,可以说在整个天下都独一无二的。” “不就是一戏楼吗?说的跟天上的仙殿似的!”历况璇睨着王齐珂撇嘴说道。 “唉,它可不是普通的戏楼,你知道它的主人是何人?……就是我们的和乐郡主青青小姐。”王齐珂把风青隆重推出后又继续说道,“这颐和剧院从整体设计装修到戏本编写再到装扮演出都是青青一手监督打造的,当然这其中本小侯爷也出了不少的力。那里面演出的戏剧啊,是你们之前从未看到过的,我保证你们看了还想看。” “王兄我们一会儿就去吧!”历况璇显然被王齐珂说动了心。 风青看了看着窗外已偏西的日头道,“今日恐怕是看不成了,如今已是未时末,等你们过去戏也该散场了,明日吧,明日我亲自领你们过去。” “好,那就明日!”历况璇兴奋道。 历况冶对看戏并不感兴趣,他从窗边回到自己的座位,“你们借着此次皇帝寿诞给西宋百姓祈福的理由将这假圣女从南临国诓回来,这是打算收拾她了?”历况冶好以整暇地看着陈云靖和风青。 陈云靖端详着手中的酒杯,冷笑道,“这女子竟然不知死活污蔑我父皇,自然是要收拾的。” “你们打算如何做?”历况冶饶有兴趣的问道。 陈云靖眉眼含笑地看向风青,“青儿自有妙招!” 历况冶又看向风青。 风青神秘一笑,“暂且保密,等过几日翼亲王不就能亲眼看到了?” “还保密……”历况冶不屑地哼哼两声,随后又问道,“郡主可要在那日借机公布圣女的身份?” 风青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可公布的,需要知道的人不都已经知道了嘛,再说了如今我也不需要靠什么圣女的名头来为自己提名声。公布了身份之后对我来说除了可能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既然如此何必搞这种不利人又不利己的事。” 历况冶点点头,自从他认识了风青,知道她就是圣女后,也不确定之前的圣女之说该不该信了!说相信吧,眼前的风青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凡人。说不信吧,但她又是如此的独立特行,况且有着一些超越普通人的智慧和能力。所以每当对着风青时历况冶总是怀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第203章 皇帝祭天 陈云靖、历况冶他们这顿饭断断续续地一直吃到申时三刻才散去。陈云靖却心心念念地记着昨日风青答应他今晚亲自下厨为他做的糖醋鱼。所以两人从酒楼出来后直接回了王府。 李公公听说风青要亲自下厨,立马安排了一堆人给她打下手。风青无奈摇头,最后留了一个烧火的和一个洗菜的,其余的道给打发了出去。 因中饭吃得晚了,两人都不饿,风青烧了糖醋鱼后便简单的炒了两个小菜,下了两碗素面。 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陈云靖就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含笑看着,心里如灌了蜜一般冒着丝丝甜意。等到风青盛好了面条,他立刻取过食盘亲自将面、菜端了出去。 两人在膳厅的桌前相临而坐,风青慢慢小口吃着碗里的面条。陈云靖却稀里哗啦的将面前菜、面都吃了个精光,随后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风青看着他的模样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几顿没吃了呢!” 陈云靖眯着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不是一直想着晚上你要亲自下厨,中午便只喝了些酒,没吃什么东西,这不留着肚子嘛!” 风青笑嗔地看着他那副慵懒满足的模样摇摇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条。 第二天早饭后风青如约来到历况冶他们下榻的国宾驿馆,亲自领着三人来到颐和剧院,进了二楼的隔间。 虽然昨天王齐珂将剧院里的戏剧夸的天花乱坠,但历况冶心中并未对此多了多少兴趣,在他看来戏曲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大不了就是戏中的花旦,小生长得好看了些或是他们的唱腔好听了些。谁知到了颐和剧院后先是被那完全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给意外了一把,接下来更是狠狠的被开场后的戏剧给迷的不行不行的,至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几天里历况冶三人几乎天天泡在剧院里,将所有的戏剧都看了个遍方才罢休。 弘治二十七年,七月初三。 昨日的一场大雨,大地消除了自己的炎热,换上了一件清凉外衣,植物吮吸了充分的营养,重新绽开笑脸,万物又显现出勃勃生机。 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西宋皇宫之中钟鼓齐鸣。皇帝在皇城太和殿行阅祝版礼,礼毕率百官从中路出宫,行往天坛。 一路上对子马开道,銮仪卫卤簿为前导,羽林军当护卫。沿途早已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周围百姓都摆了香案贡品,三呼万岁! 此时的祭坛又称圜丘坛。乃是专门用于祭天之所,台上不建房屋,对空而祭,称为‘露祭’祭天陈设讲究,祭品丰富,规矩严明。 坛上摆着供桌,上方陈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皇帝进入太庙神路后,便降金辇,由太常寺卿恭引皇帝进入太庙街门,至戟门稍候,由赞引、对引官引进左门,就位正中北向站立。文武官员则引领陪祀官员就位恭立。然后,典仪官宣布奏乐,舞生登歌。之后又宣布“迎神”,“乐奏”,恭引皇帝至神位前下跪,上香,行三跪九叩礼,王公、百官均随同行礼。 乐止,祭奠帛、爵。 行初献礼时,乐奏又起,舞干戚之舞,司帛跪献篚,司爵站立献爵,司祝捧祝版跪于案左,皇帝和随祭百官均跪读祝。读毕,三叩首,乐作,皇帝和百官行三拜礼。 行终献礼,乐奏再起。献毕,乐止,文德之舞退出。太常寺赞引郎至拜位前西向站立,高声唱赞:“赐福胙!”于是,光禄寺卿二人捧福胙至神位前拱举,然后退立于右。皇帝受胙后,典仪官宣布撤馔,皇帝及百官行三拜礼。典仪官宣布:“奉祝、帛送燎。”司祝、司帛到神位前请祝、帛,走出中门到燎炉前,将祝、帛焚化。至此整个祭天过程才终于结束。 按照往年的流程这祭天礼全部结束后皇帝就该启程回宫了。但今年增加了一项圣女祈福的内容,所以皇帝并未起驾而是转身在身后的金座上落了座。紧接着祭台上便传出礼官高亢的声音,“圣曰:朕继位以来钦承祖训,垂统保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然去岁以来我西宋国步多艰,先遭边关战乱后遇西南水患,百姓疲苦,朕心甚痛,特请圣女重临我西宋,为我西宋百姓祈福,还我西宋海河靖宴!恭请圣女!” 随着礼官的声音,纪琳儿缓缓走上祭台,她面容平和静雅,眸子深处却隐含着浓烈的兴奋狠厉之色。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希望借着这次盛大的祭典,能让西宋皇帝彻底身败名裂,以报叔父之仇。 就在纪琳儿雄心勃勃正准备发表她的灭世之言时,异变突生! “且慢!”一个清亮的声音出现,阻止了她。 只见清光徐徐,祭台上,穆然多了一个道人的身影,少年装扮,面容清俊,眉眼含笑,眼底却闪动着狐狸般狡诈的光芒。 祭台下方的官员大部分都在睿王班师回朝那日见过风青,此刻见到她突然阻止了圣女都露出了或吃惊或怪异的表情。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斥责起风青的妄为来。不过大家看祭台上皇帝和太子都没有要出言阻止的意思,反应快的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某种联系,便缄口不语静观事态发展。没反应过来的人见大家都不出声,便也只是在下面小声嘀咕,无人站出来制止。 纪琳儿看到突然出现制止她的风青心头一跳,问道,“这位公子为何要阻止吾施法祈福?” 风青对着纪琳儿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我并不是要阻止圣女施法祈福,只是圣女两次来我西宋国都能让我等见识到您的神技甚是遗憾。我怕一会儿圣女祈完福后便又不见了仙踪,所以便迫不及待的上来想请圣女一展神技,让我吾等这些凡夫俗子们也开开眼界,见见圣女那天火,油锅的神技。” “大家说好不好?”风青说完转身对着祭台下的百官、百姓喊道。 “好——!”隐藏在人群中的睿王府影卫立即高声附和。 人都具有从众心理,听到有人喊好,便纷纷跟着叫喊起来:“请圣女一展神威,请圣女一展神威。” 台下的张仲柏见到这一幕,眼角一跳,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是西宋皇帝早就挖好的一个坑,就等着他们跳进来。他想偷偷潜到纪琳儿身边好寻找机帮她脱困,可是刚一动便发现自己前后左右早就被人守的死死的根本无法脱身,无奈之下正准备高声呼喊提醒纪琳儿,一开口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被人点了哑穴。 祭台上的纪琳儿此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不过她毕竟被纪权训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训练的,连忙收敛神色,佯做镇定道,“天火乃是上天用来惩妖除魔的圣火岂是能随意拿来炫耀娱乐的!” 风青点头道,“圣女说的有理,既然天火无法随意能见,那么就用人间凡火代替吧,圣女既然连天火都不怕应该更不会怕普通的人间凡火吧?接下来就让我们见见火烧圣女吧!陈海上火把!” “是。”陈海立即跃上祭台将手中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把递给风青。 风青接过火把,猝不及防地对着烧向纪琳儿的脸面。 纪琳儿吓得“啊”一声尖叫往旁边串逃开去。风青举着火把紧追不舍,一个劲的追着纪琳的衣裳、头发上烧。纪琳儿在祭台上被风青逼的左闪右避,发梢和衣摆都被烧出了一股焦味。 此时的纪琳儿完全没有了之前端庄清雅的圣女形象。台下的百官及百姓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愣住了。张着嘴怔怔地看着祭台上一个狼狈逃串,一个兴奋追赶闹剧般的两人。 跑了几圈后风青也累了,扔下火把意有所指的大声说道,“原来圣女不怕天火却怕人间凡火!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见见圣女的另一项神技——下油锅!陈江,陈海上油锅!” “是。”很快两人就连火带锅的抬上了一口翻滚沸腾的热油锅。 风青看了一眼纪琳儿对着祭台下方的众人说道,“当日圣女伸手炸狐妖可没用什么‘天油’,用的可是我们凡间普通的菜油。想来接下来圣女应该不会再让我们失望了!” 风青说话的同时接过陈海手中一只事先杀好褪了毛用长木棍穿着的公鸡。风青举着木棍那公鸡伸进油锅里,只听“刺啦——!”一声肉入油锅的响声,片刻后等风青拎起木棍,只见前端的那鸡已经被炸的焦黄,散发着浓浓的肉香。 风青举着木棍将那炸鸡凑到纪琳儿面前,问道,“这个效果应该跟当日圣女炸狐妖时的效果差不多吧?那么接下请圣女将您的玉手伸进这油锅中,让我等看看您那不怕热油的神技吧!”说完便来拽纪琳儿的手。 第204章 揭穿假圣女 “不要!”纪琳儿吓得直往祭台边退,想逃下祭台去,却被陈云,陈海挡住了。 风青嘿嘿笑道,“圣女好像不是很愿意啊!可台上台下上千双眼睛等着看呢,圣女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陈海你帮帮圣女。” “是。”陈海将纪琳儿拖到油锅旁边,硬拽着她的胳膊往油锅里伸。 “啊——救命啊——仲柏救我——!”纪琳儿边挣扎边哭叫,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再无半点之前圣女的模样。 坐在后侧方的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咳两声强忍着笑意对旁边的陈云宣说道,“此等损招也只有和乐这丫头能想的出来!” 太子陈云宣嘴角微扬,“可这样的办法确是最直接有效的。” 祭台下被人禁锢的张仲柏见到此景怒目圆瞪,直盯着风青,恨意滔天,嘴里嗬嗬有声,却说不出话来。 纪琳儿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被伸进滚烫的油锅中了,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泼醒她!”风青对陈江说道。 一大瓢冰凉的井水泼过去,刚晕过去的纪琳儿立马转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那就继续吧。”风青看着醒过来的纪琳儿继续吓唬道,“要不,咱们索性玩个大的。……圣女,要不您整个人进油锅里去游一圈得了。” 陈海听了风青的话立马一把将纪琳儿提溜起来准备整个扔进油锅里。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圣女,我是假冒的!一切都是我叔父的主意,我也是被迫的,求求你们……不要……”纪琳儿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不停地哭喊求饶,鼻涕眼泪胡了一脸。 陈海嫌弃地一把将纪琳儿扔在地上。纪琳儿则如死狗般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仲柏看着祭台上的纪琳儿心痛如绞,眼中的光芒却渐渐黯淡,最终彻底失去了光彩。 祭台下方的官员百姓听到纪琳儿的话终于开始沸腾了,无比愤怒地责骂纪琳儿的同时也好奇着当日的天火、油锅的神技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大家先静一静。”风青对着台下大声喊道。 “安静——!安静——!” 风青一开口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们立刻开始维持次序。在暗卫们的协助下人群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风青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一定很好奇,当日这假圣女是如何弄出了那天火,油锅蒙骗了大家的眼睛的,今日我就为大家来解开这其中的奥秘。”说完从袖兜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后捻了一簇粉末在手心,五个手指稍一摩擦手掌上就燃起了荧荧火光。 台下众人齐齐地惊呼出声。 风青拍掉手中的磷粉举着手上的布袋说道,“所谓天火秘密就在我手中的布袋之中,这袋子里面装的是磷粉,它提取与人或动物的骨骼中,在空气中稍一碰触就能点燃,温度不高不会烫伤人。” 风青说完转身对台下的两名侍卫说道,“抬上来!” 很快两名侍卫又连火带锅的抬了一口沸腾的油锅到祭台上。 风青指着新抬上来的那口口油锅说道,“这口油锅表面看上去与刚才这口油锅没什么两样,但内里却另有玄机。这口锅里面的并非全部都是油,而是一半醋加明矾一半油。醋和明矾比油重沉所以在底下,而油较轻则浮在上面。醋加明矾稍一遇热就会沸腾,看上去像是一锅热油烧开了翻滚的样子,其实底下只有温热而已。这些所谓的天火,油锅都是江湖骗子们贯用的伎俩。今日大家都可以亲自试试。” 两名侍卫将那假油锅抬到祭台下面,陈江也将风青手中的磷粉袋子送到百官中间,一时间众人纷纷好奇的试探起那油锅和磷粉的神奇之处。 一炷香之后太子陈云宣见底下众人的新鲜劲差不多过去了,才开口道,“此女子不但假借圣女之名装神弄鬼蛊惑视听欺瞒世人,更是胆大包天假借圣女之名协私罔上,辱吾皇之圣名,损我西宋之国威,此等欺天诳地,谩天撒诈的龌龊之徒本该立刻施以极刑,但吾皇慈悲不愿在祭天之日杀生染血,故今日暂且饶她一命,来日再做处置。” “来人将此恶女及她的同伙一起关入天牢,择日行刑。” 太子话落,便立刻有侍卫将祭台上的纪琳儿和台下的张仲柏一道押解出人群。 突然,祭台周围阴风四起,不知从哪扑来的乌云,将天空彻底遮蔽,电蟒翻滚,蒙雷轰隆。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喊,“妖女冒充圣女,欺天昧地,这不仅大逆不道,更是获罪于天!天道有感,要降下惩罚!”此时天上乌云浮现,狂雷翻滚,便要落下。 “上帝眷,锡臣忠武,底绥内艰,推戴弘皇。敬若天意,四海宴然。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陛下起驾!” 随着礼官的一声起驾,底下众人纷纷下跪恭送,山呼万岁。 第二天,历况冶一行和南临使者先后进宫向皇帝,太子辞行。 南临使者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请皇帝准许他们把假圣女带回南临国处置。毕竟假圣女在南临国待的时间最久,对南临国百姓的影响远胜于西宋。南临国太子肖融安如今虽然瘫痪在床已成残疾,但那也是为国受的伤,二皇子肖融华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卸了他的太子名号,这次刚好可以借着太子肖融安合谋假圣女欺瞒南临百姓这条名正言顺地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皇帝思虑了片刻后同意了南临使者的要求,反正到了此时纪琳儿已是一颗废棋,是在西宋处置她还是在南临处置她已经没有多大区别,答应了南临使者的要求就是卖了南临二皇子的一个人情。皇帝让人废了张仲柏的武功后将他和纪琳儿一道转交给了南临使者。南临使者自是千恩万谢,万分感激。 离皇帝寿诞之日过去了五日,风青又被闲着没事的皇帝招进宫陪他下棋。 皇帝的寝殿——承福殿里皇帝与风青两人伊哩哇啦的从开始的五子棋到后来的围棋这一玩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皇帝腿也麻了,背也酸了才罢手。 李贵妃替皇帝捶着腿,按着背娇嗔道,“每次郡主一来陛下就特别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玩乐起来也没个度!” 皇帝笑道,“那是因为朕只有跟和乐在一起时才觉得自己不是皇帝,就是个跟小辈一起玩乐的老头。” 风青听了笑道,“皇上可不是老头,如今正当壮年呢,就算皇上只活到一百岁,现在也正是人生中的黄金时期,更何况皇上极有可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一百三十岁甚至一百五十岁,按照这样算起来的话,皇上现在还是妥妥的青年呢!” 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啊,简直是比抹了蜜还甜!” “父皇笑的如此开怀,肯定是和乐在此。”随着太子清润的声音,陈云宣和陈云靖两人从外间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贵妃娘娘。”两人向皇帝,贵妃见礼后在一旁坐下。 “太子殿下好!”风青向太子问了好,便拉着陈云靖在自己身边落坐。 皇帝看着他们三人道,“眼瞅着就到午时了,难得你们凑到了一块儿,留下来陪朕一起用午膳吧!” “好啊!” “儿臣遵命!” 李贵妃笑着起身道,“难得太子,睿王和郡主一起陪着陛下用膳,臣妾去安排一下让御膳房做几样你们爱吃的菜。”说完向皇帝微微屈膝行礼后出了寝殿。 四人坐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就从边境贸易便说到了通威镖局的方洪身上,太子陈云宣看着风青问道,“风青,你将西宋的镖局物流权交给方洪除了觉得他在这方面是最合适的人选之外,可还有别的想法?总不会只想让他做西宋最大的富甲吧?” 风青抿着嘴笑,对陈云宣感慨,“不愧是太子殿下,您的这双眼睛,真是毒辣极了。”话落,她笑着说道,“我把西宋整个物流权给他,一来是看中他有这个能力和财力能将西宋的物流发展起来,这对西宋之后的的商业发展可是至关重要的。这也算我为西宋做的一点贡献。二来么,可以让他十分顺利地将自家的金银堆成山,到了这时想必这银钱对他来说就没趣了。当今世上,有能力有抱负的人,无非就是想富甲天下或者位极人臣,而方洪虽是江湖人士但他有能力,有人脉,懂商贸,也有抱负,当前者没了兴趣时,那么,您说,届时他有没有心思想试试后者?” 陈云宣挑眉,“说得有道理,所以,你是打算让他报效朝廷?” 风青点头,“有才有能之士,不报效朝廷,只能福泽一人一家之地,岂能福泽一方百姓?朝中老臣思想多半固步自封,而年轻世家子弟又有几个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为老百姓做点儿事儿?户部把控着朝廷的金钥匙,而农,商两部分是户部的重中之重,至于商贸这部分自然该有一个会赚钱而且懂得钱来自何处去往何方又会管钱的人来管。我觉得方洪很合适。” 第205章 方洪的用处 皇帝恍然,笑道,“原来这么早就你在打他入户部的主意了?你为西宋的江山社稷想得真远!就连朕和太子都没想到这么远,可你已经想到这么远了!”皇帝感慨地说道。 风青摇头道,“不,我当时并没有打他入户部的主意,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错,给了他一个既能赚钱又能利国同时还能展现自我的机会。至于他能不能为朝廷效力就看他的机遇和造化了。” 皇帝看着风青不解道,“为何?既然你如此看好他难道不打算举荐他?” 风青摸摸脖子笑道,“当时我本是打算着从方洪处弄到户凭后去军营中开开眼界,之后便离开不再回京了,那样的话自然就无法像陛下举荐他了。但他如果真的有能力而且有心的话,我相信皇上和太子还是会看得见的!” 陈云靖的目光“唰”的一下如一把尖刀似的直直的射向风青,黑沉着脸咬牙问道,“如此说来,如果不是我当日遇难,你是不打算现身,随后准备随时寻机悄悄离开了?” 风青缩了缩脖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云靖冷笑着又逼近了几分,“风青,当你打算着就这么一声不吭彻底的从我的世界中消失的时候头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陈云靖在你风青心中到底有几分重量?!” 风青见陈云靖似乎气的不轻,连忙出声安慰道,“你放心,不管我去哪儿,睿王府我肯定还是会回去的,毕竟我让你帮我找的挂件还没找到嘛!” 风青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云靖更生气了,“对你来说心中除了那狗屁挂件就没有我一分一毫位置?” 风青发现似乎越说越遭了,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当时丞相府不是忙着给我说亲嘛,如果我不走那就得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了,当然如果当时说亲的对象是你,那我也用不着溜逃了!” 风青这话可是说到陈云靖心坎里去了,脸上的乌云立马消散无踪,露出既满足又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风青款款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如果我早些时候去丞相府提亲,这半年多来你就不用跟我一起东征北战受苦了!” 皇帝看着陈云靖此时的傻样,简直不忍直视,扶额说道,“你俩有此经历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果未经此事,你以为你半年前去丞相府提亲,赵丞相和他夫人就会答应了?好了,还不到一个月你俩就要大婚了,如今这些有的没的就不必再说了。对了……”皇帝突然转了语气瞅着陈云靖说道,“据说你这段时间天天在爬丞相府的后墙,如今离大婚总共不到一个月时间了,你要丢脸朕管不着,但别丢了皇家和朕的脸!” “父皇放心,儿臣会小心的!”陈云靖恭谨说道。 “朕是这个意思吗?”皇帝气恼,转头看向风青。风青连忙扭转脑袋装作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殿梁上的雕花:这可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他爬墙的。 “算了,朕不管了,也管不了了,你们好自为之吧!”皇帝叹气道。 太子陈云宣看着逗嘴的三人摇头失笑,随后继续将话题转回,问风青,“你可与方洪提过你的打算?” 风青摇头,“没与他说过,能不能用他,想不想用他当然要皇上和太子殿下决定了,如果皇上和太子觉得他能用就用,不能用就作罢,只当他是为国增税收了。” 太子郑重说道,“接下来我会派人好好在暗中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他的品行,德性皆无问题,我就找个机会特招他入户部。当然,风青你得先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否有这方面的志向。” 风青点头,“好,一切听您安排。” 刚好这一话题结束,御膳房的宫人们鱼贯端着食盘进了旁边的膳厅,同时传入寝殿的还有李贵妃娇俏的笑声和她那婀娜的身影,“臣妾让御膳房准备了陛下最爱的小菜和郡主喜欢的八宝丸子,陛下请移步膳厅吧!” “好,用饭……”皇帝借着贵妃扶着他的手起身,太子,陈云靖,风青三人也随着皇帝起身前往膳厅。 皇帝今日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午饭后还不放风青出宫,说是风青之前曾答应过他要教他一套能强身健体的拳法,如今太子监国,他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学学这套拳法。 风青出不了宫,陈云靖自然也留下来陪她,太子陈云宣就没有这么多闲功夫,饭后便匆匆回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了。 因外面日头大,风青便在皇帝的寝殿之内演示了一套四十八式的太极拳。 皇帝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些武道勉强也算是个行内人,陈云靖就更不用说了,两人看完风青的这一套慢悠悠如同舞蹈般的拳法后皆震惊不已,尤其是陈云靖,眼中闪现着点点兴奋的光芒,“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奥妙的拳法,刚中寓柔,柔中寓刚,刚柔相含,含而不露,运化无方。整套拳动作之中,绵绵不断,如行云流,松沉自然,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后发而先至。” 风青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自豪道,“那是自然的,这套太极拳在我们那儿可是传承了近千年,可谓是武术之晶体,文化之瑰宝。就如我所说的它不但能强身健体还可以杀人防身,如果再结合有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的道教气功功法,更能开人智慧、发人体能,延年益寿。这可是一套集武术与养生一体的上乘拳法。而练此拳法要点是:先在心,后在身,身虽动,心贵静,气须敛,神宜舒,坚持练之能内固精神,外示安逸,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 皇帝高兴拍手道,“好啊!和乐,这段时间朕看你反正也无甚事,就每日早上进宫来陪朕练拳吧!” “啊,……哦,好吧!” 从此后风青过起了早上与陈云靖一道早早起床进宫的日子。每日到了皇宫内门处后两人才分开前往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前向前殿上朝,一个赶往后宫陪皇帝练拳顺便用早饭。 就在风青陪着皇帝练拳的这段时间,陈云靖让人择了日子紧凑快速的去丞相府过了六礼。 时间看不见也摸不着,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和你悄悄的擦肩而过。 海棠院主屋旁边净房内,一只精雕细刻的大木桶,带着热气熏蒸的暖气,几乎占据了房屋的一半,满屋里湿热蒸汽弥漫,笼得灯烛都不甚光明, 这日陈云靖来的比往常早了不少时候,进了屋内不见风青的身影,却听到旁边的房间有响动,未经大脑一把推开了房门。 木桶边上,沐浴后的风青刚刚跨出木桶。 两两相望,陈云靖石化在那儿,直直的盯着眼前那雪白窒息的美景,直到风青“啊!”一声轻呼,方才回神,赶忙转过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住,随后蓦然转过身直直的朝风青走过去,同时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那诱人的美景。 “你……”陈云靖不容风青说话,直接托着她柔滑的腰背将她抵在木桶边上。 风青开始时,还有些紧张抗拒,可在看到陈云靖那隐忍的红的发紫的眼眸时反而渐渐放松了下,“要不……今日我们就提前……圆了房吧!” 陈云靖的动作一顿,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埋首在风青的颈窝处,咬着牙恨恨说道,“不行,我都忍了这么久了,必须要等到大婚那日,眼看就剩十天了,如果今日圆了房那我之前的辛苦忍耐不都全白忍了?不行,必须等到大婚……” 风青无语翻眼,这种事有这样算的吗? 许久之后陈云靖终于冷静了下,从风青的肩窝处抬起头,同时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起一件衣服将她紧紧裹住,盯着她的眼睛气呼呼的说道,“大婚之前不许再勾引我!”不等风青反驳又说道,“今……今晚我回王府睡!”说完不等风青反应便转身疾步出了浴房,那模样颇有几分狼狈。 “什么与什么嘛!”风青无语翻眼。 李公公看到黑着一张脸去而复返的陈云靖,担忧的问道,“哎呦喂,我的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与郡主吵架了?” 陈云靖也不搭话,直接去兵器房挑了把大刀在练武场上耍起刀法来,耍完大刀后又舞剑,舞完剑又练起长枪,最后几乎把十八般武器都耍了个遍,折腾了大半夜这才罢手。 李公公从陈云靖这儿问不出什么,便去问暗夜。 暗夜也是一脸的茫然,“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王爷如往常一样进了郡主的屋子,不到半个时辰就黑着脸气乎乎的出来了。” 李公公见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个着急啊!眼看着就要大婚,一切也都准备妥当了,可千万不要在这关键时刻两人闹个不欢而散啊! 李公公愁了一夜一日,直到第二日见陈云靖照样去了丞相府,才松了口气,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老脸上又露出了菊花盛开般的笑容。 第206章 大婚(一) 之后的几日里陈云靖虽然每天都会到海棠院报到,却不敢再歇在海棠院了。那日的视觉冲击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让他对风青的渴望又增加了好几个度。这与之前两人黑灯瞎火的躺在一起抱抱亲亲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如今的他只要见到风青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那日她含羞带媚站在浴桶旁的模样。 李公公见陈云靖这几日虽然还是每天去丞相府却不再歇在郡主处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同时不停地追问陈云靖:他与郡主到底怎么了?对于李公公的追问陈云靖则冠冕堂皇的回答说是婚前避闲。亏得李公公还为自家王爷的识大体、懂规矩欣慰感动的不行。 在皇帝的太极拳练的炉火纯青的时候也迎来了风青大婚的日子。陈云靖早在三天前便被李公公管制在王府,不让他在婚前与新娘子见面了,说是不吉利。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雨后放晴的碧空,万里无云。 八月初六这一天,庞大的睿王府几乎都被喜庆的红色所覆盖,万丈红调迎风飘扬,将原本庄严却略显单调的睿王府几乎变成了红色的海洋。前一日王府里便开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花婆与几个喜娘在陈云靖的寝房里铺了喜床。 陈云靖虽与朝中各臣关系不亲厚,但不管怎么说睿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况且一直手握重兵,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都一直深受皇帝和太子重用。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睿王与皇帝之间的父子关系与之前相比可谓是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今日大婚礼皇帝,太子肯定都会亲自到场。 在官场混的人自然都是有眼力劲的,所以不管是官位大小,有实权的也是挂个空名吃皇粮的都纷纷亲自备着贺礼到睿王府贺喜。 忙的李公公及陈江,陈海等几个主要负责人,从早上起来后脚就没有停下来过。 同样的丞相府遍布各地的远近亲戚,朝中数得上名号的臣公,或亲贺或遣家臣备礼贺喜,都纷纷赶到丞相府贺喜,连着远在边关的原千耀都特意赶了回来。欧阳逸风却没有一道回来,原千耀知道他的心思后也不勉强他,免得他睹景伤情。 丞相府两座雄狮把守的大门口,迎来送往的宾客可谓是络绎不绝,管事的收礼都收得手软。 一时间,京城最大的盛事,便是睿王娶亲,丞相府嫁女,这声势都赶上当年太子大婚了。街头巷尾都在偷偷议论,一个孤煞王爷,一个草包小姐,听上去天生绝配,却没有想到真配出了一桩姻缘。 向来门可罗雀的睿王府门外的长街上今日却前来讨喜气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睿王今儿办婚礼,打昨日起,睿王府盛装打扮的丫鬟,小厮就会掩着篮子在门口派送喜糖,见者有份。 西宋的京城向来富饶,糖果本不稀罕,可睿王府特意请人做出来的糖果,比起街上糖果铺子里的糖果不仅样子好看,味道也好,若不是遇上这等喜事,普通百姓又哪里吃得上! 大人小孩挤在一起,嘻嘻哈哈,馋嘴的小孩儿们,吃完还舔着嘴又来,惹得追赶打闹,也为睿王府府添了热闹与喜气。 风青一大早就就被春香,秋香两丫头揪起来沐浴、梳头、穿衣上妆。从内衫到外袍随着一层又一层的喜服套上风青的身,她才由衷的感谢起张公公当日暗示着皇帝定了这个日子,如果真按着陈云靖的意思提前一个月,在七月份成婚的话,估计她未到睿王府就被喜服活活闷死了。 终于等到了今日大婚,陈云靖昨夜是兴奋的一夜没睡着,早早的便穿好了喜服等着吉时好出门迎亲。 同样一身红色衣袍,打扮的鲜艳靓丽的王齐珂,看着面前不停走过来晃过去的陈云靖,头疼的按着额头埋怨道,“从早上走到现在,你就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陈云靖看着王齐珂身上那身碍眼的大红色衣袍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换一件稍微低调一点的衣裳,非得也穿得像个新郎官似得?” “不行——!”王齐珂果断拒绝,随后义正言辞的说道,“第一,一会儿我是要陪你去迎亲的,自然要穿的喜庆些。第二,今日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上街来观礼,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第三,说不定一会儿迎亲时青青突然发现同样穿着红衣服的我比你这正经新郎官俊美百倍,主意一改,决定嫁我不嫁给你了。哈哈……哎呦……” 嘴太欠被陈云靖一脚踹下椅子的王齐珂,看着衣服上的的那只大脚印,气的嗷嗷叫,“陈云靖,你混蛋,赔我新衣裳……” 终于等到了迎亲的吉时,陈云靖骑着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身旁是同样一身红服的王齐珂,后面是难得穿暗红衣裳的陈江,陈海。之后便是那辆准备迎娶新娘的华丽大红马车和乐队。按照皇家礼节陈云靖迎娶风青后要绕着京城主街逛一大圈后才能回睿王府,所以将花轿改成了花车。 刚过午时,风青就已经打扮妥当,坐在床前等着陈云靖的迎亲队伍。春香更是激动,进进出出的跑了好几回。 丞相府的门口早就围的人山人海,迎娶的吉时快到了,个个都伸长脖子张望。人们对睿王那满身冷情煞气的样子的实在不怎么感兴趣,他们想看的是新娘子,还有就是这位新娘子今日能否安然嫁入睿王府,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应了睿王那克寡的命格,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损阴德,但……真的架不住好奇啊! “来了!迎亲的车撵来了!”远处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人群立刻开始骚动起来。 随着喜庆的乐声渐近,迎亲迎亲队伍的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但下一刻便都怔住了,行在最前面的一匹白色骏马上,一身大红色新郎喜服的新郎官睿王爷虽然器宇轩昂。然而令众人诧异的并非是他今日的俊朗,而是旁边那位同样一身大红衣袍,打扮的花枝招展,俊美非凡,笑的一脸灿然,还不停对着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热情挥手的小侯爷。王齐珂本就生的俊美异常,今日的盛装打扮下更是魅力无敌,实在令人惊艳,一时间,不知醉倒多少芳心。 陈云靖身后的陈江,陈海此刻恨不得把王齐珂揍成猪头,明明是王爷的婚礼却硬生生被他抢了风头。 陈云靖却浑然没注意到这些,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会儿出来的风青。若平素风青不在他身边时,他浑身总会带着若有若无的煞气,即便是微笑,都带着一股子令人胆战的气势。但此时的陈云靖红眸闪耀,眉梢眼角流泻出来的笑意,令整个人亲和起来,宛若日光般灿然。令人不禁暗赞:原来睿王爷也有如此温和的时候! 陈云靖下马后立马被丞相府的一干侍婢堵在了门口,为首的侍婢正是丞相夫人身边的灵姑姑,“小姐还在梳妆,睿王爷您且侯一侯吧!” 陈云靖算着时间还早,便只好耐心的等待,总不好在大喜的日子动武拨开这些侍婢吧! 等了一会儿见新娘还没出来。 “还没好吗?劳烦姑姑去给催一催。”陈云靖说着话,旁边的陈海立即递出了红包,门前人人有份。 灵姑姑笑眯眯的收了红包,却没有尽职的去催,而是说道,“时间还早,睿王爷耐心等待便是。” 丞相府正堂中风青按照出嫁前拜别父母的礼俗正在给丞相夫妇磕头辞行。丞相夫人拉着风青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按理说风青也应该哭别,可她实在是哭不出,只好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别让睿王爷在门口等太久。”最后还是赵丞相发了话,丞相夫人才放了手。 在持续不断的鼓乐声中,华服盛装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由俩丫鬟搀扶着娉娉袅袅而来。只见身穿钗钿礼衣,最里面的袖子是深红,一层层的单衣罩上,由深红色逐渐变成大红,而最外层的华服则是织宝相花纹的大红色缎衣,领口衣摆绣着色彩艳丽的吉祥花纹,裙摆处是缎衣和薄纱相结合,看起来庄重却不失飘逸,身后拖尾散开,华丽非常。 陈云靖欢喜的迎了过去,虽然明知盖着红盖头的风青看不见,却还是不自觉的冲她笑。 正当他准备领着风青上车时,赵皖宏追了出来,平时见着睿王从不失礼数的赵皖宏今日硬拉着陈云靖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半晌,不过就是务必要好好照顾风青之类的,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大通。好不容易说的差不多了,赵皖宏又转身开始交代起风青,嫁入睿王府要好好侍奉夫君,遵守皇家规矩,不可再太随意粗野云云。 第207章 大婚(二) 陈云靖耐下心终于等赵皖宏说完了,才亲自扶着风青上了马车,同时松了一口气。与赵皖宏及丞相府众人辞别之后转头看了一眼红色纱幔飘扬的花车,才翻身上马行在前头。 今日的京城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睿王爷与丞相府小姐成亲的大日子,若是错过了这场热闹,作为京城内的百姓,也着实说不过去。 早早的,鹰卫们根据迎亲的路线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环形大道,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有的外乡人路过看见热闹便也凑了上去。 忽听远处,不知何人传来一声“来了来了,迎亲队伍来了!街上的人快闪开些!” 街道旁边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互相推搡着往前挤。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钹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百姓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不输于当日太子大婚的盛大皇家婚礼。 随着队伍渐渐接近,让万千年轻女子欣喜娇羞不已的不是队伍前方正中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新郎官。而是在新郎旁边同样骑着白马,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五官俊美,气度风流,不停对着人群中的年轻女子不停抛媚眼的小侯爷——王齐珂。 这一路来陈江,陈海对于王齐珂那出风头的骚包样早已麻木了,全当眼前没这个人。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双马并驾,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锦流苏喜车。两侧各跟随浓妆艳抹的喜娘,后面紧跟着丞相府闺中的贴身丫鬟。 百姓见了瞠目结舌,这辆喜车是要花多少钱啊,恐怕在上面扯块布角就足够自己吃几个月了,更不用说那四角珍珠和轿顶那半透明的红宝石了。 紧跟着马车后面的还有护送嫁妆的家丁和保护队伍的士兵。 先不论已经提前送到睿王齐的大件家具,光如今随车的床上用品、衣裤鞋履、首饰、被褥以及女红用品等细软物件,就绵延数里。如果迎亲队伍不绕城走一圈,就丞相府到睿王府的距离,估计新娘子入府了后面的嫁妆还没动呢!其实也不能怪丞相府太铺张,实在是因为给风青添妆的人太多又无法拒绝。皇帝御赐的,太子府的,晋安侯爷小侯爷的,御史府原千耀的,颐和剧院众人们的,通威镖局方洪的,还有北苍月的历况冶也特意遣人送了一份重重的贺礼。原本丞相府准备的嫁妆就不少,再加上这些人的礼都不是一两件的小礼,而都是一箱两箱甚至五六箱的大礼。这一来二去的嫁妆就排到了几里外。 有恰巧碰见这场面的外乡人忍不住咋舌“啧啧,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娶亲啊。只可惜未能亲眼见识那新娘子究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请问这是京城哪一家?” “有这排场的当然只有皇亲了,这可是睿王府和丞相府之间联姻!” 过了半天,迎亲队伍这才从熙熙攘攘的大街脱离,到了披红挂彩的睿王府前。 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了起来。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外面声音喧闹,冬香连忙对车厢内的风青说道,“小姐,到睿王府门口了,快把盖头盖好!”秋香还是非常了解自家小姐的,上了马车后风青就取下了碍事的盖头,一路上都在偷偷观看外面的热闹风景。 睿王府门前紧接着点燃了火盆。 外面传来媒人的提醒声,“王妃娘娘,可下车了。” 风青在春香、冬香两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下车。钗钿礼衣层层叠叠,色彩艳丽,宛若霞蔚,令许多未出阁的娘子们艳羡不已,一时间竟忘了睿王“孤寡”的命格,只可恨自己没有生在一个高官门阀之家。 风青刚刚在半年多前见识过赵皖宏的婚礼,所以对接下来的婚礼过程还是非常了解的。 当她跨过火盆,小心翼翼地走在撒满豆子的红毯上时,才知道这一段红毯之路走起来有多辛苦。不管撒豆子的丫鬟多么小心,但总有豆子滚落到前面,所以她只能一步一步非常小心的迈着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豆子跌倒。 陈云靖放慢脚步,紧紧挨着风青,在宽袖的遮掩下偷偷握着冉颜的手,示意她放宽心跟着他的脚步走。两人携手走到拜堂的喜堂中。风青虽然无法看到前面高堂上坐着的人,但从盖头下方望过去,看到那两双分别绣着龙凤的鞋子就知道是皇帝和贵妃了,还有稍下首绣着金莽和鸾凤的鞋子的主人肯定是太子和太子妃了,没想到有了身孕的太子妃也会来,倒是让风青有些意外。 片刻后,司礼高声道,“吉时到新人拜堂”,在司礼的指引下跪拜。拜堂的时间并不久。礼成之后,客人立刻簇拥上前祝福,说着各种寓意吉祥的话。 在众人的簇拥下,陈云靖轻轻握住冉颜的手,走入洞房。 司礼指挥婢女撒帐,然后观花烛、合卷。 洞房之中最让观礼客人最喜欢、期待的一环便是揭露新娘子容貌。于是司礼刚一开始喊“掀盖头”,便有人开始催促陈云靖。 盖头下向来胆大的风青此时也忽然有些紧张,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陈云靖似乎也有些紧张,微微迟疑了一下,手上拿着一柄精致的玉如意缓缓地掀起了风青头上的红盖头。 随着红盖头掀起,风青精致绝伦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瓜子脸,烟眉、琼鼻、曲线柔润优美的唇,肤白胜雪,额上丹朱绘着莲花,与两颊淡粉色交相呼应,更平添三分艳色,蝉鬓乌发全部挽起,已是妇人髻。 陈云靖一直知道风青长得美,但此刻仍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住了,再加上几人日不曾见,一时间竟令他移不开眼。 洞房中鸦雀无声,大部分人脑袋都空白了几息,直到有人响起了轻轻的抽气声,陈云靖回过神来,身子往前微倾凑近风青耳边,小声道,“青儿今日真美,害得我都不想出去应酬了!” 风青娇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在妆容的衬托下,这一嗔怒,实在是娇媚横生,直是让陈云靖心中荡漾不已,不仅不想外出应酬,恨不得直接洞房了。 之后就是结发礼,喝合卺酒等仪式,待一切仪式结束,观礼的客人便一窝蜂的拥了过来说些祝福语。陈云靖则被心情复杂难叙的王齐珂和一帮男客硬拽出去喝酒了。 余下的女眷们闹了一会儿,便有司礼来通知大家,筵席备好请众人移步享用。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新房里就剩了春香冬香和两喜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雅间里的皇帝,贵妃,太子和太子妃在陈云靖敬完酒后便先行离开了,他们也知道有他们在,其他人今晚估计是无法放开怀畅饮了。 宴厅里面坐的基本上都是朝廷官员及家眷。而睿王府外面的街上则摆了一溜的流水席,但凡是西宋的百姓,不管认识不认识,也不需出钱只要说几句吉利话便可以随便享用大餐。 时辰尚早,没到圆房时间宴厅里由王齐珂带领怂恿着一干年轻的官员和官眷子弟一个劲地给陈云靖敬酒,完全是本着机会难得,非得把他灌到烂醉如泥不能圆房的心态,一波一波的轮番上阵。 新房内,风青头上的凤冠已经取下,正坐在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秋香从厨房端来的酒菜。 不要看风青平时可以面不改色的谈论性,看着甚至比一般人要懂的许多,但纯属纸上谈兵,她一想到一会儿就要真刀真的实践了,心里是紧张的发虚,就想喝点酒壮壮胆。 房内的两喜婆看着风青不停地吃着东西,喝着甜酒,连劝了几回,生怕新娘子一会儿吃多了,喝醉了出了丑。眼看风青吃喝的差不多后便强行让人将剩下的酒菜都撤了下去。端了水让风青洗漱后又让她继续坐在喜床边等着。 月上柳梢头,院子里还是喧嚣无比,屋内熏香袅袅风青坐的腿都麻木了也不见陈云靖回来。正当她考虑自己要不要先睡时,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微风轻拂起红纱帐,人未至酒气先袭,风青浑身一紧,愣愣的看着那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近。 身姿挺拔如松,眉目俊朗疏阔,陈云靖一袭大红交襟喜服,面上带着笑意,一双晶亮的红眸宛若红宝石般璀璨却深邃。 在平时的话,陈云靖的长相还有身上那股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与温和二字根本搭不上边际,但是此刻他面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嘴唇上似还残留着酒渍在灯火的照亮下润泽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温润魅惑。 在风青看着陈云靖的同陈云靖瞬也不瞬的看着风青,风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暧昧,本就微醺的脸颊更红了,别开脸微微有些恼,“看够了没有!” 第208章 吾爱吾妻吾命 陈云靖声音里带着笑意,“永远不够!”顿了顿又道,“你也喝酒了?可用过饭了?”说着伸手抚向她的悄脸。 风青故作娇悍,“自然用过了,不然这会儿早就饿死了!” 陈云靖笑道,“如此甚好!”一转头看到屋内碍眼的两丫鬟和喜婆道,“你们出去吧。” “是。”春香,冬香看了风青一眼后拉着两喜婆出了新房,同时将新房的门关好。 “青儿……”陈云靖声音微哑,在风青身边坐下。 风青从袖兜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对环戒,黄金的材料,简单的造型,除了面上刻了两人名字的首字母外没有多余的装饰。这对环戒陈云靖不陌生,就是当日两人逛街挑选首饰时风青亲手画的图纸。不过具体是做什么用的却不清楚。 “把左手伸出来。”风青拿起那枚稍宽一些的男戒戴在了陈云靖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伸 出右手的无名指,“这枚你替我戴上吧!” 陈云靖接过风青手上的那枚女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问道,“青儿,这可是你们那儿的规矩?可有何说法?” “当然!”风青点头说道,“我们手上戴的这个叫结婚戒指,上面的这两个符号代表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结婚对戒象征着爱情的永恒、婚姻的稳定,两人一世界,在彼此真爱的时空里,不离不弃,相依相偎,任时光变迁,仍守护彼此。……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戴在这个手指呢?据说人这个手指的血脉是直通心房的,将结婚戒指戴在这个手指上就是将彼此放在离心最近的地方。按理说这结婚戒指一旦戴上就永远不能取下。但世上哪有亘古不变的事,感情也是一样,总会有人因各种原因让原本相恋的两人最后变了成陌路人甚至仇人。到了那时那么这戒指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就可以取下来爱丢哪里丢哪里了,阿靖,如果……” 陈云靖连忙伸手捂住风青的嘴阻止了她下面的话,深深望住她的眼睛同时紧紧撰着戴着戒指的左手,郑重承诺道,“青儿,你对我来说胜过自己的性命,我们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风青轻轻拿开陈云靖捂在她嘴上的手,笑着说道,“我相信你!”随后与陈云靖十指相扣,两枚戒指交互对应,对着陈云靖郑重承诺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云靖只觉心跳一滞旋即快速的跳动起来,他没想到风青会在此刻对他许下此承诺,喉头微动间伸手将她揽了过来,“青儿……”他的声音介于醇厚与清朗之间,平时听着只觉得好听,此刻带着一点点几不可辨的沙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音色,颇为勾人。 风青只觉得热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发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要扭头去看他,小嘴便被温热的唇覆盖。正当她要支撑不住瘫倒之时,腰肢和后脑勺被两只大手托住,两人一起倒向柔软的大床。 陈云靖身体如点了一把火,如今身下的这个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自然不需要客气什么,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带。风青的喜服有七八层,解了最外面的腰带,里面钗钿礼衣的每一层的衣带却并不是都在同一处。陈云靖扯了半天风青却连脖子都未曾露,真是急死个人了! 风青看着陈云靖恼怒的神情忍不住不大笑,清脆的笑声让陈云靖微微一怔,抬眸望着风青那酒红合着羞红的悄脸,灿若十里云霞,美丽不可方物,喉头一紧,眼瞳紧缩,呼吸骤急, 三两下就脱了衣袍隔着锦被伏在风青身上。鼻端口中都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佩兰芳香,滋味甘甜,“青儿,休怕!” 淡淡的酒香混着陈云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风青胡乱的点点头。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风青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出来,这一举一动间都满是怜爱。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像做梦一般。”陈云靖在她耳畔呢喃一句。他不否认,自己做了许多次这样的美梦,这一刻心中突然生出一种酸甜满涨的幸福感。 看到风青紧绷的身体,陈云靖轻声安慰,“青儿,莫怕!” 温柔的声音仿佛让风青得到了抚慰,睁开迷蒙的眼,看见陈云靖浑身的肌肉紧紧绷着,手臂、腹部的肌肉一块块隆起,布满了薄薄的汗水,在温暖的灯下盈盈发亮,撑在榻上的小臂血脉有些凸出,浑身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像是要挣脱的野马般,一旦撤开,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狂放。 风青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早晚要经历,不如早死早超生,于是一咬牙横心道,“来吧!” 鸳鸯夜月铺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夫妻双双如绣帷,温馨锦帐舞蛟龙。 一番云雨之后,陈云靖稍稍满足了些,风青却已经虚脱了。陈云靖知道风青如今初次承欢,如果等自己尽兴,估计后面好几日她都会下不了床。所以即便此时心里还想要却还是生生忍住了,想着来日方长。便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了一阵子,才裹了一件衣服抱起她前往旁边的温泉室。 风青浑身酸软的趴在温泉池子边上挺尸,任由陈云靖帮自己清洗。洗着,洗着陈云靖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青儿,我……”声音中含着忍耐,歉意还有一丝委屈。 风青泡了一会儿温泉似乎感觉身子好了一些,望着陈云靖那明明隐忍到了极致却仍小心征求自己意见的模样,心软的点了点头。 许久后雨尽云收,陈云靖将早就软瘫成一团的风青抱回床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玉露膏。 风青看着陈云靖道,“你想干什么?” 陈云靖怜爱的看着她道,“你那处受了伤,抹了玉露膏才不会那么难受而且好的快。” 风青躲进被子里,“不……不用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陈云靖微微笑道,“抹了玉露膏,两日便能好,不然起码得五六日才能痊愈,青儿,两日已是我的极限,等不了五六日那么久的。” 风青脸一红,“你这个流氓,哪里是为了我,分明是为了你自己。” 陈云靖笑笑并未反驳继续诱哄道,“青儿乖,让为夫替你上药!” “我自己来。”风青夺过陈云靖手中的玉露膏,躲进被窝自己里给自己抹了药。完了之后把玉露膏塞回到陈云靖手中,背对着陈云靖侧身躺下,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还别说这玉露膏的效果还真不错,不一会儿风青便觉得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感觉。也许是身子的不适感消失了,累了一整天的风青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陈云靖收拾好自己上床时,发现自己的小妻子早已进入梦乡了。 陈云靖伸手将风青捞进怀里,看着她尤带着红晕的睡颜,心中满满涨涨地充斥着满足感,垂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喃喃自语道:吾妻、吾爱、吾命! 陈云靖一觉醒来,看到从窗缝间透露进来的光线,估计着早已过了早膳时间,转头却看到风青仍睡的沉,不忍心叫醒她,便轻声唤了暗夜进来低声吩咐道,“派人去宫里和太子府说一声,本王与王妃下午再进宫给父皇,皇兄敬茶。” “是。”暗夜悄悄退出了寝房。 风青似乎听到了动静,翻了个身不知咕囔了一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陈云靖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笑,搂了紧她也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209章 我会陪着你 风青是被贴在她背后不停蹭来蹭去的陈云靖给吵醒的。 “什么时辰了?”她拉着被子坐直身子问道。 “午时了。”陈云靖贴着风青回答道。 “那岂不是误了进宫敬茶的时间。” “这倒无妨,我已派人知会过父皇和皇兄了,我们午后再进宫。……不过,得起了,再不起就真不用起了!”陈云靖哑着嗓音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放开风青从床榻上起来。 出嫁之后,便得梳妇人发髻,再也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披散着发丝了。 冬香细心的为风青梳了个简单不失雅致大方的发髻,问道,“小姐……王妃觉得可还满意?”乍一改口,还真是不适应呢。 风青笑了笑:“挺好的,我很喜欢。“ 冬香得了夸赞,抿唇轻笑,在首饰盒子里挑了个镶嵌着红玛瑙的簪子给沈宜晴戴上,再戴上一整套的耳环镯子之类的饰物。 风青顿时显得光彩照人。 春香在旁边笑着说道:“王妃今日要去给皇上,太子磕头敬茶,还是再上妆施些脂粉更好些。” 风青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陈云靖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风青梳妆,虽然他与风青同居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梳妆打扮的样子。之前在军营自不必说,后来住在海棠院,风青每日只要起来给他梳好发髻戴好发冠便继续爬回床上睡回笼觉,他当然也看不见风青起床后梳妆打扮的样子了,至于后来风青与他一道起床进宫陪皇帝练拳,风青为了方便都是着男装,自然也就没了这一步。 风青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瞄了陈云靖一眼:“你没别的事情可做了么?”总这么盯着她看,简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陈云靖挑眉一笑:“有什么事情比看你更重要?” 春香,冬香两丫鬟别过脸偷笑起来。 风青的脸红了红,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陈云靖被瞪的浑身飘飘然软绵绵的,忍不住伸手握住风青细白柔软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 风青大窘,挣扎了片刻,却是敌不过陈云靖的手劲,只得无奈的随了他。 午饭已经备下了,梳妆完毕后两人就直接在寝房内用膳。吃完饭后两人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也不作休息,直接出了门。 屋外阳光明媚,斑驳的光影穿透树枝的空隙,在地面上洒下点点金光。 陈云靖拉着风青跨出门槛后,等在屋外以李公公带头王府里的侍卫,奴婢,小厮们一起给二人请安,人人脸上洋溢着喜庆。 “赏!”陈云靖摆手。 “多谢王爷、王妃!”众人齐齐笑开了眉眼。 陈云靖拉着风青向外走去。 两人来到了承福殿,皇帝,贵妃坐在上首,太子和太子妃则依次坐在下首。荣逸小公主怯生生,娇滴滴的依偎在贵妃旁边。 一对新人刚一进来,顿时把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陈云靖俊郎英武,风青清丽明艳,两人并肩挽手走进来,满室似乎洒下了清辉,夺目逼人。 皇帝眯着眼的打量着荣光焕发的陈云靖道,“终于来了,可让朕好等啊!”。 荣逸看到风青笑吟吟地向她眨了眨眼睛。风青也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李贵妃笑着说道:“来了就好,快些过来敬茶吧!” 风青立刻笑着应了与陈云靖一起走上前去。早有宫女送了软软的垫子过来,两人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贵妃磕了头。接着,风青便从一边的托盘上端了茶,甜甜的喊了声:“父皇请用茶,贵妃娘娘请用茶。” 皇帝和李贵妃笑眯眯的接了茶,各自喝了一口,便放回了桌上。身后的张公公立马笑吟吟的捧只锦盒走上前来,打开了盒子,里面顿时闪出一片柔和的光芒。 “这颗珠子你就拿着完吧!”皇帝说道。 风青看到盒子里那颗有她半个拳大小的珠子,张嘴惊呼道,“这么大的珍珠,这得值多少钱啊!父皇您真打算把它送给我?” 皇帝无奈扶额,“你这个俗货,就知道钱,算了,依朕看也不用给你珠子了,直接赏你几腚金疙瘩得了!” “别别别!”风青连忙从张公公手中接过锦盒,“金子我喜欢,这么大的珍珠更喜欢,谢谢父皇!” 李贵妃见皇帝给的东西贵重,显然皇帝对风青很是看重,忙笑着的拍马屁道:“陛下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真是慷慨大方。”随后笑着对风青说道:“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一套翡翠头面首饰还是我当年的嫁妆,就给了你吧” 那套翡翠头面首饰晶莹剔透,在精致奢华中,又透着厚重,显然是好东西。 风青连忙笑道:“多谢贵妃娘娘!” 风青又随着陈云靖一起到了太子和太子妃面前跪下敬茶。 “皇兄,皇嫂请用茶!” 太子陈云宣笑着点头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既欣慰又酸涩,喝了茶后命人送上他准备的礼物,是一盒古棋。棋可送家人也可送知己。虽然从今以后风青就是他的弟妹他的家人了,但曾经也是自己心中渴望的知己,将来更会是并肩而行一起治理天下的同伴。 太子妃此刻倒是笑盈盈的含着一股亲切感,这态度与当日在太子府内见到的时候差别甚大。风青猜想:一来是因为怀孕了,一般怀孕的人都会变的和蔼一些。二来是因为原千耀的关系吧!其实风青没有想到的还有一点是如今风青与陈云靖成了亲,那么她与太子之间再无可能,消除了一个潜在的情敌太子妃自然是高兴的。 原千颖拉着风青的手亲切的说道:“青儿妹妹,当日你与耀儿结拜,如今又嫁入皇家成了睿王的王妃,你既是本宫的妹妹又是本宫的弟媳,这以后有空可要常来太子府走动走动,也好于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风青恭敬的应了声,“是,以后还要皇嫂多多照应我。” “那是自然的。”太子妃笑着让人送上她的礼物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红珊瑚的首饰。 风青收下礼物,“多谢皇嫂!” 荣逸却是笑着上前一步,打量着风青,甜甜叫了一声,“王嫂!” 风青从身后宫女手中拿过她带来的那长盒子打开,“今日王嫂送荣逸带来一个好玩的东西。” “是何物呀?”荣逸好奇地伸头问道。 风青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木制小人,这小人是风青按照现代的芭比娃娃的样子设计,画的图纸,然后让给她装修颐和剧院的木工赵师傅给做的。小木人身上长长的卷发,漂亮的礼服,精美的妆容都是风青一手打造。 “好漂亮的人偶啊!”荣逸赞叹道。 风青笑道,“这小人不但漂亮还会跳舞呢!来,我教你怎么玩。” “真的吗?木头小人会跳舞?”荣逸凑到风青身边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你玩的时候记得把这儿还有这儿拧紧。”风青设计这个木头芭比的时候在她的臀部和肩部装了齿轮发条。 风青拧紧这两处的发条后将木头芭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随着齿轮的转动那木头芭比便开始左右扭动起屁股来,再加上前后摆动着的胳膊,活脱脱成了一个跳舞的美女小人。 “她真的会跳舞,太好玩了!”荣逸乐的直拍手。 皇帝、太子等人也被这能动的小人吸引住了。过了一会儿,发条渐渐松了,这木头芭比也慢慢停了下来。 “她怎么不动了?”荣逸着急问道。 “你把那两处再拧紧她就又能动了。”风青指着两处发条道。 荣逸按风青的指示将小人身上的两处发条拧紧后,果然她又开始扭动起来。 皇帝看着风青笑道,“你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连这样的奇巧之物都能想的出来。” 太子妃也笑着说道,“的确有趣。” 风青笑着对太子妃说道,“皇嫂,等您生下宝宝,我送他一堆这样有趣的玩具。” “真的?那本宫可就在此先替我儿谢过弟妹了!”太子妃摸着她那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笑着说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俩去凤栖宫给你们母后上柱香吧!”皇帝看着陈云靖和风青两人似有所感,眼睛微微泛了红,“你们母后看到你俩定会非常高兴的。”说完摆摆手催促二人去凤栖宫给皇后上香。 出了承福殿后,陈云靖没说话,风青也没说话,二人静静走向凤栖宫。 来到凤栖门口,守门的侍卫立即给二人见礼,“王爷、王妃大喜!” 陈云靖点点头。 守门的侍卫打开凤栖宫的大门,陈云靖拉着风青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虽然空寂但草木整齐,地面干净的花园道,“这儿就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啊,维护的还挺不错的!” “是皇兄安排了人定期打扫,修理。”陈云靖边说边拉着风青穿过花园直接进了皇后的寝殿。 风青环视了一圈,殿内的装饰并不见奢华,看来这皇后身前也是俭朴的人。 陈云靖拉着风青径直走到皇后的牌位前站定 第210章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陈云靖拉着风青径直走到皇后的牌位前站定。 有人立即递过来三炷清香。 风青伸手接过,转头看到陈云靖盯着皇后的牌位一动不动,伸手推了推他,他回转过神,伸手接过炷香,两人三拜后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又跪在软垫上,对着皇后的牌位叩了三个头。 “母后,这是风青,我的王妃,您的儿媳。”陈云靖的声音很平静,面容掩在阴影里,让风青看不见他说这句话的神色,但想来应该是平静的吧! 之后,他直起身,伸手拽起风青向偏殿走去,“这儿还与以前一模一样。”陈云靖淡淡说道。 风青看到殿中的几件小孩玩具,心中了然,“这就是你小时候睡觉的地方?” 陈云靖点点头,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风青的手,攥的很紧,他眸光动了动,沉默片刻,低声道,“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是怪他的,如果他能对我母后多一点关心,多一点温情也许我母后就不会去的这么早!” 风青心里酸涩涨满的难受,凝眉看着他,忽然靠近一步,伸手将他抱住,低声说道,“但凡是帝王为了他的江山,总是会多一些绝情,少一些温情。但你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云靖将风青揽在怀里,低声说道,“青儿,我陈云靖何其有幸能遇到你,这一生有你我足矣!” “我也是……” 两日的时间对与风青来说是弹指间便过去了,可对于初尝男女情事的陈云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啊!明明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就躺在身边,明明想要她想得要命,却要强忍着不再近一步。那种看得见,摸得着,却不能吃进嘴里的感觉,简直太让人抓狂,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终于熬过了两日,晚膳时分,陈云靖不停地给风青夹菜,一双眼睛亮的如同两盏探照灯不停地在她身上扫过来扫过去。一看到风青放下筷子连忙问道,“可吃饱了?” 风青点头,“饱了。” “我带你去院里消消食!”未等风青反应便拉起她的手出了膳厅。 此时刚入夜,早秋凉凉的夜风合着淡淡的桂花香迎面吹在身上,说不出的清新舒爽。风青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八月份是一年当中天气最舒服宜人的。” “哦!” “明日?明日不行,明日要回丞相府,那就后日,后日咱们找条船游湖去吧!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泛舟湖上绝对会很惬意。” “哦!”陈云靖的心思显然与风青不在一条线上。 “阿靖,你看天上那颗星星……” “青儿,咱也走了一圈了,可觉得消食了?” 风青轻轻拍了拍肚子,“没之前涨了。” “那身子可还有何不适?” 风青茫然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怎么了?” 陈云靖咧嘴一笑,“那就成,咱们回房睡觉去!” “这才几点啊?就睡觉……哎……你干嘛……” 陈云靖抱着风青一路疾步回了寝房。 水面鸳鸯同戏水,心头伉俪互交心。 直到天色已微微泛白,陈云靖才心满意足的放过风青。 风青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在陈云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骂了一句,“混蛋!” 陈云靖低沉地笑出了声,将风青和自己清理干净后,抱着她回到了床榻上。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及体力都太强了,估计以后自己有的受了!”如此想着,浑身酸痛的风青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午后,两人匆匆梳洗,用了些饭食便赶往丞相府,幸好这儿三日回门的时间是下午,不然肯定得延误了,到时免不了又有要遭丞相老爹的一通教训。 丞相夫人见到风青自然是千般欢喜,再看到陈云靖对风青一路的疼宠爱护之意,心中那唯一的一点担忧也放下了。两人留在丞相府用了晚饭后才回了睿王府。 从那日之以后风青才正真的体会到了陈云靖恐怖的体力和精力,这两月来,他几乎是日日新郎,搞的风青时常在疲倦中睡去又在折腾中醒来。 晨风轻轻拂入寝宫,撩动淡紫色的纱帐,纱帐中两人相拥而眠,宁静而和谐。 风青在迷糊中醒来,整个人被抱在某人的怀中,背贴着对方的火热的胸膛。 风青转过头去,正好落入一双专注的眸子中。 “醒了。”陈云靖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响在耳边。 风青感觉有羞恼,移开视线,说道:“似乎不早了,今日可不是沐休,你还不去上朝?” “我让陈江去宫里告了假——偶感风寒。”陈云靖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然后低头在风青裸露的肩背上落下点点细吻。 当睿王爷第一次“偶感风寒”请假的时候,满朝文武都惊呆了,从来没见生过病、请过假的睿王爷也终于生病告假了!皇帝、太子都特意派了人前来慰问,还有好些朝臣也都送了礼探望,但都被陈海以病体虚弱不宜见客为由推掉了。 当陈云靖第二次又以偶感风寒告假时,大家疑惑了:这睿王的身体可是出什么问题了?这才几天怎么又偶感风寒了? 当第三次再以偶感风寒告假时大家似乎有些明白了。再到后来早朝时如果没看到睿王的身影,朝臣们都会了然一笑:偶感风寒嘛!睿王爷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 陈云靖自从婚后心情便十分愉悦,尽管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但周身冷煞之气尽散,这种变化很是明显,同朝的大臣们人人都能感觉的出来。 承福殿的后花园中,皇帝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陈云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皇帝收腿压手缓缓吐气收了最后一式。张公公立马递上锦帕,皇帝拿起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在旁边的石桌旁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说道,“这套拳法果然精妙,朕觉得最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陈云靖道,“此拳法的确妙不可言,儿臣最近也在练习此拳法,发现加上内力练此拳法还有促进功力提升的功效。” 第211章 就不能克制些 “哦?你原来还有力气练拳呐,朕还以为你的身子骨虚弱的都要超过朕了,这两月来,你偶感风寒几次了?”看着巍然不动,毫无表情的陈云靖,皇帝气恼道,“新婚燕尔两人恩爱些朕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些?” “儿臣克制不了,也不想克制!”陈云靖理说的直气壮。 “你……”皇帝看着陈云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头疼,恼怒的摆手道,“滚蛋,滚蛋……” “儿臣告退。”陈云靖行了礼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承福殿。 皇帝揉着额头对着一旁的张公公牢骚道,“亏得他不是太子,不然我西宋出个因女色便隔三差五休朝的国君可就要成千古笑柄了,朕百年之后也无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张公公忙在一旁安慰道,“陛下严重了,昨儿,陛下不还夸赞睿王政务处理的好吗?太子殿下也说朝堂上多亏有睿王爷帮衬着,他轻松了不少。虽然这段时间睿王爷耽误了几次早朝,那也是因为王爷与王妃刚刚新婚,过段时日就好了!” “算了,朕也不管了,随他们去吧,只要别误了正事就行。” “就是,太子殿下、睿王爷皆非凡人,能力出众,行事自有分寸,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 睿王府的花园中,风青身上搭了一条薄毯眯着眼睛躺在塌椅上晒太阳。十月初的天气早晚已经颇有些寒意了,不过阳光底下还是非常温暖舒适的。 春香喜滋滋的从外面小跑进来。风青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春香这么开心可是在王府门口捡到狗头金了?还是遇到悄郎君了?” 春香抿嘴笑瞪风青一眼,“王妃就爱说笑,是丞相府传来喜讯说少夫人有喜了!” 风青坐起身,“真的,这可是大喜事啊!反正这会儿也无事,春香走,咱们带上礼物去丞相府给我母亲和嫂嫂道喜去。” 睿王府邸距离丞相府不远马车两刻多钟便到了。 春香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风青下车,早已经有仆婢侯在大门口,见到风青,齐齐行礼,“王妃!” “免礼,嫂嫂和母亲呢?”风青脚步不停径直往府内去。 “王妃回来了,夫人正陪着少夫人在厅中说话呢!”管家听到风青已到府门口急急得迎了出来刚好听到了风青的问话,就边回着风青的话,边在前头领路。 丞相夫人和刘茵茵看到进门的风青连忙起身准备向她行拜见礼,却被风青制止了,说道,“好了,如果回家还要这样拜来拜去的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丞相夫人听到风青的话拉着风青的手佯恼道,“胡说什么呢,怎么能不回来,这礼数啊,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如今你嫁入皇家更应该注意,今日没外人就我们娘仨也就罢了,下次如有外人在且不可如此。” “行,记下了,您先坐下!”风青扶着丞相夫人坐回椅子上,又转身对着刘茵茵说道,“嫂子,您也快坐下吧,现在您可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保护对象可大意不得!” 刘茵茵也不再客气坐回椅子上笑着说道,“哪有妹妹说的这般严重,妹妹你也快请坐。” “好。”风青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刘茵茵身边,开始询问起与怀孕有关的各种事项。一瞬间厅内欢声笑语不断,只见婆媳和睦,姑嫂融洽,气氛温馨。 陈云靖下马后将马绳扔给了门口的侍卫,大步进入府门。 李公公笑着迎上前,“王爷回来了!”不等陈云靖问话又连忙说道,“丞相府的少夫人有喜了,王妃带着礼物去丞相府了。” 自从成亲以来,每次王爷每次一回府开口问的第一句话肯定是“王妃呢?”如今王府中人只要看到陈云靖从外面回来不用他开口问都会自动报告风青的行踪。 陈云靖听了李公公的话,转身又出了府门,不用想也知道是准备追去丞相府了。 李公公一脸欣慰的看着陈云靖的背影:王爷与王妃如此恩爱估计用不了多久王府内就能增添一位小主子了。 风青与丞相夫人和刘茵茵说了半晌话,眼看时候也不早了正打算起身告辞,小厮来报说睿王爷来了。不一会就看到陈云靖大步流星的进了门。 “臣妇见过王爷。” “小胥见过岳母大人,恭喜舅嫂!” 双方依次见过礼后,陈云靖拉着风青的手道,“时候不早了,本王来接青儿回府。” 丞相夫人挽留道,“眼看就到午时了,留下来用完午膳再回也不迟。”。 陈云靖淡淡道,“不了,如今舅嫂有了身孕应小心静养,本王与青儿也不便多打扰,告辞!” 陈云靖如今虽然是丞相府的女婿了,不过丞相夫人和刘茵茵对于他那满身散发的冷硬杀伐之气始终存了几分畏惧。既然他说不吃饭了,两人也未敢再多说什么。亲自将陈云靖和风青送到了门外。 等到两人走远了,刘茵茵拍着胸口对丞相夫人说道,“这睿王爷的气势真可怕,媳妇真佩服妹妹,如换成是我,恐怕每天都吓得胆战心惊的。” 丞相夫人也道,“睿王爷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身上自带一股杀伐之气,别说你就是母亲我也有几分畏惧呢!”顿了顿又说道,“也许真是上天注定的姻缘,青青离家多年却练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回来后刚好又遇到了睿王……” 刘茵茵也点头道,“是啊!妹妹与睿王爷说不定真的是前世注定的姻缘呢!” 陈云靖和风青刚出丞相府大门口就遇到了下朝回来的赵丞相和赵皖宏,也许是两人都得到了刘茵茵有喜的消息所以今日都早早的回来了。既然碰到了又免不了相互见了礼,寒暄了一番才陈云靖和风青才告辞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陈云靖就完全换了人设,粘着风青就开始不老实的又亲又抱,风青沉着脸刚拍掉了在她腰上捏来弄去的那只爪子,一张俊脸又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颈窝处拱来拱去,惹得风青又痒又麻,恼笑着又去推他的脑袋…… 两人闹腾间,马车就到了王府里门前,陈云靖先跳下车,风青刚刚出车门,腰上一紧,就被陈云靖拦腰横抱了下来。 “啧啧,在大街上就开始打情骂俏,真是不知羞啊!”台阶上,王齐珂抄着手,满脸猥琐的盯着两个人。 面对王齐珂,风青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依旧偎在陈云靖怀里。 陈云靖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抱着风青越过他抬步走了府门。 王齐珂连忙抬脚跟上,“哎哎,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家面前前,你俩都没看见吗?” 风青看着王齐珂一身的红衫紫袍道,“哟,原来是个人啊,我刚就在奇怪我家门口啥时候长出这么一大株喇叭花来了呢!”说着拍拍陈云靖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 陈云靖放下风青后鸟也不鸟王齐珂拉在风青径直往里走。 王齐珂不屑撇嘴道,“嘁,什么德性!”随后转身向着风青解释道,“我整日在军营中,穿的都是那灰不溜秋的军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更何况是来见你!”说完还对风青抛了个媚眼。 风青做恶吐状,陈云靖则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有事快说,没事请回。” 王齐珂狠狠的回瞪了陈云靖一眼,随后谄媚的对风青笑道,“青青啊,我还真有事找你。” “叫嫂子。”陈云靖不满的说道。 “咳咳……”王齐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让我叫她嫂子?陈云靖,先不说你比我大不了几天,就这丫头片子还让我叫她嫂子……不对啊,青青是我妹子,陈云靖,你应该叫我大舅兄才对!” 陈云靖仍是面无表情的拉着风青往前走,“先不说我大了你一个多月,就是大了一天,一个时辰也是比你大,你就得叫青儿嫂子。再说了你又没有与青儿结拜,她算你哪门子的妹妹!” “虽然没有行过结拜礼,可我与青青的感情可比一般亲兄妹还亲啊!” 陈云靖蓦然驻足看着王齐珂,“你今日到底是干嘛来的?” “哎,我是真有事找青青……不,找你们俩商量。” 风青问道,“何事?” 王齐珂却吸了吸鼻子道,“先用饭,用完饭我们再细说,哎呀,我都闻到肉香了……”边说边自个熟门熟路先往饭厅去了。 正从厨房过来准备让人摆膳的李公公碰到王齐珂行礼道,“吆,小侯爷来了,老奴马上让厨房再加两道小侯爷爱吃的菜。” 却听身后传来风青的声音,“公公,给他来盘鸡屁股!” 王齐珂瞬间脸色就变了,看着李公公咬牙道,“公公,今儿要是您真敢上那个玩意儿,本小侯爷保证明儿早上您老醒来的时肯定是在怡春院老鸨的床上。” 李公公恶寒的抖擞了一下,恼笑道,“小侯爷您这招可够损的。” 第212章 王齐珂与鸡屁股的故事 怡春院的老鸨据说是京城最胖的女人,不仅胖而且还极丑。这老鸨自己长得寒碜但这青楼却经营的不错,这怡春楼在这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几家妓楼之一。 再说到这王齐珂与鸡屁股的故事,风青却是在陪着皇帝练拳的那段时间从他嘴里听来的。 据皇帝说王齐珂小时候总喜欢有事没事跑去挑衅陈云宣。其实风青觉得王齐珂不仅小时候爱犯贱,现在也依然挺爱犯贱的。 据说有一次王齐珂抓了两只虫子藏在一盘陈云宣爱吃的菜中准备吓唬他。不知怎么的却被陈云宣发现了他的恶行。但陈云宣没有立即揭穿他,而是装作不知道,当然也没吃那盘菜。当日陈云宣便找了个理由让王齐珂留宿在了宫里。第二天早膳时他把王齐珂最喜欢吃的那盘肉包子推到了他面前。一开始王齐珂还没觉察到什么,等吃到第二只时终于发觉这日的包子与他往常吃味道有些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味道。等到他提出疑问时陈云宣才慢斯条理的告诉他:“今日的包子馅是他特意吩咐厨子用刚杀的说不定还粘着某些不明之物的鸡屁股做的。” 鸡屁股做的包子馅是真的,但那还粘着不明之物的说法自然是假的,不过是陈云宣为了恶心恶心王齐珂来着。 但陈云宣那一本正经丝毫不像玩笑的表情却让王齐珂信以为真了,据说那天早上王齐珂吐的整个人都虚脱了,之后更是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包子就完全从王齐珂的生活中剔出了,同时也再不能听到‘鸡屁股’三个字。 饭后,陈云靖对着王齐珂说道,“你不是说有事商量吗?去书房吧。”说着拉着风青起身往书房走。 王齐珂今日显然是真有事,也没有多少开玩笑的兴致,立刻跟了上去。 书房内三人坐定,侍婢上了茶水后王齐珂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在京卫军中的这几个月中发现了京卫军中一个严重的弊端,今日特意前来就是想与两位一起商量商量有何好的解决办法。” 陈云靖给了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王齐珂顿了顿说道,“京卫军是陛下的直系军队,全国的精锐,装备是最好的,也是拱卫京师的主要力量,按理说战斗力应该非常很强的。可是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装备是最好的没错,可这战斗力、凝聚力都远不如东南军,更别说与北军相比了。” 陈云靖眉目微动,目光望向窗外,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把注意力和心思都放在了边境军中却忽略了京卫军。” 王齐珂道,“这也怪不到你,这些年边境就没怎么安稳过,特别是北境更是大战小战不断,你能护住边关,没让敌人入侵一步已是万分不易。” 陈云靖摇头道,“八万京卫精军是保卫京城最后的一道防线,给与的都是最好的装备,不到万不得已时也不会拉出这只军队,只有在五年前与北苍月的那一场惨战中父皇不得已之下,才下令让京卫军赶往北境助我一臂之力。只是等京卫军赶到北境时,因历况冶意外受伤退兵,北境战局得到了挽回,所以京卫军也没出什么力。现在想想才发觉这些年来我国边境虽然战乱一直没停过,可这京卫军除了前两年有部分人参与过两次剿匪,剩下的就没怎么参与过战争,也难怪战斗力差了!怪我!” 风青上前握住陈云靖的手安慰道,“辛亏齐珂发现了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也不晚啊!” 王齐珂蹙眉道,“能解决自然是不晚,问题是怎么解决,现在边关也稳定了,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战争了。” 陈云靖也为难了,如何能在不打仗的情况下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这的确是个难题。而且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京卫军,接下来对两境大军来说也是个不容忽视的潜在问题,毕竟以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边境都不会有战争了。 陈云靖看向风青,“青儿(青青)可有何好的主意?”没想到王齐珂与他同时开口问了风青。 风青想了想说道,“军队不打仗战斗力自然会下降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任何时候都一样。而且和平的时间长了军队中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很容易产生目标迷茫——我们为什么加入军队。” 风青想到了现代部队的管理办法道,“要避免这种情况就要文武结合。文:是指军队中要有政治思想工作,要有一个统一响亮振奋人心的口号,来增加军士们的使命感和荣誉感,同时也能时刻提醒着军队中将士们我们为何要成为一名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武:当然还是打战,外部没有敌人我们就在内部打,我们可以设想假想敌进行实战演练。这实战的项目可以是单项目演练也可以多项目混合演练。……打个比方在边境防御演练中,将军队分成红、蓝两方,红军为进攻的一方,蓝军多为坚守的一方。” 风青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实战演习可以很好的检验提高军队的作战技能和将官们的组织指挥能力。增加士兵的战斗力,让军人保持血性,如果战争爆发,可以让他们迅速适应自己的角色。同时实战演练由于情景和实战的气氛逼真,所以也能非常的容易暴露出部队在指挥方面的不足之处。这种接近实战的演练对参演部队有很好的锻炼作用。可是,由于追求情景的逼真和浓烈的战斗气氛,所以,组织这种演习会消耗较多的经费和物资。例如演练的武器就不能是原来战场上杀人的武器了得另备,光这一项估计就是不小的一笔开支啊!” “双管齐下,好主意啊!”王齐珂亮着眼睛嘿嘿笑道。原本他也没打算今日就能出什么结果,没想到风青一招就破了局,可以说是且惊又喜。 陈云靖也非常赞同道,“此办法甚好,钱的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回头咱们再研究研究,详细规划出一个方案来。”转身又对王齐珂说道,“你也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随时可以来商量。” 王齐珂拧着眉头盯了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听你的意思是这就要赶我走了?” “饭也吃了,事也谈了你不走干嘛?难道还想留下吃晚饭不成?”陈云靖话说着,却是端起茶杯一副送客的模样,“如今我已成家那些个俸禄得要省着点花,你要是想蹭饭不如去别家。” “啧啧啧,我说陈云靖,你才成婚几天啊,就养出一副抠门德性?” 陈云靖不再理会他径直对门外的陈江喊道,“陈江送客!” 陈江立马出现在了王齐珂面前,“小侯爷请!” “走就走,谁稀罕你家一顿晚饭似的!本小侯爷我这么久没回来了,万花楼的姑娘们肯定想死小爷我了,小爷我得赶快去安慰安慰我的美人们。”王齐珂自言自语嘚瑟的甩着袖子出了书房的门。 王齐珂一走陈云靖就搂着风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在她脸蛋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问道,“到底是何样的环境,何样的先生教养出了娘子这般聪明多智又漂亮的女子,为夫真的是好奇啊!” 风青嘚瑟的一仰脑袋道,“不是因为环境有多好,也不是因为先生有多优秀而是你娘子我天生就是既聪明又漂亮。” 陈云靖又在风青的小脸上重重啄了一口,道,“是,我的青儿最聪明最漂亮,为夫每日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只是你这葵水要几日才能好?为夫等的好心焦啊!” 风青拍开陈云靖的那只咸猪手,“你怎么整日就知道想着这事,也不嫌燥?” “王妃!”门外传来陈海的声音。 “什么事?”风青推开陈云靖,在旁边的椅子上端坐好,“进来说罢。” 自从睿王爷成亲后不久的某一日午后书房中传出了一些异样的声音,之后王妃就衣裳凌乱的躲在王爷怀里被他抱回了寝房。从那之后,王府里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打成了一个共识:王妃、王爷一起在书房的时候,书房就与寝房一样也成了全府的禁地,没有王爷的命令绝不能靠近半步。因此陈海听见风青命令之后,迟疑了一下,才轻轻推开门,站在帘幔外面。 “何事?”风青问道。 陈海抬头瞄了一眼陈云靖看不出表情的脸,心道:脸不算黑,应该没有打扰到王爷的好事,顿了一下说道,“王妃,通威镖局的方洪求见。” 风青道,“正好,我也正想着找个时间见见他,今日来了正好,陈海你先请他去厅里稍坐我随后就到。” “是。”陈海退出了书房。 “你要不要一起去?”风青转头问陈云靖。 陈云靖替风青理了理衣裳道,“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好,那我去了!”风青拿起书案上前段时间画好的一些粮食,蔬菜的图样出了书房。风青画的都是些现代最常见这儿却没有而且对土地质量要求低产量又高的的外来物种,如玉米,土豆,番薯,大白菜之类的。 第213章 再见方洪 方洪静静地坐在睿王府前厅等着风青,挡他看到那抹款款踏入前厅的身影时立马起身恭敬行礼,“方洪见过王妃。” 风青笑着虚扶了一把道,“方总镖头不必多礼,快请坐!”说完自己先在主位上落座。 “谢王妃!”方洪依言在右侧下手的椅子上坐下。如今方洪对风青是真的打心眼里的恭敬。 风青揭穿假圣女那日方洪也在祭台下方的人群中。当假圣女被揭穿的那一刻方洪突然就明白了当日风青所说的她还有一个不可说的身份是什么了:原来丞相府的小姐现今的睿王妃才是正真的圣女。虽然当时风青是为了忽悠他而故弄玄虚,不过倒还真被他猜着身份。 很快就有婢女重新上了茶水。 “方总镖头请用茶。”风青抬手示意,同时自己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放下茶盏后笑道,“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有机会感谢方总镖头在我大婚时的送的大礼呢,今日我在此谢过!” 方洪连忙还礼,“王妃严重了,那只是小人和镖局的兄弟们对王妃的一点心意罢了,不成敬意。” 风青点头,“那就请方总镖头替我谢过通威镖局的兄弟们。” “王妃客气了,小人一定将话带到。”顿了顿,方洪从袖兜中取出一个锦盒恭敬地递到风青面前道,“小人按着王妃的方案和指示发展镖局的物流行业,如今已初具成效,这是盒子里的是这这大半年来的利润账目和王妃的利润份额。” 风青并未打开盒子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那盒盖,问道,“如今通威镖局的物流路线可发展到边境了?” 方洪道,“到东南境凉城的路线已经打通,但北境还没有,毕竟北境刚停战不久,边关贸易还没开起来,但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估计年底之前就能慢慢发展起来了。” “很好!”风青满意点头,收回敲击锦盒的手指将旁边的一沓图纸递给方洪,“你让镖局的人帮我找这些个东西的种子,越多越好。”随后风青指着图纸上的几样东西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应该在西北方向的番帮国家多见,你可以让人重点关注北境边关那边的异国商人。而这个还有这个应该在南边比较多见。” 方洪也不多问,只是认真的记下风青的话,同时将那些图纸小心放好。自从他猜出风青的身份后,如今不管风青说出什么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此话题告一段落后,风青转言问道,“方总镖头祖上可一直是做镖局生意的?” 方洪摇头道,“小人的太爷爷本是俞州人士,以前家里一直做些米粮生意,后来存了些资本后想参加科举走士途,奈何连试了五届也未入围,自始至终也就是个秀才而已,后来一恼之下离开了俞州,独自来到京城闯荡。太爷爷他老人家做过搬工当过伙计后来又进了一家镖局当了镖师,跟着走南闯北干了几年后,那家镖局因生意不景气经营不下去了,打算盘手卖出。小人的太爷爷便咬咬牙,回到老家变卖了家产盘下了那家镖局改名成——通威镖局。后来经过小人的爷爷,父亲两代人的努力终于使通威镖局成了京城成了数一数二的大镖局。父亲原想让小人继续继承太爷爷的心愿,考科举走士途,小人年少的时候也曾用心读了好几年书。但小人不管是在习武还是商道上都是一点既通,算术,策论也还不错,唯独对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之书和诗词歌赋不对付,看了就想睡觉,怎么也记不住,两次举考也都是败在了杂文诗赋上。后来小人和小人的父亲都想明白了,方家的传承骨血里根本就不是快读书的料,便也放弃了,安安心心经营起镖局生意来。” 风青听了方洪的这一番话后笑着问道,“如果说现在有个机会能让方总镖头走上士途,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你可愿意?” 方洪怔了一下,笑着摇头道,“王妃说笑了,小人年近四十,已到了不惑之年,哪里还有精力去再去拾起书本重温功课,更可况年轻时都没法做到的事,如今年纪大了就更没这个可能做到了!” 风青微微摇头道,“既然我说了,当然不可能让你重走科考之道,自然是另有它路。只是端看方总镖头到底有几分为国为民之心了?” 方洪实在没有想到都这把年纪了会有这么好的事砸在自己头上,直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起身跪在地上给风青深深行了个跪拜大礼,“小人叩谢王妃大恩,小人定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的报答王妃的知遇大恩。” 风青起身扶起方洪,“你谢我可以,但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我是觉得你能力不错尤其是在商道一途,而且你虽然出生江湖却心怀仁义之心,为人也算刚正。便不想白白埋没了一个人才。” “……” “户部在一个国家处于什么样位置想来你也是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户部最重要的就是钱和粮。钱当然主要来源于国家商贸税收,我觉得让一个正真懂钱的人来管钱最好不过了,所以我向皇帝和太子举荐了你,想让你入户部主管商贸一块。皇帝和太子也同意了我的建议。” “多谢王妃!”方洪再次躬身道谢。 风青摆手道,“其实你更应该感谢的是皇帝和太子,若非他们是明君,就算我举荐了你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结果,希望你今后能真真正正的为国家,为百姓也为你自己心中的那份理想和抱负,尽所能的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实吧!不要辜负了皇帝和太子殿下给与你的这个机会和这份信任。” “小人以后一定鞠躬尽瘁报效陛下,太子殿下和王妃大恩,”方洪又忍不住下跪谢恩,声音中含着哽咽之声。 待方洪起身后,风青将面前的锦盒还给他,“这个你拿回去,先好好的把镖局物流之事办好,以后你要记得你将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我更不是为任何一个人做事,而是为天下的百姓做事,有些钱该往哪里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小人谨记王妃教诲。” 风青道,“好了,没事就先回去吧。”顿了一下又交代了一句道,“如无意外估计年后就会有圣旨下来,特召你入户部了。镖局的事你一定要找个可靠稳妥的人提前安排妥了,可千万别出了乱子。” “小人明白,请王妃放心!” 风青摆摆手,方洪躬身退出了屋外。 出了睿王府,方洪转头再次看了一眼“睿王府”三个字,感觉跟做梦一样,他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想到自从遇到风青后他的人生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机遇一个大过一个,也不知道自己祖上积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让他有了此等造化。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下决定: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份福分,这个机会,他就好好珍惜,努力做出一番事业来,将来也能在史书上和方家的族谱上留下色彩绚丽的一笔。 风青从前厅又直接回到了书房。 书房内飘散着淡淡的书墨之香,听见脚步声,陈云靖拧着眉从一份折子中抬起头来,见是风青,松开眉头笑道,“谈完了?” 风青点点头,“该说的都说了,你刚才在看什么呢?眉头拧得跟个疙瘩似的。” 陈云靖伸出手拉着风青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将手上的折子递给她道,“今年两境战事一开再加上春汛大涝赠灾如今国库已然亏空了。如今入了冬,南边的百姓又经历了一场大灾,百姓的赋税是万万不能再加了。于是便有大臣提议说:如今两境平稳,可以削减一部分兵力,这样就能减少军饷支出,从而缓解国库压力。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我又担心北苍月,以我多年来对历况达,历况冶的了解,虽然他们与我国签了十年休战协定,但只要被他们发觉如今的西宋已经是只国库空虚得连军饷都支付不出的纸老虎时,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撕毁协定再次入侵中原。……可不削兵吧,这军饷的支出如此庞大,对我如今的西宋来说的确是很重的负担啊!” 风想到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过古代边境军队自己屯田种粮解决吃饭问题的办法,便说道,“如果从远期考虑,我倒是有一个可以不用削兵又能缓解军饷的办法。” 陈云靖眼睛一亮道,“是何办法?” 风青道,“是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屯田制’。将军队分成三班制,一班操练,一班守营还有一班种地,如此循环,这样既能保持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又能自给自足,缓解军饷不足的压力,同时也能将因打仗荒芜的田地都重新利用起来。当然这是个长期计划,但想要解决眼前的困难的话,此法就来不及了。”说着说着风青突然脑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损招,说道,“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西宋的百姓不富裕但官员世家们有钱啊!我们可以这样……” 风青在陈云靖耳边叽里咕噜了一通,陈云靖越听眼睛越亮,到后来忍不住抚掌大笑道,“此招甚好,就这么办,走,咱们这就找父皇去。” 第214章 鉴宝大会 风青摇着头撒赖道,“不去,懒得动,你自个去吧。” 陈云靖笑着刮了一下风青的鼻尖道,“好,我自己去,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承福殿内,皇帝听完陈云靖的计划后眯着眼睛笑道,“这又是和乐那丫头的主意吧?”虽是问句却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陈云靖自豪的笑道,“自然,这天下除了青儿还有谁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长远的眼前的难题一道解决了。” 皇帝笑着说道,“招自然都是妙招,这屯田计划自然就不用说了,可是另一个是否太损了些。再说了,虽然朕这儿的确还有几件值钱玩意儿,可要说稀罕之物就没有了,朕把最稀罕的那颗珠子已经给了和乐了。” 陈云靖笑道,“青儿说了,稀罕之物父皇就不必管了,她会给您准备好的,您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行了。” “行!”皇帝一拍大腿道,“朕就豁出这张脸,配合你们做完这一局,这事可与你皇兄说过了?” 陈云靖摇头道,“这不得要先征求您的意见吗?既然父皇同意了,明日早朝前儿臣会与皇兄说此事的。” “行,那就这么办吧!” ………… 陈云靖走后风青在书房中百无聊赖的翻看了几页《辛中杂谈记》,突然想到既然今日身子干净了,刚好可以趁着这会儿陈云靖不在无人打扰,好好地泡个温泉澡,敷个蛋清蜂蜜面膜。想到就做,风青立马起身去厨房准备了东西后哼着小曲进了温泉室。 陈云靖从宫里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却见风青没在书房,以为她身子不适回寝房睡觉了,便又转身去了寝房。可到了寝房也不见风青的身影,只见到她的一件外袍丢在窗边的椅榻上。陈云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温泉室,随后渐渐地变得灼热起来。他放轻了脚步,轻轻地推开了温泉室的门,果然在拐角处的屏风上搭着风青脱下来的衣服。陈云靖心中一阵激动,悄悄转过屏风,只见袅袅水雾中,风青背对着他半趴在池子,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边玩着池边矮台上的那几块香胰子,湿漉漉如海藻般的黑发,蜿蜒铺散在洁白晶莹的秀背上,发梢温润的水珠划过白净的秀背,玲珑的腰肢,映着昏黄的灯光,那身影恍如误入人间的水精妖魅,妖艳魅惑。 陈云靖目光沉了沉,大步踏入池中,在风青未曾反应过来时便猛地将她拉过来扣在怀中。 “啊——!”风青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呼出声,转头看到陈云靖,惊疑未定的问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又是弄的甚玩意儿?丑死了!”陈云靖看着风青涂了蛋清面膜的脸说道,不由分说地撅起池中的水几下将风青脸上的面膜洗了个干净。 “哎……我的面膜……”风青想反抗奈何力气不够,被陈云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陈云靖搬过风青的肩膀,狠狠地吻住她,“你竟然骗我?” “疼。”陈云靖的粗鲁让风青轻呼出声。 陈云靖也不理会,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唔……”混蛋!风青没法骂出声,只能在心底怒斥。 都说欲求不满的男人最恐怖,她切身体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何时,在风青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这一场激战才终于结束,风青也一滩烂泥似的软瘫在他怀中。 离晚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厨房的饭菜都热了两遍了,还不见王爷和王妃传膳,李公公在寝房门口来回踱步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敲门催一催呢! 忽然,寝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云靖松松散散的披着衣服跨出门槛,看到门口的李公公道,“公公在啊,那正好,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里来吧。” 李公公连忙点头,“好!您与王妃稍候,老奴马上命人送来。” 不一会饭菜就送到了,风青胡乱的吃了几口菜,在陈云靖的强迫下喝了半碗汤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这几天京城的官员世家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前些天皇帝得到了一个稀罕的宝物,最近准备开展一次宝物鉴赏大会。 很快这个消息在两日后的大朝会上就得到了证实,太子亲自宣布了这个消息,同时宣告说:希望在京的官员世家都能积极踊跃参加皇帝举行的这次鉴宝大会,每个人都带上一到两件府中的稀罕之物为此次鉴赏大会添趣助兴。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的御花园。 这种明着讨好皇帝的事大家自然不会站出来反对,即便有人心里觉得这样的活动挺无聊的,也不当面会驳了皇帝和太子的面子。于是众臣回家后开始挖空心思的琢磨该拿出什么样的宝物既不能盖了皇帝的风头,又不能太普通丢了面子。 因不知道皇帝到底得了一件什么样的绝世珍宝,大多数朝臣们琢磨后决定为了安全起见,准备将家中最好,好和次好三件不同等级的宝物各带一件。以便到时候根据皇帝展示那宝物的级别来决定自己拿出哪一件来参展助兴。 这日阳光明媚,这日御花园中腊梅幽幽,晚菊艳艳。 朝中百官和门阀世家的家主都聚在了御花园,一时间御花园内人来人往,情景交融。 时有相识的两人碰在一起了,都会好奇的盯着对方手中提着的那些个锦盒,顺便再问一句:某某大人今日带了何稀罕宝贝啊?而对方都会回以一抹不可说的神秘笑容然后谦虚的回答到:大人见笑了,鄙府什么稀罕宝贝,不过凑个趣罢了!然后大家都会会心一笑,暂时告辞后寻找下一个聊天对象。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太监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原本喧闹的御花园立即安静了下来。 “陛下万岁——!”众人纷纷下跪叩拜。 “平身!” “谢陛下!” 与皇帝一道出现的还有太子陈云宣和睿王陈云靖。 “前段时间朕得到了一件稀世之宝,觉着如此宝物光朕一人赏之未免可惜了些,便想着与大家共享之。”今日皇帝脸带笑容,声音和煦显然心情不错, “谢陛下恩典!”众人纷纷躬身谢恩。 皇帝笑着说道,“好了,今日咱聚在一起是为了玩趣,就不必多礼了。众位爱卿是否都有带宝物来啊?” “带了……”众人齐齐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皇帝向旁边的张公公示意了一下。 张公公上前将手中捧着的那只锦盒摆在了皇帝前面的那一溜长桌最中间的位置。 “请众位爱卿也将你们带来的宝物摆上吧!”太子出言说道,同时将自己手中的一个锦盒放在了皇帝宝物盒子的旁边,紧接着睿王陈云靖也将自己手中的盒子放在另一边。 众人看到太子和睿王都利索的放下了手中的宝物盒子,想来他俩是早就知道今日皇帝展示的是何宝物了。可他们不一样,不知皇帝面前的那锦盒内装的到底是何样的宝物心中没底啊,心中正踌躇着自己该拿出个哪个宝物来参展。 皇帝看到大家踌躇的样子的眼底幽光一闪,笑容不变,故作得意的道了一句,“不满众位此次朕得了一条龙!” 龙代表了天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材质,光就凭着这个“龙”字,便可压过大家手中所有的宝物。既然知道了底牌,大家也就没了顾虑,纷纷将手中装着家中最好那件宝物的盒子放到了前面的长桌上。 皇帝看着面前那一溜的宝物盒子,眯着眼睛笑道,“请众爱卿打开盒子,让朕先看看尔等的宝物较之朕的如何?” “谨遵圣命!”大家纷纷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宝物盒子。一时间御花园内宝光滟潋,光彩夺目,琳琅满目的宝物看的大家眼花缭乱。 “好好好!”皇帝连道了三个好字,此时在他眼中面前的这一大排宝物已经变成国库中白花花的银子了。 由皇帝带头大家对每一件宝物都仔细观摩评论了一番。 一圈下来之后,皇帝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接下来让众爱卿见见朕的这件宝物吧!”其实盒中的这件东西皇帝也今天早上才得到,陈云靖在早朝之前刚送到他寝殿,到目前为止自己也不过也把玩了不到一个时辰,如今就要献出来了,心里还真几分不舍。 说话间,张公公便小心的打开了那紫檀木锦盒,只见一条色泽艳丽、流光溢彩、形态逼真、熠熠生辉的九爪琉璃龙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那龙体态矫健,龙爪雄劲,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阳光穿过那琉璃龙身的瞬间,散发出一种幽深高贵的光芒,仿佛海的柔波与光的金泽突破重重影翳,只为这一刻的绽放。 在张公公打开盒子的那瞬间众人便被眼前这条璀璨夺目,变幻瑰丽的九爪琉璃龙给惊艳住了。 这条琉璃龙是风青带着陈海,陈江和暗影等人花了五天的时间,试验了几十次后做出的颜色最好、形状最完美的一条。当然这中间陈云靖也提了不少的意见。 其实风青早在去军营之前就发现了这个时空还没有琉璃制品,只不过那时候忙着准备跑路,没时间折腾这个发财的好机会。后来回京后天天被陈云靖缠着,再说也不缺钱了也就没再想起这回事。那天陈云靖提到国库空虚之事,风青才又想起此事,觉得可以利用这琉璃做做文章,便给陈云靖出了这个鉴宝大会的主意。而最后选定造一条龙则是陈云靖的提议,他说:既然是献给皇帝的不如就造一条龙吧!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条琉璃龙。 第215章 拍卖会 今天早上皇帝看到这条流光溢彩的琉璃龙的时候惊叹不已,当他问到陈云靖此等稀罕之物是从何处得来,而陈云靖回答是说是风青自己做的时候皇帝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御花园中的众人看着这条非金非玉,既不是玛瑙也非宝石所制色彩斑斓,晶莹剔透的宝龙时,都不由的惊叹出声,“陛下,此宝物可有名字?来自何处?” 皇帝一副追忆往事的模样说道,“据献宝人说说此物名叫‘琉璃神龙’。至于它的来处献宝人不愿透露,朕也不能强行逼问,所以连朕也不知。” 立马有自认为博学的人说道,“此等美轮美奂的奇宝定然来自海外仙山啊!” “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深以为然。”皇帝赞同道。 陈云靖在一旁看着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着,觉得如今父皇撒谎扯皮的样子颇有几分风青的风范了,不由的在心中暗自发笑。 皇帝又说了许多赞美此琉璃宝龙的话,字里行间满满透露出了自己对此件宝物的珍爱之情。正当大家听的津津有味,准备跟着拍两句马屁时,突然,皇帝话风一转,满含自责悲痛的说道,“昨日朕细细欣赏着这璀璨瑰丽的宝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想起了水灾中挨饿受冻的百姓们,又想到了如今空空如也的国库,朕思了一夜决定将朕这最心爱的绝世宝物捐献出来充入国库。” “父皇圣明,儿臣也愿意将今日参展的宝物捐献出来充入国库。”太子,睿王异口同声的说道。 “呃……” 那些准备拍马屁的官员连忙咽下已经吐到喉咙口的话,一张脸憋的又红又黑,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此时的众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了:这哪是什么鉴宝大会,分明是抢宝大会。 这皇帝父子三人生生地给大家下了一个套,等着他们往里钻啊!可是现在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皇帝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想要他们手中宝物的话。如今却带头把自己最珍爱的宝物捐献出来了,又有太子、睿王带头跟随献宝,他们敢不跟吗? 大家就算在心里将这阴险的皇帝父子三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还得露出千般感动,万般愿意的模样将自己手中的宝物拱手献上。可有谁看见当他们咬着牙说出“臣等也愿意将手中的宝物捐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的心抽地有多疼,肉颤地有多烈! “众爱卿皆是此等忧国忧民,深明大义之人!真是我朝之幸,我西宋之幸啊!”皇帝高声感慨道。 深明大义个屁! 这个时候大家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把次一些的那件宝贝宝物拿出的呀!此时绝大多数人都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皇帝接着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后便宣布鉴宝大会圆满结束。 人走光了,御花园内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皇帝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宝物,哼笑道,“这些个老滑头,平时一天到晚的跟朕叫穷,如今拿出来的宝物哪件不是价值千金!”说完转身看着陈云宣和陈云靖道,“接下来的事你们与和乐一起俩商量着办吧。” “儿臣遵旨。”陈云宣、陈云靖齐声说道。 皇帝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琉璃龙才转身往承福殿方向去。 当陈云宣和陈云靖找到风青的时候她正带着荣逸及几名宫女在玩踢毽子的游戏,那毽子就好像有一根绳子拴在她脚上似的,不停地在她脚上跳上跳下。荣逸在一旁拍着手满眼崇拜地看着风青。 看到陈云靖他们过来,风青停下脚上的动作将毽子递给荣逸道,“好了,就按我刚才讲的诀窍练,很快你也能踢得像我一样厉害!” “嗯。”荣逸重重点头。 风青转身迎上陈云靖、陈云两人,笑着问道,“收获如何?” 陈云宣笑说道,“比预想的还要好,件件都价值不菲啊!” 三人边走边说,当陈云宣问道可有办法让这些宝物变成更多的银两时,风青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拍卖了!” “拍卖?何意?”陈云宣问道。 风青就把拍卖的含义和操作方法讲了一遍。 陈云宣与陈云靖听后都觉得此办法甚好,两人一致决定就按风青说的办。 两天后京城的官家,世家,富商们都得到了由皇家委托通威镖局承办在颐和剧院举行的大型珍宝拍卖会的请帖。请帖中还附带了此次拍卖宝物的名称和图片,而日子就定在七日之后的十月十五。 在收到请帖和画册的官员世家们看到自家心爱的宝贝出现在拍卖画册上时既欢喜又心痛。欢喜的是有机会可以重新拿回自家的宝贝了,心痛的当然是兜里的钱了。 如今风青是睿王妃的身份自然不方便亲自出面举办这次拍卖活动,所以就借用了通威镖局的名,到时候也会让方洪出面,而她则在幕后把控着就行。 为了此次拍卖能够更顺利,这些天风青让人做了不少的宣传活动。所以到了十月十五这天,不仅得到请帖的人都来了,连好些没有收到请帖的有钱人及不少获得消息的外地富商也纷纷赶来。 刚过巳时,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半个多时辰,颐和剧院的大堂内已经座无虚席,而且连过道里也加了不少的椅子。 陈云宣笑着与陈云靖、风青一起步入了颐和剧院二楼的隔间。 风青莞尔一笑,拱手向陈云宣施了个虚礼道:“风青衷心的祝愿皇兄今日大吉大利,财源广进,心想事成,骗尽天下人。” “调皮!”陈云靖溺宠的刮了一下风青的鼻尖,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风青亲自为陈云宣、陈云靖倒了一盏茶道,“你们俩先坐,我再去后台看看。”说完对着俩人颔首后出了隔间。 风青走后,陈云宣与陈云靖又聊起了朝堂之事,两人正谈的起劲,忽然觉得大厅里的灯火暗了下去,那间戏台子却变得明亮起来。 方洪站在被灯光照耀的惨白的戏台上,朝四周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我通威镖局承蒙圣上看重,并由陛下亲自授权今日在此拍卖一批国库中的宝物。众所周知,这批宝物是陛下,太子殿下,睿王殿下以及朝中各位大人主动捐赠入库的,代表的可都是他们的拳拳爱国之心。所以今日拍卖所得的每一两银子都会一分不少的归入国库当中。在此,我方某感谢所有到此捧场的贤达。”方洪说完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后接着说道,“为表感谢方某准备了一些歌舞,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说完他身后的幕布就徐徐拉开了帷幕,巨大的锣,巨大的鼓,响亮的胡笳中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嘶吼出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在激昂的锣鼓之声,五十名身穿崭新甲胄的军士随着悠扬的的龟兹古乐翩然而至,队伍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鹳,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以象战阵之形,每变为四阵,有往来疾徐、击刺之象,以应歌节,“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龟兹之乐,高昂而且美妙,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感天动地。一曲高亢激昂的“秦王破阵乐”看的满剧院的人热血沸腾。 在众人的疯狂喧嚣中,鼓不敲了,锣也不响了,魔音般的龟兹乐也渐渐远去了。 颐和剧院后台,穿着小厮服的睿王府的侍卫们手里端着一个个编着号的檀木盒子。 “下面就要看你的了。”风青拍着方洪的肩膀说道,“趁着此时剧院内众人热情最高亢的时刻,立即进入拍卖环节。” “王妃放心,方某定不负王妃托。” 五十名甲士退下去后,方洪的又身影出现在了台上,他再次朝四周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歌舞欣赏完了,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 先开始拍卖的是张太史家的白玉马。方洪一招手立刻就有小厮端上来一锦盒摆放在舞台中央的台子上。 方洪将白玉马从锦盒内取出反正台子上,介绍道,“这是一匹羊脂白玉马,马身矫健俊美,玉料油润细腻,是玉雕品中难得的珍品,底价五千两,请诸位出价。“ 方洪刚说完张太史就甩开了准备搀扶他的儿子,三两下就上了台子,迷醉的绕着玻白玉马转了一圈,把方洪撵到一边,大声说:“一匹马?无知!此物原名叫马超龙雀,按照相马经中所述的良马的标准对比此物,几乎无一处不合尺,五千两老夫要了。” 张太史今年六十二了,那日皇上举办的鉴宝大会他因身子不适没去,去的是他同在翰林院的儿子。谁知儿子出去一趟回来后却告诉他,他最爱的那件马超龙雀被迫捐入了国库。心疼的他差点没昏死过去,如今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第216章 天价琉璃 张太史说完就抱起那白玉马准备拿走,一声断喝喝止了他的行动,兵部尚书吴炳坤走了上来,按着拿白玉马道:“老太史,这不合适吧,好端端的一件相马法式,你打算五千两就抢回家?老夫出八千两。” 这时台下有富商高声叫道:“一万两。” 场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人人都用很奇怪的眼光看那名富商,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一介平民敢与朝中的两名大官员抢东西,这胆子也太大了。 吴炳坤仿佛没有听见那一万两叫价,对张太史说道:“老太史,老夫出价八千,这马应该归老夫吧!” “这原本就是老夫的东西。”张太史护着那白玉马不放。 方洪没有理会相互争执的张太史和吴炳坤两人大声问道,“一万两,有没有比一万两高的价?陛下下说了,这是国库中的宝贝,价高者得,想出高价的现在是最后时刻,我数三下,锤子落下,就没机会了,一……” 方洪的话如同一警醒棍不仅敲醒了台上的张太史和吴炳坤,同时也提醒了台下的官员们,东西既然已经归入国库自然就与自己再无关系了,不管原先是谁家的宝物今日都是价高者得了。这样一来那些富商们也就可以毫无压力,放开手脚的争相叫价了。 方洪才张嘴数数,刚数到一又有人回开口了:“我出一万三千两”。 “老夫出一万五千两。”张太史连忙开口道,刚才情急之下刚说出那句‘这原本就是老夫的东西’的话后也便觉察到不妥了。 “一万六千两。”吴炳坤叫价道,想来他也极喜欢这匹马的。 “一万八千两。”底下又有人叫价。 “老夫出两万两。”张太史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方洪连忙数道:“两万两,一,二,三,成交,这匹马为张太史所有。”咣的一声锤子落下,交易完成。 陈云宣,陈云靖和风青三人之先就商量过了,只要宝物原本的主人出的价格达到了预先定下的宝物的价格,那么这件宝物就尽量归它的原主人所有。因为原本他们定下这鉴宝大会的计策,也不是为了抢夺大家的宝物,只是变相的让大家捐些钱罢了。 第一件宝物被拍走了,场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接下来第二件,第三件……只要宝物原本的主人想要重新拿回自己宝物,只要价格达到了风青他们事先定下的价格,那么基本上都是物归原主了,渐渐地大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同时也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当然也有少数例外的,或许是宝物的原主人本来就对自己的宝物没那么执着,也或者可能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极品宝物之后原来觉得自家挺稀罕的宝贝也不觉得有多稀罕了,所以也不打算要回了。这这些被原主人舍弃的宝物就被那些个富商拍走了,而价格也比预期的高出不少。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件宝物也摆上了拍卖台,它就是今日拍卖会中的压轴之宝,皇帝捐献的那件稀世之宝“琉璃神龙”。 琉璃本身就反光,再被强烈的灯光一照,更是显得玲珑剔透,宝光四射,说不是稀世之宝都没人信。 方洪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这是什么,直接指着琉璃龙对着台下面眼睛都要红起来的宾客说:“一尊稀世神龙,底价十万两。” 方洪说完后底下却是鸦雀无声。这是绝世珍宝没错,想要的人绝对也不少,可这是龙啊!谁敢拍条龙回去摆在家里,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嘛! 方洪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往上弯了弯大声说道,“据方某所知陛下对此宝物可是万分喜爱,但是为了家国百姓忍痛割爱,将其捐入国库,方某相信在座当中如有谁能拍下此宝物进献给陛下,陛下定当会非常高兴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这可是讨好皇帝的绝佳好机会啊,尤其是那些个富商们,这要是抱上了皇帝这条大腿,拿到一两项生意上的特权,那以后自己在生意场上不仅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这之后的好处更是无法预计啊! 想到此处众富商们开始纷纷争相叫价,不一会那底价十万两的琉璃龙就飙升到了八十万。而朝中官员们就算府中有钱也有讨好皇帝的心,可有谁敢在这儿明目张胆的与这些富商们叫价的,毕竟他们的钱好些是见不得光的。 最终那琉璃龙以一百一十万两的天价由离京城最近的襄城的一名富商拍的。 眼看着拍卖会即将结束大家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方洪却又送出了一个重量级的消息,他笑着大声说道,“各位,大家先不忙着走,方某在此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那位曾给陛下敬献琉璃神龙的海外来士,昨日找到方某,说他手上还有五件琉璃宝物,想委托方某替他拍卖这五件宝物。方某有幸见过这物件宝物,虽不再是神龙造型可件件皆是精美无比,不输神龙半分呐!” 风青是看到那琉璃龙拍出了如此高的价格,想趁着这股热潮再赚一笔,便临时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当然方洪口中的五件琉璃宝物自然是瞎说的,不过现在风青已经有了制作琉璃的设备和材料,又有之前制作琉璃龙的经验,想要再造几件琉璃制品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只是物以稀为贵,她不想弄太多,五件足矣。 方洪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沸腾了,尤其是富商们更是群情鼎沸,如此稀世珍宝可谓是千年难得一遇,如能得其一件以后不管是留作家传之宝,还是转手再卖那都是具有极高价值的。 “方总镖头拍卖会定在何时啊?”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方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台的方向,看到风青对他比了个十的手势,轻轻点了下头转回视线说道,“十日之后仍在此处,还是巳时四刻开始拍卖,希望到时还能见到各位。” “那是自然,此等盛会我等怎能不来……”众人纷纷笑着答应,不管买不买,到时能亲眼看看那五件宝物也是好的。 直到此时西宋国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拍卖会终于圆满结束。 第217章 再见挂件 皇宫御书房的暖阁内,皇帝靠在榻椅上听完风青转述了拍卖会的情节,笑的眯起了眼睛,“你这丫头一个鬼主意就得了差不多全国一年的税收,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连朕也万分佩服啊!” 风青笑道,“父皇过奖,等再过十天那琉璃宝物的拍卖会一开,您的国库还再能满上几分了。” 皇帝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将那下一场的拍卖所得的钱财也归入国库?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呐,你真舍得?”以风青平时表现出来的财迷样,皇帝还真敢不太相信。 风青无所谓的说道,“那有何舍不得的。”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风青道,“你平时不是最是爱钱吗,今日怎么如此豁达了?” 风青嘿嘿笑道,“钱我当然是喜欢的,不过咱先把国库填满了,再来填我自个的小金库也是不迟的。”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好,那朕的国库就交给你来填了。” “我尽力吧!”随后话题一转,风青说道,“父皇,估计明日就会有人来给您献宝了,到时您只需直接赐他一个虚衔就行,千万别让他自己提要求,商人图利,到时肯定会向您要某项商业的特权,万一那人是个唯利是图无商业道德的人,今后在外面打着您的名号耀武扬威,谋取暴利,坑害百姓可就不妙了。” 皇帝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在理,就依你所言。”随后顿了顿问道,“丫头,另外的五件琉璃宝物都是什么呀!可否拿来让朕先赏玩几日。” 对从未见过玻璃的古人来说,这琉璃制品的确有着不可估量的吸引力,连皇帝也落不了俗套。 风青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五件琉璃宝物还没诞生呢!” “你……”皇帝不可置信地瞪着风青,“你这也太能扯了吧!” 风青连忙说道,“父皇放心,十天时间足够了,十天之内我保证能做出不止五件精美的琉璃制品来,到时候让您和皇兄先挑,挑剩下的咱们再拿去拍卖。” 这几天风青除了吃饭睡觉就混在制作琉璃的那屋子里了。经过这些天的合作与观察,她发现平时话不多的闷葫芦陈江在琉璃制作方面有着非常高的天赋。于是心中打了个主意,决定过段时间办个规模大一些的琉璃厂,就有陈江负责。 等到第九天的时候陈云靖和风青带着人抗着一大堆琉璃制品进了宫。九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风青与陈江合力共计做出了十一件造型品相颜色都相当不错的成品:两匹琉璃马,一只琉璃兔,两只琉璃花瓶,一只琉璃貔貅,一只琉璃金鱼缸,一盏琉璃灯,一串琉璃葡萄,一对琉璃碗和一尊琉璃观音。 当陈云靖和风青到达承福殿的时候皇帝,李贵妃,太子陈云宣,荣逸以及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原千颖全都到齐了。 两人依次向各位行了礼。荣逸迫不及待的向陈云靖和风青见了礼后便问道,“王兄,王嫂,父皇说今日您们会带很多漂亮的宝贝过来,在哪儿呢?” 原千颖也笑着说道,“昨日听殿下提起此事,本宫就安耐不住了,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一起过来一睹为快了。” 风青笑道,“今日定不会让皇嫂失望,也不枉您怀着身子还特跑了这一趟。”说完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抬上来!” 两名内侍抬了一只大箱子进来,打开后只见晶莹剔透满满的一箱子琉璃宝物。 “哇,好漂亮!”刚打开箱子荣逸便惊呼出声。 风青一件一件的将箱子内的琉璃制品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众人围着桌子看看这件摸摸那个,觉得每一件都是如此的美轮美奂,恨不得件件都留下。 风青指着那只琉璃金鱼缸道,“这是阿靖做的,他足足做坏了七个终于做出了这么完美的一件。”随后又指着那琉璃兔道,“那兔子是我做的,共做了四只,只有这只没毛病,颜色也漂亮。” “我喜欢这只兔子,王嫂这兔子能给我吗?”荣逸抱着那琉璃兔问道。 风青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大家慢慢挑只要留下五件够明日拍卖就行。” 皇帝看着那金鱼缸道,“既然这是靖儿亲手做的,那就归朕了。” 随后李贵妃选了那尊观音。 陈云宣选了一匹琉璃马,原千颖要了一对琉璃花瓶。剩下的五件琉璃制品就等着明日拍卖了。 皇帝左手拍拍金玉缸右手摸摸那前些天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琉璃龙向风青问道,“丫头,这些个东西是用何物所造?造价如何?” 风青回答道,“这些东西的造价倒并不高,主要的原材料是石英砂,但过程挺繁琐的,失败率也高,总之对的技术要求比较高,如果没有一点天赋和水平还真不太容易造出一件完美的物件来。不过我发现我们王府的陈江在这方面颇有天分,这些个物件除了那金鱼缸和兔子是我和阿靖做的,其他的都是出自他的手。” 其实风青所做的这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上并不是正真的琉璃,因为她并不是按照古法的琉璃制作方法制造的,而是以现代制造玻璃的方法制作,在制作的过程中加上了各色染料,从而使其呈现出了靓丽而丰富的色彩。 陈云宣听后感叹,“没想到毫不起眼的沙子竟然能制作出如此精美之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其他人也深有同感。 第二天的琉璃拍卖会风青没有亲自去,而是派了陈江去监管。 方洪有过了一次主持拍卖的经验,这次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了,况且今日竞拍的东西不牵扯到任何人,只要谁出价高给谁就行了,简单明了。所以这次拍卖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不到一个时辰,时间虽短可利润却极高,五件物品加起来竟拍了将近四百万两银子。与十日前那场一百多件宝物的拍卖所得不相上下。 当皇帝和太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了好一阵。 陈云靖自然也是非常开心的,如此一来,他不但不用为军饷之事发愁,还能腾出一部分钱来开展之前商讨的军队实战演练计划了。 晨起开门雪满山, 雪睛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 一种清孤不等闲。 昨夜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早上起来时天气却极好,雪后初晴,天空湛蓝,偶有几朵白云飘过,衬托着蓝蓝的天空,显出一种纯洁的剔透感。冬天的阳光耀眼却寒凉,远处的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银色连连。 风青穿着去年陈云靖送她的那件流光水纹织锦雪貂冬袍, 浅浅的红色,洁白的雪貂毛衬的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的晶莹剔透,如同绽放在晨露中的娇嫩花瓣。 午饭后两人在王府的花园中赏了一会儿阳光下的雪景,便携手去了书房。 书房内烧着红红的银丝碳盆,温暖而舒适,如往常一样陈云靖坐去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处理公文,风青则歪躺在了窗前的榻椅上翻看着闲书。两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或是陈云靖处理到了不易抉择的问题时询问一下风青的看法和意见,又或是风青看书看到某处有趣的地方分享给陈云靖听,更或是两人毫无目的说上一两句生活中的琐事。看似平淡的气氛中却充满了浓浓的幸福与温馨。 两个相爱的人,相互懂得,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读懂,走进彼此的心里进驻。哪怕只是这样静静的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都是一种幸福,安心甜蜜的幸福。 风青翻完了手中的那本《辛中杂谈记》有些些意犹未尽,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到了书架旁爬上梯子准备再找一本类似的书。 “小心些!”陈云靖的目光一直落在站在梯子上找书的风青身上,生怕她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掉下来。直到风青找好了书安全的下了梯子,陈云靖才重新收回目光放到面前的奏折上。 风青低头翻着手中的书,迈脚时不小心蹩到了旁边梯子脚上,身子一个踉跄倒向了书架旁边的墙上,本能的伸手一撑,刚刚平衡住倾倒的身子,突然听到“咔”一声,旁边的墙壁上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锦盒,“没想到这里还有机关,这是什么?” “青儿……别……”等陈云靖听到声音,抬头、起身往风青这边赶过来时,风青已经拿起锦盒打开了盖子。她震惊的看着盒子里的那物件,脑子一时有些拐不过弯来,许久之后才慢慢地抬起头碰上陈云靖那焦急、惶恐、心虚的视线,四目相对…… 李公公拎着一个食盒从厨房过来,里面是按着王妃的口味刚刚新做的梅花糕,到了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嘭”的一声,似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传来王妃一声咬着牙嘶力竭的吼声,“陈云靖,你混蛋!我要宰了你——!” 第218章 回到现代被当神经病 第二天午时,阳光明媚而刺眼,风青与陈云靖站在武场的中央,这儿是整个王府中阳光最好的地方。风青为了回去后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突兀,她将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里面穿上了刚到这儿时穿的那一身现代春装,外面裹了一件厚的的狐狸毛大氅。除了脖子上的挂件和手上的碧玺手链,身上还揣了两块金条。主要是想着回去时也不知自己会出现在何处,黄金是最实用的,也是兑换现金最方便的东西,只是不知等穿越完时空隧道后这黄金还会不会在自己身上。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像母亲怀抱般的温暖将地上的两人层层包裹,树上的冬雀兴奋得在朝阳背风的枝丫上激情的跳跃欢叫,享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暖。陈云靖却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温柔,有的只是心中那浓浓的不舍和隐隐约约藏在心底的那分不安——就怕此一别,成永生。 风青看着陈云靖微微一笑道,“我该走了!” “青儿——!”陈云靖的心猛然一抽,他抓住风青的胳膊深深地望住她,沉声道,“记住,一个月,一个后的此时此刻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风青郑重点头,“好,一个月后见。”说完用银针刺破手指,将血滴在挂件其中的一片红色花瓣上,很快那血便被那花瓣吸入,一道耀眼的光柱从那花瓣中冒出直冲天上的太阳而去,风青整个人都笼罩在那光柱中,而陈云靖却被莫名震出了光柱之外。 看着光柱中的风青,陈云靖突然间产生了一种要永远失去她的感觉,他不想让她走了,想要将她从光柱中拉回来,可他刚碰到那光柱便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给震了回来。 在光柱即将消失在刹那间,风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陈云靖喊道,“阿靖,如果我三个月还没回来,你就不用再等我了,可能是……”话还没有说完那光柱连同风青就消失不见了。 风青没想到的是她的声音根本没法传到光柱外面,陈云靖只看到风青的嘴在动,却不知她说了什么。而刚刚那一刹那风青想到的是:如果这挂件打开时空隧道的方式不是双向的而是随机的,那她就不一定是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了,说不定又会落入另外一个时空,那么她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到现代,当然也无法再回到此处了。可此时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风青又极度难受的经历了那种身体被挤压,分解,合并的痛苦感觉。即便身体极度的难受可风青的脑中始终在坚持祈祷着:回到现代,回到现代…… 当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从某个狭小的空间挤出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汽车飞驰的大马路当中,身边是不停呼啸而过的汽车轮胎摩擦声、喇叭声以及司机和行人的指责声、叫骂声。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听着熟悉的声音,风青激动地蹲在马路中央掩面哭泣,“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很快就有交警黑着脸走过来将蹲在马路中央的风青半拉半拽的拖到了人行道上,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通教训, 无论交警说什么风青都低着头一个劲的点头认错,训到后来那交警见小姑娘模样长得不错,态度也好,便软了语气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一定要记得遵守交通规则,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的父母想想,他们养你到这么大容易吗?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是是是,警察大哥你说的都对,下次我一定注意。”风青连忙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会儿风青总算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这才发现原先身上的那件狐狸毛的大氅和金条都没随她一起回来,还好碧玺手链还在手腕上,看来这条手链跟自己还真是挺有缘分的,这么来回折腾两趟了依然不离不弃的跟随着她。 风青感受着晒在身上热的令人窒息的火辣阳光,问道,“警察大哥,请问今天几月几号?” “8月17,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那今年还是2018年吗?”风青问的小心翼翼。 那交警都差点翻白眼了,“不是2018年,难道还是2028年?” “还好,还好!”风青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5月到8月才过去三个多月?她在那个时空都过了一年多了这儿竟然才过了三个月!太神奇了! “那请问警察大哥,这儿是哪个城市?”风青又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交警用着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风青,试探性的问道,“小姑娘,你真不知道自己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属于哪个城市?” 风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的确有些不太确定。”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交警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风青。 “我就那么……这么的到这儿了。”风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哦——!”交警大哥了然的点头,原来真的是个神经病。 风青:“……”哦是啥意思? 随后就见那位警察大哥掏出手机查找了一下后拨了一个号码,然后侧过身以一种回避着风青的姿态暗戳戳的问道,“喂,是精神病中心医院吗?我是在沪闵路执勤的交警,……我这儿有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从你们医院跑出来的……年轻的……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就在离你们医院一千米不到的这个十字路口……” “我靠,原来把我当神经病了。”风青在心里暗道,随后趁着那交警还在对着电话叽里呱啦的详细介绍着她的症状时撒腿就跑。 “哎,人呢?”交警大哥打完电话一转身发现没了风青的踪影,急得东张西望,“一个疯子在大街上乱跑不会出事吧!” 风青跑了两个转弯口才停了下来,擦了擦满脸的汗,“靠,这要是真被逮进精神病医院去,不是神经病也要变成真的神经病了。”风青边走边撸袖子边观察着路边建筑物——上海体育场、上海**银行,原来是来到了上海,张新的老家?哎,这倒是巧了。 不过现在身无分文的,首先得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 风青左拐右绕的,终于在一条相对繁华的偏街上找到了一家不大的典当行,风青推门进去,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舒服的打了个颤,随后环视了一圈,店面不大,也就五十来平米的样子,装修的也很普通。旁边的墙上贴着:名品典当,机动车典当,房产典当……专业认证师,极速交易、值得信赖……等等一些广告语。 屋子内除了风青之外唯一一的那一位戴眼镜的活人大叔,懒洋洋的靠躺在摇椅上玩手机,看到风青进来懒懒的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到手机上,“小姑娘,有什么事啊?”眼镜大叔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个……大叔,我想当个东西,就当一个小时,行吗?”风青弱弱的问道。 眼镜大叔从手机上抬起头,目光来回审视着风青。此时的风青身上穿着长袖衬衫,九分长裤,脚上却穿了一双不伦不类的绣花布鞋,撸着的袖子,满脸的汗水,凌乱的马尾,样子既狼狈又怪异。 眼镜大叔直盯着风青看了许久,久的风青的心都虚了,他才慢悠悠的问道,“当什么呀?” “这个。”风青连忙将手腕上的碧玺手链拿下来,递给眼镜大叔。 眼镜大叔拿着碧玺手链来回看了看随意的说道,“东西一般,也就值个两千块吧!” “那个……大叔,如果我现在当两千块,等过一个小时后再赎回来要多少钱?”风青问道。 眼镜大叔又抬眼瞄了一她眼,“从外地来的?包被人偷了?钱,手机全丢了?” 风青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大叔您真是料事如神,我是从北京来上海旅游的,刚才在公交车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包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的,钱包手机全在里面,我现在急需立即买一个新手机将我原来的手机号码和支付宝账号挂失。” 眼镜大叔眯眼看着风青说道。“看你一个小姑娘再外也挺不容易的,那这样吧,两千块,东西我先收下,一个小时后赎回……两千五,怎么样?” “果然是奸商”,风青在心里暗暗腹徘,不过就算是吃了暗亏她也没办法,谁让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呢!“好吧,两千五就两千五,虽然只有一个小时,该签的协议还是要签的吧!”风青说道。 眼镜大叔点点头起身走到旁边的电脑旁坐下,啪啪啪一通很快就打出了两份的一模一样的质押协议,随后拿起旁边的印章啪啪两下盖好章后递给风青,“你也签个字吧!” 风青拿起协议大致浏览了一遍看没什么问题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风青从眼镜大叔手上接过两千块钱后,来到了一家离典当行最近的手机售卖店。 第219章 再见亲人 风青花了800块钱买了店中最便宜的那款智能手机,装上电话卡后立马下载了支付宝app,输入账户名和密码后显示出里面一万多块钱的余额。 风青咧着嘴感叹道,“果然是一机在手走遍天下啊!” 当风青再次踏入那家典当行时才过去半个小时,眼镜大叔还在研究着她的那条手链,“老板,我来赎我的手链。” 眼镜大叔抬头看了一眼风青,“小姑娘动作挺快啊!支付宝还是微信?” “支付宝。” “……” 等风青转了钱,拿回手链,撕了质押协议后,眼镜大叔看着风青问道,“小姑娘,这条碧玺手链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哥哥送的,怎么了?这手链有什么问题吗?”风青问道。 眼镜大叔摇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看着这手链制作工艺不像是现代的,但又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所以就想问问。” 风青看着手腕上的手链暗自疑惑:难道这手链真的就是赵婉青的那条,难道我之所以会去到西宋国是因为这条手链的缘故? 眼镜大叔看着低头不语的风青又说道,“不管它是真古董还是现代仿品,这条碧玺手链都算得上是上品,最起码值个两三万的,以后别再傻傻两千块钱就给当了。……而且这碧玺啊,是比一般水晶更为有力的灵石,好的碧玺不但有凝集能量的特性,还有治愈病痛的性能,多戴戴对你有好处。” “……” 原来还以为是一名道貌盎然的奸商,却没想到是一名善良的热心大叔。风青突然对自己的先前的小人之心感到有些羞愧,对着眼镜大叔鞠了一躬以示歉意,“谢谢老板!” 风青出来典当行后看着天还早,就想着既然来到了上海就去探望一下张新的妈妈吧。虽然她与张新没有见过面但都有着同样非同一般的境遇,算是永远见不着面的有缘了人! 风青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国师墓中张新留下的那个地址。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老小区的大门口。风青用手机支付了车钱后下了车,看到小区大门旁边的一块人造石上写着“水清苑”三个字。小区门口有个小小的保安室,一名穿着保安服的门卫坐在里面低头玩手机,行人进出小区也没见他管。 风青走入小区内找到7幢一单元302室,敲了敲门,不一会就听到门内传来声音,随后门打开了,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风青看着门内那张年轻男子的脸怔了一下,张新留下的信中没提起自己还有个弟弟啊。 “请问你找谁?”那年轻男子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 “请问这是王爱仙的家吗?”风青问道。 那男子想了想说道,“你问的是这房子原先的住户吧,她把房子卖给我了。” “卖了?那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或者有她的联系电话吗?我找她有急事。”风青说道。 男子皱了皱眉头道,“你等一下。”说完返回屋内。 “是谁啊?”屋内传出女子的声音。 “找原来的户主的。”年轻男子的回答声。 “……” 很快年轻男子又返回,手里拿着手机,对风青说道,“号码是151********。” “好,谢谢!”风青记下号码后向男子道谢。 “不用!”男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两字砰的一声关上门。 风青边下了楼边拨打了刚刚年轻男子给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女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王爱仙女士吗?”风青尽量将声音放到最温柔。电话那边有好一会的停顿,“喂,你还在听吗?”风青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叹了口气,“你是哪位,找爱仙什么事?” “……你不是王爱仙女士?”风青蹙眉问道。 “我是爱仙的姐姐,请问你是谁?” 原来是张新的大姨,“我是张新原来的朋友,这次刚好来了上海就来探望探望王阿姨。” “小新的朋友?小新都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惦念着他,阿姨谢谢你了!不过小新的妈妈在两年前就没了,自从小新走后,我那妹妹就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两年前查出来得了肝癌,不到半年就去了。” “……” “这样也好,他们母子俩在那边又能团聚了……” 这位张新的大姨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张新和他母亲生前的一些琐事。这一说,直说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问风青,“这位女士,请问你是小新的同学还是……” “朋友,我是张新的朋友,后来……出国去了,现在回来听到他不幸的消息后,就想来探望一下王阿姨,只是没想到王阿姨也……” “哦,你可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阿姨替他们母子俩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那王阿姨,我先挂了。” “好,再见!” 风青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悲伤说算不上,惋惜也不像,也许就像张新大姨说的,那样也好,说不定此刻张新一家已经在另一个空间相聚了。 风青轻轻的呼了口气,接下来就该解决自己的事了,这次回去之后该怎么对着一大家子解释自己失踪这回事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穿越时空这回事,听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风青先在网上定了一张晚上从上海到北京的高铁票,然后拨通了哥哥风白的个电话。 风青的哥哥风白刚刚约见完一个案件的证人,正准备开车回律师事务所。 妹妹突然就那么失踪了,找了三个多月了毫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里早已乱成了一团,这三个月来他就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妹妹,基本上就没怎么管过事务所的事,都是另一名合伙人扛着,今天那名合伙人实在有事脱不开身,才让他来见了最近这个案子的证人。 包里的电话响了,风白拿出来看到是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以为又是什么烦人的推销电话,想也没想便按掉了。 很快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他不耐烦地按了接通键后态度极差的吼道,“你特么的烦不烦,别再给我打过来了……” “干嘛这么凶,跟吃了炸药似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风青熟悉的声音,风白直愣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风白,你不会才过了三个多月就听不出你妹妹的声音了吧?” “啪嗒”一声风白手中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小青?真的是小青?”风白不可置信的问道,声音都是打颤的。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还有几个妹妹?” 风白突然语气一转,对着电话吼道,“你这么长时间死哪儿去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你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又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受伤?”整个就跟个神经病似的。 风青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没事,我现在在上海,买了晚上的高铁票,大概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到北京站。到时你来车站接我呗!” “废话,我不来接你,谁来接你!”电话那头的风白笑骂了一句,“你怎么……” “拜托,哥,先不要问这三个月我去哪儿了,这事真不是几句话能说的清,等我回去了再慢慢跟你们细说,记得明早来接我哦!就这样,拜拜!”风青挂了电话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火车站,她现在没有身份证,还得先到火车站办理乘车的临时证件。 风白接了风青的电话后,直过了好一会才完全醒过神来,激动得他按了好几下车钥匙都没打开车门。 西宋国,睿王府。 陈云靖看着风青随同那光柱一同消失在眼前,一颗心霎时也随之变得如同面前的那片空地一般空荡静寂。 明明早就注定会有暂时别离的这一天,却从没有想到过真到了这天会如此惆怅伤感。 陈云靖仰头望着蓝天上的缕缕白云,心中同时自我安慰道:一个月……一个月之后青儿就回来了。 如此想着心中那丝丝的别愁似乎消散了不少,这才抬腿离开了武场,前往书房。 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书房内,陈云靖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公文,可他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思绪早已不知随风青飘到了何处,望着窗外慢慢移动位置的树影,他从来没有发觉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么慢。 火车站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演绎了太多离别的苦,同时,也诠释了无数重逢的欢乐。 早上六点,风青随着人流出了站口远远的就看见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出口处焦急的张望着。 “爸爸,妈妈!哥哥!”风青如同一只欢乐的花蝴蝶高呼着向他们飞奔过去。 “青青——!”风妈妈看到风青急忙迎上前一把将飞奔过来的女儿搂在怀里,“你可算是回来了!”话一出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第220章 对于失踪的解释 风爸爸看到拥抱在一起的妻子女儿威严刚毅中略带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动容的笑颜。上前轻拍在风青的发顶说道,“先回家。” 风青从青妈妈怀里抬起头,“爸爸!哥哥!” “傻丫头,回家!”风白弹了风青一个脑瓜崩。 风妈妈破涕为笑,佯怒着拍开儿子的手,“不许欺负你妹妹。” 风白拍额,“我的亲妈哎,我哪敢欺负我们家的小祖宗,向来都是她欺负我好吗?” 风妈妈拉着风青的手边往停车场走边笑着说道,“你是哥哥,让着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风青也回头对着风白做了一个鬼脸。 风白跟在后面抱怨,“都说重男轻女,为什么到我家就翻了个呢……” “费什么话,开车去!”风爸爸也发话了。 “yesir——!”风白对着风爸爸敬了个军礼,一溜烟的先跑去开车了。 风妈妈与风青坐在后座,拉着她的手问道,“青青呐,现在总可以告诉爸爸妈妈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吧!” 风青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爸爸妈妈,如果我说这段时间我穿越了时空去到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你们会信吗?” 开车的风白被风青的话逗笑了,“小青啊,你还不如说你去了火星呢!” 前面副座上的青爸爸也转过头看着风青埋怨道,“你这孩子,不能好好说话,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妈妈有多担心你!” “唉——!”风青叹气,“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青妈妈笑着说道,“行行行,妈妈信,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穿越到那个异时空的?那儿又是什么个样子呢?” 风青也知道妈妈是跟爸爸和哥哥一样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逗她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罢了。 但不管他们信不信该说的必须必须说,风青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问开车的风白,“哥哥,你送我的这碧玺手链是从哪儿买的?” 风白眼睛不动看着前面的路问道,“怎么又扯到手链上来了?” “青青问你你就说嘛!”青妈妈催促道。 “行——!”风白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充满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去年我在一位开古玩店朋友的店里,看到了这串碧玺手链,看它的颜色品相都相当不错,觉得送你做十八岁生日礼物最好不过了,便向他买了过来。” “那个青字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你后来找人刻的?”风青又问道。 风白继续说道,“手链那颗头珠的内面原先好像也有字,不过看不太清了,只能看到几笔浅浅的痕迹。我那古玩店的朋友,刚好会一点内刻技术,我就让他顺着那原先的痕迹给刻了个青字,怎么,难道这次你失踪还跟这手链有关系不成?” 听到风白的问话,青爸爸和青妈妈都扭头用着询问的目光看着风青。 风青拧着眉头说道,“说不定还真有一些关系,当然主要是因为它。”风青把脖子上的挂件摘下来递给青爸爸,“那日我与爱伦,小莉她们在游轮的甲板上,游轮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我那时刚好站在围栏边上,不小心就摔下了游轮,估计是在下坠的过程中弄破了手,手上的血碰到了这个挂件上面红色的花瓣部分,然后就有一股很强的光从这挂件中冒出,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空间隧道,再出来的时候就到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古代世界。虽然在这边从五月份到现在才过了三个多月,可在那里我却待了有一年零三个月。” 青爸爸和青妈妈听了风青的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风白也转过头看着风青,“真的,假的?” “小心——!”风青指着车前方急喊道。 风白连忙转回头一个急刹车,勘勘避过了旁边急插超过来的一辆车,同时对着窗外骂了一句粗口,“你奶奶的孙子赶着投胎啊!” 青爸爸皱眉看着风白道,“先找个地方停车吧!” “行!” 青爸爸拿着挂件对着车窗外的阳光看了又看说道,“这两片花瓣模样的东西看着的确有些邪性,里面的这些纹路似乎在不停流动着。” “让我也看看。”青妈妈说道。 青爸爸将手中的挂件递给青妈妈,青妈妈也拿着对着窗外的光线反复看了看,转头满脸忌讳的对着风青说道,“这么邪门的东西,要么别放在身边了,扔了吧!” “千万别!”风青连忙从青妈妈手中抢过挂件,“对我来说它可不是邪物是神物,要不是它说不定我当时就淹死在海里了。” “呸呸,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青妈妈怒瞪了风青一眼。 这时风白也将车停在了路边一处临时停车处,转头对风青说道,“拿来我看看。” 风青戒备的看着他,“给你看看可以,但不许弄坏了。” 风白也瞪了风青一眼,“费什么话,我有那么无聊吗?” 风青这才把挂件递给风白,同时还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脑子一热把那挂件摔了。 风白看了看那挂件,眯着眼睛沉吟不语,好一会才说道,“那日接到你失踪的消息后我就托关系看了当时警察询问纪录的档案,也亲自打电话询问了你的那三个室友和当时在甲板上的一些人。有不少人都说当时游轮触礁时好像在游轮附近出现过一道强烈的光芒,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当时大家都处在慌乱之中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后来游轮平稳后,你的那三个室友发现你不见了便立刻找到了游轮上的保安,而游轮上的保安也立马展开了全面搜寻,直找了大半天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找着,这才报了警。后来在海警询问当时甲板上的人时,才有人提起这回事,有人玩笑说那光芒可能是外星飞船发出的,而你说不定是被外星人带走了,不然这短短的几分钟怎么可能就失踪的无影无踪。” “……” “当时我看了这纪录后也有过类似的想法,想着以你的游泳技术就算是掉到海里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事,况且那海域根本没有鲨鱼等凶猛的海洋生物。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当时是被撞晕了掉下还去的,那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也不可能被海浪冲到很远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可为什么就找不到你的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到是完全解释的通了。” 风青没想到原来以为要大费口舌解释自己此次的离奇经历,没想到几句话哥哥就先接受了,至于爸爸妈妈,相信他们缓一缓神后也会慢慢接受的。 “你说这次的经历可能与碧玺手链有关,又是怎么一回事?”风白问道。 风青又把她到了西宋国后因为手链阴差阳错的成了丞相府小姐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将昨天当手链的过程说了一遍, “那名典当行的老板说我的这串碧玺手链是件古物,而且你看我来回穿越时空隧道两趟了,它依然还在我身上,所以我怀疑我之所以能到那个时空可能就与此手链有关。”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类对这茫茫宇宙可谓是知之甚少,有些东西的确说不好,也很难说。”风白感叹道。 风青又说道,“这次我到了那个时空还发现曾经也有一个我们国家的现代人到了那个时空,不过我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三百多年,我是从他留下的笔记中了解到的,他是上海人,08年到的那里,他是车祸死了之后灵魂到了哪里,或者说是带着现代的记忆重生的。” 青爸爸,青妈妈及风白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世上还真有这么离奇的事,灵魂转世这不都是小说上才出现在事吗?” 风青撇撇嘴道,“这可不好说,现在不是有不少国外的科学家研究后不都说人死后是有灵魂的吗?” “人类啊,对自身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青爸爸感叹道。看来他也接受了她穿越这一事实。 “好了,不管怎么样,现在青青能安全回来就好了,之前的事咱们就不想它了,先回家,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爷爷奶奶都特意过来了,如今正在家里等着你呢。小白快开车!”青妈妈说道。 在青妈妈心中不管风青穿越这事真也罢,假也好,如今她安全回来了就好。 风白将手中的挂件还给风青,发动了车子。 青妈妈看着风青手中那邪门的挂件担忧的说道,“这东西今后就不要随身戴着了,万一哪天你又一不小心穿到哪个时空了可怎么办。” “好,回去我就放好它。”风青乖巧的点头。现在刚刚与父母见面她也实在不愿与他们提起一个月后自己还要回到西宋国的事,怕惹他们伤心,等过段时间慢慢地再与他们说吧。 青妈妈握住风青的手嘱咐道,“你失踪的事我们一直没敢跟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提起,怕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只骗他们说你出国旅游去了,所以回去之你也不要提起,知道吗?” 风青靠在妈妈肩膀上说道,“放心吧妈妈,你女儿又不是笨蛋,这点小事怎么会拎不清。” …… 第221章 母女谈心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刚到家,风青就迫不及待的迎向两位老人,青奶奶拉着风青上下打量着,“哎呦,我的乖宝宝,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趟可是出去玩够本了吧?让奶奶好好看看有没有晒黑。” 风青抱着奶奶笑着说道,“你乖孙女,天生丽质,太阳也晒不黑的。” “你就贫吧!”青奶奶笑着刮了一下风青的鼻尖。 爷爷奶奶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风青将身后哥哥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塞入爷爷奶奶手中,心想着有哥哥就是好,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连撒个谎都有人替自己圆圆满了。 爷爷奶奶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拉着风青一个劲的问她去了那些地方,玩的开不开心? 风青就充分发挥了她睁着眼睛编瞎话的本事,将两老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晚上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和谐的气氛环绕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处处洋溢着团圆的幸福和欢聚的满足。风青看着坐在身旁的家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风青在感受着这幸福时光的同时想到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陈云靖,他此时在干什么呢,是一个人默默的在书房里处理着公文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饭桌边用着晚饭,那么他此刻是否也在想着自己呢! 西宋国睿王府。 风青已经离开五天了,这几天陈云靖的心就像一棵秋树,叶片无奈地飘洒一地,只有寂寞挂在枝头,随风飘荡。 “王爷回来了!”李公公迎向下朝回来的陈云靖。 “嗯。”陈云靖面无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慢慢的往里走。 这住了十几年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睿王府,从前的他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便从来没有觉得它有多空旷。后来与风青成亲后又习惯了每次下朝回来就能看到那道娇俏身影,听到她那清脆的说话声和欢笑声。在觉得幸福满足的同时也认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生命总结的那一天。直到风青的离开,他才发觉原来没了风青的睿王府是如此的空旷静寂,静寂的让他发慌。 风青离开的事很快传到了皇帝和太子的耳中,第二天早朝之后两人都亲自找陈云靖询问了一番。皇帝得到知风青只是暂时离开一个月后便会返回,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他还指望着将来风青能协助他的儿子们统一天下呢。 同时睿王妃是仙女,回天上去了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京城。那日风青离开之时的奇异景象不仅王府内的人看到,街上不少的行人也都看到了从王府内发出的那道耀眼光芒,然后有人稍一打听便得到了一个结论:睿王妃原来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如今暂时离开回到天上去了。 京城的百姓从睿王妃是仙女下凡的说法慢慢联想到了假圣女的事,然后又将仙女和真圣女联系到了一起,最后不知是谁得出了一个睿王妃才是真圣女的结论。而且此结论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同了。所以西宋睿王妃就是圣女的事就这么在西宋乃至整个天下流传开了。 风青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就有新闻报道了一则不怎么起眼的小新闻:说是昨天中午上海沪闵路上的行人看到了一道奇怪的耀眼强光一闪而过,怀疑是外星飞船发出的光芒。当然电视台对于这种没有根据的群众述说不会重点报道,主持人只是以半开玩笑的方式提了几句。但对于风青的家人来说此报道越加证实了风青之前的说法。 风青自从回到家里后,除了去天津外婆家住了几天,好好陪了陪两位老人,基本上就是足不出户,她想趁着这段时间尽量陪着家人。一起享受这美好的团圆时光。而对于自己穿越时空之事要不要如实告诉自己闺蜜的这点,风青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如今网络时代信息发达,万一她们之中的某一人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么就可能引来一些这方面的狂热人士不断的探听、询问,说不定还会惊动这方面的科学达人。 一个月后自己离开了那些人倒是烦不到她,可她的父母亲人估计就不得清静了。既然不能如实相告又无法合理向她的闺蜜们解释此次失踪的原因,索性就不联系了,就当自己从那天起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回来过! 一转眼风青回来有半个多月了,这几天部队有一次大规模的集训,青爸爸得留在部队监督,晚上也不回来。 趁着爸爸不在家,晚上睡觉前风青敲开了妈妈的房门。 青妈妈看着穿着睡衣,欲言又止的风青问道,“青青,你不睡觉找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风青一骨碌的爬到爸爸妈妈的床上,“妈妈,今天爸爸不在家我陪你睡吧!” “好啊!”青妈妈开心的笑道,“咱娘俩有多久没有睡一个被窝说说话了,今晚你就陪妈妈好好说说悄悄话!” “嗯。” 青妈妈给风青盖上薄被,关上大灯,借着夜灯微弱的光芒看着风青问道,“说吧,你今天找妈妈想说什么?”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 风青缓缓说道,“妈妈,我给您讲讲我在那个时空一年多来经历的生活吧!” “好啊!”青妈妈摆好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日在回家的路上风青就把她是怎么成了丞相府小姐的事与爸爸妈妈和哥哥说了,所以今天她就从第一次遇到陈云靖开始说起,她把两人从相识、相恋一直到成婚以及这次回来一月之期的约定一股脑儿统统倒了个干净。 青妈妈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久到风青都以为妈妈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她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幽幽说道,“青青呐,妈妈也是女人,知道这女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不容易,可是青青,这次你要是离开了,爸爸妈妈可就是永生都无法与你相见了,妈妈舍不得啊!”青妈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妈妈——!”风青轻轻拍着妈妈的背无声安慰着。 青妈妈缓了缓又说道,“再说了如果你真回去,在那儿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万一受了委屈怎么办,连个倚仗诉苦的人都没有。况且那儿是个封建落后的古代社会,那王爷如今对你是疼爱有加,可万一以后时间长了他对你的情爱淡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生出纳妾的想法,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呐!” “……” “青青呐,就算是妈妈自私好了,妈妈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你就忘了他吧,就当是谈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当然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也许很难,心会很痛,可你还年轻慢慢的会好起来的。至于那位什么王爷妈妈也相信他过些日子就会慢慢地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重新找到新王妃的。” “妈妈!”风青抱着青妈妈的脖子将头靠在她的怀里,“我知道您们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您们,可是妈妈我不能也不忍心辜负阿靖对我的一片深情,再说了我也爱他啊!至于那纳妾什么的您不必担心了,我相信他不会。” “你呀!还太小,见过的事、遇到的人太少,有些是事啊它不会一直都如一开始那样美好的,况且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青妈妈继续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在您眼中还是孩子,可有些事我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您是担心阿靖虽然现在对我极好,但他从小深受三妻四妾封建思想的熏陶,又在那样的大环境影响下,很难保持初心对吧?这些我也都想过,而且也想明白了,如果一个男人心里真的有你那么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都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可男人要是有了异心,那么就算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又能如何,不是照样小三,情妇不断。况且我这挂件还有两次穿越时空的机会,如果将来他真的变心了,那么我甩了他回来就是了?” “你……可是那样妈妈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呀!”青妈妈又小声哽咽了起来。 风青继续拍着妈妈的背安慰道,“您就当我嫁到非洲去好了。” 青妈妈被风青的话逗的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能一样吗?” “妈妈……” “唉……” ………… 西宋国睿王府。 “王爷该用晚膳了。”李公公在书房门口低声催促。 “端书房里来吧!”里面传来陈云靖淡淡的声音。 “是。” 自从王妃离开后王爷在膳厅总共也没用过几顿饭,而且每次都是用不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如同今日一般在书房里将就用一些。 李公公亲自将饭菜端到了书房,一一摆好。 “还有半个月青儿就回来了!”陈云靖端着饭碗看着面前的菜说道。 “是啊,再有半个月王妃就回来了。”李公公应着说道。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慢,这才半个月,本王却觉得这日子过得比之前的二十几年还漫长。” “是挺慢的。”李公公也如是觉得,王妃一离开感觉整个王府都变得冷清了,都好久没有听见笑声了。 第222章 归期未归 等待虽然缓慢,未来虽然姗姗来迟,可时间还是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离一月之期也越来越近,十日,七日,五日…… 还剩三天就到了王妃归来的日子了,睿王府内的小厮婢女们在李公公的带领下正进行着全方位的王府大扫除,准备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接王妃归来。 随着风青回来日子一天天的临近陈云靖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柔和,今日还露出了一抹久违了的笑容。 终于等到约定的一月之期,陈云靖今日早朝也没去,天不亮就早早的等在了武场。 黎明的霞光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了第一道光芒。陈云靖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风青了,觉得今日的阳光都比平时耀眼有光。 太阳渐渐升高,陈云靖从来没觉得等待既是一件这么美好又是如此的煎熬的事,感觉每一刻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时间慢慢的过去却始终都没有见到风青的身影。 阳光渐渐向西偏移了,楼宇东侧的影子,长了,更长了。陈云靖的脸越绷越紧。太阳已经走到西边尽头的树林后面,终于连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在了天际处。 陈云靖脸上的肌肉僵硬着,身体如同铁柱般定格在武场中央纹丝不动,阴沉的脸、深锁的眉毛和如被利刃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旁边的李公公,陈江,陈海以及春香、冬香几人也都像木头一样,钉在那里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灰黑色的天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李公公硬着头皮上前了一步站在陈云靖面前强露着笑脸缓声说道,“也许王妃是记差了日子,说不定明日就回来了!” 陈云靖恍惚回过神来,凝视着李公公的,突然他那铁青的脸色,就像解冻的冰河,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荡漾起来,“对,她经常会范迷糊,定是把日子弄错了,明日肯定会回来了……” 看到王爷重新露的笑容,李公公等人终于缓了一口气,同时不停的在心中祈祷:王妃啊!您明日可一定要回来啊…… 太阳再一次落入了远处树林的深处,消失在了天际,原本昨日就该出现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明日,我相信明日青儿一定会回来的。”陈云靖凝眉自语,旁边却无人敢搭话了。 第三天没有……第四天没有……第五天没有……离约定之期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了依然没有见到风青的身影。王府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沉闷的如同一谭死水,府里人人都是小心行事,低声说话,没人敢抬头看一眼陈云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朝臣们也渐渐发现睿王殿又回到了最初那冷情萧煞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甚,一个早朝下来也见不到他扯动一下嘴角,寒凉寡淡的脸不含一丝感情,说话声音也冷的像冰碴。就连皇帝和太子这些天也不敢惹他了,所以朝臣们都离他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睿王殿下的霉头,。 又到了一年新年团圆,合家团聚的日子,相比于街上的张灯结彩,爆竹声声,睿王府内却是越发的冷清了,因为太阳又落山了却依然没有见到王妃归来的身影。 陈云靖就静静地站在武场中央望那慢慢暗下来的天空,低声喃喃,“青儿,快点回来!”声音温柔得近乎哀求。 不远处的李公公望着陈云靖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涂满了浓浓的憔悴的和深深的忧伤。眼泪不自觉的留了下来,他低泣着,拿袖子抹眼泪儿,“王妃您可一定要回来啊,千万别丢下王爷一人啊!” 转眼又是一个月,冬天的严寒已经慢慢消除,雪已融化,刺骨的寒风也缓和了,在雪融化了的地方已经闻得出温暖的土地的气息,在斜射的太阳光底下,云雀天真烂漫地歌唱着。它们的欢乐仿佛在嘲笑着陈云靖的焦躁和沮丧,天依然清澈,云依然洁白,阳光依旧明媚,在这明丽的景色下陈云靖的心中膨胀起的是颓废,忐忑、焦虑还有一丝怨愤。随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天际,陈云靖仰头露出一丝自嘲的哼笑声。 李公公望着陈云靖萧瑟的背影,老泪很快地流下来了,他赶紧拭干了泪,怕陈云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你说王妃还会回来吗?”假山后面传出小小的说话声,应该是府中的某个婢女。 “我看是不会回来了,大年三十,上元节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没回来,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另一名婢女的声音。 “可……王妃与王爷不是很恩爱的吗?她怎么会舍下王爷呢?” “你傻了不是?王妃是什么人?是圣女,是神仙,她下凡来说不定就是一时兴起想来人间体会体会凡人的生活,如今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 “那王爷岂不是很可怜……” 随着那说话声陈云靖的脸越来越黑,“出来!”冷冷的两个字如冰凌一般冷而锐。 假山后面的说话声葛然而止,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名婢女白着脸浑身颤抖着从假山后面慢慢挪了出来。 陈云靖回头猛的刮了她们一眼,那两婢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着声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刚刚是谁说王妃不会回来了,嗯?”陈云靖一字一句从唇齿间飘出来,压低的声音,似乎带着阴风阵阵,令两名婢女手脚抖的越发厉害,“奴……奴婢……” 陈云靖心中集聚压抑了许久的各种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两婢女的刺激下爆发了。 “乱嚼舌根,诽谤王妃死不足惜!”陈云靖目露寒光,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提掌便准备拍死这两婢女。 “王爷,不可啊!”李公公连忙上前拉住陈云靖抬起的手掌,“王妃仁慈,回来要是知道王爷因为几句话就杀了府中的下人会不高兴的。”说完转头喊道,“来人将这两个不知贵贱,乱嚼舌根的狗东西拉出去杖责二十,关入地牢等着王妃回来亲自处置。” “是。”立即有人将那两名早已吓得半昏死过去的婢女拖走。 “青儿真的还会再回来吗?”陈云靖此时已泻了那一身的煞气,又露出那满身的颓废之气,看着李公公喃喃问道。 “会回来的,王妃肯定会回来的!”李公公哽咽着安慰说道,“王妃对王爷情深义重,一定会回来的,她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是吗?可本王怎么觉得那两婢女说的在理,本王也觉得她不会再回来了,她生活的世界比这儿好千倍万倍,那儿又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有她的亲人朋友,她本来就是因为本王自私的藏了她的挂件才不得已留在了此处,如今既然回去了肯定不愿再回来了……!”陈云靖说不下去了,一种又苦、又辣、又像火一样的烫人的气体郁结了他的喉头,他的声音呜咽了,泪水悄悄地涌流到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着他,像大海淹没他,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过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他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这种痛苦是那样锐利,那样深刻,又是那样复杂,那样沉重。 “王妃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她心里有您……”李公公不停的哽咽着安慰陈云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压抑的哀伤气氛。 ………… 虽然九月中旬了可北京的天气依然闷热难耐。 中关村一处高档小区内,风青一家齐聚在饭桌前 “青青,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经呢?”自从那晚风青与妈妈夜谈后,青妈妈便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劝风青改变主意留下来。 风青苦涩的笑笑,“妈妈,虽然我也非常非常舍不得离开你们,但我还是决定明日一定要回去。我绝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寡情薄意之人,您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 “你……你怎么就……”青妈妈着急却无言以对。 “我支撑小青。”青爸爸突然开口,“做人就要修辞立诚、言而有信,况且人家对你一片深情怎么可随意辜负。” “可是……” 青爸爸摆摆手阻止了青妈妈下面的话,“再说孩子大了,就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人生之路,我们作为父母不应该干涉太多,而且我也相信我们小青是个有能力,有主见而且有当担的好孩子,爸爸支持你!” “我也支持小青的决定。”一直沉默不语的风白也突然说道,“能开启时空隧道的挂件,古老神秘的碧玺手链,机缘巧合下都被小青得到了,难道这不是上天注定的机缘,也许这就是小青这辈子的命运使然。既然这样,小青你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哥哥支持你!” “谢谢爸爸,谢谢哥哥!”风青举起面前的酒杯,“我敬爸爸妈妈和哥哥。” 第223章 归来 青妈妈还在唉声叹气的纠结着。 风白拍了拍青妈妈的背安慰道,“我知道妈妈是舍不得小青,可长大了的小鸟总有离开巢穴的一天的,再说了,小青不是还有一次回来的机会吗?如果她在那边遇到了困难和委屈那么回来就是了。”风白的这话与那天风青说的一样。 “唉——!”既然大家都支持风青的决定,青妈妈也只能妥协,不过她还是舍不得风青明天就离开,“青青呐,既然你打定主意一定要回去,你爸爸和哥哥也支持你,妈妈也不再为难你了,但是你能不能再多待一些时候,多陪陪孩妈妈?” 风青看着妈妈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可是…… 最后还是狠狠心艰难的说道,“妈妈,我也想再留下来多陪陪你们,可是这儿的时间与那个时空是有差异的,如今我在这儿留了一个月,对那个时空来说不知道是过了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既然我决定要回去,那么我就不想再拖了,对不起妈妈!” “好,就明天走吧!”青爸爸再次拍板,“既然注定要分离的也不在于多一日少一日了,只要你以后的生活能够幸福就好。” “谢谢爸爸!”风青抱着青爸爸的胳膊撒娇,她非常庆幸有这么开明的父母。 风青放开青爸爸的胳膊郑重其事的端起酒杯对风白说道,“哥哥,以后我不在了,爸爸妈妈就全靠你一人照顾了,我敬哥哥!” 风白噗一声笑道,“就算你不走,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你这个毛丫头呀!” “你……哼!”风青别过头去,自尊心严重受伤。 “哈哈哈……”在大家的笑声中之前那些离别的伤感一扫而空。 第二天中午,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风青一家特意找了一块离小区有些偏远的空地,这是一块已经拍卖出却还没有开始盖房子的空地皮,周围也没什么人家。 风青最后不舍的看着爸爸妈妈和哥哥说道,“爸爸,妈妈、哥哥,我走了你们保重,还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那边麻烦你们慢慢替我解释吧!” “放心吧!我们家的这四位老人都是开明之人,他们会理解的,也会祝福你的。”青爸爸点头说道。 青妈妈一直拉着风青的手泪流不止,青爸爸走过去,揽住青妈妈叹息道,“你这样,不是让孩子更加放心不下吗?” 青妈妈抹了抹眼泪放开了风青的手,“青青,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在那边过得不开心就回来,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知道的,妈妈!” 风白拍拍风青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幸福的!” “嗯!”风青重重点头。 青爸爸红着眼眶,摆摆手,“去吧!” “爸爸妈妈、哥哥,再见!”风青毅然决然的用之前准备的针刺破了手指,将血滴在挂件上。一道耀眼的直冲天际的强将风青笼罩其中。 青妈妈看着随光柱一起消失在眼前的风青“哇”的一声哭倒在了地上,青爸爸的眼眶也更红了…… ……………… 西宋国京城。 陈云靖骑着马随着街上的人流往着睿王府的方向缓缓地的走着,自从成亲之后每日下朝回府他都是迫不及待的,只因府中有她在。可如今每日下朝回府时的心情陈云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既害怕回去面对那空寂没有风青的“家”,又期盼着回去后能见到意外归来的她。 恍惚间突然听到街上的百姓兴奋的大喊着,“看亮光,好强的光芒……在睿王府方向……是圣女王妃回来了……!”陈云靖茫然的抬起头,随着众人视线的方向望向左前方,一道余光在他眼中快速闪过消失在空中。 陈云靖先是怔了一下,转瞬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惊呼一声“青儿——!”直接弃了马,运起轻功飞上了街边房屋的房顶,随即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像是一阵风似的,踩着瓦片房梁直奔王府而去。 跟在陈云靖身边的陈海也是怔愣了一下,继而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突然明白了过来,也惊呼一声,“王妃回来了——!”说完连带着眉毛都跳了起来,骑着被陈云靖遗弃的马奔跑着冲向睿王府。 强光一现便立刻惊动了睿王府的众人,大家蜂拥的朝着出现光柱的后花园赶去。最先赶到的是陈江,随后便是李公公和府中的一干下人。 “王妃,王妃您可回来了……”李公公边跑边激动的哭喊着。等他赶到时,却没有看到风青的身影只看到陈江傻愣愣的低着头盯着泥地看。 “王妃呢?”李公公急切的问还在发傻的陈江。 陈江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李公公,指着地上的挂件说道,“没见到王妃,只有这个。” 李公公随着陈江的手指,看着地上的挂件不敢置信的问道,“只有这个?王妃没有回来?” 陈江茫然的摇了摇头。 李公公两眼一黑差点摔倒,还好被两名小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 这已经是风青第三次通过时空隧道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从容淡定了许多。在感觉到自己即将要出时空隧道的档口,她突然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挂件在开启时空隧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就在她取下挂件的瞬间突然感到隧道内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她就被甩着飞了出去,连带着手上的挂件也脱手飞了出去。 “靠,让你好奇,让你手贱!”风青刚在心中对自己骂了一句粗口,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及脑袋猛地撞到了某硬物上,随即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睿王府的众人围着躺在地上的那挂件不知所措的时候,感觉身旁一阵风吹过,随即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青儿——” 听到陈云靖的声音众人自发的低着头让开了一个大缺口。 陈云靖没看到风青,便急切的问低着头的一群人,“王妃呢,本王看到她回来了,她人呢?” 众人皆沉默不语。 他陈云靖猛转头看着陈江,“你说!” 陈江不敢接触陈云靖的目光,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下小声说道,“刚才光柱出现时,属下刚好在附近,便立刻赶了过来,可……可那光芒消散后并没有看到王妃,只……只有这个。” 陈云靖随着陈江的手指看向静静躺在地上的挂件,身子晃了晃,勉强站定后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挂件,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陈江,“你是说,王妃自己没回来,只送了这个送过来?” 陈江的头低的更低了,“属下不知,属下没见到王妃,只看到了这个。” “哈哈哈……” 突然,陈云靖仰天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大笑声,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挂件脸色惨然,“为什么?果然不愿再回来了吗?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心太痛,太痛…… 突然间一股压不住的悲愤冲了上来,气血上涌,陈云靖的胸膛里像一锅沸腾的开水直冲脑门,两眼喷射出想要焚烧掉一切的噬人光芒,样子变得越来越癫狂。 正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那股腥甜,发出一种类似受伤的狮子般忿怒和绝望的怒吼声,因失控浑身散发的真气和煞气直刮的旁边的众人脸的生疼。 陈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陈云靖这副如疯如狂,接近走火入魔边缘的模样,再一看周围没有看到风青的身影,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些缘由。 风青是被陈云靖的吼声惊醒的,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太阳窝突突地跳痛,身子被腰下的硬物硌得难受,本能的翻了个身,这一翻可不只是翻了一个身而是咕噜噜的一连串的翻滚,随后身子一空又一顿,便如一只四脚朝下的青蛙一般被挂在了某处的半空中。 风青一个激灵,这会儿是彻底醒过来了,她惊恐的左右张望了一圈,环境很熟悉,应该就在睿王府的后花园,再低头看了看脚下又小心的扭头望一了眼身后,发现此处正是睿王府后花园左侧角的观景亭,而自己正被亭子屋顶边缘的檐角勾着背上的衣服挂在了半空中。想来是刚才从时空隧道里甩出来时刚好落在了亭子顶上。 这座亭子本身就有五六米高,况且还是建在一座人造假山之上,这上下一加起码有十几米高。这要是在刚才迷糊的时候直接摔下去了,那妥妥的就直接摔成一坨肉饼了。风青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可是刚庆幸完便听到身后嘶啦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撒开嗓门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啊……阿靖……陈云靖……来人啊……” …… 陈海皱眉看着陈云靖那越来越癫狂的模样,考虑着要不要劈晕他,突然听到风中断断续续传来了风青的叫喊声,心中顿喜,对着陈云靖激动的大声喊道,“王爷,王妃……王妃的声音,好像在观景亭那边! 第224章 原千颖难产 陈云靖听到陈海的喊声,瞬间收敛了怒意,恢复了清明,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果然隐约听到了风青的呼救声,“救命啊……有没有人……陈云靖……暗影……陈江……”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便不见了陈云靖的身影,紧接着陈海,陈江带头,一众人呼啦啦的跟着往着观景亭跑去。 再说风青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人没喊来,那被勾着的衣服却嘶啦嘶啦的越裂越大,最后终于不堪重负的“嘣”一声彻底断开了,在身体下坠的那一瞬间,风青闭着眼懵逼了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肉饼…… 然而预感中的疼痛没传来,只感觉得自己下坠的身子突然间转了个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风青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意料之中熟悉的脸庞,四目相对,没有预想的震惊,没有预想的惊喜也没有预想的狂怒,只有陈云靖双眼中那一抹细碎如晨曦的眸光。 风青却觉得委屈了,小嘴一瘪,眼泪吧啦吧啦的就流下了来,“你怎么才来啊,就差半秒……就差半秒我就要被摔成肉饼子了……” 陈云靖一见到风青那委屈的小模样,这么多天来积在心底的那抹怨愤,委屈,爆怒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自责。他一边亲吻着风青的眼睫和脸上的泪珠,一边自责的安慰道,“青儿不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你想怎么惩罚为夫都行,为夫绝不还手……” 等李公公一干人等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辣眼睛的画面。李公公终于如负重担的呼出了那口吊了三个多月的浊气,又露出了那久违的菊花般笑脸,对着众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王妃回来了,大家各归其位,好好准备起来,今晚咱们王府好好热闹热闹,都散了吧!” 众人再次抬眼偷偷瞄了一眼,那旁若无人还抱在一起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心情舒畅的一哄而散。 李公公抬头望了望天,突然发现原来这天是这么的蓝,云是这么的白,空气是这么的清新,活着是这么的美好! 风青平静下来后才发现陈云靖的脸憔悴得仿若经了无数个流年的侵蚀,心中暗惊:难道短短现代一个月的时间,对这儿来说却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我离开有多久了?”风青疑惑的问道。 陈云靖稍稍一怔,“青儿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离开的了。” 风青摇头说道,“这儿的时间和那边的时间可能会有些差异,我在那边待了一个月,但我不知道这儿过了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两年,三年?” “原来如此!”陈云靖恍然明白了,“从你离开至今日刚好三个月零十天,一度我还以为青儿狠心抛下我了呢!原来是两边的时间有差异。” 风青调侃道,“这么好的一个高富帅夫君我怎么舍得丢下呢!”随后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心疼的责备道,“短短三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整成这幅模样了? 陈云靖望着风青憨笑,脸色虽憔悴但那神色比春日的阳光更艳丽,“你不在我吃不下睡不着自然就瘦了一些,不过无妨,如今你回来了,用不了几日便又能胖回来了。” 风青娇瞪他一眼,“那我现在就让厨房炖锅十全大补汤给你好好补补。” 陈云靖在风青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为夫求之不得,全凭娘子安排。” 风青看着他那暧昧的小眼神,耳根处爬上了一抹红晕,刚成亲那段日子李公公天天让人给他们顿十全大补汤。 陈云靖看着风青娇俏的囧样,开怀大笑…… 这一夜睿王府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堪比年节,随着风青回来在王府众人头上压抑了三个多月的那片乌云终于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静谧寝房中的那一方床榻之上,陈云靖不停地在风青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温热而深沉,温柔而绵软。激情过后陈云靖紧紧的抱住风青,埋首于她的颈项之间,嘶哑着声音问道,“青儿,你再也不会离开了吧?” 风青缠住他,“不会,君如磐石妾如蒲草磐石永不移蒲草韧如丝……” 这一夜近乎疯狂,两人都恨不得永不被外界所扰,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的属于彼此。 狂欢罢了,陈云靖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青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没有力气。她睁着眼,看着漆黑的虚空看了一会儿,一身的粘腻与疲惫,风青推了陈云靖的手,想要下床稍稍收拾一下,可本以为已经沉睡了的他却一动手,径直将她一揽,紧紧的抱进了他怀里。 他蹭了蹭风青的额头,没有醒,只是下意识的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抱住了,即便在梦里,也不允许她远离。 风青听着他胸口心跳,静静闭上眼,感受了片刻温存,终究还是下了床榻,走温泉室。打理干净后风青又觉得肚子空的难受,便披了衣裳到厨房找了些吃食,刚回到寝房门口,便看见陈云靖披着他的外袍,赤足站在殿门口等她。 风青神色平静,问他:“怎么没睡了?” 陈云靖却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你去哪儿了?” 风青指指手里的食盒,“找吃得去了。” 陈云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风青,“我陪你一起吃。” “好!”风青心头一暖。 陈云靖却突然说道,“有多少次,我都以为从今往后我的黑夜里再不会有你在身旁了。” 风青心疼他,吻着他的唇,不再让他多想。 风青没想到的是,这一纠缠就被陈云靖关在寝房里足足纠缠了一日。 等到陈云靖终于心满意足的上朝去了,风才走出寝房,望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她突然有种重见天日,再世为人的感觉。 她被李公公强制喝了一碗大补汤后,由春香,冬香陪着在王府花园溜达一圈,又返回温泉室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 正当她惬意的躺在花园亭子中的榻椅上享受着早春的美好春光,突然看见陈云靖急匆匆的去而复返,一脸的急切之色。风青的脑子一懵做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举动,她忙拿起矮几上的茶壶对着自己的脑袋,满脸戒备的看着陈云靖威胁道,“你要是再敢胡来,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陈云靖和两丫鬟都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怔,陈云靖懵了懵才反应过来,随后哈哈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同时随手夺下了她手中的茶壶。一脸严肃的对说道,“皇嫂难产了,皇兄一定要让你过去把把关。”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风青的手边往外走。 风青先是一征随后反应过来,按这边的时间来算,原千颖的确是到了临盆的日子。 “可是我去也没有什么用啊,对接生我只在实行的时候见过产科的老师接生过几次,自己却毫无临床经验,绝对比不上宫里经验丰富的稳婆。再说了就算我知道难产可以剖腹产,可现在临时临急的既没有相应的手术设备,也没有得力的助手,更没有预防术后感染的抗生素,想剖也剖不了啊,叫我过去又有什么用……”风青边被陈云靖拽着往外走边叽叽歪歪的唠叨个不停。 “只要你去了,皇兄,皇嫂就能安心不少!”陈云靖听不明白风青嘴里那些奇怪的词,也没空多问,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上了马车往着太子府急奔而去。 风青和陈云靖到达太子府时,只见府内上下一片忙乱,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始终沉着冷静,气度不凡的太子陈云宣此刻也露出了惶恐不安的情绪,他看到风青就像看到了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拉着风青急切的说道,“风青,请你想办法一定要救救颖儿!” “我……我……”风青看着陈云宣望着自己那焦急又满怀希望的模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我尽力。” 风青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产房内端出,再听着原千耀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心里毛毛的。 突然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冲到了陈云宣面前,“姐姐怎么样了?” 三人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原千耀,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原千耀简单的对着陈云宣和陈云靖施了礼后,望着产房的方向焦急的说道,“下官回京述职,在路上听到了姐姐生产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如今姐姐怎么样。” 陈云宣一脸焦急的说道,“情况不是很妙,难产!” 原千耀往后踉跄了两步站稳,望着风青问道,“阿青可有办法?” 陈云宣也随着原千耀的视线望向风青。 风青定了定神说道,“我进去看看!” 刚说完就有一稳婆慌慌张张的冲出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来的不是头是一只脚!” 陈云宣闻言两眼一黑,身子往后倒去,陈云靖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 第225章 接生 在古代生孩子足先露那就是判了死刑,但在现代,孩子足先露虽然也是难产的一种,但并不代表就完全没得救了。风青在产房实习的时候就有一次就碰到一位产妇因没有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产检,等到送到产房的时候骨缝全开孩子的脚直接露了出来,此时想安排剖腹产手术也来不及了,那产科主任就先把孩子的脚塞回产道,然后又进行了体外胎体倒转术,掉转了方向之后再把孩子拽了出来,等那孩子出来后就没有呼吸了,然后进行了按压急救才抢救了过来。之后那产科主任专门就依着这病案,给全科医生护士好好上了一堂接生时遇到足先露的具体处理方法。 风青在脑子里快速的将当日那位妇产科主任接生那个足先露孩子的过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又将她讲的要的和注意事项回笼了一下,随后稳住心神对着那稳婆大声说道,“把孩子的脚先塞回去!再准备一坛最烈的酒!”随后又转头对等在外面的几名太医吩咐道,“麻烦各位先去准备止血缩宫的药,煎好后立刻送到产房。” 其中一名老太医回答道,“止血缩宫的药老臣已经让老臣的徒儿在煎了。” 风青颔首,“煎好后立即送到产房。”说完看着他们又问道,“你们当中谁的施针之术最好,跟我进去给太子妃施针。” 一名瘦高的太医站出来说道,“微臣随王妃进去吧!” 风青一看此人正是之前在皇帝寝宫见过的胡太医,便点头道,“好,有劳胡太医了。” 此时醒过神来的陈云宣看着风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项事务,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望着她郑重说道,“有劳了!” 风青点点头,带着胡太医进了产房。 产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一道高高的挂帘将产床分隔成了前后两部分,风青来到了原千颖的面前。 原千颖看见风青后,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突然一亮,喘着气紧紧的盯着她说道,“好妹妹,请你一定要保住殿下的孩儿!” 风青抚了抚她满是汗水的额头说道,“皇嫂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您现在先不要用劲,放松身体慢慢呼吸,等会儿就配合我,按我说的做。” 原千颖缓缓点头,“一切全听妹妹的。” 风青脱了外袍,卷起袖子,对胡太医说道,“胡太医,等会儿我说施针的时候,你就在,“命门,关元,中极,阴交,石门,气海,八髎穴,关元俞,腰阳关等处施针。” 风青此时特别感谢那些年爷爷一心为了让自己能传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强迫她背了很多中医药基础知识,再加上他多年来的言传身教,这才有幸在今日能够让自己在这儿从容应对这突发情况。 “微臣遵命。”胡太医惊讶的看了一眼风青,没想到她在针灸之上也有如此建树。 风青先用清水洗了手后,再用先前让人准备的烈酒消毒双手,产房中的众人看着风青的动作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洗手的。 风青绕过床帘来到产床的后半部分。先前那稳婆按照风青的要求将孩子的脚塞回去了一大半后却再也不敢再动了,此时她正用右手堵那只还露在外面的小脚掌,看到风青过来便立刻把位置让给了风青。 风青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按着实习时那产科主任讲的要点和她处理足先露时的那一套流程,先将孩子的脚掌慢慢的塞回产道中,再按照顺时针方向以按摩的方式帮助腹中的宝宝倒转体位,值得庆幸的是原千颖肚中的孩子并不是很大,转起来还不算太费力,大约十分钟后胎儿转过位来了。 胎位一正风青便立马吩咐两个稳婆按揉起原千耀双手大拇指和食指中的合谷穴。按压合谷穴有促进催产素的分泌帮助催产的作用。 随后她又吩咐原千颖按着她的要求进行用力和呼吸。 大约半个时辰后,“头露出来了”旁边的稳婆激动的说道。 风青沉着脸并没有稳婆那般激动,因为她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出来后会是怎么一个情况,而且产程过久也更容易引发产妇产后大出血。 在原千颖的又一阵屏气用力之下,终于整个胎头都出来了。 风青一边接生一边对着帘子前面的胡太医大声吩咐道,“胡太医施针。” “是。”胡太医立马按照风青之前说的穴位果断下针。 “缩宫止血的药来了。”这时门外的侍女端了药碗进来。 “马上伺候太子妃将药喝了。”风青又大声吩咐道。 “是。” 在风青说话的时间,整个胎儿都娩出了体外。可风青看到孩子发软的身子时心中咯噔一下,她赶紧给孩子清理了口中的羊水,倒提着孩子在她的脚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可孩子却毫无反应。此时旁边的几名稳婆都白了脸,这是生下来就没气了…… 风将孩子放平,对着她的小嘴口对口的吹了两口气,紧着着用着两根手指在她的胸口小心脏处进行体外按压,很快孩子的肌张力慢慢恢复了,紧接着就听到弱弱的“呜哇”一声,原本青紫的小嘴唇也红润起来了。风青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孩子交给稳婆让她们给孩子洗澡穿衣。 “不好出血了。”风青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旁边人惊恐的声音。 风青连忙将视线从孩子身上收回,转头便看到随着胎盘一起出来的还有大股的血,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胡太医捻针,不要停!”风青对胡太医吩咐道。针灸时银针不停的在穴位处捻动比光扎在穴位处不动的效果要好很多。 “是。”胡太医不停的轮流捻动着穴位上的银针 同时风青亲自双手相互交叉叠放在原千颖小腹中间子宫穴的位置,不停地进行按摩。同时吩咐旁边的侍婢,“再给太子妃喂一碗止血缩宫的药!” 按摩子宫穴的动作也有很好的促进子宫收缩的作用,而产后出血就是因为子宫收缩乏力造成的。 在药物,针灸和按摩几方联合作用下,血终于止住了…… 产房的门终于开了,满脸疲惫的风青当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胡太医和抱着襁褓的稳婆。 “恭喜皇兄,是一名小郡主。”风青笑着说道。 “好好好!”陈云宣感激的看了一眼风青,随后目光转向襁褓中那小小的人儿,感觉整颗心都要化了,“颖儿怎么样?” “皇嫂目前没事了,但此次生产可是伤了大元气,今后需得好好调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云宣终于放下心来,同时伸手对那抱着襁褓的稳婆说道,“让本宫抱抱。” 稳婆将手中的襁褓递给陈云宣,陈云宣小心翼翼的接过,有些别扭的抱在怀里,望着自己的女儿,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 “让臣也抱抱。”原千耀也凑上前去。 只有陈云靖自从风青出来后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苍白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要命。他将风青揽在怀中,轻声问道,“累坏了吧?” 风青点点头,靠在他怀中低声说道,“刚才里面又是抢救孩子又是抢救大人的好一番惊险,神经一直绷着的时候倒没觉得,如今松下来了才觉得整个人都虚软的厉害。” 陈云靖心疼的低头亲了亲风青的额头道,“如今皇嫂和孩子都无大碍,剩下的让太医们去处理就行了,咱们先回去吧!”。 风青点头,“也好!” 两人转身看到陈云宣一直沉浸在得女的欢喜中,便没打扰他就跟旁边的一名太子府管事说了一声,两人悄悄离开了太子府。 回府的路上风青一直微蹙着眉头也不说话,目光直愣愣的望着车窗发呆。 “青儿……青儿……”陈云靖看着风青的神情担忧的叫唤着她。 “啊,怎么了……”风青回过神来。 陈云靖一脸忧色的看着她,“这一路上也不见你说一句话,可是身子不适?” 风青摇摇头,“没有。” “那是皇嫂那边还有何不妥?”陈云靖问道。 风青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那是为何?” 风青抿了抿嘴说道,“见到了今日皇嫂产女,让我突然明白到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真是非常危险的事!……不是我自夸,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有我在,皇嫂今日估计是很难渡过这一关了。” 陈云靖笑着揉了揉风青的头骄傲的说道,“青儿自然是最厉害的。” 风青看着陈云靖严肃的说道,“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等以后我自己怀孕生产的时候如果也遇到今日的状况,可就没有第二个风青能帮我了,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阿靖,我都有些害怕怀孕了!” “……” 陈云靖想到刚才从原千颖产房里端出来的那一盆盆血水,再联想到风青以后生产的情况,一阵寒意涌上后背,他的脸变得异常沉重,“咱们不要孩子了!” “你说什么?”陈云靖的话让风青一怔,她没想到在这个视传宗接代为首要任务的时代会从陈云靖口中听到这种可谓是大逆不道的话来,但是看到他那严肃认真的神情知道他绝对不是为了安慰她随口说的。 “你们这儿讲就的不都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你怎么……” 陈云靖将风青揽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此生能得青儿相伴白头到老,足矣!如果因为孩子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是万万不愿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封建社会制度中长大的男人,只因为自己的老婆说了一句害怕生孩子就说不要孩子了,这哪怕是在开明的现代社会也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吧! 第226章 见到智玄 风青原本只是一时感动,想表达一下她感慕的情怀,没想到差点引火烧身了。 半晌,风青趁陈云靖的唇微微退开之际,偏过头退开一些,望着他的眼睛哑声说道,“谢谢你,阿靖!” 陈云靖疑惑道,“青儿为何谢我?” 风青笑笑不语,垂眼道,“你能为我的一句害怕生孩子就说不要孩子,我非常感谢动,但我刚刚只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我自己懂医术,不会让自己陷入如皇嫂一般凶险的境地的。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怀孕呢,还有时间寻个接班人将我会的剖腹产技术传受与他,等到我生产时就可以让他替我保驾护航了。” “剖腹产是何意?”陈云靖问道,在去太子府之前就听风青提起过,不过当时急着赶路陈云靖也没多问,现在听风青再一次提起,就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声。 “剖腹产,就是剖腹取胎,遇到产妇难产的时候将产妇的肚子和宫房破开将孩子取出来后,再将宫房和肚子缝好。” 陈云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问道,“把肚子剖开了,人还能活吗?” 风青拍拍陈云靖的手解释道,“也许你很难想象,但只要东西准备齐全,操作方法得当,人的肚子剖开并不是就会死的,在我们那儿剖腹产是一个很常见的手术,就像我就是剖腹产生出来的。” 陈云靖将风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惊奇的问道,“你是说你是岳母大人剖腹取胎生的你?……那岳母大人如今的身子骨如何?” “我妈……母亲的身体挺好的。” 陈云靖仍是惊叹不已,“青儿,你们那儿的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所以就算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你也不必太担心……” 陈云靖的视线还不停的在风青脸上转来转去,似乎在确认她刚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半晌后,才郑重的说道,“那青儿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 哎?明明一开始是自己担心害怕求安慰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反过来变成自己安慰起陈云靖来了,这剧情转换是不是的有点快啊?难道果真是因为自己的心太大了吗? 风青瞄了一眼陈云靖那眉头微蹙忧心忡忡的样子暗道:算了算了,谁让他是一个知识和见识都没有自己广博的古代人士呢! 太子府。 等陈云宣终于从得女的喜悦之情回过神来时,发现旁边早没了陈云靖和风青的踪影,一问之下得知两人早已先行离开回睿王府了,他有些遗憾的对旁边的原千耀说道,“今日颖儿母女能渡过这一险关全靠了弟妹,本宫都还没有亲自向她道谢呢!” 原千耀安慰道,“殿下不必介怀,下次再谢也不迟。” 陈云宣点点头转身问起了胡太医和那稳婆刚刚产房中的情况。两人自是将刚才里面那惊险的一幕详细的一一回禀与他。 陈云宣和原千耀听完后唏嘘不已,等陈云宣再回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儿时感叹道,“孩子啊,你能来平安来到这世上可全亏了你王婶啊,父王就给你取个小名叫青恩吧!” “青恩,青恩……这名字好,既好听又表达了对阿青的救命之恩。”原千耀也赞同道。 转眼就到了青恩的满月之宴,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隆重非常。这一日整个太子府喜气洋洋,前来祝贺的百官络绎不绝,不仅皇帝亲自驾临,竟然连难得一见的智玄大师都亲自来为小郡主诵经祈福,这对小郡主来说可是天大的福分呐!智玄大师那是什么人,常年云游四方多少年也难得见到一面真正的得道高僧啊! “陛下驾到,智玄大师到!” 能见到这名天人一般的神僧文武百官自是激动不已。唯一不同的就是一脸淡定的陈云靖夫妇了,自从智玄给陈云靖批了那劳什子的孤煞命格后,陈云靖对他始终多了几分不喜,说他记仇也罢,小心眼也罢,反正就是不喜欢。而风青对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的智玄心中始终有几分疑惑和戒备,这其中既有对陈云靖抱不平的心思也有对智玄人品和能力的怀疑。 而坐在风青身边多日不见的王齐珂明显是智玄大师的忠实粉丝,自从那和尚出现后他就一直满脸崇拜的盯着他。这个时代还没有签名一说,不然以王齐珂那崇拜的模样肯定会一脸掐媚的跑到智选面前请他签名留念。 风青看到与皇帝一同进来的智玄执法杖,带佛冠,披袈裟,法相庄严,在早春的日光中,绚丽,刺目…… “陛下先请!” “大师请!” “阿弥陀佛。” 佛号低沉,抚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天地一瞬间别无杂声。 风青借着给皇帝躬身行礼宽袖遮脸之际,斜睨了缓缓从身边走过的智玄一眼,随后掩在衣袖后面的嘴唇动了动。 四大师的视线看似随意的从风青脸上掠过,枯皱却庄严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风青随着陈云靖坐在皇帝左侧第二席的位置,第一席自然是太子和太子妃,而智玄大师坐在了皇帝右边第一席的位置,刚好在风青的斜对面。 皇帝落座后说了一些惯常的场面话,随后笑着对原千颖说道,“太子妃快将朕的皇孙女抱过来让朕好好瞧瞧。” “是,父皇。” 太子妃亲自抱着小郡主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看着襁褓中的那粉粉嫩嫩吐着泡泡的大孙女高兴的笑眯了眼。他伸出右手的食指逗弄了一会儿孩子,抬头望着风青笑着说道,“朕听说太子妃生产当日凶险异常,都亏了和乐在场才化险为夷保住了太子妃和朕的长孙女啊!” 太子妃也转头一脸感激的看着风青。 在原千颖生产后的第二天太子陈云宣就已经特意到睿王府拜谢过风青,今日到太子府时原千颖又对她郑重其事的道了谢,如今再看到原千颖那一脸感激的模样反而倒把风青弄得不好意思了,她微微红着脸说道,“父皇言重了,是皇嫂和小郡主福泽深厚,我只是做了些我力所能及的事罢了,没什么的!” “好!”皇帝笑着点头,随后又转头看向襁褓中的婴儿说道,“既然朕的长孙女小名已经有了,那朕今日就把封号定了吧,……就封为‘瑞嘉’郡主吧!” 瑞嘉,祥瑞美好之意。 “谢父皇!”太子和太子妃双双下跪谢恩。孩子刚满月就赐封号这是可是极少见的,可见皇帝对这长孙女的爱重。 皇帝抬抬手道,“起吧!”说完视线又转回到陈云靖和风青身上笑道,“何时靖儿和和乐也给朕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更美满了!” “……” 在众人的视线下,风青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咳了两声,等她抬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与斜对面智玄大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风青微微一怔,智玄却是神情平和的对着她施了一个佛礼。 风青心中疑惑:这和尚是因为也听说了自己的圣女身份所以对自己多了几分好奇因而格外关注呢?还是看出了自己对他的嘲讽之意呢? 刚才智玄进来的时候风青借着衣袖的掩盖轻声说了“装逼”两字。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正式宴席的流程,吃吃喝喝,看看歌舞,再互相敬敬酒,说些好听的场面话。 在整场宴会中风青又偷瞄了几次斜对面的智玄大师,只见他除了喝下皇帝和太子敬的两盅素酒之外,始终一副松风水月,仙露明珠,清静无为的模样,好像对风青打探的目光一无所知。 管他是真高僧还是假神棍都跟自己没关系,风青如是想着随后她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美食和歌舞上。 风青把自己不喜欢的菜都推给了陈云靖,而陈云靖也不用风青说,很自然的把她喜欢吃的都放到了她面前。其中席面上有一道点心——金糕卷,软糯可口,风青觉得特别好吃,只是两太少了,每分只有两小块,风青把自己和陈云靖的份额都吃完了还不过瘾,于是便想把王齐珂席面上的那一份也要过来。而王齐珂这个二货哪怕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对上风青他总喜欢有事没事的怼上一番。于是,两人为了一碟糕点,不仅眼刀飞过来扔去的对干了一番,同时还在桌子底下你一脚我一拳的对仗着,直到陈云靖生气了重重的咳了一声以示警告,两人才罢休。随后王齐珂在陈云靖凌厉的眼神下乖乖的将那碟黄金卷亲自端到风青面前…… 瑞嘉郡主的满月宴后,智玄大师并没有离开而是被皇帝留在了身边,让他每日为自己讲经说佛。 听到这个消息后风青是真心觉得皇帝恐怕对这位智玄大师的崇拜已是入了魔了。 转眼便到了春暖花开,桃红柳绿的季节,太子妃借着“最美不过四月天,正是春好赏花时”下贴约了风青到太子府赏花喝茶。 风青想着反正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太子妃的邀请。再说自从上次满月宴后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小瑞嘉了,新生的小孩都说是一天一个样,这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那孩子如今长什么样了。也许因为是自己亲手接生的,风青对这小瑞嘉便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情。 第227章 屋顶上的除魔杖 这是风青第四次来到太子府了,刚进府门便见太子妃原千颖亲自迎了出来,这让风青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婉青见过皇嫂!”风青给原千颖见礼。 原千颖满脸笑意伸手扶起风青,“妹妹多礼了快快请起!本宫也是在府中闲着无聊,故邀了妹妹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妹妹不会见怪吧!” “皇嫂说的哪里话,我正求之不得呢?咦,怎么不见小郡主?”风青问道。 原千颖拉着风青的手笑着说道,“青恩刚吃饱这会正睡着呢,咱们姐妹俩去那边亭子里坐坐,说说话,喝喝茶,估计她一回儿也就醒了。” “好,就都听皇嫂的。” 两人沿着园中的小路一路相携而去,但见园中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木之中。整个园林建筑在细微之处都可见其匠心,一段曲廊,一丛阶边的小草,一组精妙的雕刻,无不在烘托气氛中起着微妙的作用。 两人走走停停,眼见长廊凉亭就在眼前,突然,风青眼角的余光看到远处一座房顶上矗立着一件高高的像武器又不是武器的东西,便调转头望向那处,细看之下不由好笑的指着那物问道,“皇嫂,这是哪位‘高人’想出来的主意啊,在房顶安了这么大一根避雷针?” 原千颖闻言一愣,随后笑道,“妹妹可真会说笑,这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什么针,这可是除魔杖,是法器,能降妖除魔,压制邪气,镇宅安神的。” 风青笑的越发厉害了,“这是哪个神棍说的?” 原千颖佯装生气的瞪了风青一眼,“什么神棍呐!妹妹可千万别乱说,这可是智玄大师亲手安装的,而且真的很有用。” 风青眼皮子一挑,问道,“智玄大师?他为何在要在那处的房顶上安个除魔杖?那屋子又是何人所住?” 原千颖叹气道,“前段时间殿下的身子一直多有不适,每夜里噩梦连连睡不安稳,再加上白日里国事操劳,整个人憔悴不堪都整整瘦了一大圈。太医院的几名太医看了,也吃了不少药总也不见效,无奈之下本宫就求到了父皇面前,请父皇出面让智玄大师到府上看看到底是何缘由。智玄大师来了之后在府中走了一圈,说:因太子府是在前朝旧址上重新修建的,府内残留了一些前朝的冤魂邪祟。殿下夜夜噩梦便是这些邪祟作祟,大师便在殿下的寝殿之上设了此金刚除魔阵。还别说,这智玄大师啊,就是厉害,自从设了这阵法之后殿下果然夜里没有再作噩梦了,每夜都睡得香甜,整个人的精神头也都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 原千颖说的这个情况风青倒是真一点也不知道,陈云靖也从没对她提起过,也许这段时间里他每日里除了公事,便与自己你依我侬的纠缠在一起,根本没空关心他这个皇兄的状况吧! 风青听了原千颖的叙述后虽然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到底不对在哪儿,但总有一股强力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皱眉思索了片刻后问道,“皇嫂,智玄大师的这个阵法,除了在房顶安装了这个除魔杖外可还有其他的物件?” “当然有了。”原千颖说道,“这金刚除魔阵除了在寝殿的房顶上安装了这除魔杖外,还有寝殿内的八卦镜和殿下睡觉时佩戴的护心镜。” 此时风青的脑子里有千条万条的线索交杂一起,缠得她天翻地覆。她自己也有些乱,有些紧张,但她知道自己离真像很近了…… 突然,风青抬头面色沉沉的盯着原千颖,虽然她此时已经惊的后背直冒冷汗,面上却很平静,“皇嫂咱们先不去亭子了,我对那个金刚除魔阵挺好奇的,您带先我去皇兄的寝殿看看吧!” 原千颖凝视着风青,似乎有些为难,弟媳去叔伯睡觉的内室参观,怎么都是不妥的。 风青也不管原千颖同不同意便拉着她的胳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走吧,皇嫂。” 原千颖微愣之间便硬被风青拽着往着太子寝殿方向去了。 来到寝殿门口,风青抬头眯眼望着矗立在房顶那柄精铁所制黑黝黝的除魔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后也不管原千颖同不同意,当先踏入了寝殿的大门。 “哎……” 原千颖跟在风青后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风青进了寝殿后环视了一圈,外间没有任何不妥,便又抬脚往内间走去。 内间是陈云靖的私人寝房,布置的东西不算多,也就是床榻,桌椅,衣柜这些,但件件都是精品,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陈云宣是太子未来的国君。 风青稍稍抬头就见到了从房顶上挂下来的那面不是很大却透着一股古朴气息的八卦镜。顺着镜子往上看去,一条精铁链子吊着这八卦镜从屋顶最高处一直垂到差不多距离她头顶两臂远的高度,这个距离并不会影响到平时在屋内走动的人,当只要站在凳子上就能够到那八卦镜。 风青不用想也能猜到那铁链的另一端定是与屋外房顶的除魔杖相连。 风青收回视线,在房子各处都转了转,瞧了瞧,随后问旁边自从进了寝殿之后便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原千颖,“皇嫂,您不是说,智玄大师还给了皇兄一面护心镜吗?在哪儿?能不能让我也见识见识?” 原千颖似乎对风青这样毫无顾忌的在自己丈夫的寝房中转来转去的样子很是不快,但基于她从小受的教育和风青对她母女有救命之恩这两点又无法拒绝,只能走到床榻的旁边矮柜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将里面的护心镜拿出递到风青手上,“就是这个。” 风青点点头接过护心镜前后看了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不管是那链子还是那所谓的八卦镜以及这护心镜全都是精铁所制。 “哎……” 原千颖看到风青将那护心镜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刚想要出声阻止,风青却先开口问道,“皇兄每天晚上就是带着这个睡觉的吗?” “嗯。”原千颖淡淡的应了一声。 风青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原千颖的不悦,仍低头饶有兴趣的研究着她胸前的那护心镜。这护心镜挂在风青的身上时那铁片刚好在心脏下三指的位置,如果换做是陈云宣,以他的身高应该刚好在心脏的位置。 风青又在心中冷笑了两声,也不取下那护心镜,又装作对着床榻旁边矮柜上的那只小香炉很感兴趣的样子,拿在手上又看又闻的同时露出一副迷醉的样子,“这香味真好闻,是什么香啊!” “哦,这是智玄大师进献给殿下的安神香,太子殿下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点着这香睡觉。”原千颖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智玄大师送的,难怪这香味如此独特。”风青说完放下香炉又转身摸了摸床榻上挂着的帐幔,拍了拍床上的垫子和锦被,一脸向往的说道,“这床真好,看着就知道睡在上面会很舒服。” “……” 哈……”风青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睡好,如今身子乏的要命,要不我就在这儿先小睡一会儿得了,反正我那大侄女也还睡着,等她睡醒了你们再来叫我吧!”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风青便脱了鞋子躺在了床榻上。 原千颖脸色骤变,她身后的那名贴身侍婢实在忍不住了,涨红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睿王妃娘娘,这怕是不妥吧,太子寝殿内的这金榻除了太子殿下还从来没有其他人睡过,就连我们娘娘都不曾躺过呢,您一个外人……” “放肆!”风青一声厉喝,“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那侍婢被风青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以及那凌厉的眼神和摄人的威压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风青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也把原千颖吓了一跳。 但只那么一瞬,风青又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对原千颖说道,“皇嫂您不用管我了,忙去您的去吧。” 原千颖眯眼看着风青脸上的神色,好像在考虑该不该同意她荒唐的要求又像在审视她这个人的内心…… 两个人互视着,沉默了足有半分钟之久。 最后原千颖垂下眼皮看着仍被风青戴在胸前的护心镜淡淡的说道,“弟妹好好休息,小心这护心镜,别弄坏了,本宫便先告辞了!”从之前的姐妹相称到此时称呼风青为弟妹以及自己的本宫自称看来这回原千颖是真生气了。 可风青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到原千颖那黑沉沉的脸,自顾自的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闭目躺好。 原千颖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侧躺在那张神圣金榻上的女子背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那股胀满之气,转身往外走去。 第228章 雷雨夜 原千颖刚走到转角处时,身后又传来风青的吩咐声,“对了,这殿内就不用留人伺候了,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周围有人。还有……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原千颖强忍着情绪直咬碎了一口银牙,沉声吩咐身后的侍女关门。 陈云靖知道风青今天应邀去了太子府,下朝后便与太子陈云宣一道来到了太子府。 两人刚进了二道门就看到原千颖沉着一张脸迎面走来。 “见过皇嫂。”陈云靖给原千颖见礼。 原千颖面无表情的还了礼,又无声的对着陈云宣屈了屈膝礼。 “颖儿这是怎么了?”陈云宣看到原千颖那沉沉的脸色问道。 原千颖看了一眼陈云靖想对陈云宣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嘴。 陈云靖见原千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只道是她是有悄悄话与陈云宣说,便问道,“青儿在何处,臣弟先去寻她。” “那个,弟妹,弟妹她……”原千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去向。 “青儿,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陈云靖看到原千颖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切的问道。 陈云宣也着急的看着原千颖,等着她的下文。 原千颖尴尬一笑,诺诺说道,“弟妹倒是无事,只是……只是她此刻正睡在殿下寝殿的金榻之上。” 听到此话,陈云靖和陈宣皆是一怔,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叫睡在太子的金榻之上。 原千颖抬眼看着两人那变换不定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平平的叙述道,“弟妹看到了智玄大师设下的金刚除魔阵非常感兴趣,说要近距离仔细看看便到了殿下的寝殿内,到了殿内后又说昨夜没睡好困了,非要在殿下的金榻上睡上片刻,还不让人留下伺候,弟妹决意如此,臣妾也没办法。”原千颖说完委屈又无奈的低下了头。 陈云靖听完后面色沉了沉:自己的媳妇睡到别的男子的私床之上,这成何体统?心中又恼又气,抬腿便往陈云宣的寝殿而去。而听了原千颖话后一直不曾说话的陈云宣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陈云靖的胳膊,制止了他那往前冲的身体,笑着说道,“难得弟妹看得上本宫的床榻,既然她困了就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原千颖唰的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陈云宣那张笑的坦然的脸,心中一阵刺痛:那可是他专用的私榻,就算是她堂堂太子妃,也从未染指过他的金榻,看来那女人在他的心中的确非同一般,哪怕都已经成了自己的弟媳。 一股浓的发涩的酸意涌上了原千颖的心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原千颖对着陈云宣屈膝道,“孩子差不多该醒了,臣妾去看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倔强的背影分明就像一只明明斗败了,却仍高昂着头颅的公鸡。 见原千颖走远了,陈云宣才用只有他和陈云靖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风青不是此等没有分寸的人。” “嗯。” 陈云靖淡淡点头,刚才他被陈云宣拉住胳膊的那一瞬间便已冷静下来了。他与风青情比金坚,如无原因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此等不仅自毁名声而且还他打脸面的事来。 陈云宣见陈云靖听进了自己的话,便笑着说道,“既然弟妹在睡觉,不如靖儿与皇兄我去书房下盘棋,等她醒来再说。” “好!”陈云靖点头与陈云宣并肩往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吱呀一声太子寝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风青伸着懒,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太子殿下可回府了?”随意的问着守在寝殿门口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目不斜视,“太子殿下与睿王爷在书房。” “哦……”风青又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 有人的地方便有八卦,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刚才风青在太子寝殿里的一幕很快便偷偷的在太子府的一些下人之间传开了,此刻他们见到风青从太子寝殿出来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她,真心觉得睿王妃这女人忒不要脸了,亏她还是皇家的媳妇。 陈云宣与陈云靖的一盘棋刚刚下到尾声,听到门口侍卫禀报说:睿王妃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往向门口。 风青一进门,陈云靖便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陈云宣笑看着风青问道,“弟妹这一觉可睡得舒服?”边说还边亲手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风青端着茶盏左右端详着,也不喝,笑着回答道,“太子殿下的金榻豪华舒适自然是睡得极舒服的。” 陈云宣笑笑,“只要弟妹睡得舒服便好。”随后对着陈云靖说道,“既然弟妹睡够了,不如咱们去长廊那边走走,也好让弟妹醒醒神。” “好啊!”风青放下手中的茶盏,揽着陈云靖的胳膊道,“睡得身子都懒了,出去走走正好松松筋骨。” “嗯!”陈云靖点头。 三人有说有笑的出了书房,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来到水榭凉亭中,三人坐下,侍婢们上了茶水糕点后陈云宣挥手让她们都退到了凉亭五丈开外之处。 “青儿,皇兄的寝殿之中到底有何不妥?”陈云靖当先开口问道。 陈云宣也看着风青,他也很好奇,自己睡了这么多年的寝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风青没有急着回答陈云靖的问题,而是看着面前茶盏里的茶水说道,“看来皇兄是真的很喜欢喝这个茶啊!”刚才书房里泡的是这个茶,到了亭中泡的还是这个茶。 陈云宣的目光落到前面的茶壶上道,“智玄大师进献的这金顶银针的确是清香扑鼻、甘甜醇厚让人回味无穷,比往年地方上进贡的好上百倍不止。” 风青笑着摩挲着面前的茶盏笑着说道,“智玄大师送的东西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不然也不会让皇兄夜夜噩梦连连啊!” “何意?”陈云宣手一抖,端到半空中的茶盏啪一声轻响摔碎在地上。 陈云靖看着风青皱眉问道,“青儿是说智玄在这茶叶中下了毒。” 风青点头,“算毒也不算毒,少量的致幻药,可以让人心神不宁,噩梦扰神却不至死。” 陈云宣惊吓后恢复了神色,但目光冰冷,“智玄?他这是究竟为何?” 风青捻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随意的说道,“最近呢,皇兄就不要在那寝殿睡了,当然这茶也不要喝了,不过智玄送您的那熏香不错,的确有安神的作用而且含有解除这茶叶中致幻药的解药,您可以继续用一段时间。” “……” “您这太子府中啊,有智玄的内线,等皇兄查出了那内奸,我就给您演一出智玄是怎么让西宋国的太子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暴毙在自己寝殿金榻之上的大戏。” “……” “不过这一切都得暗中进行,别惊了智玄那条老毒蛇。” “这是自然。”陈云宣沉着脸。 “对了,智玄这老和尚没在父皇寝宫的房顶上也安个什么棒的吧?”风青问道,她已经好久没有进宫了。 “这倒没有。”陈云宣,陈云同时说道。 “那就好!”风青放下心来,随后又戏谑的看着陈云宣笑着说道,“我今日所行之事估计把皇嫂气的不轻,还请皇兄先不要对皇嫂说明,以免漏了风声,就委屈她再生几日气吧!” “好!” 两日后,太子府。 春雷阵阵,这是一年当中万物复苏的声音,是一年之中最振奋人心的声音,更是春雨嬉闹、万物复苏交融的声音,这本是一声声催人向上,让人兴奋的声音!可对于此时正立在太子寝殿床榻前的西宋皇帝,太子陈云宣以及睿王陈云靖和风青来说却是撕碎天地沉寂压抑的绝命乐章。 “就是这个人吗?”风青看着床榻上静静沉睡着的那张脸问道,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瘦瘦的,貌不出众。 陈云宣点头,“愚蠢,无辜却也罪该万死。” 风青点点头,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答应智玄,但干这种伤天害理谋害太子的行为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罪不可赦的大罪。 “他可还有亲人?”风青问道,虽然心中明白但还是会良心不安。 陈云宣似乎明白风青心中所想,低声说道,“还有一名相依为命的妹妹,几个月前刚刚嫁了人,这事与他妹妹无关,我不会牵连她。” 风青又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旁边仍披着斗篷进来后便沉着脸,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帝。皇帝是陈云宣叫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是偷偷出的宫。 “那我现在就来替智玄把他的计划执行完毕吧!” 风青说完将那护心镜戴在了床榻上那人的脖子上,这便是还原了前段时间来太子陈云宣睡觉时的样子了。然后风青在手上戴上一副双层的羊皮手套走到屋子中央那面八卦镜下,拉过旁边的一张高凳。 陈云靖看到风青准备爬凳子连忙走到她身边,“你说,我来替你做!” “别动……”风青连忙抬手制止了陈云靖的靠近,“千万别靠近我!” 第229章 是谁入了彀 陈云靖看着风青那严肃的神情立刻止住了下面的动作。 风青又对陈云靖警告道,“就站在那里,一步都不许动啊!”这可是几百万伏的高压雷电,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陈云靖紧张的点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等到又一阵惊雷过去了,风青利索的爬上凳子,微微踮着脚尖在那八卦镜的边缘某处一按,听到极轻的咔一声后在八卦镜的侧面边缘露出了一个小口子。 风青从八卦镜旁边露出的那小口子中拽出一条细长的精致铁链,爬下凳子后一路拽着来到床榻旁边,将铁链头端的那小钩子勾在了床上那人胸前护心镜中间的洞眼中。 当日风青之所以闹那一出就是为了探明智玄是怎么样把悬在屋中的八卦镜和睡觉时佩戴的护心镜连在一起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房中的那一个小时终于让她搞明白了这八卦镜的机关。 皇帝看到风青将那小链子扣在那人胸前的铁皮上后就退到床边不动了,疑惑的问道,“然后呢?” “等!”一个字,简单明了却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皇帝三人看看风青又看看床上那依然睡得香沉的人。 几分钟后又是一道沉闷震耳的惊雷,伴随雷声的还有那铁链上噼啪的电火花,雷声刚过半便见床上那人整个身体猛的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皇帝的身子猛然晃了晃,扶着旁边的矮柜才勉强稳住,陈云宣的脸沉的如同那万年的寒冰。 雷电过后,风青将铁链的钩子从护心镜上取下,又返身爬到凳子上,按着那八卦镜的侧面的一个小按钮,只听窸窸窣窣一阵细响那条细铁链子又全部缩回到了八卦镜中。风青爬下凳子后将其一切归位,转头看着床上那人对着皇帝和太子说道,“看,死的无声无息,整个寝殿内毫无杀人痕迹,完美的梦中暴毙啊!” 皇帝的脸色铁青,咬着牙问道,“为何?他究竟是为何?” 风青挑挑眉,“显然是为了报仇而来。” “为谁报仇?”陈云宣问道。 “这个问题我与阿靖讨论过了。”风青看了一眼陈云靖说道,“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为肖融安,另一个可能是为假圣女和纪权。” “……” “如果是为了肖融安,唯一说的过去的是:肖融安是他与南临国皇后的私生子。如果是为了假圣女和纪权,那么这两人就是他的亲人。我与阿靖觉得还是后者可能性大些,看他用的这些招数与纪权他们还是蛮像的。具体真相如何,等明日抓了他之后一切便都明了了。” “还有……” 风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所料不差,智玄这老和尚原本的打算可能是想把父皇您,皇兄还有阿靖一起连锅端的。只可惜他送的茶叶只有皇兄一人一直在喝,父皇是因为一直在用药,而药茶相忌,喝了一回便不喝了,至于送于阿靖的那一盒嘛,早就被我当垃圾扔了。所以最后就只设了太子府的这一个金刚除魔阵,估计这对智玄他来说恐怕因为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还挺遗憾的。” “这个阴险毒辣的东西,千刀万剐也难解朕心头之恨……” 风青斜睨了那咬牙切齿的皇帝一眼,暗想着此时皇帝的那颗龙心估计正经受着冰火两重天吧! 一边是滔天的怒火,一边是拔凉拔凉的心塞,这智玄可是他一心崇拜信任了多年的偶像加挚友啊!就在前段时间两人还志同道合的谈论着佛礼经书呢,可是就在那时智玄一边与他讨论着佛经时一边在谋划着杀他皇家满门,这让他情以何堪呐! 皇帝突然回头看着风青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那秃驴的?” 风青撇撇嘴,“不是从何时,而是自从来到西宋听到他传言的那一刻开始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确切的说,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过。” “不过……”风青语气一转看着陈云靖说道,“我俩能有今日的姻缘倒是全亏了他呢!” “……” 陈云靖一想倒也很快明白过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智玄给他批了一个孤煞的命格,按着他的年纪在遇到风青之前定早已纳了妃了,那么后来就算是两人相遇相识自己也深深的爱上了她,但依着风青的性子和她的婚姻观是绝无留在自己身边的可能了。想到此处陈云靖搂着风青暗叹一声:幸好! 此刻皇帝的心情本就极差了,再看到陈云靖和风青两人还在他面前腻腻歪歪的,越发烦躁了,沉着脸看着说道,“朕先回宫了,靖儿,明日之事你一定要安排妥当了。”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将一切都排妥当了。” 皇帝点点头,看了一眼脸色青黑的太子,暗叹一声,由宫中暗卫护送着悄悄回宫。 一夜的春雷暴雨直到黎明之前才歇了雷声收了雨滴,遥远的天际慢慢泛出一点灰蓝,雨后凌晨的空气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微微发白的世界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雨露的香。 此刻京城大多数的百姓都还在沉浸在梦乡当中,寂静的大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路人。 太子府却突然骚动了起来,有人跑出太子府骑着快马急匆匆的赶往了皇宫。 不久后,皇帝戴着斗篷遮掩的身形与身后的几名太医匆匆忙忙的进了太子府…… 静安寺的一处禅房内,古朴的窗棱外是清脆的鸟鸣声,凌晨的春风穿过窗门,撩动着智玄的僧袍。 一个人全身黑衣的人影落在了窗外。 “如何?”智玄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和淡然。 黑衣人始终低着头,“禀主人,太子府乱了,皇帝乔装带着几名御医匆匆进了太子府。” 黑衣人的话给智玄的精神注入了一股悚然的兴奋感和一种不明原因稍感不安的愉快感。 淡淡晨曦的辉映下,智玄的眼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继续打探!” “是。”黑衣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下。 突然,智玄的右耳动了动,他关上扇门,回到房中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很快,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小沙弥的声音,“禀告师尊,宫里来人求见师尊,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来人可有说自己是何人?”房内传出智玄低缓沉稳的问话声。 “来的是一名老施主,老施主不曾自报家门,只给了弟子一块玉牌,他说师尊看了就明白了。”门外的小沙弥恭敬的回答道。 “就来了一人?”智玄问道。 “除了车夫,就那老施主一人。” 片刻后,房门打开,智玄缓步从门内走了出来,小沙弥将手中的玉牌双手递上。 智玄看到玉牌后眼底的一抹亮光一闪而过,“阿弥陀佛,快去请那老施主到我房中来。” “是。”小沙弥向智玄行了一个佛礼转身匆匆离去。 智玄回到房中在蒲团上盘腿坐下继续闭目念经。很快门口就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施主请,师尊就在里面。” “多谢小师傅!” “禀师尊,老施主来了。” “请进!”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从门外疾步走进一名身披斗篷的老者,对着蒲团上的智玄躬身行了个大礼,“神僧呐,麻烦您赶快随老奴走一趟吧!” 智玄不紧不慢的从蒲团上起身,对着老者还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张公公冒夜亲自而来可是陛下有事?” “这……”张公公为难的看了看旁边的小沙弥。 “你先下去吧!”智玄对着小沙弥吩咐道。 “是,师尊!”小沙弥双手合十对着智玄和张公公施了礼后,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关好。 “神僧呐,出大事了,太子殿下不好了!”张公公的心急如焚,色脸煞白。 智玄连忙安慰道,“公公莫急,先喝口茶,慢慢说来!” 张公公也不顾礼节,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咕嘟咕嘟一通牛饮,放下茶杯后用袖子摸了摸嘴,低声说道,一个时辰前,太子府的人匆匆来报说,早晨内侍去太子寝殿伺候太子起床,发现太子殿下不……不好了。太子府上的太医也查不出任何原因,陛下听后大惊,带着太医院的几名御医匆匆赶往太子府,临走前让老奴来请神僧,如果连太医也不知缘由,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神僧能救太子殿下一命了。还请神僧赶快随老奴走一趟吧!人命关天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子殿下堂堂一国储君气度恢宏,忧国忧民,乃是一代人杰怎会突遭横祸?他目前状况如何?”智玄满脸的慈悲。 张公公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具体情况老奴不明,但是根据太子府所报之人的神情语气判断,估计是……是……”张公公似急得完全失了理智,拉着智玄道袍的袖子急切的说道,“请神僧赶快随老奴去太子府走一趟,再晚了恐怕真的就……” 智玄表面也一副着急的模样,心中却狂笑不止:雷电之力,谁能抵挡,那太子估计此时早就死的透透的了,真是老天有眼啊,终于让老衲给琳儿和阿纪报了大仇,只可惜没有将狗皇帝和陈云靖一起灭了,不过不急,慢慢来,以后总有机会的。 第230章 请君入瓮 在张公公看不见的角度,智玄的眼中闪过一股狠辣之色,但等他再回过头来时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既然如此,老衲去取件法器便立刻随公公一道前往太子府。” 他来到禅房内间取了法杖、金刚佛珠,这两件东西既是他的法器也是他的随身武器,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一件特殊的东西以防万一。智玄能够伪装这么多年不仅未被识破,还取得了超高的名望,靠的不仅仅是深厚的心机还有步步为营的谨慎和小心。 智玄觉得一切皆已妥当后才出了内房门对着张公公说道,“救人如就火,咱们快走吧!” “有劳神僧了!” “阿弥陀佛,公公客气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况太子殿下的安危可是关系到西宋国未来的国运,老衲更不敢耽搁,走吧!”智玄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中想的却是:能亲眼看到仇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枉他这么长时间来的这一场谋划了。 张公公在前头引路,片刻之后两人就来到了前院停着的马车旁。 这辆马车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与平时街上见到的马车无甚区别。 “神僧请!”张公公对着智玄伸手相请。 智玄点点头跨上了马车,在上车前瞄了一眼那名站在车旁微微低着头掀着车帘的车夫,只见他外面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从敞开的领口却能看出里面的御林军军服。 智玄不动声色地上了马车,外面看似普通的马车里面却装饰的相当豪华,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探究车中的乘客,但车内的贵客又能瞥见外面行人影影绰绰的身影。 智玄淡淡环视一圈后,看似随意的开口问道,“公公,外面赶车的那车夫不像是普通人啊,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也浑身散发着一股军人的气势。” 张公公点头道,“神僧果然厉害,只一眼便能看出那车夫的身份。他是陛下身边的十大近身侍卫之一。这不,陛下让老奴来请神僧,既不想引人注意又怕路上万一碰上点什么事不放心,不仅派了近身侍卫充当车夫保护神僧,还让老奴用陛下外出私访时乘坐的这辆圣驾来接神僧。” “阿弥陀佛,老衲感谢陛下的爱护之心!”智玄对着正北方施了一个佛礼,同时也放下了心中那最后的那一丝戒备。 马车刚驶出静安寺,那车夫便一记响鞭,拉车的马儿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发出长长的嘶鸣,随后马蹄急踏,长鬃飞扬,急速飞奔起来,随着车轮辘辘的声音,在雨后依然泥泞的黄土路上溅起点点泥浆。 在马车离开不久,静安寺后山的树林中便无声无息的冒出十几名黑衣人,远远的尾随着智玄和张公公乘坐的马车。看那些个人各个身姿灵活矫健,一看都是身怀武艺而且还是武艺不凡者,而那为首之人分明就是睿王府的陈海。而那刚刚离去的那辆马车的车夫是乔装后的睿王府两大侍卫之一的陈江。 这是太子陈云宣和睿王陈云靖昨日商量后定下的请君入瓮的计策。同时也让陈海带了十几名高手早早的埋伏于静安寺后山,万一此计不成,智玄不入这个彀,那么就让陈江、陈海联手进行强行抓铺。不过还好,如今一切都按着预先设计好的方向发展。 绿草初生驰上苑,春风欲动戏长杨。 “大师,公公,太子府到了。”车外传来车夫低沉的声音。 “神僧请!”张公公依旧在前引路。 智玄刚迈进太子府的大门便感觉到府内荡漾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气氛,匆匆穿行在府中的内侍,婢女们个个低着头锁着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神僧这边请!” 智玄心中暗喜随着张公公熟门熟路的往着太子寝殿方向疾步而去。 一路急走,片刻后便来到了太子寝殿门口,张公公对着紧闭的房门躬身禀报,“陛下,智玄大师来了!” “快请大师进来!”里面传来皇帝沙哑急切的声音。 张公公将寝殿的大门推开小半,“神僧请!” 智玄刚跨入门槛,身后的大门便嘭一声关上了。外间没有看到人,但智玄却感觉到了在暗处起码隐藏了不下十人,他嘴角微动,腹中不屑的哼笑了两声:自古皇帝果然都是怕死的要命,连到了自己儿子的寝殿之中还要跟着一群的暗卫。不过这些在普通人眼中所谓的高手的暗卫在智玄他眼中却都不过是些泛泛之辈。 智玄脸上依然是那副千年不变慈悲为怀的模样,内心却揣着不屑又兴奋的心情转入内间。 一入内门智玄便是微微一怔,寝房内的情况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会人满为患的寝房除了坐在桌旁悠闲饮着茶的睿王陈云靖外再无他人,没有皇帝也不见太医。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寝房内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只一瞬间智玄便恢复了常态,“老衲见过睿王殿下。” 陈云靖抬起眼皮瞅了智玄一眼,淡淡的说道,“去看看床上的人吧!” 智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静静挂在房中的八卦镜,转身走到被床幔遮得严严实实的床榻边,怀着一种极度不安和紧张的心情,撩开了床幔一角,只一眼便脸色骤变。 还是失败了! 筹谋了这么久,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智玄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满腔的失望,愤怒,怨恨一股脑儿全都涌上了心头,他狠狠的瞪着陈云靖,“你们是如何识破的?” “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小小的伎俩就能杀得了我西宋国堂堂的太子,嗯?”随着皇帝的冷哼声一起走进寝房内的除了皇帝本人还有生龙活虎的太子陈云宣和一队侍卫。 望着从外间走进来的皇帝和太子,智玄冷冷的脸上没半点表情,像秋天原野中的一池死水。 “真没想到天下闻名的一代神僧竟然是名佛口蛇心、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恶毒之徒。” “智玄,枉朕多年来一直信任与你,如今你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阴毒狠辣的弑君之举!你……你简直是罪该万死!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朕心头之恨!”皇帝越说越气,到最后已是怒不可遏。 智玄一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地说道:“神僧如何?恶徒又如何?你们杀我妻弟,辱我女儿,致使她惨死于南临地牢当中,我爱妻也因悲伤过度殁于三月前。我智玄为妻女,亲人报仇有何不对?” 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望着皇帝、太子和陈云靖,“你们害我至今都无法见到琳儿的尸身,我原准备先杀了你们父子三人再灭了南临肖家,为我的琳儿陪葬,未曾想到老天如此不公让我功亏一篑。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不公……!”智玄仰头吼叫,样子分明已经癫狂。 忽然,他收回视线目光从皇帝,睿王脸上掠过,死死的盯着陈云宣脸上浮出一阵恶毒的狞笑,“不过无妨,就算昨日没能杀了你,今日你也依然逃脱不了死的结局。不光是你,还有狗皇帝以及这里的所有人,大家通通都跑不掉,你们全都得给我妻女陪葬!” 风青此刻正在太子妃原千颖的馨霞殿。馨霞殿的正殿之中集中了太子府内所有的女眷,为了防止消息外露从昨夜起她们都被集中看守在了此处。而馨霞殿旁边的侧殿内聚集看押的是太子府内所有的下人。今晨智玄看到的那些在太子府内穿来穿去的下人都是陈云宣安排的太子府的侍卫和暗卫所扮。 馨霞殿的里间里,风青与原千颖对坐着。 风青已把智玄的谋害太子的事和今日抓捕智玄的计划都原原本本对原千颖说了一遍。原千颖听完后吓得面色惨白,惊惧不已,如果不是风青看出了这个惊天的大阴谋,这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原千颖后怕的直拍胸口,“太可怕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随后又想到自己之前对风青还是满心的嫉妒和怨恨,原千颖是后悔羞愧不已,“好妹妹,姐姐我实在该死,之前还……” 风青拍拍原千颖的手笑道,“不怪皇嫂,皇嫂对当日的我已经相当宽容了,如果换作是我早就一巴掌将人拍出殿外去了!” “呵呵……你呀!”原千颖虽然被风青的话逗得抿嘴轻笑,但眉眼间的担忧和自责却一份也没少下去,“如不是我亲自跑到父皇面前相求,那妖僧也不会来到太子府,也不可能设下这差点取了殿下性命的阵法,想到此处我就……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风青安慰道,“皇嫂不必自责,既然那智玄有此计划,不管皇嫂有没有去请他,他总有办法来到太子府安上这个取皇兄性命的阵法的。” “那妖僧怎会如此恶毒,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抓住他后一切便都清楚了。” “但愿今日的计划一切顺利!” 两人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话,陈云靖身边的一名侍卫进来低声对着风青说了一声,“禀王妃,智玄进太子寝殿了。” 原千颖的身子一震。 “我去看看!”风青起身对原千颖说道。 原千颖跟着起身眼中满是紧张和担忧,“妹妹一定要小心!” 第231章 惊战智玄 风青转身出了内门,外面正堂内的女眷门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太子为何要把她们集中禁足在此处,惊恐不安的等了一夜,看到风青从里面走出来,众人纷纷开口询问。 面对众人的询问风青只回了一句“无法奉告”。众人虽然多有不满因着她圣女加睿王妃的身份和能自由出入馨霞殿的权利也不敢多问,只有一名穿着浅碧色衣裳的女子不依不饶,还起身挡住了风青的去路。 风青看她的衣着装扮身份应该不低,估计是太子的某位侧妃吧。 风青笑笑正想敷衍两句,后面传来原千颖严厉的声音,“贾侧妃,退下!” 风青耸耸肩,既然有人管了又是人家的家务事就不关她的事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馨霞殿。心里却真心觉得这古代的皇后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做的,这还没成皇后呢,身边就已经有这么多小三儿,小四儿的了,以后不知道还会增加多少呢!每日面对着这些明目张胆与自己抢老公的女人们不仅不能嫉妒,还要替自己老公管理安排好她们的衣食住行,既不能亏了这个更不能屈了那个,估计就是居委会妇女主任也做不到这么大公无私啊! 真是太不容易了…… 风青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太子寝殿门口,只见殿门口围了一圈的侍卫,各个都是一副神情戒备严阵以待的模样。没听见殿内的打斗声只有智玄那张狂的大笑声。 “怎么回事?”风青问门口的侍卫。 “禀睿王妃,里面的和尚好像随身带了神器。”那侍卫边说边给风青让出了一道口子。 风青进了门槛看到里面也都是层层侍卫。 风青看到陈海问道,“智玄是在身上绑了神器?” 陈海神情严肃,“嗯,他说要所有人给他的妻女陪葬。” “妻女?” “他说那假圣女是他女儿,纪权是他妻弟。”陈海解释道。 “果然……”风青低吟一句。 “据说这神器威力无边,皇上,太子和王爷又都在里面,王妃,我们该怎么办?”陈海问道。 风青眼珠一转对着陈海耳语了一番,道,“快去!” “哦……”陈海虽然不解风青让他这样做的意义,但他对风青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也不多问便按照风青的吩咐快速准备去了。 寝殿内皇帝,太子及睿王三人沉着脸望着一脸张狂的智玄。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智玄的身上会有这东西。虽然之前西宋皇宫留传下来的那一捆神器并没有发挥作用,但不代表智玄身上的这一捆也是无用的,这可是神器啊!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智玄点着了手中的火折子,两眼通红的望着皇帝父子三人,道,“来吧,你们就随我一道去陪我那地底下的妻儿吧!哈哈……!” “着火了——!”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弄的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哗啦”一声,两大桶水隔空对着智玄当头泼了过去。 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智玄懵了懵,其他人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嘿嘿嘿……智玄,这下你的这件神器就没用了吧!”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随后一道不慌不忙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智玄的面前。 风青望着浑身湿漉漉落汤鸡一般的智玄,嘴角微微翘起。 智玄头发上的水珠“滴嗒滴嗒”地滴到了地上,他扔掉手中被水浇灭的火折子,抬头狠狠的瞪着风青,嘴里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气怒的不轻,“你是如何知晓神器怕水的秘密的?” “呵呵呵……”风青嘚瑟欠扁的模样,“本妃我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呗!智玄啊智玄,不管是你这引天雷杀人的方法,还是用神器拉人陪葬的办法其实都挺不错的,只可惜啊,你遇到了我,使得筹谋了这么久计划最总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时也命也!你就认命吧!” 智玄的脸由红变紫、变青,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青儿小心!”陈云靖一把扯过风青,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推,用身体为她挡住一切危险。 说话间,只见智玄右手一绞,猛然运气崩断缠在干枯右手掌上那串佛珠的丝线,手一挥,数十颗佛珠顿时向陈云靖和风青的方向飞射出去。陈云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旁边的桌布,一抖,一卷,一挥之间将那些佛珠尽数卷入桌布之中。 智玄甩出手上的佛珠后,又将胸前的挂珠一曳,曳脱了活结头,猛然间转身对着门口的侍卫散开珠子,这是暗器中漫天花雨的打法,在比弓弦还坚韧的丝线帮助下,智玄将佛珠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每一颗佛珠都比强攻硬弩所射出的羽箭更具威力。 但听得接连的“啊哟”声、十几名侍卫被珠子击中,这些珠子也非尽数击中要害,有的只擦破一些皮肉,但几名侍卫立时软瘫而死。 正当大家以为智玄要冲向门口时,他突然抡起手中的禅杖,云飞轮动,劈向右前方的皇帝,如果皇帝被这一杖当头打着,那头颅盖定然要被劈作两半了。 挡在皇帝身前的众侍卫一齐发作,并力向前伸出手中的刀来接挡智玄这气势逼人的一杖,陈云靖也同时提剑刺向智玄胸口。 却不知这原来只是智玄的一个虚招,忽见他身子一扭似也不用蓄势发力,就那么左手一拍旁边的椅背,人已腾空而起,快如闪电,直向门外扑去。 守在门口出的陈江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提腿左跨一步,左手小垂拦,右手大肘槌,竟是一招极高明的伏虎拳。智玄要想出门定要先过他这一关。却见智玄脚都未沾地,他本是直射而出,等到了陈江身前不足三尺之地,却忽然弯了个弧度,间不容发地从他拳下闪过,直冲门外。陈江的拳风本已笼罩了方圆三尺之地,但智玄的弧形弯得实在诡异,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陈江从未见过这等空中转向之术,大出意料之外,门口的众侍卫也“呀”地一声,伸出刀剑想要阻挡,但他们毕竟慢了一慢,智玄已冲出寝殿之外。 谁知冲出门外的智玄却不再逃了,他止步转身,身上忽然萌发出一种无形的力量,随后只见他开始噘嘴吸气。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风青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前面的某种能量急剧的被智玄吸入他的身体里。 狮吼功? 风青看着智玄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以前在小说中提到过的这种用声波杀人的武功。 “快撕下衣襟,紧紧塞在耳中,再用双手牢牢按住耳朵。如要性命,赶紧照做!”风青这几句话说得又急又快。听到的人对望一眼,不知她是何用意,但听她说得郑重,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于是依言按着她的样子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双手按耳。 正在此时突见智玄张开大口,似乎纵声长啸,捂了耳朵的人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只见眼前的草都向后倒去,院中的树木也被震得摇晃起来,树上的枝叶更是大片地往下落。 而还没反应过来,来不及捂耳自闭听识的侍卫,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跟着脸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过片刻,一个个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滚动。 风青只觉得脸上的皮肉被某种看不见的利刃刮得生疼,大惊之下,她当即盘膝而坐将精神力凝聚成利刃刺向智玄,可她的精神力还未到智玄面前便生生被他口中呼啸而出的能量波震散了,连试了三次都失败了。风青灵机一动,不再与智玄正面对抗,她释放精神力调动了智玄左侧五六丈之外的风能。 突然,众人见到在智玄左侧方处的地面上平地卷起一股飓风,那股飓风越来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那巨大的龙卷风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疯狂的向着智玄扑了过去,速度比离弦的剑。它咆哮着狂吼着,就像盘古开天辟地时发出的声音,那感觉可怕极了。 所有的人都似被吓傻了,怔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那条怒吼的巨龙将还正在发功的智玄吸入腹中,一声惨叫让众人回神的同时也越加惊俱了。 在这所有人当中只有陈云靖和陈江最镇静,因为他俩早在死亡谷时便见过了风青的能耐。 陈云靖在风青盘腿而坐时,便紧紧的护在她的身旁。 陈江,陈海在智玄被龙卷风卷入的那一刻便带人将那股龙卷风团团围住,一切就位后陈江对着陈云靖使了一个手势。 陈云靖蹲下身在风青耳边低声说道,“青儿,可以了,陈江他们已经就位。” 风青微微点了一下头,猛然间将精神力散开,那龙卷风突然就像被人抽了筋骨似的四散开去。被龙卷风刮的晕头转向狼狈不堪的智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刚落地便被周围的侍卫制住。陈江,陈海连手点了他周身的几处大穴,让他再也动弹不得。陈江又抬手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直接废了他全身的功法。 此时的智玄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软瘫在地上,再无半点往日高僧的模样。 第232章 风青有孕 危险已去,尘埃落定,风青的头一阵阵钻心的疼,她紧闭双眼,两手按着太阳穴低声痛苦的呻吟着。 “青儿,青儿……” 陈云靖搂着风青不停地替她揉着太阳穴。 看着风青头痛难忍但自己却丝毫帮不上忙的这种焦急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陈云靖实在憋闷。 这时皇帝和太子也走过来问道,“和乐(弟妹)这是怎么了?” 陈云靖摇摇头不说话。 “太医呢?赶快叫太医!”皇帝大声喝道。 旁边立刻就有人去找太医。 风青一直没有说话,心中却奇怪,按理说以她现在的能力,今天运用精神力的时间并不长,应该不至于如此,可为何此刻头疼的会如此厉害?难道是因为之前受了智玄强声波的影响?正想着胃中一阵翻滚随后泛起一股强力的呕心感,风青直接低下头趴在陈云靖的臂弯里不停地干呕起来,那模样着实有几分狼狈。 陈云靖是又心疼又着急,赤红着眼睛大喊,“太医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那名瘦高的胡太医当先急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年纪稍大一些的太医。 胡太医冲到风青面前便赶紧伸手替她搭脉。陈云靖看着胡忠那紧了松,松了紧的眉头着急问道,“到底如何?” 胡忠撤回搭脉的手指道,“王妃是因为过度耗费了心神,伤了心血,髓海,脾气,致使心神脾三虚,再加上有孕在身更是加重了症状,因此才会出现力衰神疲,头痛干呕的情况!” “有孕在身?你是说青儿有了?”陈云靖震惊的问道。 “是,恭喜王爷,王妃怀有身孕已一月有余!”胡忠肯定道。 “弟妹有孕了?真是可喜可贺,皇兄在此恭喜靖儿!”陈云宣笑道。这是自智玄事件之后陈云宣第一次露出笑容。 “恭喜陛下,恭喜睿王爷,恭喜睿王妃!”周围的侍卫们齐声恭贺。 皇帝大笑道,“好好好,今日既除了妖僧又得和乐喜讯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陈云靖从胡忠口中确定风青有孕后,胸中涌起一股激荡的热浪,眼里闪起了亮光,那是喜悦、激动的光! 只是转瞬那抹亮光就暗下去了,嘴角下撇,眉头蹙起,流露出忧虑的神情。 风青听到自己了有孕的消息先是一怔:难怪今日运用精神力后反应会如此之重,原来是有了,随后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喜悦感:她与阿靖有孩子了! 但一抬起头却对上了陈云靖张又喜又忧纠结不堪的脸,风青忍不住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放心吧!我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我们回家。”陈云靖抱起风青对着皇帝、太子微微低头施礼,“父皇,皇兄,儿臣先带青儿回府了。” 皇帝摆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随后又看了一眼胡忠道,“胡忠,你这段时间便留在睿王府吧!” “微臣谨遵圣命。” “儿臣多谢父皇。”陈云靖和风青同时说道。 风青正想找个机会向皇帝讨要这胡忠呢,没想到今天皇帝直接就让他留在睿王府,倒正合了她的意。 风青在被陈云靖抱着往太子妃外走的时候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侍卫的惊呼声,“不好,智选服毒自尽了!” 陈云靖停下脚步转过身,风青看到智玄已经瘫死在地上,一丝黑色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想来是他在牙齿内藏了剧毒。 “这倒是便宜了他。”太子陈云宣冷冷说道,“将他的尸首挂于午门外暴尸十日,同时立即封锁城门全面搜查智玄同党!” “是……” 看来京城接下来会有一段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日子了。 很快关于一代神僧智玄的各种传言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了全京城和全天下:说智玄不仅是个娶了妻生了女的假和尚,之前还是个奸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是被官家和仇家追的无处可逃了才改名换姓避入了静安寺,之后就假借静安寺高僧之名到处招摇撞骗,谋财害命,最后竟然还生出了谋君窃国的天大野心,再后来他所做的累累恶行和财狼之心终于惹怒了上天,上天派了一条怒龙下凡协助陛下将那智玄捉住。也有传言说那条巨龙其实是圣女睿王妃召唤来的,在抓捕智玄的时候,因他武功实在太高,连皇家侍卫也奈何不了他,无奈之下圣女睿王妃就召唤了一条巨龙才终于将他制服。 流言来源于事实但又总是会远远的偏离事实。 睿王府。 自从知道风青有孕以后,整个王府在李公公那张整天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灿烂老脸的影响下多了一份浓浓的喜悦感。 全府中只有陈云靖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整日紧张兮兮搞得跟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似得。 风青休息了两天恢复了精神后便开始琢磨起培训胡忠的事来了。她将胡忠叫到跟前,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学习剖腹取胎的医术。 胡忠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剖腹取胎”这对他来说根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待他总算回过神来,发现风青不是开玩笑而是真想将这一项奇术传授给自己时,赶忙下跪激动的给风青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尊称风青为师傅。就这样风青收了一个年长了自己一倍有余的老徒弟。 接下来风青用三天时间画了一整套的手术器械图,让胡忠亲自拿着图纸去京城找了最好的铁匠打造这套器械。同时还让人在王府后院的偏僻处设了处一羊圈,收集将要产崽的母羊。随后又吩咐人将王府后院一处空置的杂物房改造成了手术试验室。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手术器械到手便可以开始。因这儿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用途,所以一开始打造出来的器械与风青的要求相差甚远,直到改了三次后打出来的样品才终于让风青满意的点头了。 胡忠对于风青准备传授给他的这一项神技充满了极度的热忱和浓厚的兴趣,所以他对这手术器械也给予的高度的重视,几乎日日都会去铁匠铺子监督这器械打造的进度和质量。 在等器械的这段时间里风青抽空给胡忠普及了一些现代产科知识已及女性盆腔的解剖图。 在风青讲解到那解剖图的时候,胡忠几次想问风青为什么她会对女子肚子里的东西如此清楚?可欲言又止了几次终究也没敢问出口。 风青自然明白他的心里,不过她也没打算对他解释太多,只说了自己也是从师傅那儿学来的,毕竟隔了几千年的文化差异,不是几句话就能说的清的。但这个解释对胡忠来说却已是足够了。 当第一套手术器械打造好时,刚好有一只母羊要生了,风青便带着胡忠进行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例手术。 在风青带着胡忠给母羊进行剖腹产手术的时候,旁边还有三名旁观者:陈云靖,春香和冬香。 陈云靖明白风青之所以要传授胡忠这项技能便是为自己生产之日做准备的,所以他必须要了解这剖腹取胎到底是如何操作的,这样心中才能有底,而春香和冬香是他叫来的,因为风青生产之时她们肯定是需要在场的,如今多了解一些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一些忙。 只是当那母羊的肚子一剖开,两丫鬟看着那鲜红的血和羊肚中滚圆的宫房时便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陈云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软瘫在地上的两人,“废物!”这种场面对陈云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一想到到时候风青也有可能这样躺着被人开膛剖腹就淡定不了了,于是觉得头也开始晕了,脚也开始软了,靠撑着旁边的墙壁才总算稳住了身形。 胡忠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但他毕竟是学医的,再加上之前风青已经对他讲解过手术的基本过程,所以还算镇定,不过再别人没注意的后背衣裳早已湿透。 风青边操作边仔细讲解,胡忠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将风青说的每一句话都用心记进心里。等到风青把母羊肚子上的最后一针缝好整个手术终于结束时胡忠才发觉自己浑身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浸透了。 风青起身走到水盆旁边边洗手边对胡忠说道,“今天的手术很顺利,两只小羊崽也很健康,但接下来你还要做好这只母羊的术后管理工作,不能让伤口感染了,只有母羊平安的度过了术后两天才能真正算是手术成功了。” “请师傅放心,接下来徒儿会好好盯牢这只母羊的,保证让它平安度过这两天。”胡忠说道。 风青之所以选中胡忠就是觉得他踏实稳重但又不迂腐固执,想来对于现在外科手术这种新奇医术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都会比其他人强。现在看来这胡忠果然是不负她重望啊! “青儿,可累?”陈云靖将脸盆架上干净的面巾递给洗好手的风青。 “还好,不累!”毕竟只是给母羊做手术,心里没什么负担。 “师傅您与王爷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徒儿来处理。” 风青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了!” “师傅客气了,这本就是徒儿分内之事。师傅,王爷慢走!”胡忠躬身施礼相送。 第233章 倒霉的媒人 风青刚一转身便看到躺地上的两丫鬟,惊道,“她们这是怎么了?” 陈云靖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无妨,只是太无用吓晕了而已!” 风青看着陈云靖怪噌道,“你怎么不叫人把她们抬出去任由她们躺在地上呢?来人……” 很快便有两名侍卫进来。 “把她们抬回去吧!再让李公公安排两名婢女看着她们。”风青吩咐道。 “是。” 陈云靖扶着风青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被人抬出去的两丫鬟。 陈云靖的神情落入风青的眼中,她明白陈云靖的想法,他是嫌弃这两丫鬟在关键的时候非但帮不上忙还只会拖后腿,太无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风青又带着胡忠为三只临产的母羊做了剖腹产手术,其中第二,三只母羊风青是让胡忠主的刀,风青在旁边给他当助手顺便指导。 胡忠不但对手术的接受学习能力强,术后管理也做的非常好,这三只母羊加上前面的第一只都恢复的非常好,风青对此非常满意。 这天风青把胡忠叫到面前,“胡忠啊,近来你的表现我非常满意,但这个手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了的,我呢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所以你可以在你的徒弟当中找一个胆大稳重的慢慢培养起来以后就让他当你的助手。” 胡忠似受了惊吓,扑通一声跪倒,“师傅,徒儿自己都才学了一些皮毛如何敢带徒弟!” 风青抬抬手道,“你别紧张,先起来,我再带着你做两例,接下来你自己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剩下的就是熟练程度了,你就自己找个助手慢慢练去吧。”风青顿了顿又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好好关注一下京城快要临产的孕妇,如果碰到难产的且愿意接受剖腹产手术的我就带你们做真人剖腹产手术。” “徒儿遵命!”胡忠听了风青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澎湃的激奋之情,他是太医不是兽医,给母羊做手术只是为了训练,能给真正的难产孕妇做剖腹产手术才是他的终极目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风青就打算带他做真人剖腹产手术了。想当初自己学医的时候足足跟在师傅做了三年的学徒师傅才教他把第一次脉。这王妃师傅不愧是圣女下凡果然是恢宏大度兼爱无私,如此神技说传授给他了就果真毫无保留的全都传授给他了。胡忠在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以后不仅要加倍努力不负王妃师傅的厚望,还要向王妃师傅学习,今后也要把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与徒弟们,让医道之术发扬光大,造福于更多的百姓。 风青自是不知道胡忠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难不得要羞愧掩面了,她哪里有他想的那般伟大,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所做的准备罢了。 时间飞逝,转眼风青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如之前她所说的,她又协助指导胡忠做了两例母羊的剖腹产手术后便没再管他了,不过胡忠是一名非常努力的好学生,他就按着风青所说的,在自己的徒弟中了一个稳重又胆大的当了自己的助手,仍坚持不懈的在练习着。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初夏的早上,在凉爽的清风中,夹杂着一阵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风青穿着清凉的夏装由冬香陪着在花园中散步,为了以后能顺利生产,自从怀孕满三个月后风青每日早晚都会在花园坚持走上一个小时。 李公公小跑着来到风青面前,“王妃,府外有两人求见。” “是何人要见我?”风青问道。 “是……是……京城有……有名的官媒林氏、将氏。”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 风青奇怪,“媒人?找我?给谁说媒?陈江?陈海?还是……你?”风青转向冬香。 秋香连忙后退了一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李公公的头都快低到膝盖上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应……应该……是……是来给王爷说媒的。” “阿靖——?” 风青惊讶后便很快想明白了,如今智玄高僧的假面具被揭穿了,那么之前他为陈云靖批的命格自然就当不得真了。再说自己与陈云靖成亲后非但平安无事还顺利怀上了孩子,这越加证明了那命格之说不可信。睿王府现在除了自己一个女主人外既无侧室夫人也无滕妾通房,这就是使有些人家觉得她现在怀了身孕无法侍寝动了心思。 风青正琢磨着,旁边的冬香听了却已经气的不行,“见什么见,这些人真无耻,以前看到咱们王爷时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现在见我们家小姐嫁入王府日子过得美满开始眼红了,就想着塞人进来分一杯羹,太可恶了!” 风青挑了挑眉头一个主意涌上心头笑道,“见,当然要见,公公,请她们到前堂。” 李公公抬头看了看风青,虽猜不出她的心思,但也不像是气话,便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府门口走去。 “王妃,将她们赶走便是了,您何必委屈自己。”冬香仍为风青抱不平。 风青搓着下巴眯眼笑道,“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索性今日就一次性给解决了,省的以后再麻烦。” “……” 秋香看着风青脸上那熟悉的坏笑,心里为等在前堂的那两名官媒默哀了两分钟。 睿王府前堂。 “……怀胎十月啊!王妃与王爷恩爱非常,想必也不忍见王爷这十个月干等,这魏氏二女,钟氏幺女皆是嫡出,两人的相貌也都不俗,一个清秀可人,一个温柔端庄,关键是两人都十分知书达理知尊卑长幼,必能协助王妃操持府内事务,孝敬王妃,侍奉侯爷,为王妃分忧,王妃便能安心养胎了!”两名媒人笑盈盈的说道。 风青放下茶盏淡淡笑道,“谁说本妃怀孕了王爷就得干等着了?” 虽说风青怀孕期间她与陈云靖之间真枪实弹的演练较之前节制了不少,但也从来没有空仓过,再加上这样那样的花样,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 两媒人还没从风青的话中回过味来,又听到她说道,“不过呢,有人能想到为本妃分忧,本妃还是很高兴的。” “应该的,应该的……”两媒人掐媚的笑道。 风青秀眉微蹙,叹气道,“自从怀孕后啊,这王爷对本妃是越发的在意了,一天到晚的紧张的不得了。” 两媒人连连笑着点头,“王爷与王妃恩爱非常那是天下人皆知的,如今王妃有了身孕,这又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紧张一些也是正常的。” “是啊,话虽如此,可这天天待在府里什么也不干也着实是无聊啊!……唉!真是怀念之前在前线痛快杀敌的日子啊,想当初本妃手屋着两把大砍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从东南境一直砍到北境。从我刀下跌落的人头哪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啊!那感觉真叫一个爽啊!” “……” 两媒人咽了咽口水脸色变越来越青。 风青继续一脸向往的说道,“这回京以后就再没机会使那两把大砍刀了,可这习惯了事,长时间不做这心里就跟猫抓挠似的实在难受。原来吧还能控制控制,自从怀孕以后啊,这情绪波动越发大了,这想砍人的瘾啊越来越难控制了!本妃这两天正琢磨着去哪儿找两个人来砍砍,以解解这刀瘾呢,这不刚好你们这就打算送人给本妃分忧来了,真是太好了!” 两媒人脸色煞白,腿脚发软,强撑着尬笑道,“王妃,真……真会开玩笑,您是圣女下凡,慈悲为怀,怎……怎么会喜欢做砍人这种残忍血腥的事呢?” 风青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慈悲为怀的那是观世音菩萨,本妃虽然是也是神仙,但在天界时却是专管打杀那些个不守天规,搬弄是非,扰乱天界的坏神仙的,所以天界众仙都叫本妃——杀神。” “神仙也分好坏吗?”两媒人弱弱的问道。 “那是当然,人有好人坏人,神仙自然也会有好坏之分。” 两媒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神仙能随便杀凡人吗?不会受到天罚吗?” “随便杀当然不行了,可是你们说的那魏家女儿,钟家女儿不是自愿入府来替本妃分忧的吗?既然是自愿的那就不算是乱杀了,这叫献祭,就跟有人自愿把活人献祭给河神,山神的道理是一样的。” 一样? 怎么会一样,人家托她俩来说媒是打算把女儿送进睿王府来当侧王妃的,不是来给这个杀神王妃献祭来的。 两媒人还没想好怎么继续下来去,又听风青说道,“虽然拿着砍刀砍人比较爽,但毕竟还是野蛮血腥了些,为了怕吓到本妃腹中的孩儿,本妃这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比较温和的办法,既能让本妃过过刀瘾,又不会显得那么血腥。今日就先让你俩先体会一番,回去后也好与那魏家女儿和钟家女好好说道说道,让她俩也好早些做个准备,这样等到进府之后会比较有经验,本妃玩起来也会过瘾一些。” 风青说完便对旁边的冬香说道,“冬香去准备吧!” 第234章 飞刀游戏 “好嘞,王妃!”冬香抿嘴对着那两媒人神秘一笑,转身婀娜多姿的出了前厅。 两媒人不知风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安的在凳子上挪着屁股。 不一会冬香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铠甲魁梧凶悍的侍卫,那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红苹果,一块黑纱巾还有二三十把铮亮的飞刀。 两媒人看看那两名凶悍的侍卫,再看看托盘上的那堆飞刀,霎时原本就煞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两人惊恐的望着风青,“王……王妃,您……您这是打算作甚?” 风青笑的一脸的和蔼可亲,“两位不必紧张,本妃只想与你们玩个有趣的小游戏。” “请!” 两名侍卫嘴里说着请字却动作粗鲁的将坐在风青下首的两名媒人拽到了风青正对面两丈开外的地方,“站好!” 冬香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上面的两个苹果走过来分别放在了两媒人的头顶,“两位可别乱动哦!如果头上的苹果掉了,王妃可就要生气了,王妃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此时两名媒人被两侍卫点了穴道又牢牢的扣着脖颈想动也动不了,直吓得满头满脸的汗。 风青坐在主位上,手上悠闲的把玩着一把飞刀,好以整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冬香又婀娜多姿的走到了风青身边,“王妃可以开始了。” “好!”风青点头,“帮我把眼睛蒙上。” “是。”秋香拿起托盘上的黑纱走到风青身后将黑纱系在了她的脸上。 蒙着黑纱的风青举着手上的飞刀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说道,“这个游戏本妃已经有七八年没玩了,想当年本妃最好纪录是扔到第八刀时射中了苹果,最差的一次说出来都丢脸,本妃扔了二十七刀,那人都被本妃射成筛子了也没射中他头顶的苹果。” “……” 风青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日本妃心情不错,打算对你们网开一面,不管射得中还是射不中,最多只对你们每人扔十刀,当然你们俩人当中如果有谁今日运气好,第一刀就让本妃射中了她的头上的苹果,那么她就可以退出这个游戏了,不过以本妃的水平这种可能性是几乎是没有的,哈哈哈……” 两名媒人吓得鼻涕眼泪齐往下流,“王妃,饶命啊,饶命啊——!” 第一只飞刀擦着那名姓将的媒人的耳边飞过“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在将氏的耳边留下一道血痕,血顺着耳垂滴了下来。 “呜呜呜……” “没射中吗?太可惜了。”说话间风青手一甩第二把飞刀又飞出。 “啊——!” “射到哪儿了?”风青蒙着眼睛问道。 “林氏腿上。”冬香提醒道。 “差了这么多啊,风青一脸的懊恼,“再来!”这次的飞刀指向了将氏的头部。 “不要,不要……”将氏虽无法动弹仍拼命挣扎,“啊……唔!” 风青刚甩手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将氏便两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王妃,右边那个晕过去了。”冬香在一旁提醒道。 “扫兴!”风青咕囔了一句转了个方向将手上的飞刀指向了左边的林氏。 秋香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林氏脚边的那滩水迹道,“王妃,左边的那林氏吓尿了。” “真没用!”风青说着一甩手手上的飞刀贴着林氏的头皮飞过,林氏已吓得连叫也不会叫了,直接晕死过去了。 两名侍卫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穴位,将两名媒人随手扔在地上,站去一旁。 暗影从风青身后的房梁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一脸的得意,“王妃,属下的水平不错吧!” 风青笑道,“知道你厉害,所以才找了你啊!”原来真正投掷飞刀的是躲在暗处的暗影,风青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罢了。 暗影嘿嘿傻笑着,风青睨了他一眼道,“作为奖励,那明日就放你和春香一天假!” 暗影脸一红,连忙拱手施礼道,“谢王妃!” 暗影和春香那小妮子刚认识时两人特不对盘,老吵嘴,不知怎么的两人吵着吵着就吵出暧昧来了,既然两人都有意,风青也乐得做回月老,撮合他们一下。 风青看着地上的晕着的两媒人,揉了揉额头道,“差不多了,将她们弄醒吧!” “是。”两侍卫走到两人面前在她们的人中穴上狠狠一按,两人都相继幽幽的醒了过来。 风青喝了一口茶,见两人差不多回过神来了,嘴角斜斜一翘,说道,“两位醒了?既然醒了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游戏吧!” “王妃饶命啊!奴们错了,奴们再也不敢了!”两名媒人趴在地上不停地给风青磕头。 风青笑笑道,“错?你们哪有错啊,你们是好心为本妃分忧啊,本妃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错呢?嗯?” “不不不,奴们错了,奴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王妃面前来胡说八道,扰了王妃的清静,请王妃饶了奴们吧!” 风青看着地上的两人冷笑一声道,“两位放心,本妃今日心情好还不想要你们的命。但本妃还是希望两位回去后与那些想把女儿送到睿王府替本王妃分忧的人家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把女儿送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棺材也一起带过来。” “奴们知道了,奴们一定帮王妃把话带到。” 风青不耐的摆摆手,“去吧!” “多谢王妃饶命!” 两媒人刚准备爬起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双绣着金莽的男靴出现在眼前,同时入耳的还有一声低沉的男声,“这两人是何人?” 风青轻叹一声道,“有魏家女和钟家女说愿意入王府来替你我分忧,这两名官媒就是替她们传话来的。” 陈云靖的瞬间便黑了一张脸,“来人将这两人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丢出府外。以后再有此等不知死活的肮脏之人敢来王府滋扰王妃,直接打杀了便是。” “是。”两名侍卫将那吓得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喊着饶命的两媒人拖出了前厅。 风青扶额,这就是陈云靖的处事风格——直接,简单,粗暴但也最有效。 陈云靖走到风青旁边,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拉着她起身往外走,“你见这些个人做甚?也不怕污了眼堵了心?” 风青莞尔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解个趣了。这样也挺好的,今日之事传遍坊间后,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上门来了。” 陈云靖对着风青溺宠一笑,“你高兴就好!” 但这世上总有些人会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端午节这日,陈云靖与风青一到进宫去给皇帝请安,李贵妃以赏荷的名义让人把风青请到了裕华园。 因才是五月初,裕华园池塘中除了满塘的荷叶,只有零星的一两株嫩绿色的荷苞,想来赏荷不过是李贵妃的一个借口,叫她来应该是另有其事。 风青看笑颜而来的李贵妃,“见过贵妃娘娘。”因身子不便风青只是稍稍屈了屈膝。 “快起来,你如今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李贵妃笑着扶起风青,“这快有五个月了吧?” 风青笑着点头,“再过七日就实足五个月了。” “采灵见过王妃娘娘!” “这位是……” “这是本宫远房堂兄家的三女,名叫采灵。”李贵妃笑着介绍到。 “原来是贵妃娘娘的堂侄女,快请起。”风青虚扶了一把。 “谢王妃娘娘。”采灵起身退后两步规规矩矩的站在李贵妃身旁。 之前李贵妃迎过来时风青便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这名年轻女子。此刻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女子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此时就算李贵妃不说,风青大概也能猜到她请自己过来的意思了。 “咱们屋里坐吧!”李贵妃笑着提议道。 “好。”风青从善如流。 李贵妃与风青各自在座位上落坐,那采灵照样规规矩矩站在李贵妃身侧。李贵妃一直掌控着说话的主动权,说的都是一些夸赞风青的话。风青一直都是浅笑着随口应付。 突然,李贵妃话题一转,回头看了一眼侧旁的采灵笑着说道,“和乐啊,偌大的一个睿王府全靠你一个打理很辛苦吧?” 风青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还好。” 李贵妃笑笑,“采灵这孩子啊,从小就乖巧懂事,知分寸懂规矩,而且从小便饱读诗书,琴棋女工也都样样精通。让本宫没想到的是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孩子内心崇拜的却是睿王爷这样的铁血男子!” 李贵妃刚说完,那采灵便几步跑到风青前面,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仰着小脸决绝坚定又满怀深情的说道,“采灵从小便仰慕那些忠心为国,血战杀场的军人英雄。采灵自从七年前听到睿王爷边关杀敌的英勇事迹后,便在心中留下的深深的痕迹,随着后来听到越来越多的关于睿王爷的英勇事迹,睿王爷在采灵心中已然成了不世的英雄。如今采灵的心中眼中只有睿王爷一人,望王妃能大发慈悲成全了采灵,采灵不求名分只求能伺候在王爷身边。” 第235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板砖的威力 “采灵不求名分只求能伺候在王爷身边” 风青嘴角擎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惹人怜爱”的采灵姑娘。 见风青半天不说话,李贵妃轻咳了一声,采灵姑娘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风青,晶莹的眼珠顺着眼角吧啦吧啦的往下向掉,“采灵曾当着父母长辈的面发誓:这辈子只愿伺候在睿王爷身旁,绝不另嫁他人。如果王妃不同意采灵入府,那采灵今日便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儿,以死明志了。” 李贵妃一听连忙惊呼道,“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睿王妃是乃圣女下凡慈悲之人,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她面前,你可别吓着睿王妃。” 风青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李贵妃的话,对着采灵淡淡一笑,说道,“请采灵姑娘稍等。” 说完转头对着身旁的春香吩咐道,“春香,你去外头找块板砖来,没有板砖找块石头也成,差不多碗口那么大小的。” “是。”春香也不多话,依言出门找板砖去了。 李贵妃和采灵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的看着风青。 风青既不看她们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 很快春香就拎着大半块残砖回到了屋内,问道,“王妃,您看这快行吗?” 风青满意点头道,“行。” 说完转回视线对着跪在她面前的采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采灵姑娘请吧!” 那采灵仰着那张尤带着泪珠的小脸疑惑的望着风青,“王妃何意?” 风青嘴角微微上扬,“采灵姑娘不是要以死明志吗?现在可以了,请吧!” “呃……” 跪在地上的采灵和端坐在上首的李贵妃俱是一愣。 风青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说道,“本王妃非常佩服采灵姑娘的决心和勇气,但这撞墙啊,一般是很难一下子就能撞死的,绝大部分人到最后都撞得满脸满身的血了却还是半死不活的。本妃看在采灵姑娘对我家王爷深情一片的分上决定帮帮采灵姑娘,一会儿采灵姑娘如果一头没撞死,本妃就给采灵姑娘加上一板砖,让你去的痛快些,省的半死不活的活受罪。” “……” 风青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采灵姑娘也不必太感激本妃,谁让本妃是圣女下凡的慈悲之人呢,就是见不得别人死不死活不活的那受罪的痛苦样。” “……” “唉,想来采灵姑娘是没有见过那撞了墙又被板砖砸后的人的脑袋是什么样的吧?不过本妃倒是有幸见过那么几次。” “哎呀!那脑袋啊……”风青一副追忆往昔的模样,“就像是那砸烂的西瓜,‘咵’的一声就那么裂开了,然后那红的血啊,白的脑浆啊,就顺着那眼睛、鼻子慢慢的往下流,流到了嘴里,唉,如果这个时候还没死透的话,说不定还能尝尝自己的脑浆是什么味呢……” “呕……呕……”李贵妃脸色惨白扶着椅把不停地干呕着。 地上的采灵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鬼似的傻看着风青。 风青凉凉一笑看着那采灵,“采灵姑娘别愣啊,你不是要以死明志吗?赶紧的!春香过来帮帮采灵姑娘。” “遵命。”春香拎着那大半快板砖狞笑着走到采灵身边,刚一抬手便听到那采灵‘啊!’一声大叫就吓晕过去了。 “是何人在此大呼小叫的!”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紧接着皇帝和陈云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皇帝跨过门槛往里走,看到晕倒在地上的采灵,问道,“这是何人?为何躺在地上?” 李贵妃起身见礼,“臣妾见过陛下,这位是臣妾的远房堂侄女……” “儿臣见过父皇。”风青接过了李贵妃的话,“贵妃娘娘的这名堂侄女据说特别崇拜儿臣,刚才突然见到了儿臣本人,因为太过欢喜、太过激动就喜晕过去了。” 皇帝锐利的目光淡淡的从春香手中的半块残砖上扫过,望向脸色青白的李贵妃,最后又回到风青身上看着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无奈叹气,“晕了就晕了吧,既然见过你了,一会醒了让她出宫回去便是,如今你身子重了,平时自己也要多小心注意些。” “儿臣知晓了,多谢父皇关心!” 陈云靖扶着风青对皇帝说道,“儿臣与青儿便先告退回府了。” “去吧。”皇帝摆摆手。 陈云靖对皇帝施礼后转身对着李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本王敬您是长辈尊称一声娘娘,希望娘娘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本王府上的事不是您能插手的,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本王翻脸无情!”陈云靖平时就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如今沉黑着一张脸再加上那冷若冰封的声音,那气势比那魔头煞神还可怕。 李贵妃当着皇帝的面被小辈斥责又是羞愤又是难堪,红着眼圈满脸委屈的望着皇帝。 皇帝微微蹙着眉头,权当没有看到李贵妃那委屈的模样,只看着地上的采灵,道,“来人将此女送回李府,以后不宣召不得随意入宫。” 李贵妃,“陛下——!” 风青与陈云靖转身离开,未再看李贵妃一眼。 ………… 京城府尹汪启的爱妾难产了,请遍了京城最好的郎中和太医院最有名的两名老太医都没有办法,眼看就要一尸两命了,汪启急得团团转,这时听府中的管家说道,“听说太医院的胡太医跟着高人学会了剖腹取胎的神奇医术。” 旁边的郎中和两名老太医听后一致斥责那管家:妖言惑众,信口雌黄,睁眼瞎话,哪有人被开膛剖腹了还能存活的。 要是平时汪启肯定也是不信的,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试试。于是便让管家亲自去请胡太医。 管家出去后很快便回来了,传回了胡太医的话:想要产妇活命光靠他是不行的,必须要他师傅出马,而他的师傅就是睿王妃,如果府尹大人真心想要救产妇就请府尹大人亲自到睿王府去请王妃。 汪启怎么也没想到胡太医的师傅会是睿王妃,不过睿王妃是圣女下凡会剖腹取胎这样的神奇医术倒也的确说得过去。于是汪启便不再迟疑立即骑了马赶往睿王府。 胡忠在汪府管家找他之后便赶到了睿王府,他将汪启爱妾难产的事告知了风青,风青听后便让胡忠去准备剖腹产所需的一切物品。等汪启急匆匆的赶到睿王府见到风青的时候胡忠刚刚把东西准备好。 风青对着跪在她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汪启说道,“本妃的确会剖腹取胎之术,而且本妃也的确收了胡忠为徒并将其术传授于他了,但是有一点本妃必须言明,这剖腹取胎之术虽神奇却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汪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了。” 汪启坚定的说道,“不用考虑了,不管后果如何总比眼睁睁的看着欢儿母子一尸两命强!” 风青点头,“既然汪大人信得过本妃,那么本妃就随胡忠一道到贵府走一趟!”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汪启连连磕头致谢。 既然决定了风青便不再耽搁与胡忠和他的那个徒弟加上汪启一行人匆匆赶往汪府。 赶到汪府,进了产房,风青便对产妇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孩子较大又是侧横着的,如不施行剖腹产术,那么的确只能等死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风青原本是想让胡忠自己主刀自己在一旁指导并协助。可胡忠恐怕因为是第一次面对真人紧张的手直发抖,无奈之下风青只能自己顶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子亲自操刀,胡忠与他的那个徒弟在旁协助并学习。风青照样还是边操作边讲解,胡忠和他的那个徒弟皆是一脸严肃认真的用心学习。 手术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云靖来了。他是下朝后听暗影说风青来到了汪启府上为他难产的小妾行剖腹产手术,便直接赶了过来。 汪启和府上众人突然见到黑脸神君一般的睿王亲自驾临,免不了又是一番忙乱。 汪启既要招待应付陈云靖又担心着产房内正在被开膛剖腹的的爱妾,整个人脑中乱哄哄的如同无头苍蝇般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陈云靖四平八稳的端坐在上首,看着在他面前不停转来转去的汪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本王的王妃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给你的妾室做手术,本王都没急你急个甚?” 在陈云靖的心里除了风青其她女人的生死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如果不是因为风青要培养胡忠为自己日后的生产做准备,就凭今日汪启敢让怀着五个多月身孕的风青赶来汪府为他的小妾受累做手术,陈云靖定然会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 这能一样吗?这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不好?汪启就算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样说的,“王爷所言极是,能劳动王妃亲自为我那欢儿母子施术,不管是生还是死,对她们来说都是天大的福分。” 陈云靖淡淡的睨了汪启一眼,那意思是:你明白就好! 随着一声婴儿的滴哭声传来,汪启和陈云靖身形一致的忙着赶到产房门口,当然两人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 第236章 风青产子 “好嘞,王妃!”冬香抿嘴对着那两媒人神秘一笑,转身婀娜多姿的出了前厅。 两媒人不知风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安的在凳子上挪着屁股。 不一会冬香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铠甲魁梧凶悍的侍卫,那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红苹果,一块黑纱巾还有二三十把铮亮的飞刀。 两媒人看看那两名凶悍的侍卫,再看看托盘上的那堆飞刀,霎时原本就煞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两人惊恐的望着风青,“王……王妃,您……您这是打算作甚?” 风青笑的一脸的和蔼可亲,“两位不必紧张,本妃只想与你们玩个有趣的小游戏。” “请!” 两名侍卫嘴里说着请字却动作粗鲁的将坐在风青下首的两名媒人拽到了风青正对面两丈开外的地方,“站好!” 冬香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上面的两个苹果走过来分别放在了两媒人的头顶,“两位可别乱动哦!如果头上的苹果掉了,王妃可就要生气了,王妃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此时两名媒人被两侍卫点了穴道又牢牢的扣着脖颈想动也动不了,直吓得满头满脸的汗。 风青坐在主位上,手上悠闲的把玩着一把飞刀,好以整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冬香又婀娜多姿的走到了风青身边,“王妃可以开始了。” “好!”风青点头,“帮我把眼睛蒙上。” “是。”秋香拿起托盘上的黑纱走到风青身后将黑纱系在了她的脸上。 蒙着黑纱的风青举着手上的飞刀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说道,“这个游戏本妃已经有七八年没玩了,想当年本妃最好纪录是扔到第八刀时射中了苹果,最差的一次说出来都丢脸,本妃扔了二十七刀,那人都被本妃射成筛子了也没射中他头顶的苹果。” “……” 风青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日本妃心情不错,打算对你们网开一面,不管射得中还是射不中,最多只对你们每人扔十刀,当然你们俩人当中如果有谁今日运气好,第一刀就让本妃射中了她的头上的苹果,那么她就可以退出这个游戏了,不过以本妃的水平这种可能性是几乎是没有的,哈哈哈……” 两名媒人吓得鼻涕眼泪齐往下流,“王妃,饶命啊,饶命啊——!” 第一只飞刀擦着那名姓将的媒人的耳边飞过“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在将氏的耳边留下一道血痕,血顺着耳垂滴了下来。 “呜呜呜……” “没射中吗?太可惜了。”说话间风青手一甩第二把飞刀又飞出。 “啊——!” “射到哪儿了?”风青蒙着眼睛问道。 “林氏腿上。”冬香提醒道。 “差了这么多啊,风青一脸的懊恼,“再来!”这次的飞刀指向了将氏的头部。 “不要,不要……”将氏虽无法动弹仍拼命挣扎,“啊……唔!” 风青刚甩手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将氏便两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王妃,右边那个晕过去了。”冬香在一旁提醒道。 “扫兴!”风青咕囔了一句转了个方向将手上的飞刀指向了左边的林氏。 秋香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林氏脚边的那滩水迹道,“王妃,左边的那林氏吓尿了。” “真没用!”风青说着一甩手手上的飞刀贴着林氏的头皮飞过,林氏已吓得连叫也不会叫了,直接晕死过去了。 两名侍卫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穴位,将两名媒人随手扔在地上,站去一旁。 暗影从风青身后的房梁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一脸的得意,“王妃,属下的水平不错吧!” 风青笑道,“知道你厉害,所以才找了你啊!”原来真正投掷飞刀的是躲在暗处的暗影,风青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罢了。 暗影嘿嘿傻笑着,风青睨了他一眼道,“作为奖励,那明日就放你和春香一天假!” 暗影脸一红,连忙拱手施礼道,“谢王妃!” 暗影和春香那小妮子刚认识时两人特不对盘,老吵嘴,不知怎么的两人吵着吵着就吵出暧昧来了,既然两人都有意,风青也乐得做回月老,撮合他们一下。 风青看着地上的晕着的两媒人,揉了揉额头道,“差不多了,将她们弄醒吧!” “是。”两侍卫走到两人面前在她们的人中穴上狠狠一按,两人都相继幽幽的醒了过来。 风青喝了一口茶,见两人差不多回过神来了,嘴角斜斜一翘,说道,“两位醒了?既然醒了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游戏吧!” “王妃饶命啊!奴们错了,奴们再也不敢了!”两名媒人趴在地上不停地给风青磕头。 风青笑笑道,“错?你们哪有错啊,你们是好心为本妃分忧啊,本妃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错呢?嗯?” “不不不,奴们错了,奴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王妃面前来胡说八道,扰了王妃的清静,请王妃饶了奴们吧!” 风青看着地上的两人冷笑一声道,“两位放心,本妃今日心情好还不想要你们的命。但本妃还是希望两位回去后与那些想把女儿送到睿王府替本王妃分忧的人家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把女儿送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棺材也一起带过来。” “奴们知道了,奴们一定帮王妃把话带到。” 风青不耐的摆摆手,“去吧!” “多谢王妃饶命!” 两媒人刚准备爬起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双绣着金莽的男靴出现在眼前,同时入耳的还有一声低沉的男声,“这两人是何人?” 风青轻叹一声道,“有魏家女和钟家女说愿意入王府来替你我分忧,这两名官媒就是替她们传话来的。” 陈云靖的瞬间便黑了一张脸,“来人将这两人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丢出府外。以后再有此等不知死活的肮脏之人敢来王府滋扰王妃,直接打杀了便是。” “是。”两名侍卫将那吓得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喊着饶命的两媒人拖出了前厅。 风青扶额,这就是陈云靖的处事风格——直接,简单,粗暴但也最有效。 陈云靖走到风青旁边,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拉着她起身往外走,“你见这些个人做甚?也不怕污了眼堵了心?” 风青莞尔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解个趣了。这样也挺好的,今日之事传遍坊间后,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上门来了。” 陈云靖对着风青溺宠一笑,“你高兴就好!” 但这世上总有些人会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端午节这日,陈云靖与风青一到进宫去给皇帝请安,李贵妃以赏荷的名义让人把风青请到了裕华园。 因才是五月初,裕华园池塘中除了满塘的荷叶,只有零星的一两株嫩绿色的荷苞,想来赏荷不过是李贵妃的一个借口,叫她来应该是另有其事。 风青看笑颜而来的李贵妃,“见过贵妃娘娘。”因身子不便风青只是稍稍屈了屈膝。 “快起来,你如今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李贵妃笑着扶起风青,“这快有五个月了吧?” 风青笑着点头,“再过七日就实足五个月了。” “采灵见过王妃娘娘!” “这位是……” “这是本宫远房堂兄家的三女,名叫采灵。”李贵妃笑着介绍到。 “原来是贵妃娘娘的堂侄女,快请起。”风青虚扶了一把。 “谢王妃娘娘。”采灵起身退后两步规规矩矩的站在李贵妃身旁。 之前李贵妃迎过来时风青便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这名年轻女子。此刻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女子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此时就算李贵妃不说,风青大概也能猜到她请自己过来的意思了。 “咱们屋里坐吧!”李贵妃笑着提议道。 “好。”风青从善如流。 李贵妃与风青各自在座位上落坐,那采灵照样规规矩矩站在李贵妃身侧。李贵妃一直掌控着说话的主动权,说的都是一些夸赞风青的话。风青一直都是浅笑着随口应付。 突然,李贵妃话题一转,回头看了一眼侧旁的采灵笑着说道,“和乐啊,偌大的一个睿王府全靠你一个打理很辛苦吧?” 风青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还好。” 李贵妃笑笑,“采灵这孩子啊,从小就乖巧懂事,知分寸懂规矩,而且从小便饱读诗书,琴棋女工也都样样精通。让本宫没想到的是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孩子内心崇拜的却是睿王爷这样的铁血男子!” 李贵妃刚说完,那采灵便几步跑到风青前面,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仰着小脸决绝坚定又满怀深情的说道,“采灵从小便仰慕那些忠心为国,血战杀场的军人英雄。采灵自从七年前听到睿王爷边关杀敌的英勇事迹后,便在心中留下的深深的痕迹,随着后来听到越来越多的关于睿王爷的英勇事迹,睿王爷在采灵心中已然成了不世的英雄。如今采灵的心中眼中只有睿王爷一人,望王妃能大发慈悲成全了采灵,采灵不求名分只求能伺候在王爷身边。” 这两章虐媒婆的文写的很爽,媒婆虐完了,小白莲又出现了,且看风青明天怎么虐这朵虚伪的白莲花。敬请期待哦! 第237章 意义深远的一次谈话 风青产后需得和孩子在产房里呆上一个月,陈云靖也直接搬过去住了,虽然伺候他妻儿的事情有侍婢婆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只有亲自陪在她们母子身边他才会安心。 七八天之后,孩子的模样渐渐舒展开了,粉嫩嫩的极招人喜欢,但陈云靖看着觉得还是那么小。 胡忠这些天仍旧天天都来,他本就所学博杂,再加上自从跟随风青后又专门研究了许多婴儿方面的书籍,比一般中医更懂得如何育婴。 经过阖府上下的悉心照料,孩子快到满月时已经长到了八斤左右,比一般的婴儿壮实,白白嫩嫩的,精神劲儿十足。风青给孩子取的乳名叫壮壮。对于这个名字陈云靖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虽然寓意是好的,可想他堂堂睿王府的小王爷取这么个‘通俗’的名字似乎有些太草率了。但无奈拗不过风青,只好随着她叫了。而孩子的大名是要等着他的皇帝爷爷亲自来取的。所以陈云靖这个亲生父亲就这样被剥夺了给孩子取名字的权利。 今日是小壮壮的满月宴,睿王府一片喜气,梁柱上红帷高挂,四处张灯结彩,厅内宾客满盈。 “好一个机灵的奶娃,宣儿,快来看看你的小侄儿。”皇帝打断了正在与陈云靖和王齐珂说话的陈云宣。 坐在首位抱着小壮壮的皇帝甚是欣喜,而他旁边已满周岁的小瑞嘉也伸长着小脑袋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奶声奶气的叫着,“吉吉”(弟弟),吉吉(弟弟)”。 此刻的皇帝没了往日的帝王威严,俨然就是个含饴弄孙,子孙绕膝共享天伦的幸福老人。 三人对看一眼高高兴兴的去看皇帝手中的孩子。 “这小子的脚真大,将来必是魁梧的高个子。”王齐珂似乎爱煞了这白胖小子,把婴儿的小脚丫轻轻放在掌心中,“吃的也挺多吧?” “你这么羡慕,也赶紧成家,生一个吧!”陈云宣这话说得轻松,却戳到了王齐珂的心。 羡慕,嫉妒,恨呐! 这场满月宴办的热闹、喜庆,自然也收到不少重礼。皇帝的重礼、太子的重礼、丞相府的重礼、晋安侯府的重礼……尤其是风青和胡忠为其行了剖腹产术,救了人家母子或母女性命的那几家。虽然有几家的手术风青并未参与,但因着胡忠是风青的嫡传弟子,这恩情也算在了风青的头上。 然而对风青来说这满月宴中最值得高兴的两件事是:一,小壮壮有大名了——瑞璟,皇帝亲自所取。‘璟’:美玉的光彩,意指小壮壮如同玉的光彩一般光华美好。二,如今已是户部左侍郎的方洪不仅送了重礼还送来了风青之前让他寻找的那几种农作物的种子。 皇帝和太子对方洪送来的那几个大麻袋很是好奇,问方洪,方洪只道说是风青让他寻找的一些种子,具体是什么种子他就不清楚了。因是在宴席之中不便多说皇帝和太子也没再细问。但他们知道风青不会无缘无故的费尽心思让方洪去收集这些种子,所以今日宴席结束后两人都没有急着离开。 风青一看两人的架势便知道他们是有话要问自己,刚好风青也想找他俩说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于是皇帝、太子和陈云靖、风青四人在睿王府的书房中进行了一次深刻、深入且意义非凡、影响深远的重要谈话。 书房内皇帝端坐主位,陈云宣,陈云靖,风青分做两旁。 “……风青自知年轻识浅,不敢自称贤能,但风青愿为父皇,皇兄和西宋国竭其所能,将所学悉数奉上。” “和乐大才,勿要妄自菲薄,何有所教,朕和太子愿听其详。”皇帝端坐正色,肃容以待。太子也同样面色慎重的望着风青。 风青亲自又为皇帝和太子斟满茶,先与之浅谈了一些为君之道、治人之道以及西宋国国策的优劣,再结合西宋国目前的形势,提出了改革方略。 “一是发展经济实力。修农耕,蓄军资,开辟土地,发展水利,增强商贸,增加收入,这也是为今后的统一之业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二是增强军事实力。除了准备改善军事交通条件、建立高效率的战前指挥机构外,还要重点研发高性能,高威力的新型武器,发展特种主力兵种,以期对敌拥有杀手锏。” “三是完善政治体系。兵之胜败,本在于政。完善职官、用人、法律诸制度、整肃吏治、缓和各种矛盾、安定社会生活、笼络民心、调动各方面积极性。” “另外一个国家的发展和统一大业的准备还包括外交、文化民族等多个方面准备。”风青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任何一次国家统一大业的最终完成,都是建立在综合准备全面扎实的基础之上的。各方面准备越是充分,国家统一大业的推进就越是顺利畅达。父皇和皇兄须总揽各方人才,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人尽其用,再施之开明政策,达到政通人和。父皇既意在天下,那么就须心怀天下。天下得失既主君得失,天下富足则主君富足,天下安定则主君安定。” 言谈中,风青还以讲故事的方式,将中国古代一些明君名臣轶事叙述了出来,或发人深省,或忍俊不禁,或荒谬怪诞,没有了开始时的严肃,四人如朋友般轻松愉快地聊着。 茶换过多次,聊性正浓的四人,不知时间流逝。 太子陈云宣目光灼灼地看着风青,“你对发展农耕和研制武器方面可是有了具体计划?” 风青笑道,“果然瞒不过皇兄的慧眼,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征得父皇和皇兄的同意。” “哦?说来听听。”皇帝端正坐姿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的样子。 风青微微一笑对着门外喊道,“公公,端进来吧!” 书房的门打开,李公公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将里面的几样东西端到案桌上后躬身退出了书房。 “这些是何物?”皇帝三人望着案桌上的几样东西问道。 风青介绍道,“这是地瓜,这是土豆,这是玉米饼子,你们先尝尝!” 风青拿到这些东西后就让厨房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几样。 皇帝父子三人每样各尝了一些。 “如何?”风青问道。 “虽说口感粗糙了些但也别有一番味道。”皇帝评论道。 风青点头,“父皇所言极是,这几样食物虽然粗糙了些却是充饥饱腹饥的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产量很高,亩产可达一两千斤,而且对土地的要求很低,在一些干旱缺水的山地都能种植。” 太子听完激动的拍掌起身道,“太好了,如果这几样作物能在全国大面积种植,就能让百姓免受饥饿之苦了!”说完转头灼灼的看着风青,“这就是今日方洪送过来的那几个麻袋中所装之物?” “正是,这些是我让他从番外收购来的一些种子。”风青说道,“而我也正想与父皇和皇兄商量此事,我想开办一所农科院召集国内精通擅长农耕的人士,研究培育和改良各种农作物,对我国农业生产提供技术支撑,提高我国粮产量,推动农业发展。我相信如此一来最多三年这几样作物就能在全国发展种植了。还有就是成立农科院后我准备让人改良培育出产量更高的水稻品种。我西宋土地肥沃主产稻米,可现在每亩水稻的产量却不到五百斤,如果改良后的水稻亩产能到八百到一千斤,如此一来就算是每年税收增加一倍,但对百姓来说家中存粮还能以前多出八成。若能成功,这样一来既能丰了国库又能富了百姓,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这岂止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数的好事啊,百姓富了,国库丰了便可以做更多其他利国利民的事情。”皇帝激动的说道,“和乐啊,朕能有你,西宋能有你,何其有幸啊!……朕从来都是用人不疑,既然信任你,便不会有丝毫犹豫。你想怎么做便放手去做吧,朕和太子定会全力支持。” “儿臣断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风青郑重承诺。 皇帝点头,“朕相信你。” “……对了风青,你刚刚提到的新武器又是什么?”陈云宣问道。 “难道青儿说的是……?”陈云靖光一闪想到了某物。 风青望着陈云靖轻轻点了一下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同时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半晌后陈云靖才握了握风青的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陈云宣笑着问道。 风青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关于新武器的研发我觉得主要可以集中在两个项目上。一是连发弩的研制,这个只要在军械处便能完成,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另一项可能就要麻烦一些了。” “如何说?”陈云宣问道。 风青皱了皱眉头说道,“主要是耗资会很大,而且也会比较危险。所以我想再等上几年,先把农商这部分发展起来,等国库有了足够多的银钱后再开始。” “和乐啊,这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你到底要研发的是何武器啊?”皇帝说道。 风青又回头看了一眼陈云靖才说道,“火器。” “火器?甚玩意儿?”皇帝不明问道。 风青解释道,“这火器包括枪,炮,炸药这几类,而之前你们一直在说的神器就是属于火器中的炸药一类。” 第238章 统一之路任重道远 皇帝和太子是彻底被风青的话惊住了。 神器啊——! 那是让人闻之色变之物啊! 可是听风青这说话的语气似乎这神器在她眼中也就是个平常之物。她不仅能造出来,而且好像比他们所知晓的神器更全面更厉害。这还得了! 如果有了大批量类似于神器或者比神器还要厉害的火器那么打败北苍月和南临国统一天下不就成了轻而易举之事了! 风青能明白此刻皇帝和太子心中澎湃激动的想法,觉得应该给他们火热的脑袋降降温。 “父皇,皇兄这火器的确威力巨大,但想要制造出高性能的火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做大量的研究和试验,而且这投入的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所以这统一之路还任重道远啊,咱们且行且努力吧!” 皇帝和太子听了风青的话慢慢恢复了冷静。 “和乐说的对,统一之路任重道远,……不过无妨,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朕相信这一日也不会太远的!” “父皇所言极是。”太子点头同意。 突然,他又想起了某事,转头看向风青问道,“风青,当日你和齐珂与南临使者签订的和谈条约中有一条要求南临国每年向我国低价提供,硫、硝两物,可是为了制作火器所用?” 风青笑道,“正是,那硫和硝是制造火器必备之物,而南临国恰好盛产这两物,当时便想着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制作火器的原料先备足了,待到他日正式开始研制火器时便不必为原料之事费心了。” 皇帝笑着佯恼道,“好你个和乐,原来是早有预谋啊,亏朕当日问你这两物做何用时还故作神秘不肯言明,只说对以后统一有大用。后来朕听说你们在北境与历况冶对战时便是用这两物对北苍月军进行了火攻,让北苍月军吃了大亏。朕便以为你所说的这两物对统一有大用便是这个意思,却不曾想是另有玄机,你呀你……” 皇帝说完轻叹一声,收敛神色望着风青慎重说道,“和乐,汝非平凡之女,朕与太子亦非平凡之君。只要你不离不弃,吾等便会为你撑起一片展翅的天空,让我们共同创立一个举世无双的繁华盛世。” 太子也郑重承诺,“父皇所言亦是本宫心中所想,诺既出,绝不负。” 不得不说,风青被他们感动了,“好,有父皇和皇兄的支持,风青必然全力以赴,承君一诺,必守一生。”风青深呼一口气,慎重说道。 这次谈话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风青的生活便是在孩子、丈夫、农科院三者中度过了。 ………… 睿王府,后花园。 陈云靖探手捂住风青放在桌面的手,揉了揉,目光幽深着,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坐在怀里,“十全神仙汤果然好味道,青儿可饱了?” 风青满足的抚了抚肚子,“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的觉得暖乎乎的。” 陈云靖黑眸一闪,他声音微喑,“那么接下来咱们活动活动消消食儿。” 风青愣了愣,嗤笑着拍打他肩膀,“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你敢乱来?” “为何不敢?”陈云靖立了规矩,他与王妃在一起时,旁人不得进园子。所以,他胆儿自然是壮的。更何况,他堂堂睿王爷在自家府里与自家媳妇亲热,谁规定他还得选地方?此刻外面大雪纷飞,亭中温暖如春,放下帐幔,便是一处销魂好所在…… 吻是爱人间,最为美好的交流。有了爱情做媒介,有了亲吻做指导,不管他二人是蜂戏蝶,还是蝶恋蜂,欢愉之中,低低浅语,都是这世间上最为美好的痴缠。 火盆里的炭火配合节奏似的,“噼啪”爆个不停,红红火火的燃烧着,两个人恩爱合美,好一顿折腾,把院子树上的积雪都抖得扑簌簌下落方才作罢。 风青累得半趴在他的怀里,下巴挂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阿靖……再这般下去,你小心早晚阳虚……” “无妨!”陈云靖浅浅低笑,“有青儿在,本王便是八十岁,也依然会龙精虎猛。” 风青“呵呵呵”笑倒在他怀里,“不要脸!” 许久之后,四角亭的帷幔拉开了…… 风青探头唤了一声秋香。 秋香匆匆过来,低垂着头,“王妃,小主子醒来多时了。” 风青心里“咯噔”一声,回眸看向陈云靖,恨不得掐死他。丢下儿子不管,他们两个却在这快活,实在不配做爹娘啊。风青着急去看儿子可陈云靖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理了理身上袍袖,轻揽着她的腰出亭,好一派丰神俊朗的闲适雍态。 正是午后,天微雪,似有一抹阳光。园中树木,枝叶茂盛,光线反射在积雪上,便是一道道晶亮的色泽。 农科院成立两年后,不仅对方洪带回的作物种子的研究有了结果,其中土豆、地瓜等作物已在全国大面积种植,饥荒年间,这些东西完全可作为主食。而且杂交水稻的研究也有了初步成果。 从此以后西宋国开始正式进入繁荣时期,商业急速发展,大量新作物推广,粮食丰产,各地都建起粮仓,国库充盈。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转眼又过去两个年头,这些年来太子陈云宣监国有道,西宋国国运昌平,皇帝决定正式退位。 弘治三十二四年八月十八。 宜斋醮,赴任,启鑽,除服,纳畜,祭祀。 钦天监言,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大吉日。正是弘治皇帝退位,太子陈云宣继位大典的日子。 天未见亮,睿王陈云靖和睿王妃风青便带着已经四岁同样盛装的陈瑞璟来到太庙观礼。 寅时,陈云宣身着隆重的帝王冕服,于南郊祭天,具卤簿导从,诣太庙,太上皇弘治亲自奉上册宝,追谥德慈皇后为德慈皇太后,抵告社稷。陈云宣着衮冕御奉天殿,行登极礼仪,告祭礼成,即皇帝位,改元永禄,大赦天下。 又到了一年一度巡查边关的日子。这几年边关虽然暂时平定了,但陈云靖每年都会去边关巡查一番,前两年都是风青陪着他一起去的,今年因着丞相夫人病重风青没能有陪他同去。 丞相夫人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让人始料不及,本以为此次会凶多吉少,却不曾想丞相夫人福大命大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风青与刘茵茵伺候在丞相夫人的床边,小壮壮和大他七个月的表哥——赵皖宏的儿子赵君墨在一旁玩着堆积木游戏。 丞相夫人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精神还不错,她拉着风青的手缓缓的说道,“母亲这一病可耽误了你不少事吧?” 风青笑着拍拍丞相夫人的手道,“母亲说的哪里话,这天下再大的事也抵不过母亲的身体重要,再说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丞相夫人虚弱一笑佯嗔道,“傻孩子,说的甚傻话,母亲知道你与睿王爷都是有大事要做的人,怎会无事。……对了,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府中应该有不少事需要你操持,再说这睿王爷走了也快有两个月了,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如今我这身体已无大碍,有你嫂子在旁伺候就足够,你就不必日日过来了。” “是啊妹妹”刘茵茵也说道,“这段时间你两边来回跑着实辛苦,如今母亲已无大碍,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好,那就辛苦嫂嫂了。”风青从善如流的点头同意了她们的建议。 的确,临近年关了王府内有不少事需要她定夺,之前因为丞相夫人生病她也无心打理,如今既然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也该回去处理自己府中的事务了。 第239章 小三上门 风青产后需得和孩子在产房里呆上一个月,陈云靖也直接搬过去住了,虽然伺候他妻儿的事情有侍婢婆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只有亲自陪在她们母子身边他才会安心。 七八天之后,孩子的模样渐渐舒展开了,粉嫩嫩的极招人喜欢,但陈云靖看着觉得还是那么小。 胡忠这些天仍旧天天都来,他本就所学博杂,再加上自从跟随风青后又专门研究了许多婴儿方面的书籍,比一般中医更懂得如何育婴。 经过阖府上下的悉心照料,孩子快到满月时已经长到了八斤左右,比一般的婴儿壮实,白白嫩嫩的,精神劲儿十足。风青给孩子取的乳名叫壮壮。对于这个名字陈云靖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虽然寓意是好的,可想他堂堂睿王府的小王爷取这么个‘通俗’的名字似乎有些太草率了。但无奈拗不过风青,只好随着她叫了。而孩子的大名是要等着他的皇帝爷爷亲自来取的。所以陈云靖这个亲生父亲就这样被剥夺了给孩子取名字的权利。 今日是小壮壮的满月宴,睿王府一片喜气,梁柱上红帷高挂,四处张灯结彩,厅内宾客满盈。 “好一个机灵的奶娃,宣儿,快来看看你的小侄儿。”皇帝打断了正在与陈云靖和王齐珂说话的陈云宣。 坐在首位抱着小壮壮的皇帝甚是欣喜,而他旁边已满周岁的小瑞嘉也伸长着小脑袋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奶声奶气的叫着,“吉吉”(弟弟),吉吉(弟弟)”。 此刻的皇帝没了往日的帝王威严,俨然就是个含饴弄孙,子孙绕膝共享天伦的幸福老人。 三人对看一眼高高兴兴的去看皇帝手中的孩子。 “这小子的脚真大,将来必是魁梧的高个子。”王齐珂似乎爱煞了这白胖小子,把婴儿的小脚丫轻轻放在掌心中,“吃的也挺多吧?” “你这么羡慕,也赶紧成家,生一个吧!”陈云宣这话说得轻松,却戳到了王齐珂的心。 羡慕,嫉妒,恨呐! 这场满月宴办的热闹、喜庆,自然也收到不少重礼。皇帝的重礼、太子的重礼、丞相府的重礼、晋安侯府的重礼……尤其是风青和胡忠为其行了剖腹产术,救了人家母子或母女性命的那几家。虽然有几家的手术风青并未参与,但因着胡忠是风青的嫡传弟子,这恩情也算在了风青的头上。 然而对风青来说这满月宴中最值得高兴的两件事是:一,小壮壮有大名了——瑞璟,皇帝亲自所取。‘璟’:美玉的光彩,意指小壮壮如同玉的光彩一般光华美好。二,如今已是户部左侍郎的方洪不仅送了重礼还送来了风青之前让他寻找的那几种农作物的种子。 皇帝和太子对方洪送来的那几个大麻袋很是好奇,问方洪,方洪只道说是风青让他寻找的一些种子,具体是什么种子他就不清楚了。因是在宴席之中不便多说皇帝和太子也没再细问。但他们知道风青不会无缘无故的费尽心思让方洪去收集这些种子,所以今日宴席结束后两人都没有急着离开。 风青一看两人的架势便知道他们是有话要问自己,刚好风青也想找他俩说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于是皇帝、太子和陈云靖、风青四人在睿王府的书房中进行了一次深刻、深入且意义非凡、影响深远的重要谈话。 书房内皇帝端坐主位,陈云宣,陈云靖,风青分做两旁。 “……风青自知年轻识浅,不敢自称贤能,但风青愿为父皇,皇兄和西宋国竭其所能,将所学悉数奉上。” “和乐大才,勿要妄自菲薄,何有所教,朕和太子愿听其详。”皇帝端坐正色,肃容以待。太子也同样面色慎重的望着风青。 风青亲自又为皇帝和太子斟满茶,先与之浅谈了一些为君之道、治人之道以及西宋国国策的优劣,再结合西宋国目前的形势,提出了改革方略。 “一是发展经济实力。修农耕,蓄军资,开辟土地,发展水利,增强商贸,增加收入,这也是为今后的统一之业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二是增强军事实力。除了准备改善军事交通条件、建立高效率的战前指挥机构外,还要重点研发高性能,高威力的新型武器,发展特种主力兵种,以期对敌拥有杀手锏。” “三是完善政治体系。兵之胜败,本在于政。完善职官、用人、法律诸制度、整肃吏治、缓和各种矛盾、安定社会生活、笼络民心、调动各方面积极性。” “另外一个国家的发展和统一大业的准备还包括外交、文化民族等多个方面准备。”风青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任何一次国家统一大业的最终完成,都是建立在综合准备全面扎实的基础之上的。各方面准备越是充分,国家统一大业的推进就越是顺利畅达。父皇和皇兄须总揽各方人才,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人尽其用,再施之开明政策,达到政通人和。父皇既意在天下,那么就须心怀天下。天下得失既主君得失,天下富足则主君富足,天下安定则主君安定。” 言谈中,风青还以讲故事的方式,将中国古代一些明君名臣轶事叙述了出来,或发人深省,或忍俊不禁,或荒谬怪诞,没有了开始时的严肃,四人如朋友般轻松愉快地聊着。 茶换过多次,聊性正浓的四人,不知时间流逝。 太子陈云宣目光灼灼地看着风青,“你对发展农耕和研制武器方面可是有了具体计划?” 风青笑道,“果然瞒不过皇兄的慧眼,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征得父皇和皇兄的同意。” “哦?说来听听。”皇帝端正坐姿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的样子。 风青微微一笑对着门外喊道,“公公,端进来吧!” 书房的门打开,李公公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将里面的几样东西端到案桌上后躬身退出了书房。 “这些是何物?”皇帝三人望着案桌上的几样东西问道。 风青介绍道,“这是地瓜,这是土豆,这是玉米饼子,你们先尝尝!” 风青拿到这些东西后就让厨房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几样。 皇帝父子三人每样各尝了一些。 “如何?”风青问道。 “虽说口感粗糙了些但也别有一番味道。”皇帝评论道。 风青点头,“父皇所言极是,这几样食物虽然粗糙了些却是充饥饱腹饥的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产量很高,亩产可达一两千斤,而且对土地的要求很低,在一些干旱缺水的山地都能种植。” 太子听完激动的拍掌起身道,“太好了,如果这几样作物能在全国大面积种植,就能让百姓免受饥饿之苦了!”说完转头灼灼的看着风青,“这就是今日方洪送过来的那几个麻袋中所装之物?” “正是,这些是我让他从番外收购来的一些种子。”风青说道,“而我也正想与父皇和皇兄商量此事,我想开办一所农科院召集国内精通擅长农耕的人士,研究培育和改良各种农作物,对我国农业生产提供技术支撑,提高我国粮产量,推动农业发展。我相信如此一来最多三年这几样作物就能在全国发展种植了。还有就是成立农科院后我准备让人改良培育出产量更高的水稻品种。我西宋土地肥沃主产稻米,可现在每亩水稻的产量却不到五百斤,如果改良后的水稻亩产能到八百到一千斤,如此一来就算是每年税收增加一倍,但对百姓来说家中存粮还能以前多出八成。若能成功,这样一来既能丰了国库又能富了百姓,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这岂止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数的好事啊,百姓富了,国库丰了便可以做更多其他利国利民的事情。”皇帝激动的说道,“和乐啊,朕能有你,西宋能有你,何其有幸啊!……朕从来都是用人不疑,既然信任你,便不会有丝毫犹豫。你想怎么做便放手去做吧,朕和太子定会全力支持。” “儿臣断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风青郑重承诺。 皇帝点头,“朕相信你。” “……对了风青,你刚刚提到的新武器又是什么?”陈云宣问道。 “难道青儿说的是……?”陈云靖光一闪想到了某物。 风青望着陈云靖轻轻点了一下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同时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半晌后陈云靖才握了握风青的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陈云宣笑着问道。 风青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关于新武器的研发我觉得主要可以集中在两个项目上。一是连发弩的研制,这个只要在军械处便能完成,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另一项可能就要麻烦一些了。” “如何说?”陈云宣问道。 风青皱了皱眉头说道,“主要是耗资会很大,而且也会比较危险。所以我想再等上几年,先把农商这部分发展起来,等国库有了足够多的银钱后再开始。” “和乐啊,这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你到底要研发的是何武器啊?”皇帝说道。 风青又回头看了一眼陈云靖才说道,“火器。” “火器?甚玩意儿?”皇帝不明问道。 风青解释道,“这火器包括枪,炮,炸药这几类,而之前你们一直在说的神器就是属于火器中的炸药一类。” 第240章 矛盾升级 皇帝和太子是彻底被风青的话惊住了。 神器啊——! 那是让人闻之色变之物啊! 可是听风青这说话的语气似乎这神器在她眼中也就是个平常之物。她不仅能造出来,而且好像比他们所知晓的神器更全面更厉害。这还得了! 如果有了大批量类似于神器或者比神器还要厉害的火器那么打败北苍月和南临国统一天下不就成了轻而易举之事了! 风青能明白此刻皇帝和太子心中澎湃激动的想法,觉得应该给他们火热的脑袋降降温。 “父皇,皇兄这火器的确威力巨大,但想要制造出高性能的火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做大量的研究和试验,而且这投入的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所以这统一之路还任重道远啊,咱们且行且努力吧!” 皇帝和太子听了风青的话慢慢恢复了冷静。 “和乐说的对,统一之路任重道远,……不过无妨,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朕相信这一日也不会太远的!” “父皇所言极是。”太子点头同意。 突然,他又想起了某事,转头看向风青问道,“风青,当日你和齐珂与南临使者签订的和谈条约中有一条要求南临国每年向我国低价提供,硫、硝两物,可是为了制作火器所用?” 风青笑道,“正是,那硫和硝是制造火器必备之物,而南临国恰好盛产这两物,当时便想着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制作火器的原料先备足了,待到他日正式开始研制火器时便不必为原料之事费心了。” 皇帝笑着佯恼道,“好你个和乐,原来是早有预谋啊,亏朕当日问你这两物做何用时还故作神秘不肯言明,只说对以后统一有大用。后来朕听说你们在北境与历况冶对战时便是用这两物对北苍月军进行了火攻,让北苍月军吃了大亏。朕便以为你所说的这两物对统一有大用便是这个意思,却不曾想是另有玄机,你呀你……” 皇帝说完轻叹一声,收敛神色望着风青慎重说道,“和乐,汝非平凡之女,朕与太子亦非平凡之君。只要你不离不弃,吾等便会为你撑起一片展翅的天空,让我们共同创立一个举世无双的繁华盛世。” 太子也郑重承诺,“父皇所言亦是本宫心中所想,诺既出,绝不负。” 不得不说,风青被他们感动了,“好,有父皇和皇兄的支持,风青必然全力以赴,承君一诺,必守一生。”风青深呼一口气,慎重说道。 这次谈话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风青的生活便是在孩子、丈夫、农科院三者中度过了。 ………… 睿王府,后花园。 陈云靖探手捂住风青放在桌面的手,揉了揉,目光幽深着,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坐在怀里,“十全神仙汤果然好味道,青儿可饱了?” 风青满足的抚了抚肚子,“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的觉得暖乎乎的。” 陈云靖黑眸一闪,他声音微喑,“那么接下来咱们活动活动消消食儿。” 风青愣了愣,嗤笑着拍打他肩膀,“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你敢乱来?” “为何不敢?”陈云靖立了规矩,他与王妃在一起时,旁人不得进园子。所以,他胆儿自然是壮的。更何况,他堂堂睿王爷在自家府里与自家媳妇亲热,谁规定他还得选地方?此刻外面大雪纷飞,亭中温暖如春,放下帐幔,便是一处销魂好所在…… 吻是爱人间,最为美好的交流。有了爱情做媒介,有了亲吻做指导,不管他二人是蜂戏蝶,还是蝶恋蜂,欢愉之中,低低浅语,都是这世间上最为美好的痴缠。 火盆里的炭火配合节奏似的,“噼啪”爆个不停,红红火火的燃烧着,两个人恩爱合美,好一顿折腾,把院子树上的积雪都抖得扑簌簌下落方才作罢。 风青累得半趴在他的怀里,下巴挂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阿靖……再这般下去,你小心早晚阳虚……” “无妨!”陈云靖浅浅低笑,“有青儿在,本王便是八十岁,也依然会龙精虎猛。” 风青“呵呵呵”笑倒在他怀里,“不要脸!” 许久之后,四角亭的帷幔拉开了…… 风青探头唤了一声秋香。 秋香匆匆过来,低垂着头,“王妃,小主子醒来多时了。” 风青心里“咯噔”一声,回眸看向陈云靖,恨不得掐死他。丢下儿子不管,他们两个却在这快活,实在不配做爹娘啊。风青着急去看儿子可陈云靖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理了理身上袍袖,轻揽着她的腰出亭,好一派丰神俊朗的闲适雍态。 正是午后,天微雪,似有一抹阳光。园中树木,枝叶茂盛,光线反射在积雪上,便是一道道晶亮的色泽。 农科院成立两年后,不仅对方洪带回的作物种子的研究有了结果,其中土豆、地瓜等作物已在全国大面积种植,饥荒年间,这些东西完全可作为主食。而且杂交水稻的研究也有了初步成果。 从此以后西宋国开始正式进入繁荣时期,商业急速发展,大量新作物推广,粮食丰产,各地都建起粮仓,国库充盈。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转眼又过去两个年头,这些年来太子陈云宣监国有道,西宋国国运昌平,皇帝决定正式退位。 弘治三十二四年八月十八。 宜斋醮,赴任,启鑽,除服,纳畜,祭祀。 钦天监言,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大吉日。正是弘治皇帝退位,太子陈云宣继位大典的日子。 天未见亮,睿王陈云靖和睿王妃风青便带着已经四岁同样盛装的陈瑞璟来到太庙观礼。 寅时,陈云宣身着隆重的帝王冕服,于南郊祭天,具卤簿导从,诣太庙,太上皇弘治亲自奉上册宝,追谥德慈皇后为德慈皇太后,抵告社稷。陈云宣着衮冕御奉天殿,行登极礼仪,告祭礼成,即皇帝位,改元永禄,大赦天下。 又到了一年一度巡查边关的日子。这几年边关虽然暂时平定了,但陈云靖每年都会去边关巡查一番,前两年都是风青陪着他一起去的,今年因着丞相夫人病重风青没能有陪他同去。 丞相夫人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让人始料不及,本以为此次会凶多吉少,却不曾想丞相夫人福大命大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风青与刘茵茵伺候在丞相夫人的床边,小壮壮和大他七个月的表哥——赵皖宏的儿子赵君墨在一旁玩着堆积木游戏。 丞相夫人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精神还不错,她拉着风青的手缓缓的说道,“母亲这一病可耽误了你不少事吧?” 风青笑着拍拍丞相夫人的手道,“母亲说的哪里话,这天下再大的事也抵不过母亲的身体重要,再说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丞相夫人虚弱一笑佯嗔道,“傻孩子,说的甚傻话,母亲知道你与睿王爷都是有大事要做的人,怎会无事。……对了,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府中应该有不少事需要你操持,再说这睿王爷走了也快有两个月了,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如今我这身体已无大碍,有你嫂子在旁伺候就足够,你就不必日日过来了。” “是啊妹妹”刘茵茵也说道,“这段时间你两边来回跑着实辛苦,如今母亲已无大碍,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好,那就辛苦嫂嫂了。”风青从善如流的点头同意了她们的建议。 的确,临近年关了王府内有不少事需要她定夺,之前因为丞相夫人生病她也无心打理,如今既然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也该回去处理自己府中的事务了。 第241章 小瑞璟的心思 “王妃,王妃……回来了……王爷回来了!”春香兴冲冲的跑进来。 风青怪嗔的看着她,“回来就回来呗,至于这么激动吗?”说完理了理衣裳迎出门去。 睿王府门口,马车停下,车夫掀帘迎候,陈云靖利索的跳下马车。 风青笑着上前两步,却见陈云靖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伸手从车上扶下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下车后抬头对着陈云靖嫣然一笑然后才转头望向门口的风青。 在那女子转过头的瞬间风青便看清了她的面容:颜若芙蓉花,身如三月柳,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朱唇不点而红,眸未盼已媚,望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其中。 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风青的心猛的一沉,就像被什么东西狠揪了一把似的,又像是面前一条遥远的河突然塌了一点点大坝,那本以为遥远不可触及的事实猛然冲到她面前。 陈云靖的眼睛眯了眯,望着风青,突然开口,“这是俏俏,本王的救命恩人,也是本王如今的心爱之人,以后就住宸熹阁。你让人赶紧将宸熹阁收拾干净,里面的一应用物都要用最好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存,只有冷冰冰的命令,就像…就像在命令一个奴才一样。 宸熹阁本是睿王正妃的居所,只不过风青和陈云靖两人一直同居一处,这宸熹阁便一直空着,如今他却让那女子住进宸熹阁,这意义可就不一般了。 风青望着眼前人那俊毅的华貌、挺拔的身姿、睥睨的眼神,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别人易容假冒的,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陈云靖的眼、陈云靖的眉……陈云靖的气势…… 但是,他此刻在面对自己时,所散发出的那种冷漠和疏离,却也不是假的。 风青突然抬起头上前两步,定定的望着陈云靖,“你怎么了?”抬起手抚向他的脸。 陈云靖毫不客气的挥掉风青的手,眼神锐利如鹰,身上笼着一层凌厉的杀气,一如既往,他根本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自己,这样的他,既陌生又熟悉。 风青低头瞅了一眼自从下车以来便一直牵着那女子的手的那只大手,心中自嘲一笑,可笑如今自己也成了那别的女人之一。 陈云靖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她,“以前是本王太过纵容于你,以至于堂堂的睿王妃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从今往后你见到本王该有的礼仪一样都不能少。” 旁边的奴才侍卫们听了,顿时都长大了嘴巴,面面相觑。 没有人相信王爷会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和王妃说话。 王爷对王妃不是一向百依百顺,宠溺至极,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变得这般生硬,就算是另有新欢了也太过绝情些了吧?再说就算这女子长得的确漂亮,可跟王妃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吧? 此刻那名叫俏俏的女子轻轻依偎着陈云靖冷眼旁观,丰润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眼底深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讯息。 春香悄悄靠近风青,小声说道,“王妃,这真的是王爷吗……” 陈云靖凌厉威严的眼神扫射过来,春香顿时吓得闭了嘴巴。 “自然是真的……”风青睨着轻依在陈云靖身上的那女子粉嫩如花瓣儿的脸颊,一双潋滟的美眸顾盼生姿,这样柔弱的女子,是男人都会心生怜惜的吧? 那女子见风青看过来,咬着下唇缓缓的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向风青施了一礼,“悄悄见过王妃。” 风青目光略过那女子望着陈云靖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我不仅要与这个女人以姐妹相称共同伺候你,还要每次见到你都要以臣妾自称屈膝行礼了?” 陈云靖冷声道,“王妃难道觉得不应该吗?” 风青觉得此刻她与陈云靖之间那浓情蜜意,双宿双飞的感觉,确实已经完全没有了。 她心如刀割,但现实不允许她悲愤。 持续僵持。 1秒,2秒,3秒。 很短,但大家都觉得时间很长。 突然,风青冷笑,“不好意思,恐怕这辈子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这一幕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四个侍卫在门口站得笔直,垂首恭立。 王府里,一片静谧,却再无温情。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熟悉而冷冽的男声传来,低沉中夹杂着透着风儿的凉意。 风青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而身后,再次传来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儿温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悄悄是本王心爱之人,今后在府中你别给本王耍花样,如果她有半分好歹,本王为你是问!” 语气里是不留一丝过往情感的森寒,让风青的心里一片荒凉,有一种真真切切覆水难受的窒息感。 突然,一枚尖利的石子倏地朝陈云靖旁边的那女子飞了过去。 陈云靖凌厉的眸子一凝,一个灵活的转身,用食指和中指将那石头夹住了,手下一个用力,石子顿时碎裂了,他手一松便掉落在地上。 “哇……” 藏在小树后面的小瑞璟见自己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弹弓功夫竟被自己父王如此轻易就破解了,他愣了。 “出来!” 陈云靖拍了拍手,头也没有回过来,说道。 “才不出去!再吃一记!”小瑞璟小声说道,又捡过另一颗石子,瞄准那女子的屁股,猛地松手,那石子再度飞射出去。 陈云靖袖子一甩,挡住了那颗石子,石子又飞了回去,擦着小瑞璟头顶的玉簪而过。 小瑞璟见自己的两次攻击都失败了,才不情不愿的从小树后走了出来。 小瑞璟一张粉嫩无辜的小脸酷似陈云靖,任谁第一次见他,都想要捏捏他,抱抱他。 那名叫悄悄的女子看着脚边这奶娃娃那么嚣张地看着自己,心中觉得有趣,噗嗤一声就笑了,小小的人儿,胆子倒是不小。 见这让母妃不高兴的女人看着自己笑,小瑞璟仰起奶娃儿脸,摊开双手说道,“你笑什么?你是谁,到我王府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说完又转向陈云靖,“父王刚刚您对我母妃冷冷淡淡的,是怎么回事?” 风青在旁听了,心中一软,她的小瑞璟就是个贴心的小娃娃。 刚刚受了伤的心得到了几分安慰,就算没有了陈云靖的爱,她还有儿子不是吗?到时候,大不了带着孩子离开,让那对狗男女爱怎么勾搭怎么勾搭去吧! “母妃你别怕,我是男人我保护你,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就是。” 小瑞璟走到风青身前,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自居,还朝陈云靖和那女子扬了扬手中的弹弓。 “唷,这是小世子吧!长得可真可爱,俏俏可真羡慕王妃姐姐。” 风青不屑的睨了那女子一眼,冷哼道,“王妃姐姐这几个字还不配从你嘴里出来,以后别让我再听到如此恶心的称呼。”说完拉着小瑞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王爷,王妃好像不喜欢俏俏呢!”身后传来那女子委屈又做作的声音以及陈云靖明显变得柔和的嗓音“俏俏不必理会,有本王在她不敢对你如何,旅途劳顿,本王带你去休息吧!” “好……” 当房间内只剩下风青一个人时,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好好静静,好好想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可她一想到刚刚府门口的那一幕,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而且越想越心痛,压抑着声音,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小瑞璟喊着母妃跑进来。 看到小家伙,她碎了的心瞬间弥合,并坚强起来。为了孩子,她不能软弱。必须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风青抱起小瑞璟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春香,去把陈海找来。” “是,王妃。” 陈云靖这次出去身边跟着的是陈海,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始末。 不一会陈海就来到了风青面前,“属下见过王妃。” 风青示意陈海坐下,随后直入主题,“陈海,你把王爷和那女子从相识到入京这段时间内所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是”陈海依言坐下,“一月前属下随王爷巡查完北境军营之后便赶往东南边境,在离东南军营差不多还剩一日路程的那日晚上我们因错过了驿站,便露宿在了野外。那日好像是上月初五,对就是初五,早晨醒来时属下发现王爷似乎不太对劲,走进一看发现王爷口吐白沫、早已人事不醒。当时周围方圆几里都不见人家,属下无奈只得载着王爷快马加鞭的往着军营方向赶,可是王爷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恐怕根本坚持不到军营,当时属下真是……真是急得没办法了,只能不停的祈求老天保佑。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属下祈求声,就在这时属下碰到了准备上山采药的俏俏姑娘,这俏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可对这草药颇为熟悉,医术也不错,心地更是善良……” 第242章 离去之心 第二天早上,风青正陪着小瑞璟用早膳。 “王爷……”门外旁边传来冬香的声音。 声音刚落,就看到陈云靖拉着俏俏阴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掐住风青的脖子,“你这个毒妇竟然在俏俏的吃食中下毒,本王今日非了结了你不可。” 一听这话,风青心里咯噔一声,她的视线落到身侧满脸惊恐中透着心虚的小瑞璟身上,心中暗叹一声:罢了。 陈云靖身上笼着一层凌厉的杀气,五指如同钢钳一般,风青的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不,她不能死,她还有儿子。 风青将精神力凝聚成刃准备刺向近那在咫尺曾经的爱人。 要是换做从前风青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陈云靖出手,但为了儿子她必须这么做。 突然,小瑞璟一把抓住陈云靖的衣袖哭喊着说道,“父王,您放开母妃,是璟儿……是璟儿昨日晚上去厨房把吃了会肚子疼的药粉倒在那个坏女人的汤盅里的。……都是她,都是这个坏女人让父王都不喜欢母妃和璟儿了,璟儿就要让这个坏女人肚子疼……” 陈云靖听完后一把推开风青,转向小瑞璟,“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今日本王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孽子,俏俏把你身上的鞭子给本王!” “王爷,世子还小不懂事,要不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俏俏嘴上如是说着却从腰上抽出一条细鞭子递给陈云靖,那鞭子褐中带金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系在腰间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一条细腰带。 “你不必为她们求情,今日本王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对母子,省的日后她们做出更加伤天害理的事来……” 陈云靖说话间伸手夺过俏俏手中的鞭子不由分说的甩向小瑞璟,风青见势一个转身将儿子护在怀里。 “啪”一声,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风青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陈云靖眼底一抹痛苦的挣扎之色一闪而过,心尖莫名一颤,持鞭的手也随之一顿,但这丝异样很快便过去了,待他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又恢复了那满含杀气的狠戾劲,似乎有种今日不置风青母子于死地便势不罢休的架势。 风青还没从刚刚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啪啪’又是连着狠狠的两鞭抽打在背上,血水很快顺着鞭痕渗出衣服外面。 “嗯……”风青哪怕咬紧牙关也忍不住痛的呻吟出声。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府中其他人,闻讯赶来的陈江,陈海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连忙出手制住了陈云靖,夺下了他手中的鞭子,“王爷,不可!这是可是王妃啊——!” “本王今日教训的就是这毒妇和孽子,你们阻拦本王,难道是想造反不成?”陈云靖的脸色更加阴霾了。 陈海死死的抓住陈云靖的手,“属下不知道王爷如今为何会对王妃和世子如此狠心,但是今日除非您杀了属下,不然属下绝不会让王爷您再伤害王妃和世子了!” 陈云靖怒道,“好,那本王就成全你!”说完毫不犹豫的左掌发力拍向陈海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陈江一把拽开陈海的同时出掌接下了陈云靖的这一掌。 这一掌两人都用了全力,陈云靖往后倒退了三步便稳住了身体,而陈江则倒退了十几步方停下并且嘴角处还溢出了一丝血丝,看来是受了内伤。 陈海扶着陈江皱眉望着对面的陈云靖,他不明白明明还是那个王爷为何如今对着自己人也如此冷酷无情了,完全像变了个人似得。 风青此时整个背部都像火烧一样的痛,可她还得将注意力放在陈云靖身上,想着如果他今日真的丧心病狂非要置她们母子以及陈江等人于死地那么她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两方人僵持着,周围除了小瑞璟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再无其他声音。 “王爷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吧!”俏俏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僵局。 “好,今日本王就暂且看在俏俏的面子上留尔等一命,下次再敢以下犯上本王绝不轻饶。”陈云靖说完转过头又冷冷的看了一眼风青母子才转身随那女子往宸熹阁方向而去。 风青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觉得连脚趾头都在疼痛,那就是她曾经爱到心底深处,宁愿舍下父母亲人也要不顾一切会到他身边的男人,如今他就近在眼前,偏又何异于天涯?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切有为法,也许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王妃您怎么样?” “呜……母妃你疼不疼?” 陈云靖一走春香、冬香和陈江、陈海立马围上前问道。 “我无妨。”风青忍着痛蹲下身子望着小瑞璟耐心说道,“璟儿,母妃知道璟儿是为了母妃才做了这事,但母妃希望璟儿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干了,知道了吗?不管你有多么的不喜欢一个人也绝不能随便做这种害人性命的阴毒招数,除非你是为了保命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知道了吗?” 小瑞璟委屈道,“可是璟儿只想让那个坏女人肚子疼,没需要害她性命啊!” 风青叹息一声,“母妃知道璟儿是个善良的乖孩子,但如果那药粉吃多了,肚子疼的久了也会疼死人的,所以母妃希望璟儿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干了,行吗?” 小瑞璟重重的点头,“璟儿,记了。” “乖!”风青摸了摸儿子的头起身,“璟儿先随春香姑姑回房吧!” “王妃你……”春香担忧的看着风青。 风青摇头,“我没事,你带璟儿先回房。” 小瑞璟一离开,陈江便对陈海和冬香说道,“你们先扶王妃回房,我去请胡太医!”同时心中决定请了胡太医便进宫面见皇上。 昨日他在琉璃厂,没有亲眼看到王爷打王妃那一幕,但后来听陈海讲述时便觉得有些有些怪异。他觉得凭着王爷之前对王妃的感情就算是现在心中另有所爱了,也不可能出手打王妃。等到今日他亲眼看到王爷对着王妃和世子时那狠厉的模样,心中越发觉得这之间肯定有不妥之处,但他又实在看不出原因,再加上如今王妃又受了伤他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陈云靖随俏俏回到宸熹阁后便伏在桌上睡了过去。恍惚间,他又进入到了那种似梦非梦的朦胧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他总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似的,而且那刺还拔不出来,游鱼一般深入心底。他站起来,有点迷茫又有点莫名其妙的痛苦,最后也抓不到那个感觉,脚步却慢慢移动着,仿佛要走到哪里去,可最终,却只能像困兽一样乱转,始终出不了那方寸之地。 而另一边椅榻上的俏俏正闭目调息着,额头有着一层隐隐的细汗。 风青走到了寝房门口又转身往后花园而去。 “王妃您去哪儿?您身上有伤还是回房先躺着吧!有何事您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冬香看着脸色惨白的风青担忧的说道。 “王妃,您就听冬香的,先回房休息,就算有事咱也先等胡太医来了把伤处理了再说,好吗?”陈海也附和着冬香劝说风青。 风青摆摆手,“我没事,我去后花园取样东西。” “您要取何物?奴婢替您去取吧!” 风青摇摇头,一副你们不必再说了的模样。 陈海和冬香无奈只能跟着,风青来到一株桂花树下。 风青看着陈海的佩刀道,“把刀给我。” 陈海依言取下佩刀递给风青。 风青拿着刀在地上挖了两下牵动了背上的鞭伤疼的“嘶”一声。 “王妃,让属下来吧!”陈海说道。 “也好。”风青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易逞强便将手中的刀还给陈海并叮嘱道,“挖的时候轻一点!” “嗯!”陈海点头,蹲下身来小心的刨起土来。 不一会就挖到了一个小小的铜盒子。 “王妃,这是什么?”冬香好奇问道。 “……” 风青也不说话直接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物。 “这不是……?” 冬香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王妃回来时落在后花园的那块‘玉牌’。 的确,这就是风青当那年的那个挂件,为了防止她再次离开,那日回来后这挂件便被陈云靖没收了,还背着她偷偷的将它埋藏在了这棵桂花树底下,不过还是被她发现了。 风青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将它挖出来的机会了,却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年时光它便又重见天日了。 风青觉得璟儿是她的孩子有她的一半遗传基因,让这挂件带着自己和孩子一起回到现代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过,就算不行,回不到现代也没有关系,自己还可以带着璟儿在这个时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她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在哪儿都能生活的很好,反正这睿王府是不想也不能再待了。 第243章 灵魂出窍 陈海一见到这件东西就明白了风青的打算,他跪在地上恳求道,“王妃,虽然属下也不知王爷如今为何会成了这个样子,但属下求您千万别离开啊!” 风青看着陈海嘲讽一笑道,“你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属下……属下……”陈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属下该死,是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如果那日王爷没有被毒蜘蛛咬,便不会碰到那个女人也不会有后面的事,王妃也不会受此罪,王府就还能像以前平静欢乐。 风青虚扶了陈海一把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也许这一切早就是注定了的,毕竟我原本就不属于这儿,这样也好……” 风青说着说着就觉得头越来越晕,浑身像脱了力似的,突然,她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向后倒去。 “王妃——!” 宸熹阁内,俏俏睁开眼睛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心道:这陈云靖真不愧是西宋国乃至天下有名的睿王爷,这意志力可真强,都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依然不能完全控制他的心神。所以她也只能催动心头血借用体内母蛊的力量把他那部分不受控制的神识禁锢在他脑海的最深处,但为了禁锢这部分神识自己也几乎花费了全部的心神。 可即便如此那部分神识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对抗他的噬心蛊。就像今日在鞭打他的王妃时,那部分神识有那么一瞬间强行挣脱了禁锢,害的她差点功亏一篑。虽然最后自己催动了心头血唤醒了体内的母蛊将它禁锢回了脑海深处,但自己也因催动心头血而差点虚脱。 就因为这样她才不得已放弃了那么好的一个收拾风青母子的机会,急急忙忙回到宸熹阁。 俏俏起身走到陈云靖身边,望着他那张睡得如同出生婴儿般的面孔露出了一个阴邪得意的笑容。 就算你是人人敬佩的战神又能如何,如今不光你的小命攥在本姑娘手里由着本姑娘捏圆搓扁,你心爱的王妃也中了我鞭子上的七虫之毒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了,更让人开心的是还是你亲自动的手,哈哈哈…… 只要等那女人死了,再弄死那个小的,最后让本姑娘再亲自送你上路,那么睿王一家就死绝了,我也终于能替殿下报仇了,哈哈哈…… 俏俏仰着头无声的大笑着,那模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皇帝陈云宣来到睿王府时风青正昏迷不醒的趴躺在床榻上,胡忠正在为她处理伤处。 “睿王妃现在情况如何?”陈云宣问守在外间的陈海。 陈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禀陛下,王妃似乎不太好……” 陈云宣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抬腿跨入了内室。 陈云宣踏入房内便看见风青悄无声息的趴在床榻上,白皙细嫩的背部三道长长的鞭痕触目惊心。 陈云宣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是满满的伤痛。 风青是他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颗朱砂痣,如今却被陈云靖如此践踏,一向淡定的他,心中竟然涌起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怒意,“这个孽障……他在何处?” “王爷在宸熹阁。”陈海低头禀告道。 “带路!” “是。” 陈云宣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往宸熹阁而去。 宸熹阁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同时伴着看门小厮的报告声。 “禀王爷,姑娘,皇上来了!” 闻言,趴着的陈云靖睁开了眼睛眼睛,还未等他起身相迎一身便服的陈云宣已经沉着脸跨进了屋内。 “臣弟见过皇上!”陈云靖躬身行礼。 陈云宣冷哼一声视线落在站在他身边那名微微低着头看上去娇弱可怜却又媚气四溢的女子身上。 这世上有一个词儿叫做气压全场,就是用来形容此时的陈云宣的,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一个,只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就能够让俏俏心里虚的发慌。 空气徒然降温,陈云宣回睨了陈云靖一眼儿,冷冷地开口:“来人,将这个魅惑睿王的妖女给朕绑了!” “是。”陈海立即带着两名府里的侍卫冲了进来。 “王爷——!” 俏俏惊呼一声躲进了陈云靖的怀里。 “我看谁敢——!”陈云靖伸手揽住俏俏满身煞气的瞪着陈海等人。 看到他如此反应陈云宣的脸色更加阴霾了,“你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妖女不仅责骂璟儿,毒打发妻,如今还打算违抗圣命不成?” 陈云宣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悄悄,“你睁大眼看看这个女人,她有哪一点比得上你的王妃,朕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难道真如风青常用的那句话说的: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了?” 陈云靖抬起头来,看了陈云宣一眼,说道,“俏俏不仅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也是本王的心爱之人,她不仅无错反而有功,皇上凭何抓她?再说了那对母子阴狠毒辣,为了对付俏俏竟然在她的盅汤内下毒,本王教训他们何错之有?这原本就是本王的家事,皇上未免也管的太宽了!” “你混账——!”陈云宣指着陈云靖怒吼道。 就在此时陈江慌慌张张跑进来对着陈云宣说道,“皇上,王妃不……不好了!” 陈云宣只觉得脑子嗡一声,也顾不得陈云靖和那女子了,连忙转身赶往风青处。 等人一走光,俏俏立马又让陈云靖进入了睡眠状态。 等陈云宣再次返回风青身边时,只见她脸色发青呼吸孱弱似乎只有进气没了出气。胡忠一脸灰败的颤抖着手给她施针尽力保住最后的这一口气息。 “怎么回事?怎会如此?”陈云宣的心猛一下子沉到了底处。 胡忠颤着嘴唇回答到,“王妃应该是中毒了,此毒霸道异常,不发作时看不出来,一发作了便……便来不及了?” “是谁……?”陈云宣怒吼一声,“给朕查,查出来朕定将他千刀万剐……” 而此时的风青突然感觉自己从身体里出来了,然后慢慢往天上升。到了屋顶时还有点害怕撞着自己,但是她不但没有撞上房梁还从楼顶穿出去到了半空中。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身轻如燕,随着微风飘荡在广阔的天空中,那感觉太舒服太幸福了。 风青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这个世界,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很美,很美! 她继续慢慢往上升,一点儿都没想着再回到身体中去。内心宁静安详,感觉周围一切都静止了,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概念,因为感觉自己就充斥在整个空间里,仿佛能看到整个地球。 突然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了那个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而在她在想着这一切的时候,那些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城市,便出现在了眼前,风青带着一个满足的笑容:真好,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正当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痛苦压抑的呼叫声,“青儿……” “是谁,是谁在叫她?” 风青随着那一声声低沉的催人泪下的呼叫声慢慢往前走去。 似乎是走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风青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白茫茫一片也不知是何处的地方,远远的看到一个人不停地在那儿左冲右撞喊着‘青儿,青儿……’那模样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中垂死挣扎的困兽,绝望而痛苦。 风青往前走了走,疑惑问道,“你是谁?” “青儿,青儿是你吗?” “你是陈云靖吗?” 那人转过脸,风青发现他果然是陈云靖,但他似乎看不见自己,只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不停的大声喊着,“青儿,青儿真的是你来找我了吗?” 风青皱眉,“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对啊,他不是应该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吗?他现在对自己不是已经厌恶之极了吗?可为何现在看起来还是那副情深之至的模样。 “青儿你还再吗?”陈云靖对着风青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在,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儿又是何处?”风青问道。 陈云靖一脸的颓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这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着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出不去,出不去……” 陈云靖不停的呢喃着,突然他抬起头,望着风青所在的方向,“对了,青儿,你杀了那个人,杀了那个辱你打你的那个人,杀了他!” “那个人不是你吗?”风青拧着眉头问道。 “是我吗……?不,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打你,但我却制止不了,青儿你杀了他,杀了他……”陈云靖红着眼睛不停的对着风青乞求道。 风青好像有些明白了,刚才她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那么自己是死了?现在是以灵魂的状态出现在了陈云靖的精神世界里,如果这个才是正真的陈云靖,那么之前的那个是谁?正真的陈云靖为什么又会被关在此处?不,她还没有弄清楚,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要回去…… 第244章 真相大白 当风青想着要回去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一堆人声嘶力竭呼喊着她的声音。 “阿靖,等我……”风青只来得及对着虚空大喊了一声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往下一拽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哬……” 风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 看到风青突然间又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人皆是一惊随后便是巨喜,也没人在意她为什么刚刚好像明明咽了最后一口气现在为什么突然间又活过来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陈云宣高兴道。 “母妃——!”小瑞璟趴在风青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璟儿乖,不哭!”风青拍了拍儿子的头。 一转头看到陈云宣也在,虚弱的问道,“皇上也在?我刚才怎么了?死了吗?” 陈云宣点头,“刚才一瞬间你的确没了气息。” 风青想了想问道,“我只是被打了几鞭子怎么就会差点死了呢?”说话间风青只觉得自己头昏、胸闷的厉害。 “师傅您中毒了,但弟子无能,解不了这毒。”胡忠老泪纵横。 “中毒……?”风青定了定心思,仔细感受了一下此刻的症状随即判断出应该是中了某种或某几种毒虫的毒素,但不管是什么毒虫的毒素不外乎神经毒素和溶血毒素两种,她提取的抗毒血清就能对抗这两种毒素。 “冬香,你去冰窖将里面那个暗红色的盒子拿过来。”风青吩咐道。 “是。”秋香跑着出了寝房。 小瑞璟抓着风青不放抽抽噎噎的问道,“母妃还会死吗?还会离开璟儿吗?” 风青转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母妃再也不会离开璟儿了,母妃会一直陪着璟儿。” 陈云宣见风青喘息的厉害,“璟儿别压着你母妃了,到皇伯父这儿来!” “哦!”小瑞璟听话的放开了风青走到陈云宣身边。 “王妃是这个吗?”很快冬香拎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喘着粗气回到风青身边。 风青看着那盒子点点头道,“没错,就算它。”随后起身坐起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密封的琉璃瓶和一只自制的琉璃注射器。她打开那琉璃瓶的塞子,用注射器抽取了两毫升抗毒血清注射进自己左上臂的肱二头肌内。 当风青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房间内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直到风青做完一切重新将将盒子盖好,陈云宣才开口问道,“这样就能解你身上所中之毒了吗?” 风点头道,“过半个时辰后再打一针应该就没事了。” “这就好!”陈云宣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休息了一会儿,风青觉得胸口没有那么闷了,脸上的青灰之气也在慢慢褪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风青又打了两毫升。 等呼吸终于完全平稳下来了,风青问陈云宣,“皇上您怎么来了?” 陈云宣怒道,“如不是陈江进宫与朕禀报了此事,恐怕朕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孽障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是丧心病狂!朕怀疑你此次中毒十有八九应该与那女子有关。” 风青说点头道,“应该是那鞭子上染了毒。” 陈云宣脸色一凛,“来人,立即将那女子给朕绑了,如果睿王再敢阻拦连他也一块儿绑了!” “是。”陈江连同门口侍卫领命道。 “等等……”风青连忙阻止,“皇上,那女子不简单,如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控制了阿靖的心神,所以阿靖这段时间才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也怪我……”风青叹息道,“自从那日见到阿靖带了个女人回来便一直沉浸在伤心悲愤之中,失了判断,入了那女子的彀,还差点丧了命。” “控制人的心神?世间竟然还有此等邪术?”陈云宣惊讶道。 “有的。”风青说道,“像催眠术,媚术,蛊术或者某些药物都能控制人的心神。而那女子到底是用了哪一种我要亲自去会会之后才能确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以防她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那么阿靖就危险了。” “你打算如何办?”陈云宣问道。 风青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解毒的事不许往外透露一个字,还有陈海你先安排人暗中严密监视宸熹阁,千万不能让那女人和阿靖发现,如果那女人或阿靖出现任何异常举动随时来报。” “是。”陈海领命出去安排了。 风青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虚空的某一点,冷冷一笑,“等我休息一晚恢复恢复精神,明日一早去会会那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 陈云宣看着眼前的风青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风青——自信,霸气,果断。 “好,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朕将随身暗卫留下一半以助你一臂之力。” 风青本想拒绝但看到陈云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放弃了,“谢谢皇上。” 陈云宣微微一笑,说道,“璟儿就随朕回宫里住两天吧!” 风青想想如今这睿王府的确不安全,便点头同意,“也好,那就麻烦皇兄了。”随后转头对小瑞璟说道,“璟儿可要听皇伯父的话,不许调皮哦!” “嗯!”小瑞璟重重点头,“璟儿会听皇伯父的话,不会调皮的。” “璟儿真乖!” ………… 冬日早上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感觉淡淡的,软软的,凉凉的,但很舒服。 风青仰头深吸了一口早上清新的空气,休息了一晚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此时除了背上的鞭伤还有些疼倒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正在用早膳的俏俏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风青顿时怔愣住了:她就算没死也应该离死不远了,这会儿怎么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这儿? 风青瞄了一眼旁边混混沌沌似不在状态的陈云靖对着身后的陈江,陈海等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一拥而上不等俏俏反应过几下将便陈云靖困了个结结实实。 “尔等竟然敢以下犯上……”陈云靖似乎终于醒过了。 “闭嘴!”风青狠狠瞪了陈云靖一眼,随后转头看着俏俏道,“如今他动弹不得了,就算你控制了他也不能为你所用了!” 俏俏一听,瞳孔猛的一缩,突然,仰头一阵大笑,望着风青说道,“难怪殿下一再强调要我小心你,圣女睿王妃果然厉害,不但解了我的七虫之毒还识破了我的摄心术。” 风青回头看了一眼又恢复了混沌状态的陈云靖后以俏俏为中心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淡淡问道,“殿下?你说的殿下是指肖融安?” 肖融安三个字似乎刺激到了俏俏,只见她一张脸忽然变得狰狞不堪,瞪着风青咬牙切齿的厉声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们,要不你们殿下也不会像一条狗一样被肖融华那个混蛋囚禁在那个破烂不堪的小院中受尽欺辱。” 原来是为肖融安报仇来了。 那俏俏越说越激动,“自从知道西宋的睿王会每年去边关巡查后我就设计了这个计划,可是之前几年你每次都跟着,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今年你总算不再跟着了,让我有了长时间单独守着他机会,也终于完成了这个计划。……哈哈哈!” “……” “你虽然没死,但他死定了,我给他下了失心蛊,只要我体内的母蛊一死他就必死无疑。哈哈哈!”那女人疯狂的大笑着。 “如果他体内的子蛊死了呢?会如何?”风青问道。 就在刚才她绕着俏俏转圈的时候就释放出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当时就感觉到这女人的心口处和陈云靖的心口处都有一小团奇特的能量团,两者之间被一股不知名的能量线牵引着,但俏俏心口内的这团能量团要强大许多。 “不可能!”那俏俏狞笑道,“那子蛊藏在心口正中处,没有我的母蛊将它引出体外,你们就永远都不可能杀死它,除非你们剖开陈云靖的心将它取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他被你们开胸剖心的样子呢!哈哈哈……” “我们不能剖阿靖的心,却可以将你开胸剖心取出母蛊,然后再引出阿靖体内的子蛊,不是吗?”风青凉凉说道。 那俏俏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没用的,就算你们挖了我的心也是没有用的,母蛊只要一离开我的身体便会立刻自爆而亡,母蛊一死,你们睿王体内的子蛊也会跟着爆亡,当然子蛊爆亡的同时你们的睿王也活不成了。哈哈哈……” 风青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的确是个麻烦的事。 “先将她关入地牢。”风青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 “遵命!”侍卫很快便将那还一直狂笑着的女子押下去了。 风青看着依然处于混沌状态的陈云靖对身后陈江,陈海吩咐道,“先将王爷抬回去吧!” “是。” 风青站在寝房门口的院中琢磨了半天,觉得除了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将那子蛊随着心脏血流弄出体外这个办法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行。 算了,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陈云靖体内的蛊必须要尽快弄出来才行,万一那个疯女人不想活了,那陈云靖也就只能跟着死了。 想到此处风青不再犹豫,走进房内,同时对旁边的陈江和陈海说道,“我打算为阿靖取蛊,你们俩在门口守着,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属下谨遵王妃命!”两人转身出了寝房同时将房门关上。 第245章 解蛊 风青看着仍被绑着呆愣愣靠坐在榻上陈云靖,祈祷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应该不会对我们这么残忍的,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我,让我顺利取出蛊虫!” 求了老天又给自己打了气,接着又做了个深呼吸后风青才盘腿坐在陈云靖对面。 她将精神力凝聚成细细的一股缓缓的侵入陈云靖的心脏内,找到那只虫蛊后用精神力将它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阻断了它与母蛊之间的联系。谁知刚将它与母蛊之间的联系一阻断,那子蛊就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同时陈云靖也跟着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见此,风连忙撤回裹着蛊虫的精神。 精神力一撤回,子蛊恢复了与母蛊的联系后很快又安静了。 在地牢中的俏俏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突然间断了与子蛊的联系,只不过时间太短,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太在意。 这会儿风青只敢用精神力轻轻的托着那蛊虫,随着心脏血流的方向慢慢的往外推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青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这是一个关系到陈云靖性命的细活,风青丝毫不敢马虎。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陈云靖猛的吐出一口血,在那摊血中有一条约小指粗细不停蠕动着的蓝色虫子。 陈云靖在吐出蛊虫的刹那记忆如潮水在脑中翻滚而过,在瞬间就回顾了这将近一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他对风青的冷漠,辱骂,鞭打…… 此时,四目相对,再无阻碍,他却不知说什么好,也说不出来。 “青儿……” 好半天,他叫出她的名字,连心尖都颤动了,只是嗓音粗嘎难听,似乎不是他发出的。 “对不起……” 胸口满涨着,似乎要裂开了似的,他有很多话要对风青说,最后却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风青狠狠的剜了陈云靖一眼,“以后再慢慢收拾你!”说完眼睛一闭昏死过去了。 陈云靖看着风青倒下的身体,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扑上去检查她的气息。却因为浑身被困的像条虫子一样,一用力便翻倒在了榻上,他奋力想坐起来却徒劳无功,于是高声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守在门口的陈江,陈海两人听到陈云靖的呼叫声后本能的抬起脚但很快又放下,依旧不动如山的守在门口。因为王妃说了没有她的命令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进去打扰她。 喊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进来,陈云靖急的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只能像条虫子似的一点一点的往着风青的方向蠕动,同时不停的呼喊着风青,“青儿,青儿……” 门外的陈江,陈海对视了一眼:情况不太对啊,王妃出事了? 两人此时也管不得风青的命令了,同时推开房门快步冲进房去。 “王妃——”陈海几步跨到昏死过去的风青面前,连忙探手检查她的气息,发现她只是昏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我去叫胡太医。”陈江看了一眼又转身疾步出了寝房。 “青儿如何?”陈云靖看着陈海着急问道。 “王妃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陈海转头看向陈云靖,“王爷您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虽然陈海说风青没事,陈云靖还是担心的要命,看了陈海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快给本王松开。” 陈海没有动,视线在陈云靖的脸上扫了又扫,“王爷,您的蛊解了吗?” 陈云靖恼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冷声道,“那蛊虫不就在你脚底下!” “呃……” 陈海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此时正踩在一滩血迹上,他抬起脚看到那滩血迹当中有一沱黏糊糊蓝荧荧的东西,勉强还能看出是条虫子。 “咦……!” 陈海连忙跳开两步抖了抖身上起的那层鸡皮疙瘩。 突然之间陈海有些同情自家王爷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他看着就发毛真难为他家王爷竟然还与它相亲相爱的处了一个多月! 陈云靖一个眼刀飞过去,“还不快给本王解开!” “好好,马上,马上……”陈海这才颠颠的上前替陈云靖解开身上的绳子。他边解绳索边不停的解释,“王爷您可别怪属下刚才的怠慢,属下主要是怕你体内的蛊虫还在,如果替您解绳索,一旦您又发疯了,凭属下一人可是保护不了王妃的……” 陈云靖神色黯然,“本王知道……” 陈云靖身上的绳索一解除开便连忙来到风青身边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沉重的气息,扯的心脏一阵阵的发疼。 “青儿,青儿……”明知她现在不可能听得见,可他还是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待心绪稍稍平复后陈云靖想到了儿子,问道,“陈海,璟儿呢?” “回王爷,小世子昨日被皇上带回宫里住了。” 陈云靖点头道,“倒是劳烦皇兄费心了!” 空气徒然降温,“那女人呢?”陈云靖沉沉问道。 “地牢里。” 陈云靖点点头。 陈海看着薄唇紧抿、满身寒意的陈云靖就不由的心里发慎,如今王爷恢复了,地牢里的那个女人肯定会死的很惨吧! 睿王府,地牢。 就在陈海踩爆蛊虫的那一瞬间,在地牢中的俏俏突然感觉心中猛的一阵强烈刺痛,就好像什么东西被强行斩断了,随后猛地喷出一大口心头血,人也随之昏死了过去。 寝房内,陈云靖抱着昏迷不醒的风青着急道,“陈海你去看看,那胡忠怎的还不来……” “来了,来了……”说话间胡忠背着医箱进了寝房,看到陈云靖脚步一顿,“王爷您这是真好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陈云靖强忍着怒意道,“费什么话,还不赶快过来看看你师傅到底如何了!” “好好!”胡忠看了旁边的陈海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急忙来到风青身边探脉,望诊…… “如何?”见胡忠收回了探脉的手指,陈云靖迫不及待的问道。 胡忠说道,“师傅昨日受了鞭伤又刚解了毒本就元气大伤未曾恢复,今日又过度耗费心神导致气血两虚,神魂虚弱以致昏迷不醒,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师傅目前并无性命之碍,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 听到胡忠说风青没事陈云靖这才正真放下心来。突然他想到胡忠刚刚提到的那句话问道,“你刚才说青儿刚解了毒是何意?” “……”胡忠一怔,原来王爷还不知道王妃昨日差点就进了阎王殿的事,心中一愤便替风青抱不平起来,添油加醋的将昨日风青中毒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陈云靖听完后悲痛填胸,他全身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一直流到手指尖,使得他抱着风青的手也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他固然恨那女人但他更恨自己,因为风青所受的伤害全是自己亲自下的手。 胡忠看着陈云靖那愤懑加痛苦的神情心中爆爽:谁让你当初欺负师傅如今活该你受罪。 “师傅身上的鞭伤要仔细将养,这几日要勤换几次药,王爷是让微臣给师傅换药呢?还是王爷自己给师傅换药呢?”胡忠问道。 “把药给我吧!” “好。”胡忠二话不说从医箱里取出伤药递给陈云靖,“早晚各换一次,不能碰水。” “好,本王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是,微臣(属下)告退。” 等屋内只剩自己和风青两人时,陈云靖才将风青放平俯卧在榻上,此时的风青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沉睡着。 陈云靖慢慢解了她身上的衣衫,当她背部那交错的伤痕忽然呈现在他眼前时,心猛的一抽,全身的血液像是凝住不流了,心像被钳子钳住在纹拧。 陈云靖心里痛恨得无以复加,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他低下头眼泪隐于不停颤动着的眼睫当中,自责开始无尽地放大,而后,滴落,碎裂。 “青儿,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哑的似要撕裂开来,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爬过风青背上的伤处…… 风青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暗红眼睛,一看就是整夜没睡。 接着,迷蒙视线的面庞渐渐清晰。 四目相对,再无阻碍。 “青儿,你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陈云靖的嗓音嘶哑难听,似乎不是他发出的,“我……” 风青给了他一个白眼,“想要说什么留着以后慢慢说,不急于一时,反正这段时间你怎么对我的以后我会加倍讨要回来,你给我等着,哼哼……” 看着风青挑眉,奸笑的熟悉模样,陈云靖突然感觉心安,踏实了,想了想,还是轻声说了一句,“青儿,对不起!” 他所做的一切错事,以后会慢慢补偿。 “母妃——!” 随着一道小身影串进来,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映入风青眼中。 瞬间,温馨的感觉充满了整个房间。 休息了两天风青又恢复了生气勃勃的样子。 风青放下刚药碗,就听到冬香低声说道,“奴婢刚刚听陈海说地牢里的那女人死了,是王爷亲自动的手。王爷先是狠狠的甩了那女人十几个巴掌,直接把她打成了猪头随后又用她自己的那根毒鞭子将她抽得血肉模糊,真是解气啊!” 冬香说完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陈海还说,王爷向皇上请了旨准备让人将那女人的尸身送回南临并要向南临皇帝讨要个说法。” 风青眯着眼睛道,“如此,那废太子肖融安的日子可要更难过了,可怜呐!” “嘁,王妃您还可怜他,那日您差点就……”冬香愤愤说道。 “好了,不说他了,对了冬香你帮我去办一件事。”风青在冬香耳边叽里咕噜交代了一通。 秋香听完后脸色微红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别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王爷。”风青又交代了一句。 “奴婢省得。” 第246章 幸福一家人 当风青想着要回去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一堆人声嘶力竭呼喊着她的声音。 “阿靖,等我……”风青只来得及对着虚空大喊了一声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往下一拽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哬……” 风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 看到风青突然间又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人皆是一惊随后便是巨喜,也没人在意她为什么刚刚好像明明咽了最后一口气现在为什么突然间又活过来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陈云宣高兴道。 “母妃——!”小瑞璟趴在风青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璟儿乖,不哭!”风青拍了拍儿子的头。 一转头看到陈云宣也在,虚弱的问道,“皇上也在?我刚才怎么了?死了吗?” 陈云宣点头,“刚才一瞬间你的确没了气息。” 风青想了想问道,“我只是被打了几鞭子怎么就会差点死了呢?”说话间风青只觉得自己头昏、胸闷的厉害。 “师傅您中毒了,但弟子无能,解不了这毒。”胡忠老泪纵横。 “中毒……?”风青定了定心思,仔细感受了一下此刻的症状随即判断出应该是中了某种或某几种毒虫的毒素,但不管是什么毒虫的毒素不外乎神经毒素和溶血毒素两种,她提取的抗毒血清就能对抗这两种毒素。 “冬香,你去冰窖将里面那个暗红色的盒子拿过来。”风青吩咐道。 “是。”秋香跑着出了寝房。 小瑞璟抓着风青不放抽抽噎噎的问道,“母妃还会死吗?还会离开璟儿吗?” 风青转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母妃再也不会离开璟儿了,母妃会一直陪着璟儿。” 陈云宣见风青喘息的厉害,“璟儿别压着你母妃了,到皇伯父这儿来!” “哦!”小瑞璟听话的放开了风青走到陈云宣身边。 “王妃是这个吗?”很快冬香拎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喘着粗气回到风青身边。 风青看着那盒子点点头道,“没错,就算它。”随后起身坐起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密封的琉璃瓶和一只自制的琉璃注射器。她打开那琉璃瓶的塞子,用注射器抽取了两毫升抗毒血清注射进自己左上臂的肱二头肌内。 当风青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房间内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直到风青做完一切重新将将盒子盖好,陈云宣才开口问道,“这样就能解你身上所中之毒了吗?” 风点头道,“过半个时辰后再打一针应该就没事了。” “这就好!”陈云宣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休息了一会儿,风青觉得胸口没有那么闷了,脸上的青灰之气也在慢慢褪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风青又打了两毫升。 等呼吸终于完全平稳下来了,风青问陈云宣,“皇上您怎么来了?” 陈云宣怒道,“如不是陈江进宫与朕禀报了此事,恐怕朕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孽障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是丧心病狂!朕怀疑你此次中毒十有八九应该与那女子有关。” 风青说点头道,“应该是那鞭子上染了毒。” 陈云宣脸色一凛,“来人,立即将那女子给朕绑了,如果睿王再敢阻拦连他也一块儿绑了!” “是。”陈江连同门口侍卫领命道。 “等等……”风青连忙阻止,“皇上,那女子不简单,如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控制了阿靖的心神,所以阿靖这段时间才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也怪我……”风青叹息道,“自从那日见到阿靖带了个女人回来便一直沉浸在伤心悲愤之中,失了判断,入了那女子的彀,还差点丧了命。” “控制人的心神?世间竟然还有此等邪术?”陈云宣惊讶道。 “有的。”风青说道,“像催眠术,媚术,蛊术或者某些药物都能控制人的心神。而那女子到底是用了哪一种我要亲自去会会之后才能确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以防她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那么阿靖就危险了。” “你打算如何办?”陈云宣问道。 风青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解毒的事不许往外透露一个字,还有陈海你先安排人暗中严密监视宸熹阁,千万不能让那女人和阿靖发现,如果那女人或阿靖出现任何异常举动随时来报。” “是。”陈海领命出去安排了。 风青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虚空的某一点,冷冷一笑,“等我休息一晚恢复恢复精神,明日一早去会会那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 陈云宣看着眼前的风青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风青——自信,霸气,果断。 “好,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朕将随身暗卫留下一半以助你一臂之力。” 风青本想拒绝但看到陈云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放弃了,“谢谢皇上。” 陈云宣微微一笑,说道,“璟儿就随朕回宫里住两天吧!” 风青想想如今这睿王府的确不安全,便点头同意,“也好,那就麻烦皇兄了。”随后转头对小瑞璟说道,“璟儿可要听皇伯父的话,不许调皮哦!” “嗯!”小瑞璟重重点头,“璟儿会听皇伯父的话,不会调皮的。” “璟儿真乖!” ………… 冬日早上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感觉淡淡的,软软的,凉凉的,但很舒服。 风青仰头深吸了一口早上清新的空气,休息了一晚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此时除了背上的鞭伤还有些疼倒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正在用早膳的俏俏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风青顿时怔愣住了:她就算没死也应该离死不远了,这会儿怎么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这儿? 风青瞄了一眼旁边混混沌沌似不在状态的陈云靖对着身后的陈江,陈海等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一拥而上不等俏俏反应过几下将便陈云靖困了个结结实实。 “尔等竟然敢以下犯上……”陈云靖似乎终于醒过了。 “闭嘴!”风青狠狠瞪了陈云靖一眼,随后转头看着俏俏道,“如今他动弹不得了,就算你控制了他也不能为你所用了!” 俏俏一听,瞳孔猛的一缩,突然,仰头一阵大笑,望着风青说道,“难怪殿下一再强调要我小心你,圣女睿王妃果然厉害,不但解了我的七虫之毒还识破了我的摄心术。” 风青回头看了一眼又恢复了混沌状态的陈云靖后以俏俏为中心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淡淡问道,“殿下?你说的殿下是指肖融安?” 肖融安三个字似乎刺激到了俏俏,只见她一张脸忽然变得狰狞不堪,瞪着风青咬牙切齿的厉声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们,要不你们殿下也不会像一条狗一样被肖融华那个混蛋囚禁在那个破烂不堪的小院中受尽欺辱。” 原来是为肖融安报仇来了。 那俏俏越说越激动,“自从知道西宋的睿王会每年去边关巡查后我就设计了这个计划,可是之前几年你每次都跟着,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今年你总算不再跟着了,让我有了长时间单独守着他机会,也终于完成了这个计划。……哈哈哈!” “……” “你虽然没死,但他死定了,我给他下了失心蛊,只要我体内的母蛊一死他就必死无疑。哈哈哈!”那女人疯狂的大笑着。 “如果他体内的子蛊死了呢?会如何?”风青问道。 就在刚才她绕着俏俏转圈的时候就释放出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当时就感觉到这女人的心口处和陈云靖的心口处都有一小团奇特的能量团,两者之间被一股不知名的能量线牵引着,但俏俏心口内的这团能量团要强大许多。 “不可能!”那俏俏狞笑道,“那子蛊藏在心口正中处,没有我的母蛊将它引出体外,你们就永远都不可能杀死它,除非你们剖开陈云靖的心将它取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他被你们开胸剖心的样子呢!哈哈哈……” “我们不能剖阿靖的心,却可以将你开胸剖心取出母蛊,然后再引出阿靖体内的子蛊,不是吗?”风青凉凉说道。 那俏俏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没用的,就算你们挖了我的心也是没有用的,母蛊只要一离开我的身体便会立刻自爆而亡,母蛊一死,你们睿王体内的子蛊也会跟着爆亡,当然子蛊爆亡的同时你们的睿王也活不成了。哈哈哈……” 风青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的确是个麻烦的事。 “先将她关入地牢。”风青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 “遵命!”侍卫很快便将那还一直狂笑着的女子押下去了。 风青看着依然处于混沌状态的陈云靖对身后陈江,陈海吩咐道,“先将王爷抬回去吧!” “是。” 风青站在寝房门口的院中琢磨了半天,觉得除了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将那子蛊随着心脏血流弄出体外这个办法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行。 算了,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陈云靖体内的蛊必须要尽快弄出来才行,万一那个疯女人不想活了,那陈云靖也就只能跟着死了。 想到此处风青不再犹豫,走进房内,同时对旁边的陈江和陈海说道,“我打算为阿靖取蛊,你们俩在门口守着,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属下谨遵王妃命!”两人转身出了寝房同时将房门关上。 第247章 大结局 这日陈瑞麟下学回来,匆匆跑到书房内蹲在风青旁边,“母妃……” 风青抬起头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儿子,无奈一笑,“怎么总是这么毛毛糙糙的,就不能慢些走!”说话间掏出手帕替儿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滴。 陈瑞麟蹲在风青身边说道,“今日我去皇爷爷那儿听到皇爷爷,皇伯父与父王在商量立大哥为太子的事。” “什么——?” 风青大喝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我儿子抢过去教养也就算了,如今还得寸进尺的想把他推入火坑吗?” “……” “你皇伯父想要立继承人自己生去啊,……还有你父王傻不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 “不行,我要进宫,来人,备马车!” “……”陈瑞麟皱着一张小脸独自纠结:我这算是出卖了皇伯父和父王吧?那他算叛徒吗? 太上皇的寝殿——承福殿内,爷孙四人齐聚一堂。 陈瑞璟看了看皇爷爷,皇伯父和自己的父王,弱弱的问了一句,“这事您们与我母妃商量了吗?” 皇帝陈云宣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还没呢,朕觉得吧……这事大概还得要靠璟儿你先去跟你母妃商量……” “商量个屁,没得商量!” “母妃——?” “青儿你怎么来了?” “吆,和乐来了!” “哼!”风青用极度不友好的目光扫过太上皇,皇帝,随后狠狠的剜了陈云靖一眼,拽着陈瑞璟便往外走,“走,儿子,咱们回家不跟他们瞎掺和。” 陈云宣拦在风青母子面前,“弟妹,你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不是怕你不同意才……” “所以你们就索性来个先斩后奏?……不对,先斩后奏,应该是您用的词,生米煮成熟饭?暗度陈仓?” “……”陈云宣捂嘴轻咳。 “……不管什么词,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风青说完视线转向陈瑞璟,“璟儿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母妃,我……我……” 风青看儿子那模样分明已经被他们洗脑了,看来她有必要与儿子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了,“儿子,来……” 风青拉着陈瑞璟来到旁边一间偏厅转身关上房门,“儿子,坐。” 陈瑞璟在椅子上端正坐好,风青拉了一把椅子坐他对面,目光直视着陈瑞璟认真说道,“璟儿啊,娘知道这些年你皇伯父和皇爷爷教了你很多知识和道理,不仅有为人之道还有为君之道和帝王之术吧?” 陈瑞璟点点头,“还有身为皇家子嗣的责任与义务。” 这会儿轮到风青了然的点头,“这个你不说娘也知道,可是儿子啊,你要想为国尽责不一定要当太子啊!” “母妃,皇爷爷和皇伯父说……” 风青摆摆手道,“母妃能猜到你皇爷爷和皇伯父与你说了什么。不过,儿子啊!这帝王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也没有世人眼中看起来的那么威风。” 在风青拉着陈瑞璟进了偏厅后,皇帝父子三人也挪到了偏厅外面,他们非常好奇风青到底会对陈瑞璟说些什么,当然他们三人打死也不会承认他们是在偷听,怪只能怪这门的隔音效果不是那么好罢了。 只听见里面继续传来风青的声音,“咱们先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词和皇帝这身华丽的外衣,来看看皇帝这个职业实质上是怎样的。” “……” 不光是屋内的陈瑞璟,连屋外的那三个也都非常好奇风青心目中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咱们就拿你皇伯父做例子吧,你天天跟在他身边你最清楚了。你看看他,每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当然吃得还是不错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风青眼梢的视线扫了扫房门继续说道,“最最可怕的是成了皇帝后他的身体和思想将都不属于他自己的了!” “……” “他的思想是属于他的臣子们的:皇上您这个不能这样,那个不能那样,做什么事都得听他们的,完全没了自由。 “母妃……!”陈瑞璟脸色通红。 屋外的咳嗽声也好像更猛了。 “不好意思,娘说的有些跑题了。”风青扯嘴笑笑道,“但道理就算这个道理。虽说皇帝坐的最高,权利最多但拥有的自由确是最小。娘知道你有能力也有爱国之心,在你皇爷爷的几个孙子之中是适合太子这个位置的,但你皇伯父如今还年轻,才四十出头,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哪天就能生出个合适的继承人来了。儿子啊!不管是泼天的富贵还是至高的权利终究是身外之物,娘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 风青前面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其实正真想表达的就是最后这一句。 皇后原千颖也许是生瑞嘉的时候伤了元气和子宫,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孕。陈云宣虽然没有嫡子却也有两个庶子,只是两人的才智都比较平庸,各方面都差了陈瑞璟很大一截。可陈瑞璟就算是有天大的才能,但他只是皇帝的侄子而非儿子,不是传统意义上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况且陈云宣现在还年轻就算他此时是真心想立陈瑞璟为太子,可以后的事谁又算得准呢?风青是真怕将来的某一天陈瑞璟会陷入到那残酷的夺位大战中去。 陈瑞璟拉住风青的手,“母妃的意思璟儿明白,璟儿也知道您的用苦良心,但儿子之所以答应皇爷爷和皇伯父的提议当这个太子并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最高位置,只是为了国家尽自己作为皇孙应尽的责任。如果以后真出现了比我更合适继承皇位的人,儿子会主动让位……”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房门被打开,皇帝陈云宣大步走了进来,望着风青目光复杂难辨,“自从五年前朕决定培养璟儿为储君的那一日起,朕便决定不再要孩子了!” “皇上,您……”风青震惊的无以复加。 陈瑞璟和随着陈云宣一起进来的陈云靖也惊的瞪大了眼。 皇帝陈云宣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璟儿聪明能干,稳重豁达,既有着心怀天下的大志又有着济世爱民的仁心,行事果断但又不武断,为人磊落却又不失圆滑,再加上有父皇和朕这样的皇爷爷和皇伯父、靖儿这样的父王还有你这样独一无二的母妃在旁指点辅助,朕实在想不出这天下还有谁比璟儿更适合这个位置?!” 众人,“……”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风青也实在没了拒绝的理由。 同年六月初五陈瑞璟被正式册封为西宋国太子,百官朝贺。 永禄十一年,北苍月国皇帝历况达薨,太子历谨熹继位。 两年后,北苍月国赫赫有名的翼亲王历况冶因旧伤复发殁于狩猎途中。 历况冶生前曾一再告诫北苍月新帝不可轻易对西宋国开战,不过新帝历谨熹心高气傲,觉得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如今的北苍月兵强马壮早已有一统天下的实力,根本没把历况冶生前的话当回事。在历况冶死后的第二年便发兵边境,准备一举灭了西宋国。 对于北苍月发兵西宋边境的这一举动,于西宋皇帝陈云宣来说却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自从听取风青的建议对西宋国进行了农、商、政三方面的改革后,西宋国进入了飞速发展的阶段,如今的西宋国可谓是正真的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光粮仓全国各地都建了有几十个,国库中的钱更是堆都堆不下。再加上经过这么多年的研制开发和训练,西宋国已经训练出了一支神秘精干的火器军队,就等着有机会到战场上一展身手了。 既然历谨熹将这么好的机会亲自送到了眼前,皇帝陈云宣自然不会放过,并且可以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走上统一之路了。 永禄十四年,年方十九岁的太子陈瑞璟亲自披挂上阵随生父睿王陈云靖发兵北境。名曰抵御外敌,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父子俩在一支神秘恐怖的火神军的协助下一路势如破竹直捣了王庭,活捉了北苍月皇帝历谨熹。 三日后历谨熹递了受降国书,北苍月并入西宋国版图,从此世上再无北苍月国。 由于这场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百姓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战争带来的痛苦便已经结束了。又由于这场战争原本就是原北苍月国先挑起的,而西宋国皇帝又对西宋国和原北苍月所有受伤和战死的将士都发放了丰厚的抚恤金。 这一举动一下子便获得了原北苍月百姓的好感,再加上这些年西宋大力发展商贸,北苍月百姓们之前吃得穿的有不少都是西宋之物,他们早已深受西宋文化影响,所以在西宋国接受北苍月国降书时非但没有出现百姓顽抗的现象,大家似乎还挺高兴自己也成了西宋国一员。 半年后西宋国又已同样的方式攻下了南临国,分裂了一百多年的这片大陆终于又恢复了统一。 承福殿。 虚弱躺在榻上的太上皇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是当他听到陈云宣说南临也已归入西宋版图时,那浑浊的眼中露出了最后一丝亮光,他望着虚空露出一个正真满足的笑容,在最后留下了一句“得圣女者得天下,前人不曾欺我也……”随后含笑而去。 用禄二十五年,永禄帝陈云宣退位,太子陈瑞璟登基为帝,改国号“庆”。自此大庆国正式进入繁荣发展时期,史称“大庆盛世”。 与此同时,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民间百姓经常会传出某某人又在某某名山或名胜之处看到了结伴同游的太上皇、睿王、太后及睿王妃。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