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界也要是主角》 第1章 楔子 (阅读本作前请确认系统字体为宋体或者黑体,否则本作主角的名字很可能会使你强迫症发作,使用仿宋的作者是第一个受害者) (但我是不会改名字的!) 从上九界到四方大陆有很多种方法。 正常的一般都是走传送阵,不过像这样的跨位面传送,传送阵总会出点问题。比如说把你从半空中扔下,运气好的掉进森林,运气差的掉进人家姑娘的闺房,更差的直接掉进秘密开会现场。而且这玩意在传送完后的一段时间,别人攻击不了你,你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落,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完蛋了。 除此之外,实力强大的也可以撕开空间,耀武扬威地出现在某条大街,然后一个小时全大陆皆知,两个小时后各大家族疯狂献殷勤,一天后成为全民偶像,一个星期后引起巨大纷争,最后众人因为争抢而大打出手,最后发起战争…… 魅力太大,果然是个问题呢。 洛宛沚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手上甩着一条项链,一圈又一圈,在空中拉出一片黑色的残影。 “能不要甩了吗?”子睿终于从空间里钻了出来,化成一条小小胖胖的蛇蹲在她的肩膀上。 “我去年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不?”洛宛沚将项链带回脖颈,笑容和蔼可亲。 “……记得。”子睿看她笑得这么灿烂,不由得抖了抖尾巴。 她的笑容逐渐加深,变得更加和善:“你那现在给我看到的是什么,嗯?” 子睿委屈巴巴:“我和你又不一样,而且我的本体可是……” 最终他没敢再说下去,把自己盘成了一团:“对不起。”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洛宛沚依旧保持笑容,揉了揉他的脑袋:“算了,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把你当打手。” 她死了三次,第四次重生的时候,发生了天地巨变。空间之间发生了巨大的震动,使位面之间在一瞬间产生了错位,将本来位于其他世界的子睿硬生生扯到了上九界。 身为其他位面的生物是很难在非原土生存的,那个时候为了避免自己魂飞魄散,他和同一时间穿越时空的洛宛沚定下了灵魂契约,靠着她那经历了四次穿越重重锤炼的灵魂,躲过了这场浩劫。 但同时他的实力被大幅度削弱,除非是洛宛沚动用召唤阵将他召唤出来,否则正常修为只是天阶。 虽然天阶是四方大陆上所能达到的等级极限,但是在上九界就不是很拿的出手了。 洛宛沚认为,契约兽比宿主还弱,他简直是灵魂契约兽中的耻辱。看看那些小说里主角的灵魂契约兽,一个个都吊炸天,结果她的比自己还弱,以后还怎么愉快的一起搞破坏?还怎么愉快的一起逃跑? 但是没办法,十七年过去了,洛宛沚已经混到了上九界第一天才的名头,子睿依旧默默无名,被所有人当成观赏蛇。 “十七年才升三星,你是要爆炸吗?”洛宛沚简直恨铁不成钢,而在突破魔阶之后,她决定去下层历练。 在上九界的十七年当中,身为上九界第一天才,她同时还有着第一混世魔王的称号。她这么多年总是戴着半幅狐狸面具,开打前总是非常装逼地念一句“一曲肝肠断……”,然后把对手揍成麻花,打完再潇洒地一收剑,一边说着“天涯何处觅知音”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 简直是极限装逼。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被她虐过的人现在一听到这句诗就浑身发抖,人好好的一句悲伤怀念知己的诗,愣是因为她变成讨命音。也不知道那俞伯牙钟子期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把她掐死。 这么多年除了和人对打以外,她更多的是在自家的后山里和那群魔兽对殴,因此锻炼除了强大的赤手空拳能力。她认为上九界虽然灵气充足,人们很容易就能修炼到很高的等级,却因此少了很多的历练。像她原来看过的那些小说,主角都是从最底层开始的,她直接空降已知的最高层,还是个天才,家族雄厚,一路顺风顺水,怎么看都不像主角,反而像是被主角最后消灭的那种大反派boss。 这样可不行,就算她是反派,也要是反派型主角。 回想起前三世的死亡,她握紧了拳头。 为所欲为,也要有一定的技巧。 “走了。”洛宛沚对着因为她从来没出过门所以一路相送的二姐左江挥手:“我会想你们的!” 左江幽幽地说:“我只希望在我去四方大陆的时候不要在通缉令上看到你的名字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洛宛沚敷衍地走进传送阵:“我用假名就行了。” “假名也不行!!” 然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传送阵内。 第2章 夜晚的不归森林 夜晚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无数璀璨的星辰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了巨大的洪流,一望无际的天空一直延伸至远方,直到视线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火堆静静地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司徒朴将一块木头扔进去,干燥蓬松的木块被火焰吞噬,再度发出了声响。 如果有旁人看到肯定会倍感惊讶,这里可是四方朱雀大陆的不归森林,不归森林,顾名思义,就是有去无回的森林。在这样危险地方生火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厉害到不行,还是愚蠢。 “啊……无聊。”他低声抱怨着,看向一旁的司徒池品:“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那司徒池品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岁的孩童一般,他捧着自己的脸,一脸严肃:“四弟,这里可是不归森林,发出声音是很危险的。” 司徒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刚生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反而现在提起来了?生火不是最危险的吗?! 一旁一直闭着眼睛的司空寂睁开了眼睛,他笑道:“池品说得对。” 就好像刚刚那个捡柴捡的很勤快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司徒朴顿时觉得自己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树林,他靠在了树干上。 …… 然后没过多久他发现司徒池品和司空寂聊起了天来,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气他的。 “还是要谢谢你和我们一起来不归森林。”司徒池品年幼的脸庞配合他一脸的正经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否则昨天就危险了。” 司徒朴知道他指的是昨天遇到火凤的事情,那一群火凤如同蝴蝶一般蜂拥而来,要不是最后司空寂透支灵气将一旁整个湖里的水全部引出,他们可能就被烧死了。 “举手之劳。”司空寂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柔。 切,笑面虎。 司徒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 本来一开始说的还是关于此行的目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话题就偏到了司徒朴的未婚妻身上。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司徒池品八卦地问着,满脸都写着好奇,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才确实像是一个小男孩。 司徒朴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我也不知道。” 司徒池品寻求八卦的眼神差点没在他的身上烧出个洞来,他抽了抽嘴角,转移话题:“说起来……司空你也不小了,就没有个喜欢的人什么的吗?” 司徒池品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他又盯向了司空寂,双眼发光地看着他。 突然成为讨论的目标,司空寂却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他看着眼前的火堆,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跃,隐隐透露出一丝金色的光芒:“还没有。” “这些年来向你求婚求娶的都不少,你怎么就没看上一个呢?”司徒池品郁闷地托住了自己的脸:“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司空寂沉默了一会,笑着开口:“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又开这个玩笑。”司徒池品不满地撇撇嘴:“算了,反正一辈子光棍也不错。” 夜色渐渐深了,森林里逐渐弥漫起了雾气,三人分好了这几天的守夜顺序,然后休息去了。 第一天守夜的人是司空寂,他看着司徒二人钻进帐篷,随手拨弄着火堆外的木头。 他端坐在那里,只是凝视着火堆,影子在他的背后拉开,因为火堆的摇晃而摇晃。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火堆的光芒逐渐缩小,就在他准备再丢几根木头进去的时候,森林上空的空间一阵扭曲,他抬眼看去,突然就感觉一股力量锁定了自己,让他浑身不能动弹,而在下一秒,一个空间裂缝出现在他的上方,一位少女直接从里面掉出,摔进了他的怀中。 “砰!” 两个不能动的人齐齐倒在地上。 因为察觉到空间震动的两人急忙跑出,正好看见洛宛沚从天而降把司空寂砸倒的一幕,顿时就惊讶不已。 “这是传送阵?” “……司空估计没想到他的玩笑有一天能成真。”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她知道自己晕车,但没想到传送阵也晕。待传送阵的强制性保护时间过去后,她准备坐起来看看四周,这一手摸下去没摸到地面,反而摸到了人的胸膛。 ……靠,她不会这么不走运吧? 洛宛沚低头,正好和司空寂对上了视线,一时之间空气沉重的简直能砸核桃。 “不好意思。”她赶紧从他的身上下来,坐在了一旁:“我刚刚是从传送阵过来的,没想到掉到你身上了,很抱歉。” “哈哈哈,哪里哪里。”司徒池品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边笑他一边看司空寂:“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司空寂,长的是一表人才,还是司空家的二少爷,前途无限,如今已经是凡阶的……” 司空寂从地上爬起,因为刚刚的事情他的衣服有些凌乱,胸口的衣领微微滑落,看起来有几分凌乱,但并不损他的气质。他将衣服上的树叶拍落,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司徒池品的话:“池品,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洛宛沚晃了晃脑袋:“其实也说不上吓……” 司徒池品觉得有戏,恨不得马上就把司空寂的祖宗十八代都倾囊而出,司徒朴见状赶紧拦住了他。 经过一番交谈,洛宛沚说自己来自青龙大陆,来这边找自己的朋友玩,本来定位在天涯城,传送阵却出了偏差,把她扔到了天涯城旁的不归森林。 传送阵的不规律性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很是年轻,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灵气波动,于是司徒池品建议她和他们一起。 “你们不怕我是坏人吗?”洛宛沚摸了摸手腕上的子睿,此时他已经化作了本来的样子,缩小了很多倍后装作一条手链:“随便信任人可是很危险的。” 司徒池品很爽朗地一笑:“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是坏人了。” 洛宛沚觉得他应该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冤大头。 一番折腾之后两个人又休息去了,很快周围恢复了安静。 洛宛沚闲来无事将视线放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司空寂身上,他此时正面对着她坐在另一边,火光照亮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副阳光俊朗的脸庞,除了外表,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平静的气息,眉宇之间流露的温和之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令人感觉温暖。 “姑娘一直盯着在下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司空寂忍不住开口,那双漆黑明亮的瞳孔看向了她。 洛宛沚察觉到他的眼神里飞快地滑过了一丝惊诧。 第3章 四方帝国学院 凭着魔阶一星的修为,洛宛沚一眼就看出司空寂的修为根本不是他外露的凡阶二星,而是天阶一星满。很明显,这样的只可能是他被压制之后的等级。 四方大陆的极限修为是天阶九星,一旦突破到魔阶就会立刻突破四方大陆的层次,转而来到上三界。而修为超出四方大陆位面承受的人来到四方大陆,等级会被正好压制到天阶一星,不能多也不会少。 而她因为穿越时空的时候少了一魂一魄,因此可以不受限制。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魂后来是找到了,但是那一魄就不知道飞到了世界的哪个角落。 “你看出来了?”洛宛沚凑近司空寂,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这个大陆的人,本名应该也不是司空寂。” 虽然最后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她的语气异常肯定。真正的司空寂很可能已经死了,然后被这个家伙取而代之…… 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非要隐瞒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姑娘在说什么?”司空寂的眼神有些疑惑,他看着面前她放大的脸庞,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而且……会不会太近了一点?” 洛宛沚在心里鼓掌,下一届奥斯卡最佳影帝就决定是这位先生的了! “别装傻。”她懒得和他客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她飘了:“你的实力是天阶一星,但这并不能看出我的等级,所以你肯定有什么东西……”说着她的眼睛转了起来,回忆着什么:“七煞……还是真实之眼?” 司空寂依旧是温柔如水的笑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要装到底了。”洛宛沚松开他的衣领,靠在了树上:“算了,你有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姓亓官,还是君?” 司空寂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笑容柔和。 看他这副样子,洛宛沚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他是东魔族,能拥有真实之眼,怎么也得是皇族。 东魔族的皇族,她所知道一共有三个。现在的东魔族少主君九煜,他妹妹君落以及经常神出鬼没的君天榆。 不过刚思考了一会她又皱起了眉头。虽然一上来就遇到神秘而强大的男人很像主角会有的经历,但是哪有主角一见到男配立刻就三两下推导出这个男人身份的?不应该是很后来他闪亮登场,然后她吃惊不已…… 算了,还不如她推导出来呢。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差不多明白他的身份了,也许他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或者说,也许就是个炮灰之类的?洛宛沚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司空寂,越看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过毕竟她可是开局满级的主角,猜出配角身份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吧? 对于自己是主角的这个想法,洛宛沚一直都很坚定。她认为像自己这样特立独行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不是主角,她也有办法成为人群中最闪亮的烟火。 ……虽然闪亮完之后就被打死了(详情参考第三世)。 司空寂抬眸,纤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她盯着看了一会,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草地上。 还没有她那个便宜未婚夫好看。 想到东门瑾她的脑袋就有些痛了,两年不见,也不知道那个像花蝴蝶一样的男人有没有改变想法。 - 第二天天亮,司徒朴和司徒池品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司空寂一人。 “昨天晚上那个姑娘呢?”司徒池品问。 “哪有什么姑娘?”司空寂淡淡一笑:“睡糊涂了吧。” 另一边,洛宛沚已经到了天涯城的城门口。 此时刚是太阳初升,这里的人并不多,她站在城门外看着巍峨的城门,在初日之下显得朝气蓬勃。 不愧是朱雀大陆最大的主城,果然不同凡响。 随意看了两眼,她往城门口走去,城门的守门人看了她几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此时的洛宛沚穿着一身男装,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伪装,因此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是一名少女。一身玄色短袍及至腿根,黑色长裤以及黑色长靴衬得她身高纤长,一身暗色,容貌精致艳丽,却能给人温柔的感觉。 “有什么问题吗?”洛宛沚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温柔地轻声问到。 守门人没想到她竟然会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敛去微微上挑的笑容,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和,明明有着一双桃花眼却并不会给人妖异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平和。 “没,没有。”守门人摇摇头,赶紧收回了视线。 洛宛沚走进城门,顿时就成了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人们频频扭头看她,而子睿则是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都以貌取人呢! 转了一会洛宛沚来到了四方帝国学院附近,看着眼前介于古代和现代建筑之间的风格,她有种惊叹的感觉。 既有古代建筑中的古色古香,但也有现代建筑里的简洁,不愧是东方玄幻世界,真是穿越者们心中的圣地! 而同样作为穿越者,洛宛沚将自己历练的第一步定在了这里。 学院,是一个玄幻小说中主角必去的地方之一,其的存在简直相当于古言里的青楼,是一个有着各种重要角色,各种天材地宝,以及各种装逼打脸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便询问附近的人:“四方帝国学院什么时候招生?” 路人甲:“姑娘你是来晚了吧?招生已经在一个月前结束了。” ……什么? 洛宛沚内心大惊失色,按照小说定律来说,不应该是七天半个月一个月之后开学吗?怎么到她就成已经完了一个月了? 这还怎么让她愉快地在排队的时候被鄙视,然后测验的时候打他们的脸? 难不成她其实真的是反派而不是主角? 她抬头看天,愤愤不平地想: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学院,我赵日天(不)进定了! 第4章 东门瑾 洛宛沚相信,每个学院都是可以有插班生的,更何况这不才开学一个月么,她又不用去学文化课,很快就能追上同学们的进度的。 不过怎么才能进去呢?按照小说情节,应该是她随便去哪个森林拍卖会场甚至是大街都能正好碰上学院里的某个boss,ta对自己一见倾心(划掉),当即就决定收自己为徒,然后自己就能进学院了! 不过在很快洛宛沚就意识到这种巧合是不存在的,在拍卖场无所事事了一个下午后,她对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十分唾弃,并决定换个方法。 既然她实在是没这个主角的偶遇光环,那就只能开启主角光环中的人缘光环了。 所谓的人缘光环,就是主角认识的人都一个比一个厉害,不是什么xx家族的天才,就是某个权势滔天的人物,总之就是高手和传说中的人物扎堆而来,一时间好像大白菜大甩卖一般扎堆出现。 虽然洛宛沚是初来乍到,但这并不妨碍她在这里有熟人。 - 天涯城城主府,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坐在窗边,阳光从窗外洒进,衬得他整个人宛如天人一般。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笔,眼神冷峻,看起来正在写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男人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记得我有说过,任何事情都不许打扰。” 门外敲门的人被这隐隐含着杀意的声音惊出一声冷汗,不过尽管如此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可,可是来找您的是洛小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突然打开了,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平地撩起了一阵风。他见怪不怪地看着男人绝尘而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少主还是老样子啊。” 府邸门口的侍卫都不认识洛宛沚,不过在听说她要找东门瑾的时候还是答应进去通报。这让她不禁感叹,果然在现实中是不会出现什么一听要找某个大人物就开嘲讽的侍卫,就算有,身为城主府的侍卫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等待的时候洛宛沚和侍卫聊了聊天,听他们说最近东门瑾的心情看起来很是糟糕,原因好像是因为四方帝国学院的院长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把工作扔给了其他人。作为院长的好友之一东门瑾自然也是接到了一部分工作,使得他本来就繁多的工作更是空不出一点时间,因此本来就面瘫的他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冰山,让这初夏的空气都变得十分冰凉。 说话间侍卫突然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弯腰:“少主。” 洛宛沚回头,就看见东门瑾从大门里走出。他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红衣,一双凤眼狭长深邃,眼角微微上挑,带着若有若无的邪肆,黑色的长发未绾,随意地飘散在他的身后,衬得他皮肤如玉。他微微一笑,眼睛里就像是盛满了整个春天的花海,带着醉人的温柔:“小洛洛,我们好像已经两年没见了。” 每次看到东门瑾,洛宛沚都忍不住眯起眼晴。原因无他,而是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闪耀了,就好像周身都闪着小星星,简直闪瞎她的眼。 看着一旁侍卫几乎惊掉下巴的模样,再联想他们之前对东门瑾的形容——面瘫,冰山,阴冷。这让她不由得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东门瑾,当时他确实像座冰山,简直愧对这副妖孽的皮相。不过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突然变成了火山,洛宛沚经受不住他的过分热情,干脆躲进了后山,天天和魔兽们pk去了。 东门瑾热情地将她迎进自己房间,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带她去游山玩水。在他拿出地图开始写旅游计划表的时候洛宛沚阻止了他的行为。 “我有事情找你。”洛宛沚拉住他的胳膊:“除了一个月之前的入学考试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进四方帝国学院的方法?” “你去那里干什么?”东门瑾有些不赞同:“你前一段时间不是突破了魔阶吗?以你现在天阶一星的实力,很多老师都打不过你。” “我这不是没进过这种学院嘛。”虽然上九界也有很多这样的学院,最大的界门学院她也达到了入学标准,不过因为凶名在外,界门学院里的老师一致认为她要是进来会让整个学院都翻天覆地鸡飞狗跳。 这个世界的学院除了修灵修体之外,还有文化课。一般学生都是一边修灵修体一边学习读书,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更别说一些灵体双修的,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没有其他的心思,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之前每天都是起早摸黑的加班加点,要是把洛宛沚放进学院,估计学生们一个个都要暴走。 于是洛宛沚就这么被拒之门外,只能自学成才。 其他人:高手,看不透.jpg 她这么一说东门瑾也想起了那些年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那你是愿意告诉我喽?”听他这话的语气,洛宛沚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看着她充满希翼的小眼神,东门瑾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不自觉温柔下来:“除了最开始的考核之外,你还可以选择去挑战四方帝国学院的四门门主或者门下的学生。” 虽然他认识院长直接走后门也行,不过这么多年他还是能了解一些洛宛沚的性格,就算说了她也肯定不会用,还不如不说。 有关于四方学院中的四门洛宛沚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这四门其实是学院中的四个不同派类的合成,分别是修灵的,修体的,灵体双修的以及其他。 其他包括了炼金师炼丹师符师阵师召唤师以及文化人,其他部门可以说是最有钱也是公认的最不能惹的部门,毕竟大家都是靠手艺吃饭,自然是不同凡响。 在听到东门瑾一一介绍之后,洛宛沚心中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等式。 最不能惹=惹了会被追杀=学习生活会变得丰富多彩。 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一次挑衅估计就能被追遍整个大陆,真是一劳永逸。 就决定去挑战其他部门了! 第5章 间隙 虽然有了这么一个渠道,但是洛宛沚并不能现在就去挑战。毕竟人家四门的门主和成员每天还有各种各样的课程,上午修灵修体,下午炼丹画符,晚上还要再写名著观后感,每天忙的不行,哪有那么多时间闲的没事和人打架。 只有在每个月的一号四方帝国学院会开放三号比武馆,所有想要挑战的人直接去那里就可以了。 不过在去之前得先自己选好挑战的目标,洛宛沚很容易就搞到了这些资料,毕竟都是高手,还非常神奇的都是帅哥美女,粉丝不要太多。到手资料后她就只看了其他部门里排行第一,也就是其他部门的门主。 其他部门门主名叫顾长歌,看介绍是个长的非常温婉的女人,光看图片洛宛沚就能感觉得到那种如水的温柔。看着这张脸,她都不好意思下手,更别说一招秒这种事了,怎么能让这种美人出丑呢? 于是她果断看向第二个,排名第二的是个……emmm,这家伙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长的简直太好看了,雌雄莫辨! 一看性别栏目:不明,算了人妖,她怕自己打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去扒别人衣服看个究竟,这种触及别人隐私的事情就算了,跳过。下一个! 排名第三的是一个很是帅气的小伙子,擅长武器是重剑,等级是凡阶三星,属性是金和火……等等等等,这不是其他部门吗?怎么是一个修灵的? 洛宛沚重新翻回资料封面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一头雾水地翻回来,就看见下面继续介绍:“不过这些都是他在画符之余随便修炼的。” 这句话看起来还真的是很气人啊,也不知道是他的哪个仇人写的。 再一看其他部门的总介绍,洛宛沚发现是她想错了,因为其他部门的简介是这么写的:“这是一个大多数放在修灵修体门都能称得上是高手的天才们。其他部门的存在告诉我们,天才往往都是各方面全部发展,这是天赋,你学不来。编者,佚名(编者也是天才)。” 洛宛沚此时正在啃一块饼,看到这里差点没被呛死,卧槽佚名?这不是从古至今最著名的文豪且写作最多的人吗?竟然连玄幻世界都出现了?而且这家伙还在后面写上自己是天才,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佚名排在第几名。 翻了半天,茶都续了两壶,店小二都快对她怒目而视了,洛宛沚依旧没看到佚名的名字。 能这样堂而皇之写上自己名字的洛宛沚不认为会是个无名之辈,或许是已经毕业的学生吧。 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叫这名字。 她准备进四方学院后打听打听这个人。不过在重新点了一壶茶一盘糕点两块糖果三个青团后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在确定了挑战对象后,洛宛沚就主要看了一下这个叫谢穹的小伙子的资料,这一看又是让她大开眼界。什么凡阶三星金火双系等级持平精神力中上剑舞的很好都是小意思,这个“文章曾数次登上《四方学生作文大全》”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上过学的洛宛沚并不知道在上九界也有不少这些书籍,只可惜她从没买过。这导致现在才发现有作文书的她世界观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愧是玄幻的世界,可以,这很玄幻。 玄幻世界: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将一切都准备好后,洛宛沚离开了茶馆去街边买了一份报纸,一边等着老板找钱一边翻看今天的新闻。只不过她还没有翻到第二页,鲜红的日期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xx年x月17日。 这个月有三十天,30-17=13。 ……shift。 将老板的找零放进颈链上最中心的那颗看起来是玉石其实确实就是玉石但同时也是一个储存空间里,顺手买了一根糖葫芦给子睿,刚钻出来的子睿用尾巴勾住糖葫芦吐出蛇信舔糖衣,引起一个路人“蛇特么也吃糖?”的惊讶。 洛宛沚则是翻报纸,让她无所事事十三天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免压抑过久导致暴走破坏世界。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各种八卦,明晃晃的黑体大字非常浮夸地撞进她的视线“姬家大小姐疑似被拍到绯闻照,男主竟然是……”,洛宛沚唇角微微一抽,看也没看地就翻到了第二张。 第二版也没好多少,依旧是各种八卦。在跳过一堆广告后,洛宛沚将报纸揉成了一个球,然后一脚将之踢上了天。 大哥,我拜托你们,你们是玄幻世界,老子是穿越了,能给我整点新鲜的玩意行不?再说大家不是都修炼吗,来点和玄幻有关的会怎么样?老子才不想看谁又和谁好上了! 愤怒地将报纸投掷后洛宛沚决定四处走走。身为主角,那一生肯定是波澜壮阔的,从来都是我不找事事却找上我,她就不信这十三天就会这么白白浪费,作者会在下一段给她打上十三天后! 十三天的时间一转而逝,无所事事的洛宛沚将整个天涯城都走了一遍,不过她的走并不是普通的走,而是戴了一副自制的白色半面面具。在纯白面具眼下的部位每边点上了三颗红点,然后用红墨水勾勒出了镂空的边缘,看起来神秘妖娆。 但是她带着这副面具都是在半夜出现的,大老远的漆黑一片,谁能看到什么漂亮的眼睛?再加上她基本都是一闪而过,因此并没有什么一眼惊鸿的场景,她又一身白衣,看起来更像是厉鬼夺命。 这就是现实啊,朋友。 在最后一天晚上洛宛沚没再去别人家做点什么,而是直接进入了梦乡。虽然除她之外,很多人彻夜未眠。 很多天不看报的洛宛沚并不知道她已经光荣地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是再等级深不可测的高手,家里都会被一个神秘人光顾,然后被……撬掉一块地砖,此举动令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有专家分析可能是埋炸弹画阵图等等,但是更多的人认为,这只是一个闲的发慌的神经病。 若是洛宛沚知道,定会高举双手表示赞同,顺便放鞭炮庆祝自己异世扬名旅程的开门大吉。 第6章 上九界第一天才 今天是每个月的一号,一号是一个月的开始,虽然很多人的工资并不是在这一天发,但是怎么也是新的开始。 叫醒洛宛沚的并不是清晨的阳光,也不是梦想,而是那扇被敲的砰砰作响的门。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懒散地抱住了子睿:“门没锁。” 东门瑾立刻推门而入,犹如她老妈一样絮絮叨叨边走边说:“虽然你的实力是天阶一星不用担心有人袭击,但是住在外面房间的门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锁的。我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一堆符篆吗?你怎么也不贴一……” 东门瑾的话戛然而止,在看到洛宛沚的那一刻他笑容洋溢的面孔有一瞬间的僵硬。 只见那红色的被褥之上,少女仅着单薄的衬衣,纤长的腿被红色的床单衬得越发白皙,黑发散开,几缕落进衣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 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床上横卧着一条几乎铺满了整张床的墨绿色大蛇,少女抱着蛇尾靠在蛇腹,此刻看起来还有些迷迷糊糊,而那大蛇则是以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这不能怪东门瑾,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在心里大喊一声卧槽,心理素质差的估计都要夺门而逃,然后下午不得不回来赔酒楼一扇门。 东门瑾的神情僵硬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直接抓起子睿的尾巴,顺手将洛宛沚拦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以丢保龄球的方式将它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早上好。”洛宛沚伸手抱住了他,像无尾熊抱着树一样。她窝在了东门瑾的怀里,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气,就像是沉木和香片混在一起,却又不腻的幽香。 东门瑾将她抱紧,声音柔和的像是在哄小孩子:“怎么还在睡觉?就不怕迟到了?” 洛宛沚打了个哈欠,她原来晚上都是修炼,但是四方大陆的灵气太稀薄了,在这里修炼一年还不如去上九界躺一个小时。这样的灵气落差导致她干脆晚上睡觉,然后等待灵气自动入体,虽然效果比修炼更差,不过反正都已经很差了,也不在乎更差一点。 “因为我知道东门一定会来叫我的。” 东门瑾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微微加快,手下不由得收紧。他将洛宛沚揽在怀里,心中却仍旧是无比空虚。 他知道,虽然她对他很亲昵,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爱人,但是事实却从来都不是这样。 东门和洛两家是世交,娃娃亲订的也顺理成章。东门瑾比洛宛沚大整整十岁,在他十岁那年洛宛沚方才出生,她出生的那天东门瑾被带到洛家,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左汤,也就是洛宛沚的父亲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就是你未来的另一半。” 那个时候东门瑾的内心毫无波动,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对洛宛沚有什么想法——或者说,除非他有毛病才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想法。 后来时光如梭,洛宛沚渐渐长大,与此同时她的凶名也一天天的远扬,逐渐成为了整个上九界家喻户晓的人物。在上九界,可能有人不知道上九界的创始人是谁,但是绝对没有人不知道洛宛沚的名字。 洛家四小姐,上九界第一天才。出生那天电闪雷鸣空间震动,后有人戏称这家伙一出生就如此,看来确实是煞星降世。 一岁时测天赋直接震碎测试所用的水晶球;五岁晋升人阶,成为上九界第一天才,而这名头在之后就一直没变过;七岁打翻所有同龄人;八岁成为上九界一霸;十岁被所有学院拒收;十二岁打翻所有学院在校同等级学生,无一敌手;十三岁晋升天阶,打破最小晋升天阶的记录;十四岁徒手揍趴同等级的魔兽,一时间众人惶惶;十五岁考试夺得第一,被誉为鬼才;十六岁突破魔阶,离开上九界,引得各大学院学生敲锣打鼓放鞭炮。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东门瑾渐渐注意到了她——呃,一开始并不是什么好印象,毕竟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一刻都闲不住。在她刚出名的那段时间光是挑战书就能堆起来举行一次篝火晚会,每天都能听见“xxx被洛宛沚打败了!”的声音。而在所有同龄人被打怕之后她就开始折腾魔兽,搞的魔兽潮入侵的时候所有魔兽看见她都绕道走。 这么一个传奇人物,东门瑾自然是无法忽视的,他的目光一天比一天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更久。有一句话说的好,当你对一个人好奇的时候,就离喜欢上她不久了,作为过来人,东门瑾觉得这句话说的没错。 洛宛沚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亲切,刚开始他还因此感到反感,直到后来看到她和其他人的相处模式后他才意识到,她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洛宛沚是他见过的最可恶的人,对谁都那么温柔亲切,总是撩完就跑,简直就是个人渣! ……在写完这篇日记之后,东门瑾将手中的笔折断了。 只可惜他喜欢上了这个人渣。 将心中的悸动压下,东门瑾看着她松开手,将衣服快速地穿上,然后一边快速洗漱一边口齿不清地对着从窗户里爬进的子睿吩咐:“你去大厅帮我占个位置,然后点一些东西,还是那几样。” 子睿闻言化作了人形,然后从敞开的门里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在洛宛沚视线盲区里对东门瑾翻白眼,气的他差点笑出声。 那边的洛宛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只是洗漱完毕之后去了大堂,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上的一本笔记。东门瑾见她看得入迷,便凑过来瞅了两眼,想看看她在看什么,视线一触及封面,在看到那几个字后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那封面上黑底白字十分清晰地写着:“目标是征服世界”! 如果东门瑾看到内容,估计他会不小心从台阶上滑下去。 不过洛宛沚觉得这没毛病,这本笔记可是她融合了自己所看过的所有小说的梗概,原来在她实力不足的时候她一直都不敢太为非作歹(?),现如今已经有了这个实力,她就要搞个大新闻。 第一步,当然就是拉整个其他部门的仇恨了。 第7章 挑战者:洛宛沚 拉仇恨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其中是含有不少学问的。 拉仇恨的事洛宛沚干过不少,不过最后的后果都很糟糕,这很明显是她的做法出了问题,也怪她原来太不在乎生命,结果每次都是作大死然后真的死掉了。 这辈子来到了玄幻世界,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该活的久一点以便更好的了解世界。搞事情还是要搞的,仇恨该拉也得拉,但是不能再那么明目张胆,最好让自己站在舆论的正面,这才是好的拉仇恨,也是她要学习的目标。 眼下洛宛沚的计划还没展开,她决定先去把那个叫谢穹的小伙子揍了然后进其他部门待一段时间摸摸底再考虑怎么惹怒整个部门。 告别日理万机工作多的能堆成山的东门瑾之后她独自前往四方帝国学院,四方学院除了少数时间之外都不会对外开放,今天也不过是开放了一个三号比武馆。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带着洛宛沚来到了这里,全程他一个字都没说,在到了地方之后直接就走了,简直是风一样的的男人。 她瞅了两眼那个人离开的位置,放弃了四处转转的想法,走进了比武馆。 一进大门,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阵的灵气波动,入目的先是宽大的比武台,以及台后悬挂的今日对战名单。洛宛沚定睛一看,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看起来是东门瑾帮她报的名。 围观的人不少,其中除了学生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人们多围在那名单前,议论纷纷。 “这个叫洛宛沚的是谁啊?竟然挑战的是其他部门?” “还上来就挑战谢穹,怕不是根本就没有看资料。” “来来来,下注了!” 闻言洛宛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谢穹看资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一个个说的好像很厉害一样?难道背后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这么想着她随便拉了旁边一个人询问:“我听他们在那里说什么谢穹,这个人很厉害吗?” 被她拉的那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不知道。” 哇,真是冷漠。 洛宛沚瞄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书,发现是一本《符篆:从入门到大师》,她摸了摸下巴,四方学院现在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也是时候来一场开学考试了。 在洛宛沚询问黑衣男人的时候,他旁边的几个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个个偷偷笑出了声,引得她很是好奇,不禁上前询问:“请问你们知道谢穹吗?” “知道知道。”其中一个人笑的最欢:“谢穹那家伙是个战斗狂人,除了打架什么都不喜欢,打起架来非常投入,虽然排在其他部门的第三,但是论战斗力是最恐怖的。” 这人说话间几次忍不住破功,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引来黑衣男人包含杀气的一眼。 洛宛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这位就是谢穹?” 那几个男生在谢穹杀人一般的目光下点头。 “没错,就是他!” “你别看他这么面瘫,其实是害羞,他没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喂喂,不是我说的,你打我干什么?” “靠,亏我昨天还给你带饭……我错了,别打脸!” 谢穹扔了书直接开打,眼前几人顿时开始你追我跑,一片混乱,旁人纷纷围观,指指点点:“司徒天那家伙又在作死了。” 洛宛沚看了一眼那个被谢穹追得到处乱串的短发男子,赞同地点头,这个司徒天简直和她第一世一模一样。 最终司徒天被成功抓住,就在他即将gg的时候,几名穿着白衣长袍的人走了进来,顿时混乱的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谢穹也松开了手,将地上的书捡起,继续一言不发地翻看着。 洛宛沚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看这身衣服,来者应该就是四方帝国学院的老师。 没有什么废话,老师们很快就各就各位,其中有好几名灵阶,甚至还有一名是幻阶的高手,让洛宛沚提起了几分兴趣。 幻阶之后就是天阶,虽然她不过是幻阶一星,但在四方大陆上来说也是非常厉害,就是不知道她的职位是什么,看座位好像是评委一样的存在。 “今天是四方帝国学院每月一次的四门挑战。”在一切就绪后,那名女子开口,声音清澈空灵:“挑战顺序就由报名的顺序来。” 洛宛沚还想着快点搞定进学的问题然后去搞事情,当即就举起了手,女子注意到她,出声询问:“有什么事情吗?” 好一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啊,洛宛沚的声音不禁柔和了几分:“我等会还有事情,所以能不能先挑战?”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无语,等会还有事,这话说的也太轻巧了,就好像你能秒了对手一样,就算是真的,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女子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依旧那样柔声道:“那就得看排在你前边的人愿不愿意了。你叫什么名字?” 洛宛沚回:“我叫洛宛沚,挑战的对手是谢穹。” 原本一直低头看书的谢穹立刻就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她。周围的人更是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的漂亮,但是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的少女竟然就是他们今天一直讨论的人物。 女子依旧如常,她拿出了一块玉简:“你是排在第十七个。”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就有十几个人纷纷开口。 “让她第一个挑战,我延后!” “我也。” “+1” 女子收起了玉简,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么第一个就由洛宛沚挑战其他部门的谢穹。”她停顿了一会,然后继续道:“如果洛宛沚赢了,她将作为插班生进入四方帝国学院,如果谢穹输了,将会排名清零。” 洛宛沚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在四方学院里每半年就会有一场排名选拔,前十名再和其他的三门互相比拼,最后决出十二人,参加四年一次的四方全大陆比拼,胜出的学院将会获得名誉+99,面子+99等奖励。 谢穹合上手中的书,依旧是面无表情“学生没有异议。” 洛宛沚则是笑的眉眼弯弯:“请。” 第8章 挑战成功 站到台上的时候洛宛沚很是跃跃欲试,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过架了,自从她参加界门学院的选拔赛之后,就没有傻,不对,就没有人再和她下挑战书。本来她是可以自己去找别人麻烦的,但是这又不符合她“在实力强大之前不搞事情”的原则,只能选择去和魔兽单挑。 看着洛宛沚一副站不住总是想左右摇晃的样子,谢穹抽了抽嘴角:“你在干什么?” 洛宛沚宛如一个帕金森患者一般抖着手:“太激动了,我好久没和人打过架了。” 谢穹依旧是一副面瘫的模样,但是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洛宛沚此刻在他的心中仿佛一个智障。 看谢穹这样的眼神她立刻就不高兴了,不由得撸起了袖子,一边碎碎念:“小样,竟然敢把我当白痴,我还想让你体面点,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谢穹简直想一刀砍断她的头,你声音还能再大一点吗?当他聋子? “开始吧。”谢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不走运,没想到竟然遇上精神病人,真是流年不利,不过在说完后他又觉得这样不够硬气,便又加了一句:“彼此彼此。” 台上的女子看起来有几分无奈,她看了一眼频频回望自己放在座位上那本《符篆:从入门到大师》的谢穹,又看了一眼正在研究墙壁是什么材质的洛宛沚,感觉这两人都是奇葩。 “四门挑战点到即止,禁止出现一方投降后继续动手,以及故意杀人现象,如果有犯我会立刻出手,然后请执行出面。” 执行者,相当于现代的警察,不光是四方大陆,上九界也有执行者。洛宛沚曾经在洛家的书库里翻到过有关执行者的记录,据说他们往往来自荒芜之地和云外虚空,都是一些神秘且强大的人物。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女子停顿一会,这才开口:“那么,第一轮比试,洛宛沚对谢穹,现在开始。” 女子的话音刚落,谢穹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蓝色的符篆。 “竟然上来就是五品的符篆!” 而洛宛沚只是站在那里,她右手在虚空中一握,看起来就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左手则是掌心向着右手,中间不过一拳距离。 谢穹将灵气注入符篆,顿时他的周围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仿佛火焰在燃烧一般。 “一曲肝肠断……” 洛宛沚轻声吟诵,同时右手突然发力,一把通体透明虚幻的长剑竟然从她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在剑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比武场风起云涌,浩瀚的灵气如同瀑布一样飞流直下,瞬间就将所有人震撼地无法呼吸。 谢穹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砰!” 比武场的大门被狂乱的气流掀飞,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女子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她的眼神严肃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台上。 而那里,洛宛沚正慢悠悠地将剑重进收进手掌。她抬眸看向台下的谢穹,勾唇一笑。 “天涯何处觅知音?” 风慢慢散去,她飞舞的外袍慢慢落下,发丝倾落,看起来简直唯美的就像是一副山水画。 全场寂静,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洛宛沚,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一招就秒了谢穹。而谢穹本人则是站了起来,眼神晦涩,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洛宛沚看了一眼处于懵逼状态的谢穹,其实她本可以剑都不拔,但是想想那样谢穹估计会开始怀疑人生,还是出剑了。 毕竟他们的起点不同,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她生在罗马。 不过看现在这小子这样……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下手太重了? 就在洛宛沚疑惑之时,女子已经宣布了结果。 “洛宛沚挑战成功。”她看向洛宛沚,对着她微微颌首:“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四方帝国的学生了。等会会有人带你去做专门的测试,为你分配班级。” 洛宛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紧接着之前那个风一样的男人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他换了一件衣服。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洛宛沚跟着他,让她不禁怀疑起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在她即将跟着男人走的时候,呆立了半天的谢穹突然动了起来。他快步跑到洛宛沚的身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狂热的神情,看的洛宛沚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是叫洛宛沚?我记住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以你为目标!”说着他快速回座位上拿了自己的书,然后向门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回头大喊:“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哇,这个热血少年是谁啊,中邪了? 洛宛沚突然想起谢穹的属性,金和火,看来属性果然是和本人有一定联系的。 男人比起谢穹看起来面瘫更胜一寿,他依旧是紧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熟人也勿近”的气息。他向着女子微一鞠躬,然后带着洛宛沚走了。 在男人回头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那男人的耳尖有些微微发红。 也许,可能,大概,难不成……这家伙喜欢那个女子? 一走出三号比武场的大门,洛宛沚顿时一拍男人的肩膀,男人明显惊了一下,正准备用眼神杀死她,就看见她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搂住了他的肩膀:“小伙子,眼光不错嘛,我也喜欢那个人。” 男人一听她这话眼神顿时就从一潭死水变成了怒气冲天,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 洛宛沚会是那种受威胁的人吗?不存在的!想她当年因为调戏圣女即将被打死的时候,她依旧不屈地在那浩浩人海之前,搂住了圣女的腰,当着上千人的面亲上了她的脸。 最后那死的叫一个惨啊……啧啧,往事不堪回首。 于是洛宛沚完全没有在乎他的眼刀,依旧是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喜欢她就去追,闷葫芦似的也不说话,就算她真的对你有什么,也不敢说吧?” 男人依旧是一言不发,看起来更加的沉默了,一路上洛宛沚嘴都快要说干了,他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让她不禁确定了一件事。 这家伙一定是不会说话! 第9章 测试 “到了。” 就在洛宛沚这么想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惊得她差点去摸他的喉咙:“竟然会说话?” 男人还没什么反应,那屋内就有人笑出了声:“哈哈哈,小季啊,这都第几个这样说的了,你以后还是多点开口,小心哪天真的不会说话了。” 说话间两人走进房间,就看见屋内坐着一个老头,此时他正和对面一个老婆婆对弈,棋盘错综复杂,在一旁还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围观。而四周则是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晶球罗盘之类的东西,看起来乱糟糟的。 男人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师父,我记得我昨天才收拾完的?” 老头漫不经心地一挥手:“管他的,反正这样也能坐下。下一步是你下还是我下来着?” 洛宛沚差点没笑出声,玄幻小说中有三种最热门的师父,一种是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老顽童,一种是好看的人神共愤位高权重的某牛逼人物,还有一种是灵体,往往存在于空间戒指识海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上面,而且都会有一个听起来厉害的不行的身份。 眼前这种的估计就是那种老顽童类型的了,这个小季看起来一本正经,结果摊上个这么样的师父,还真是互补。 男人不准备再和他扯下去,直接把洛宛沚推了过来:“测试。” 他这话一出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是今天通过四门挑战的?” 男人点头,老头顿时兴奋起来:“哎哟,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排名被清零了?来来来丫头,你把手放到这个水晶球上,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力和灵魂力。” 洛宛沚有些犹豫:“你这玩意多少钱一个?” 不是她自夸,而是被她震碎的水晶球粉末都能堆成山了。其他的什么她还能收敛一下,但是灵魂力她就算控制了大多数水晶球还是撑不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她的灵魂经过了四次空间的锤炼呢? 老头有些不满:“你怕会震碎?这可是我自己制作的,你就放心地放上去吧,绝对不会……” “咔!” 洛宛沚的手伸向水晶球,指尖刚触碰上水晶球身,顿时水晶球就发出了一声脆响,紧接着在老头话音未落的时候,砰的一声变得粉碎。 “……碎掉的。” 老头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了剩下的话,看着眼前碎了一桌子的粉末,他愣住了。不光是他,这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被震惊了。 老婆婆第一个反应过来,顿时无比热情地凑了上来,拿着另一个水晶球给洛宛沚:“这个可以测你的年龄和属性。” 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洛宛沚有种我为鱼肉的感觉,这个时候老头也缓过了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洛宛沚将手放上水晶球,水晶球闪了闪,紧接着出现了十六的数字。 “十六岁!”老头激动地差点没破音。 数字消失后,水晶球像是停顿了一般,在老婆婆疑惑地想看看它是不是坏掉的时候,水晶球突然“嗡”地发出了一阵声响,紧接着一道青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此同来的还有蓬勃的生命气息,差点没将整个房间都给撑垮。 男人面瘫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惊讶地看了一眼洛宛沚,心跳忍不住加快。他看着那光芒大盛的水晶球,她的周身环绕着浓郁的木的气息,那一瞬间他简直感觉自己看到了森林,旺盛的参天大树独木成林,壮阔而又悠远。 在青色的光芒消失后,一种灰蒙蒙的颜色再度充满了水晶球,狂风大作,整个房间里的东西全部被这风卷的漫天飞舞,洛宛沚轻轻挥手,那些东西又被风拖着落回了原位,看的那青衫男人感叹不已:“好强的控制力!” 这句赞赏洛宛沚很不客气地接受了,当然强了,自从发现风属性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情后她恨不得吃饭都用“看不见的手”来喂自己,看的左江和左城是叹为观止,觉得她简直懒得没边了。 待水晶球安静下来后老头几乎是颤抖着手将测试等级的水晶球递了过来,洛宛沚看着水晶球,自己能一招秒了凡阶的谢穹,怎么着也得是个灵阶,星级……就两星吧! 这么想着她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等级,然后伸手去碰水晶球,水晶球晃了晃,然后展示了她的等级。 老头差点没跳起来:“你真的只有十六岁?” 洛宛沚耸肩:“如你所见。” 被称为小季的男人则是直接转身,从他那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受到了暴击,血条已经岌岌可危。 “把她扔去一班。”老头看起来也被打击的不轻:“让这些怪物待一起去,别来膈应我们普通人。” 青衫男子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严穆老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年轻时的名号?” 老婆婆翻白眼:“年轻的时候也是万年老二,永远掉在我后面。” 严穆瞪她:“沈曲,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看不起我,我就——” 沈曲:“嗯?” 严穆躲到角落画圈圈:“……没什么。” 洛宛沚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然后被恼羞成怒的严穆轰出了大门。 青衫男子跟着她一起出来,然后将一堆东西塞给了她,其中包括一枚玉简,一个别针,一件黑色长衫以及一把钥匙。 “这是你身为四方帝国学院身份的玉简,滴血后就可以查看排名以及积分,如果弄掉了记得去找老师重新弄一个。”青衫男子说着将别针别在了她的胸前:“这是标识别针,你注入灵气后就会显现出你的等级和属性。” “这玩意必须得戴着吗?”洛宛沚想把它拽下来,开玩笑,戴着这个东西她还怎么愉快地扮猪吃老虎? “不用。”青衫男子摇头:“除了特定的时间以外,戴不戴都没关系。还有这个是你房间的钥匙,一班的宿舍都是单人寝,你现在过去吗?” 洛宛沚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便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说着她掏出了一张纸:“你画个地图给我,或者将地图直接给我也行。” 青衫男子很明显不理解她放着他这个人形导游不要非自己去找的脑回路,他飞快画好了地图,一边离开一边不忘掏出镜子看自己是不是变丑了。 看着青衫男子的背影,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上隐隐有黑线落下。 她还以为那是扇子呢,没想到展开竟然是镜子?真是神奇的发明,神奇的人啊! 第10章 糟糕的邻居 目送青衫男子远去,等到他逐渐走远后洛宛沚才拿着地图往宿舍的方向去。 四方帝国学院的面积确实很大,她一路走过了不知道多少栋楼和建筑以及各种树林湖泊之后总算是看到了单人寝的院落,突然就发现那些小说中学校大的需要开车半个小时之类的剧情,其实是真的。 这让她想起第一世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小说里写的大学生活很虚假,直到她考进了某国际知名大学后,她才发现,俊美的教授,宴会,一堆富二代以及各种舞会是真的存在的。 感慨了一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后她就按着地图所说的走向比较靠后的方向,毕竟在前面的房子都有人住了。她一路走,在快要到的时候视线突然被其中一间给深深地吸引。 哦,天呐,我亲爱的老伙计,看看那满院的玫瑰吧,这简直就像是夜莺与玫瑰里写的那样,简直艳丽到让人无法直视!该死的,那用紫色水晶镶嵌的小路地砖简直就像是隔壁玛丽太太烤的苹果派一样糟糕。噢,她才不是嫉妒,完全是因为这品味该死的低,想想看吧,难道还会有比红和紫这两种颜色撞在一起更令人感到沮丧的事情吗?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这样伤害我的眼睛,我一定会用脚狠狠地踢他的屁股,我发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洛宛沚捂住了眼睛,不由得感叹:“天呐,如果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这种场景,我宁愿去吃玛丽太太烤的苹果派。” “你的意思是说这很难看吗?” “岂止是难看!”洛宛沚松开了手:“这简直就是恶俗,我亲爱的老伙计,我真的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学生的寝室,这怕不是个万年留级生?” “呵呵,你说谁万年留级生?” 她这才注意到身旁人的存在,她回头,在看到那人的装扮时,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来人是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小伙子,不过比起他那俊朗的脸,他身上的穿衣打扮简直令人难以直视。那绿色的外套和红色的衬衣就不说了,手上一串金色的手链,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金边),以及那故意露出的白色袜边和红色的靴子,无一不在挑战她的眼球。 看到洛宛沚笑的前仰后合,他顿时就黑了脸:“你笑什么?” “对不起。”她咳嗽几声,语带笑意:“我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装扮,一时间忍不住惊呆了。” “哼,这才是时尚,不会审美的乡巴佬。”男人趾高气昂地抬起了下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洛宛沚点点头:“好的,那我现在两个一起鄙视。” “你什么意思?”他黑了脸:“你这是在挑衅我?” 她好心提示:“刚刚说完就忘啦?我这是在鄙视你啊。”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男人冷冷一笑:“招惹我的代价不是你付得起的。” 洛宛沚真心希望这家伙能去找个药师看看自己的脑子。 两人接下来又你来我往进行了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类似于“傻x”“反弹”一类甚至算不上对骂的东西,洛宛沚简直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最后直接单方面宣布停战:“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随便你,你说的都对。” 这简直堪称能挑起人心头怒火前十名的回答自然是引起了男人的强烈不满,他冷哼一声,拿鼻子看人(洛宛沚不禁怀疑他一直这样会不会犯颈椎病):“记好了女人,我的名字是风清扬。”他斜睨她一眼,眯起了眼睛:“你这是在玩火。”说完就踏着紫水晶走进了房间,碰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家伙刚刚说了好几句总裁文中的经典对话,难不成他走错片场了?可是这也不对啊,总裁不都是西装革履的吗,再怎么样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吧?小姑娘们看了还能好好的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最后洛宛沚判断,他估计是脑子有问题。 只是可惜自己和这样一个神经病做邻居,唉,世界还真是无理取闹啊。 摇摇头,她走进了旁边的房子,看着有些荒芜的花园,她将子睿拎了出来,让他往土地里撒种子,在弄完后她微微招手,手中立刻凝结了青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的木系灵气,那些种子顿时就受到她的影响,飞快地生长发芽,直到成为一棵棵苍天大树。 “好了。”她满意地拍拍手,然后来到门前。门已经被藤蔓所包围,不过在她走近的时候自动展开,她将钥匙插进门锁,然后走进了房间里。 子睿看着眼前的场景,院子里生长着参天大树,各种藤蔓将整个房子团团围住,树荫遮住了屋顶,浓郁的草木清香蔓延开来。 简直就像是原始森林。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洛宛沚和风清扬真的是同类。 房子虽然从外面看来不大,但是内部一应俱全,不管是卧房还是书房浴室,甚至连厨房都有。洛宛沚指挥着子睿做大扫除,子睿只能显出人型去整理柜子,而她直接使用风属性来清洁床铺。 要是我也是风属性就好了……身为冰和黑暗属性的子睿如此想到。 房子本来就很干净,把东西搬进也没花多长时间,在整理好一切后洛宛沚看着窗外夕阳西下的天空,决定再出去晃晃。 “子睿,我们出去玩玩吧。”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子睿正坐在窗前,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金色的蛇瞳像是水面般微微荡漾:“好,你想去哪里?” 洛宛沚翻开前几天买的地图,四方学院有门禁,晚上得回来,一个能在晚上之前回来且比较有意思的地方…… “可以去黑市,拍卖场,佣兵工会……”正在她一个个地报着名字的时候,子睿突然眨了眨眼睛,笑容带上了几分邪气:“主人,风清扬出门了。” “夜市,炼药师协会……”洛宛沚猛地放下了地图,目光灼灼:“好,地点变迁,跟上他!” 虽然子睿并不知道招惹风清扬的下场是什么,但是根据这么多年他的经验,被主人盯上的人,真的是没一个好下场的。 各种意义上都是。 第11章 拍卖场 洛宛沚很是正大光明地跟在风清扬的身后,甚至还时不时到处转悠或者买点吃的什么的,子睿挂在她的脖子上,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条围巾。 不能说她跟踪的太不专业,要说只能说风清扬那身装扮,就算在这人来人往傍晚的大街上也都分外明显。他往那一站,就是人群中最闪亮的烟火,吸睛度百分之两百,无论任何人经过都会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简直快要引起骚动。 “是风清扬啊……” “可不咋的,这一身整的,也就他穿的出来。” 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洛宛沚发现他还是个名人,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要是他不出名那才是奇怪呢。 就这样一路很是散漫地跟踪过去,洛宛沚在一个街边摊翻看书籍,其中一本叫《人性的弱点》的书吸引了她,她刚准备看看这个是不是和她现代看到的那本一模一样的时候,子睿用尾巴戳了戳她的脸:“风清扬停下来了。” 洛宛沚便直接将书收了起来:“这本多少钱?” 买书的老伯笑呵呵地说:“原价五十,看你长的好看就二十五吧。” 这个世界的人类统一货币都是灵玉,灵玉是一种摸起来很是温润冰凉但是其中没有灵气的玉石,灵玉有一,五,十,二十,五十和一百的面值,根据她多年生活的经验,和现代的人民币的汇率是差不多的,这本书还挺厚,这个价格确实可以说的上比较实惠了。她拿出一块面值二十和一块面值五的,然后拿着书去追风清扬。 风清扬此时正站在拍卖场的门口,看起来正在和门口的人交谈着什么,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走了进去。 拍卖场前几天洛宛沚前几天才进过,不过来的并不是这一个。她抬头看着这拍卖场的招牌,就看见了“四方拍卖场”这几个大字。 天啊,难怪她上次去拍卖场没遇到什么大佬呢,原来是因为去的地方不对啊。瞧瞧这名字,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整个四方大陆上最厉害的拍卖场了! 于是洛宛沚也兴冲冲地走了过去,门口的侍卫却并没有拦她,只是有一个人看了好几眼她脖子上的子睿,看起来十分惊恐的模样。 害怕就不要看啦小伙子,看着那个侍卫一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她赶紧加快了脚步,担心那家伙晕倒自己被碰瓷就糟糕了。 不过万幸的是那个小伙子他撑住了,直到她走进拍卖场的大门,他都站的稳稳的。 一走近拍卖场,洛宛沚就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她一进门就有一个小姑娘向着她走了过来:“你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洛宛沚四下环顾一圈,没有看待风清扬的身影,猜想他估计是去了什么其他的地方,她一边询问着小姑娘这里的拍卖活动,一边将精神力扩散出去,直至覆盖到了整座拍卖场,一下子就锁定了风清扬的位置。 “带我去今天的拍卖会。”确定他的位置后洛宛沚就打断了小姑娘的介绍,同时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有这个应该就能进去了吧?” 初来乍到,因为整个九界物价都差不多的情况(某些地方会不一样,不过大多都相似)她并没有准备什么,手中也就几张黑卡什么的。根据她在现代生活的经验,这种东西应该是通用的——就算不通用,一般大老板也是知道它们出处的。 小姑娘一见那黑卡,先是一愣,看她有些茫然的眼神很明显是不认识这东西的,她有些歉意地鞠躬,然后拿出一枚用于通话的玉简找外援。在找了好几个上司都不知道后,有人帮她直接联系到了老板。 老板长什么样子洛宛沚并没有看到,不过她能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一个带着一丝清冷,但语气又很柔和的女声:“让她进去吧,她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不要怠慢了。” 虽然身为外行,但是那句“想坐哪里就坐哪里”还是很让洛宛沚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毕竟上九界和四方大陆是不一样的,在那里她就能进贵宾房,这里自然会有更大的便利。 这话一出,本来就兢兢业业的小姑娘更是不敢有任何失礼之处,在带着洛宛沚前往拍卖会的时候,她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倒。 “别那么紧张。”洛宛沚伸手拉住了她,笑的有些无奈:“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姑娘的脸顿时就红了,一路上眼神躲躲闪闪,在把她带到目的地后本想要头也不回地就跑,不过最后还是职业素养占了上风:“您好,请问接下来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洛宛沚很是坏心眼地撩起她的一缕长发,桃花眼中波光潋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姑娘估计还从没被同性调戏过,一时间几乎都不会说话了,看她这副样子,洛宛沚这才松开了手,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姑娘顿时拔腿就跑,那速度简直令很多天阶都望尘莫及。 只能说人在危机的时候总会激发出潜能。 子睿看着笑的像个智障儿童一样的洛宛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这个主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他还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虽然说到底,他原来在的位面压根就没有人类。 洛宛沚走进包厢,子睿变换出人型,开始担任起关门,铺垫躺椅,准备小吃等一系列任务。其实并不是洛宛沚要求的,而是被她哥洛君寒逼的。 在很快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后,子睿心中第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九次砍死了洛君寒,特么的都已经成主人的哥哥了,还当自己是原来那个星际太子爷?迟早把他砍成八块。 “要开始了。”洛宛沚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顿时把那些情绪都丢到了一旁,乐颠颠地迎了上去,那样子,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忠犬。 只能说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12章 一掷千金 在落座之后,洛宛沚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本小册子,这是今晚拍卖会拍卖物品的介绍。她随便翻了翻,意外地看到了几个还不错的东西,虽然她都用不着,不过拿来送人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就在她翻着册子琢磨风清扬此次前来是为了哪个东西的时候,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欢迎大家来参加今晚的拍卖。”拍卖会的主持人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女人,裁剪合身的黑衣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曲线,而系到最高的扣子使得她有一种禁欲的性感,看起来也更加正式,比上次那个拍卖场里胸几乎快要掉出来的那个好多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两家拍卖场针对的人群不同吧,毕竟这里是最大的,怎么说也不是靠这些来吸引眼球的。 “今天拍卖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块水系的中品灵石。”女人将身旁桌上的布揭开,顿时在场众人都能感到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其中还带着一股清澈水流的味道,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水系中品灵石除了对于水系获得灵气更为充裕意外,还能有效的在突破的时候一定程度削弱心魔,而且放在家里还有去除湿气清洁灰尘等功能。” 女人的声音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感情,简直就是棒读,洛宛沚不禁开始疑惑到底是谁决定让她来当这个主持人的。 不过这东西还是挺不错的,中品灵石在四方大陆虽然说不上是稀少,但也没多常见,而且单一属性的中品灵石就算是上三界都算的上是不错了,虽然看起来也就是五品左右的样子,但已经足以引起洛宛沚的兴趣,再加上她的钱多的没处使,当即就决定,这东西她要了! “低价五万起,现在开拍!” 洛宛沚刚准备报个六万,突然就听得风清扬所在的包厢里传出一个声音:“二十万!” 我靠,上来就翻四倍,这小子有点厉害啊,洛宛沚觉得自己土豪的名头要被抢走了,顿时就毫不犹豫报出了自己的价码:“四十万!” 子睿差点被口中的饮料给呛到,这败家孩子,怎么上来就翻了两倍?中品灵石最然好,但也就三十多万的样子就可以到手了,而且她又不是没有,真的用做到这个份上吗? 座位席上的人们也很是吃惊,纷纷看向传出声音的二号包厢,不由得在心里赞同:还真没进错房间,是真的二! 风清扬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小册子,决定算了,等下一个。 “二号房间的客人出价四十万,还有人愿意加价吗?”尽管拍出了超过想象的价位,但是那女人依旧是不紧不慢,看起来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吃惊一样,她环顾四周,最后敲定:“那么水系中品灵石就由二号房间的客人以四十万的价格拍下了。” 洛宛沚一副大爷坐姿的模样靠在躺椅上,在那女人说完不多时,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一名穿着管家服饰的男人走了进来,将装着灵石的盒子恭敬地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您好,这是您刚刚拍下的水系中品灵石。” 洛宛沚拿着看了一眼,果然是五品的。 将黑卡直接给了男人,她很是装逼地说:“我等会还有要拍的,等会一次性给我结了。” 对于洛宛沚这种人傻钱多的地主家傻孩子,男人明显是欢迎的,他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连连点头:“那是否需要在拍卖结束后再将东西一次性给您?” 她想了想,一次又一次地来,怎么想都感觉有些麻烦,便点头:“可以。” 男人离开了,洛宛沚继续将视线放到拍卖会上,此时第二件东西已经出来了,是一个四品的水系防御项链,戴上后不但可以抵挡三次凡阶的攻击,而且还能让你更加容易捕捉到空气中的水属性灵气,是很适合水系修灵初学者的道具。 起拍价三万,风清扬又上来就拍了十万,洛宛沚见状赶紧也出价:“二十万!” 子睿默默地咬了一口苹果,这玩意买回来有用吗?除了远在上九界的左江是水系以外,周围没一个人用的着,而且凡阶的攻击……他一口就能给它弄坏了,买回来是放着看的吗? 其他围观的众人也开始觉得二号房间的人是脑子有问题了,二十万都能买个更好的全属性防御道具了,这家伙也太败家了! 风清扬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摸了摸下巴,决定再等下一个。 下一个拍卖的是一头水系的小灵兽,在看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翻开小册子,这才注意到最上端那一行黑体字:水系主题拍卖。 ……靠,她的眼睛是坏了吗? 这厢她还在黑线着,那边风清扬再次出价:“十七万!” 有人跟价:“二十万!” 洛宛沚放下册子,那头灵兽虽然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可爱,但是才凡阶五星,一点用都没有啊,买回来只能当个抱枕,而且估计还没有子睿的肚子躺着舒服,真是纠结。 那边的价格一路涨,已经来到了三十一万,凡阶五星在四方大陆上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水系和木系都有治疗的能力,又能打又能奶,简直就是神队友,而且这种水灵兽的肉还很好吃……咳咳,我什么也没说。 在风清扬喊出三十七万的价格后,一路跟拍的路人终于停止了喊价,女人也觉得这个价格可以了,正准备敲锤子的时候,洛宛沚开口了:“七十四万!” 风清扬一口水喷了出来,他咳嗽两声,简直要拍案而起:“二号你有毛病啊,什么都要和我抢。”他有些咬牙切齿:“还都是翻倍地喊价!” 众人不住地点头,简直就是在撒钱啊,太令人羡慕了! “没办法,谁叫我有钱呢?”洛宛沚漫不经心地说,语气很是欠扁:“你也可以翻倍地喊。” 风清扬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说的轻巧,他又没那么多钱! 不过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呢? 就在他仔细回忆的时候,女人已经敲下了锤子。 “那么,水灵兽由二号房间的客人以七十四万的价格拍下。” 第13章 拍卖结束 后面拍出的东西,凡是风清扬出价后洛宛沚必定会跟着出价,一来二去风清扬也发现了她的动作,便干脆在拍一个水系晶核的时候没有出价,然后她也停手,默默地看着其他人出价。 风清扬愤怒地一拍桌子:“二号,你特么这是在针对我?” 洛宛沚的声音很是委屈:“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众人纷纷鄙视,你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都这么明显了就不要再装了行不? 风清扬感觉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碰到了一个找碴的,现在又遇到一个跟他对着竞价的讨厌鬼。最糟糕的是,这个讨厌鬼还真的有钱,随手就是几十万的扔,这还真不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咬牙切齿:“你该不会就是今天下午,我那个新邻居吧?” 洛宛沚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挑起风清扬的怒火,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就是我。” “所以你这是要和我争到底了?”风清扬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纨绔子弟如今竟然被别人给找麻烦,这简直是耻辱! “我可没有和你一争高低的想法。”洛宛沚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想多了。” 风清扬嗤笑,他认为这家伙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上面两个家伙隔空喊话,下面那个晶核已经拍卖完成。晶核被带下去后,女人敲了敲锤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开口:“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是今晚的压轴,想必很多人今天此行前来为的就是这个东西。”说着台下上来了两个人将一个盒子抬了上来,放在了拍卖场的正中央。 洛宛沚能明显感觉场下人们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这让她不禁有些好奇地翻开了册子,在倒数第二行找到了此物。 “看来大家已经等不及了,那我就不多费口舌。”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僵硬,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只是死死盯着那青黑色的长方形木盒。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是水和冰双系混杂的玄冰草。”女人的声音缓缓落下,子睿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玄冰草?” 青黑色的木盒被揭开,顿时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飘了出来,仿佛能将空气都给冻结,生冷而又潮湿,其中还混杂着一丝阴冷,就像是深渊里的寒潭一般。 而在那结满霜的盒子里,一株小草扎根在冰层里,它只有两片叶子,一片是深蓝色,一片是青色,看起来很是纤细,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断。 “还真的是玄冰草。”洛宛沚摸了摸下巴:“四方大陆上有什么阴冷的地方吗?” 子睿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这里待过。” “起拍价,一百万。”女人喊出了至今为止最高的价格,前面甚至都没有东西拍卖到一百万,而这次直接就是一百万起拍。 不过玄冰草确实值得这个价格,而且洛宛沚对在四方大陆出现的玄冰草很是好奇。得益于上九界的图书馆,她知道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极寒地带,而这种地方上九界也就只有两个,剩下的全都在荒芜之地。 于是这次她并没有等风清扬出手,直接喊价:“六百七十二万。” “咳咳……” “我耳朵坏了?” 在她喊出这个价格的一瞬间,全场大哗,不少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即就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人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这个价格是在上九界的成交额。”子睿提醒她:“而我们现在在四方大陆。” 洛宛沚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 子睿心中热泪长流,那是因为这钱都不是你自己赚的,都是他和洛君寒那个王八蛋一起创业赚的! 风清扬原本还打算给这个邻居点颜色看看,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土豪。但是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他立刻就放弃了之前的想法,甚至还想要抱她的大腿。 在发觉自己这个想法后他狠狠地唾弃了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骨气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向黑恶势力低头呢?他要坚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和……她叫什么来着?总,总之要和她势不两立! 女人那好似亘古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种名为吃惊的神情,她抬头看着站在窗口看着她笑的洛宛沚,见女人久久不说话,洛宛沚好心地提醒她:“没有人竞价,你是不是应该确认了?” 女人停顿了一会,这才开口:“二号房间的客人出价六百七十二万,还有人出价吗?” 没有人吭声,人们只是抬头看着二号房间,那站在窗口旁,笑得绝代风华的少女。 看,她的周身好像闪着金元宝的光芒! “既然没有人再出价,那这株玄冰草就以六百七十二万的价格被二号房间的客人拍得。” 洛宛沚转身离开了窗口,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虽然还有最后一个东西没有开拍,不过那东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目的也已经达到,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从拍卖场后台提到了自己拍下的东西后,洛宛沚抱着水灵兽就正大光明地离开了拍卖场,那模样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一样。子睿盘在她的肩膀上,很是怨念地盯着那只毛绒绒的水灵兽。 这原本应该是他的位置……真是的,明明他的皮摸起来更舒服! 洛宛沚哼着歌往四方学院走去,在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旁时,四周突然出现了其他人的气息。 “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是很不安全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头水灵兽,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把玄冰草交出来!” “啊,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幻阶呢?”洛宛沚揉了揉水灵兽的脑袋,很是惆怅地说:“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半晌,洛宛沚抱着瑟瑟发抖的水灵兽走出了小巷,血腥味顺着风飘向天空。天边月凉如水,看起来柔和又温柔。 说起来,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第14章 风平浪静的学院生活 洛宛沚回到宿舍的时候隔壁还没动静,她猜测风清扬可能是还没有回来,毕竟那边还剩下最后一场。她也没有在意,把水灵兽安置在自己的床下,然后习惯性地叫子睿上来暖床。 子睿任劳任怨地化为蛇形,洛宛沚伸手搂住了蛇腹,那软软的冰凉的触感就像是丝绸一样,让她忍不住喟叹:“啊,简直比空调还要舒服!” 子睿早就习惯她这些外来词汇了,虽然他不知道空调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她来自其他世界,便也没多问。这么多年他几乎成为洛宛沚的私人抱枕,冬天是人形夏天是蛇形,外出她累了还得背她,简直就是一保姆兼打手,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真是遇人不淑,兽生艰难。 - 第二天一大早,在洛宛沚还没有出现在一班的时候,整个学院的人就都已经听说了她的大名。 不光是那惊人的测试结果,还有昨天晚上她一掷千金的拍买。毕竟去拍卖会的人不少都是四方学院的学生,回来后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其他人对此的传播,洛宛沚这个名字算是在天涯城出名了。 于是在她走进一班的时候,全班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那灼热的宛如激光一样的视线却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是直接开口做自我介绍:“我是洛宛沚,宛在水中沚的那个宛沚,属性是木和风,等级是灵阶二星。”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很是灿(欠)烂(扁)的笑容:“欢迎大家来向我进行挑战。” 其实她本来是想说“欢迎大家来找我的茬”,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又不是很稳重,便改口换成了挑战。 不过洛宛沚失策了,要是换成其他人一班的那群牛鬼蛇神(其他班级给予的爱称)还会捉弄一下,但是这个灵阶……靠,你特么开挂吧!十六岁的灵阶,你特么是磕了多少药,跳了多少崖才升的这么快的啊!完全提不起捉弄的心思! 在她做完自我介绍后导师还没有说话,只见坐在第二排正数第四个的谢穹突然就站了起来:“偶像,请,来坐这里!” 谢穹那热情的过分的动作和神情让其他人惊觉世界末日要来了,一个总是面瘫的人突然露出这样狂热的表情,这表明最近一定有什么大变动啊!是不是该收拾细软出逃了? 而洛宛沚则是顿觉头大如斗,她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就从冷冰冰进化成了热血少年,就差没在额前绑根带子大喊一声:“我要成为xxx!”,否则还真和少年漫的男主们如出一撤。 简直就是男二到男一的完美转变,虽然想成为主角的这种做法很是聪明,但是洛宛沚不得不泼冷水:死心吧小伙子,老子才是主角!而且现在流行的是温柔邪魅腹黑狡诈冰山有钱有权的贵公子,热血少年已经不值钱了! 只可惜谢穹并没有收到她的脑电波,依旧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最后她不得不妥协了——因为这间教室只剩下那一个位置,除非她自己搬个板凳在讲台旁加座,否则她就只能坐在这里。 洛宛沚觉得自己应该低调,于是最终向恶势力低头。 如果子睿能知道她的所想定会笑翻了天,一个座位能被她脑补成这样,简直就是旷世奇才,此等资质,应该去写小说。 看洛宛沚坐下后,导师便正式开始了上课。 一班的课一般是上午讲述理论,下午进行实战,晚上上文化课,然后八点半回家,每个星期六还有一次考试。在第一次进行测试的时候,看着眼前的阅读理解,洛宛沚有一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还好这里没有数理化。 这种庆幸的心理很快就被打破了,虽然没有数学和物理,但是有化学,看着熟悉的化学符号,她表示很想见见制作元素周期表的人。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过了下去,除了每个星期都要来讨打(字面意思)的谢穹之外,洛宛沚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虽然有些过于平静了,但是她不觉得自己能在每天时间都被排满的时候再去搞破坏。 这个时候她觉得界门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是多么的没有头脑啊,如果她每天能有现在一半的忙,她还有时间去搞破坏吗?没有! 如果说不满意的人,那就只有东门瑾和风清扬了。 先说风清扬,自从那次拍卖会之后两人就不对头,不是在炼金课上互炸对方的试管,就是在实战中选择对方做对手。虽然第二项在经历过一次后风清扬就学乖了,那次的经历太过惨痛,输掉的他遭到了洛宛沚的辣手摧花(原话)。 虽然其他人认为,洛宛沚扯掉他一身诡异色彩搭配的衣服换上正常的校服和装饰并不能算是辣手摧花,反而是在拯救大家的眼睛,因此洛宛沚声望+1。 风清扬愤然丢下一句:“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审美”后离去,从此这便成为了四方学院中的流行语,还衍生了很多版本,什么“你可以侮辱我的裤子,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衣服”等等。 对此,洛宛沚表示:这都什么玩意儿。 而另一边的东门瑾则是心思落空,他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洛宛沚和自己来到了同一地方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却不想她不但住在了学校里,每天的对话还都是“我要去写作业了,一会聊”“我要去上课了,一会聊”“我要去和谢穹比试了,一会聊”“我要去调戏风清扬了,你跟着一起看吧”。 东门瑾觉得这是报应,谁叫他原来对待其他人也是“我先去工作,以后再说”,被戏称工作狂,现在总算是风水轮流转,让他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过了快一个月之后学院开展了一次后山森林试炼,自行组队,每个人进森林之前需要抽签,然后完成签上的任务。 而规规矩矩(?)了一个月的洛宛沚,也终于感到有些无趣了。 第15章 挑选对家 就如洛宛沚想的那样,任务并不是很难,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 她抽到的任务是“请收集晶核,然后拼成彩虹。” 彩虹的颜色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也就是说需要火金木水系的晶核。至于那什么橙和紫,她准备拿差不多的糊弄一下。 在轻而易举地砍死几头魔兽弄到相应的晶核后,她一边丢着玩一边在河边看着子睿清洗魔兽死去的尸体,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世界怎么和我看过的小说不一样?为什么没有人来追杀我?就连风清扬那小子也很规规矩矩地就弄些连校园暴力都不能算的小手段?不是说好了主角都自带顶级嘲讽术光环,什么都不做就能遇到一大批找茬的人呢? why,为啥她就这么清闲,在如此关键的森林试炼里,竟然没遇到一个杀她的,在路上碰到风清扬他甚至还很友好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遇到什么事就跑,我这次就勉为其难当作没看到”这种怎么看都像是委婉关心的话语? 什么时候他俩关系这么好了?她明明一直在试图惹怒他诶!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是她太安分了?对于风清扬也不过就是抢了他所有要买的东西,上课不停地给他捣乱,几乎每天试图给他换身造型,每天实战都打他的脸,还往他课桌里放蛇(……)而已,也许这还不能引起他的怒火? 子睿: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只有十六岁。你之前的人生都活到哪里去了? 子睿怨念的视线并没有传到洛宛沚的眼里,再说她就算看到了也会自动无视,毕竟她是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王八蛋,听从劝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类,不错在的。 于是在思考了一通后,她觉得估计是自己的选角和行动出了问题。 风清扬虽然是风家的大少爷,但是从小就因为其独特的审美而经常遭到各种流言蜚语以及恶语中伤,对于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并锻炼了强大的心理素质,而且她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太过火,反而给了他一种“相爱相杀”“欢喜冤家”的即视感,这样发展下去,两人就要握手言和成为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了! 其实洛宛沚有很多地方想错了,先不说风清扬身为风家的少爷,其不管是容貌还是天分在朱雀大陆上都属于上乘,就说他的身份在那里,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再说了,审美不同而已,穿什么都是个人喜好,谁闲的没事因为这个去得罪人?最多是笑一笑,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反而因此觉得风清扬为人很有趣,风评变得更好了。 说白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又不是脑子进水。 但是洛宛沚没有察觉,她只是想着应该换个对手,那种大家族的,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又或者是……什么大门派。 思及至此的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重点,因此在试炼结束之后就来到了四方学院的图书馆。 图书馆一共有四层,越往上所需要的权限越高,当然同时里面所有的书籍也更是厉害,什么高品阶的功法世界起源的故事又或者是孤本唐诗宋词之类的。 洛宛沚目前只能进到第二层,不过她并不准备去探寻什么世界的真相,因此在进门后就开始翻找介绍这个世界上最厉害和不能忍的书籍。 在费了一番功夫后她询问了看管一楼的某个高年级的学姐,终于找到了类似的一本。 《四方大陆朱雀游历指南》,洛宛沚看着这本书的封皮,总觉得和她要找的不太一样,不过看学姐那么诚挚的双眼,她决定还是翻开看看。 一翻开封面还是那明晃晃的“佚名著”,这个名字勾起了她的记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说过要找找这个人来着,没想到喝个茶之后就忘记了。 想着这次一定不能忘了后,她翻起了书来。在看到这个名字之前她以为这是什么旅游指南,但是在看到佚名之后,她觉得这一定是一本伟大的的书。 佚名没有让她失望,正文第一页就优先介绍了整个四方大陆的外来强龙。 【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过这种情况放在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上就有些不同了。】 洛宛沚一边吐槽为什么玄幻小说中总有这么一个太阳神殿一边继续看下。 【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的主殿并不在四方大陆上,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两家不和。但是据记载,在很久之前他们其实是同一势力,全都是秩序神殿旗下的人员。】 【秩序神殿的创建人是苏古墓,在之后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其他的时空,而她留下来的信徒们,在时间的流逝下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发生内讧,从而分裂。】 【认为应该帮助人类的成为了太阳神殿;而反对太阳神殿的成为了月亮圣殿;依旧信仰着苏古墓,坚定着最初的信念,维持秩序的依旧待在秩序神殿。】 在看完这一段介绍后,洛宛沚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太阳神殿上,直接翻到了太阳神殿的介绍。 【在四方大陆上的太阳神殿主殿里,有五大长老。事实上,据可靠小道消息,不止是四方大陆,更高层面的太阳神殿也五大长老,至于是不是同一批人,我也不知道。】 可靠还能是小道消息吗?! 【五大长老一直都很神秘,他们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一般都是用“大长老”“二长老”之类的来称呼,以下我也就如此标写。】 【这五大长老的个性很鲜明。大长老是真正的圣母(虽然他是男的),是一个浑身都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宛若天神的男人。他不原谅黑暗,也不会强迫其他人向善,严于律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是太阳神殿的脊梁。】 【二长老就是个字面意义上的圣母婊,替人原谅,替人放下,从来都是虚伪地要求别人付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翻脸不认人。】 【三长老是典型的,广义上的好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会选择帮助,但超出能力便会脱身而出。这里仅是我个人的见解,我认为做到这份上也非常厉害,大家都是人,太阳神殿的长老也一样。】 【四长老永远站在大众利益那一边,如果杀一人可以拯救天下,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她也会下手。】 【五长老是太阳神殿的赞助商,属性不明】 洛宛沚摸了摸下巴,很是好奇这玩意是怎么出版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柜上的。作者骂了二长老诶,真的不管一管吗?如果不管的话,为什么不把二长老踢了? 思索了一会并没有头绪,不过太阳神殿她已经了解了一些,至少在表面上,这确实是一个做好事的地方。 那就帮帮他们吧,惹恼月亮圣殿就可以了。 而且比起太阳神殿,月亮圣殿的追杀也一定会更歹毒和无孔不入一些吧?毕竟就算是为了名誉,太阳神殿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想要弄死自己。 将书放下,洛宛沚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走出了图书馆。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十分钟后,那本书突然自燃起来,火焰凶猛,却没有烧掉其他的书,只单单将它一本烧光,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16章 姬浮月 虽然太阳神殿一直在收人,但是洛宛沚却并不能就这样直接加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没有光属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属性往往和他的本人有一定的联系,拥有光明属性的人内心会更向善,而拥有黑暗属性的人内心会更倾向于破坏,虽然这种说法并不是很站得住脚,但是也有几分道理,因此不管是太阳神殿还是月亮圣殿都以此作为第一道审核。 因此在第一条就被驳回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想要成为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最后不得不翻看了成为其中人员的条件。 这个世界上拥有光明和黑暗属性的人都不多,毕竟人体内天生拥有的只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其他五种属性都是外来衍生,都是稀有的属性,其中又以黑暗和光明最甚,因此除去主要的人员外,其他的只要求没有黑暗属性就可以了。 正当洛宛沚准备收拾收拾去报名的时候,子睿发现在传单的最下方有这样一行字:“在校学生禁止申请,请毕业后再来”。 洛宛沚:“……淦。” 在这一条路彻底被堵死后,不死心的她决定去找那个能够挑衅的目标,因此还放弃了自己的双休和暂停了谢穹的对殴,为了摆脱谢穹她答应了下个星期和他一起去不归森林进行历练,看着他一蹦一跳地离开,洛宛沚有种眼前人被夺舍的想法。 总算将一堆事情解决,洛宛沚便根据收集来的资料天天在学院里寻找那些排行榜上的大神。 她此次的目标一共有四个,其他部门排名第一的顾长歌,背景最厉害的姬浮月,地下挑战场排行第一的乔峻风以及修灵部门排名第一的宋西北。 在跟踪顾长歌两天后洛宛沚划掉了她的名字,这个顾长歌的脾气简直可以说是好到恐怖了,而且她们家还和太阳神殿有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听说她毕业后就准备加入太阳神殿,很可能在日后成为洛宛沚的同门,还是算了吧。 而在观察乔峻风后不到三个小时洛宛沚也放弃了这个人选,他和谢穹差不多,都是战斗狂人,她并不想再给自己找一个跟班,想想就头疼。 姬浮月的背景是最为厉害的,她是一个长的极其美艳的女人,不过气质却冷若冰霜。实力不错,虽然她并不是姬家的掌权人,但是她的天资和年龄都让姬家愿意在她的身上付出很大心血,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洛宛沚没有直接就下决定,而是又去看了看那个叫宋西北的男人,在跟踪了不到一天她就放弃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行走的春药,花花公子的模版教学,她实在是受不了他总是不好好穿衣服的习惯,而且在这一天内他就撩了三个姑娘还约着其中一个晚上去开房……啧啧,她只想搞破坏,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 定下了姬浮月的人选后,洛宛沚把宋西北也加入了观察名单里。如果姬浮月不能让她尽兴,下一个开刀的就是这个宋西北。 接下来洛宛沚收集了市面上所能找到的所有和姬浮月有关的资料后,自己也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跟踪,终于发现了可以下手的地方。 就像姬浮月给人的第一感觉一样,她是一个只可远观的,女王一类的人。这种人很少会露出自己的弱点,也很难被激怒,洛宛沚常在盯着她的时候感慨,她真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还在校的学生,心思缜密,不拘言笑,好像没有人事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在这一切的表面之下,洛宛沚依旧发现了她所在乎的事情。 四方帝国学院里有各种各样的老师,而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云竹。云竹的资料并不多,因为他除了是四方学院的老师之外,还是太阳神殿的圣子,因此洛宛沚并没有找到他的什么信息,只能知道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清冷而温柔的男人。 “清冷和温柔,这不应该是个反义词吗?”洛宛沚在看到手中介绍的时候如此说道。 子睿摇头:“说不定是和东门瑾一样的人格分裂。” 不过从图片上来看,这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那从图片上都能看出来的,淡漠如云的气质,让洛宛沚深深怀疑姬浮月为什么会喜欢他。 这两人一个属性的,真不担心以后坐在一起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吗? 不过姬浮月被激怒的样子,真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血液沸腾啊……洛宛沚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子睿站在一旁围观,在看到的笑容后有种鸡皮疙瘩泛起的感觉。他只希望洛宛沚别把自己给玩死,其他一切好说。 将手中的纸张收起,她看了一眼树下不远处的姬浮月,微勾唇角。 “姬浮月喜欢云竹这件事有人知道吗?”洛宛沚问。 “不清楚,就算有人知道也应该不多。”在帮忙收集资料的时候子睿压根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在她这么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不过在看到姬浮月看云竹的眼神以及一些事情之外,他只能说,她说的不错,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姬浮月的身影渐渐离去,洛宛沚摸了摸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树上。 不远处,姬浮月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像是不经意间回头,视线穿过层层树叶落在了她刚刚坐着的那根树枝上。 眼中泛起一丝疑惑,她微微眯起眼睛。 虽然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但是她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 第17章 再入不归森林 在制定完计划后,洛宛沚感觉有些棘手。 虽然她现在就能找到云竹并向他告白,但是她的目的只是引起姬浮月的怒火,云竹之于她来说不过是为了引起姬浮月注意力的跳板,她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不成还好说,要是成了她就很胃疼了,想想吧,以后出门还得跟个冰山,她就是那倒霉的泰坦尼克号。 得找一个姬浮月也在的场合让她注意到自己和云竹,否则一切就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洛宛沚一直在找这个机会,但是写了很多个计划最后要不是不成功要不就是直接被毙了,在她头疼的时候,谢穹找上门来了。 “主人,谢穹过来找你了。”洛宛沚正在伏案翻看着自己的那本《目标是攻略世界》,就看到子睿从门外走进。 “好不容易到了双休,他来干什么?”她翻了一页。 “你忘记上个星期答应他今天和他一起去不归森林了吗?”子睿提醒她:“就是六天前你说的。” 洛宛沚这才想起来,她确实是早就忘光了,只能拎着手中的书去开门。 在她的宿舍成为原始公园后所有想要进来的人都得经过她的批准才行,毕竟那被树枝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就算是用火烧都纹丝不动。而且因为等级的差距,子睿上次想进门但是很不巧洛宛沚正在上课,他差点没把自己的骨头给撞碎都没能进来,最后还是等到她下课才终于进屋疗伤。 “早上好。”门一开,露出的就是谢穹那活力满满的脸。 “早上好。”虽然恨不得在答应的下一秒就把这事给忘了,但是表面功夫她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你是来找我去不归森林的吧?等我一下。” 谢穹点点头,很是开心地站在门口,就像是粉丝终于约到自己喜欢的偶像出门那样兴奋。子睿看着他一身风度翩翩的装扮,觉得他真是倒霉。 不多时洛宛沚就准备好了东西,她将书合上,刚刚翻到的那一页正好是关于主角的顶级嘲讽术之森林篇。 一般情况下主角日常进森林会有以下几种情况,比如说打死一只魔兽结果有人来扯皮,这种是结仇的好办法,又比如遇到一伙佣兵学院学生什么很厉害人物的相关家属遭到追杀,前两者是为主角自己的势力打下伏笔,后者一般都是为重要配角和主角相识埋下基础。 因此洛宛沚才答应了和谢穹一起去森林里走走,说不定就遇到什么厉害的人物,女的交个朋友男的拉一波仇恨,岂不是美滋滋。 带着这样的想法,洛宛沚和谢穹踏上了前往不归森林的路。 - 不归森林是朱雀大陆最大的一座森林,也是整个四方大陆第二大的森林,其地域之辽阔和其中之凶险都让它久负危名,几乎很少有人会深入其中;但是在外围,因为天涯城的庞大人口,却是非常安全的,还有一些地方一度被四方帝国学院划为试炼范围,简直给不归俩字丢脸。 而谢穹找上她也只是想单纯地进去赚点外快,他在佣兵联盟注册了一个身份,偶尔会接几个任务,虽然他不缺钱,但是身为谢家最出众的天才,他觉得自己不能松懈,要一直努力。 于是就出现一路谢穹招架魔兽作战的场景,洛宛沚两手空空悠闲自得,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度假。 子睿对于她这种摧残青少年儿童的行为很是唾弃,然而她的回答是:“我认为二十一并不能算是青少年儿童。” 子睿觉得重点并不是这个。 在下午的时候两人看到了立在一棵树旁的木牌,上面写着“安全地带到此为止”的字样,谢穹掏出地图对照了一番,然后对洛宛沚说:“我们已经到安全地带的边缘了。” 洛宛沚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走的到底是有多快,看来谢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完成那个任务,而不是什么进行历练。 子睿觉得这个任务其实就是一种历练,毕竟火焰鸟聚集在不归森林中心边缘的死火山,温度极高,而且它们是群居生物,死前还会嘶鸣召唤它们的首领,这导致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也因此很难杀死一只火焰鸟然后活着离开森林。 虽然在洛宛沚看来,这都不是事。 “那就进去吧,我还没进去过呢。”她看了一眼木牌就将视线放在了森林里:“你是准备去找火焰鸟?” 谢穹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腼腆:“那边有点危险,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子睿并不认为这个小伙子喜欢洛宛沚,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把她当偶像看,但是在此刻看到他这样一幅双眼发亮脸颊通红的模样,还是有一种想要自戳双目的冲动。 洛宛沚很是心大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在失去爱魄后直接告白她都觉得是在开玩笑,更不用说眼前的谢穹看起来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跃跃欲试,她自然是内心毫无波动:“从这里走过去就行了吧?” “我已经研究好了地图,你跟着我就可以了。”谢穹举起了地图:“往右边走。” 在穿过安全地带的那一瞬间,洛宛沚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虽然不过是几度之差。她眯起眼睛,将自己的神识全部外放,一路往前,在看到谢穹说的死火山后她继续扩散着自己的神识,一直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入目的是一片清澈到几乎没有一样的河水,再往后…… 她的神识像是撞上了什么玻璃一样,停在了河流的旁边。 子睿能察觉的到她的心情突然就亢奋了起来,灵魂契约也让他在一定程度上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但是他并不知道她刚刚扩散了自己神识,对于她的亢奋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他在心中问她。 “森林的最深处有东西挡住了我的神识。”洛宛沚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等过几天谢穹不在的时候,我要试着用精神力看看。” 虽然一般情况下她能收敛自己的精神力,但是这种程度估计就算收敛估计也会对其他的生物造成冲击,她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实力,毕竟她还没有开始玩呢。 子睿知道她的意思,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她说的那个,挡住她神识的东西。 四方大陆上还有能够挡住魔阶一星神识的东西吗?竟然还没有因此引起天道的察觉? 能够隔断天道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第18章 主角光环! 虽然市面上的小说常有讲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洛宛沚知道那都是不真实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去刁难一个人?那些不好的事情往往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和天地无关,世界是无意的。 而且在一个世界上,天道就相当于是最大的掌管者,洛宛沚觉得在它眼皮子底下生活,不敬就算了,还骂人家,简直就是不想活了。也只能说天道无意,因此一切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作为世界最大的掌权者,能隔断它的事物自然也是燃起了她的好奇,她自己是少了魂魄因此一般情况下不在它的视线范围,只要她不弄什么大动静就可以一直逍遥下去,也不知道森林中心的那个……是不是和她一样呢? 谢穹对此一无所察,他只是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带路,向着火焰鸟生活的地方走去。 出了安全地带后各种魔兽出现的频率直线上升,在不到两个小时里两人就先后遇到了好几头主动攻击他们的魔兽,其中还有一头是凡阶五星的谢穹应付不来,洛宛沚在后面看他快被打死了便掏剑斩把魔兽斩成了两半。 “好厉害!”虽然浑身都是伤,但这明显缺根筋的小子在乎的却并不是还在流血的伤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洛宛沚,满心满眼都写满了崇拜,而被这样眼神注视着的她,感觉压力有点大。 “我开始认同你的观点了。”子睿在心里对洛宛沚说:“他可能真的被夺舍了。” 洛宛沚的天魂虽然找回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离体的原因,现在并不能很好的和其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因此她便天天用天魂化形成各种道具来使用。 据子睿的观察,天魂凝聚成刀剑之后一般都被用作其他事情,比如排行第一的是砍柴,第二是切肉,第三是装逼,第四是解剖,第五才是用来砍人。 洛宛沚此时正凝聚了一把小刀在清理手中魔兽的尸体,在感觉到子睿的想法后反驳道:“那是因为我对人出剑基本都会见血,还不如就用拳头呢。” 子睿觉得有道理,还没松口气就听她接了一句:“等以后我会天天拿它来杀人的。” 子睿:“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你忘记我刚刚说的话吧。” 谢穹凑到洛宛沚声旁,就看她利落地将魔兽的尸体剥皮解剖去内脏,一系列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看就是做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他不禁萌生出一个疑问:“你经常在外历练吗?” 她将手上的小刀重新化形成一把菜刀,然后从玉石里掏出一堆锅碗瓢盆,将肉片片到碗里:“也不能说是历练。”她经常在的地方是洛家的后山,离家也没多远,只不过因为懒得跑来跑去才经常野外烧烤,这也导致她几乎什么都不会做,但烤肉是一流的,无他,唯手熟尔:“只是经常烧烤而已。” 说话间她飞速片好了肉片,然后在谢穹的注视下再次拿出一堆油盐酱醋,一边指挥着子睿去砍柴。 “你好像什么都带了……”谢穹拿起一瓶盐晃了晃:“准备的好充分!” 一旁默默砍柴的子睿在心中腹诽,哪里是准备充分,其实就是她喜欢享受而已,别说这些了,她甚至还带了床,简直厉害到不行。 吃完东西后两人继续赶路,不归森林很大,火焰鸟所在的火山光是走就需要不少时间,而休假又只有两天,因此两人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洛宛沚也担心两天连地方都没走到,便自己来开路,一路上见拦路的魔兽就砍,毕竟谢穹来又要花半天的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走一会路。 而对于谢穹,她则是摆出了一副友好同窗的模样:“你才受了伤,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把小伙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即就升级成了她的脑残粉。 洛宛沚:“哈哈,真好骗。” 子睿:“你的良心不会……我忘记了,你特么是真的没良心。” 爱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差不多就是人的良心,毕竟有感情的人往往都会有良心,反之亦然。没有爱魄的洛宛沚,字面上的没良心倒是真的。 换洛宛沚来开路后两人的速度快上了一倍不止,终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来到了死火山旁。 “那边就是死火山?”洛宛沚从树林中走出,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座火山:“我怎么感觉四周的温度高了不少?它真的死了?” 谢穹点点头:“它已经几千年没有动静了,你说的应该是因为火焰鸟聚集在这里导致的温度提高。” 洛宛沚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躲在了距离死火山旁的草丛里观察着那边的动向。她将神识延伸到火山下,路过飞来飞去的火焰鸟,随着向地底的深入,火焰鸟逐渐减少,但出现的等级也越来越高。再往下,她的神识触及到了一片冰天雪地,满目都是一片雪白,那温度就算只是神识都让她感到了几分寒冷。 火焰鸟的聚集地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冰层?她微微皱眉,看谢穹还在观察,便将神识继续往下,穿过层层冰层,有些昏暗的地下陡然出现了鲜艳的亮光,同时而来的还有热浪,在高温之下,岩浆冒着气泡,将四周映衬的宛如白昼。 洛宛沚将神识收回,这座火山说活不活,但也不是死的,全要取决于那冰层什么时候融化。 还真是有点像薛定谔的火山。 在她用神识深入了一番火山地心的时候,谢穹也结束了观察,只不过他的精神力不如洛宛沚,只看到了火焰鸟不说,还差点惊动了它们。 这次好像有些托大了,真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下来,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洛宛沚抓住了。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愣了一下,他扭头向她看去,入目的是洛宛沚那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她露出了笑容,轻声对他说:“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谢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但是他很相信洛宛沚,便继续蹲下,顺便将自己的气息越发地收敛了。 在他蹲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不远处由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轻微到几乎听不见,但在洛宛沚的世界震耳欲聋。 眯起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泛出了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月亮圣殿的人,还真叫她给等到了。 第19章 南方火之朱雀 虽然刚刚洛宛沚就察觉到了这几个人,但是她并没有怎么注意,毕竟来不归森林历练的人一直都不少,更何况今天还是双休,学生都休息了。 因此在他们离开安全地带的时候她也没多做观察,毕竟那个时候她的主要注意力都在那森林中心神秘的力量。 但是在两人到达死火山的时候,她发现那几个人的目的地竟然和他们一样,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一看她就忍不住惊喜起来——其中竟然有一个人使用了黑暗属性的灵气击杀魔兽,他身旁的人对此看起来习以为常,这说明他们都互相知根知底,是一伙的。 虽然在上九界有黑暗属性充其量就是感觉比较稀少而已,但是在四方大陆有黑暗属性的一般都会被视为邪恶分子,虽然这一套在洛宛沚看来很是可笑,毕竟其他属性的坏人也不少,按属性来划分人群简直不能更蠢。但奈何四方大陆的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虽然现在已经逐渐有反对的声音,但是改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也导致了很多拥有黑暗属性的人经常不遭待见,于是他们去作恶,其他人更不待见,如此恶性循环。 在注意到黑暗的灵气波动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正好谢穹准备站起,她就顺手抓了他一把,等待那几个人的到来。 前方出现的几个人统一穿着黑色的长袍——说真的,太阳神殿的统一穿白袍就算了,毕竟人家是正义的伙伴,你们一群黑恶势力也统一着装,这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不打你吗?再回想她曾经待过的几个世界,好像就没有这么脑子进水的组织。 因为他们衣服的缘故,谢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来自月亮圣殿的,不禁神情严肃起来:“竟然是月亮圣殿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洛宛沚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来解开什么封印,或者是召唤神兽,打开地心之类的等等。” 说话间只见为首的那个戴着大兜帽的路人甲上前几步,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法,在阵法完成后他拿出了几块红色的火系晶核,将它们扔在了阵法的中间。 晶核在落到阵法中心的一瞬间,四周的温度陡然升高,就好像是把人放在蒸笼里烤一样,甚至连原本的青天白云看上去都隐隐多了一层红色。洛宛沚知道这是火系灵气充足的表现,再看一旁的谢穹,他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他们在吸引火焰鸟!” 没想到她还真的说中了,不过想想也是,这群人不可能闲的没事就为了抓几只火焰鸟吧? 洛宛沚觉得正好遇到这种事的自己果然就是位面之子,书中主角,她不禁有些跃跃欲试,盯着那散发出光芒的阵法。 在灵气上升的同时,空气里的火元素越来越多,这对纯火系的火焰鸟来说简直就是满汉全席一般的存在,顿时火山口里飞出一大群火焰鸟,它们的身上带着火焰,翅膀飞扑,在天边留下像是流星一般的痕迹。 如果不是看起来还有鸟的雏形,洛宛沚会以为空中飘着的就是一团火焰。 被火元素吸引而来的火焰鸟盘旋在聚灵阵的上方,这么一大群的火焰鸟聚集在一起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就进入了火炉模式,四周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脱水,不一会就满目枯黄。 路人甲伸出了手,他拿出了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指尖,顿时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即将消散的晶核上,四周的空气突然猛地发出了爆破之声,谢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而那火焰鸟也像是雨点一般从空中落下,掉落随之引起一阵燃烧的火焰。洛宛沚后退两步,将自己隐匿在空气之中,等级的差距让她就算站在这里也不会被发现,她将昏迷的谢穹拎起,搭了一把他的脉搏,察觉到他的经脉中混合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看来是在晶核里做了手脚,同样吸收了灵气的谢穹就像这火焰鸟一样倒下了。 看火焰鸟都倒下后路人甲便开始指挥其他几个人开始收割战利品,虽然目前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是洛宛沚是不会让他们逞心如意。 抬手将一道青色的灵气打入离自己不远的一只火焰鸟体内,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木元素顿时就将它体内的糟粕清洗一空,醒来的火焰鸟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如此屠杀,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 “不好!”路人甲猛地一握手掌,顿时火焰鸟的四周出现了一团黑雾,将它逐渐吞没。鲜艳的火焰渐渐熄灭,但是它死前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回声阵阵,绕梁不绝。 “走!”路人甲飞快地松手,地上的火焰鸟都不要了,立刻就掏出了一幅传送卷轴。在他掏出卷轴的那一瞬间,死火山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像是凤鸣一样的声音,那和火焰鸟死前的声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震得整个天地都微微颤动。四周空气里的火元素陡然增加了数倍,且比之前精纯不知道多少,洛宛沚抬头看向火山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凤凰?” 她正琢磨着,就看路人甲已经在动手撕卷轴了,空中已经出现了漩涡,她赶紧在虚空一握,顿时四周出现了无数藤蔓,将那几个人硬生生扯出了传送阵。 “什么人?”路人乙回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洛宛沚,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手中隐隐飘动着纷飞的树叶:“下午好。” 他心下一惊,他竟然看不出此人的修为,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但是却能徒手将他们从传送阵中扯出…… 万物相生相克,火克木,这是自然规律,而在这漫天浓郁的火元素中,她竟然还能召唤出藤蔓,难不成她的等级比那不知名的生物还高么?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莫非她是用了什么符篆? 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死火山口传来了巨大的火焰光芒,一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生物浴火而出,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为之暗淡,那耀眼的光芒简直能焚尽世间的一切,像是太阳一般。 “哇哦。”洛宛沚的瞳孔中也被印上了那艳丽的色彩:“原来是……朱雀?” 第20章 大丰收 洛宛沚能感觉的到这并不是朱雀的本体,毕竟本体的威力可不会只有这么一点,虽然她没见过,但能感觉的到它只是一个投影。 朱雀张开了双翼,浑身都像是在燃烧着火焰,它鸣叫一声,顿时整个天地的火元素都开始响应它,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变成火的海洋。 “它好像生气了。”子睿从她的脖颈后爬出来,虽然不是木系,但是身为冰系的他还是能感到一丝不舒服:“那群人看样子是要完蛋了。” “不急。”洛宛沚眯起了眼睛,笑的风轻云淡。 此时的路人甲乙丙已经顾不上洛宛沚这边了,突如其来的四方神兽朱雀将他们的计划打的粉碎,朱雀轻轻一扇羽翼,顿时无数像是流星一样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大火熊熊燃烧,人转瞬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在路人甲绝望地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火焰在自己的头顶停止,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狂风横隔在自己的四周,将火焰全部拦截在了外面。 他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就看那站在火焰之中的少女笑着看他:“还不走?” 他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管是不是什么阴谋,赶紧再次掏出一张传送卷轴利落地撕开,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洛宛沚看着他一直到消失,确认他真的逃走后方才挥手撤掉了风形成的屏障。 朱雀停在半空中,它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却充满了疑惑,很明显它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它什么也没有问,在洛宛沚收手后它垂眸看了一眼满地的火焰鸟,发出一声带着悲伤的嘶鸣,然后重新钻回了火山口里,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着它消失后,空气里的火元素也在一瞬间全部泯灭,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状态。 洛宛沚看了一眼面前满地的火焰鸟尸体,开始兴致勃勃地捡了起来,子睿也不得不加入,顺便在捡起来的时候把晶核弄出来。 其实这种事他做的并不顺手,虽然他做过了很多遍,但是他觉得自己就算再努力个一百年也赶不上洛宛沚的手速,看看吧,那简直像是飞快地将白菜切成丝一样,几乎是在每只火焰鸟上划一刀晶核就飞了出来,唰唰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比自动流水线都要快。 不一会洛宛沚的面前就堆了像是小山一样的晶核山,她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只火焰鸟的尸体装进玉石里,然后看了一眼子睿的杰作,顿时就炸毛了:“你这都给我解剖了?那我还怎么把这毛皮给卖个好价钱?” 子睿黑线:“这些玩意能卖多少钱?” 洛宛沚一边快速把东西装进玉石空间里一边絮絮叨叨:“积少成多,我要为了我的伟大梦想积累财富!”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说自己有一个伟大梦想,虽然子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这些年也从没见过她节约,不管到哪都是全套备好,过的不知道有多奢侈。 将一切都清理干净后她拍了拍手,然后将幻化的小刀收回体内,接着将谢穹摇醒。 谢穹有些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有些茫然,不过视线一接触到四周就立刻恢复了记忆,然后紧张地打量着洛宛沚:“刚刚……你没事吧?” 她淡定地任他看自己,然后在他看完的时候安慰他:“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刚刚突然昏倒,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谢穹将神识深入自己的灵脉,发现没有任何不妥,而且因为还有突破的趋势,这让他在高兴之余,却又对刚刚发生了什么感到深深地疑惑。 见此洛宛沚就告诉了他一些真相:“是这样的,在你昏迷之的时候那些火焰鸟也昏迷了,想来是灵气有问题。然后那些月亮圣殿的人开始捡火焰鸟,却没想到其中有一只没有完全昏迷,在被抓住的时候发出了嘶鸣,把一只大鸟给吸引过来了,大鸟挥了挥翅膀就把那些人都弄死了。” “大鸟?”谢穹皱眉:“难道是火焰鸟的首领吗?” 洛宛沚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起来倒都像是火焰一样。” 没有看到还是无法确切地下结论,思考了一会仍不得头绪的谢穹决定暂时先不想了,他看了一眼四周焦黄的土地,一看就知道是被火焰给灼烧过的,所有的植物都消失殆尽。 “真是对不起,让你遇到了这些事。”谢穹真诚地看着洛宛沚:“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难逃其责。” “不用这么严肃。”洛宛沚满不在乎地说着,然后笑的有些神秘:“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突然被偶像握住手,谢穹感觉心脏都忍不住加快了,他满怀期待地跟在她的身后,却发现她带着他一路向着不归森林外走去。 “我们是要离开吗?”他疑惑地问道。 “是的,等出去后你就知道了。”洛宛沚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顿时什么疑惑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晕乎乎地跟在了她的身后,看起来活像一个小媳妇。 子睿用尾巴捂住了眼睛,觉得简直难以直视。 回去的时候免了找路,再加上洛宛沚开路非常的迅速,因此在离开的时候离星期一还有几个小时,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她拉着谢穹直接往拍卖行走去。 拍卖场一般卖的都是少而精的物品,她觉得自己这一堆的晶核实在是不适合在拍卖场去一个个地拍卖,便直接来到了拍卖行。 拍卖行大多数时间收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因此其中混迹的人群大多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了过来,随即就被洛宛沚出色的容貌给惊艳,眼神顿时就变了。 她无视一路的窃窃私语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径直来到了窗口,然后敲了敲玻璃:“醒着吗?” 里面坐的端正的小妹泪奔:“醒着呢,是我太矮了吗?” 洛宛沚定睛一看,发现还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便安慰她:“对不起,你是坐着的看起来就比较低,可以试着把椅子调高一点。” 小姑娘点点头,然后有些腼腆地说:“你有什么想买的?” 洛宛沚四下看了看,只有窗口前有一个平台,虽然还算可以,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小了,等会很可能会掉在地上,便出声询问:“有没有什么大的地方?我有一些火焰鸟的晶核想卖。” 她这话一出,原本就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第21章 第一个仇家终于出现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喜欢看其他人出丑的样子,好像他人出丑自己就能获得什么一样,乐此不疲。洛宛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却无法感同身受。 别人是惨了,但是自己也什么都没获得,笑两声有了心理上的满足,那又有什么用? 虽然她这么想,但是不妨碍仍旧有这样的人,在她的那句话说完后顿时其他人就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觉得她在说大话,这倒也没什么,毕竟火焰鸟的晶核确实难得到,更别说一大堆了,疑惑两下也没什么。 但是有一个人就直接上来嘲讽了,那是一个穿着有些松垮的男人,一听洛宛沚这话顿时就大笑起来,然后大声地对着四周的人说:“一个浑身毫无灵气波动的人好意思说这种话?真是笑掉人大牙了!”紧接着他看向谢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几日不见,谢少爷成为了这种人的跟班?” 原来是谢穹的仇人啊,看来还是事出有因。不过看一眼对其他人立刻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谢穹,她实在是想不出他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人,难道是在决斗的时候毫不顾忌一招秒了? 对于那人的叫嚣谢穹完美的贯彻了视而不见的原则,他四下环顾像是在看风景,视线就是没在那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洛宛沚也无视他,而是敲玻璃:“到底有没有啊?” 小姑娘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如果再白天的时候是有的,只可惜现在……”说着她的声音有些低落了下去,现在这半夜三更的,自然是不如白天,工作人员都只有几个。 洛宛沚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没办法了。”说着她将脖颈上的玉石拿了起来,像是倒垃圾一样倒了倒,紧接着一堆红色的,还隐隐散发着温度的晶核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平台上,因为数量太多有的直接掉在了地上,不一会就把整个平台全都堆满。 整个拍卖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不论是刚刚叫嚣的那人,小姑娘,其他的路人甲乙丙,又或者是一旁的管理者,甚至谢穹本人都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火焰鸟本身拥有极高的温度,它的晶核也继承了特性,在如此之多的晶核的影响下,整个大厅的温度直线上升,顿时还算凉快的大厅就成了桑拿屋。但是管理者却并不敢抱怨什么,在反应过来后他快步走过,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全部要卖吗?” “当然。”洛宛沚看谢穹还有些怔愣,便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还留了一些,等会你可以拿去修炼。” 谢穹这才解除了石化,一听她的话顿时涨红了脸:“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好占用?”顿了顿,他很正直地说:“我会等价交换的。” 此时洛宛沚正在和管理者进行交易,交易成功后她得到了两张白色的卡,这是四方大陆等级最高也是上限最高的白金卡,毕竟火焰鸟的晶核真的不便宜,这一堆卖出后洛宛沚的财富顿时就像是坐火箭一样飙升——虽然还是没有洛君寒和子睿赚的多。 将其中一张放进玉石里,她随手把另一张扔给谢穹,谢穹有些手足无措地接住,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就被洛宛沚脱出了拍卖行,留下一脸懵逼的其他群众,以及一个憋到内伤的男人。 于是在天亮之后出门的洛宛沚突然发现谢穹被贴上了被自己包养的标签。 让我们把画面转回现在,洛宛沚将谢穹拖出了好远,直到都能看见四方帝国学院的大门时他在从天降横财的惊喜中回过神,还没说什么就她就又塞给他一个小袋子,他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晶核。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谢穹说着将卡也还给了她:“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不啊,我自己也有一半。”洛宛沚理所当然地回:“这些都是在大鸟离开后我从地上捡的,你也应当有一半。” “可当时我是昏迷着的,没有做任何事情……”谢穹还想说什么,洛宛沚却直接把东西塞进他的口袋里就准备走了:“你和我一队的,有什么自然是平分,换谁都一样。”说着她耸肩:“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是哪个时空的规定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谢穹只当她好心,默默接受了后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回报她! 而已经晃晃悠悠回到房间的洛宛沚早就把这事给忘记了,转而很是兴奋地开始策划下一次招惹敌人的计划。 通过这一个星期的了解,虽然姬浮月那边没什么进展,但是洛宛沚得到了一个让她惊喜的消息。 这个云竹是整个四方学院里最受欢迎的男人没有之一,虽然洛宛沚搞不明白一座冰山有什么好喜欢的,但是没关系,其他人喜欢就好,只要她和云竹亲近,不说姬浮月,其他的爱慕者也绝对会出手,拉仇恨那是妥妥的,而且还高效,比一个一个地去招惹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前几世的死亡让洛宛沚明白了一定要不要把自己放在舆论的对立面,如果她不想死的那么快的话。而这次就是好机会,接近云竹让其他人来针对自己,再反击的时候就很理所当然了,自己是受害者,多无辜啊。 说起来感觉有点欠揍,但想想还真是激动。 翻了翻风清扬给自己带过来的日程安排表,她注意到了三天后的一个安排。 每当新学期的开始都会涌入新生,那些天赋极好的学生如果有一个师父肯定是如虎添翼的,而三天后就是这么一个活动,所有新生全部进入四方学院的试炼塔——三清台,以最后登上的层数为判断,前三名将有自己选择师父的权利。 简直就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完全满足了洛宛沚的所有要求,不但能因此得到第一树大招风吸引更多仇恨,虽然云竹可以拒绝,但是在此之前全学院爱慕他的人都会注意到自己。其实他拒绝就更好了,她就能有借口去施行骚扰……简直就是完美。 想到这里洛宛沚掏出了自己的那本笔记,从最后一面翻开。正面翻开都是她写的如何去引起仇恨,而倒着翻开则是她用于记录仇家的地方。 此时那处还是一片空白,原本的风清扬已经发展成了类似朋友一样的存在,自然也就不能算是仇人。她思索了一会,然后写上了“月亮圣殿”这四个字。 第22章 试炼塔的第一关 三天的时间稍纵即逝,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洛宛沚此时正站在三清台前,虽然是一座塔,但是名字却是一座台,这真是太有趣了。就在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座通体碧玉且有十二层的试炼塔时,周围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她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兴奋地大叫。 “是圣子大人!” 圣子?估计是她的那个目标云竹出来了吧,洛宛沚将视线从试炼塔的身上移开,就看见在试炼塔前的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一头白色长发被全部绑在了右侧,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穿着的是一身月白长袍,扣子系到了最上的一颗,他微垂眼睑,就连睫毛都是透亮的白,皮肤也显现出一种病态的颜色,配上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座冰山。 早就听说这位圣子就连瞳孔的颜色都是浅的,现在一见果然如此。不过相较于其他人说的“纯洁无瑕”,洛宛沚心想,这不就是白化病么,说的那么玄乎。 “本次试炼禁止杀人,点到为止。”他开口,声音空灵,听在耳朵里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好像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关任何背景的装饰,自成一体。 看到这样的云竹,洛宛沚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受欢迎但是就没人去真正的追求他,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看起来更像是神而非真实的人。神么,看看崇拜着就好,要说真的想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太有距离感了,就感觉不像是一个世界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他是真正的高岭之花。 就在她七想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渐渐动了起来,一一走进了试炼塔里。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本来处在的是比较前的位置,这么一来一直站在那里的她就显得有些突兀。 “想什么呢傻站着?”风清扬从后面走来,看着她旁边同样一动不动的谢穹:“话说你俩不会真的有什么吧?昨天的事情都快传疯了,你真的包养他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洛宛沚下意识地回到。 “当时听到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风清扬耸肩表示同样惊讶:“你这么说看起来倒像是谣言了?” “肯定是谣言,我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就不可能去包养别人。”洛宛沚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有那个钱我去干点什么不好?” 风清扬对此表示了赞同:“你这么想就好,而且谢穹这小子怎么看都没我好看,虽然你的审美很糟糕,但怎么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说完他还自认十分潇洒地撩了一把自己的刘海,周身突然多出了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啊,为什么我这么帅?” “光元素被拿来做这种事,真是暴殄天物。”谢穹被他周身呢的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你不是金和水属性的?” “肤浅,这是星星符,专门用来承托我完美身姿的。”风清扬对谢穹落后的思想进行了鄙视:“这玩意都出来好几年了,你竟然不知道?” “呵呵。”谢穹回应。 洛宛沚对此见怪不怪,玄幻能用到生活的方面,除了更加方便之外还出现了很多神奇的东西,星星符已经够正常了,那什么背景板对话框之类的才是真的有毒,就连她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在初次看到的时候都大吃一惊,觉得自己简直穿错了世界。 几个人聊天聊的很是开心,不知不觉人走光了都没注意,云竹很明显注意到了他们几个,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抢先开口了:“你们几个开茶话会呢?赶紧给我进去,要聊进去聊!” “不好,是老班!”风清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在四方帝国学院里,一班除了天才班以外最出名的名头是“牛鬼蛇神汇聚地”,地下黑名则是“黑社会”,管理这样一个班级的老师自然也是不同寻常的。他们这一批的老师是一个实力为灵阶七星,脾气很是火爆,动不动就喜欢上手揍人的司空家二小姐司空墨,风清扬经常吃她的拳头,对她的声音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当即就扯着洛宛沚的袖子把她往塔里带:“走走走!” “风兄,你的手不要抖,会把我的衣服扯坏的。”洛宛沚淡定地说:“我的衣服很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句话通常都是我的台词……”风清扬的声音突然加大:“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风兄!” “先走吧。”谢穹有些无奈:“司空墨要过来了。” 风清扬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半夜走山路来到了一片坟区还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样毛骨悚然。面对危机他顿时突破了自我,直接把洛宛沚“墩墩墩”地拖进了试炼塔。 在进塔的一瞬间洛宛沚只感觉有一道十分清凉的气息刷过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下一秒袖子上的力度突然消失,或者换句话,风清扬和谢穹整个地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塔内。 “哦,原来是这样。”她一手握拳一手平摊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看来是封闭的平行空间啊,可是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虽然她已经进了塔,可是此刻眼前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试着走了走,四周依旧是空荡宽敞的,只能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以及青黑的地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空的,但是这种情况很明显是利于她的,不明白且不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花时间去想,这是洛宛沚的座右铭之一。 晃悠悠地穿过空荡的大厅,她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准备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猛地一沉,手下飞快地握拳,顿时无数藤蔓就破砖而出。 “轰——” 三清台外司空墨看了一眼手上的玉蝶:“好像终于开始了。”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云竹以及其他毫无交流欲望的老师们,她只能将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不过说起来,院长大人的恶趣味又增进了啊,今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栽倒在第一关呢? 只希望不要比去年还多就好。 第23章 考核 在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洛宛沚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白影,她迅速后退,只见那白影飞快地冲了过来,从她的身旁直直地飞了过去,然后撞在了墙上。 “轰——” 那东西引起的声音不小,她甚至感觉头顶的天花板都震了震,虽然并没有落下什么灰尘之类的。 那东西撞上墙壁后没多久动了动,然后又飞了回来,这次她才看清了这东西的面目。 卧槽,为什么是一大团面团? 她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再次躲过,这面团就像在和她玩抓人游戏一样追来追去,虽然对于她来说速度不快,但是在这有范围的空间里并不能将之甩掉,她溜了一波后决定先上二楼再说吧,却没想到在重新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又看到了一个白点! 不会又来了吧?她的心中刚出现这个想法就看到面团2.0向着她飞了过来,顿时两个面团开始追她,一左一右简直就像是弹珠。 洛宛沚感觉有点头大,甩又甩不掉,上楼又会增多,这第一关卡谁设计的?难不成不准备让一个学生通过了?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跑来跑去,而是继续往台阶上走去,面团如约而至,她一把从手中抽出幻化的长剑,对着迎面而来的面团一剑斩下。 如果是普通的刀具对面团这一类的东西基本都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还会被面团给沾上,但是她的武器是由魂魄幻化出来的,本身就是半虚无的状态,因此直接将之一分为二。 “砰!” 面团被砍开的一瞬间突然充气变大,然后发生了爆炸,接着幻化成了无数个小面团! 很好,这个量已经能下一碗面疙瘩了,洛宛沚淡定地想。 看着扑面而来的面团她放弃了挣扎,而是伸手握住了一个,顿时那堪比502的手感就让她有种想把这层塔都给砍了的冲动。 看着面团满天飞的模样,她觉得还是稳妥为好,在自己周身围绕起来了风层,然后直接走上了二楼。 在到达二楼的一瞬间那扇通往一楼的门顿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二楼依旧是空荡荡的,只不过其中飘着一只白色的鬼魂,它正在空中颠簸看到上来的洛宛沚,顿时就飘了过来,然后在她的周身飘来飘去。 这设计人很喜欢什么东西围在身边到处乱飘吗?她将手上的面团弄了下来,然后坏心眼地粘在了鬼魂的身上。 “!!”那鬼魂顿时发出了类似生气的情绪,空中的波动变得起伏起来,它跳到她的手上蹦来蹦去,看起来就像是在踩她一样,只可惜它没有重量,洛宛沚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它蹦蹦跳跳的时候她正在找楼梯,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四面都是墙,简直就像是密室。 就在她脑中闪过“密室杀人”“消失的罪犯”“暴风雪山庄”等关键词的时候,鬼魂来到了她的眼前,突然说话了。 “别看了,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楼梯是不会出现的!”它的声音软乎乎的,听上去很可爱,让洛宛沚忍不住揉了揉它,感觉它的身体也像是棉花糖一般柔软——就是它头上那面团看上去有些突兀。 “不要摸我的头!”鬼魂炸毛,迅速离她远远的,好像生怕她又碰到自己:“请听题!”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上落下一条黑线:“什么玩意,英语听力试题吗?” “什么?”鬼魂没听懂什么是“英语”,在犹豫了一会后它决定继续自己的工作:“以下两个选项选择其一:1.每个人都幻想自己成为世界第一的强者,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能够成为一天世界最强人的能力,你会做什么?请以“我成为了世界最强者”为标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2.来到四方学院的这几个月你一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来和老师们分享一下吧,以此为材料,要求同上。“ 洛宛沚:“哇哦,作文题。” 子睿:“卧槽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她思索了一会,然后问:“有时间限制吗?” 鬼魂摇头:“没有。”然后它看了一眼洛宛沚的衣服:“你有纸笔吗?” 洛宛沚从玉石空间里拿出了桌子板凳夜明珠以及文房四宝,然后在中央写起了作文。这感觉真是古怪,好像自从第一世高中毕业后她就没有再写过作文,不过还好乱编的能力并没有丧失,反而随着时间的原因与日俱增。 子睿吐槽了一番后探头看洛宛沚选择了什么内容,就看她写下了这么两行字。 《我成为了世界最强者》 一切都要从我进入四方帝国学院的那天说起…… 子睿感觉有些混乱:“你到底在写哪个?” 洛宛沚没有理他,而是接着写:“在踏入校门口没多久我在角落里遇到了一个抱着水晶球穿着极其古怪装扮的精灵,她把水晶球扔给了我,然后消失在空气中。我正在惊讶,却在下一刻突然发现我拥有了无法想象的力量!” 子睿:高手,看不透.jpg 在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后如果写作文还写不出八百字洛宛沚觉得自己简直是白活了,她下笔如有神,唰唰唰的就写下了一大通文字,简直是一气呵成。如果说唯一糟糕的地方大概就在于这么多年过去后她早忘记作文是什么风格了,差点没写成小说。 为了让自己的文章更加有作文的风格,在结尾的时候她这么写到。 【我将水晶球还给了精灵,她看起来十分疑惑。】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世界最强吗?为什么现在却不要水晶球了?”】 【我笑了笑,然后说:“这样的力量固然好,可那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我想要的,是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世界第一。”】 【说罢我转身离开了此处,此时阳光正好,我抬头看着天空,感觉自己胸前的红领巾越发的鲜艳了。】 【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 画下最后一个句号,洛宛沚将纸张递给了鬼魂,鬼魂接了过来,在看到开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懵:“你选的到底是哪个标题?” “不很明显吗,第一个。”洛宛沚鄙视了一番它的视力,噢不对,它压根就没有眼睛。 鬼魂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犹豫了几秒,它还是不计前嫌地让她过了:“行吧,你先过关了,等会我把你的文章拿去给他们批改。” 子睿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随着鬼魂的离去,眼前的楼梯出现,洛宛沚将桌子板凳收起,然后走上了楼梯。 这一次没什么面团,太好了。 第24章 院长的恶趣味 如果在前两关的时候洛宛沚还没什么想法的话,那么在来到第三层的时候她就可以确定了,设计考核的人绝对没有在想怎么挑选人才,而是变着法的在折磨人。 虽然她并不能算是被折磨到的那一个,但是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其他的学生掬一把辛酸泪。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这种黑是刻意制作出来的黑,不过对于洛宛沚来说这种黑根本就不算事,毕竟等级在那里摆着,哪怕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看的清眼前的东西。 不过通常人们在来到一间黑的完全看不清的房间里第一件会做的事情肯定就是搞点亮光出来,不管是拿出夜明珠还是点蜡烛亦或者是手中燃烧异火胸口涌出光芒,总之都会照亮眼前的世界。 ——然后他们就会看到一大片上吊的人群无头的尸体满地的断肢残骸以及从地底钻出的手臂其中一只还正抓着自己的腿。 “这设计人还真是懂得人的心理呢。”洛宛沚如此总结道。 子睿觉得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这是什么,考核学生的心理素质吗? 虽然眼前的场景很可怕,但是她视而不见,直接从吊满了尸体的下方走去。 尸体的脚离她的头顶尚且有一些距离,洛宛沚判断这大概是两米左右,基本大多数学生都不到两米,也就是说这玩意会给你留出空地,就是单纯的来吓你的。 从吊死鬼群下走过,洛宛沚看到前方有一颗人头,人头的口中没有舌头只有一把钥匙,她伸手准备将钥匙拿出来,却不想在她的手伸进人头口中的那一瞬间,人头闭上了嘴巴! 只不过洛宛沚的速度比它更快,在它闭上嘴之前就已经握着钥匙出来,看着人头咬了个空的样子,她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哼,还是我的速度更甚一筹。” 她拿着钥匙走到了这层楼中唯一紧闭着的门前,门上有一个钥匙孔,她将钥匙非常顺利地捅了进去,然后一扭,门里顿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紧接着门缓缓打开—— 然后洛宛沚脸带笑容地和一面镜子面对面,镜中出现的却不是她的模样,而是一具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两人对视了几秒,那鬼魂缓缓消失,与之同时消散的还有镜子。 “玄幻世界的鬼屋的确非常厉害。”在走上四楼的时候她这么感叹道。 子睿表示无话可说,虽然那缠紧了洛宛沚的尾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而在洛宛沚刚走到第四层的时候迎面飞来的几个白点吓得她差点以为又是面团,刚准备躲过的时候四周突然一阵颤动,她眨了眨眼睛,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塔外。 而随着她一同出现的是其他入塔的学生们,看着天空洛宛沚才意识到,时间到了。 众人明显也都是一愣,不过在愣过之后顿时就是铺天盖地的抱怨之声。 “今年的设计还是绮罗吗?怎么搞的,她不是离开学院了吗?” “我去年听说是绮罗做的设计特意推迟了一年来报考,不想是祸躲不过啊!” 听着周围不断被提起的那个名字她感到有些疑惑,四处瞅瞅又没有什么熟人,便干脆走了一圈找到了面如土色的风清扬:“他们说的绮罗是谁啊?” 风清扬此时的状态看起来简直是云竹的翻版,他哆哆嗦嗦地捏了捏洛宛沚的手,她正在疑惑,他突然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嚎叫:“靠,绮罗她简直不是人!” “院长大人本来就不是人。”谢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风清扬的身后:“大庭广众之下,请不要和我的偶像搂搂抱抱。” 子睿:“靠,他说了,他竟然说出来了,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洛宛沚敷衍地说,她完全不明白子睿在吃惊个什么劲。 风清扬顿时惊吓地跳了起来:“不要出现在我的背后!” “他一定是刚刚在第三层。”洛宛沚下了结论,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呀小伙子,竟然到了三楼。”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毕竟第一关要不是她等级压制估计还通不过,风清扬能通过实在是有两下子。 “呵呵,那是肯定的。”风清扬顿时原地回血复活,苍白的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他扯了扯紫色的外袍,那大红的内衬简直晃瞎洛宛沚的狗眼,她有些不能直视地看向谢穹:“院长大人?绮罗就是这所学院的院长吗?” 谢穹点点头:“绮罗院长的本体是独角兽,不过为人却并不像独角兽那般……” 洛宛沚点头表示赞同。独角兽,美丽纯洁强大的生命,不过回想那几层……估计是头黑色的独角兽吧。 不过院长是独角兽这个消息让她还是挺吃惊的,现在独角兽越来越少了,上九界都看不到几匹,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匹。 “绮罗应该是四方大陆唯一的独角兽了。”子睿说:“估计要不是因为是四方帝国学院的院长早就被抢夺关起来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要不是洛宛沚对骑着独角兽上天没什么兴趣,她都忍不住把洛君寒那匹独角兽拉出来溜溜——毕竟独角兽可是装逼神器,穿一身白衣骑着独角兽在半空中浮现,那样子,想想就美呆了。 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以后应该穿身白衣的时候不远处的司空墨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安静:“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我来宣布本次的前三名。” “第一名是一班的洛宛沚,她上了第四层;第二名是一班的风清扬,他到了第三层;第三名是一班的云渠,他也到了第三层,不过比风清扬晚了半个小时。” 在宣布结果之后司空墨看向眼前的几人,不出意外今天的前三名又都是一班的,不过今天竟然有好几个人都到了第三关还是让她有些惊讶,绮罗那设计她也不是没有看过,真没想到今年的新生这么卧虎藏龙。 “那么,你们选择谁做自己的师父?”她问。 洛宛沚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当即就看向了云竹,然后在确保其他人都能听到自己声音的情况下说:“我选择云竹!” 在她说出云竹这个名字的下一秒顿时有无数道视线齐齐看了过来,一直面无表情的云竹面上仍旧古井无波,他只是阖首,然后说:“好。” 第25章 院长回归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抱着原子弹做好了同归于尽准备之后去打架却不想到达的时候对方直接告诉你:“我投降,不打了,拜拜”一样,让人无所适从,索然无味。 洛宛沚此刻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不一定就是如此,但是云竹这几乎是在她提出的下一刻就答应的反应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最起码也要思考一番,没想到却就这么答应了? 看看四周那些学生惊讶的脸,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司空墨显然也愣了两秒,不过她的反应很快,紧接着又问风清扬相同的问题,风清扬很是幽怨地看了洛宛沚一眼,那眼神写满了“你怎么抢了我想说的话”,然后说:“顾长歌。” 这个名字引起了洛宛沚的注意:“顾长歌不是其他部门的部长么,怎么能当别人的师父?” 风清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她都毕业三年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她的情报太落伍了。 在选完师父参加完大礼后洛宛沚心满意足地就和风清扬还有谢穹走了,达成目的的她感觉看什么都顺眼,甚至还夸赞了一番风清扬今天的穿着,惊得风清扬以为她疯了:“第四层到底有什么,你都被吓成这个样子了?” 洛宛沚觉得风清扬这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即开始损他的装饰,他顿时像是在三伏天喝了一杯麦乐酷那样神清气爽:“这才是正常的洛宛沚嘛。” 谢穹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悄悄离他远了两步。 在快要回到房间的时候,三人正站在路口互相道别,还不等她来一句“不求同年同月生”几人的玉蝶就同时响了起来,她将那好似开启了开关的手电筒一样的玉蝶拿出,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司空墨的声音:“院长回来了,明天注意都给我来上课!” 逃课这种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有的问题玄幻世界自然也是无法避免的,一班那群天才学的太快导致上课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很无聊,与其在教室里坐着看那些早已经背下来的书还不如去森林里打猎,运气好还能升个级什么的。这种事情司空墨也都知道,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院长回来了,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得坐一下。 洛宛沚是从不迟到早退的好学生,风清扬偶尔迟到,谢穹是每天早到,三人都不在司空墨所说的范围之内,不过…… “为什么突然发现我们三个成为了一个小群体了?”洛宛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她的感觉没错,那这真是她所见过的最奇葩的小队了。一个天天想着扮猪吃老虎的中二,一个审美差到爆的自恋狂,一个面瘫的开口困难户,这样的组队简直就是毫无优点。 院长回来了对高层可能是件大事,但是和他们这些学生没有一毛钱关系,于是在关掉玉蝶之后就准备各回各家了。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然后转身看向另外两人:“司空墨她这么说,难道院长还会来检查不成?” “院长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教室的门背后看看。”风清扬耸肩:“为什么每间教室的桌子板凳都是正好的?就是为了方便检查。” 洛宛沚想起自己刚刚来的那一天,她当初还以为那个位置是原来剩下的……不过为什么会在那种位置加座啊? 子睿:“你是不是傻,很明显是谢穹自己摆放的位置!” 终于告别了谢穹(他住的位置靠前),洛宛沚和风清扬往后面的位置走去。此时正直夕阳西下,天边都浸泡在暖红色的晚霞里,看起来就像是打翻了的鸡蛋然后被搅拌开来一样。 洛宛沚静静地看了一会夕阳,然后和风清扬聊起天来:“对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佚名的人?” “佚名?”风清扬先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佚名可是整个四方大陆上最出名的作家,你竟然不知道他?” 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佚名可是古今中外皆通,可文言文可白话文可搞笑可讽刺名作无数的大作家,不过看来在这个世界,他好像是一个人啊:“我当然知道了,他的书我看到好多,所以对他这个人很好奇嘛。” “好奇也没用。”风清扬自以为很帅气地撩了一把刘海,那样子看的洛宛沚浑身起鸡皮疙瘩:“佚名可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他好像什么都写,什么都知道,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却没几个人知道。”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洛宛沚又问。 “……大概是一百二十多年前吧。”风清扬沉思一会,给出了这样一个数字:“我还记得一百二十三年前第一本以佚名为名的书出现在了市场。” “那本书的名字叫《四方大陆杂谈》。” 和风清扬告别后洛宛沚就去搞到了这本书,在翻看了一遍后,她可以完全确定这个人在之前就已经又活了很久,不然不会对四方大陆这么了解。 佚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现代感了,就和群星相似,或者说比群星更加出名。如果这个世界不那么的不同寻常,或许在看到的第一眼她就会以为这是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并不是说想要有个相同的伙伴,她只是单纯觉得,穿越者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变数。 ——最主要的是,很有可能抢她主角的宝座。 自从开始看小说,小说的主角基本上不是穿越者就是重生者,如果出现了这种人,那么就是争夺主角的有力选手。 而佚名很明显比她早来了不知道多久,不过看样子……除了写了很多书,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 他估计不是主角,毕竟一本书不会在主角写了那么多书身为作者已经那么出名的情况下还没有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洛宛沚对这个有想法的人很感兴趣,如果有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第26章 突如其来的决斗邀请 清晨,洛宛沚一进教室的时候就感觉今天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早晨。 原本总是空了一半的教室此刻坐的满满的,她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少新面孔,简直就和开学刚进教室的感觉一样。在刚进门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走错教室,还走出门外看了一眼门牌号,确认上面确实是“01”才重新又走了进来。 “我在这你还能走错吗?”风清扬不满地嚷嚷:“难道我们会同时走错?” 洛宛沚:“一切皆有可能。” 她走到了座位,往日总是第一个到的谢穹此刻位置却还是空的,她不禁有些疑惑地戳了戳前座的风清扬:“谢穹他怎么还没来?” “鬼知道,可能在半路遇到什么事情打架去了吧。”风清扬啃着面包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他这个就是一好战分子,只要他迟到基本就是打架去了,你现在去一号比武馆说不定就能看到他。” “我又不是闲的胃疼。”洛宛沚用橡皮擦砸他,那种程度的打斗看了感觉真没意思。 “不要砸脸!”风清扬灵敏地一躲,面包却挣脱了他的手,在空中呈现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砸到了一旁一个正在对着镜子化妆的女生。 “(柔软的面包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要在这里打字作为留白)” 女生正在拿着胭脂往脸上擦,面包突如其来打歪了她的手,顿时红色的痕迹在她脸上猛地拉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呆了呆,然后愤怒地扭头,就看见呆滞的风清扬正盯着她,顿时就明白了“罪魁祸首”。 接下来的场景有些不可直视,作为真正幕后黑手的洛宛沚在风清扬的惨叫中捡起了地上的面包,然后拿出锅碗瓢盆等开始煮面条。 “咕噜噜噜……”水开了,她将面条扔了进去。 “滋滋滋……”一旁的鸡蛋煮好了,她将之盛了出来。 在一碗面捞好的时候风清扬鼻青脸肿地走了过来,洛宛沚正在用筷子夹面条,看到他脸的时候大吃一惊:“怎么,血都凝固在脸上了?” “这是胭脂。”风清扬擦了一把,然后愤怒地指着她:“你这个王八蛋,真是……” 洛宛沚将面双手奉上。 “……做得太好了,我喜欢。”风清扬接过面条开始吃,那瞬间的变化之没骨气引起了一旁同窗深深的鄙视:“拿远点吃,我还没过早!” 就在洛宛沚收拾锅的时候谢穹走了进来,一走进迎面而来的香味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到了新东方,在犹豫的时候看见了洛宛沚,顿时就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还好在上课之前赶到了。” 已经收拾好东西的她拿出了糖果一边分给子睿和附近的人(否则他们拒绝和一条蛇一起上课)一边问他:“你刚刚打架去了?” 谢穹接过她递来的糖果点了点头:“刚刚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司空寂,我早就想和他打一架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没想到今天遇上。”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洛宛沚将巧克力糖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就回忆起在自己刚来朱雀大陆时在不归森林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本来她并不知道他用的这个身份叫什么,不过多亏了那小个子家伙喋喋不休就差没介绍完祖宗十八代的架势,现在她连司空全家知道的都差不多了。 “谁赢了?”她不由得问了这么一句。 “他还是比我强。”虽然自己输了,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气馁,反而眼中燃起了更加向上的火焰:“不愧是司空家的鬼才。” 那当然,要是他能输就见鬼了,洛宛沚再次吃下一颗柠檬糖,觉得这个大陆上能打得过他的基本上只有自己。 他们都是开挂的,而自己则是bug。 就在洛宛沚准备和他打听一下对战情况的时候,上课铃响了,看着正好踩点走进来的司空墨她闭上了嘴巴,不过在心中思索着,这司空墨也是司空家的,她估计不知道司空寂其实已经gg,而那个魔族的家伙去司空家又是为了什么呢? 洛宛沚从不会觉得四方大陆是什么“偏远的山区”“灵气稀薄的贫瘠大地”,万物相生相克,一切天道轮回,这点在玄幻世界尤为如此。 司空墨走进教室后巡视班级一圈,看那几个长期缺勤的人都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一切祥和的时候,一个空空的位置映入她的眼帘,司空墨眉头一皱,洛宛沚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风浔衣呢?” 洛宛沚捅了捅谢穹,悄声问:“风浔衣是谁?” 谢穹摇头:“不知道,我从开学到现在都没看到过她。” 哇哦,看来这个风浔衣就是传说中每个班级都会有的那种地头蛇了,她顿时有些兴奋,然后戳风清扬:“你知道这个人吗?” “怎么不知道?”风清扬背对着她小声比比:“风家的天才,打架高手,不良少女。” “那这不对啊,既然是打架高手,谢穹怎么会说不知道呢?”她疑惑。 “他当然说不知道了。”风清扬噗嗤一声笑了:“风浔衣是他前未婚妻!” “还有这种事?”她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吊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风清扬正准备兴致勃勃地帮她分析,就听到司空墨咳嗽:“你们两个,讲相声呢?这么明目壮胆?” 他立刻就闭上了嘴,洛宛沚也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研究手上的那本《草药大全》。 见两人终于停歇下来后司空墨这才继续说下去:“先不管她了,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一个上午的课程过后风清扬感觉自己的大脑炸了:“我要去吃大餐……” 洛宛沚提醒他:“你他妈说好的减肥呢?我就没看你少吃过。” “减肥在于长久,而不是一天两天……”风清扬晃着脑袋:“我还是决定去吃点东西。” 谢穹在一旁沉默以对,他本来话就不多,一直都像个背景板。 就在三人往食堂走去的时候,迎面突然走来了一群人,洛宛沚还想着这群人怎么都一身黑是在扮演x客帝国吗就意外地看到为首的妹子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就是洛宛沚?”一身红衣的少女在一群黑衣人中格外显眼,她高昂着下巴,浑身透露出一种与身俱来的气质,其中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神采飞扬,感觉扑面而来的都是青春。 “我是,怎么了?”她点点头,注意到风清扬突然变了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找我?” 少女看了一眼谢穹,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我要和你决斗!” 第27章 地下比武场 决斗这两个字对于洛宛沚是有些陌生的,毕竟在她十三岁之后就已经很少会有傻瓜不要命地向她挑战,除了少数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之外,大多数时间只有她挑战别人的份。 于是在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她顿时感觉自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一秒就能放倒,多一秒都能自尽的那种,但是她还是感觉很高兴,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对比于洛宛沚高兴到模糊的状态,其他人则是纷纷表达了诧异,谢穹皱眉,路人围观,风清扬则是直接开口:“风浔衣,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出现在学校里就找同班同学的茬吗?” “原来你就是风浔衣?”洛宛沚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一身烟红色的短裙,裙下穿着一条长裤,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眼神桀骜不驯,黑白的搭配看起来很是帅气,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谢穹,觉得这两人倒真的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给他们定的亲:“决斗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你是为什么看我不爽?” 风清扬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踌躇,这家伙为什么满脸兴奋?还问为什么看她不爽,洛宛沚经常说他的脑子有问题,但是此刻风清扬可以很确定,她之所以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是因为真正有问题的人是她! 风浔衣秀眉一蹙:“需要理由吗?你勾引了云竹就足以让我看你不爽了!” 洛宛沚简直兴奋到消失,这都多少年了,终于让她逮着一个看起来像小说中那种最典型恶毒女配标准的人了,所以说她肯定是主角嘛没得跑! “什么勾引,难道我想让云竹当我的师父也算……” “好好好,那我们马上去决斗吧!” 风清扬正想为洛宛沚辩驳几句的话就这么被她带着几分笑意的回答给打断,他几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宕机了,怎么回事,他怎么有种洛宛沚其实是很想和别人决斗的想法? 这一定是错觉,没错,错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有病的人! 风浔衣也被她弄的有几分糊涂,不过看周围围得越来越多的人群,已经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她点点头,气势依旧十足:“那我就在地下比武场等着你!”说完就转身离去。 她的身影刚离去不到两秒周围的人群顿时就炸了。 “风浔衣喜欢云竹?我怎么没听说过?” “原来估计是隐藏了自己的心意吧?” “她居然约在了地下比武场,这是要进行生死斗吗?” 在四方帝国学院中明面上的任何比武都没有生死斗的选择,全都是一方认输比赛中止,但是由其他部门提议两大部门赞同并一起创建的地下比武场是有生死斗的。 地下比武场是一个专门面向全学院的提高实力的好地方,在这里你可以选择匿名,戴上由主办方提供的面具挑战或者被挑战,还同时开展了相关的地下赌场,一条龙从入门到跳楼,应有尽有。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在听风清扬说了后顿时后悔不迭:“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入学须知上面都写得有。”风清扬回答。 洛宛沚第一次吃了不读书的亏。 “话说你真的要去和风浔衣对打?”风清扬有些担忧:“我知道你已经灵阶二星了,可是风浔衣她已经是四星了,还是克你的火系,要是打生死斗你很可能会有危险的。” “没关系的。”洛宛沚一手一个勾住两人的脖子:“走吧。” 风清扬忧心忡忡地准备带她去地下比武场,却发现她和谢穹往食堂走去了。 “?”他疑惑地看向洛宛沚。 “反正她刚刚说在地下比武场等着我。”洛宛沚无所谓地说:“那我先去吃个饭吧。” 风清扬:“……” - 在酒足饭饱后三人才来到了地下比武场,此时因为之前风浔衣放下的话这里已经堵了很多人。风浔衣身为天天打架的不良少女,在她手下吃亏的人不计其数,威名远扬;洛宛沚虽然没有出手过,但是她第一天炸了测试水晶球,同时一掷千金外加成为试炼第一名点了云竹作为自己师父等事一直都广为流传,是新生中最出名的几个人之一,对她感到好奇的人也非常之多,因此这两人的一战前来观看的人自然是如过江之鲫。 比武场座无虚席,而下了挑战赛的风浔衣又一直没等到人,就在她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她人去哪了的时候,洛宛沚才姗姗迟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风浔衣问出了广大人民的心声。 “不好意思啊。”洛宛沚毫无歉意地说:“我刚刚去吃了个饭。” 饿着肚子来决斗的风浔衣以及来观看的观众在一瞬间恨不得打爆她的头。 新仇旧恨之下,风浔衣气恼地吼:“你这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洛宛沚无辜地摇头:“你有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去吃个饭怎么不行了?” “那还是我的不对喽?”风浔衣反问。 “是的。”她点头。 风清扬差点没笑出声,洛宛沚难道没看到风浔衣哪一副几乎暴走的姿态么?不过不得说,说的话还好,但是这家伙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还真的是看的人拳头痒痒的。 此时一旁围观良久的裁判上来询问:“请问两位是选择普通的决斗,还是生死斗?” 在吃饭的时候洛宛沚抓紧时间补习了一番有关这个地下比武场的相关资料,也因此了解了这个生死斗会在开始的时候在擂台周围开启一个非幻阶不能打破的阵法,只有在其中一方死亡的情况下才能自动消除。四方学院里幻阶之上的只有云竹,顾长歌,院长绮罗,挂名副院长东门瑾以及顾九霄,因此绝大部分情况下,生死斗都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要是普通的决斗我去学院的比武场就行了。”风浔衣眯起了眼睛:“洛宛沚,你敢和我进行一场生死斗吗?!” 风浔衣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几乎绕梁三日,一洗之前被她破坏的气氛,众人也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一时间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洛宛沚的身上。 “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洛宛沚这么说。 第28章 王炸! 几乎是在一瞬间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弯给甩飞,几乎没有一人逃下车,有的人掉进了沟里,有的人撞到了车栏,还有的卡在了窗口。他们愤怒地拍打着车窗,怒喊:“这不是通向比武场的车!” 只可惜车门已经被焊死,于是众人一起翻车,场面一度异常火爆。 风浔衣几乎当场就懵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但是看四周一个个惊愕的脸,她觉得自己估计是在做梦。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说不敢。”洛宛沚担心她没有听清,又很是好心地重新说了一遍:“博物不,个案敢。” “谁是听不懂了?!”风清扬差点没把手上的爆米花给扔出去,顿时飞溅的爆米花宛如天女散花一般,让人想起了一句歌词“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为什么?”风浔衣有些呆萌地问,那模样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可爱。 “生死斗这种东西太危险了。”洛宛沚劝导:“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么?这玩意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就算被解除不打个两败俱伤其中一方肯定也会丢了面子,何苦?” 虽然洛宛沚一直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眼前的小姑娘这么年轻,而且也不是什么真的坏人,不过是青春期的中二和嫉妒而已,等她长大回想估计能羞愧的不行(虽然洛宛沚四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处在青春期),又何必赶尽杀绝? 风浔衣的脸涨的通红:“那你答应又拒绝,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和我比这一场!” 洛宛沚几乎都快要叹气了么,这简直就是一些天才的通病了,太在乎面子。面子这东西,五块钱一斤她都嫌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她觉得自己很伟大,不惜让自己出丑也要阻止中二少女自寻死路,只可惜她的一系列做法只会让别人忍不住想抽她。 她这种人就算不是主角,估计也自带顶级嘲讽术。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洛宛沚活动了一下手腕:“请。” 裁判刚从沟里爬出,看这车终于开到了终点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中途翻了车毁人亡最后只剩下司机一个人拖车到了终点,但是这并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于是他咳嗽两声,然后宣布:“比赛开始!” 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顿时擂台中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花纹,花纹一闪而过,紧接着由中心开始,不断地向着四周延伸,直到擂台的边缘,然后将整座擂台都包裹了起来。 裁判及时落地,而那原本白色的屏障在两秒之类快速褪色,和空气融为一体。 洛宛沚凝神看了一眼,那东西虽然几近消失,但是在她的眼中却依旧存在,还明显的不得了。她的视线回到擂台,然后就有些胃疼,这擂台虽然已经不算小了,但是对于大多都是远程攻击的修灵者来说还是太小了,就不怕打着打着撞上屏障然后gg? 就在她思考着这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时,风浔衣的攻击已经开始了,那炽热的温度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这样的精纯度可是很难得见的,那火焰看起来几乎熠熠生辉,简直漂亮的不可方物。 “烈焰焚天!” 真是个有气势的名字,洛宛沚淡定地想着,台下却轰然炸开了锅。 “风浔衣一上来就使出了绝招?” 洛宛沚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开局王炸啊,看来自己真的惹恼她了,明明自己没做什么啊?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这年头好人难做啊,稍微好心一点就被骂太圣母,杀人如麻的大反派邪魅一笑就能圈粉,真是让我等暖人心中寒冷,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呜呼! 她在心中连连摇头,听得子睿那是白眼直翻。眼前的火焰宛如流星一样席卷而来,地面霎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凤凰图腾,一声高亢的风吟响彻全场,好似陨石撞地球,顷刻间如雨般下落。 洛宛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唱起“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风浔衣已经开打了,她的台词还没有说! 这可不行,开场吟诗是她的风格,少了它就像是主角出场没有自带的bgm一般,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于是她当即从手掌中抽出了长剑,身体快的几乎消失在空气里,下一面她瞬间出现在风浔衣的面前。 大火在她的背后陨落成灾,像是燃烧了整个森林那样壮观,她的眼中好似也被染上了那熊熊的火焰,跳动着若隐若现的火光:“一曲肝肠断……” “什么……?”风浔衣没料到她的速度竟然会如此的快,她想要后退,却怎么也快不过洛宛沚,她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你打不过我的,还是早点认输吧。”洛宛沚反手持剑看也没看身后一眼就横砍了下去,剑锋落下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顿时好似起了十级台风一般,顷刻间就将那漫天的流火席卷一空。 风浔衣的瞳孔猛地缩小,她自出生以来遇到过不少的对手,这招烈焰焚天一共也就使出了三次,却从未又一次像这样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她的眼中也像是燃烧起了烈焰,眼前依旧是洛宛沚那张笑的温柔的脸:“我就说过了,生死斗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教我!”风浔衣觉得她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从未遭受过这种挫折,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把自己的脸放在地上踩,失败的感觉从未离她这么近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却猛然在今天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 “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没……卧槽,你干什么?”洛宛沚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却见她突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迅速溢出,染红的少女的唇瓣,她下意识地就意识到不好。 “禁术,星火燎原!” 第29章 散场 洛宛沚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使用禁术还要喊出来。没错,禁术是听上去就很牛逼,但它好歹也是禁术啊,你这样喊出来真的不怕被按在地上打? 场内的温度陡然上升了数倍,几乎快要比拟于那天在不归森林里的温度。火焰像是水流那般汹涌,直接从地底而出,好似火山爆发时喷涌而出的岩浆,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擂台。 “轰——!” 火焰滔天,一下子就将整个擂台都焚烧殆尽,众人无不惊讶地站起,死死盯着擂台,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砰!” 好似什么东西破碎一般的声音在其中突兀地响起,只见那原本消散在空气里的擂台瞬息破碎成无数碎片,像散落的珠子一般掉落。洛宛沚抱着风浔衣破火层而出,她回眸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将她映照的也染上了一丝金黄。 “咚!” 无数藤蔓破地而出,将擂台牢牢封死,浓郁的草木清香立刻就将火焰给压制,那方才还可怕的大火在那青翠欲滴的藤蔓下渐渐缩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天涯何处觅知音?”洛宛沚语带笑意强行说完台词,她看向怀中的风浔衣,有些调皮地挑眉:“没想到你抱起来还挺轻的嘛。” 原本还沉浸在擂台被打破震惊之中的风浔衣这才回过了神,意识到此刻的状态她的脸立刻就红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年纪小于自己的少女公主抱,简直就是把她不良少女这张脸给丢尽了! “放我下来!”她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吼。 “刚刚你用了禁术,现在还是别逞强了。”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因为使出来往往破坏力非常大而且还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风浔衣那张脸都苍白的不行了还非要和自己赌气,真是搞不懂啊,不就是抱一下么,大家都是女性,有什么好生气的? 两人在台下僵持良久,其他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风清扬抱着爆米花来到她的身边,很是惊奇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刚刚那擂台是你破的?” 洛宛沚摇头:“不清楚,我就想着先出去,然后就给打破了。” 她这一番发言让其他人很是无语,看有老师走了过来,洛宛沚这才放下了风浔衣。 她扯了扯自己有些凌乱的小披肩,恶狠狠地瞪了洛宛沚一眼,只不过她那眼神落在洛宛沚的眼中就好像是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引得洛宛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摸我的头!”风浔衣顿时就炸毛了,几乎是立刻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在扭头的那一瞬间被谢穹抓住了手腕。 “谢……”她似乎是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以后离她远一点。”谢穹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你已经够大了,能不能不要再每天像个小孩子一样?” 风浔衣的话立刻就卡在了喉咙里,她沉默了两秒,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往老师身边走去。 使用禁术的学生都会遭到惩罚,风浔衣也不例外,虽然这一次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但这并不代表下次不会。看着不远处她红色的背影,洛宛沚突然觉得有些好奇起来。 怎么看谢穹这样子,好像并不是单纯的前未婚夫妻?他看起来对风浔衣很反感,过去估计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满脑子想着有关的事情时,风清扬已经悄悄地把她给拖走了,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偏僻的角落。 “怎么了?”洛宛沚问。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刚刚走神到哪里去了?”风清扬示意她看向那边:“再不走你是打算今天不回去了?” 洛宛沚扭头一看顿时就惊了,那边简直就像是春运时的火车站一样,就差没人踩人,比武场里刚刚竟然有这么多人吗?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风清扬,风清扬抽了抽嘴角,内心毫无波动简直想笑:“还不是因为你。他们都过来了,要不是谢穹,我们差点走不掉。” 洛宛沚这才注意到苦逼的,没有挤出来的谢穹差点成为了手抓饼,顿时难怪感激地握住了风清扬的手:“今天多亏你了!” 风清扬一撩自己的刘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请我吃饭就行了。” 洛宛沚:“看来你是不想减肥了?” 风清扬:“……” - 比武场之后洛宛沚的名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虽然打斗并不精彩,过程也毫不激烈,但是她却被传的天上有地上无,就差没羽化升仙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部分,更多的是在激动地议论她最后抱着风浔衣破火而出,她明媚飞扬(粉丝原话)的笑容,天神一般的身姿(粉丝原话)以及那醉人的嗓音(粉丝原话)都让人心驰神往,深深迷恋。 “传我喜欢女人就算了,这一堆形容词是什么玩意?”洛宛沚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报纸,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大。 “如你所见。”风清扬拿着烤串吃:“你有了粉丝团,好多少女都想要嫁给你呢。” 洛宛沚:“……mdzz。” 在看到报纸的下午东门瑾少见地直接杀进了学院,一路顶着无数惊讶的目光来到了洛宛沚的寝室,然后在她开门刚探出头的时候就一把抱住了她,涕泪横流:“小洛洛,你要抛弃我和其他女人跑了吗?” 洛宛沚认为,东门瑾在说自己被工作快压死的情况下还能抽时间上门来和自己讲这种话,明显是他的工作还不够多。 “因为绮罗回来了,她的工作自然是还给她了。”东门瑾毫无责任感地回答。 “你这个挂名副院长做的还真是十足……” 好说歹说终于劝退了东门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洛宛沚觉得自己好像刚和八百个人打完群架,顿时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休息。 就在她准备回屋里的时候突然看到姬浮月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一闪而过,顿时她就像打了鸡血般原地复活,赶紧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30章 绮罗 洛宛沚一直觉得自己是主角的其中一点,就是因为她的好奇心。 想想看吧,如果没有好奇心,几乎一半的鬼故事没开头就结尾了。 “千万不要推开这扇门。” 主角没推,end。 “那里很邪门,不要过去。” 主角没去,end。 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主角随手扔了,end。 …… 诸如此类,更多的就不必再说了,否则会有凑字数的嫌疑。 总之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推动剧情的人,那个人大多数时候是配角,但最后决定的还是主角。 毕竟如果主角不出场,这故事就没办法讲下去了。 如此如此,洛宛沚便偷偷跟上了姬浮月。她此时穿着一身红色的便装,她好像很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衣服,但是不得不说这种颜色的衣服确实很适合她。 跟了没几步后洛宛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都已经表现出了自己对云竹的亲近,但是除了风浔衣之外却没有任何人来找她麻烦?而且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还像是拿云竹作为借口来找茬的,难不成云竹的魅力过期了? “你也不想想,这都过去几天了,你去找过他吗?”子睿用尾巴勾住了她的耳朵:“他是你师父,不说亲近,每天总得打个招呼吧?你这样和他哪里像是师徒了。” 洛宛沚这才恍然大悟,说起来也过去好几天了,云竹他住哪她都不知道,就算最开始有人会觉得她对云竹有不轨之心,但是这都好几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每次上课外出还是洛宛沚是洛宛沚,云竹是云竹,毫无交集啊! 真是挂名师徒,这样能让人有危机感就见鬼了。 结果就是这么个思索的时间里她忘记了姬浮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没了。 就在洛宛沚想着现在是去找云竹还是怎么的时候,一个带着些许稚嫩的童音在她不远处响了起来:“哟,是洛宛沚嘛?” 她早就发现有人在附近,却没想到是找自己。洛宛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四长相极为精致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小女孩穿着一身襦裙,粉嫩嫩的,婴儿肥的圆脸上有着两双大眼睛,只不过那眼睛并不是寻常的黑色瞳孔,而是碧绿色的,就好像绿宝石一样。 几乎是一个照面洛宛沚就感觉到了她身上那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立刻意识到了她的身份:“你是绮罗院长?” “没错,我就是绮罗。”绮罗跳着走了过来:“你就是东门瑾那家伙的未婚妻吧?”说着她绕着洛宛沚走了一圈,然后用胖胖的小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东门瑾那家伙说起你总是一脸傻样,我还以为得多么天仙的人呢。”她看起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也不过如此嘛。” 子睿顿时就感觉很不高兴:“你说谁呢小家伙,不要以为你是独角兽我就不敢打你!我主人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绮罗的目光看了过来,眼露鄙视:“切,不过是一条小蛇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 洛宛沚并没有在乎绮罗说的内容,别人怎么看无所谓,反正自己这张脸她很是喜欢就够了。不过刚刚那一句话也让她意识到这确实是哪个设计试炼塔的家伙,嘴巴很毒,明明有着一副像是天使一样的脸,做出来的事却完全不一样。 这种反差说不定还会有人喜欢呢。 虽然她并不喜欢。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她从来不会与她争辩,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不动手,那就算废再多口舌也没有用,因此她直接点头说:“没错,你说的对。”说着她笑了起来,笑容阳光灿烂,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过喜欢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就比如说我对你。” 她单膝跪地,伸手抚摸上了绮罗的脸,眼神温柔的像是能把人溺毙:“绮罗,你真可爱。” 洛宛沚曾在古代那一世撩到了圣女,可想而知她的笑容和声音对于其他人来说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了。子睿当即就喷出了鼻血,绮罗的脸全部红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变得闪躲起来:“你这是故意说出来让我高兴的吧?” “是啊,被你看出来了。”洛宛沚站直了身体,笑容依旧温和。 子睿:“……” 绮罗:“……” 绮罗:“好吧,是我不对。”她嘟囔了一番,然后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到魔阶了?” 洛宛沚猜测估计是因为她的神兽血统的原因,也没否认:“是。” 她顿时失望无比,这次的失望不想刚刚那样是故意的,现在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倒是真的由内而外的:“那你肯定现在是天阶了?我还想让你帮忙参加之后的比试呢。” 洛宛沚知道绮罗说的是四方大陆的学院比试,听她这么一说感觉有些疑惑:“天阶就不能去了吗?” 绮罗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比试当然要避免枪手,天阶之下全部禁止参加。”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矩——虽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看入学手册。 和洛宛沚说完后绮罗看起来失落的不行,连继续捉弄人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十分地萧索。 “受到不小的打击了呢。”洛宛沚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根糖葫芦啃着,她原来一直喜欢没事就吃x尔卑斯的棒棒糖,但是现在没有了,只能拿糖葫芦来代替:“不过既然我不能参加,那在这里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子睿咬下一块山楂:“就算能去,也没你什么事。欺负小朋友很有趣吗?” 洛宛沚敲他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肤浅!跟我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不懂我。”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就是要装逼打脸”,“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最有意思了”之类,引得子睿满脑子问号,顿时空气里充满了疑惑的空气。 子睿觉得一定不是自己太蠢,而是主人的心思实在是太过难猜了。 第31章 约会的邀请 洛宛沚觉得生活很无聊,而生活无聊的时候就需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月亮圣殿那边迟迟没有音讯,她决定把被遗忘的云竹捡起来培养一下感情。 在向绮罗打听了云竹的位置,洛宛沚拿着地图往教学楼后走去。 虽然学院有给老师的住所,但是大多数老师都只是把这里当临时住所,毕竟他们往往在天涯城也有自己的房产。但是云竹不同,按照绮罗的说法,除非是太阳神殿有事找他,他基本都会留在四方帝国学院。 洛宛沚拿出了自己当年做阅读理解时的状态仔细分析。云竹经常不回太阳神殿很可能是私底下他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有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却都还是会回去,说明他看不惯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其次,云竹不会穷到没钱在其他地方置办房产,他留在四方学院也可能是这里让他感觉还不错,但除了回太阳神殿以外都待在这里就很有问题了——他难道不历练,不外出? 洛宛沚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比如说他在地下建什么阵法准备毁灭世界,而每次回回太阳神殿就是禀报任务进度,直到有一天完全成功他再借口太阳神殿有事离开,然后阵法引爆! 又或者是四方学院里有什么能让他加快修炼的东西,他天天不离开就是为了修炼,等到哪一天那东西被他完全吸收完毕世界就毁灭…… 子睿打断了她的联想:“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世界毁灭?” 洛宛沚振振有词:“因为这样才有看点。”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树林后类似教师公寓一样的地方,只不过这边并不是那种高楼,而更像是四合院一般的院落,有木质和石质,远远看去就好像工艺品一般,那些玉石制作的建筑还隐隐在阳光下泛起了光芒,明亮不可方物。 洛宛沚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以确认自己的记忆没错,然后继续往前,在穿过三个小院子之后来到了一片竹林旁。 “应该就是这里了。”洛宛沚和子睿说着,然后上前敲门。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直接进来。” 是云竹的声音。 洛宛沚本来还想自报名号,但是听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的心情,直接就推门而入。 门推开带起了一阵风,随着风的吹来,她能闻到其中还夹杂了一丝香气。门后是一片阴凉的空地,屋后大片高耸的树木投下了阴影,云竹坐在靠右的地方,他面前有一鼎香炉,炉中冒出缕缕白烟,飘进了空气中。 云竹正在看着手中的一本书,门开的时候他抬眼看了过来。他的瞳孔颜色极浅,但是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可怕的感觉,其中能感觉到的只有完全的疏离和冷漠,和你是谁无关,这完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本性:“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明明没有多冷,但是听了就是无端地让人感觉浑身发冷,就像是被冻结了喉舌,哪怕这初夏的天气也无法抵挡。 但是洛宛沚是什么人?她基本上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自己的神经也粗的像铁棍,直接无视了云竹一身的疏离,很是活力地说:“我们出去玩吧!” 多年以后,面对洛宛沚,云竹将会想起她带着自己去天涯城闲晃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有的时候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比很多精心策划更加有用。 在那个时候,洛宛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感觉有些回不过神来:“玩?” 洛宛沚点点头,然后凑上前来,满面笑容:“正好今天下午没课,我听说你自从来了天涯城就很少外出。你是我的师父,我理应带你出去晃晃吧?”说着她停顿了几下,然后说:“就当是增进感情了!” 云竹自从当了太阳神殿圣子之后就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了,其实也是因为洛宛沚有恃无恐,她根本就不担心云竹对她反感怎么的,因为她要的只是自己和云竹看起来很亲密就行,至于他本人的想法?她才不管。 于是在一番拉扯和各种絮叨之下,或许是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出门看看,或许是觉得她很烦,总之最终云竹点头答应:“可以。”话没说完多久他又紧接一句:“晚上不要太晚。” “当然了,十点前我们就回来。”洛宛沚拍着胸脯保证,虽然她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做到,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先保证下来再说。 云竹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原本铺开在椅子上的衣衫随着动作下滑直至及地,在空中带出了白色的波纹,就好似一朵绽开的白色海浪。他的衣服上没有任何装饰,但是看起来却并不单调,洛宛沚觉得这一定和款式有关。 “那就走吧。”他这么说着直接越过洛宛沚就往门外走,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引得他停了下来。 “增进感情,自然得牵着手了。”在他疑惑还带有排斥的眼神下洛宛沚依旧笑的毫无阴影:“而且你很少出门,我怕你走丢。” 这个借口简直可以说是拙劣,云竹明显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且还是很敷衍的那种,这个时候他不禁开始觉得自己前几天答应她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洛宛沚已经自顾自的拉着他跨出了门槛。 第32章 外出偶遇 下午,阳光正好。 四号比武场是露天的,此时二班的学生正在这里进行实战演练,路人甲和路人乙分为一组,正在互相对打。 两人你来我往各种剑匕首拳头符篆满天乱飞,看的人眼花缭乱。两人越打越有精神,路人甲酝酿了一番,猛地使出了一记回转弯刀,却不想在打出去的时候路人乙突然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甚至都无视了眼前的危机! 好在这本来就是同学之间点到为止的切磋,路人甲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气力,刀锋堪堪停在了路人乙的眼前。 “怎么了,突然停下来?”路人甲心知路人乙并不是个散漫的人,因此有些严肃地询问。 “你……你身后……”路人乙依旧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的身后。 什么?我身后? 路人甲顿时大吃一惊,瞬间后背就泛起了一阵冷意,各种背后灵鬼怪志异等小说内容袭上他的心头,再看路人乙那宛如白天见鬼一样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背后肯定是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到,到底是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问。 “真是见鬼了!”路人乙嘟囔着,这话吓坏了路人甲,他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还好路人乙冲上来掐他人中抢救及时。 “我看都没事,你没看怎么就要背过气去了呢?”路人乙总算是回魂了。 “你刚刚说我背后有鬼……”路人甲气若游丝。 “这可比有鬼可怕多了……”路人乙抬眼看了过去,路人甲也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 只见在不远处穿着一身蓝衣的少女正兴高采烈地走着,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名从头白到尾的男人被她拉着往前走。此情此景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唯美。 如果男主角不是云竹,女主角不是洛宛沚的话。 “云云云云云竹?”路人甲顿时就瞪大了双眼:“我我我瞎了?” “你没瞎。”路人乙说:“估计我们是掉进了什么幻境。” 洛宛沚拉着云竹出门的时候正是大多数学生都在室外的时候,因此两人一路走来不知收获了多少目瞪口呆。有掉了剑的有不小心吃掉了符篆的,还有一口被水呛到的。不过这些都不算事,因为还有一位仁兄正在告白,女方刚点头答应他就看了云竹,于是他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啊,原来都是幻觉。” 真是太惨了。 不过其他人的目光对洛宛沚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她拉着云竹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四方学院。不得不说云竹的知名度确实广,基本上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一路上那看过来的各种视线简直凝结成了实体,像是x光一般。 “我们先去……”洛宛沚边走边看着地图,就在她展开地图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抬头,就看见姬浮月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间书店前,看起来像是刚买完东西出来。 真正的目标人物出现洛宛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刷眼熟的机会,她将地图一握然后拉着云竹就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洛宛沚很是热情地打招呼。 姬浮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云竹,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丝笑意。姬浮月是一个很少会笑的人,此时她笑起来就像是寒冰中的花朵绽开,荒芜的冰原上瞬间开放出一朵鲜红的玫瑰,风华绝代。 “是很巧。”姬浮月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笑意:“要不是我等会还有事情,我也想和你一起到处走走。”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神经都振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声音这么温和,但是她笑得这么好看一定是为了云竹,说是想和自己但其实压根就是想接近云竹吧! 自己的挑衅之路总算是有了回报,洛宛沚笑容灿烂地挥手送别姬浮月,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才重新扭头看向云竹:“那我们继续走吧。” 云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不过在姬浮月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微微闪烁,再看洛宛沚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他微微蹙眉。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好像被忽略了的感觉…… 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穿着大红色的短衫且神色冰冷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他看也没看一旁的云竹,径直走到了洛宛沚的身前,然后铺满冰霜的脸突然就变得极其委屈:“你为什么要带着这座冰山出来也不愿意来找我?我每天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在你来找我的时候能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却不想在我努力工作的这段时间却有其他人乘虚而入!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子睿感慨:“东门瑾的话唠程度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洛宛沚:“我倒是觉得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能力远超于我,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云竹突然觉得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像。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小队中加入了新的队友。 加入队伍后的东门瑾听说洛宛沚正带着云竹逛天涯城,他先是夸了一番自己虽然热爱工作但也热爱生活的良好品质,然后明自己来带路暗嘲讽云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愧对这么多年的天涯城生活,接着他搂住了洛宛沚的肩膀,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带你去天涯城的比武场怎么样?” “不怎么样。”洛宛沚摇头:“没什么好看的。” “平常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东门瑾凑近她的耳朵:“你不是要我调查那个司空寂吗?今天他也会去那里。” 洛宛沚毫不犹豫地敲定:“带路就拜托你了。” 在敲定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是来和云竹增进感情的,于是这才扭头问云竹:“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云竹:“……嗯。” 云竹越发觉得自己当天答应她就是一个错误。 第33章 相逢 虽然当初和云竹说的很好听,但实际上洛宛沚对天涯城并不怎么熟悉,虽然她已经来了快两个月了,但是因为课程繁忙的原因,她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小吃街。 于是带路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了东门瑾,东门瑾已经来天涯城了好几年,对此自然是轻车熟路。他带着两人七拐八拐从四方学院的门口穿过了两条街,最后停在了一座石头砌成的建筑面前。 “建筑很大气。”洛宛沚点评。 东门瑾笑着说:“这里是天涯城最大的合法比武场。” 所谓的合法就是有专业的救治以及生死斗的流程,虽然也会发生死人流血事件,但这其实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比武场是一门生意,老板不会让自己亏本到破产,但是相比于那些动辄死伤的,这里要好上许多。 东门瑾来过这里不少次,另外两人因为他也沾了光一起被奉为上宾,来到了最好的位置。 虽然从外面看来这像是一座封闭的建筑,但是走进来之后她发现里面竟然是半露天的,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场一般,中间一个巨大的圆形空地,两边的座位呈梯田的形式层层叠高,南边却又是封闭起来的,这造型她看了半天,觉得建筑师一定是一位隐士高人。他们进来的时候场地中间正有两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孩子进行搏斗,两人的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一旁围观的观众们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担忧,他们呐喊着,希望眼前的斗争能够更加的精彩。 洛宛沚轻轻抽动鼻子,虽然这里的清洁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那血腥味却依旧很明显。她看了一眼那两个殊死搏斗的小孩子,视线随即就偏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虽然按照一般的小说定律,这个时候她估计会看到其中一个小孩子眼神坚定而孤独,主角被打动然后救下他,他先是以为主角也有不轨之心,却随即就被主角放走之后被感悟,然后死心塌地的成为主角的终极信徒,成为主角以后组建势力的领头人(一般都是如此)。 不过洛宛沚对收一个忠犬没有任何兴趣,她也不想组建自己的势力,虽然她知道自己想要完成那个梦想是需要力量的,可是她并不想带着一堆累赘,也懒得去指导他们。她相信在这个玄幻的世界,双拳难敌四手绝对是因为双拳还不够强的原因,如果她足够的强,她一个人就能打翻整个世界。 下边的喊声震耳欲聋,东门瑾正站在房间的门口和云竹说着什么,洛宛沚趁这个空档寻找安全出口,这是她的习惯,每到一处就要确定能第一时间离开的地方。 就在她在确认第四条出口的时候她的视线扫过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人群熙熙攘攘,他站在最上靠墙的地方,他的四周都是人,各色各样的人,但是这些人却没有将他淹没,他的容貌只能说是还可以,但是那一身温润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气质让她无法忽视。 在她的视线看过去的下一秒,他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她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眼瞳里一闪而过。 是司空寂。 虽然洛宛沚本身就是为了他而来的,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魔族又如何?反正就算把他在这里砍死魔族该怎么地还是怎么地,而且没了和人类对立的魔族那些人类去哪里找对手?生物链环环相扣,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她并不想去破坏这个规律。 于是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视线很是淡然的又飘向了出口的方向。不过她是不管了,但是司空寂看起来却很有兴趣,他穿过了人海上了二楼。 二楼相比于一楼来说就有些过分的空荡了,因此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格外的显目。洛宛沚扭头看司空寂,他依旧是像那天那般嘴角微微上扬,白色的发带散落在青丝之间,一身青衣更显几分温和,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一般这种要不是温柔男二要不就是最终boss,按照他魔族的身份,洛宛沚觉得应该是后者。 “好久不见,洛小姐。” 洛宛沚胳膊支在栏杆上,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了过来:“好久不见,君公子。” 司空寂的眼神顿时就沉了下来,他虽然还在笑着,但是却无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洛小姐还是叫我现在的名字比较好。” 这是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洛宛沚揉了揉子睿有些瑟缩的脑袋,心里有些郁闷:“你不给我逞威风就算了,抖起来是什么意思?” “他本体也是蛇……”子睿还在抖:“血脉上的压制,我控制不住啊!” “你这个灵魂契约兽真是史上最废的了……”虽然洛宛沚早就放弃拥有一只伟大的灵魂契约兽的想法,但如今看他这么怂还是想打爆司空寂的脑袋——你说为什么是司空寂?开玩笑,灵魂契约,她打子睿就相当于在打自己,想想那场面吧,画美不看。 司空寂站在一旁等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完了之后才又走了过来,他来到了洛宛沚的身边,眼神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纯良:“你也是来这里看今天的比武?” “废话,不然我来比武场干什么?”洛宛沚很诚实的说:“我是听说你在这里才过来的。” 她前后完全不搭边的话让司空寂整理了一秒:“……那在下还真是荣幸之至。” 洛宛沚拱手:“哪里哪里,君大少爷千金一面。话说你是君天榆还是君九煜?” “别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在说完后她又飞快的加上了这么一句,成功堵死了司空寂后面的话。 “叫什么很重要吗?”他换了一个方向:“名字无非就是一个代号,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真是油盐不进的家伙,洛宛沚摸出几颗糖分发给走过来的东门瑾和子睿,然后看司空寂:“你要什么口味的?” “我不喜欢甜的……”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塞进了两颗糖,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柠檬和葡萄。 那边洛宛沚已经就着糖果到底是哪种口味的最好吃讨论上了,他们两个互相辩驳堪称一场辩论会,司空寂在旁边听了一会,在他们两个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遗忘了,便伸手抓住了洛宛沚的后领。 “轻点,我衣服很贵的!”洛宛沚条件反射地一把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有些惊讶的说:“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司空寂眨了眨眼睛:“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洛宛沚秉着看热闹的心思说:“赌什么?” 他的视线看向了场下的比武场,此时两个小孩子看起来都已经弹尽粮绝,气喘吁吁,鲜血凝固在了他们的衣服上,暗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就赌……他们两个谁胜谁负,怎么样?” 第34章 为生而战,为活而死 就在司空寂这话出口的时候下方的两个小孩子又是一轮互殴,血肉横飞,哪怕是有点良心的人看到都会感觉心在隐隐作痛。 “就赌这个?”洛宛沚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下方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司空寂闻言心情很好的眯起了眼睛,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狐狸:“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如果你输了,你以后也要告诉我一件事。” 她立刻摇头:“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不太公平,你名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是你以后问的问题是我的秘密怎么办?” 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毫不意外地继续道:“你可以定一个我不能问的框架。” “一不能问有关修为的一切;二不能问有关其他人的一切。”她想了想,然后这么说。 “可以。”司空寂本来就没想问她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赢了没什么赌注太亏了而已。 洛宛沚觉得这家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按她说的框架他最后能问的问题基本就只有“你昨天吃了什么”之类的。这种问题有问的必要吗? 不过这种情况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利的,因此她还是点头答应:“好,我同意。” 一直围观的东门瑾感觉有些不高兴,他将洛宛沚拉了过来,神情不愉地戳她的脑袋:“你就那么想知道他的名字?” 洛宛沚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好像自从很久以前开始东门瑾就总是突然不开心,而她却始终搞不懂——这种感觉就像是谈恋爱中不懂另一半心思的情侣一样,让她感觉有些惊悚:“反正就算我输了也就一个问题,还没什么用。有何不可?” 东门瑾虽然知道这个理,但是他就是不高兴:“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果不其然洛宛沚已经变得目光灼灼,然后说出了那句在他意料之内的话。 “那不是更好吗?” 真是无解。 另一边司空寂走了过来,他先是咳嗽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然后提醒洛宛沚:“你要是再不说赌约底下就要结束了。” 她赶紧一看发现果真如此,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应该是那个黑衣服的小孩子会赢。” 比武场中那一黑一灰两个小孩子正在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已经没有了灵气,只剩下拳脚,你一拳我一脚,力气也越来越小。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眼神,但其实就算距离近了也没什么用,因为眼睛也早已经被鲜血糊住。 此刻他们的战斗已经是在燃烧生命。也许他们之前还是可以互相估计的伙伴,但是今天却就要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厮杀,最终只能活下去一个。 就和斗兽场一般,鲜血和死亡才能刺激这些观众,在兴奋下,友情亲情爱情全都可以被毁掉,一点也不剩。 “我倒是觉得,他们之中不会有人活下来。”司空寂的声音依旧温和,他的声音很好听,柔和而温软,就像是山间的溪流一般:“这两个人都没有求生欲了。” 洛宛沚皱眉,失去爱魄百利一害,而这一害就导致她无法理解任何一种和爱有关的感情。司空寂说他看不到这两个人的求生欲,她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明明他们两个还在互相搏斗,这难道不是为了生存吗? 似是感觉到她的疑惑,东门瑾有些怅然地叹息,司空寂脸色未变,笑意渐深:“你要是不信,往下看就是了。” 场中的搏斗已近尾声,黑衣掐住了灰衣的脖子,而灰衣手上的匕首也已经来到了黑衣的心脏。 这几乎同归于尽的架势极大的刺激了观众的眼球,顿时周围爆发出山呼海啸一样的喊声。极其喧哗,每个人都在大声的说着什么,聚集在一起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在笑。”黑衣喃喃地说:“看到别人死亡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吗?” 灰衣没有说话,他原本清澈的褐色瞳孔已经变得混浊,就好似一汪沉寂了很多年的死水,灰尘和垃圾将之覆盖。 他沉默了一会,嘴唇微微蠕动,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比起黑衣,他的修为本就要低一些。 在这一点上,其实洛宛沚看的更为准确。 虽然灰衣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黑衣知道他在说什么。 “动手吧。” 他有些想哭,但是莫名的又想笑,这种感情越来越深,最终他裂开了嘴,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嘶哑声音。他在笑,不管是脸还是眼睛,甚至连心都在一起笑。从来没有这么想笑过,几乎是刚开始就无法停下来。 周围的喊声盖过了他的笑声,黑衣手下的力气逐渐加大。真是奇怪,明明四周是那样的吵闹,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下骨头碎裂的声音,温柔的,残忍的,一点点的崩碎,恍惚间他回忆起了还没有被抛弃的时候,他在山后掰断甘蔗,也像是这样轻松。 “咔嚓。” 细微的声音响起,在这喧嚣的世界中如同水滴滴进大海,毫无波澜。 灰衣勾了勾唇角,身体软了下去。他的脸上满是鲜血,黑衣并不能知道他此刻有没有又流血,手中的身体缓缓地下落,变得沉重。他杀死过很多人,如同行尸走肉,却在此刻突然变得清醒起来。 四周的欢呼声,笑声与他好像是两个世界。好友死去,他嘴角带笑,像是得到了解脱,黑衣也笑了起来。 可笑的世界,真是可笑啊! 他大笑起来,本就受伤的喉咙几乎每笑一下就会抽痛,他不顾那抽痛,只是大笑。笑着笑着他跪倒在地,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最终他捡起了灰衣手中的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洛小姐,好像是我赢了。” 洛宛沚看了一眼场上死去的两个小孩子,又看了一眼司空寂,最终只能认输:“你有什么问题?” “以后再说。”司空寂摇了摇头,笑得高深莫测。 四周一切依旧,天边夕阳铺满了天空,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大地。 已经快要到华灯初上的时间了。 第35章 所图 虽然最开始洛宛沚说是带云竹出来转转,但很明显,她很快就遗忘了他,到最后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云竹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顿时就忍不住一拍脑袋。 她这个总是忘记同伙的习惯是时候要改一改了。记得原来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她一个人脱离了大部队在玩了跳楼机过山车和空中飞人后她成功的忘记了自己是和全校同学一起出来玩的,在玩得尽兴后她直接回家了。 还是最后在班主任清人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最后在全校大点名后班主任发现了罪魁祸首,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而洛宛沚这厮已经吹着空调吃着冰棍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了。 虽然最后洛宛沚遭受到了全校通报批评外加请家长的双重大礼包,但是她却依旧没有改掉这个习惯,还是独来独往。而她的甩人功力也日益渐深,不管是星际大少爷洛君寒还是当时修为是她好多倍的东门瑾都曾经被她甩掉过。最后一个发了星际广播寻人,一个通过符篆成功揪住了正在路边摊看小说的洛宛沚。 所以不得不说,还是玄幻世界比较厉害。 比武场打赌结束之后东门瑾带着洛宛沚和云竹去吃晚饭,在临走前他连客套都没对司空寂客套,本来准备转身就走,却没想到司空寂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抢先开口:“相见即是缘,各位是否愿意赏脸让在下请客呢?” 东门瑾的不愿意即将脱口而出,司空寂紧接着又说出了下一句话:“在下这里有一些冒险故事,不知真假,还想请洛小姐看看。” 洛宛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冒险这种词汇最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于是在东门瑾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握住了司空寂的手:“好,我来请客!” 东门瑾有种想捂额的冲动,这个家伙看起来明明没见过洛宛沚几次,怎么就抓到了她的兴趣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云竹一直默默地做着背景板,他的思绪一直游历于人群,看着眼前的你来我往,纤长的眼睫微微下垂,他眨了眨眼睛,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虽然云竹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说话站在那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神游天外。或者说恰恰相反,他的思绪一直都集中在洛宛沚他们的身上,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对白都被云竹记下,加之分析出其中的各种关系,以及消息。 世人常说云竹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似全知的背后是数年一日的观察。 而就在他清理思绪的时候东门瑾和司空寂已经就等会到底应该去哪里吃东西这个问题讨(争)论(执)了起来。这两人先是讨论吃火锅还是烧烤又或者是下馆子,洛宛沚说想吃火锅后又开始讨论要清汤还是辣,洛宛沚说鸳鸯锅后又开始争执配菜到底多要素菜还是荤菜。 总之东门瑾一直在找茬,而被找茬的司空寂也毫不示弱的反击。一片“哪里哪里”“还是你说的更好”这种明夸暗贬的争锋对白间几乎是刀光剑影,弥漫着硝烟。 洛宛沚觉得这俩人这么多年简直都白活了。 子睿:“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其他人。” 餐前就如此,餐后更是气氛诡异,洛宛沚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有意思的一顿饭了。吃火锅的时候还能看辩论会,真是一举两得。 在终于结束这一天回四方帝国学院的时候洛宛沚打了个哈欠,云竹跟在她的身边,一袭白衣在黑夜里看着格外显眼。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起今天一下午都几乎毫无存在感的云竹,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她应该道歉,于是她放下了手,郑重地向着云竹说:“今天下午很对不起,明明说好了带师父你出来晃晃,结果最后非但没有去什么地方,反而一直都把你忽略了。” 云竹依旧是一层不变的面无表情,他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比武场就够了。” 在这一天的接触下来洛宛沚已经发现他能少说就少说的性格了,在很快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她觉得此时自己已经进入了游戏的分支。 1.师父要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2.今天的不算,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出来玩吧! 选择一怎么看都是妥妥的拉低好感并关闭后续情节的回答,于是洛宛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二。 “今天的不算,都被人给打岔了。”她随意地撩起一缕头发在指尖上卷来卷去:“等到有时间了,我们再出来玩怎么样?” 云竹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他说:“可以出去,玩就不必了。”他停顿了一会,越过她往前走去,不远处已经能隐隐看见学院的大门了:“说到底,我是你的师父。” 虽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洛宛沚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呐喊,你?多说几个字会怎么样啊!真是精简,要是去写小说绝对不是网络写手而是作家!真是删到删无可删! 不过去修炼也不错,毕竟她已经玩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捡起丢下的修行。 “好,那时间和地点由你定怎么样?”洛宛沚快走两步来到了他的身旁,在发现门口有不少其他回来的学生时,她果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碰到他手的那一刻,洛宛沚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云竹伸手想甩开她,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潜意识,任由她这么牵着。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爱恋或者崇拜,那其中没有任何感情。真是奇怪,明明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阳光明媚,但是当她收敛笑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却看不见一丝光。 就好似沉寂的深渊,蛰伏在悬崖之下,深沉且看不见底,埋伏在黑暗之中,永远也触及不到尽头。 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接近自己,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洛宛沚接近自己绝对是有所图的。 第36章 离校计划 本来洛宛沚计划下一个周末和云竹去不归森林的,不过在星期三的时候他却因为太阳神殿有事而离开,她的计划也不的不因此改变。 星期五的下午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实战训练,洛宛沚的对手是风清扬。两个人一边打一边聊天,司空墨看了几眼最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两人的等级差距有点大,认真起来风清扬就得躺着过了这个周末。 这边两个人像做广播体操一样边动手边聊天。 “这个周末有什么打算吗?”洛宛沚用的是一柄细长的银白色剑,这把剑是她前两天在街上买的。 “星期六有清考你忘记了?”风清扬顺口说道。 “清考?”洛宛沚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风清扬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司空墨这个星期之前都说了三次了,你上课都听到哪了?” “开玩笑,我可是孜孜不倦的三好青年,上课我可没走神过。”洛宛沚手上动作一转,剑柄直接就敲在了他的头上:“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星期一在走廊,星期四在一号比武场,今天上午在门外都说过了。”风清扬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掰着指头一一数了起来。 洛宛沚:“……” 这能听到就怪了,话说这家伙怎么就都听到了?他的耳朵这么厉害? 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清考几乎就是这一段时间的所有结算,到时候她就有机会申请暂时离校外出了。 毕竟这是一个主修炼的世界,清考结果优异的学生可以获得为期三年的离校历练时间。在期间学校会针对你这个人布置任务,三年后任务完成便可毕业,不通过只能继续上学。 说起来洛宛沚也觉得这里的生活有些无聊了,这个清考不用想她是绝对可以通过的,她不想这么早就脱离学院,但是目前又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如此说来暂时离校是最好的选择。 抬头看着路边落了一地的枯叶,她有些怅然。马上就要到十二月,说起来她也来朱雀大陆三个月了,但是各方面说起来都没有什么长进,甚至连敌人都没招惹到,她的功力真的是越来越潜了。 其实这也是洛宛沚想要离开学院最大的一个想法,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学生的心态都比较好,再加上这里的学费比较贵大多数人家庭还不错教育也都可以,因此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摩擦和纷争。 她就不信了,等她离开学院见人就打还不能拉仇恨! - 下课之后洛宛沚就去找绮罗询问有关离校的事情。在去找她的路上她还拿出地图看了一番,最后决定去最近的白虎大陆,正好从赤水穿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在洛宛沚打好主意来到校长室的时候才发现绮罗并不在这里,正在处理事物的助手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尚且不知。 毕竟绮罗是校长,她经常会消失个一段时间然后再出现,这时间从来没有固定过,除了绮罗自己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向,也因此没办法告诉洛宛沚具体的时间。 “这个校长还真是不负责任,刚回来怎么就又到处跑来跑去了……”离开校长室后洛宛沚咬着糖葫芦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满眼都是不爽:“不是都要清考了,竟然在这个时间离开?” 子睿用尾巴拍她的头:“或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洛宛沚将一颗山楂核吐了出来:“不过她就算回来了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街上,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她决定先放下离校的事情,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此时夕阳尚浅,洛宛沚走进了一间酒楼,然后坐在了靠窗的一边。 点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她斜靠在椅背上一口一个山楂吃完了糖葫芦,然后掰着棍子打发时间。就在她将棍子掰成六段的时候,旁边一桌的聊天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说真的?” “青龙大陆的三大家族都出动了还会有假?” “可是朱雀大陆这边怎么没什么消息?” “毕竟那是一叶森林嘛。” “怪不得……这么说青龙出世的事情是真的喽?” 洛宛沚掰着木棍的手停了下来,她慢慢抬起了头,原本混浊一片的瞳孔变得闪闪发光。 青龙出世=一个大副本=会有各方势力争抢=能招惹到很多敌人! 说实话,洛宛沚对那什么青龙是毫无兴趣。虽然是神兽没错,但是子睿也?是神兽呢!但是她想要得到青龙,就算不得到也没关系,能招惹到那些想要青龙的人就可以了! 瞬间洛宛沚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就决定了,去青龙大陆! 吃过饭后她急匆匆地回了学校,然后进了图书馆开始翻最近的新闻,在翻找了无数份报道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叶森林,朱雀和青龙的交接处。一叶森林,又称一叶大峡谷,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更为出名的名字—— “魔鬼三角……”目光触及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微微停止了一拍,不过在下一秒,心脏的跳动逐渐剧烈,在这寂静的图书馆里,她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握着书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那双淡褐色的瞳孔颜色渐深。已经很多年了,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激动的时候了。 不过是青龙出世,不过是一个撞名的三角,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激动?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这是一种预兆。 第37章 来自荒芜之地的叛(卧)徒(底) 如果有选择,洛宛沚觉得自己还是会做一个三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不翘课干什么事都会向老师打报告的好学生。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没有特殊事件的情况下,就比如说现在。 “你去给东门瑾和学校送信,我要先走了。”洛宛沚扯了两张纸快速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往子睿怀里一塞,在塞的同时她整个人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地冲了出去:“再见啦~” 化作人形的子睿看了看手中墨迹未干的纸张,再看眼前早已经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洛宛沚,顿时感觉傻了眼。 明明在一分钟之前她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要完美通过清考然后离开学校,下一秒一群路过的行人说明天就是青龙出世的日子,紧接着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扯出了纸张然后飞一般地跑了。 这短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子睿感到措手不及眼花缭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靠,他被扔下了! - 洛宛沚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一叶森林。 一叶森林其实原名为一夜,相传是因为所有进森林的人都在里面待不到一个晚上就会要么死掉要么跑出来。不过经过时间的变迁,名字传着传着就出现了错误,也就这么将错就错了下来。 还未进入森林她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中有很多人的气息,掏出一颗糖她剥开皮放在嘴里,就准备丢硬币看看到底从哪边进去。 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在心中默念朝上从左朝下从右立起从中间后,洛宛沚将硬币高高地抛起—— “你个二五仔给我站住!!” “主上说要抓活的!” “别让他跑了!” 一阵狂风突然由远至近地刮了过来,她一把抓住还未下落的硬币然后迅速地钻进了森林里。 在洛宛沚进森林后没多久背后那群人也已经到来,视线里可见一群穿着玄色长袍的人追着一个狂奔的男人。那男人也穿着和追着他的人一样的服装,黑色的长发因为奔跑的缘故而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漂浮在空中的墨迹。 “站住!” “傻x才站住呢!” 洛宛沚将口中的糖几下嚼碎,有些感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是叛徒吗?还是卧底? 不过不管是叛徒还是卧底都必将是一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人,活捉不是就地格杀,难道是这个人还有什么用处吗? 有意思,把他救下的话肯定就能招惹到他身后那群人了吧?真希望不要是什么小的组织,否则就太无聊了。 “真是的,不就是写了一些八卦吗,用得着这样追杀我?”被追杀的男人停在了一叶森林前,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妙啊,是一叶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些八卦?”追在他后面的人咬牙切齿地吼:“那你也不能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也都给写了!主上说了,要么交出稿子,要么你去死,你选一个吧!” “我并不想死,但是我也没交出稿子的打断。”男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一个个看起来都气得不轻的人们耸了耸肩:“真是的,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好歹我们也是共处了三年的同事~” “那奇怪的上调音是什么啊,真恶心!” ……这是什么奇怪的氛围? 不过这样一想,好像是比叛徒还要糟心的存在呢,帮一手肯定是没错的。 “这么说你是决定和我们对抗到底了?”在洛宛沚思索期间下方的你来我往也终于结束了。 “没错。”男人依旧语气轻快,他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笑容:“现在就是敌人了!” “你在荒芜之地待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叛逃的下场吗?”衣襟上绘着腾云图案的人走上前来:“沈青钧?” “那又怎么样?”被唤作沈青钧的男人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满不在乎地挑眉,这个时候洛宛沚才注意到他的长相,绝对是那种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已平地起波澜,几道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顿时整个地面分崩离析。 “砰——!” 灰尘四起,惊飞一群飞鸟。沈青钧落在了不远处的平地上,脸上笑意渐深:“好快哦,真是吓死我了。” “抓住他。”为首的人猛一挥手,身后的人顿时冲上前来,洛宛沚注意到他们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而一直看起来悠闲自得的沈青钧在看到这幅场面后终于严肃了起来。 “哇哦,上来就是这么大一份见面礼?”他吹了声口哨,眯起了眼睛:“那份东西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 “主上的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人将沈青钧团团围住,地面顿时开始隐隐震动,几道白色的光芒贯穿了地面,形成了奇妙的图案:“你这是撞到枪口上了。” “尽子规那家伙也有今天……”沈青钧笑的很是开心:“我早就看他那副面瘫的样子不爽了。” “住口,不许直呼主上的名字!” “轰!” 洛宛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眼前万丈光芒拔地而起,几乎瞬间吞没了整个世界。 “十字锁链阵……”小心地睁开了眼睛,尽管已经躲过了最开始的那一瞬间,但此刻眼前的光亮还是依旧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这是荒芜之地的……?” “啧啧,虽然确实很厉害……” 沈青钧闭上的眼角渗出了血丝,他伸手擦掉血迹,猛地睁开了眼睛:“但是和尽子规那家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洛宛沚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 铺天盖地的光芒瞬息消逝,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凉,红色的光芒涂满了天空,整个世界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 “地狱变相——斫截地狱。”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暗下的天空猛地大亮,散发出了猩红的光芒。那刺眼的血色扎的人瞳孔酸涩,不能直视。 洛宛沚抬头看天,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此时已经变成了展开的画卷,而那画卷其中的景象,正是地狱变相图。 第38章 抢人 《地狱变相图》从古至今有过很多副,但是一旦提起,那最有名的肯定是百代画圣吴道子所绘的了。 黄休复在《益州名画录》里曾说:“吴道子画地狱变相,都人咸观,惧罪修善。”据说在青天白日之下仍让人毛骨悚然,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甚至屠夫的数量都减少了,足以证明这幅画的厉害之处。 洛宛沚看着天空浮现的斫截地狱,有人曾说吴道子之所以能画的这么栩栩如生且可怕,都是因为他真的见到了地狱。从前她尚且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但是如今真的见到了这幅画,突然觉得或许是真的。 不管是此地狱,还是彼地狱,那都是一样的。 “唔……虽然见到了《地狱变相图》有些吃惊,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不如十字锁链阵啊。” 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世界仿佛化作了血海。但是纵然如此,那十字锁链阵的光芒却依旧,为首的人将一块灵石捏碎,那暗淡下去的光芒顿时又重新点燃,像是初升的太阳一般撕开了血海。 洛宛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不远处循声赶来的人们,嘴角勾起。 “你迟早会撑不住的。”她跳了几步来到了最边缘的一棵树上,然后蹲在了树枝上,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到时候,你就会被那个锁链阵给绞住,然后被勒断成一块一块的,就像你的斫截地狱一样呢。” 虽然洛宛沚觉得自己出来的并不悄悄而且也一直没怎么掩藏自己的气息,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惊讶。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眼睛里写满了意外。 “这家伙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不知道,艹,我现在都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你要帮我,为什么?”虽然脸上还是一片轻松,但是洛宛沚能看出来沈青钧体内的灵气在飞速殆尽,还真是可怕,都已经是天阶一星了,还是承受不住《地狱变相图》的灵力抽取吗? “因为无聊。”她很诚实地说:“青龙还没出世,今天晚上就没事情做了。” “呃?”沈青钧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是眼下的情况光靠他自己来是不行的,得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总比现在被抓走要好。 想起记忆里那个面无表情一身黑的荒芜之地领主,尽子规的手段他可是见多了,要是被带回去他绝对死定。 “不过在结束之后,你要带我去这里好玩的地方。”闻言洛宛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从树上跳下,右手已经飞快地从左手手掌里抽出了长剑:“一曲肝肠断……” 沈青钧眨了眨眼,这句诗…… 空气里的风元素顿时活跃了起来,细细密密的聚集在一起,就好像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慢慢缩小。四周的风突然变大了,先是微风拂面,紧接着越来越狂暴,直到最后汇聚成了狂乱的气流,呼啸的风声形成了空洞,树叶被粗暴地扯断混入狂风,洛宛沚紧握剑柄,风纷纷涌向她的剑刃,在几乎快要绷紧整个空间的时候,她一剑划出—— 沈青钧猛地就想要后退,但是那风高速旋转地几乎形成了漩涡将他紧紧地往中央扯去,拂面而过的风好似化作了利刃,衣袖被片片划开,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对着另一头兴奋的洛宛沚大喊:“别把我也弄死了!” “放心吧,不会的!”自信满满地说着话但其实在在动手那一刻就忘记了其他事情的洛宛沚看起来很可靠地顺手一抓,地下陡然钻出无数藤蔓将沈青钧扯开了风的战场。而在她的手上,那聚集在一起的风瞬间爆炸,压缩到极致之后的癫狂,就像是压缩到再也不能压缩的原子一样,发出了可怕的破坏力。 “轰轰轰——!” 爆炸的声音接踵而至,就像是天地浩劫一般,狂风骤起,那些闻讯而来的人们纷纷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啊?” 飞沙走石,树木被拔地而起,整个地面一片狼藉,就好似刚经历了十五级龙卷风一般,一叶森林外围以洛宛沚为中心几乎整个地变了样子,泥土外露,石块破碎,树叶散落了一地,空气中飘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倒是意外的很清新。 洛宛沚将刀背那一面扛在了肩上,在她收剑之后风才慢慢地停歇下来。树叶从空中散落,就好似下雨一般;泥沙将地面弄的一片混乱,她的身上却不染一丝灰尘,湛蓝的衣袍随风飘起,然后没入了夜色之中。 “……天涯何处觅知音?”她微垂眼睑,笑容无端带上了几分邪气。 “咳咳……”从那废墟之中传来了几声咳嗽的声音,一旁被藤蔓卷起的沈青钧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刚刚那样可怕的攻击之下那些人怎么可能扛得住? 洛宛沚却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刚刚那一击也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想把那些人杀掉,再说如果使出的力量太过估计就会被天道发现了。她还没在四方大陆玩够呢,怎么能现在就被踢出去? “杀人总归是不好的。”面对沈青钧疑惑的目光,洛宛沚露出了一脸纯净的表情:“我相信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自然不想让自己手上沾染太多鲜血。”说着她看向了那些慢慢爬起来的人:“再说,你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沈青钧愣了一下,身上的藤蔓松开,他跳到了地上,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风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看来这次任务完成不了了。”为首的那个人最先爬了起来,他嘴角留下了几丝血迹:“走!” 洛宛沚将剑收了起来,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吹了声口哨:“厉害啊,果然荒芜之地的各种秘术就是多!” “你明明知道他们是荒芜之地的人,怎么还会敢来救我?”看着那些人离开,沈青钧不由得询问起来。 洛宛沚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看风波平息又要过来的人群:“人要过来了,先走吧。”往前走了没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对了,之前我说的话你没忘记吧?” “给你当导游,当然没忘。”沈青钧耸耸肩:“不过你可是找对人了,没有再比我对这个大陆更熟悉的人了。”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她笑了笑,然后钻进了一叶森林里。 待那群人赶到的时候,昔人已乘黄鹤去。 第39章 过夜 一叶森林的夜晚看起来倒是十分静谧,河流里流淌着的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偶尔激起的水声清澈悦耳;草丛里隐隐能听见虫鸣,秋末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一阵凉意。 “我们现在应该是快到西边了。”沈建国拿着地图研究:“从这个方向再走一些距离应该就可以到达青龙大陆境内的远叱峡谷,穿过峡谷就能到西岭山脉。” 在这短短不到半天的接触里,洛宛沚发现沈建国是一个方向感极强的人。虽然她的也不错,但是远远没有达到他那种几乎恐怖的地步——简直就是人形地图,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要时不时看一眼那张只有几条线完全看不懂是什么玩意的纸张。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绘画水平!”沈建国愤而怒吼。 “……说实话,我用左手画的都比你好看。” 天黑之后的森林虽然看起来很是温和,但是沈建国认为两人不应该连夜赶路。 “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如果不小心撞进了魔鬼三角地带就糟糕了。” “说起来,这和现代的那个一样呢。”洛宛沚盯着沈建国的图纸,虽然看了半天,但是她还是从上面看不出什么来。 “那当然,因为这是我取的名字。”沈建国将图纸收起,满脸自豪:“我发现这片区域的状况和百慕大很像,就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啧,还真是活学活用。” 虽然对于洛宛沚来说撞上才是有趣的事情,但是青龙出世迫在眉睫,要是进去了保不准就会错过。一个人的冒险和一群人的争斗她自然选择后者。 说到底,她喜欢的仅仅是不一样的,刺激的事情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宛沚罕见的没有再乱走,而是听从沈建国的建议原地休息。 “说起来,你是什么属性的?”升起了火堆,她拿出了一些肉开始烤:“你能使用《地狱变相图》,是有黑暗属性吗?” “这是当然。”沈建国将木头扔进火堆,顿时火堆里发出了噼啪的声音:“荒芜之地七成的人都有黑暗属性,我也不例外。” 说到荒芜之地,洛宛沚一直想找个时间去看看。据说那里是整个九界被放逐和流浪的人类或者魔族,当然也有魔兽。 本来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那里是一个充满了被抛弃和拒绝认同生物的地方,后来她才知道荒芜之地形成了组织,最后连带着整个荒芜之地都成为了真正的放逐之地。 被遗忘的,被抛弃的。 “荒芜之地,真想什么时候去看看。”洛宛沚拖着下巴看着在火上炽烤着的肉。 “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沈建国靠在了树干上:“那可是一个,就连我这个擅长写幽默文字的人都很难得写出轻松剧情的地方呢。” 第40章 你的追杀,不,是你的追杀 沈建国本来打算第二天赶路去西岭山脉,却不想未到后夜就感觉周围有人的动静,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洛宛沚就手如疾风势如闪电一般地直接召唤出无数道风刃将那些外来者大卸八块了。 “不用担心,是月亮圣殿的人。”她打着哈欠重新钻回帐篷里:“晚安。” 沈建国仔细思考了一番是不是自己写月亮圣殿的那些八卦给发现了才招来追杀,但是看洛宛沚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那些人是来杀她的。 不过她还真是淡定……而且一招秒这样的也太凶残了吧? 虽然一直没问,但是此刻沈建国对她的等级起了一丝好奇。他本来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出入卧底各大组织去窃取各种八卦,这也导致沈建国的小命在黑市上越炒越高,还好现在知道沈青钧就是佚名的人不多,否则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安静地坐在这里。 算了,还是先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到西岭山脉之后以洛宛沚的性格估计还有一场硬仗。 虽然在短短不到几个小时的接触之中沈建国隐隐摸索到了洛宛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后半夜平安无事,在天亮之后两人来到了远叱峡谷的边境,就在洛宛沚习惯性寻找出口的时候周围的草丛突然微微作响。沈建国眉头一皱,就看见草丛里忽地跳出了一群黑衣人,直接冲上来就开打了! 怎么佣兵联盟的人也来了?凭着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和眼力,沈建国能看出这些人是被雇佣的,而且这些人很有规划,很明显是一个佣兵团里的人。 相比于他的观察,洛宛沚就直接多了,她在那群人出草丛的时候就动手了,空气中木元素突然变得极其浓郁,紧接着那些原本安静的草木突然拥有了生命,草叶瞬间拉长数十米,在空中张牙舞爪,就像是藤蔓一样;而那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也像是气球一般被吹的膨胀起来,花蕊中裂开了一道口子,花粉滴落在地,将泥土腐蚀的滋滋作响。 而在这群魔乱舞之中的洛宛沚表情一如往昔地漫不经心,她伸出的手轻轻下落,语气平淡:“吃掉他们。” 花粉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气味,沈建国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在他拿出纸巾的时候花和草木已经将那些黑衣人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就连衣服都没剩下。 保护环境,这点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沈建国这么想着。 那边洛宛沚打了个响指,顿时那些花草树木立刻就纷纷缩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刚刚的亲眼所见,此时的地面还真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话说,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啊?”洛宛沚收起了手上的灵气,一脸好奇地看向沈建国。 “应该是佣兵联盟的人。”沈建国斜睨她:“我还没招惹过他们,应该是来杀你的。” “也许吧。”洛宛沚笑的很开心:“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是谁要杀我。” “你不担心?”沈建国看她笑的那么灿烂顿时有种x了狗的感觉。 “没关系,只要是想杀我的就可以了,有多少我都会很开心。” 如果先前只是开玩笑,那么现在沈建国几乎可以肯定了。 自己真的上了贼船! 第41章 山河图 今天是两人来到青龙大陆的第三天。 此时两人已经深入西岭山脉,遇到的各种家族的人暂且不提,光是追杀他们的就来了五波,而且据沈建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错过的眼光,他能看得出一件事—— 特么的这五波里只有一波是杀自己的!先前他还很傻白甜的认为洛宛沚出手会惹上荒芜之地,现在看来她出手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更多啊! “你确定你才来四方大陆三个月?”看着眼前焦黑一片的土地,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她:“我来这里三年也没有这么多仇家。” “那你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聊了?”洛宛沚满眼同情。 ……这种事情有个鬼的好同情! 不过在深入西岭山脉之后,各个来寻找青龙的家族以及势力都多了起来,追杀也因此而暂时停息,而在进入西岭山脉中心的下午,两人都感觉到了那股茂盛的生命之力。 “那是木之青龙的气息?”洛宛沚更多研究的是上古神兽,对于四方神兽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因此只是模糊的觉得这气息应该是青龙的。 “没错。”相比之下理论巨人沈建国对此就了解透彻的许多:“真是非常强大的气息。”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得到那股茁壮的生命力,就连自己的身心都感到愉快了。 “不过……”洛宛沚摸着下巴,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相同的感觉。 “这股气息怎么感觉被什么东西隔断了?” “也许是禁制吧。”沈建国深呼吸着,然后在四周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皱着眉头看着地面,就在洛宛沚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情时,他突然手腕一翻,紧接着一股强大而澎湃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蹿出,一副画卷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迎风而长,瞬息就扩大了数倍,将这一片天地都给笼罩了起来。 洛宛沚的瞳孔微微一缩:“这是……” 沈建国凝神,指尖竖立在离眼前三寸的位置,空气中的元素开始不规律地运转起来,渐渐在两人的身旁汇聚成了一个点。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几乎凝结成了实质,氧气被消耗殆尽,几乎形成真空。 “去!”沈建国指尖朝向北边一指,顿时所有的灵气轰然炸开,就像是膨胀的气球爆炸那般,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寻常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在刚刚那一瞬间,洛宛沚突然感觉空气中的灵气给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就好像是…… ……灵气有了生命一样。 “《山河图》。”她勾起了唇角:“你的图纸还挺多的。” “很识货嘛。”沈建国伸手,那张巨大的山河图瞬间缩小至只有手掌那么大,不过瞬息之后四周的灵气去而复返,纷纷扎进了图纸之中,那原本看起来和街边什么山寨画卷一样的画面接纳了这庞大的灵气海,粗糙的画面像是被水晕开,层层墨迹之后,出现了好似真实一般的山水景物。 “定!” 沈建国猛地将它抛出,顿时山河图迅速扩大,颜色越来越淡,直至融进了整个天地间。 洛宛沚感觉这四周的世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侵入,一层层地以极快的速度渗透,就像是一台电脑里的病毒那样——但是在下一秒之后这种感觉荡然无存,四周一片静谧,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竟然连她都只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她眯起了眼睛,将所有的灵气压缩至瞳孔,顿时那双褐色眼瞳泛起了一层灰色的晦暗光芒。 “能看见什么吗?”沈建国颇有些自豪地问,这两天他慢慢摸索出洛宛沚的修为了,魔阶他在上三界和荒芜之地见得多了,更加往上的高手也不是没有,但是还没有人能参破他的山河图——和《地狱变相图》不同,这是融进了整个天地,被自然和灵气所接纳……不对,应该换种说法。 是同化! 什么也看不见……她已经将自己的神识覆盖到了整个西岭山脉,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山河图的痕迹,不管是在天空,还是在大地。 一定是她的方法出了问题。山河图,山河之中,自然和灵气……也许她应该试试用木系灵气试试。 想到做到,洛宛沚立刻转换了灵气的传送,顿时她的瞳孔由内而外渗透出青色的光芒,她眯起眼睛,华光在瞳孔之间流转,妖异的几近似魔。 沈建国原本轻松的神情一窒,他的眼神染上了几分严肃。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整个天地的植物和生命都与洛宛沚有了共鸣,好似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在瞬间…… 就链接上了整个自然界! 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多年见过无数木系的修灵者,却从未见过这种事。沈建国的视线看了过来,随即就被洛宛沚那双眼睛给震撼住了。 那青色的光芒灿烂而夺目,就像是宝石一般,一眼看去翠绿欲滴,背后翻滚着的深沉墨意却像是大海一样,压抑而深沉。 “我看到了……”洛宛沚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睁大了眼睛,顿时天地万物倒映在她的世界里,缩小成了一个点。 沈建国一直以来风轻云淡的表情第一次破碎,脸上百年未变的笑容终于有所收敛。 “你看到了什么?” “很有趣的东西。”她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虚幻,又像是真实,就这样虚虚实实地倒影在世界的另一边:“是重影呢。” 沈建国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洛宛沚没有说谎,因为在此之前的近百年在放出山河图之后他都能看到这美妙而神奇的场景。 而在今天,看客不再是他一个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尽管知道很可能得不到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唔?”洛宛沚抓了抓脑袋,眼中青色的光芒消失殆尽:“这个……我也不太明白啊……” 沈建国:“……” 敢情你自己都不知道! 第42章 地下山洞 收起山河图之后沈建国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四处乱晃了,他带着洛宛沚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和她解释:“气息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有结界?还是在地下?”洛宛沚跟在他的身后,还不时地往后看,再往后方走一段距离就会与那些大家族撞上,而且他们的位置也在不停的变动,得随时小心。 “在地下。”沈建国停在了一片草丛前,他蹲下身体,然后伸手揭开了覆盖在地面上的草叶,露出了深褐色的泥土。 他不以为意,闭着眼睛在四周摸索着什么,洛宛沚没有出声,她能看得出来这里有阵法的痕迹,他是正在破阵。不过她个人对于阵法这一块并不算好,看着沈建国那副应付自如的样子,她决定等离开之后向他请教有关阵法的知识。 沈建国依旧闭着眼睛在破解阵法,洛宛沚闲来无事就给他护法,在顺手布下一个结界之后,她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了,正在她想是不是破阵成功的时候,沈建国猛地张开了眼睛,大喊:“封锁四周!” 洛宛沚迅速动手,顿时灰色的灵气飞散开来,一座透明的围墙拔地而起,她不知道这个封锁的区域是多少,但是能猜得出估计是阵即将破开气息泄露,便将这一片天地全都给覆盖了起来。 “咔嚓” 一声细微的像是玻璃碎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一片深褐色的泥土就像是茶色玻璃一样分崩离析。而随着表面一层幻境的破碎,眼前的世界像是映在水面的倒影一样泛起了波澜。 “开!” 沈建国双手合十,指尖抵在眼前,顿时那波澜的世界轰然破碎,而在破碎的那一刹那浩瀚的木元素倾巢而出,几乎将空间都给撑破。而在那原本有繁多草木的地方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入口,完整的截面就好像是被切开一般,看起来十分不真实。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颤抖,那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来自屏障的颤动,这木系元素超乎她想象的多,而且其中蕴含着的力量让她竟然感觉有些吃力。她握紧拳头,将屏障再度加固,然后一把拎起了一旁不住拍照的沈建国,直接跳了下去。 在两人落入地底不久之后,那屏障在挤压之下碎成一片,被关在其中的木元素就像是被摇了很久的可乐瓶中的可乐一样,喷散了出去。 - “真是的,我才收录了十七张照片……” 地底之下,沈建国举着自制的小提灯一边走一边抱怨:“我一般至少都要五十张的。” “光入口就是五十张的话,你出一本书得要多少图……”洛宛沚凑近他手上的照片看了两眼:“很棒啊,感觉这几张就已经很好了。” “看在你很有眼光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他将照片收起,然后开始环视四周:“看起来很简陋嘛。” 他们下落之后来到了一处狭窄阴暗的地方,前方有路,不过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墙上都只有坑坑洼洼的泥土和石块。 “总感觉来到了城市下水道……”洛宛沚摸了摸墙面:“就是这里比较干净。” “你第一世真的只是个学生?”沈建国提着灯满头黑线:“学生会去城市的下水道吗?” “呃,我以为普通的学生都会有过下水道游历的经历……” “那是哪个世界的普通学生……” 说话间沈建国停了下来,洛宛沚从他的身后往前看,就看见在两人的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其中一条是以一种很是诡异的角度弯向了右前方,几乎和右边的路口交错在了一起。 “能感觉得到什么吗?”沈建国问。 “到处都是灵气,什么都感觉不到。”她摇头:“所有的方向都被拦截了。” 沈建国也没有意外,毕竟他也放出神识了,这里感觉不到任何屏障或者结界,但是放出的神识就是如同石沉大海。他刚刚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实力的太低,但是洛宛沚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和等级无关,应该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那就只能看运气了。”他摸了摸下巴,然后扭头看洛宛沚:“你运气怎么样?” “我们就走那条奇怪的路好了。”洛宛沚指着前方:“看起来就很不同寻常。” “这么说也有道理。”沈建国思索:“虽然常说这种看起来不同寻常的就有危险,但是又有可能看起来危险的实际上不一定危险,是故意迷惑你的。当然也会是看起来很危险像是迷惑你的但实际上就是利用你这种想法让你进去所以还是很危险……” “你在念经?”洛宛沚打断了他看起来越发要长下去的念叨:“三分之一的概率,你我都是穿越者还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小概率的事情,就信一把自己的运气吧。” “不是我说,我觉得我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样……” “先把你的《地狱变相图》和《山河图》撕了再说这种话。” 最终沈建国同意了她的建议,两人往前走,在快要走进前方道路的时候洛宛沚习惯性地左右环视,然后在前方的洞口看到了这样几个字。 最危险的地方。 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她想着这句话刚刚怎么没看到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地震?不对……”沈建国几步跑来将她一把扯了过来,在两人跌进山洞的下一秒大片的落石轰然砸下,几乎是几息的时间就将前方的路口全部堵死。 “真是明面上的‘把后路堵死’。”洛宛沚看着眼前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山洞感觉有些无语:“这么大阵势,难不成是建造起来就我们进来了?” 沈建国耸肩:“鬼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也只能往前走了。” 她试着伸手推了推眼前的石块,确认了这是真材实料而不是什么幻境。 突然觉得有些担忧,这样过河拆桥一次性的山洞,总刚觉前面的路会更加的丧心病狂。 无他,这是神经病们的共鸣。 第43章 青龙秘境 落石之后两人也只能继续往前走,本来洛宛沚还在担心一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机关,没想到接下来的路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我是机关的策划人,我会怎么做?她将自己代替到那个身份去,在三秒之后她猛地拍上了沈建国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沈建国差点就嚎叫起来。 “接下来的路会万分凶险,一定要小心!”他回头就看见了洛宛沚那张严肃的脸:“搞不好我们只能破土而出了!” “……?”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落石之后至少半个小时之内都不会出现任何机关。”洛宛沚摸着下巴思索着:“当然这取决于整个地下通道的大小,但是只要有可能,半个小时是最佳的选择。” “在落石之后神经一定会高度绷紧,而在之后警惕会逐渐减弱——这并不代表会完全放松警惕,那么就要等到最薄弱的时候。” “绷紧的神经就算是你自己不想松懈身体也会有一定的疲倦,这种情况是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产生的,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而在那之后——”洛宛沚抬头看着前方依旧一成不变的道路,嘴角上扬:“先会来一个并不怎么危险的东西消磨闯入者的注意力。”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下,眼前平整的地面突然毫无预兆地整个崩塌,沈建国敏捷地准备跳到墙面,却被洛宛沚抓住手臂带到了崩塌之后裸露的木条上。 “如果是我,墙面上肯定会出现飞箭。” 有些坑坑洼洼的墙面像是积木一样碎落,露出了无数漆黑的竹筒口。下一秒削尖的木箭蜂拥而出,洛宛沚按着沈建国扑倒在木条上,两边的木箭像是横飞的雨水一样来来回回相互穿透,直至两边的墙面再无一块好地。 沈建国刚想松口气,她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然后在来人松气的时候,崩断木条。” 他神色一凛,直接捞起还在预判下一步的洛宛沚跃上墙面,在他抱着洛宛沚踩在木箭上的时候,那横在空旷大坑上的木条像是粉末一样灰飞烟灭。 “当然,底下肯定会准备一些小惊喜,比如说虫子,或者飞剑之类的。” 地下的大坑里隐隐传来了破空声,沈建国凝神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混着淬毒的青绿色竹箭由下而上地飞了出来。竹箭的轨迹像是天女散花一般向着四周飞散,而那虫子所过之处纷纷腐蚀冒气青烟,就这么循着两人的气息爬了上来! “卧槽!”沈建国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声,情况的紧急让他没有时间再说什么,他正准备再拿出一张图纸,躺在他怀里的洛宛沚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 “如果是我,动手之后虫子肯定会爆开,这样程度的密集肯定会沾到身上,而之后……才是真正的杀招。”她笑着说:“当然,如果是死局就没有意思了。而破解的方法……” 她跳了出来,然后直接踩着飞箭停在了半空中,手掌中的剑已经拔出,她看着不远处的墙面,握紧了拳头。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虚无的剑刃落下,带起了飓风,就连空气都被这惊天一剑给一分为二。飞沙走石,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墙面剥落,泥石在风中被分割成沙土,呼啸着往前,直至劈开了前路。 “轰——!” 失去立足之地,沈建国也差点跟着漫天的砂石一起飞走,洛宛沚这一击几乎使出了全力,眼看自己也要一起gg,他一边抱怨这家伙一兴奋起来就把其他人给忘记,现在这样叫她估计也听不见,只能自力更生了。 “八阵图,八门金锁!” 狂乱的风将所有的一切都卷了起来,形成了龙卷风在中央怒号,沈建国脚下出现了一点金色的圆形,紧接着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出现在了四周的八个方向,以金色光点为中心,将他完整地笼罩了起来。 “砰!” 那边洛宛沚一剑方休,剑锋指地,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空气里。她看着前方被破开的墙面,而墙面之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大厅。 “青龙秘境?”她歪头看着大堂旁石碑上刻着的四个古文,而那裸露出来的大堂中蔓延开来的木元素充沛的令人身心都感到愉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九界。 这倒是个可以用于修炼的地方,正好也符合自己的属性,不过沈建国就不是那么好了……洛宛沚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她扭头看着身后,原本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的通道此刻就像是龙卷风泥石流地震等自然灾害全部来了一遍那样,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真是一片狼藉啊。 “建国,建国你还活着吗?”洛宛沚边走边将一些大石块拿起来往后扔:“革命尚未成功,建国同志你不能死啊!” “拜托你下次出手的时候想想我的存在。”沈建国收起阵图,推开了头上的石块钻了出来:“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能被忘记吗?还有不要叫我建国同志谢谢。”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洛宛沚伸手将他拉了出来:“抱歉啊,我一动手就会忘记其他人。”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疯子思维……”刚刚那一连串好似预言一样的状况让他深深地认识到他和洛宛沚很明显不是一个脑回路的,要不是这一次性的落石他几乎都以为是她自己建的这个机关了。 “不过最后结果总是好的。”洛宛沚抬头看着墙壁裂开之后的青龙秘境:“我们已经来到大堂了。” 沈建国也深呼吸:“这里的灵气都快赶上上九界了,不过……”他皱起了眉头:“没感觉到有什么生物存在的迹象。” 洛宛沚想了想,然后脸色黑了下来:“我现在只希望这里的人不要脑回路真的和我一样。”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洛宛沚都露出了这样胃疼的表情,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带着这样的心情,两人踏进了大堂。 第44章 被耍了 一进大堂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密密麻麻满墙的壁画,壁画上还写着很多洛宛沚看不懂的语言,于是读书人沈建国就出场了。 “这是上古洪荒时候的文字。”沈建国离壁画很近地看着,就差没整个人贴在了墙面上:“写的是有关四方神兽的故事,没什么好看的,我的书里写的精彩多了。” “别人这才是原版吧……”洛宛沚一边吐槽一边翻着大堂东边的桌案,她摸过粗糙的案面,试图发现什么机关。 毕竟这么一座巨大的石桌横在这里感觉就是在引诱着人去摸索,反正摸摸看又不花钱,如果发现了什么就赚大了。 “不过不得不说我的文笔更好。”沈建国的声音陡然逐渐远去:“诶呀卧槽!” 洛宛沚赶紧跑了过来,却只看见了壁画,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沈建国不知道去了何处。 难道是碰到了什么机关吗?她也站在了他刚刚站的那个地方,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试着在墙面上摸索,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刚刚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不见的?难道是他吹嘘自己写的东西更好引起了壁画的愤怒? 而且沈建国是怎么没的?是地面出现了大坑,还是……被壁画给吃了? 想到这里洛宛沚心神一凛,忍不住凑近了壁画仔细地看着。那壁画看的出经过了岁月的磨砺,上面的图案和字迹都已经模糊,只能大致地看得出一个轮廓,也不知道刚刚他是怎么看出那些字写的是什么。 画的内容有点像插图,大片的文字配上相应的画面,沈建国刚刚看的那一副讲的正是四方神兽聚在一起的场景,天空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徘徊在四个方位,地面上人群抬头望天,一个个面孔都模糊不清,被神迹所吸引。 洛宛沚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人群,脑海里冒出一句话。 沈建国他不会成为了围观群众吧…… 这样的想法一产生她顿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同时又有种想笑的感觉。明明人被壁画“吃掉”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怎么现在看起来感觉无法严肃起来? 不过这么多人不会都是被吃进去的吧?回想起那落石,洛宛沚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就算是也不管她的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沈建国给弄出来。 就在她想是该直接拿剑把这墙面给砍了还是怎么着的时候,她的视线突然被一个人吸引了过去。那个人依旧是模糊的面容,可以以毫米计算的身高,简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人,但是他手中拿着的那块西瓜实在是太引人注目,让洛宛沚在一瞬间有种胃疼的感觉。 这是什么?吃瓜群众? 注意力集中在壁画上的时候洛宛沚发现那个吃瓜群众变得越来越大,她后退两步,就看见沈建国直接从画里栽了出来,直直地向她撞来! “砰!” 洛宛沚很是敏捷地躲过了飞来的沈建国,于是他直接栽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个混蛋,竟然都不扶我一把……”他爬起拍了拍脸上的尘土:“要是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蛋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洛宛沚一边道歉将他拉了起来:“看到有什么迎面而来下意识就躲开了。” 沈建国不知道,她之所以没能接住他是因为她用了更多的反应去控制自己不一刀砍过去,毕竟在原来的人生里,迎面飞来的基本都是武器或者攻击,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简直就是奇迹。 “算了,下次记得接住我。”他站了起来,然后猛击墙面:“差点就害得我不能出来,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洛宛沚:“……” 锤墙之后两人继续往前走,两边的壁画连绵不绝,将四方神兽的诞生以及各种故事全部都给写了出来,甚至有很多是沈建国都不知道的。于是前进的速度变得很慢,因为每过一段路他就会突然大喊:“天呐这里我都不知道!”然后停下来拓印拍照记录一气呵成,托他的福,洛宛沚在这停下来的空隙已经成功用路边捡的石头雕刻出了一块“建国同志”的印章,虽然沈建国拒绝接受这份礼物,并扬言等他写完这些就要把这印章砸到她的头上。 等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洛宛沚觉得应该已经过了一年,而罪魁祸首还在兴奋地整理着卷宗,双眼闪闪发光:“等出去了我就能再出一本《四方神兽杂谈》了!”说着他抬头对洛宛沚眨眼:“我会免费送你一本签名书。” “不需要,谢谢。”她很干脆地拒绝了:“只要接下来的路你不要再走走停停我就感谢你八辈子祖宗了。” “年轻人干嘛这么急躁……前面有个路口,应该就是终点了吧。”在她微笑的眼神下沈建国快速地换了话题:“我能感觉那边的木元素是最浓的。”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只是皱紧了眉头。虽然那边的灵气确实非常的充沛,可是相比之下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路口离这里并不远,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前方,沈建国走的比较快,他一进路口就停在了那里,洛宛沚看他半天不动弹便直接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然后抬头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青龙—— 石像。 洛宛沚:“……” 沈建国眼疾手快地一把从后架住了洛宛沚,而洛宛沚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剑。 “我今天非要砸了这座秘境不可!” “息怒息怒,你要是砸了我们等会怎么出去啊……” 最终洛宛沚平静了下来,她对着沈建国勾了勾手,露出了鬼畜的笑容:“刚刚我的屏障已经破了。” 沈建国有些不明所以地上前走了两步:“所以?” “气息泄露,别人肯定也会发现这个地方;前方有落石其他人过不来我们只能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如果我们被发现,你觉得会怎么样?” 沈建国思索了两秒,然后握住了洛宛沚的手。 “同志,让我们一起把这里给砸了吧。” 第45章 坑队友 从石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沈建国觉得他应该吸取教训。 如果说第一次是不知道,第二次是没反应过来,那么第三次就再不能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了。 在明明知道洛宛沚动起手来的时候眼里再看不到任何事情,他却还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她动手砸大殿,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再次差点gg,要不是最后关头洛宛沚注意到了在天空中飞的他顺手拽了一把,他现在就被埋在土里了。 如果这是rpg游戏,他在遇到洛宛沚之前他一命通关,而在遇到洛宛沚之后差点两次读档重来,这还和外力无关,都是差点被队友砍死。 为什么这个游戏没有不能攻击队友的设定呢? “对不起。”洛宛沚站在一旁伸手将他拽了出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不过结果总是好的,我们还是出来了。” “……我们本来能从出口干干净净地出来。”沈建国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低头指着自己灰头土面的样子:“结果现在我就像犀利哥一样。” “好老的梗,真是梦回2008。” “你的重点在哪里……” 好在沈建国是黑暗和水属性的双系,很快就将自己整理的一层不染,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洛宛沚蹲在一旁捧着下巴看他整理自己的衣服,在他整理好之后才出声:“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整理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沈建国将头发束起,不远处灵气的波动从四面八方而来,他横了她一眼:“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死人都被吵醒了!” “多谢夸奖。” “没在夸你!” 说话间其他察觉到动静的人已经纷至沓来,各色的光芒在天际划过,看起来就像是彩虹一样。 “青龙的气息就在这边!” “好浓郁的木灵气!” 沈建国捂住了自己的脸,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敲爆洛宛沚的头:“这下好了,我们要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瞳孔一缩,就看到一直蹲在地上的洛宛沚从手掌中抽出了一把通体虚无只能隐隐看出轮廓的一把长剑。 “等等,你要干什么?!” 其实沈建国这句话是完全没有问的必要,因为在下一秒洛宛沚已经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动手。 “一曲肝肠断,天涯各处觅知音?” 狂风骤起,沈建国也流下了宽面条泪。 “就算你要动手,能先和我说一声吗?要死了……” - “乖,笑一个。”洛宛沚背起沈建国:“不要生气了。” 原本山清水秀的风景此刻被摧枯拉朽的飓风毁于一旦,地面崩裂,草皮翻出,树木全部被摧毁。放眼望去以此为中心方圆数里形成了一片凹陷的圆形天坑,四周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生灵全部死于这一击。 虽然最后洛宛沚想起了沈建国把他给抓住了,但是他还是受了点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他真的很生气,也不愿意和她走,她就只能先把他背起来再说。 刚刚好像有点过头了,一瞬间都能感觉天雷即将下落,还好她及时察觉收了力气,这才没有让天道发现。 看来下次要注意一下,不能一动手就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要是以后也这么毛糙很可能会出大问题的。 沈建国依旧一动不动地在装死,虽然洛宛沚一向都是懒得管人的,但是一来确实是她做的不对,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她差点被人搞死就不是生气这么简单了,她早就一剑过去——只能说沈建国的脾气是真的好;二来两个人都是穿越者,身为老乡,总得要关照一下。 介于以上两点,她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朋友,不过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间,看了一眼满地的断肢残骸,再看不远处隐隐传来的动静,洛宛沚觉得这一票玩的还真是挺大的。 这次感觉还真是有点对不住沈建国了,毕竟他啥也没干,甚至还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很可能会也被记上仇……想着刚刚沈建国也被自己砍飞的样子,洛宛沚觉得可以渲染一下,把他也变成受害者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 看了一眼人群来的方向,她带着沈建国就准备离开这里。 “站住,别跑!” 啊哦,好像慢了一步。 情急之下她赶紧往沈建国嘴里塞了一颗药,几下将他的衣服扯烂然后扔在了地上,自己迅速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其他闻声赶来的人到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地的血腥以及一身白衣飘飘的洛宛沚,躺在地上一身暗色系的沈建国就被直接忽略掉了。 “你个妖女,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一看这生灵涂炭的一幕,顿时广大三观正常的人们便义愤填膺地怒吼起来:“我们今天就要替天……” 面对这庞大的人群,洛宛沚她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话音未落的年轻人。 “……行道……” 众人齐齐沉默,不远处吹来一阵风,粉碎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 沈建国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模样断断续续地喊着:“救,救救我……” “那边还有一个生还者!”有人注意到了——不对,应该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毕竟在这一片狼藉中完好的东西几乎不存在,有人迅速将他捞起,有人帮他治疗,在一探入神识之后忍不住怒吼:“静脉伤到如此地步,真是心狠手辣!” 沈建国:“……” 其实他只是擦伤而已,而且伤在手腕。也不知道洛宛沚给他吃的是什么,竟然能让其他人以为他伤的这么重。 抹了一把嘴角的番茄酱,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当年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 - 另一边洛宛沚很快就离开了西岭山脉,她这个人从来不会在乎什么相遇或者别离,因此在离开后很快就忘掉了沈建国,转而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路程。 西岭山脉外就是四方大陆五大主城之一的越城,在进城之后她买了一份报纸,然后视线就被头条给吸引了。 【三百年开一次的九古塔即将开塔,报名正在火热进行中!】 第46章 报名 洛宛沚感觉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最近一段时间各种难得一见的东西出现的好像有些频繁了,虽然也说不上很多,但是对比起她原来十六年没有见过哪怕一件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罕见。 沈建国和自己一样,在他的那一百多年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但是最近几天先是青龙出世再是九古塔开放,这些几百年或者神兽出世的现象就好像那些小说中的主角出现一样,纷纷现世了。 如果真的是主角,她不可能发现不了,只是时间问题。 将报纸收了起来,她想着先去报个名,说不定就能碰到像是主角的人呢。 然后等发现了之后,就把主角砍死好了。她绝对不允许除她之外的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 - 九古塔就在越城的西边,因此洛宛沚很快就到了那里,报名地点被挤的水泄不通,她站在一旁排队,然后习惯性地放出了神识。这不放还不要紧,一放出去她顿时就察觉到至少数十道强大的气息,无一例外都是天阶一星。 难道都是从上面下来的?这个九古塔里有什么这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吗?洛宛沚将报纸重新翻了出来,这才注意到有关九古塔的介绍。 相传九古塔是龙生九子陨落之后遗留下来的东西,此塔一共有九层,每一层的飞檐上都雕刻着九子的形象。据说其中每一层里都有宝贝,各种珍奇异宝数不胜数,只不过得到这些东西需要机缘和运气,如果运气好上手就是一把屠龙宝剑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运气不好拿着两个鸡蛋回家还能勉强打个汤喝喝。 人的运气就在这种时刻如此鲜明地展现了出来,不管是实力还是权势在此刻都毫无作用,也难怪总有人对那些运气好到逆天的家伙而恨得牙痒痒了。 将报纸翻了一页,洛宛沚注意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每次在九古塔开放的时候都会有很多隐士高手,甚至是上三界的很多高手也都会选择参加选拔,毕竟九古塔中产出的东西有的时候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接下来它还细数了一下九古塔自出现以来出产过的那些神器,在在看过那些名字之后,洛宛沚觉得她很能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选择来报名了。 【而正是因为这些神器的吸引,来的要不是四方大陆的天才或者是隐居多年的世外高人,要么就是上面下来的天阶一星高手,故,九古塔的选拔又有一个别名——】 “神仙打架。”洛宛沚轻声地念出这几个字,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围观的人,敢情是来看热闹的啊!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多高手聚在一起,也确实有的好看。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但是有如此多的高手,还是在大多数人都来自四方大陆之外层面的情况下,不搞事简直就不是她了。 将报纸重新揣进怀中,在知道大多数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的情况下她也不再傻乎乎地站在外面,而是直接挤了进去,一举来到了前排。 “我要报名,是在这里直接登记吗?”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一个人抢在她前面开口,洛宛沚扭头,就看到一个扎着短马尾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需要其他的什么吗?” “不需要,报名阶段只要登记你的个人情况就行了。”登记的人员在这人山人海前依旧泰然自若,她娴熟地驱散人群,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姓名?” “萧瑀。王禹的瑀。” “等级?” “天阶一星。”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就激动起来,洛宛沚能听到有人在兴奋地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了!” 按照至少的五五开定律,看来报名中最少有十四个天阶一星,是个不错的数据。不过今天毕竟是报名的第一天,为了照顾到各地距离,九古塔报名一共有五天,虽然第一天报名的人肯定是最多的,但是接下来四天的人数加起来应该也能赶上第一天。 这么说起来,不能再冲上去就是干了,虽然一阶之差天差地别,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到能一人干翻世界的地步,如果是十四个人还好,再来她也会很勉强。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友情提示,主角是中二,大家不要学她)。 登记人员很快将他的资料弄好,然后头也没抬地扔出来一块木质的令牌:“滴血之后就能和你绑定,你放心,时效只有半个月,九古塔重新关闭之或者人为的破坏都会让它破碎。” “在九古塔关闭之前令牌破碎,你就算出局。” 名叫萧瑀的男人握紧了令牌,露出了笑容:“我会保护好它的。” 登记人员依旧是目不斜视,她抬起头来,然后看向洛宛沚:“下一个。” 真是凌冽迅猛冷酷的工作人员啊,好评! “姓名?” “洛宛沚,宛在水中沚的宛沚。” 正准备离开的萧瑀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看了过来,有些感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等级?” “天阶一星。” “第八个了!”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十个……” “你的木牌。”登记人员很快地就将令牌准备好放在了她的手上,对比起萧瑀的直接扔出来,面对洛宛沚时候的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没等她再说什么登记人员的那个小姐姐已经冲着她后面喊:“下一个。” ……果然,温柔什么的,都是浮云。 将令牌放在手里掂了掂,比起一般的木头来说要重一点,看材质好像也就是普通的红木,不过在令牌的尖端有雕刻着一些符文,洛宛沚没有接触过炼金一类,对这些符文一窍不通,只能摩挲了两下就放弃了探寻。 还有两天的报名时间,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越城里走走,打探一下逃跑的路线——虽然也许可能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她觉得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萧瑀转身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不久,洛宛沚不经意间回头,身后只剩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47章 等待海选的日子 九古塔的选拔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打,打到只剩下十个人为止,毕竟九古塔一次只能进十个人,如果超过这个数进去的就会被塔自动人道毁灭。在得知这件事后洛宛沚觉得这塔的主人有点意思,不过为什么是十个而不是九个呢? 将有关九古塔的资料收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数十天她都要待在越城里,现在应该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旅馆很多,不过作为一个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洛宛沚选择了最贵,同时还隶属于四海商会旗下的旅馆,虽然贵,但是服务一流,她觉得这钱绝对花得值得。 “我要一间房。” “这把钥匙好像有点问题。”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洛宛沚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扭头,一张清秀的面孔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不是排队时遇到的那个萧瑀吗?还真是巧,竟然和他住在一家旅馆。洛宛沚这样想着,不过她本来就不怎么与人交际,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倒是萧瑀开口了:“你是……刚刚报名的那个人吗?” “嗯,没错。”本来不想打招,不过别人都开口了为了礼貌着想她还是回答:“你是萧瑀吧?我记得你。” “还真是我的荣幸。”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本来洛宛沚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但是他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让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礼貌一点:“哪里哪里,萧公子也让人过目难忘。” 虽然说是商业互吹,但是她这句话没有作假。这个萧瑀虽然面容只能说尚且可以,但是通身温和的气质让人无法提起防备之心,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令人如沐春风,简直完美诠释了温柔这两个字,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其实并没有什么关联)! 两人一番商业互吹的时候洛宛沚也拿到了自己的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看起来像是熟人还是巧合,她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就在萧瑀的隔壁。 她低头看着钥匙上数字的时候萧瑀正在邀请她出去吃东西:“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好啊,我正好感觉有点饿了。”随意地将钥匙收起,不管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就是一个住宿而已。 - 越塔作为青龙大陆的主城,再加上最近九古塔的开放,各方涌进来的人流量达到了一种巅峰,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过却并不嘈杂,地面也干干净净,这让人不得不感叹,玄幻的世界清洁果然做的很好。 洛宛沚只在杀人的时候想看到人群,于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人真是感到头大如斗,她抓住看起来像是要往人群那边挤的萧瑀往旁边拖:“那边太多人了。” “洛姑娘不喜欢人群吗?”萧瑀很顺从地跟着她往旁边走:“在下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就跟着人群走了。” “那肯定要排好久的队。”洛宛沚不禁回想起第一世路过某网红食品门铺的时候那庞大的队伍,简直能从步行街的这边排到那边,就差掉进长江里。这已经不是可怕了,而是惊悚:“我看看地图。”说着她掏出了地图,在到每个地方的时候就先备上全部的地图一直都是她的习惯之一。 萧瑀在一旁站着看她研究地图,其实他觉得从地图上应该看不出能吃什么…… 在研究了一会后洛宛沚放下地图,变得自信满满:“好,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竟然还真的能从地图上看出吃什么?萧瑀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地图简直是白看了,他跟在洛宛沚的身后,就看到她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人比较少的街道,接着拐进了巷子里。 还未走近小巷,一股美妙的香气就飘散开来,那味道是如此的醇香,就算是已经吃饱的人闻到这味道都会忍不住继续加餐,更不用说饥肠辘辘很久没有怎么吃东西的萧瑀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他惊讶地问洛宛沚。 “独门绝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洛宛沚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好啦,现在可以去吃东西了。”说着她就踏进了小店的门槛。 - 这是萧瑀这么多年吃过的第二难忘的一顿饭,就算在结束后依旧感到意犹未尽。 吃过晚饭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很暗,洛宛沚同他一起回到四海旅馆,在道过晚安后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为大后天将要到来的海选做准备。 虽然有很多高手加入的情况下一般的菜鸡不敢报名,但剩下的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海选并不会一对一这样,毕竟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便采取了吃鸡……不对,是大逃杀的模式。有的时候是打混乱擂台,有的时候是绝对求生,总之虽然内核差不多,但是最终的形式却不尽相同。 这是公平也不公平,毕竟伏地魔也是能苟到最后的,而高手很可能一开始被盯上一起针对——那种能一打九十九的不算,那不是玩家,是gm。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让自己显得低调一点韬光养晦,但是洛宛沚她并不是正常人,而是神经病,于是她决定开局一把ak,装备全靠抢别人,最终超神然后大吉大利。 真是想想就感觉热血沸腾,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人不疯(风)狂(流)枉少年。 在决定了战略计划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准备一下自己的武器,于是便打开了玉石空间。 ——然后又关上了。 shift,忘记自己除了魂魄就什么都没了,还有比自己混得更惨的主角吗?说好的开局一人一空间,装备全靠老天送的呢?连剑都是自己魂魄凝结的,这真是太坑了! 再看看人家沈建国,那图纸都能拿去开个画展了,她也不贪心,给一个能用的就行了,一个! 抱怨了一会,洛宛沚将项链重新挂在脖子上,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魂魄,将它凝结成了一张画。 说起来,这个能模仿画卷吗?像《山河图》那样的? 第48章 自带的BUG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洛宛沚就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激动起来。 自己曾经尝试着用天魂凝结了很多武器,不管是剑刀又或者是枪,甚至是现代的手枪也曾经试着变化了出来,但是最后因为对枪支的理解不够而失败。 这么多年她已经完全知道想要用天魂凝结出武器的方法了,在脑海中具体地想象出武器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出现的武器取决于想象,想象的越具体武器就越强大,反而就越差。她最开始的时候凝结出了看起来很是歪瓜裂枣发挥不出她实力五成的武器,都是因为想象的不够具体,为此她还特意去学习了炼器,将那些武器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但是她一直没有尝试过除武器之外的事物,如果可以的话,天魂几乎可以变幻出世间的所有,那简直是bug一般的存在。 想到做到,洛宛沚立刻开始在脑海中描绘《地狱变相图》中寒冰地狱的景象,随着图纸的徐徐展开,那些恶鬼逐渐形成,一点点地成为一张完整的图纸。在所有的构思全部完成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左手手掌向上,右手直接从掌心抓出了一张卷轴。 “开!” 有些虚幻的画像在空中展开,却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现象。洛宛沚看着那张图纸沉思了一会,第一次就成功这种事情她本来也没有幻想过,而且能凝结出武器之外的东西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真是被无敌的生活磨灭了意志。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是无敌的,有本事直接让天下所有人来自己,光欺负同龄人算什么? 在心里嫌弃了一番自己后,她将画卷拿起来端详,然后挑错。 虽然看起来是差不多了,但是这只是一幅画,并没有真正的《地狱变相图》中的灵魂,鬼怪也只是看起来张牙舞爪,眼睛却无神,就像是随意地一点。 除去这点,这张画也没有原画的煞气和血腥之意,原画虽然她只看过一次,但是那漫天的煞气和扑面而来的血腥令她印象深刻,要不是沈建国实力的原因,想必她能看到更加完整的地狱。 光有画面不行,最重要的还是神韵。 洛宛沚将画纸塞了回去,重新闭上眼睛在心中构勒寒冰地狱。死去人的扭曲面孔,恶鬼的狰狞,背景的群魔乱舞,扭曲的建筑以及各种阴影,这次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想象,将画卷中的每一个人和鬼都给照顾到了,直至他们所有看起来都和原画相差无几了,这才再次凝结画卷。 虚空一抓,顿时一个卷轴出现在手上,洛宛沚展开画卷,一股淡淡的冷意漏出,却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她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卷,却依旧是死物。 果然想要给予灵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一直惯用的那把剑“风痕”也是她成千上万次构想之后所出现的,现在这么一次两次就想成功,真的是太心急了。 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把自己的煞气渡入,总能成功的。 想到这里,她又闭上了眼睛,开始了新一轮的画像。 - 现在是第三天的晚上,萧瑀坐在窗槛上看着夜晚的越城,手边一壶酒,那是刚出土的醇酿。 这两天都没看到隔壁的洛宛沚,难道是在闭关?都是天阶一星的闭关又有什么用?四方大陆灵气这样稀薄,几乎是无用功。 将酒壶拿起,他正准备开启自己喝酒看月亮的夜生活时,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冷意,他拿着酒壶的手一顿,猛地看向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 此时坐在床上的洛宛沚的脸色有些苍白,构建再具现化是需要大量灵气和精力的,这么连续第弄了三天她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了,不过眼看这张寒冰地狱图已经越来越完美,心中的激动和亢奋让她无法就此停下,一次又一次地开始新的绘图。 这一次的卷轴出现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乱,卷轴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上,其中饱含的血腥和阴冷却源源不断地发散,虽然心中激动,但是洛宛沚知道这并不代表自己成功了,毕竟原来也有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但是后来却都很快地就恢复成了普通的画卷。 指尖触碰到卷轴的边缘,一阵冷意袭来,冰层竟然攀上了她的手指,将食指的边缘都覆上了一层寒冰——虽然不到半秒就破碎。 但是这在洛宛沚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地狱变相图竟然凶残至此,哪怕是她的魂魄所幻化出来的,却丝毫没有面对创造者的尊敬,而是如此的暴戾,丝毫不受任何的束缚! 她喜欢,真是太喜欢了! 不再等待,洛宛沚直接掀开了画卷,顿时一阵寒意拔地而起,就像是瞬间来到了极地世界,屋内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一层寒冰,空气都因此变得浓稠,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刺鼻的疼痛。 “砰!” 窗户被寒冰包裹,她随手一扔,瞬间就破碎一地,冰块掉落在同样被冰封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下一秒屋内的一切突然全都消失,手中散发着冷意的寒冰地狱图也失去了煞气,转而成为了一张普通的画纸。 “时间也太短了……”她将画卷收起,打了个哈欠,而且还是幻象,不足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还是沈建国那张原版的好啊,一切都给你准备好了,她光是具现化出一次性的图纸都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要是真的能练成,只要她看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被复制出来,用完就消失,除非她死了,否则别人是不可能抢走的——毕竟那是她的灵魂,真拿走她也挂了。 虽然最后没成功,不过这个结果已经足够让她满意,看着窗外黑暗的一片,她屈指算了一下时间,得出了一个结果。 明天就是九古塔海选的开始。 第49章 海选开始 今天是九古塔海选的开始。 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洛宛沚就醒了,不是她太过激动,也不是生物钟,而是窗外突然爆发的巨大声响,感觉床都震了震。 “一大早,这是特么的在拆房子?”她猛地掀开被子,浑身煞气——说起来,以现在的这种状态去具现化地狱变相图说不定成功率会更高呢。 推开窗户,她将神识扩散到了整个越城,这才发现—— 还真的在拆房子。 在不远处,越城边缘靠近山谷的地方,有好几座建筑已经轰然倒塌,而其中有至少数十个人正聚在一起打群架。洛宛沚感觉很好奇,便听了听他们的聊天内容。 “大哥,弄坏房子是不是不太好?” “反正本大爷有钱,继续打!” “你这样会把整座城的人都吵起来的。” “今天海选开始,这个时候还睡大觉的都是注定出赛的辣鸡。” 小伙子这么狂,洛宛沚点了点头,决定让他知道什么真正的辣鸡。 就在她想着等会是把他锤成韩国炸鸡还是辣子鸡丁的时候,突然周围出现了很多个人,他们一个个面色阴沉,就好像欲求不满(不)一样,将那个人团团围了起来。 这群人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其他人忍不住纷纷后退,不一会场地上就只剩下了本大爷。 “我今天心情不好,说吧,你想怎么死?”路人甲说着,拿出了一张纸:“挑个你喜欢的菜式吧,我保证做的好吃。” 接下来的场景太过惨无人道,洛宛沚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得不关上了窗户。 待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大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清晨的街道。 洛宛沚在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同样出门的萧瑀,于是两人便一起前往海选赛场——不过在去之前先要去吃个早饭。 “人还真是多……”在好不容易吃完后她比较艰难地挤了出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天人都会比较多。”萧瑀看起来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正好现在是冬天了,挤一挤比较暖和。” 洛宛沚觉得他说的这个笑话并不能让人会心一笑。 拿出令牌注入灵识,今天早上令牌就发出了光芒,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令牌里就包含着这次海选的地点,就在不远处山谷中被规划出来的一片森林里。 看来还真的没错,今年也是大逃杀,而且相较于普通的逃杀,其中还多了几条规定。 一,想要离开的时候掰断令牌就可瞬间离开,不过同时你就出局了; 二,杀人过多(按照人数比例来算)者出局; 三,使用大面积杀伤性武器者出局; 四,不得召唤魔兽帮助自己作战,不得收买其他人成为自己的手下,不得和朋友组队,一旦发现全部出局。 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六年的洛宛沚对于这样的事项一点都不奇怪,几乎每次各种比试选拔的事项中都会一再地宣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思想,就是为了避免过多的死伤。想想看吧,人家学习了十几几十年好不容易成为精英,结果一去比试就被更厉害的杀死,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不肉痛就怪了。 翻来覆去看到就是这几个注意事项后她就放心了,反正她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杀人,杀人是最低级(也是最好用)的方法,是时候试着开启“天妒英才”的主角剧本了! 洛宛沚和萧瑀到达山谷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人,她放出神识,发现其中高手并不多,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时间还没到。”萧瑀看了一眼用来显示时间的钟表:“先等一会吧。”说着就席地而坐在了草地上。 洛宛沚摇了摇头,然后从玉石里拿出了两个板凳:“你要吗?” 萧瑀看起来有些惊讶:“你还带椅子?” “反正地方比较大,把需要的都带上。”洛宛沚很诚实地说。 他笑着接过了椅子:“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她觉得随身带椅子这种事并不能构成有趣——说真的,有些人那么大的空间里全都是武器和干粮这种事才让她觉得不解,还有那么大的空间你养兔子吗?背包当然是塞得越满越好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谷外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变得人声鼎沸。在太阳升到最中央的时候,本次大赛的主办方终于出现了。 “那是谁?”洛宛沚眯起眼睛看着那慢悠悠走到人群前的男人问。 “应该是容家的家主。”萧瑀也看了过去,虽然他嘴上说着应该,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容不得一丝质疑。 虽然他也不是青龙大陆的人,但是比起自己还真是知道的不少,是原来曾经来过,还是之后做的功课?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比较危险的人物。 洛宛沚觉得这个萧瑀和司空寂有点像,都是笑的人畜无害。不过司空寂是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斯文败类,这个萧瑀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肚子坏水了。 总之得小心一点。 她这么下了定论。 “九古塔的海选即将开始,能来到这里的想必都已经看过规则,我就不多说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这个宋家家主倒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上来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宣布:“海选现在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洛宛沚突然感觉身体一震,她刚想抗拒这股力量,突然想到这应该是所有人都有的情况,就放弃了抵抗。下一秒,她消失在了原地。 而同时四周所有手持令牌的报名者也全部消失在了原地,原本还有些拥挤的场地顿时清空了一大片,只剩下了一些来围观的群众。 - 随着震动消失,洛宛沚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山谷的森林里。 将令牌塞进了玉石空间里,她瞬间将神识放出,却在下一秒就遭到了阻拦。 这应该是为了杜绝有人用神识作弊而设下的屏障。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强行破开屏障,毕竟那样就会被发现了,还是先遵守一下规矩吧。 不过接下来的话…… 就在洛宛沚想着是不是抛硬币决定一下走哪边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她眼神一暗,几乎是瞬间身体就自己翻上了一旁的树,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枝叶之后。 不知道来的会是谁呢?她右手虚握,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50章 非主角的混乱海选 虽然来者的声音已经放的很轻,但是等级的差距在此刻就无比鲜明地体现了出来,洛宛沚发现来的好像不过是一个等级很低(对她来说)的,便放弃了一刀秒的心思。她并不喜欢屠杀弱小,她之所以那么喜欢招惹是非也是因为她喜欢刺激,冒险以及与强者对战,碾压他人这种事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于是她便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在来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刀锋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现在有三秒的时间掰断令牌离开。”她说:“三……” 话音未落那个倒霉的家伙就立刻咬断了令牌瞬间消失,那速度把她吓了一跳,竟然能这么快的吗?看来人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果然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将剑重新收了回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令牌上冒出了一阵光,本以为又是什么新的通知的她拿起来一看,却看到了一个排行榜,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洛某。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总感觉像是看到自己上了法制新闻? 懒得去管大会主办方又在干什么,反正就一个姓氏也没什么用,她收起令牌继续往前走。 在走了一段路后洛宛沚不禁萌生了自己是不是落错了地方的想法,怎么除了刚刚那个人之外一个人都没看到?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大逃杀啊,她连伏地魔都没当呢? 按照小说定律,现在不应该是一堆人在追自己吗?但是她现在轻松的不得了甚至可以原地睡一觉起来继续的那种,这真是太奇怪了。 不管怎么样洛宛沚都拒绝承认自己并不是主角的这个事实。 带着这样的心态,她觉得自己必须搞事情了,否则她很可能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到了最后——这种好运气让给位面之子吧,身为穿越者的她就不占这个名额了。 主办方说不能使用大面积杀伤性武器,她那不完全的地狱变相图只能是幻觉,怎么看都不符合杀伤性这个规定,用一用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便席地而坐,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寒冰地狱的画面——如果够熟练的话就能像风痕一样随着自己的心意瞬间而出。其实那个时候就不是具现化的想象了,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只不过平时栖息在灵魂之中。 这次洛宛沚决定再多给它一点煞气以便维持更久的时间,煞气这种东西如果可以她要多少有多少,就在眼看快要成功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树木倾颓! 不急,马上就好了,再给她一点时间…… “轰!” 蓝色的灵气在她五米左右的距离炸开,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冷意。 就差那么一…… “冰天雪地!” 洛宛沚愤怒地揭棺而起:“你xx,要打滚远点行吗?”说话间好不容易凝结出来的寒冰地狱就在这一瞬间破碎,辛苦付之东流的她瞬间暴走,直接就拔出了自己的三十米大刀:“都给老子站住!” 暴走的洛宛沚获得武力max力量百分百的加成,于是瞬间那群人全都被掀翻在地。扛着大刀的洛宛沚一脚踩在放招那个人的头上,一脸黑社会小混混的表情,就差没带着墨镜抽根烟露出花臂了:“你刚刚为什么要大吼大叫,还往我身上扔冰块?” 靠,你气息隐匿的那么好还一身青的坐在草丛里,鬼能看得到啊!纵使在心中这样咆哮,但此刻被人踩在地上的路人甲敢怒不敢言,毕竟谁拳头大谁是老大:“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洛宛沚大喝,虽然在场的除了她并没有谁知道警察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给你们三秒的时间,马上给我滚。否则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她抬起了背后的长剑,还没来得及倒数瞬间地上躺着的人全都消失了。 “三……哎哟我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洛宛沚脚下一空差点没栽倒在地,还好她动作敏捷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没啃一嘴草:“刚刚被打的时候怎么没见动作这么快?” 自言自语的时候令牌又亮起了光,她拿起来一看,发现还是那个排行榜,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令牌是坏了吗?她拿着左右扔了两下,然后重新塞进了怀里。 本来还想看看这次出来的怎么样,没想到被一群人给打岔了。还真是想看到人的时候没人来,到不希望了,结果都给你弄过来堆着,真是老天满满的恶意。 拿出一根糖葫芦塞进嘴里,洛宛沚继续往前走,这次她的运气比较好,在走了没多久后就看到不远处传来了灵气碰撞发生的爆炸,而且对撞的波动声势浩大,甚至她看到有人被从前方震飞,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两个不下幻阶的修灵者在进行对决,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便叼着糖葫芦去凑热闹。 这两个修灵者肯定有一个的属性之一是风,一路上狂风大作,洛宛沚最起码看到了三个人被吹走,听着风中一闪而过的“哦哦哦哦!”,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了卡壳的机器。 将山楂核吐出放在垃圾袋里,她躲过迎面飞来的一个人。眼前的风几乎形成了漩涡,四周的树木全部被连根卷起,直接清空出了一片空地。而在漩涡中心有两个人正在对持。 “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洛宛沚将竹签也收起,将垃圾袋放进空间,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这才意识到站在左边的那个就是萧瑀。 刘海被吹起来看起来还真是变了一个人。 相比于看热闹的她悠闲的模样,空地中的气氛却很是剑拔弩张。 “真是好久没见了,你竟然还没有死?”似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站在右边的路人甲一上来就很是友好地问候了萧瑀本人的身体健康情况,面对这样热情的问候,萧瑀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哪里,倒不如说段兄竟然还能这般站着更令在下吃惊。” “上次你弄断我的腿,但是我现在已经好了。”被称为段兄的路人甲亲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的毒也不过如此。” “并进行了朋友之间的激励。”洛宛沚实况解说道。 “行了你闭嘴吧,能不曲解意思不?”段兄冲她吼:“看热闹的话离远点,被吹飞了别怨我!” “所以段兄还真是个亲切友好的人。”她感动地说。 “滚!” 第51章 萧瑀的故人 本来洛宛沚还想看看高手之间的作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的,那段兄只是告诉她别乱跑会被吹飞而且要离这个萧瑀远一点后就走了。于是风停树止,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 哦,除非是盲人,毕竟这满地的狼藉就像是刚地震过一样,傻子才会觉得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傻子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真巧,又遇到了。”段兄离开后萧瑀也收起了武器,笑着看她:“在下刚刚还在想洛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呢。” 洛宛沚就当他在开玩笑,刚刚那样的对持怎么也不会有时间去关心一个刚认识人的安危——起码她是如此,要不是现在遇到了萧瑀,她都快忘记自己还见过这么一个人了。 “真羡慕你,一上来就能遇到原来的仇家。”对于这个,她在意的是其他的地方:“我一路都没碰到人。” 萧瑀笑了起来:“感觉也就你会有这种想法了。” “是吗?”洛宛沚疑惑地看着他:“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人希望一帆风顺,但是也应该有很多人会希望自己有很多对手吧?否则那样岂不是太无趣了一些?” “洛小姐所认为的无趣是什么?”萧瑀问。 “波澜不惊,每天一睁眼就能预知到今天的一切,而且非今日,日日如此。”一边说着她一边摇头:“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可怕了,虽然大多数人的生活就是如此,但并不是我喜欢的。” 萧瑀不置可否:“那你认为的有趣又是什么?” “与之相反。”洛宛沚这次给出了非常简单的回答:“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看的?” “在下所认为的无趣,就是一辈子过去后却没有完成任何自己想要的目标。”萧瑀垂下眼帘,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晦暗:“有趣嘛,和你一样,死前能达到自己的愿望,就死而无憾。” 虽然他并没有看自己,但是莫名的,洛宛沚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理念,虽然本质上其实和她所想的相差无几。 “我们的想法好像是差不多的。”她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萧瑀温和地笑着:“在下很想再和洛小姐聊天,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不太可能。”说着他抬头看向远方:“也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相比萧瑀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遗憾,洛宛沚却很是振奋,刚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要不是自己突然想要凝结寒冰地狱也不会出现人打断了,感觉就是来自老天的恶意;现在遇到萧瑀没多久就遇到了人,难道是她的主角光环出现了问题? “五个人。”她说:“三个天阶一星一个幻阶五星一个灵阶八星。” 萧瑀不留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前方,似是轻笑了一声:“好像又是老熟人呢。”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轻,加之洛宛沚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因此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只是放开了精神力,瞬间就锁定了前方的五个人。 好像不是一伙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灵阶和幻阶的已经落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眼的光亮,直直地向着地面砸了过来。 “这么大范围的攻击?”洛宛沚嘀咕了一句,不假思索地抽出剑一刀两断,光芒本是虚幻的,但是剑刃也同样是虚无的存在,因此刀锋直接撕裂了光芒,让那巨大的光团就像是碎片一般破碎了。 原本高速逼近的三个天阶高手的速度慢了下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我们找仇家算账,请不要出手!” “我又不是闲的,谁叫你们的攻击范围中也包括我。”洛宛沚将刀背扛在肩上。 “十分抱歉,因为他们两个人跑的太快了,不得已就使出了覆盖面积比较大的攻击。”说话间那三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两男一女,都穿着紫色的长衫,在空中拉扯出一片紫色的烟雾:“造成诸多麻烦还请谅解,人我们先带走了。”说着就把地上两个人扯着领子准备带走。 “这两个人怎么了?”看他们要走,洛宛沚顺口问了一句。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两男一女的脸色就都变的很不好看:“前两天我们去泡温泉遇到了这两个王八蛋,他们在温泉里尿尿!” “咳咳。”萧瑀咳嗽两声,但是依旧掩盖不出他的笑意,洛宛沚差点没栽倒在地,这是什么鬼理由,她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呢,明明小说里都这么写的,怎么到她就是这种……不正常的理由? “得罪了。”那女子向他们一拱手,接着三人就对那两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直至那两人掰了令牌跑掉为止。 “没想到再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让萧兄见笑了。”在那两人跑掉之后路人甲男走了过来:“这位是萧兄的女朋友?” “路过的。”洛宛沚说。 “抱歉。”路人甲很快地道歉,然后哥俩好地与萧瑀勾肩搭背:“上次见面还是在上三界,没想到你也来九古塔了。” “只是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得到需要的东西。”萧瑀也笑着回道,两人相视一笑,看起来颇为默契。 只不过在这气氛融洽之际,洛宛沚注意到一旁的女子对着萧瑀露出了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那种情绪稍纵即逝,快的不留痕迹。 这个眼神让她有些疑惑,同时在心中把萧瑀和这名女子都划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那边,在萧瑀和路人甲聊完天之后,因为一同而来的伙伴还有几个没有找到,路人甲一伙又道别离开了。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看萧瑀挥手对着三人道别的样子,洛宛沚问他。 “怎么说呢……”萧瑀犹豫了一会:“毕竟我不是和他们处于一个门派。”他抬眼看了过来,笑容明亮:“再说,在下更想和洛小姐一起,毕竟洛小姐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对于这种话洛宛沚一向都是无视的,她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而且直觉那肯定是假话。 “总之继续往前走走看吧。”她说着继续走:“应该还能碰到人的。” 第52章 萧瑀的熟人 ?其实洛宛沚的心里并没有底。 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她已经能明白自己确实遇不到什么大事的体质了——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单纯的遇不到大事,简直就是那种难得一见,在遇不到事上运气好到爆炸的位面之子(贬义)! 于是她便回头抓紧了跟在身后萧瑀的袖子:“拜托了,希望你能是反派boss!” 萧瑀:“洛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效果,在两人走了不到五分钟之后就迎面撞上了大型群架现场,一群目测少说二十多人聚在一起你打我我踹你,场面一度异常火爆。 “你果然是福星啊!”洛宛沚很是高兴地伸手揉他的头,然后自己往前径直走到了能够更好观察的位置,留下后面的萧瑀一脸懵逼。 她蹲在树后的草丛里看着那一片的混乱,虽然说好不容易碰到了人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么多人打架这一方还没怎么被破坏,她总觉得有点悬。 萧瑀跟了上来,站在她的后面有些无奈地说:“你要加入?” 她扒开面前的叶子:“刚刚是这么想的……现在还是算了吧,我并不喜欢欺负小朋……” 话音未落一柄飞剑突然就失控地飞了出来,直接从两人中的缝隙忽地一下而过,紧接着听到那边有人惊呼:“等等!我的剑脱手了!” “那快点去捡回来!” “好,你先别动手,等等我马上就回来!”那声音由远至近,看起来好像是剑的主人跑过来找他的剑了。 “这样也能是打架斗殴?”洛宛沚觉得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代地痞流氓打架都没这么敷衍,这特么是在干什么? 萧瑀看起来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十分淡定地说:“看来你的愿望又落空了。” 说话间那人已经匆匆跑了过来,看到有两个人在这里站着聊天不由得大吃一惊:“你,你们是什么人?” 洛宛沚觉得这家伙可能是傻的:“这里是九古塔大会的海选现场,我们在这里除了是参赛人员还能是什么?” “哦,那就是和我一起竞争最后十个名额的人了?”那人接着问。 “这不是废话吗?”她回。 那人点了点头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明白了,然后突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有敌人来了!” “他是放风的小弟?”萧瑀问。 “不知道是不是放风的,但小弟肯定是了。”洛宛沚回答:“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这么一个小弟还是先开除为好,否则哪一天一定会给组织带来灾难的。” 萧瑀深以为然:“你说的对。” 就在洛宛沚想着是该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路过的还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动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阵冷意,这种感觉就像是三伏天浑身大汗的时候被突然泼了一盆夹着碎冰块的凉水,真是妙不可……不对,真是寒彻心扉。 “被发现了吗?真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有能发现我的人……”而随着这冷意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带着一股邪气的声音,两人回头,就看到旁边的树枝上竟然蹲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萧瑀皱眉。 洛宛沚没有说话,看起来稳如老狗,但其实内心慌得一笔——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没有放出神识,但也不至于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事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愉快了,于是当即她作死的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萧瑀似是发现了她的心思,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那边虽然发现了两人但是因为实力原因并不准备挑衅的斗篷甲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边,掩藏在斗篷下的瞳孔微缩,很快又变的一片平静。 真想不到,他竟然也来了!淦,他现在是不是赶紧跑比较好?不行,他现在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如果自己跑引起他的注意力就完了! 斗篷甲从草丛后跃出,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洛宛沚才爬了起来:“别压着我了,快起来!” “抱歉。”萧瑀连忙站到了一旁,满脸歉意:“刚刚那个人看起来挺危险的,在下担心洛小姐上前会有什么危险,就……” “……多谢你的关心。”虽然现在心里满是想打爆他头的冲动,但是别人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她只能一笑而过,然后继续趴在草堆上准备往外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简直是惊了。 只见刚刚还混乱且热闹的平地上此刻满是血污,青色的草地被红色的血迹所渲染,尸体泡在血液里,而那刚刚出去的斗篷甲正站在中央,正在……嗯,自拍? “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吗?”洛宛沚回头看了一眼萧瑀,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确认眼前人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之后才又回过了头。依旧是一片血腥,以及那自拍还比着茄子手势的斗篷甲。 “他这是在拍照然后回去上传来炫耀。”萧瑀看她不明白的样子便解释起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赞。” 洛宛沚差点就以为自己穿越了——虽然她确实是穿越了没错,但是这梦回21世纪的即视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好。”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斗篷甲收起了手上的照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是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哟,这不是……” 他第二句话的第一个字的音节还未完全脱口,萧瑀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突然就变了,斗篷甲被那死亡凝视给吓了一跳,到嘴边的名字及时转了个弯:“……不是萧兄吗,呵呵,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巧了。” “哪里,毕竟四方大陆有趣的地方也不多,在下能去的地方也就寥寥。”洛宛沚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萧瑀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表情:“说起来,你出现在这里才是让在下吃惊的。” 洛宛沚有些好奇:“你们是熟人?” “算不上。”萧瑀笑容爽朗:“在下不才,是他的上司。上个月他向在下请假说家中老母病重必须带她去昆仑山医治,没想到在此地相见,这真是一种缘分。” 洛宛沚:“……” 懂了,她宣布斗篷甲已经死了。 第53章 夜晚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几句交谈之后斗篷甲的心态就崩了,他主动掰断了令牌,然后被萧瑀给踹走了。 “他会回去工作吗?”洛宛沚问萧瑀。 “谁知道呢?”他笑着回答:“不过如果在下回去看不到他,那重病的就不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自己了。” 所以说玄幻世界比起现代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利端,老板把员工砍死是不犯法的,这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反过来说也一样。 聊天间她感觉令牌又亮了起来,拿起令牌一看才发现是人数已经出场过半,接下来还要再淘汰一些人,直到最后只剩下五十个人为止。 “五十个啊……”洛宛沚摸着下巴认真地算了一下,觉得已经可以确定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不过晚上才应该是最为凶险的时候吧?” “其他人在下不知道。”萧瑀看起来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就如刚刚所说的,在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光在这里待着。” 洛宛沚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那晚上一起组队怎么样?” “在下不早就和洛小姐在组队吗?”萧瑀默认了她的话,转而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洛小姐这一路走来好像总是很想碰到其他人的样子,之前在下一直不说就是因为觉得就算遇到人也不会是什么高手,洛小姐一定会觉得很无趣的。” 说话间他一直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浅色的瞳孔带出了几分妖异的金色光芒。 “现在人数过半,在下可以帮洛小姐找到其他人的所在。” - 夜幕降临,今晚的云层有些厚重,月亮被遮掩,森林里一片黑暗。 在这样漆黑的森林里行走还好,战斗就有些困难。但是没有人会傻到照明,在这样的夜晚里,任何一点光芒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于是人在这种环境里就成了野兽,追寻着光芒而来,直至将猎物撕碎,那光芒也就将主人焚烧殆尽,最后化为了灰烬。 不过在洛宛沚看来又有不一样的想法。 “追寻光芒而来的猎人会不少,在之前那可怜的猎物出局之后,剩下来的人会直接离开吗?”她啃着肉干,一边啃一边皱眉:“话说,是不是有点咸了?” “当然不会,他们会留下来,产生新的猎物。”萧瑀将杯子拿了出来:“好像是有点咸了……你要水吗?” “还好我已经天阶了,否则等会打起来估计会赶上想去wc……”洛宛沚接过水壶开始咕噜噜,在放下杯子之后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萧瑀在一旁坐着,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会感觉到温暖,但是在此刻,这昏暗的森林里,这样的笑容却无端让人感觉有些发冷。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提出自己可以看到其他人的动向,但是洛宛沚给他讲了一通用其他方法(比如之前说的点灯)也是可以的无需那么麻烦云云。 萧瑀:“那还用不用在下的能力?” “当然,拜托了。”洛宛沚很快地给出了答复。 这前后看不出一点关联的无厘头话语,换成其他人可能会感觉这人简直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意外,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笑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白天的时候她还没有注意到,毕竟萧瑀平常也很少睁开眼睛,当时她还在心里想“眯眯眼都是怪物”这句话,现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萧瑀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 那是一种晶莹剔透不染任何瑕疵的金色,就像是最完美的琥珀,漆黑的瞳孔就好似凝结在其中的黑曜石,美得不可方物,简直就是艺术品。这双眼睛瞬间就将他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的脸拉高了好几个档次,竟然能看出几分妖孽的意味。 不过在这种时刻洛宛沚的脑子里却很煞风景地想着,原来那些小说里说的什么熠熠生辉的眼睛是真的存在啊。 “我们找了一个好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低沉:“四周的人还不少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或者说是美妙也不为过,但是满脑子“我要搞事情”的洛宛沚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点,而是异常兴奋地扑了过来:“方位?” “……”萧瑀沉默了几秒,这才笑着说:“你身后就有好几个。”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什么东西钉在树木上的声音,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一点火光亮起,下一秒,火焰腾地一下蹿的老高,瞬间就撕破了黑暗,点亮了森林的夜晚。 “不是针对我们的。”萧瑀说着站了起来,火焰在他的瞳孔里跳跃:“不过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黑夜容易滋生各种情绪的生长,尤其是阴暗的情绪,就像是获得了充足肥料像是杂草一般疯长,更不用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已等待着时机的人们都看到了这抹火光,它就像是一个指向标,指引着人们前往。 “我有一个想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宛沚抬头看着那开始吞噬树木的火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在这里弄什么阵法或者下毒,其他赶过来的人就能一网打尽了。” 萧瑀:“这是一个好想法。” “哼哼,你也这么认为吗?”她回头看着他,露出了有些调皮的笑容:“这就是钓鱼执法。” “这个名字不错。”他向前走了两步:“人马上就要过来了,要不要先躲一躲?” “那样的话就没意义了。”洛宛沚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建议:“你可以去躲一下,我就准备准备好了。” “准备?”萧瑀本来也就是顺口一说,她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因此虽然相处的不久但是在某些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摸得清她的性格,因此那句话也只是习惯性的客套而已:“需要在下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你坐着看就好。”洛宛沚一边说一边在玉石空间里摸着什么:“找到了!” 在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之后,萧瑀陷入了沉默。 他就应该猜到,她真是能给他惊喜。 第54章 大打出手 ?寂静的夜,黑暗的森林。 突然间的火光就像是海面上的明灯,那样的刺眼和鲜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火焰,而是带有灵气的,充满破坏性的火焰。 有人在战斗,而且规模不小。 瞬间所有人的心中就出现了这样的判断,火焰虽然在释放出来的时候规模并不大,但是在这全都是树木而且干燥的森林里,绝对比任何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都要厉害,再加上今晚还有风——想想都感觉是灾难。 于是几乎所有还未出局的人都一窝蜂涌地赶了过来,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血腥的场面,又或者是紧张的对持。 只可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除了黄瓜土豆之外你还要吃什么?”萧瑀一边问一边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往外拿东西:“花菜?” “你带的蔬菜还真是多……”洛宛沚手上抓着几只烤串:“你该不会有传说中的灵泉和红土地吧?” “你带的调料也是出乎意料的全。”他将一个花菜扔了过来:“灵泉就算了,红土地是什么?” “就是红色的土地。”她接住花菜,然后扔回去两瓶调料:“直接撒,你一颗颗地倒我真是看的很着急。” “……” 路人甲悄悄地问身边的路人乙:“他们这是在烧烤?” “你没看错。”路人乙点头:“闻起来还挺香的。” “轰!” “砰!”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更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有道光芒由远至近,只听得一声怒吼:“淦,老子的火焰不是给你烧烤的!”以及一个“哈哈哈哈……”像是磁带卡机一般的笑声双双而至,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两人的身前,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在这大晚上的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黑白无常。 “反正你这火焰也不用了,烧烤一下也没什么吧?”洛宛沚眨眨眼睛,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 “总之就是不……”那男人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卡壳,怔怔地看着火焰,久久说不出话来。 本来那火焰刚刚下落,这会功夫早就能把整个规划的范围都烧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他一眼看去,却发现火焰规规矩矩地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屏障挡在了这一片之中,这才导致一直都没能烧出去。 明明是他的火焰,他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在他怔愣的功夫,洛宛沚将木签收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这才看向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来走一个?” 萧瑀感觉有些无奈——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他大部分都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带女儿一样:“洛小姐,你已经把气氛都给破坏完了。” 如果没有烧烤这么一出估计这里早就一片混乱,但是因了刚刚那一幕,现在大家都没什么想打人的欲望。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和一人约了生死斗两人在断崖边相见那天的风很大还下着飞飞小雨气氛衬托的十分庄重你穿着体面且舒适的衣服出门一路怀着悲壮的心情来到断崖边结果看到那家伙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小鸭泳圈身边插着大伞手里拿着一杯果汁一般。 然后他举起玻璃杯,对着你热情地说:“感情深,一口闷!” 根据以上材料,请分析此时来迎战的我战斗欲望为? a:100b:50c:0d:200! 这是在还没有开始烧烤时洛宛沚给萧瑀分析的情况,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萧瑀还问了一句:“为什么有一个百分之百两百?” “因为会觉得自己被耍了或者被看不起,自然会感觉非常的愤怒。”她认真的解释。 萧瑀拍了拍她的肩,露出了欣赏的笑容:“洛小姐,毫不夸张的说,在下今年已经两千七百八十五岁了,但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有趣的人。” 视线再切换回现在,在洛宛沚说完这句话后四周就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沉默中,熊熊大火在背后燃烧,刚刚对打的两个人以及大多围观群众脸上都露出了“mdzz”的表情。 萧瑀觉得自己不应该放任洛宛沚一个人冷场下去,于是他咳嗽两声,笑的有些无奈:“对不起,刚刚她可能做得有些不对破坏了氛围,但是在下并不希望她就这么冷场下去。” 人群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些骚动,各种细碎的议论声起,其中大多都是觉得这两个人估计是刚从哪个精神病医院或者是相声栏目组跑出来的。 萧瑀只是微笑着,说话间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隐隐跳动着妖异的火焰。 “在下并不希望把这句话再说第二遍。” 毫无预兆的,他突然就动手了。森林上空突然涌出了大片的迷雾,瞬息将整座森林都给笼罩,阴冷的气息顺着人的脚底向上攀延,就好似从地面长出了手一般,让人打心里感到不舒服。 而在萧瑀动手之后其他人也开始了反击,无数道无颜六色的灵气从迷雾中冲出,洛宛沚后退两步准备攻击,却不想萧瑀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人已经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在下就可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话尾隐隐带出一分勾人的味道:“洛小姐,那两个人就拜托你了。” 洛宛沚抬眼看向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当然。” 接下来简直就是一场恶战——当然这是对于那些围观群众来说的,突如其来的挑衅,以及之后几乎是碾压的战斗力将这场多数对少数的纷争变成了单方面吊打。不过好在洛宛沚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杀人,每次都会给三秒(虽然后来觉得很浪费时间就改成了两秒)你掰断令牌逃跑的时间,于是在战斗过程中洛宛沚经常会发现自己的令牌不停地闪光,闪到后来她直接把令牌包裹包裹然后扔进了空间里。 如此大面积的战斗声势自然是浩大,灵气冲击的光芒和碰撞的爆炸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树木层层倒下,被夷为平地。 于是这样的动静引起了那些之前并没有前往此处,且来自于其他世界的高手们的注意力。 第55章 幻境 耳边尽是各种各种的声音,喊叫,话语,爆炸等混杂在了一起,导致成了一片混乱。 在这混乱之中萧瑀突然停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向远处看了一眼,然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洛小姐,你所期待的好像终于来了。” 他抬头向洛宛沚的方向看去,在这中间还顺手将一个人掐着脖子扔到地上。洛宛沚一袭长发被风撩起,她背对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不过想必一定是那样熠熠生辉,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直到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下呢?”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谁听:“如果死在这里,就太过可惜了啊……” 在一片喧嚣中,他轻飘飘的话语就像是石沉大海,未起任何波澜。 另一边洛宛沚也早就感觉到了远处传来的灵气波动,杀伐中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原本清澈的瞳孔此时蒙上了一层血腥的煞气。 不错嘛,终于动了,她还以为那群家伙要苟到结束呢,没想到还是被这混乱给吸引。 也不知道他们是赶过来看热闹的,还是准备先把一些比较强的对手清理出局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要看到底谁是老虎,谁是猎人了。 手下的动作变得狠厉,几乎是瞬间一大片人飞起,简直就像是无线的空中飞人,哗啦啦的一大片,点亮了夜的歌声和寂静。 “二对一群人,还真的是很自信……”来者的声音由远至近,很快就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 “不过现在占上风的是我,不是吗?”洛宛沚反手将眼前的一个人打落在地,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你也要来吗?” “我已经很少见到挑衅我的人了。”来者甲说。 “那是你活得不够久。”她笑着回答。 来者乙不禁笑了起来:“年轻人果然够血气方刚。” 面子有点挂不住的来者甲恶狠狠地说:“我劝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叫年轻人吗?”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来人:“我就不信在上三界你们都是大佬,要不要一起上?” 洛宛沚说的话尚且还能忍耐,但是她那眼神真是能把泥人都看出火气。记得在第一世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大二化学系七班的洛宛沚,那眼神真是走路上被黑社会打都不奇怪,还因此衍生出了“昨天我学洛宛沚那样的眼神走路上被七个人打了”的论坛帖子,一时间广为流传。 这些人也没活多久,面对这样的挑衅自然是不能忍,最血气方刚的来者甲先动手,他虚空一握,顿时洛宛沚感觉身上的重力陡然增加了数倍。 “金系吗?”虽然身上的重力瞬间增加,但是洛宛沚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腾出功夫再多说几句:“还说我太气盛呢,问一下阁下今天贵庚啊?” “你就不能闭嘴吗?”来者丙皱起了眉头:“你这样迟早会给自己引来大祸的。” 洛宛沚顿时就眼睛一亮:“多谢祝福,等会我就不打你了!” 来者丙:“……”这股又想笑又想打人的冲动还真是耐人寻味。 “别太小看人了!”来者乙也动手了,直接瞬间整个世界的温度陡然下降,冰霜飘散开来,滴水成冰,周围的树木边缘全都被霜雪覆盖。 “怎么能这么说呢?”洛宛沚猛地顶着压力站了起来:“我可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这么多的高手!”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就从天地之中迸射出来,就好似一颗巨石突然爆炸,瞬息空间里的空气都几乎被抽走,地面震动,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在隐隐作动,风突然停了下来,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狂风大作! “生长。”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人群的后方,她手中托着一团青色的光芒,光团中隐隐有一片树叶在不停地翻转。 和她轻飘飘落下的话音相反的,树木和草丛猛地窜高了数十米,树干轰隆隆地从土地里向外拔高,顷刻间就高耸入云;草丛生长的就好似藤蔓一般,漫天飞舞像是大海里的海藻群,随着风不停地转动,就好似群魔乱舞。 天空被疯长的草木遮掩,所有的光芒全部被截断,大地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周身无时无刻不在的植物开始了肆意的袭击,一时间混乱无比。 但是洛宛沚的招数并没有结束,她伸出了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手掌上出现了一片小小的花瓣。 “同化。” 树木就像是章鱼,枝叶变得柔软而无限延长,好似橡皮一般,将所有在四周的人都抓到了自己的身边,人拼命挣扎着,不断喊叫,树干上龟裂的树皮炸开,人被吞噬进去,树皮缓缓合上,很快就恢复如初。 “你……”唯一一个没有被抓走的来者丙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怔怔地抬头看向那站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月亮之下的少女,她俯瞰着脚下的一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最后的礼物送给各位。”她似是勾起唇角笑了,只不过离得有些远,来者丙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镜花水月。”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之后,来者丙突然感觉整个世界一震,一股极其困倦的感觉袭遍了全身,他无法控制自己下落的眼皮,陷入了一片黑暗。 “!” 来者丙猛地坐了起来,眼前的亮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睁开眼睛,太阳挂在天空;他站了起来,地面是枯黄的草地;他环视四周,四面依旧是普通的森林。 而在此刻的山谷外躺倒了一地的人,在同一时间纷纷苏醒,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世界。 “醒了?”一旁站在做记录的容家家主出声询问,那些人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的种种。 “昨天……我不是死了吗?”来者甲有些搞不清楚此时的状况。 那场景现在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哪怕黑暗的都快看不清景物,但是那好似拥有了生命一样的植物,铺天盖地的袭击,都让他为之震撼。 原来木系的攻击还能是这样狂暴而血腥的吗? “你说那个?”容家家主早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那只是幻境而已。” 第56章 后遗症 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萧瑀将她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她转了转自己的胳膊,虽然这么说,但她确实是第一次发动这么长时间的幻境攻击,精神难免会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有些累,不过现在她的大脑却很是亢奋,并没有疲倦的感觉。 就像来者甲想的那样,那样的攻击已经超出了天阶一星的能力。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厉害的,但是控制植物生长以及自己作战早就超出了一般的攻击范围,那甚至已经隐隐触及到了禁术——赋予植物生命,操控着它们去为自己做事本就是开了外挂一样的事情。 但是那么多的人一起攻击,她怎么也是不可能同时应对的,于是她就想了个办法,窃取了洛君寒的幻境,镜花水月。她也没想到竟然能一次成功,创造出了这样的幻境。 不过第一次难免会有很多漏洞,也因此那些在幻境中死去的人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被出局——这也是洛宛沚乐于见到的事情,毕竟杀太多人是会被踢出局的。 “不过没想到留下来的人也不算少。”她将外套穿上,又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就只有那个人会留下来呢,没想到高手还是不少,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看起来很困了,真的不需要休息吗?”萧瑀的重点则是放到了其他的地方。 “虽然我的身体很困,但是我的精神是活力满满的。”洛宛沚握拳证明自己不需要休息:“你看,我现在还能和你说……” 话音未落,她已经整个人向后栽去,萧瑀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这才发现她像是突然断电的电脑一样陷入了昏睡之中。 范围那样广且几乎没有纰漏的幻境以她目前的实力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而且持续的时间还那么的长。萧瑀觉得就算是换自己在这个等级之下也不敢说能做的更好,就像她说的那样,虽然不觉得疲劳,但是确实已经到了极限,被强制性关机了。 “对在下的戒心是不是太重了一点呢?”他这么自言自语着将她抱了起来,不过下一秒就有些自嘲地笑了:“虽然这种话好像并不适合在下来说。” 看了一眼四周,他抱着洛宛沚径直往外走去。 - 九古塔的海选就在这样有些乌龙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当天的新闻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是那场第一也是最后的比赛。 第一场海选就出局的只剩下八个人,连最后要求的九人人数都没有达到,这还是史上第一次,也因此没去参赛的人忍不住纷纷向参加比赛的人询问最后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好痛……” 在这热闹的时间,洛宛沚则是坐在酒楼的房间里捂着自己的头。 精神力透支的后果可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尤其是这次她还算是跨属性释放技能,更是导致整个身体超出负荷,当时放大招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满心都是“老子天下第一”“我好酷”“狂霸酷炫拽吊炸天”的弹幕刷屏,如今在醒过来之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吃到了苦果。 抱着自己的脑袋嚎叫一通后她就又坐不住地想要出门去了,虽然现在看什么都自带重影好似近视800度加200散光的近视者,太阳穴也一蹦一跳地好似在跳迪斯科,大脑里就像是有搅拌机在搅拌脑浆一样,但是她依旧不想躺在床上。反正躺着也是头痛,出门也是头痛,所以为什么不出门呢? “洛小姐,那边是门,你要撞上了。”就在她雄赳赳气昂昂准备迈出大门的时候,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眨了眨眼睛,视线里尽是朦胧一片像是隔着一层下雨天玻璃的屏障一般,好似雾里看花:“嗯……是萧瑀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站在洛宛沚斜对面的萧瑀感觉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他走上前来,在站在她身前不足一米左右位置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然后很是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啊!” “洛小姐,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萧瑀指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虽然在下觉得指给你看也没什么用,你在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在下,更别说那么远的窗外了。” “人和景能是一样的么!”洛宛沚反驳,然后跌跌撞撞地往窗户边走去:“我能看得到的!” 萧瑀叹了口气,气还没叹完就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赶紧跑上前去将她拽了回来:“洛小姐,你这是要跳楼吗?” 回过神来的洛宛沚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跨过窗槛了,奇怪,明明以前也没觉得这窗槛这么矮啊? “那是因为洛小姐你踩着板凳上去的。”萧瑀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此刻坚定地认为今天晚上他要是不在这里待着第二天早上起来说不定就会看到洛宛沚的尸体:“虽然于理不合,但是今天晚上在下要留在你的房间里,在下不希望明天起来的时候看到你出什么事情。” “你想太多了。”洛宛沚毫不在意:“虽然我还没有成年,但是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 “……洛小姐,请看着在下说话,你现在面对的是屏风。” 萧瑀认为此时的洛宛沚就相当于醉汉,好好说话是行不通的,但是直接上手打晕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得手。于是在一番思索之后,他拿出了一堆酒瓶。 “现在已经很晚了,洛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就请问在下吧。”他说着将酒瓶举了起来:“要喝酒吗?” “好啊!”洛宛沚正好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有吃的吗?现在来点不辣的就好。” 萧瑀:“……请稍等。” 于是在准备好东西之后两人就开始天南地北地胡侃,洛宛沚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中了病毒的电脑,各种胡言乱语。上一秒还在给你讲昨晚她是多么的帅气,下一秒就开始说“我有一个梦想”的激情演说,萧瑀从头到尾都微笑着看她表演,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 就这样在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洛宛沚终于因为被灌了太多的酒而醉倒了,萧瑀将她接在怀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四方大陆想要放倒你也就只有这种情况了吧?”他抬头看向窗外,街道外仍旧是人来人往。 夜已渐深。 第57章 入塔前的假期 海选之后一共有七天的休息时间,毕竟九古塔还未到开放的时间。本来在原来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选出来塔却还没开的情况发生,但是今年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于是什么半决赛决赛之类的全部取消,直接给大家放假到九古塔开启为止。 于是趁着这个时间萧瑀自告奋勇说要带着洛宛沚一起把越城走一圈,并不是他好心,而是洛宛沚那因为无聊而不停地想要搞事情的做法让他觉得很是不妙,秉着“在从九古塔离开之前还是想要一路顺风”的心情,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闲得慌的洛宛沚觉得偶尔游历一番也不错,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所以这就是你不认路还带着我到处乱走的理由?”在出门不到两个小时之后两人就迷失在了越城的一条小巷里。 “……在下担心你无聊。”萧瑀翻出了地图:“在之前在下从来没有来过青龙大陆,是在下疏忽了。” 洛宛沚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她凑近看那张地图,感到一阵晕眩:“你拿着四方大陆的世界地图能看得清路吗?” “不用担心,在下认地图的能力是很强的。” 洛宛沚第一次有了无法吐槽的感觉。 不过正如萧瑀所说的,他竟然真的从世界地图上看出了东西,于是便顺着小路往外走,回到了大街上。 “我们可以去吃一些东西。”萧瑀边走边看地图:“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去……”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洛宛沚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前看,看到了之前在海选里遇到的那个斗篷甲。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斗篷甲依旧是穿着一身斗篷,此时他正在买一份报纸,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走过来的萧瑀,四目相对,气氛陷入了迷之沉默。 “在下可能要失陪了。”萧瑀微笑着将地图递给了洛宛沚:“这份地图就给你了,在下先走一步,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在下会会回去的。”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斗篷甲嚎叫一声丢了报纸转身就跑,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洛宛沚拿着地图皱起了眉头。 晚上会回来,这是什么话?怎么说的好像他们两个很熟的样子? -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萧瑀就回来了,一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洛宛沚的房间里,发现她还没回来。 不会是迷失在那条路上了吧?他这样想着,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来青龙大陆,那样的世界地图自己看得懂,不代表她也看得懂。 如果她迷路了那还真是有点糟糕,早知道应该先把她带回来的,反正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找到那家伙。 “麻烦让一让,挡着门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回头,就看到洛宛沚站在他的背后:“站在我门前干嘛呢?” “在下是在想洛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萧瑀侧身让开了路:“要是洛小姐迷路,在下的罪过可就大了。” “萧瑀,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在把我当弱智。” - 洛宛沚的感官并不是很好。 说实话,她感觉萧瑀的亲近来的莫名其妙。如果刚开始还可以说是自来熟,但是这几天他面对其他人时的态度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可不会认为自己走了什么鬼桃花运,她只能感觉到危险。 任何亲近自己的人都肯定有所图,这是她这几世的座右铭。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她。 于是她便对萧瑀很是戒备,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说真的,我的后遗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洛宛沚打开门指着门外:“就算不说这个,考虑一下你交的房钱吧,回自己屋里可以吗?” 虽然萧瑀可以说非常安静了,但是谁能习惯自己房间里有其他人?要不是之前他好歹也帮了她她早就动手打人了。 “好的。”萧瑀很轻松地就同意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关上了门:“明天九古塔就开放了,洛小姐记得要早点起来。” “砰!” 看着关上的门,洛宛沚没来由的有种挫败感。 早知道这么容易她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扔出门外。 门外,看着关上的门,萧瑀睁开了眼睛,他定定地看了一会紧闭的门,似是若有若无地轻笑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58章 八品丹药与空间戒指 今天是九古塔开放的日子。 说起来流程也并不多,就是集合,然后宣布了一下规则,接着就让八个人排好队进塔了。 不过这个规则和海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比起那个时候的处处限制,不知道为什么这边在都是高手的情况下放宽了规则。 一,每个人只能带走一样东西; 二,不得随意乱扔垃圾; 三,进去的时限为十二个小时。 先不说完全没有关于“不得抢夺其他人”之类的规则,就连“不能破坏塔”这种规则都没有,根据洛宛沚在此生活十六年的经验,这座塔中一定有古怪。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已经进了塔内,她四下环顾,却发现一同进来的人都还在。 “看来是自己选择路了。”萧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头,就看见四周竟然有九条楼梯,看样子是让每个人自己选。 在最开始的犹豫之后,很快就有人走上了楼梯。毕竟九古塔靠运气是出了名的,运气好走哪条路都可以,运气不好全走一遍都白搭——虽然这里并不能全走一遍,因为在有人踏上楼梯之后,那楼梯就逐渐透明,然后完全消失了。 “一条路只能走一个人吗……”萧瑀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他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不,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你觉得可以好几个人走一条路?”洛宛沚扭头看他:“你准备走哪一条?” “在下跟着洛小姐。”萧瑀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是随意:“反正都是看运气,去哪都应该是一样的。” “……你确定?我的运气可不算是好……”虽然还是认为自己是主角,但是洛宛沚总觉得在神器神兽这方面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 “没关系,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也无所谓。”萧瑀看起来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我也好说。”洛宛沚挑眉:“如果什么都没得到,到时候可不要怨我。” “怎么会呢。”萧瑀笑了起来:“能和洛小姐一起走这么一条路在下就很高兴了。” “路已经不多了,就右边的那条吧。”洛宛沚直接就无视了他的话,往前走去:“这条路离得比较近。” 萧瑀:“……” - 萧瑀的判断没错,一条路确实可以走两个人,只不过需要并排走,否则后面的路就消失了。 在走完最后一个台阶之后,整条路就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厚重的墙。 “难道是拿到东西就会瞬间消失?”洛宛沚伸手摸了摸墙面:“还是需要自己掰断令牌离开?” “应该是后者。”萧瑀说。 “规则上也不说清楚。”洛宛沚托着下巴看着眼前明亮宽敞的房间,在从楼梯走上去之后眼前出现的就是一座像是什么宽敞教堂一样的建筑,头顶是镂空的五彩玻璃,大幅的落地窗透出了窗外的太阳。 而在这其中无数像是气球一样漂浮在空中的东西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谓的缘分就是这样吗?”洛宛沚发出疑问。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萧瑀表示也看不太懂。 说话间她伸出手试着去抓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东西,却没想到一伸手那些东西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屏障一般弹开,在四周的空气里上上下下的跳跃。 “看来是只有和你有缘的才能抓到。”洛宛沚看着自己的手掌:“……总感觉这样的规定很坑。” 萧瑀也试着伸出手,那些像是被气泡包裹着的东西也和方才一样被弹开,在空中不断翻滚。 “往前走走看。”洛宛沚提议:“如果走到尽头都没东西能抓住的话,我们合力把这里砸了怎么样?” 萧瑀被她逗笑了:“洛小姐真是说笑了,要是砸坏了肯定会招惹上不少麻烦的。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在下就送洛小姐一样东西,怎么样?” “有个保底也不错。”其实她也是随口一说,就算什么都没得到她也并不会生气,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砸九古塔就太没事找事了,她做事一向都是看心情。 两人向前走去,一路各种被包裹在气泡里的东西飞来飞去就好似气球一般,周围的光芒通过五彩的玻璃反射出了各种的颜色,看起来绮丽而绚烂。 在这样的环境下,洛宛沚不禁萌生出了一种自己在云端漫步的感觉,在看着那些不断弹开的气泡,觉得那真像气球。 啊,总感觉这装潢,莫名的有点像举行婚礼的教堂……这建筑是谁设计的?大多数进来的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走红地毯,感觉简直太孤苦伶仃了。 “洛小姐在想什么呢?”就在她走神地在脑中奏响梦中的婚礼时,萧瑀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洛宛沚扭头,就正好对上了他那双逆着阳光,散发出妖异光芒的金色瞳孔。 在那一瞬间,她总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双野兽的瞳孔,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一如平常。 “我在想,你身后面飘着的那个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她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一说,为了证明自己话的可信性,她还伸出手越过萧瑀的肩膀去抓那个气团,这样的动作让她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中。 萧瑀微微怔愣,却听见她带着几分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抓到了!” 他的注意力被随之转移,看向了她的手上。 在被洛宛沚抓到的一瞬间原本笼罩在外的白色雾气纷纷散去,一个棕黑色的小盒子下落,在掉到洛宛沚手里的一瞬间盖子弹开,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草药味道四散开来,闻之让人心情愉快,连精神都感觉振奋起来了。 “八品的丹药,还真是少见。”这么多年还只能炼出六品丹药(虽然在其他人那里已经算得上不错了,但是作为主角,这已经是很差的成绩!——by洛宛沚)的洛宛沚饶有兴致地转着盒子看了一圈,不过看完她就毫无兴趣地随手扔给了萧瑀:“但是我不需要丹药,给你好了。” “洛小姐真的要给在下吗?”萧瑀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这可是在下东奔西走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丹药。更何况八品丹药有价无市,真的就这样送给在下吗?” “我又不缺这点钱(子睿:老子缺!)。”洛宛沚打了个哈欠,虽然后遗症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但是最近还是比较容易感到困倦:“而且我从来都不用丹药的,你需要的话就拿着吧,放我这就是落灰。” “既然如此,在下就收下了。”萧瑀笑着将盒子收了起来,然后扔给了洛宛沚一个空间戒指:“就用这里面的东西作为交换吧。” 洛宛沚接住了空间戒指,这枚空间戒指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只是银色的一圈,上面雕刻着一些精美的花纹,不过她并不能看出那些都是什么。 “好吧。”随手将戒指塞进了玉石里,她懒洋洋地往前走:“我的已经拿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59章 人生来不同,包括穿越者 萧瑀的运气并不是很好,两人一直走到了这一层的尽头他也没能抓到什么气团。不过命运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在他笑着说没这个运气要不还是离开的时候,一个圆球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顺手一抓,就直接将那东西抓在了手里。 “运气总是这样奇妙。”洛宛沚再次打了个哈欠,她现在的状态几乎是躺在地上就能立刻睡着:“既然你也拿到了,那我们快点走吧。” “好。”萧瑀说着的时候他手中气团里的雾气已经逐渐消散,显现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条长方形的玉石盒子,它掉在萧瑀的手上,掉落之后崩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一只青色的短笛。 “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洛宛沚随意地瞟了一眼,就向前迈步,结果眼前突然一黑,赶紧抓住了他的袖子:“拜托你扶我一下,我好像突然低血压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突然传来了温润且散发着暖意的东西,原本混沌的大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萧瑀把那支短笛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他笑着看着洛宛沚,然后将短笛放在了她的口袋里:“这支短笛虽然只是普通的,不过材质很好。在下刚刚在上面刻了两个小小的阵法,你带在身上,虽然没什么大用,不过可以让你的精神变得好一点。”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贴身带着最好,它的温度会随着你的体温而改变。” “正好我现在就需要这个。”洛宛沚也没有客气,直接将短笛系了绳子戴在脖子上。毕竟就像萧瑀说的那样,这短笛本身就只是单纯的短笛罢了,只不过比材质要好一点:“你是阵师?真厉害,我学了好久都只会皮毛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雕刻出这样的阵法,洛宛沚觉得他至少也得是七品以上的了,就连在上九界七品以上的阵师都很少见,不愧是魔族的皇族。 “在下比洛小姐不知道大了多少,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是在情理之中。”萧瑀谦虚地说:“洛小姐现在不会感到困倦了吧?” “没有了。”洛宛沚摇摇头:“我们现在走吧。” - 掰断令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九古塔,为了保证出来人的安全,掰断令牌之后出现的地点是随机的,哪怕是同一层的人也一样。 “太阳还真大呢。”洛宛沚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阳光刺得她瞳孔有些刺痛,不得已偏离了视线,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树林。 话说这是把她给送到哪个地方了啊?看起来荒芜人烟的,要是给送到什么禁地就很糟糕了,她可不想被困在什么地方半天出不去。 将神识放出,却发现周围都是树木,她一边感慨着自己的好运气,一边干脆一次放出了自己所有的神识。 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以洛宛沚为中心扩散出去,所过之处都能隐隐感觉到空气的震动,一时间草木停歇,风停云止,野兽都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安静地匍匐着。 越过层层树木,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神识无限扩大到远方,直到森林的外围,发现了一个像是佣兵一样的人群,他们正在一边走一边聊天。 “那家伙现在的价格是多少?” “我记得是三千万来着?” “这么高?” “三千五个头,昨天晚上又更新了,现在是五千万。” “你们今天都还没看新的排行榜吗?半个小时前又刷新了,现在是七千五百万。” “……啧啧,要是能抓到他,这辈子都能不愁了。” “你也想的太美了,一个招惹了荒芜之地月亮圣殿太阳神殿这几个巨头不说,还有其他一些大的门派和势力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是我们能搞定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佚名写的书还是挺有意思的。” 一直听得好好的洛宛沚在这句话里差点没笑出声,虽然前面她就有种即视感了,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说起来那次他应该逃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通缉还刷新的这么快,难道是因为荒芜之地的人已经回报了?那也不对啊,怎么可能这么慢? “先别管那个佚名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无相经》,就算弄不到手,也要挖到情报才行!” 洛宛沚发现自己不过是进了九古塔不到一天,怎么就好像与时代脱节了一样?那个无相经又是什么玩意?还有最重要的,这里到底是特么的哪里啊?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现在出声去询问一番的时候,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你在这干嘛呢?” 洛宛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头:“原来是建国同志啊,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先快点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 好一段时间未见的沈建国一脸遗憾地叹气:“啊,被发现了吗……不对,我的气息隐藏的绝对好,哪怕你是圣阶也不一定能发现我!” “我确实是没发现你,但是没发现你不代表我就一定会被你吓到。”洛宛沚微笑着拍他的肩膀:“不要告诉我,你又得到什么图了?” “你真聪明。”沈建国露出了普通的笑容,不过这在洛宛沚的眼里看起来就很欠扁了:“你还是先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吧。” “不知道这里是哪你就进来了?”他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无相经来的呢?” “那是什么?”洛宛沚发出了疑问。 “……好吧。”沈建国发现与她的沟通有些困难:“这里是少咸山的森林范围,无相经是一部功法,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少咸山的方向出现了一道金光。” “难道是那座无相塔?”他这么一说洛宛沚脑中早已记下的世界地图终于将地名互相对上:“我竟然从青龙大陆的西边到了东边?这什么鬼传送?” “你不是自己进来的?”沈建国也终于发现洛宛沚此时的状态。 “我刚刚离开九古塔,你应该知道吧,最后出来的地点是随机的。”她解释了一下,然后就将沈建国的脖子一勾,两人的身高不太相等,顿时沈建国就一个酿跄:“你搞么司列?”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情况有点常见了?”洛宛沚细数着最近的事情:“先是青龙出世,虽然最后发现是乌龙;九古塔的开启,三百年一次;少咸山的变动。这三件事几乎都是上一件刚结束下一件就开始,我问你,你原来那么多年有这样的经历吗?” “别说了,一件都没有。”沈建国摇头:“我这些图纸都是特意潜入各个地方自己找到的,没一个是神迹出土或者偶遇。” “我也没有,虽然我比你少很多,但是穿越之后的十几年都没有经历过。”洛宛沚松开了手,看向天空。 “我怀疑有新的穿越者出现了,而且估计是真的命定之人。” 第60章 达成共识 听到洛宛沚的这种想法,沈建国先是一愣,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后,他猛地拍大腿:“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洛宛沚随手扯断一片树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不过肯定是在四方大陆,毕竟玄幻小说第一定律。” “主角永远都是出身与最底层的位面。”沈建国顺着她的话接上:“就是不知道这位是废柴变天才还是自我崛起了。” “那得看这个人到底是是男是女。”她将树叶扔在地上,向着不远处看去:“也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这次的无相塔中出现。” “我觉得不太可能。”沈建国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从青龙出世的消息出来到现在连半个月都没到。一般小说主角这个时候估计还在忙家里的事情,现在估计还处于废柴的状态。一般情况来说,第一个地图是家族的比赛,从此洗脱废柴之名。” “不过也不排除这个人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洛宛沚也蹲了下来,看着他在地上写的时间线:“毕竟主角刚开始出场都会自带灵魂契约兽灵体或者什么便宜师父,但是这东西一般都是主角遇到危险或者后期出没频繁,前期没什么用主要是传送理论知识,起码得给这个人找个有用的。” “……”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不知为何很是默契的都停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我说,要不给这个人取个代号?” “赞成,我不想称呼这个人为主角。” 最后定下了一个a的名字,说实话,两人还提议过x某,但是作者觉得不太好打,最终否定了。 “a来与不来的几率对半分。”洛宛沚看向沈建国:“你去的地方多,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和小说主角像的人?” “最近半个月我主要在青龙大陆的盘龙城。”他思索了一番:“没看到什么和主角像的人,a应该不在青龙大陆。” 她沉默了下来,皱着眉看地上的痕迹,盯着看了一会,突然一个灵感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一叶森林,山谷,越城,少咸山……”她念出了最近有大事的位置:“这些地方有没有什么相同的路径?比如说可以通过一条路到达这几个地方的?又或者这些地方离什么城比较近?” 沈建国明白她的意思,作为一个人形自走百科全书,翻地图这种事是不需要的,他直接就开始在脑海里思索:“一叶和山谷在一个地方,越塔离少咸山中间有一些距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无比惊喜地握住了洛宛沚的手:“我知道了,是白虎大陆!” “这几个地方连起来是一个三角形,而处在这三角形最顶端的地方是白虎大陆的边境!” “白虎大陆离少咸山的距离也很近。”洛宛沚也掏出了世界地图,看着那条分界线心中激动不已:“那里是白虎大陆的学院,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肯定能遇到这个a!” 沈建国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将她也拉了起来:“赶紧去无相塔占位置!” - 无相塔的那道光芒几乎整个白虎大陆和青龙大陆的人都看到了,也因此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就像是火箭一样,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四方大陆。 两人到达的时候此处已经有了不少人,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等在门口并没有进去,沈建国用他那点满了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得到了真相。 “无相塔还是紧闭的状态,没有人可以进去。”他带回来了这样的消息。 “出现了变动却不能进入,有两种可能。”洛宛沚试图分析出结果:“要么是变动不是变动,要么是有局限性。” “我觉得是后者。”沈建国接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继续说了下去:“而不能进去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还没到开放的时间,一种是不符合进门的规定。” “一般来说这两种可能最大,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动,不过我觉得这只是第三起,应该不会很麻烦。”沈建国也认同了洛宛沚的观点:“虽然来说每个可能都是半分之五十,但是在这里,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 “第二种。”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没错,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洛宛沚赞同地看着他,感觉两人真是有默契:“毕竟现在a肯定等级不高,而且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想要得到无相塔里的东西可不是一点的难。” “所以就要放水。”沈建国勾起了唇角,靠在了树干上:“最好是只有a一个人符合这个入塔的资格才行。” “不过……”她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两颗,然后放了一把在沈建国的手上:“这里的人很多,我倒是想知道a怎么不被发现。” “接下来的剧情我都想好了。”接过洛宛沚手里的糖,他剥开外皮放在了嘴巴里,然后差点没吐出来:“卧槽,辣的?!” “我自己研制的四川口味。”她自豪地说。 “……还真是鬼畜的味道。”沈建国赶紧吐掉,重新吃了一颗:“如果这个世界正经一点,a应该就会是个比较严谨的人……” 洛宛沚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这个世界正经吗?” “呃……”他沉思一会,有些犹豫地说:“应该吧?” “你自己都在怀疑。”她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觉得最主要还是分性别的。如果a是女性,那杀手特工黑道大小姐这些身份绝对跑不掉,但如果是男性……” “兵王雇佣兵之类的……”沈建国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情:“不过社会底层怨天尤人这种的也有。” “我真是不想看到后者的,给这种人主角真的是感觉很暴敛天物啊……” “我也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非常默契地对着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如果是后者,就把他秘密处决了吧。” “我赞成,这是一个好点子。” 第61章 嘿,帮你一把! 达成共识后两人就开始密切地关注无相塔,在等待的时间里沈建国分享了他的脑洞。 “先假设a是个正常人。”说起这个他就显得很是兴致勃勃,变得手舞足蹈。洛宛沚在一旁围观,觉得他不愧是干写作这一行的。 “正常人在穿越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先观察四周,确定自己的生活环境,去明白现在的状态,以及周围的情况。” “在得到确切的信息之后,假定是废柴逆袭流,根据我们刚刚分析的时间,a估计穿越不到半个月,这期间一般会破解废柴的体质,找到一个老顽童师父或者是灵魂契约兽——不过这种一般都是自带的,就先一笔带过了。” “虽然会升级,速度也不会慢,但是半个月还是太短了,不足以让a成为一个高手。” “一般情况下a到这边估计是学院里搞什么活动,或者是迷路,也可能是自己过来围观,又或者是被追杀……反正总会有一个原因让a来到这里。” “a起初只会是一个围观的,不会也不能与这里的其他人抗衡,最多就是远远的看着。介于一般都是感情比较寡淡的,还很可能看了一两眼就会走,然后变动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轰——!” 冲天的爆炸声响起,近在咫尺的距离导致地面都在震动。 “怎么还有配音呢?”沈建国很是高兴。 “醒醒,真的爆炸了。”洛宛沚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辣糖。 两人看向爆炸声响传来的地方,那里是不远处的树林断层,此时正有很多人正因为爆炸而过去围观,一时间无相塔前走开了大片的人群。 洛宛沚瞳孔一缩,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是直觉让她下意识地就回头,一把抓住沈建国直接就飞身来到了无相塔旁的树枝上。 “这个家伙,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沈建国刚想问她怎么了,一回头就看到了她脸上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果断,而且够胆子!” 此时无相塔附近的草丛里正蹲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虽然那张脸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但是通身的冰冷气质让她显得异常老练与成熟,看着人群因为瞬制造出来的爆炸而纷纷离开,她眼中带上了几分满意的神情。 干得不错,接下来就是进塔了! 瞬早就告诉她,这无相塔中只能进入已经死去过一次的灵魂,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就只有她符合这个条件,进去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去,作为苏家的废柴,估计明天就会上头条,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最终想出了这么一招调虎离山。 就在她准备冲进塔里,脚都已经开始动作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像是毒蛇一样牢牢地咬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半晌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什么感觉? 作为排名第一的雇佣兵,她的第六感救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哪怕是死亡之前都有预感,但她还是因为太过在乎那个男人,那个叛徒而忽略了直觉,最终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里怒火就袭上心头,她在重新获得生命的时候就发过誓,身为一个雇佣兵,身为一个杀手,她绝不能再忽略自己的直觉,感情用事! 这样令人感到窒息的杀气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就连当初面对排行榜上第一的那个人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而且后来她取而代之,杀了他成为了新的第一。 只要出去,就绝对会死! 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大脑里,让她完全不敢动弹。她浑身僵硬地看着前方,无相塔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在来之前她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最快两秒就能够进去。 但是此刻这两秒的距离却好似以光年计数,成为了不可逾越的深渊。 “到手了吗?” 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在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四周漫天的杀气突然像是找到了目标,直直地向着她而来! 会死! 凉意瞬间袭上心头,头皮都要炸开的惊悚,面对死亡的威胁,因为恐惧而僵硬的四肢终于恢复了力量,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快速逃离,不忘对瞬下达命令。 “跑!” 瞬还从来没有听过苏城这么情绪外泄的声音,他还想问点什么,但是她已经顾不上说话,直接就掐断了沟通。 难道她出事了?为了自己不被找上还屏蔽了自己的位置,她这是在找死啊,这个傻瓜! “男配对女主的好感上升百分之五十,嘻嘻,我这可是做了好事。” 看着那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蹲在树上的洛宛沚捧着脸露出了恶作剧一样的笑容:“这个女主还得感谢我呢。” 沈建国斜睨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恶趣味……不过我喜欢。” “她走啦,估计不会再回来了。”她由蹲改坐,晃着两条腿,长袍在身后随着风不断飘动:“目前来看性格我还挺喜欢的。” 沈建国偷偷看了她一眼,此时的洛宛沚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少女一样,漂亮的脸庞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他忘不了刚才她毫不费力就轻松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气,阴冷的让他都感觉到几分死意。其中他最惊讶的就是她在此之前的毫无症状,以及在此之后瞬间消失的杀意。 一个人的杀意能做到收放自如他是相信的,但是他总觉得,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摧毁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有点加快,手指微微有些发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 兴奋?没错,就是兴奋。 已经很久了,好像从一出生开始,到现在两个世界,两百年的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第一次遇到这样有趣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第一次登上荧幕,对着世人露出虚假的笑容。万丈光芒,欢呼如海啸。 令人感到心动又厌恶。 第62章 天宸学院 ?目标离开之后没多久那些因为爆炸而离开的人群又重新围了过来,两人对无相经都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主要的目标已经丢失,便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去白虎大陆看看如何?”沈建国提议:“反正离这里也不远。” “就算很远我也要过去看看。”洛宛沚跳下树枝,然后向着前方走去:“从这边的话应该晚上就能到了。” “不要那么急嘛,把我都丢下了。”沈建国也跳了下来,几步追上她:“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听到这种人呢,毕竟才半个月。” “这个时间已经够了。”洛宛沚扭头看着他:“估计很快就会有什么家族比拼之类的,打听一下哪个家族或者学院有这种活动,不出意外的话就在那里了。” “说的也是。”他应和着,抬头看着青白色的天空:“今年就快结束了,到时候说不定会下雪。” “气氛的渲染,连后期都省了。”洛宛沚笑了起来:“我不太清楚那边的路,你来带路怎么样?” “荣幸之至。” - 两人穿过少咸山到达白虎大陆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还真的走了一夜。”洛宛沚从树林里钻出来,看着眼前的平地。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尖顶蓝墙,蓝与白的配色看起来清新雅致,让人耳目一新:“这就是白虎大陆的天宸学院?” “没错。”沈建国紧随其后,伸手将她头上的一片枯叶拿掉:“这是四方大陆上仅次于四方帝国学院的学院,一般来说白虎大陆的贵族和上流世家的后代都在这里上学。” “这么说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家族里的比试了。”洛宛沚这么说着往前走去:“去打听看看。” “不是学院的学生是不能进去的。”沈建国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服:“不过我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洛宛沚手上拿出了四方学院的徽章在手中甩着:“没关系,我能进去。” 沈建国:“……你赢了。” 四方大陆上每个大陆都有一所最著名的学院,朱雀大陆的四方帝国学院,青龙大陆的天宸学院,青龙大陆的海澜学院以及玄武大陆的四象商学院。这四所学院互相为对手,在每次的比赛上打的你死我活,不过在比赛之外的时候关系却很好,拥有一所学院的徽章就可以随意地进出所有的学院,这也是为了彰显友好。 拥有四方学院学生等级最高徽章的洛宛沚立刻就受到了欢迎,接待她的是新生入学导师,姓北名堂枫,是北家的天才。 “洛同学此次前来天宸学院是为了什么呢?”北堂枫检查了徽章之后就变得和蔼可亲——毕竟任谁在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等级还高的人,不对,简单一点——比自己等级高的人都会变得很好说话。 “我的师父说我天赋太好没有经历过什么艰辛和磨难,要我去其他学院观察其他人是怎么历练的。”洛宛沚以一副纯良的表情说出了能让人吐血三升的话:“还要我写一本二十万字的观后感。” 北堂枫听到前一句话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过在听到她的第二句话后又满血复活:“原来是这样啊,没问题的。不过三天后学院里将开展选拔赛,马上又要到了四方大陆学院选拔赛了,现在学院里进行初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洛宛沚:“你现在灵阶,难道不参加这个选拔赛吗?” “……”洛宛沚沉默了一会,接着顿时气质从纯良的邻家小妹变成了纨绔子弟:“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压根没什么我师父说的这一堆,我逃学来着。” 北堂枫:“……” 也许这就是大佬吧.jpg 不过最后他还是让这两人进去了,或许是因为这年头这么诚实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吧。 离开之后沈建国便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你为什么逃学?”天阶一星不能参加选拔赛这种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明白洛宛沚为什么不好好的申请离校而是逃学? “怎么说呢,因为来不及了。”她又开始掏糖,见状沈建国赶紧拒绝,这几天她动不动就是一堆糖,吃的他刷牙的时间都延长了:“当时青龙现世的消息不是出现了吗?参加试炼就会晚了。” “所以你就逃学了?”沈建国抱着胳膊看她。 “不。”洛宛沚反驳道:“怎么能叫逃学?读书人的逃学,算是逃学吗?” “妈的,孔乙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吗?”他抱着的胳膊顿时垮了下来。 “而且我让我的……”说到这里洛宛沚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用拳头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对哦,我叫我的契约魔兽去送信,怎么这么久他还没回来?” “……这都半个月了,你对你的契约魔兽是有多么不上心啊。” - 因为即将开始选拔赛的原因,天宸学院最近的课程大多都暂停了,给学生们准备和最后抱佛脚的时间,因此这个时间能在学院内看到不少的人。 也因此两个不穿校服的人就遭到了好几次盘问,最后的最后洛宛沚干脆翻出了四方帝国学院的外袍套上了,而沈建国,他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把创建于上三界的学院校服拿出来。 “没关系,你跟着我就行了。”洛宛沚将徽章别到衣服上,然后拿出了一份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天宸学院地图:“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打听一下那个女孩子的身份。” “这种事等到选拔赛开始的时候她绝对会爆冷门的。”相比之下沈建国则是有些漫不经心:“我已经准备好下注了。” “你还真是有商业头脑……啊,找到了。”洛宛沚举起地图:“这边就是天宸学院的比武场了。” 天宸学院的比武场和四方学院有些许不同,不过同样都是有多个分类的,洛宛沚看到的正是一号比武场。 也是天宸学院选拔赛的比赛场地之一。 第63章 苏家小姐 ?一号比武场是半露天的,而且是最大的一个,因为即将用作比赛场地的原因大部分地方都被封闭了,只留下了少数位置用于当作过道。 “那边请不要过去哦。”看着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学长的人提醒了他们一下,然后扛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走了。 “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啊……”洛宛沚退后两步看着眼前的布景:“不过什么都看不出,这里没有什么下注点吗?” “我觉得她一般不会出现在下注点上,毕竟这个时候还是作为废柴存在的。”伸手将想要翻进去的洛宛沚扯回来,他觉得很心累:“三天后就能知道的事情,你这么着急干嘛?” “因为我还有事情啊……”洛宛沚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沈建国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要去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也没多久的,三天之后的选拔赛我会过来,先走了!” 说着她就又向前跑去,这次沈建国没抓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溜烟地跑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队友跑了,他也就只能自己无所事事到处走走逛逛,想到之前说的下注,他便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去了一趟天宸学院内的排行榜下注点。 此时这里尽是人,人群将路都挤得水泄不通。沈建国废了老大的劲才挤了进去,凭着自己当初在新闻社混的记者证成功拿到了这一次的下注名单。 快速将上面的名字都看了一遍,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名次之后他就开始和旁边的人们开始聊天。 “这次选拔赛最后只选出六个人的小队,也不知道最终都会是谁呢。” “凌羽和北家的少爷肯定都能入队,欧阳家的三小姐估计也可以,她前几天不是突破凡阶七星了吗?” 沈建国在旁听了一会,凌羽是凌家的大少爷,被誉为白虎大陆第一天才,二十五岁的年龄就已经到了灵阶三星,进阶速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而且还是单一冰属性——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面瘫,终年周身环绕着一层冰冷的气质吧。 而北堂枫……这不是他们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人吗?新生导师怎么还能参加选拔赛的? “因为他还没有过两百岁啊。”旁边的人解释:“两百岁以下,天阶一星以下全都可以参加的。” 已经毕业了好多年的沈建国还真的就不知道这规矩什么时候改的。 不过想想刚才那个戴着眼镜笑的温和的男人,总感觉有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啊。 至于欧阳家的大小姐,沈建国在看到她资料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这绝对就是传说中的恶毒女配。长相是美艳妖娆,武器是皮鞭,属性是火,据说脾气不太好,有些恃宠而骄。 要是洛宛沚在就好了,他现在好想吐槽来着……这个欧阳明月绝对是女主出门踩的第一个炮灰,他敢肯定!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 唉,原来那么久都过来了,突然遇到能说的来的人,现在她不在了总感觉有些无聊。 真不知道她又去做什么了,难道自己不比那个什么女主有意思多了吗? 如果洛宛沚在的话,她一定会果断地回答:“当然是她比较有意思了!” 那边几个人还在讨论今年的大热门,沈建国便也加入了话题,他的聊天技术很高明,不留痕迹地就把主题从这次的大热给扭转到了学院里的废柴们。 “说起来啊,今年入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路人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不愉的表情:“你不是白虎大陆的可能不知道,苏家这一辈出了一个废柴,天生无属性,竟然是个普通人!这种情况已经几乎近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气的当初苏洵和妻子吵了一架,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带了绿帽子了。” “无属性,那真是很可怜了,在这个玄幻的世界……”沈建国话还没说完就被路人乙打断,他满脸的嫌恶:“可怜?明明就是个垃圾!” 比起刚刚,现在的路人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这样的情况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并且让他确定了这个苏家小姐就是主角——只有在面对主角的时候,路人甲乙丙丁才会表现出无比明显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厌恶和嘲讽,这就是主角与生俱来的,顶级嘲讽术。 “她叫什么名字?”沈建国问。 “苏城,苏家主家苏洵和苏浙的第二个孩子。”路人乙啐了一口:“可怜苏洵和苏浙这两个厉害人物了,生了这么个女儿。” “不过还好大儿子苏澈争气,一表人才又是天才,要不是他早已经毕业,这次选拔赛肯定有他一个。”路人甲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小说定律之二,女主如果有姐姐或者妹妹,九成是恶毒女配;反之是哥哥,九成是温柔心灵导师,np小说中一般不是亲生的。 沈建国甚至现在脑中已经出现了模板,估计这个苏城不是苏洵苏浙女儿之类的balabala,不过这还需进一步的消息才能确认。 “有这么个女儿,苏洵苏浙岂不是很生气?”他试探着问。 “这倒没有,苏浙一家都对苏冷很好。”路人丙说:“苏冷还真是有福气,明明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后他就没有再引导话题了,而脱离了苏冷之后的路人甲乙丙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客观,哪怕说到学院里的废柴也都是小心翼翼且温柔,和刚才说起苏城时简直是两个世界。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但真的遇到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很是诡异。明明在此之前都是正常的人,一涉及到主角突然就变得尖酸刻薄一面倒,他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呢。 又随意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后沈建国不留声色地离开,在走到外面之后,他掏出了一张纯白色的图纸,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苏家。只见那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宛如白纸的图纸上逐渐渗出了颜色,渐渐地出现了完整的苏府地形。 也不知道现在苏城在不在这里,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虽然穿越者一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像他和洛宛沚相处的就很好,但前提是——他们两个都不是主角。 主角总和其他人有各种地方不同,尤其是,他不希望自己像路人甲乙那样受到主角的影响,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的话…… 第64章 选拔赛开始 苏府离这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沈建国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高手……不过想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哼哼,无敌真是寂寞~”摸着自己的下巴莫名其妙自吹自擂了一阵,他走进了苏府对面的酒楼,要了一间包厢。 其实靠窗的位置中有地方对着苏府的大门,但那里处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是很方便把东西拿出来。 反正这里也算是能看到大门,已经可以了。 窗户打开,沈建国将椅子和桌子都搬到了窗户旁边,然后在桌上铺开了空白的纸张。 “也不知道苏小姐在不在家里,要是不在的话我可就白跑一趟了。”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洁白的纸张上,却并没有晕开,而是被纸吞噬了进去,紧接着纸张像是湖水一般荡开了涟漪。 “……果然没有任何媒介有点困难吗?”苏府的地形在他的眼下无所遁形,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生命的迹象,他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头发,然后掏出了另一张泛黄的,看起来好像已经经过了不朽历史的图纸。 只见此画乃是一副夜宴过程,琵琶演奏、观舞、宴间休息、清吹、欢送宾客五段场景。整幅作品线条遒劲流畅,工整精细(本段来自百度百科)。 将画展开,他闭上了眼睛,强大的灵气从眉间涌出,注入画卷中。顿时那画中的人物好似复活了一般,变得活灵活现,贴近图纸甚至能隐隐能听见画中人物说话,乐器演奏的声音。 收到灵气的图纸随着沈建国的动作缓缓下沉,在靠近那张白纸的时候变得虚无,直接被白纸给吃掉了。 在两张图纸融合到一起的那一瞬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深棕色的瞳孔此时因为过量的黑暗灵气而变得漆黑一片。同时桌上的图纸猛地一阵,一阵常人耳朵听不见的翁鸣之声尖锐地拔高,原本苏府的地图之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影,或站或走,看起来好一派生机。 “苏小姐,你在哪呢?”黑暗灵气的外泄导致此时的沈建国从气质上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抚摸上了图纸,顿时整个人都化作虚无,沉进了图纸之中。 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破落的小院子,地面枯叶遍地,看起来荒废已久的样子。 这里是苏城住的地方。 “没有人吗?”他四下环顾,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便径直走进了房间里。 院子里的房间并不多,其中大多数还都已经荒废,仅剩的几间里也空荡荡的。 不过…… 这里应该是苏城的房间,空气中的这股药味,好像刚留下不久呢。 是谁受伤了?洛宛沚最多只是吓唬了他们两个却没有真的出手,而那个什么小魔兽也走的很快,根本就没有受伤。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他有些无奈地摊手。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是真的不在家啊,还好只是借着无字天书和韩熙载夜宴图进来看了一下,否则就白跑一趟了。 “也不知道洛宛沚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一个晃神的功夫他就脱离了苏家,重新出现在了酒楼包厢里。将桌上的图纸全部收起,他无所事事地瘫在椅子上。 距离天宸学院的选拔赛还有三天。 - 三天后,天宸学院。 发现天宸学院食堂里的东西还挺好吃的沈建国一大早就趁着人还没多起来的时候霸占了一个位置,并在桌上竖起了一块牌子。 “此位有人,看不到说明你见鬼了”。 一边将包子塞进嘴巴里,他一边出神。这个苏城竟然三天都不在家里,这三天也完全没有人来找过她。 真是不知道是她自己出门了,还是被人抓走? “哟,这个位置是专门给我留的吗?”就在沈建国想着有关苏城的事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回头,就看到洛宛沚那张灿烂的过分的笑脸,这大白天的,顿时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又是哪个倒霉鬼被你坑了?笑的这么可怕?”他将一旁的粥推了推:“这是给你买的,这几天我在这里吃了很多,这是我最喜欢的几个。” 洛宛沚也没和他客气,坐下来就拿了一个勺子:“你猜。” “还真的去坑人了……”沈建国觉得自己早该想到这点,夹起一个蒸饺,他有些好奇:“你这三天干嘛去了?” “刚刚不是解释了吗?”她舀了一勺粥:“其实也不能说是坑,最多是忽悠了而已。那家伙还挺难对付的,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总感觉这两个并没有什么差距…… “是谁?”他直觉她忽悠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以后你会知道的。”洛宛沚将碗放下:“这个真的好好吃,我再去买一份!”说着就挤进了浩瀚的人群之中,留下好奇心旺盛的沈建国一个人郁闷的咬筷子。 早餐之后两人就直接去了比武场,早在前两天沈建国就已经预订了位置,而且还是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话说回来,这两天你看到苏城了吗?”落座后他便拿出了一堆零食,一份自己一份给了洛宛沚。 “看到了,长的挺好看的。”洛宛沚也递给了他一些东西,当做交换:“其实我是很奇怪的,苏城现在的气质冰冷眼神肃杀,与原来完全是两个人,为什么苏澈和她的父母都没有看出这并不是一个人呢?” “那得看作者,想让发现就发现,如果剧情暂时不需要,那就算完全变了一个人也没人会觉得不对。”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两天也在苏家?” “苏城都不在苏家,我在苏家干什么?”听沈建国这么一说她就知道这两天他在干嘛:“你去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当然是开篇最常见的,羞辱的章节了。”洛宛沚往椅背上一靠,眯起了眼睛,笑的越发温和:“其实主角也没什么不好,她的每一步我们都能猜到,开局就能看到她的终结。” “这样,可是对我们很有利的。” 第65章 皇军托我给您带话 沈建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台上的导师已经开始致辞,四周安静下来,他也就闭上了嘴。 导师说着这次选拔赛的规矩,这些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因此根本就没有听,脑中只是思索着刚刚洛宛沚的那番话。 她肯定是正面遇到了苏城,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她口中被忽悠的那个也是苏城。这么说来,难道他们不算是路人甲乙丙那样,不受主角光环的影响? 当时洛宛沚的杀意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又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甚至想要和这个“主角”打好关系? 虽然小说中和主角处于同一阵营的人往往都会有各种buff和好处,但是他沈青钧可不是这样一个愿意甘居人下的人,他更不会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人。身体,甚至心灵都不属于自己,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他宁愿去死。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眼神暗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像苏城的身影。 “想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的?”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洛宛沚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当她是一个普通人吧,只不过比你我的运气要好罢了。这里不是小说,只会写出主角的喜怒哀乐。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于是这个世界就成为了一个完整体,会有很多的风云人物,当然,也有小人物。” “你又何必把视线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他不自觉地看进了她的眼睛里,深褐色一如平常的瞳孔,却好似宇宙一般深邃,他觉得自己看到了银河,却在下一秒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可能是因为……我看到路人对她评价的时候。”沈建国的眼神不自觉的温和了下来:“明明在此之前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礼貌且温柔的人,但是一涉及到有关苏城的事情,顿时就变得刻薄,在之后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却没有任何人感觉到不妥,我……” “你是担心自己也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嘛。”洛宛沚伸手揉他的头:“你相不相信,在大结局或者苏城名扬四海的时候,他们给出的评论又是千篇一律的好?因为他们是路人,在一本书中往往是不足为道的小人物。发生大战死去的千百人往往是他们,一个阴谋诡计之中死去的人往往是他们,争夺神器死去的人往往也是他们。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故事,但是在主角的世界全都只是配角。不对,是炮灰。”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主角需要千百大气运,各种好事都降临在她的身上。世间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一个人的好往往是很多人的坏而衬托出来的,于是这个世界才会变得糟糕,各种灾难频出。”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免于不成为那个万骨枯,不成为主角成功路上的炮灰,能有自己的人生?” “当然是,让自己成为主角。” 洛宛沚的声音轻轻落下,他几乎能感觉的到那股温热的气息,散开在他的耳边:“你知道我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吗?” “我让她觉得我是可以相信的,是她的朋友,并且让她认识到,因为她的出现这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变动,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选拔赛现在正式开始!” 四周的掌声和欢呼声交杂成混乱的一片,沈建国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洛宛沚在说完这番话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零食,和身旁的人聊天说笑,台上导师正在介绍接下来参赛的两名选手,这两人好像很受欢迎,四周的喝彩声越发热烈。 他捏紧了拳头,很快又放松,他从来没有哪怕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是这样的快。在这嘈杂的天地间,他却唯独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人,在这一瞬间,什么苏城都不再重要,虽然她不是主角,但是他知道,她能比主角活的更加精彩。 “说起来,活的这么随心所欲,还真是令人羡慕……” 第一场的比赛已经开始,是凌羽对华天栎,两个人在学院里都有相当的人气,匆匆赶来的苏城将自己的斗篷拉低了一些,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人群之中。 还好及时赶上了,要不是多亏了宛沚,估计她今天就来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抬头四下张望,很快就在看台上捕捉到了洛宛沚,她今天依旧是一身黑,在一片花花绿绿中显得格外显眼。 她真的来了,苏城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此时洛宛沚正在和沈建国说话,她的视线也随之到了沈建国的身上。 这个男人就是宛沚说的同伴吗?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洛宛沚看了过来,对着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晃了晃手腕上的小铃铛。她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手腕上同样的铃铛,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自信。 没错,她已经今非昔比。今日的选拔赛,就是她一雪前耻的战场! 看台上凌羽和华天栎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因为两人都是高手,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胜负就快出来了。”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你看那个华天栎,他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 “是因为等级的原因。”苏城赞同的说:“华天栎差凌羽两星,真打起来还是有些吃亏。” “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进行越级挑战。洛宛沚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苏城点了点头,昨天她问洛宛沚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多,洛宛沚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想要和主角打好关系等目的,然后还说了这么一段让她记忆深刻的话。 【虽然在你穿越之后出现了很多神迹,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出了我和另一个人这两种变动,就不代表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以你为主角的。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你一能利用好自己的身份优势,二又不要太过自信。】 “不管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这句话你还是要好好记住的。” “我知道。”苏城说着,眼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我不会那么做的。”说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更何况我不是答应过要替你报仇吗?” 这是这么久瞬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出现表情,虽然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在他的心里却起了波澜。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花开。 “瞬,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 第66章 空白的记忆 “到苏城了吗?” “没有,这话你已经问了十四次了,能自己睁开眼睛看看不?” 沈建国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只能以食物填平心中的愤懑。 洛宛沚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其实她早就睡着了,刚刚砸在了沈建国身上又醒了过来,沈建国抱着自己的肩膀喊废了,她不得不赔给他了一堆零食并离他远远的怕自己又被碰瓷。 “北堂枫胜出!” 此时台上的比拼也出了结果,北堂枫推了推眼镜,笑的温和,不禁又引起了台下的一阵欢呼。 “我这是在演唱会现场?”洛宛沚拖着自己的下巴。 “我也这么觉得。”沈建国也打了个哈欠。 “下一场,苏城对欧阳明月!” “来了来了!”刚刚看起来马上就要睡死过去的洛宛沚突然坐直:“终于到了,竟然在这么后面。” “总比最后一个好,要是和我们当初猜的一样,那就要等到明天了。”沈建国也来了精神,他勾住她的脖子,然后指着欧阳明月:“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教科书般的恶毒女配!” “明明是炮灰。”洛宛沚纠正了他的发言:“不过说不定会出现她的爸爸,她的爷爷,她的祖父,她祖父的二大爷等等什么人来找苏城报仇。” “这不是肯定的嘛,新手村的家族团,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他一口咬断肉干:“我已经下注了,还帮你也买了不少。” “谢了,出奖后我们去大吃一顿。” 比起这两人的其乐融融,其他人的反应就非常的激烈了,在说出这两个名字后,顿时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嘲笑声。 “苏城?苏家的那个废物?” “她竟然也好意思来参加选拔赛,真是笑死人了。” “怕不是三秒就要被踢下台。” 各种各样的嘲笑和诋毁铺天盖地地袭来,苏城就在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嘈杂声中走上了比武台。 【在你还是废柴的时候,除去少部分人,都会对你往死里诋毁,哪怕他们平常再温柔,在遇到你都会瞬间变得刻薄。】 【为什么?因为你是主角,在你成功之后每个人都会开始赞扬你,就像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一样。】 【所以不要在乎,他们都只不过是一笔带过的人物罢了。】 没错,我是人生的主角,我的人生属于我自己,其他任何人的评价,都不是我! 苏城的眼中迸射出坚定的信念,此刻她纤细的身躯突然就爆发出了强大的气质,自信而内敛,就像是一把隐藏在刀鞘之下的长剑,一旦出鞘必将惊天动地。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说起来,这个苏城和我们真的很不一样。”洛宛沚凑近沈建国的耳朵:“她确实是来自二十一世纪,什么奥运会之类的她都知道的很清楚,但是……” “她好像从没看过小说,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其实是千篇一律的玄幻小说开头,也不知道自己所遇到的一切都和小说那样的相似。” “而且虽然知道社交平台,但是很多梗她都不清楚,就好像是一个拥有二十一世纪常识和知识,但却对其中细枝末节完全不清楚的人。” “难怪,我原来看小说的时候就在想,他们难道没有看过小说,不觉得自己和主人公的遭遇很像吗,今天终于得到了解答。”沈建国有点想笑,却感觉自己笑不出来。 “说到底也不算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我甚至在想,她真的是穿越者吗?”洛宛沚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小说人物罢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如果她是小说人物,我们就是真的了吗?”沈建国反驳。 “没有证据我不会这么说的。”她的视线直直地看向比武台,此刻欧阳明月和苏城已经开始了战斗,苏城快速的动作引起了一片惊呼:“你有穿越之前的记忆吗?” “当然了。”沈建国说。 “从记事开始到现在都有?”洛宛沚紧接着问。 “都有,除去一些小时候有些模糊的记忆,之后的现在基本都记得。”沈建国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我和你一样,而且是这几世的记忆都有。”洛宛沚依旧看着前方,视线紧紧跟随着苏城:“但是她没有。” 沈建国一愣。 “除去一些必要的,比如说穿越之前,雇佣兵的规则,一段恋爱,她经历的训练这几个可能会在小说中出现的记忆之外,在她的人生中,竟然没有日常的生活,没有除此之外的记忆,甚至在某些时间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那都是没有被填入的剧情,也因此她就没有那些记忆。” 沈建国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你看了她的记忆?” “我的等级比她强太多,那个瞬也因为位面压制没有发现,我就进去看了看。”说着洛宛沚露出了鬼畜的笑容:“其实最开始我想看只是因为当初你和我都有的那个疑惑,为什么主角没有看过小说。” “但是当我真正的侵入她的记忆之后,获得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你懂吗?她是一个bug,甚至说是病毒也不为过。”她靠在了椅背上,拖着沈建国差点没栽进她的怀里:“和这个世界任何人都不一样,当然,和我们也不一样。” “这么说来,我突然有点想知道,在苏城获得一切大结局之后会怎么样。”沈建国很快就从惊讶里脱身,转而是也兴趣满满地开始设想:“之后已经没有剧情了,那她会怎么样?是会就此突然消失,还是依旧存在?” “这就要看事实了。”洛宛沚抬了抬下巴:“胜负已分。” 原本热闹的比武场里此刻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见那比武台之上,苏城一剑刺穿了欧阳明月的心脏。 “我本来给过你机会的。”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剑刃拔出,欧阳明月的身体缓缓下滑,摔在了地上。临死前她还睁着眼睛,手上握着一张发动的风雷符。 第67章 欧阳家 ?鲜血喷溅而出,将木制的比武台渲染成了一片鲜红,鲜血渗进了木头里,把那褐色也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整个比武场里鸦雀无声,几乎每个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动动地看着台上的人。 苏城依旧是一身有些单薄的灰色短衫,她一甩长剑上的血迹,将剑刃收进了剑鞘。 “我赢了,宣布结果吧。”她说。 站在一旁的导师这才回过神来,他刚要宣布结果,一旁的主席台上突然就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她怎么能通过?!苏城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杀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让她通过?!” “那是欧阳明月的父亲,欧阳长渠。”沈建国在洛宛沚的耳边小声地为她解释。 “我想你刚刚应该看到了,不是晚辈下手狠毒,而是她在认输之后偷袭,这不算晚辈的错吧?”苏城依旧是面无表情,她站的笔直,好似没有什么能让她弯下脊梁。 “那你也不能杀了她!你和她的等级相差这么多,就算明月打到你了你也不会怎么样,凭什么要下杀手?!” 沈建国和洛宛沚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好周围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你现在明白我说的了吧?”他强忍着笑意:“明明在此之前还很正常的人,一涉及到主角就会头脑发昏。欧阳长渠我又不是不认识,还从没见他说过这种没脑子的话。” “性格都给改变了?”洛宛沚问。 “性格倒是没有,但是设定改变了。”沈建国拿出了一分自制的爆米花,往她嘴里塞了一把:“欧阳长渠是欧阳家现任的家主,欧阳家则是白虎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家,想想看吧,一个这样大家族的家主,会是这种没脑子的人?” “确实不可能,如果是那种小白动辄世界首富的小说还有可能,但是我在这里十几年,可以看得出这里确实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很现实的世界。”洛宛沚将嘴里的爆米花嚼嚼:“味道不错嘛,你自己炸的?” “不是,我让我魔兽帮忙的,他是火属性。不过他最近回老家结婚去了,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介绍给你。”沈建国说着拿了一包放在她手上:“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 两人在这边莫名其妙讨论起了爆米花的口味,那边台上的气氛肃杀,与之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晚辈对于长辈一向是尊敬的,但是如今面对您,恕晚辈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苏城微垂眼睑,看起来谦和温顺:“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晚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欧阳学姐上来就使出了杀招,那个时候,她又是怎么做的?” “只不过因为晚辈是一个废物就能被如此轻贱吗?如果是,那么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晚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规定的;如果不是,那么她之前的所做,是不是违反了规则?晚辈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苏城的声音在寂静的比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站在那里面对着欧阳长渠,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请告诉我,欧阳家主。” “那真的是苏城吗?” “好帅啊,气势那么强……”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冒起,好像在一瞬间所有的舆论突然就换了个方向,身处在人群之中的两人自然是看的非常清楚。 “虽然她现在是很帅,不过从头到尾苏城的容貌都没变过,而且根据记忆……原来的苏城也并非一个懦弱人。”洛宛沚将爆米花扔进嘴里:“我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舆论的无脑,但是还从未见过这样的。” “正常的声音肯定还是有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去和主角相关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应该都是正常的。”沈建国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他开始喝水:“不对,应该是全部都是正常的,只不过一旦涉及到苏城就会发生变化。” “所以我们说的不是就算接触到苏城也不会有变化的人吗?”洛宛沚伸手故意怼了一下他的瓶子,不过沈建国眼疾手快迅速地就把瓶子拿开了:“我就不信只有我们两个不受她的影响。” “当然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但是现在的数据不多,我并不好下定论。”他将瓶子收起:“还需要跟多的接触才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洛宛沚的视线转向了比武台上:“很快就会有这个机会了。” 在苏城那样的一番话之下,台上的欧阳长渠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在众人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 “哪儿来的毛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还这样和长辈说话?” 苏城一怔,她感觉到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顺着皮肤爬了上来,就像是有蛇在蠕动。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褐色长衫的老人出现在了半空中,灰白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他出现的是如此突然,悄无声息。而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这一方世界的空气都像是结上了寒霜,变得寒冷刺骨。 “跪下!” 苏城顿时感觉像是迎面压下了千钧之力,瞬息之间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碾破,口中迅速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她咬牙,让自己的膝盖重新挺直。 “有点本事……”老人似是有些惊讶地眯起了眼睛,不过很快他脸上又浮现出了恶意的笑容:“老夫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住手!”一旁的导师猛地站了起来:“休得在天宸学院内伤人!” 一旁的导师赶紧拉她:“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欧阳家的老祖,两百年前他闭关的时候已经是幻阶了,现在想必更加的高深莫测!” “这剧本拿错了吧,怎么上来就是老祖?不应该先是和家主交手吗?”沈建国看着那边的动静,颇为不解:“而且这和苏城的等级差距也太多了,她现在才凡阶七星,怎么可能打的过?”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英雄救美。”洛宛沚倒是显得气定神闲:“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出场的是谁,但是现在有我在,他就只能延后出场了。” “桀桀,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住多少!” 话外 沈建国:“老妖怪的笑声为什么都是桀桀?” 洛宛沚:“谁知道呢。” 第68章 主角的第一场战斗 苏城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压缩,她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才没让自己跌倒在地。 脚下的地面被踩到凹陷,鼻子嘴巴和眼睛都开始隐隐向外流血,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因为过大的压力爆体而亡。 “苏城!” 瞬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宇宙的尽头传来的一样,耳边好像尽是嗡鸣之声,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明明才刚重生不久,刚洗刷了前身的冤屈,如今却就要死了…… 但是她却感觉很满足了,本来她就是已死之人,能够再多拥有一段新的生命,早就,死而无憾! “哟,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老妖怪当众欺负小孩子啊。”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一股温热的灵气在胸口渗开,身上的伤口在这股灵气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很快再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个声音是……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洛宛沚那张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依然觉得惊艳的脸。 “你是什么人?!”老人有些惊讶地退后了两步,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所有散发出去的势全部被打回,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个刚摸到幻阶七星门槛的废物,其他像你这个年纪的人早就突破到上三界去了,结果你反而因为修炼太过缓慢留在四方大陆称王称霸,真是给欧阳家丢脸。”洛宛沚微微歪头,眼神不屑:“我说你啊,在面对比自己等级高的人的时候,是不是该——” “跪下来听话?” 老人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支配权都不在自己,在眼前的少女开口的那一瞬间,恐惧牢牢地霸占了他的心神,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从空中栽落,直接跪在了地上。 欧阳长渠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苏城,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办呢?”洛宛沚连看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而是很温柔地摸上了怀中苏城的头发,语气温柔:“他们以后绝对会来找你麻烦的,要是我不在,你可就危险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小苏城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无所谓,就好像在说着今天下午该吃什么一样,眼神温和的就像是在看着情人,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有人想跑,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不受控制,只能坐在那里,心怀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苏城抬头,洛宛沚的脸近在咫尺,她能看的清在她温和眼神之下的愤怒和心疼。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不知道,明明两个人认识才不到几天,为什么她会这样帮助自己,不惜得罪欧阳家? 【你是叫苏城吧?我听说你的事迹之后觉得你可能会是我的同伴呢,就过来找你啦。】 【你真的也是穿越者?太好了!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知道我说的那些是什么,虽然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伴,但他是个男人,总是感觉没有同性更加亲近啊。】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洛宛沚,宛在水中沚的宛沚,是不是很有诗意?】 一见面就毫无保留地诉说着一切,话很多总是絮絮叨叨,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故事都在几天里说出来……她是太孤独了吧?那么单纯,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苏城露出了自穿越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眼中的寒冰逐渐消融:“谢谢你。” 洛宛沚愣住了,她停顿了几秒,笑的越加灿烂:“这么说,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一直都是。”苏城握住了她的手。 “小苏城说不杀你们,那我就放过你们了。”洛宛沚抬起头来,面对着老人:“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之后趁我不在的时候去伤害她……” “那就等着给你整个欧阳家收尸吧。” 这些话都是小声进行的,因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众人都以为是苏城心软正准备松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了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巨大的青色花纹在她的脚下绽开,藤蔓交错在一起组建成了天阶的图腾,一颗明亮的青色星星点缀在边缘,而在整个图案的最下方,篆体的十六更是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走吧,我们回家~”威胁完洛宛沚又恢复了笑容,她伸手招呼着沈建国:“你东西到底整理好了没有啊?你是来开小卖铺的?” “好了好了。”沈建国赶紧将最后的垃圾收起:“别那么着急嘛,你刚刚那样好帅气的,我都给你印下来了!” 苏城:“……” 还真的是非常有趣的两个人。 待三人离开比武场之后,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 “天,天阶一星……” “十六岁的天阶一星?” “就算是上三界,这样的年龄真的就能达到如此境界吗?” 各种议论纷纷,在苏城离开之后每个人终于都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开始谴责欧阳家。 不过这些离开的三个人并不知道。 在离开比武场之后洛宛沚就把苏城放了下来,然后介绍了一下沈建国:“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沈青钧。” 沈建国顿时感到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把她抱起来往天上扔三个圈:“你好,没错,我就是沈青钧!” 苏城:“总感觉他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 “这次是欧阳家不义在先,你应该不会受到惩罚。”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沈建国之后洛宛沚就将话题重新转回了这次的选拔赛:“按照常理来说,舆论在你这边,但是学院方面很可能会因为欧阳家对你有所不公。” “如果你遇到了就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白虎大陆,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我都会帮你的。” “谢谢你,不过我觉得因为你最后的那一手,他们是不会为难我的。”苏城说:“虽然欧阳家家大业大,但是他们更不会去得罪一个来自上三界的高手。” “希望如此。” 苏城离开之后,洛宛沚和沈建国依旧站在比武场门外。 “你说你最近都在白虎大陆,不会是为了这个家伙吧?”他率先开口。 “当然了,否则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洛宛沚往前走去:“想要和主角打好关系前期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个村其他的时间都会比较困难。” “为什么?”沈建国问。 “这个很简单啊,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洛宛沚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因为我想知道,苏城和我,一个先天和一个后天,到底谁更像这个世界的主角。” 第69章 有趣的灵魂 在之后洛宛沚就包下了酒楼一个月,说是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或者说绰绰有余。”她是这么说的:“一个月之内苏城必定会完结这边的事情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再离开就好了。” “你不跟着她?”沈建国抱着臂站在一旁,看起来很是不愉的样子:“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洛宛沚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他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拉扯到了她的面前,差点撞在她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衡:“你干嘛?” “你也要留下来。”虽然距离已经近到有些不妙,但是洛宛沚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妥:“前两天你才跟我说最近没事的吧?不要找什么借口给我跑掉了。” 沈建国:“……咱们能不贴这么近说话吗?” “我担心要是我松手你就跑了。”洛宛沚理直气壮:“而且你也有好处的,苏城去的每一个地方估计都会是什么上古秘境之类的,而且按照她的性格,感觉很像是女主np小说的那种,她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长得好看身份又厉害的男人,你就不想拓展一下人脉吗?” “那你呢,你也是为了这些?”沈建国已经放弃了让她松手这件事了,他干脆靠在了墙上。 “我不需要这些。”洛宛沚勾起唇角,笑容自信:“我想要跟着她无非就是因为我高兴而已。” 这样的话听起来可能有些虚伪的,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莫名的让人信服,那双眼睛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并不空洞,就好像—— 包含了整个宇宙一样。 沈建国想起自己原来看到的一句话,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没有欲望的人往往才是最为可怕的,因为他们的欲望包含了整个宇宙,因此你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欲望所在。 洛宛沚是这样的人吗?他觉得是,却又不是。 真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家伙。 “好吧,我不走。”说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臂:“现在你是不是能松手了?” 洛宛沚立刻就松了手:“可不能说谎哦,建国同志。” 沈建国觉得很坑爹,你说他一个连党员都不是的人,怎么在这就成了同志了? 世界真是奇妙。 “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什么人脉或者其他的事情而留下来的。”他将自己被洛宛沚拽得有些皱巴巴的褶皱抹平:“我对苏城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留下是因为你在这里,仅此而已。” 这番话要是正常人听到不说很感动,也起码会感觉心里暖暖的(xxx感冒灵?),但是洛宛沚不是正常人,也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感情,她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苏城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穿越者吗?” “她那能叫穿越者吗?”沈建国很潇洒地坐了下来:“除了一些常识,哦,估计还会造大炮手枪什么的之外,其他的都不知道。这边拎一个思想比较奇葩的出来都比她更像是穿越者。这种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且这种外表冷酷实际对自己人好的烂大街设定他已经看腻了,更何况,他并不喜欢这种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喜欢外冷内热的类型。家人总告诉他老爷子是爱他的,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对此他嗤之以鼻,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应该给他温柔,让他感觉得到自己爱他吗?如果都是那样冷冰冰的,这种爱还不如不要。 因此他一直都不愿意根据那个男人的要求来做事。那个男人希望他继承家族,他就直接放弃继承权;那个男人希望他写作,他就偏要去当演员。 但是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喜欢草药医学,也是真的喜欢写作。他喜欢那种草药的苦涩清香,也喜欢一个个故事诞生在自己的笔下。 对于演员这个身份,他感到厌恶,又感到喜欢。厌恶人群的欢呼,那些虚伪的喜爱,那些嘈杂的声音无一不让他感觉烦躁;但是那种扮演其他人的人生,荧幕上演绎出的万千世界,让他着实感到心跳加速。 于是最后他放弃了反抗,选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不会蠢到为了让谁难受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母亲从小就说他和那个男人一点都不一样,一个是外冷内热,一个是外热内冷。她有次笑着说,她可能会担心男人被人骗到,却不会担心沈建国出什么事情。 对此他往往是脸上笑的温柔,内心不屑一顾。 也因此他并不喜欢苏城,尤其是那已经能预知的今后。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人,是多么枯燥而无聊。 但是洛宛沚不一样,她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在这几乎千篇一律的世界中,她就像是一颗闪耀的太阳,夺目而华丽。 那句话其实一点虚假的成份都没在其中,或者说这是他们两个认识以来他说的第一句没有任何虚假成份在其中的话。他是真的想待在她的身边,看看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从小到大所有人给我的评价都会有这么的一条呢……”相比于他内心世界的震荡,洛宛沚看起来就太过平静了,她拖着下巴看着沈建国:“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有不少人说我有趣。” “这是一个褒义词。”他不假思索地说。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在他这里,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的褒奖。 “我看得出来。”她笑了起来,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清明。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要不你和我讲讲你原来的故事?”沈建国掏出了一堆零食,还往她那边扔了几个:“就当是我留下来的报酬好了。” “好啊,不知道你想听哪一个世界的?”洛宛沚利索里接住了飞来的东西,然后抱在了怀里。 “就讲讲……你第一世的故事吧。”沈建国说着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眼神:“毕竟只有这一世我和你是一样的世界。” 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边说边吃。” 沈建国并不会在吃饭时说话,但是此刻他直接站了起来。 “好。” 第70章 联手忽悠 其实苏城那边并没有什么用得着洛宛沚的地方,毕竟她是主角,身为主角从来都不会少贵人,虽然难缠的人也不少,但是如果没有那些人主角也难以进步,只能说,其实全部都是贵人。 于是苏城那边忙着选拔赛以及各种其他的事情,洛宛沚和沈建国就每天去比武场里看看而已,而且因为第一天就大展风头,所以接下来的每天两人都是乔装打扮过去的。 这点苏城也是知道,但是她还是非常不理解,瞬每次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叹:“在遇到你的时候我一直不觉得你是其他世界的人,现在看到这两个人就更这么觉得了。” 只见从大门那里走进来的沈建国和洛宛沚,今天两人的打扮都很性冷淡风,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身后。 “我不是警告过你了,不要再跟着我了?”走了没两步前面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洛宛沚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 “对不起小姐,这是老爷的命令,属下万万不敢违背。”沈建国也是同样的一身黑,只不过他穿着是那种典型的管家装饰,看起来有种禁欲的美感:“而且小姐您这是第一次出门,属下绝对会保护好您的!” “他们今天这是……大小姐和侍卫?”看了一阵瞬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苏城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那边看起来入戏颇深的两人,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二十一世纪的人,这个时候脑子里一定会出现“戏精”两个字。 瞬感觉有些想笑,前天这两个人装扮很普通,一直坐的好好的,但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打了起来,一个大声喊着:“就是你这个混蛋把我哥哥给甩了!”一个怒吼:“谁知道你哥哥他是女的,老子不百合!” 大跌眼镜的瞬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坐的这么远。 而昨天他们扮演的是妖女和圣徒,在比武场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明明是很尴尬的剧情,但是因为演技太好了他都有点感动了,最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了,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而今天…… 就在他回想着前几天的事情时,苏城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落寞:“瞬,你一直都没发现我和这个世界其他人的不同吗?” “没有。”瞬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比起欺骗,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他们两个呢?你在第一次见的时候有感觉到他们的不同吗?”她又问。 “其实你也知道了。”瞬有些无奈地叹息,要不是自己现在无法凝结出实体,他真是想抱抱这个看起来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的女孩:“第一次见到洛宛沚的时候就不说了,再后来在这里,在我们进来注意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是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 好像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通身的气质就感觉与芸芸众生都不一样,明明不注意的时候还好,但一旦看到了,就会立刻察觉到,他们是特别的。 “而且对于他们说的一些东西,我很不明白。”苏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昨天下午我们不是和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吗?” 瞬回想起了昨天:“没错,不过确切的说是你,因为我就在一旁看着。” “聊天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苏城说:“明明我们都是来自一个世界,但是对于他们所说的很多我都不了解,像一开始宛沚告诉我的,我这种情况和小说中主角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记忆中竟然从来没有小说这种概念。” “你的意思是在那个时代你并不知道小说这种东西?”瞬严肃起来。 “不是,我是知道这是什么的。”苏城摇头:“我只是在此之前,脑中竟然从没有这种概念。这完全不可能,明明是那样一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什么都好,我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完全就是……” “小苏城,怎么一副难过的表情站在这里呢?”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她伸手直接将苏城抱进了怀里:“谁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苏城抬头看着洛宛沚,眼中的灰败逐渐褪去:“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的脑中没有小说有关的概念?” “原来是这个啊,昨天我就注意到你在想这件事了,竟然今天还在苦恼吗?”洛宛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因为你是主角啊。” “如果主角知道自己是主角,那么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可是你为什么……” 洛宛沚打断了苏城的话,脸上又露出了沈建国最喜欢的那种,无法言说看起来像是要恶作剧一样的邪气笑容:“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你是不同的。” “我们看过的那些小说,主角都是怨天尤人且贪得无厌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主角肯定会变的更加肆无忌惮,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小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苏城看起来有些疑惑,她直觉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当然啦~就是因为在生活中活的很失败所以就要在小说中如此嘛~”洛宛沚说着还看向了沈建国:“他可是作家呢,青钧,你说对不对?” “嗯。”沈建国根据设定很是冷漠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但其实他内心汹涌的吐槽欲望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卧槽,洛宛沚你这是在欺骗小朋友啊!要是小说都是这种那不就完了?虽然快餐文学确实大多都是yy产物,但是其中也有很多好的啊,身为一个作者听到这种话他好想打人啊! 算了算了,对面是洛宛沚,而且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p,洛宛沚从来就没告诉过我什么鬼计划,她是信不过我吗?!),该配合还是要配合。 于是对此完全是空白的苏城就这样轻易的上当了:“原来如此,谢谢你。” “我们可是朋友,有什么好客气的呢?”洛宛沚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好了,比赛快要开始了,一定要赢哦。” 第71章 天才的回归 苏城是一定会赢的,因此洛宛沚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而是一直四下环顾,看着周围的人群。 “你在看什么呢?”沈建国看她一直望来望去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反正苏城那边也没什么看头,还不如看看旁边的人。”洛宛沚往嘴里塞了一把糖,说实话她每次这样吃糖的时候,沈建国就会觉得自己牙疼:“比如说,我对旁边那两个小伙子就很有兴趣。” 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第一时间,沈建国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不爽:“你说的是谁?” “你看那边。”她指了指看台下,沈建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两个有些面熟的面孔。 “凌羽和北堂枫?” 此时这两个人正站在一起,看着看台上苏城的比赛,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好像也不在比赛上,而是正在说着什么。 “是这两个家伙啊,不过你观察他们做什么?”沈建国拖着自己的下巴:“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是男配?”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洛宛沚露出了笑容:“我可是观察好久了的,这两个人是学院里最强的两个,而且背景情况也都不错,长相也非常符合大众审美里男神的一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是男配,还有谁能是男配?” “就算他们是男配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要撮合他们?”沈建国本来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她并没有反驳,而是笑的意味深长,这顿时让他感觉脊背一凉:“你没搞错吧?” “毕竟在这段时间内我不可能就旁观吧?那我会无聊死的。”洛宛沚依旧笑得纯良:“而且我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我不去做,他们也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对吧?”说到最后她还对着沈建国眨了眨眼睛。 对你个头啊!不要以为卖萌就能拖我跟你下水干这种事!虽然也看过言情小说,但那只是为了拓展,写的可都是男频小说! “……你要怎么做?” “当然还是要等待时机啦,毕竟我可不是红娘,还是等到有那个时间的时候再出手吧。”洛宛沚将垃圾收进了袋子里:“话说,欧阳家竟然这三天都没有动手,而是老老实实的在看比赛,总感觉有点奇怪啊。难道是要在比赛的最后出什么岔子吗?否则这剧情就一点都不好看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台上的比赛已经逐渐快要落幕,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就轮到苏城上场了。 “接下来对决的两人是苏城和颜水玥!” “颜水玥?看来有点意思了。”沈建国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没错。”虽然对白虎大陆一无所知,但是为了和苏城凑近乎,她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也就知道了颜水玥的存在。 颜水玥和苏城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原来一直欺负苏城的欧阳明月是多年的好友。其实说到这里洛宛沚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 “你说,欧阳明月一个这样被设定的一无是处好像除了家世好长得漂亮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人为什么还能拥有这样多年的好友?而性格好,长得也不错,只是因为是废柴的苏城就一个朋友都没有,反而还有很多敌人,这样奇怪的设定到底是为什么啊。”她往嘴里塞了一片红薯干:“而且欧阳明月这样世家的大小姐,又是怎么和苏城认识的?更何况欧阳明月比苏城拥有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她又为什么要嫉妒苏城呢?这完全说不通。” “唔,毕竟有人嫉妒才能说明这个人很好嘛,大概是这样的。” 颜水玥是个看起来很是清秀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像恶毒女配的好友。她一看到苏城,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厌恶,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因为这种表情也变得丑陋起来:“你杀了明月,我要你血债血偿!” “先不说别的,恶毒女配都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友,主角做人也太失败了吧。”沈建国完全不想关注这种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他不喜欢关注任何一眼能看到结局的事物:“再说了,反派本应该是薄情寡义的,却在这种时候又变得重情重义,设定上怎么看都不对啊,真是一本漏洞百出的小说。” “谁叫生活就是这样漏洞百出的呢,说不定就真的有这种存在的事情哦。”洛宛沚笑着将红薯干塞进他的嘴里:“别那么郁郁寡欢嘛,就当是看一场vr小说吧。” 将嘴里的红薯干咽下,他的视线飘忽到了远方。 “如果真的有vr小说,我才不会看这种无聊的。说白了,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早走了。” “伤了你的朋友,我很抱歉。”苏城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取她性命,她日后迟早还会杀我。” “闭嘴,我要你给明月偿命!”颜水玥哪里听得下那么多,在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出手了。 苏城依旧是一动不动,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手中灵气闪动的光芒。 “而且对不起,如果你也想杀我的话,我也只能对你下手。”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与之同时飞跃出来的,还有鲜艳的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意外的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就好似星星一般。 “砰!” 颜水玥跪倒在地,她怔愣地看着前方,眼神一片灰败。 “刚刚,发生了什么?” “秒,秒杀?” 短暂的沉默之后,台下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都为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击。 苏城已经收起了刀,看着眼神空洞的颜水玥,对着裁判挥手示意。 “她倒地已经十秒了,该宣布是我赢了。” 裁判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开口宣布:“苏城对颜水玥,苏城胜!” 顿时人群大哗,有不可置信的,有惊讶的,也有崇拜的。 虽然其中仍然少不了讽刺和冷眼,但对比起原来已经算好很多,虽然有贬低,但是也有褒奖。 苏城没有再看跪在地上的颜水玥,转身走下了比武台。 从前的嘲讽不能摧毁她的心脏,如今的夸奖也不能让她喜悦。 就像是这一切本就是应该的一般。 第72章 传说中的表妹 颜水玥最后被她的父亲带走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友的死亡,还是因为自己被一招秒的震惊。 比赛结束之后苏城继续去修炼,洛宛沚和沈建国换了衣服后去下馆子。 “说起来,明天就应该是决赛了。”在等待菜上来的时间,两人继续就着最近的选拔赛聊天。 “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已经知道结局的比赛。”沈建国把茶水倒进杯子里,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几天你看到了,感觉如何?”洛宛沚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爷坐姿。不过配上她那黑色的长衫,看起来毫无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利落的帅气。 “糟透了。”他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还好,这该死的选拔赛马上就要结束,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难受。除了洛宛沚,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在走剧情,无聊透顶,不对,简直是可怕。 看着他一副好像天塌下来的表情她觉得有些好笑:“如果真的这么难受的话你可以先离开嘛,也没必要一定要留下来啊。” “你这是在赶我走?”沈建国抬起了头。 “我没这个意思。”洛宛沚的眼睛亮了起来:“菜上来了。” “反正如果你不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沈建国抬头看了一眼她,然后低下头拿起了茶杯。 她对他来说可是比整个世界都要有趣的存在。 - “终于要结束了。” 因为今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为了庆祝,两个人并没有在搞什么cosplay,而是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色,走在路上,那真是一道刺眼的风景线。 “我能理解你想要庆祝的心情。”洛宛沚坐在了椅子上,甩着有些长的袖子:“但是也没必要让裁缝缝制全大红的衣服啊!” 这个刺眼的颜色,要不是因为两个人长得都还挺好看,那穿上简直就是灾难级的,想想就感觉惨不忍睹。 “身为同志,怎么能不穿点红色呢,你说对吧,淑芬同志?” “你在给谁乱取名字啊建军同志?” “今天是选拔赛的最后一天,比赛将在三分钟之后开始!” 导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虽然不大,但是却传遍了整个比武场。 “等会儿比赛一结束,我们就去换衣服,好不好?”沈建国语气温和地安抚洛宛沚:“现在就穿一下嘛。” “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刺眼而已,毕竟做人要低调。” 沈建国:“……” 他可不觉得这家伙哪里低调了。 按照常理,主角很少在开始就出场,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主角总是最后登场。虽然这句话不一定说的对,但是主角到的确实都很晚。 “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刚开始需要一些炮灰的缘故。” “你说得对。” 在看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比赛之后,两人终于等来了苏城。 “接下来的比赛是苏城对凌玖玖!” “哇哦,这个姓……”洛宛沚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传说中的表妹?” “我觉得错不了。”沈建国点头赞同:“肯定是凌羽的表妹。” “而且一定爱慕着凌羽。” “你就是苏城?”凌玖玖站在比武台左侧,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苏城:“面无表情这点倒是和羽哥哥很像,不过你不要觉得有这点关系,就妄想和他在一起!” “羽哥哥,噗。”洛宛沚忍不住笑出了声:“总感觉听得好尴尬哦。” “而且这些恶毒女配好像都没有脑子,按照我看到的场景,都是凌羽在学院中偶尔会找苏城,怎么在她的眼里就是苏城的错了?” “不这样做怎么能显现出她们的无脑和恶毒呢?”洛宛沚一抬手,袖子顿时就甩了出去:“……这是戏服吗?袖子这么长的?” “我是让他按照唐装的款式来设计的,难道是画太长了吗?”沈建国举起了自己的袖子:“奇怪,我是正常的。” “肯定是他在制作我的这件时出错了。” 两人在下面开始莫名其妙讨论起了衣服,台上的气氛却越发凝重。 真是好像有些熟悉的画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比凌玖玖的气势汹汹,苏城就有些一头雾水:“你说的是凌羽吗?可是我和他只在学校里碰到过几次罢了。” “还真是有些狐媚功夫的女人呢,只不过是几次见面就……”凌玖玖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不管是谁,都别想把羽哥哥抢走!” 说着她足下一点,整个人腾飞了起来,手中一点寒芒闪过,只是瞬息就来到了苏城的面前。 和她这个杀手比近身功夫?虽然这个凌玖玖的等级确实比自己强,但是她这么做…… 就是在自寻死路! 苏城的气息瞬间变了,就好像整个人都融进了空气里一般,几乎是悄无声息里就出现在了凌玖玖的身后。 “这是杀手的技巧吗,怎么感觉比玄幻还玄幻。”洛宛沚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种在看科幻大片的感觉。 “谁知道呢,反正不管是你是我,又或者是作者,从来都没有人干过雇佣兵这一行,在这一方面完全不了解。”沈建国看起来都快睡着了,不停的打着哈欠。 “就算没有当过雇佣兵,也不能武断的认为杀手全都是冷冰冰的吧?”她看了一眼袋子:“现在我也希望比赛快点结束了,我的零食快吃完了。” “你,你这是什么妖术?!”凌玖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你怎么可能比我的速度还快!” 看台上的两人齐齐点头,就算是杀手,普通人也不可能比一个凡阶九星的修灵者更快。如果说在隐匿气息和刺杀技巧上可以更好就算了,速度也快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妖术。”苏城手中出现了一点寒光:“这是技术。” “钪!” 刀剑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刺耳的金属嗡鸣从比武台上扩散了出去,绕梁不绝,震得每个人耳膜都有些生疼。 苏城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管是妖术也好,技术也罢。”凌玖玖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柄长剑,架住了她的刀刃:“和我比速度,都是在找死!” 第73章 意外 刚刚看起来还落下风的凌玖玖突然暴起让苏城始料未及,凌玖玖本身比她的等级就要高,兵器撞在一起之后占上风的肯定是凌玖玖,于是她及时抽出匕首,几个跳跃落在了不远处。 “竟然不是秒杀,看来我特么又要再等一会了。”对于苏城没有一击取胜,他看起来比苏城还要着急。 “好歹是boss战了,要还是秒杀就一点意思都没了。”洛宛沚倒是津津乐道:“说不定等会还会出什么变动呢,毕竟这已经是决赛了。”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说话。”沈建国无可避免的回忆起了上次在青龙大陆遇到的事情:“总觉得你可能还拥有言灵的能力。” “别这么说嘛,而且这种剧情不是很常见的吗?你好歹也是个作家,应该能猜到的吧。”她将剩下的垃圾全部都收了起来,托着下巴等待比赛的结束。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是写男频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差不多。” 沈建国开始思考,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看过小说?明明前几天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怎么现在连两种小说类型都分不清呢?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来给你好好分析一下这两种小说的区别。”沈建国掏出了白纸和笔:“我在这里画两个点,就当做是两种类型吧……” 下面打得如火如荼,台上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研究起了小说的不同。 坐在两人旁边的观众:“……这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宇宙最开始只是一个点,后来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导致原来只有一个原子那么大的宇宙开始扩散,一直延伸了上千万光年,最后才形成了今天的宇宙,而现在宇宙还在逐渐伸展,继续往着远方而去。”沈建国放下了手中的笔。 “那宇宙外面是什么?”洛宛沚凑近了纸张,看着他画的星图。 “我怎么知道?而且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带跑话题了,我们不是在说小说吗?!”沈建国差点又把笔扔出去:“为什么最后绕到了宇宙上面啊!” “还不是因为每次我问个问题你就瞬间把话题转移到那个问题上去了。”她晃了晃手中的垃圾袋:“话说你就差没有给我讲一千零一夜了,怎么那两个人还没打完啊。” 说话间两人向比武台上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还平整的比武台此刻已变得坑坑洼洼,各种刀剑灵气腐蚀的痕迹随处可见。此刻凌玖玖和苏城正在场中僵持,苏城的嘴角流下了鲜血,对面的凌玖玖看起来也没好多,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竟然持平了。”洛宛沚重新靠在了椅子上:“难道这两人的胜负还要等到后面的四方学院比赛上吗?” “应该不会,毕竟你说的什么意外的场景还没出现呢。”他喝了一口水。 “……我真的不会什么言灵,你就别那么耿耿于怀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凌玖玖突然动了,在她动的那一瞬间苏城也快速收回了手上的匕首。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回了武器,然后猛地在空中出掌。 “砰!” 两种不同颜色的灵气在空中撞上,就好似烟花一般炸开。一阵强大的波动瞬间横扫了整个比武场,所有人都被这股灵气震的衣抉飘飘,长发乱舞。 “咳咳……”凌玖玖捂着腹部蹲了下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苏城脸色苍白,但比起凌玖玖,她还能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稳:“我能从一个废柴走到现在,又如何不能战胜你?” 凌玖玖沉默的看着地面,久久的没有说话。 “凌玖玖倒地超过十秒,苏城获胜!” 当裁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比武场里顿时沸腾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响了起来,交织成一片嘈杂。苏城没有理睬那些声音,而是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凌玖玖突然抬起了头。 “去死吧!”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凌玖玖会突然动手,还是在裁判已经宣布比赛结束之后。 苏城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凌玖玖离她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只见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闪着绿光的匕首,一看就是淬了毒的,那毒液浓得简直能把刀刃都给腐蚀,散发着极为阴冷的气息。 “我们要不要……”沈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了洛宛沚脸上露出的笑容,顿时就把下面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高兴就好。 “砰!” 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蹿上了比武台,一声闷响之后,凌玖玖整个地飞出了比武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她从地上爬起,满脸是血几乎疯狂地大笑着:“你这个废物,明明一辈子都应该是底层的垃圾,明明就活该被踩进烂泥,凭什么,凭什么一夜之间,你突然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天才?现在连羽哥哥都来救你,你凭什么?!” 她最后的声音拉得嘶哑而凄厉,就像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划破了天际。 “我带你去疗伤。”凌羽看都没有看躺在地上的凌玖玖一眼,他径直来到苏城的面前,目光触及到她腹部的伤口时陡然一凛。 “没用的!”凌玖玖的声音都已经变得虚弱起来,但是她依旧嘶哑的喊着:“苏城,我这次来就没想让你活着离开比武场,所以我偷走了我们家祖传的毒药,青鸢!以你的等级,不出三个小时就要化成一滩脓血吧,哈哈哈!” “她真的是疯了。”沈建国摇头。 “要是她不这样做,接下来的剧情怎么继续下去呢?”洛宛沚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可悲,遇到的女性角色除了小弟,几乎全都嫉妒主角。明明爱慕者很多,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在某些作者的眼里,一个人的好只有很多男人的爱慕和女人的嫉妒才能表现的出来吗?” 第74章 过渡 疯狂的凌玖玖被强行带走,她看起来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断地说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每一次看向苏城的眼神,那股恶意就算是看台上的洛宛沚和沈建国都能感觉得到。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下场?”洛宛沚闲来无事开始编沈建国的衣带。 “无非就是现在死或者以后死两种结局。”沈建国低头看着她玩自己的衣带:“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会被带回家闭门思过,然后一段剧情后和苏城在某个地方相遇,再次开启激烈的碰撞。” “我也这么觉得……好了成功了!感觉苏城要撑不住了。”她松开了手上的带子:“去看看吧。” 此刻凌羽正抱着苏城准备走,见洛宛沚和沈建国走过来顿时有些谨慎:“你们是……” “宛沚。”苏城低声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虚弱:“我……咳咳。” “你不要说话,青鸢也不是什么可怕的毒,等会就给你解了。”洛宛沚轻描淡写地说着:“不过苏家现在是回不去了,凌羽,能带着苏城去你家吗?” 凌羽还在惊讶她将这屠城之毒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下一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他看了一眼怀中的苏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先带着她过去了,我需要去准备一些材料。”说着她掏出了一颗药丸:“这药能稳定毒素的扩散,至少能保证她三个小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会在这时间之内赶过去。” “那我就先走了,告辞!”接下药丸,凌羽转身就走,抱着苏城飞快地离开了。 “你这是在故意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环境?”沈建国知道她压根就没有材料要准备:“虽然这种情况确实很好,但是你觉得那个小魔兽不会捣乱吗?” “所以我才给她那颗药。”洛宛沚眯起了眼睛,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狐狸。 沈建国:“……” 高手,看不透.jpg - 洛宛沚留出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沈建国知道她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之内回去,便跟着她一起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瞎晃。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走了没多久沈建国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大概解了毒就差不多了。”洛宛沚看起来正在想着什么,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等到四方学院的选拔赛结束了我就走。” “那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他算了算时间,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情:“那我得先走一步了。” “需要我帮忙吗?”虽然他这句话来得突如其来,但是洛宛沚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只是随意地说这话,看起来还在想着其他的什么。 沈建国眯起了眼睛,他看向远方:“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一路顺风。”洛宛沚终于有了动作,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往前走去了。 “……我并不是现在就走。” 看着好像完全没有听见的洛宛沚,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又何必为此苦恼? - 替苏城解毒之后两人回到了天宸学院准备看看之后四方学院比赛的情况,洛宛沚刚走进学院里,突然就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你这家伙,竟然还敢给我光明正大的到处跑!”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一直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去看无聊比赛的洛宛沚终于回过了神:“院长?” “谁是你院长啊!我不认识你!”绮罗气势汹汹地拎着化作一条小蛇的子睿走了过来,子睿整条蛇看起来都在瑟瑟发抖,简直可怜:“明明还有两天就可以合法的离校了,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给我逃学了,你要留级懂不懂?” “哇,我可不想留级。”洛宛沚伸手想要去拿子睿,绮罗猛地一缩手,却没想到她早就料到她会后退,直接在后面接住了子睿:“多谢啦。” “呜呜呜主人我好想你……”子睿泪奔:“这个老妖怪天天把我当免费苦力,她不是人!” “她本来就不是人。”洛宛沚很快地反驳。 “我不管,就算你去上三界了也得给我进四方帝国学院。”绮罗看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洛宛沚知道她可精明着呢:“一定是因为上三界的学院没什么学员你才这么说的吧……” “被你看出来了?反正合同在这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绮罗伸手就扔了一枚玉简过来,洛宛沚拿到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批了到上三界留级的指令了。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我去了上三界就去找四方帝国学院好了。” 见洛宛沚答应了绮罗这才放过了她,兴冲冲地离开了。 “她就是四方学院的院长,那只独角兽?”一直在背后充当背景板的沈建国问。 “嗯,就是她。”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子睿塞进了玉石空间里:“连个天阶一星都打不过,简直丢脸,你给我继续修炼,打得过我为止!” “你这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吗……” 最终她还是成功把子睿塞了进去,然后拍了拍手:“好了,接下来我们去看一下时间安排表吧。” “其实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沈建国却并没有动,而是指着她的背后:“这个人你认识吗?” 洛宛沚一会头,差点没直接撞进东门瑾的怀里,她后退两步,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这么久没见,我担心你遇到什么不测。”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洛宛沚总感觉他是很想给自己几刀让她真的遇到不测:“那个家伙是谁?” 沈建国:“……这种抓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朋友。”洛宛沚毫无所察,直接把沈建国拉了过来:“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虽然沈建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毕竟两个人都是穿越者,但是眼前人的情绪看起来就有些失去平衡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就死在这里啊,还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 第75章 过渡2 距离最终的比赛开始还有几天,沈建国说有事就先走了,洛宛沚便每天和绮罗一起到处玩耍。 “那个沈建国是什么人啊?东门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其实洛宛沚一直觉得绮罗并不是真的想和自己去玩,而是东门瑾派过来打探消息的。这种想法让她感觉有些胃疼,而且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毕竟绮罗和自己又不熟。 明明他自己来问也没关系,搞不懂为什么。 “他是我的朋友。”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把沈建国当朋友,但是按照书上写着的东西来说,他们一起围观比赛并且也有过生死之交(好歹算是),应该能达到朋友的地步吧。 “那东门呢?”绮罗问。 洛宛沚思考了一番,小的时候她没怎么和他接触过,那个时候他整天冷冰冰的,就只知道修炼,而她则是有名的混世魔王,每天忙着参加各种挑战赛,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的。 那个时候东门瑾对她来说是——莫名其妙定下的未婚夫但是实际上没怎么见过面的陌生人。 后来东门瑾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从冰变成了火,简直就是痴汉,吓得她不敢接近他,因此两个人的接触还是不多。 后来东门瑾去了四方大陆,两年未见,再次见面就是在前一段时间。 综上所述—— “认识的人吧。”洛宛沚给出了答复。 绮罗:“……” 东门啊,你的情路看起来还很漫长呢……话说到底是什么玩意啊,你们基本上是从出生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一样的存在,怎么连朋友都混不上?这么多年都干什么去了?! 陪绮罗的这几天洛宛沚偶尔会去看看苏城,毒素清了之后她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这本来是很快就能调养好的,但是洛宛沚觉得这么快就弄好男女主之间就没感情可以发展了,便没再给她吃什么药物,顺便把凌羽带走去了一趟森林,告诉他应该用那些东西去治疗苏城。 四方学院大赛比赛的场地每次都是在第一名的学院里,这次也不例外。在准备出发去四方帝国学院的前一天晚上,洛宛沚找绮罗谈了一次心。 主要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洛宛沚能看得出绮罗的好胜心非常强,但是只可惜这次主角在天宸学院,所以今年胜出的一定是天宸学院而非四方学院,担心绮罗输掉之后吐血而死,她这才过来找她的。 “……先不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输,就说吐血而死什么的,本院长是那么小度量的兽吗?” 洛宛沚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是。” “滚!” 洛宛沚关上了门,不过从窗户里冒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是绮罗在拿东西砸她。 “真是的,这样一句话就这么生气,怎么让人觉得肚量大啊……”为绮罗的未来深深担忧的洛宛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给东门瑾写封信,让他这段时间多盯着绮罗,否则她气死了就糟糕了。 “宛沚。” 就在她回到自己的院落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苏城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起来正在等着自己。 “怎么了?明天还要早起出发。”一看她这样洛宛沚就明白她是要找自己说话,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这里一切都好。”苏城摇了摇头:“你不是要走了吗?” 洛宛沚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和他们吃饭的时候好像确实说过这种话。本来沈建国就是因为觉得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很无聊而提前离开的,据他所说应该一个月后就会回来;而洛宛沚本人在听了他的长篇大论后也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提前去其他地方看看,便在吃饭的时候提出了不一起去四方学院的事情,准备在他们出发的时候也离开,去白虎大陆的断崖沟里晃晃。 “嗯,因为我就是想去四处看看。”她敲了敲桌子:“你也知道的,我并不是四方大陆的人,我来自上九界,因为没什么事干就来其他地方看看。” “上九界,原来真的存在吗?”苏城睁大了眼睛:“瞬告诉我他来自云上虚空,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知道啊,和上九界属于同一位面的地方。”洛宛沚撑着下巴:“那里可是有着整个九界执行者的地方。瞬他是执行者吗?” 瞬原本还有些介意苏城这样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没想到洛宛沚竟然也来自上九界,顿时有些意外。 “我就说了,她肯定知道什么。”苏城在心中回答他。 “那你听过瞬这个名字吗?”苏城又问。 “没听过,云上虚空的执行者从来不以真名示人。”洛宛沚捡了一根小树枝随意地画着:“不过听说云上虚空的裁决者已经消失二十七年了,难道是他吗?” “不是我。”瞬钻了出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主上他竟然不见了,肯定是那些反动派做的!” “主上?”洛宛沚可真是大吃一惊了,她还以为主角身边跟着的肯定就是那个最终boss,没想到竟然是boss的手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的,主上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也是最终的管理者。七十年前有执行者想要反抗他的管理,组织了一场造反。那次暴动主上成功的压下了,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瞬的身体在空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一般:“我也因此重伤,从深渊掉了下去,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才拜托我一定要突破神阶到云上虚空去?”苏城指了指洛宛沚:“她是上九界的人,你现在可以直接拜托……”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瞬打断了她的话:“要帮我复仇。”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奇怪了起来,洛宛沚忍不住偷偷溜走。打扰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马踢的。 不过说起来,云上虚空她还没去过呢,那里的一切都很神秘,总觉得会很有趣。 第76章 与主角一起 这个世界的天道最好是不存在的,否则只要老子活得够久,总有一天会遇到它,然后把它暴打一顿。 绮罗探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浑身冒黑气的洛宛沚:“她怎么了?” 苏城很是无奈地说:“地震。” 本来洛宛沚连去断崖沟的具体位置安排甚至是每天吃什么都给安排好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听说了一个消息。 断崖沟地震了。 虽然说单纯的地震是没什么,但是因为地震的原因还没有查明白,再加上担心有余震的危险,于是白虎大陆和玄武大陆两边的头头连夜碰了个头,最后决定把这一块暂时封了,等安全之后再开放。 妈的,这里不是玄幻世界吗?有震动说不定是有什么神器出世呢,你这样封着真的不会有人抗议吗? 没想到还真的没人抗议,最后洛宛沚就只能收起了自己那堆时间安排表,跟着苏城她们一起上路了。 虽说断崖沟去不了还能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她认为这是上天给自己的警告,让自己跟着苏城去四方学院不可。而且在断崖沟地震之后第二天早上苏城就总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盯着她,最后她只能决定跟着她一起走。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真的踏上路程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很不高兴。这辈子她做什么都是怎么爽怎么来,这还是第一次被强制性地要求去干一件事情。 “现在还是最好别惹她比较好……”虽然和洛宛沚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因为洛宛沚在苏城面前的毫无心机,苏城觉得自己对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就比如说现在,这个人有些时候会看起来意外的孩子气。 其实苏城想的没什么问题,但是洛宛沚生闷气的时候可是会杀人的,攻击性极强。 看着窗外的风景,洛宛沚拉上了车帘。 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传送阵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坐马车走过去,感觉还没自己走得快——明明来的时候就是传送卷轴,怎么走的时候突然就退化了?难道这也是主角的影响力之一吗? 马车里感觉还是挺舒适的,但是洛宛沚并不能静下心来去感受旅程的快乐,她现在只想砍人。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声灵验了还是苏城的主角光环再一次发挥了作用,总之在一行人走到森林里的时候,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多了。 坐在马车内的洛宛沚立刻就站了起来,她没有拉开车帘,而是直接放出了神识。 奇怪,是不认识的人,好像既不是月亮圣殿也不是什么佣兵联盟,更不像是荒芜之地……这群人统一穿着青色的衣衫,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 欧阳家的人? 洛宛沚感觉自己高涨的情绪像是被刺破的气球一样泄了下去,这都是什么玩意啊,为什么暗杀还要穿着统一的服装?这样一来你蒙上面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啊,他们的老师到底是谁,真是误人子弟! 在洛宛沚面无表情地重新坐下的时候,外面的人动了起来,紧接着无数支飞箭刷刷地就飞了过来。 “铛!”洛宛沚随意地一挥手,顿时那些飞箭全都在马车外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不过因为漫天的飞箭到处都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这边。 “小心!” 绮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声,很快外面就安静了。 洛宛沚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些来暗杀的人来之前就不会做点调查工作吗?就这样来了,真不知道派他们出来的人到底是想杀谁。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苏城打开了她的车帘,神情担忧:“你没事吧?” “我没事。”洛宛沚说着伸手将她拉了进来,然后慵懒地往后一靠:“他们是来杀你的,你这一路上就和我坐一起吧。” 苏城先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看的出来很高兴:“好。” 其实洛宛沚一开始就想把苏城拉上自己的车,毕竟她是主角嘛,这一路上不出点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只可惜刚刚没有机会开口,现在总算是能找到个机会让自己和她在一起了。 将车帘拉上,她斜睨了苏城一眼,她看起来好像没多少精神,便伸手盖了盖她的额头:“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不是。”苏城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犹豫:“其实还好,你不用担心。” 虽然她不说,但是洛宛沚能看得出来她是灵气透支导致的精神不好,照这样看来,说不定是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功法敌人机遇总之一系列事件后灵气透支了,好坏不清楚,不过今天肯定会发生什么,而没有灵气的苏城就这么陷入危机。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让自己跟上呢。上次英雄救美之后她就和沈建国分析了一番,凌羽等级不够,说不定当时救场的就是苏城的那个跟班,在那一瞬间突破了自我,瞬间恢复成了原来的实力,惊艳出场。 不过因为自己的搅局瞬没有出现,现在苏城可能遇到危险,就把当初救她的自己算了进来,硬生生拉过来了。 ……天道,我x你大爷。 得出结论的洛宛沚感觉十分胃疼,于是整个人更加的生无可恋。 马车继续往前,一直到了森林的最深处。绮罗看了一眼地图,判断剩下的路还有不少,今天先暂时休息一下。 洛宛沚从马车里走出,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掏各种工具,不管是锅碗瓢盆还是油盐酱醋,甚至连柴都有劈好的,惊呆了一众人。 东门瑾则是见怪不怪地凑了过来:“今天要吃什么?” “在野外有什么吃什么。”洛宛沚说着拿出来了一些食材:“你看着办吧。” 苏城有些疑惑地站在旁边,然后就看到东门瑾以极快的速度做出了一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那香气让围观的人们都食指大动,就连一直很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凌羽都忍不住抬起了头往这边看来。 “今天就在这里稍作休整。”东门瑾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最好不要走开,再往那边不远就是白壁断崖,掉下去可就上不来了。” 他这话只是按照稿子上的随口一提,大多数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唯有洛宛沚在他说完之后向断崖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时,地利,人和,齐了。 第77章 地青蛇 在东门瑾说了那个地方之后洛宛沚就开始密切的关注,还从他那里套了有关这个白壁断崖的一些信息。 白壁断崖之所以被称为白璧,是因为这座断崖的墙面上全是白色的石头,非常光滑,就像是玻璃一样。这座断崖非常的高,而且压强很大,就算是幻阶的高手掉下去也很难上来,毕竟这么远的距离并不能一直御空飞行,加上这里的引力莫名的比其他地方都要大上不少,几乎是掉下去就无法生还。 虽然听上去很可怕的样子,但是洛宛沚的内心却毫无波动,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等会她和苏城说不定就要掉下去——虽然她可能不在其中,但是如果她不下去苏城很可能就要死了,或者是无法在四方学院的大赛上及时赶到,为了合理,天道肯定会让自己和她一起下去。 强行让自己掉下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没人打得过自己,那就只能自己跳下去了。 “你要去哪?”正说着的东门瑾看见洛宛沚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往前面走去了。 “去打猎。”洛宛沚头也没回:“正好现在消耗了一点,玉石里的空腾出来了一些。” “我和你一起去。”和洛宛沚认识这么多年东门瑾对她的这些习惯也已经习以为常,直接就站了起来:“正好我的纸张也不够了。” 于是两人在日落之后弄到了一大堆魔兽,洛宛沚拿走了肉,剩下的魔核还有骨头皮什么的都留给了东门瑾。 “这个你真的不要吗?”东门瑾举起一块青色的魔核:“已经快到幻阶了,就算是你应该也会有一些帮助。” “不需要,你自己拿着就好。”洛宛沚将子睿拎了出来一起做肉类的分割:“你可以拿去送人。” 几乎快要突破神阶的东门瑾比她更不需要这东西,不过东门瑾的人脉比她广了不知道多少,这种东西还是可以送送人的。 见她这样东门瑾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晶核收了起来。 洛宛沚一直都是这样,她每次只会要现在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去考虑以后。那些她不要的都会直接扔掉或者送人,明明是那么珍贵的东西,对她来说却还不如一块肉。 将东西收好之后两人回到了驻扎的地方,此次回去的人也不多,只有天宸学院最后获胜的六个人,绮罗以及东门瑾和洛宛沚。不过虽然人少,但是这一队的战斗力可是非常猛的。 在吃晚饭的时候洛宛沚观察了一番,绮罗和东门瑾就不用说了,凌羽和北堂枫看起来像男配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剩下的就是那三个人…… 按照小说中一般恶毒的都是女人的定律,那个月雅估计应该就是接下来的炮灰。 “谢谢你。”月雅接过男人手上的汤碗,露出了笑容,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虽然小说中一般是这么设定的,但是她真的不希望这么温和美丽的女人是那么脑残的对象。 这么想着洛宛沚的视线又看向了月雅身旁的男人,这个是她的哥哥,月夜。说实话这名字听起来就很炮灰,感觉真是敷衍。 有些不妙啊,哥哥大人。 而剩下的那是一个一直带着斗篷的小孩子,不过现在吃饭的时候她终于摘了帽子,视线放空地看着远方。 这是一个短发的小女孩,看起来很神秘,目前的得不出什么更多的信息。 将眼前这几人在心中做了一个大概的分析之后,洛宛沚将手中的肉汤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添了一碗给子睿。 就在这一切看起来很是祥和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放开神识密切关注周围的洛宛沚立刻就察觉到了动静,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发现是一群蟒蛇。 这是地青蛇?怎么这样成群结队地跑过来了? “子睿,你回来。”发现这一点的她在心中将子睿叫了回来,然后直接将它重新塞回了空间里。 子睿虽然不是腾蛇那种蛇中之皇,但是玄冰蛇在上九界早就已经灭绝,其阴冷和扭曲时空的强大力量以及漫长的年岁让蛇类对它十分惧怕,也算得上是一个王了,要是他在这里地青蛇估计会全都直接吓跑。她可不希望等会又来什么追杀,那样就太麻烦了。 子睿本来一直都是一条小蛇挂在她的手腕上,突然消失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只不过在他消失的一瞬间,离这里不远的东门瑾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 子睿离开没有多久,地青蛇的距离就已经进入了绮罗的感知范围,她站了起来,神色严肃:“有一大群地青蛇往这边过来了。” “地青蛇?”北堂枫推了推眼镜:“地青蛇不是生活在山里吗?怎么会出现在森林里?” “估计是昨天晚上的地震导致的。”月雅放下了手中的碗:“院长,来的数量有多少?” “很多。”绮罗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倾巢而出。” 她这话一出顿时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了。普通的地青蛇一只就相当于一个凡阶高手,这样的一大群过来,里面很可能还会有更强大的存在。而且地青蛇的巢穴一般在深山里,断崖沟发生地震,说不定连地青蛇皇都离开了! 说话间众人都已经能听得到蛇腹在地面游动的声音,细微,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地青蛇从四面八方而来,想要跑已经是没办法的了,名叫伊戈尔的小女孩将斗篷重新盖上,其他的人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洛宛沚也站了起来,不过她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现在在想,是要现在就把这些家伙都灭了,还是先不出手? 不过很快她就不能这么淡定了,在快速接近的蛇群中,她感到了不下两股天阶的能量波动。 ……卧槽,地青蛇皇一雌一雄全都在?这天道是不是看她这样嚣张感到不爽来玩她的吧? 再次看了一眼白壁断崖的方向,她有种现在抱着苏城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第78章 混战 但是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再说现在都已经能看到那在月光下泛着冷冷光芒的蛇的鳞片。说实话对于洛宛沚这种喜欢蛇的人来说这场景还挺美妙的,但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蛇,于是很多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嘶嘶……” 地青蛇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黑压压泛着金属光泽的一大群吓了众人一跳,虽然知道是一大群,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大群。周围的树枝上都悬挂着蛇,地面被铺满,就连树干上密密麻麻的都是。 “这下可真是糟糕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东门瑾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糟糕的意思:“看起来都已经饿了一天了,昨天地震后就连夜迁移了吗?” “那看来不能友好交谈了吧?”洛宛沚指了指后面:“而且也不能好好的谈——院长大人,那两个家伙只能交给我了。” 被她叫到的绮罗一愣,然后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地青蛇皇,一雌一雄。”洛宛沚说着向后看了过去,众人只感觉天空一暗,月亮突然被遮住了,苏城抬起了头,瞳孔顿时就缩成了一个点。 只见在森林的上空,漆黑的夜幕之中有四个月亮——不,那不是月亮,那是两条蛇的眼睛,散发着褐金色的光芒。 说起来这个感觉……倒是和司空寂原来看着她的时候有些相似,她听说东魔族的皇族都是腾蛇一族,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是寻常人看到这幅场景估计就要立刻送急救室抢救了,不过还好在这里的人都是天之骄子,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惊讶,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两个的实力都看不到。”北堂枫的神情也终于凝重了起来:“院长,你也看不到吗?” “我的实力被压制在了天阶一星,只能感觉它们比我还要强上一点。”说着她看向洛宛沚:“在这里你我,还有东门瑾都一样,但是就我们三个也不能……” “院长大人,我觉得比起这两个家伙,周围的才是最要注意的。”洛宛沚看着蠢蠢欲动的地青蛇,感觉有些无奈:“它们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冲上来了。” “独角兽?真是稀奇,还以为四方大陆上独角兽已经灭绝了。” 天空中突然传出了声音,众人一起抬头,就看那眼下绘着花纹的雌地青蛇皇开口了:“你倒是有些棘手,要么就此别过,让吾等过去?” “……”绮罗沉默了半晌,皱起了眉头。 洛宛沚知道她为什么沉默,这里是森林的深处没什么人,但是让这群蛇过去,很快就能到达朱雀大陆,迎面就是天涯城。 天涯城是朱雀大陆的主城,地青蛇们肯定不会选择去啃这个硬骨头,那就只有从森林南下,到达禹城。 相比之下,禹城只是一个小城,被袭击估计全城人都要丧失性命。 绮罗就是在为禹城或者其他的小城人的生命而犹豫。一座城的人,和自己的生命,到底哪个比较珍贵? 虽然洛宛沚认为肯定是自己的,但是现在这么说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好感度肯定会掉,便也只能在一旁观察着地青蛇的动静——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会动手,她还是先养精蓄锐一下吧。 “想好了吗独角兽,吾的孩子们可是都已经饿了一天了,吾必须尽快给他们找到食物。”见绮罗久久不说话,地青蛇皇不耐烦了。 “不能让你们过去。”绮罗终于下了决定:“我不管怎么说也是四方帝国学院的院长,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这个大陆的人!” “院长……” 她这话出来之后洛宛沚快速地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凌羽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北堂枫依旧是笑眯眯的,总感觉他的心情很好;月雅则是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月夜一直在看着月雅,鬼知道他在想什么;伊戈尔戴着斗篷看不到,不过她拿出了武器,想必也是支持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地青蛇皇动了起来,顿时整个大地都开始颤抖,树木倾倒,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吃了他们!” “休想!”绮罗整个人的身上顿时绽放出了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划破了夜幕,将黑暗的森林照耀的犹如白昼。 “哇哦。”洛宛沚的眼睛睁大,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了灿烂的光辉。 “这是……”月雅也愣住了。 “真是漂亮的生物。”北堂枫笑容依旧。 “是独角兽。”苏城眯起了眼睛。 在那道刺眼的光芒之后,一只白色的独角兽出现了原地。通体白色,眼神温和而严厉,浑身散发着像是太阳一般的光芒。她嘶鸣一声,肋间生出两只洁白的羽翼,在羽翼张开的一瞬间,整个天地的污秽都好似被清除,那圣洁的光芒让每一个人都有了触动。 除了没有感情的洛宛沚,她只是为眼前这美丽的生物而赞叹。 绮罗扇动羽翼,顿时就向着天空冲了过去,带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而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地青蛇也已经涌了进来,远远看去就好像海浪一般,在黑暗中浮浮沉沉。 “这么多蛇皮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伊戈尔掀开斗篷,顿时地面涌起无数地刺,将地青蛇纷纷刺穿。 “冰封。”凌羽面无表情地一挥手,顿时他身前的地面就凝结出了寒冰,冻住了一切的生物。 苏城则是拿出了匕首,动作流畅的好似跳舞一般,只不过每一次挥手都会有一条地青蛇死去,很快就在周围累积了一大堆蛇的尸体。 月雅和月夜则是站在了一起,月夜是修体者,那动静真是轰轰的,看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弄出如此动静感觉还真是有些违和;月雅手中则是冒出了青色的光芒,给月夜加持。 “木系吗?只不过看起来修的全是治疗术,好像没什么攻击力啊……” 下面的战斗还能过得去,不过在空中,绮罗和地青蛇皇的战斗就不是那么妙了。 第79章 孤女寡女 绮罗生为独角兽,自然是比地青蛇更加适合在空中作战。但就算有了地利的优势,等级上的差距加上以一敌二,她还很很快就落下了阵来。 这样不行啊,绮罗看起来有生命之忧,可是要是她出手的话地青蛇就死定了,这还怎么下面的剧情啊? 要是按照平常洛宛沚可能还会帮天道或者剧情大神考虑一下,但是刚刚被强制性拉过来当壮丁的她此刻感觉很是不满,干脆就不准备去管了。 反正天道自己会调整的,她就不要那么操心了。 想到这里她直接就跃上了空中,左手猛地在空中一划,顿时空气都被这股力量压缩,无数道风刃在手下铺天盖地地涌去。 而在洛宛沚动手的那一瞬间,地青蛇皇突然一扫尾巴,她注意到那个位置正是苏城所在的地方,赶紧收了手直接向着苏城扑了过去。 “砰!” 地青蛇皇的尾巴就像是千钧巨锤一般,所经过的地方都被带起了一阵飓风,飞沙走石,再加上巨大的等级差距,苏城根本动都动不了,眼看要被尾巴打的皮开肉绽之时洛宛沚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了她。 “轰——!” 尾巴猛地拍到了她的身上,早有准备的她凝结起了结界,紧接着洛宛沚收了力气,让自己和苏城顺着这股力量飞了出去,耳边呼啸而过狂风,两人就这样飞到了白壁断崖的边上,然后掉了下去。 “!” 东门瑾手下动作一顿,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变了。 “你竟然敢伤她……”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变得血红一片,就好似浸泡了血液一般:“找死!” 远处发生了什么都已经不在洛宛沚的思考范围里了,从白壁断崖的边缘下落之后顿时感觉失了重心,原本虽然黑但是好歹还能看清一点树木的世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四周的空气瞬间冰冷了数倍,就好像掉进了冰窟一般。 在空中下落的时候洛宛沚放开了神识,突然发现不远处地青蛇那边传来了巨大的波动,她赶紧放开神识,就发现东门瑾暴走了! 这可不行,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东门家那边可不好交代。想到这里她赶紧放开了精神力,锁定住了地青蛇皇。 “滚!” 顿时灵气直接在地青蛇皇的脑海里炸开,两条地青蛇皇瞬间都瘫倒在地,害怕地看着四周。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东门瑾正准备划破自己的手腕,却发现眼前的地青蛇突然纷纷开始后退,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月雅疑惑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做完这一切洛宛沚收回了精神力,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天道发现——或者说它发现了,但是没有找自己麻烦,这真是太好了。 “唔……” 怀中的苏城闷哼一声,洛宛沚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面对这样的掉落很是勉强,她刚给她套上一个保护罩,就已经看到地面了。 “砰!” 落地的一瞬间激起了无数尘土和枯叶,洛宛沚咳嗽两声,然后抬头看天。 她们两个下落了大概一分钟,而在现代的时候从珠穆朗玛掉下来也不过42秒,由此推算,这段断壁距离地面起码有上万米。 “苏城?”洛宛沚摇了摇怀中的苏城,此刻她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嘴唇乌黑,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灵气反噬了。”瞬突然跑了出来,神色严肃:“看在你这次保护她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吧。”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昨天晚上我交给了她云上虚空的一套功法,在修炼的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功法中寄存的灵魂要夺舍她的身体,虽然最后想办法把那个灵魂驱逐,但是苏城灵气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现在因为下落导致身体状态变得更差了。” “那我给她传一些灵气……” 洛宛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那部功法有些特别,你的灵气进入会导致她爆体而亡。我和她修炼的是一部功法,现在我把所有的灵气给她,接下来我估计要沉睡一段时间了。”说着他看了一眼苏城:“她就拜托你了。” “诶?”这话说完瞬就开始传送灵气了,洛宛沚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 这什么情况?她还准备找个借口自己跑然后留下男女主增进感情呢,怎么男主角跑得比自己还快? 莫不是自己救了苏城,特么的加入百合路线了? 不不不,这样没节操的书还是很少的,她一定不会的遇到。 就在她在心中祈祷的时候,瞬已经消失了,躺在她怀中的苏城慢慢睁开了眼睛。 “宛沚。”苏城的声音很虚弱,洛宛沚摸了摸她的脉搏,灵气已经恢复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没有精神,大概是因为刚刚才恢复的原因吧。 “院长他们……” “不会有事的。”洛宛沚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拿出了药瓶:“东门瑾会干掉它们的,他和我一样都是上九界的人。” 听到这话苏城显得更加疑惑:“可是刚刚他没有怎么动手?” “哦,因为他在等cd。”洛宛沚顺口说了一句,然后突然想起这样苏城是听不懂的,就换了一种说法:“他是我未婚夫,看到我挂了他会很生气然后暴走,没关系的。”说着给了苏城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城:“……” 突然有点心疼东门瑾。 “我们已经掉下来了,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还是先想办法上去吧。”洛宛沚将药放在她的手上:“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好,把这个吃了。” 苏城对于朋友一向都是十分信任,她直接就吃了下去,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现在看起来好多了。”洛宛沚搭了一把她的脉搏,然后松开了手:“我刚刚放开神识看了一下,这底下好像没有什么生命的痕迹,不过在前面好像有条河,我们去那边看看。” 有水源的地方很可能就有生命,思及至此苏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 “上来吧。”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眼前的洛宛沚突然背对着她跪了下来:“一直抱着你也不太能看的清方向,我背你。”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 “乖,上来吧。”洛宛沚才懒得听她说什么,瞬都走了,百合路线不可能,她感觉这里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男配和苏城谈恋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成电灯泡了,天道说不定会把自己甩掉——呵,用完就甩,门都没有!她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和苏城待在一起,就不信它还能来个时空裂缝!不过明面上当然还是要冠冕堂皇一下:“这里的空气很冷,虽然我的药不错,但是我还是担心你。” 苏城愣了一下,顿时感觉心跳都加快了。洛宛沚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时候说话都非常的直接,这让很少得到关爱的她完全招架不住。 “好。” 最终她点了点头,趴在了她的背上。 第80章 白壁断崖下的灰衣男人 背上苏城之后洛宛沚就向着看到的河流处走去。 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对眼睛下了什么限制,就算是洛宛沚看东西都感觉有点勉强,这在四方大陆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于是她干脆闭了眼睛,用神识去看。 虽然此地很是阴冷,但还是有不少植物,就是大多颜色看起来都是冷色系的,感觉十分冷淡。 而除了这些植物之外这里就没什么东西了,只有地上的一些碎石头,再不远就能看到白壁断崖的白璧。 虽然白壁断崖是白色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用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也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片,就像是雾一样。 ……总感觉这种状态就好像一个快要失明的人所看到的世界。 “这里好黑。”再走了一段路后苏城突然开口了:“好像只能看到白璧,还是模糊的一片。” 这不是当然的吗,她啥也看不见,苏城能看到什么就见鬼了。 心里腹诽了两句,洛宛沚试着继续放开神识,但是不论怎么样都看不到边界,一直到她所能看到的尽头。 不对劲,真是太不对劲了。 她的神识能横跨整个不归森林,要说这个白壁断崖能有整个不归森林那么大,她是绝对不信的。 收回了神识,她无聊地回忆起了刚才的话,然后脚步一顿。 “小苏城,除了白璧你还能看到什么?” 苏城很快地回答:“就只能看到白璧,还有模糊的树干——那是树干吧?” “没错,是的,都是深色的呢。”洛宛沚呵呵笑着,然后就想给自己一拳。 苏城能看到的竟然和她一样,那么就不是等级的原因了,而是她们压根就陷入了什么幻境。 感到洛宛沚突然停了下来,苏城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们陷入了幻境。”洛宛沚说着将她放了下来:“抱紧我的腰,我要破阵。” 听到幻境这两个字苏城也严肃了起来,不过她对阵法并不是很清楚,便听话的抱住了洛宛沚的腰。 真是麻烦了,她也不是很会阵法,要是沈建国在这里估计一进来就能发现。而她要不是听到苏城无意间的话,估计到现在都还在继续往前走。 不过虽然对阵法几乎一窍不通,但是洛宛沚还知道另一种办法,那就是用实力碾压。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 活动了一下手腕,洛宛沚猛地放出了全部的实力,自从来到四方大陆之后她就没再这么做过,如今突然放出了全部的力量,一时间反而有些不适应。 脚下淡紫色的光芒逐渐点亮,四周的黑暗开始分崩离析,狂风骤起,苏城抬起头,就看到在那黑色的空气之中,出现了像是玻璃裂缝一样的细微光芒。 真是顽强,洛宛沚眯起眼睛,直接将加负在身上所有的重力全部弹开。 “轰——!” 整个世界就像是爆炸了一般,强大的灵气波动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黑暗的色彩逐渐退去,虽然依旧是那样的黑暗,但不再是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的场景。 “我知道你在这里。”脚下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这是什么,目障阵?” “真是走运。” 在她话音落下不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苏城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出现在了不远处,他的眼睛被一根布条蒙住,而在他的身后有一间屋子,屋子前不远的地方,正是洛宛沚刚刚看到的河流。 “还要感谢你的阵法。”洛宛沚拉住了苏城的胳膊:“否则我就要被强制送走了。” 刚刚的波动实在是太过剧烈,苏城没有看到那一幕,自然是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过剩的人,没有去询问。 “你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灰衣男人淡淡地说,硬是将疑问句问成了陈述句:“既然如此,就别想着离开了。” “你自己走不了,就不要武断地认为别人也走不了。”洛宛沚上前两步:“更何况你是知道的,我能上去。” 她这话一出苏城就发现灰衣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一直关注着他的苏城顿时就明白,洛宛沚说的是真的。 “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上去?”洛宛沚歪着头,露出了痞气的笑容:“不过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灰衣男人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可以教你阵法。” “这个我才不需要。”洛宛沚摇头:“我不是这块的料,而且我认识你一个人比你要厉害的多。” “我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个。”灰衣男人的声音毫无波动,除去刚刚那一下的失色,其他时候他都是毫无感情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死物一般。 “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个人吗?”洛宛沚指了指苏城:“你觉得她可爱吗?” 苏城:“……” 灰衣男人动都没动一下:“如你所见,我什么都看不到。” “那我就当你觉得可爱了。”洛宛沚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带你上去,你跟着她一段时间,至于具体多久,你们两个自己商定。” 她的这句话落下之后两人都有些惊讶,灰衣男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来,苏城眼中的意外就很是明显了:“宛沚?” “他的实力不错,可以当个保镖。”没有在意灰衣男人黑下去的脸色,洛宛沚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对我来说没用,打又打不过我,阵法也没建国好,长的还不错,但问题是东门瑾比他好看多了。带上去总不能白干活,你是我的朋友,到时候我继续去旅游,他就能保护你了。” 其实这话和洛宛沚想的也差不多,不过更多的是认为,要是她不在,估计就是另一种剧情了,说不定在这里呆个几天最后在大会开始前一秒卡点赶到。苏城阵法学有所成,两个人的关系夜已经很好。 不过在她到来之后一切就gg,还是赶紧继续按照剧情走下去,她还想去玄武大陆呢。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苏城十分感动,而灰衣男人则是很火大。 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可以交易的货物了? 第81章 世界真是小 虽然可能有各种不情愿,但是洛宛沚从来都不是一个在乎别人情绪的人,除非有什么利益纠葛,否则她才不管。 于是冷酷无情(棒读)的她丝毫没有管看起来很不高兴的灰衣男人,直接就下了定论:“好,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我也很困了,我想回家睡觉了。” 苏城感觉此刻的洛宛沚简直就是她一直所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一切麻烦的事情在她的眼前都不是事,随意就能解决,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帅了。 灰衣男人对此则是面无表情:“我可没有答应。” “你能不能干脆点。”洛宛沚突然就变得面无表情:“要么我现在带你上去你给小苏城当保镖,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砍死。二选一,快点,我只给你三秒钟。三,一!” 你明明自顾自地数下去了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这样的二选一只要不是脑子坏了都会选择前者,于是在洛宛沚突然翻脸的情况下,灰衣男人不得不选择了一。 “这样不是很好吗,所以还是鲁迅先生说的对啊,既然你非不让我开窗子,那我就只能把整个屋子都掀了。”在灰衣男人给出答复后她立刻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好的,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现在就走吧。” - 又是一个黑夜,洛宛沚坐在树下烧烤。 看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她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本来一切都是很顺利的,但是在她上来之后才发现苏城和那个灰衣男人不见了。中途她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但两个大活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怎么想都是天道开的挂。 所以最后自己还是没有赶上剧情,这真是太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咽下口中的土豆,用签子指着天空:“这次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以后能不要给我强制性加剧情不?我想自己玩,谢谢。” 虽然觉得天道肯定没在看自己这里,但是话已经说出,要是以后还是非要强行让自己推动剧情,她不介意直接把苏城杀了。失去棋子,下一个主角出现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就算天道想整死她,那也是正合她意。 火焰依旧熊熊地燃烧,她将手中空荡荡的木签扔了进去,火焰猛地窜高了一些,将木签吞噬殆尽。 这样看来就算是自己在这里剧情也依旧没有改变,现在距离大赛正式开始还有十二天,估计他们会正好卡在那个点出现。 要是她现在回去,估计会被认为是把人弄丢了。这种糟心的事情她才不想遇到,还是也卡在最后的时间点回去吧。 躺在了地上,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树叶,她长长地出了一口去。 结果还是回到了起点。 - 第二天。 洛宛沚在不归森林的外围碰到了风清扬和谢穹。 其实说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准备最后一天回去,但是她并不打算这些时间都待在森林里,毕竟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于是她就准备离开森林去其他地方走走。 结果就在外围遇到了。 “是洛宛沚吗?”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正因为看到了这两人而转身就走,却没想到那谢穹简直就是狗鼻子,一路直接追过来了,虽然可以跑掉,但是外围的人很多,见到她的人也不少,这样直接跑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携巨款潜逃。 于是她只好停了下来:“哟,这不是风清扬和谢穹吗?” “真的是你!”一看到洛宛沚原本面瘫的谢穹顿时就化身为了狂热粉丝的状态:“当时风清扬还说你不会在这里的,但是我就是觉得好像看到你了。” “你还真是视觉灵敏,我一点都没看见。”风清扬笑着拍了一下谢穹的背。 洛宛沚:“呵呵。” “话说回来,前一段时间的选拔赛你为什么没来参加?”谢穹疑惑的问:“要是你来,第一肯定是你的。” “因为我逃学了。”洛宛沚很诚实地说:“突然听说青龙要出世了,就赶紧去围观。” “……院长说你请假了,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风清扬沉默了一会:“你小心回去后院长把你撕了。” “放心吧,她打不过我的。”洛宛沚自信满满的说。 “……不,我想重点并不是这个。” 不过熟人相见几人还是感到高兴的,最后一起去了酒馆里吃午饭。 一进酒馆三人就与风浔衣不期而遇,在看到那火红颜色的一瞬间,洛宛沚意识到自己昨天想错了。天道是真的听到她的话了,而且对她的话很是不满,于是在她不想看到认识人的情况下,把人都给她送到了眼前。 说真的你最好不要是个人,否则我特么非弄死你不可! 在看到风浔衣的一瞬间谢穹和风清扬的表情都有些变化,一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甚至比以往的冰山状态还要冷漠;一个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眼神有些严肃。 而就在这个时候洛宛沚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股可怕的气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本来还想劝解一下洛宛沚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就见她阴沉着脸往前走去,直接就穿过了风浔衣,暴躁地走到了二楼。 风清扬感觉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对着风浔衣拱手,然后按住了谢穹,自己跟上了洛宛沚。 看到风清扬的手势,谢穹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停下,直接也跟着上了二楼。 风浔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 “姐姐……”一旁的风灯凝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服。 “走吧,吃完东西也该回家去了。”风浔衣收回了视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往前走去。 听她这么说风灯凝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此时洛宛沚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风清扬正在和谢穹说着什么。 姐姐是因为看到那个洛宛沚才这样的吗?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姐姐喜欢云竹啊?就算是见到,也是漠不关心地直接经过的…… “你还在那里干什么?” “哦,马上来!” 她赶紧跑了过去,跟着风浔衣一起离开了酒馆。 第82章 过渡3 “风浔衣后来又找你麻烦了吗?” 一进房间洛宛沚就坐了下来,整个人身上散发的负能量简直能将空间都给扭曲了。 “什么风浔衣?”洛宛沚现在满脑子都是分尸天道的一百种花样,风浔衣什么的,早就给忘掉了。 “……那你是为什么突然就升起这么可怕的杀气?”风清扬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仇人。”洛宛沚眼神阴沉了下来:“如果它真的有实体的话,我非要弄死它不可!” 风清扬打了个寒颤,现在已经快要到春天了,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冷呢?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谢穹则是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沉默,风清扬和洛宛沚说了一会正准备点单,就看到他还是一副思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无奈:“先点点东西吧,你要吃什么?” “他怎么了?”洛宛沚想象了天道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拿着茶杯开始喝水:“好像从刚刚开始就这样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原来你是真的没看到人啊!”风清扬差点没拍桌子:“明明一进酒馆就这样了,你是走神到哪个世界去了?!” “没什么。”谢穹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这是我的一些个人私事,不会打扰到我和你相处的。” 风清扬觉得自己差点就被闪瞎了——然而问题是他也在这里啊,谢穹当他死的不成? “是因为风浔衣吗?”洛宛沚其实也没怎么想关心这件事,但是在等待食物上来的时候总不能坐着在这里互相干瞪眼,那样总感觉有点尴尬。 “你不是没看到她吗?”风清扬问。 “你刚刚都说了好几遍了,要是我还是不知道就怪了。”洛宛沚托腮:“怎么,你们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犹豫了一会,谢穹终于开口了:“我们很早以前就退婚了,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老是找上我,而且每次还都是说一些无所谓的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风清扬:“……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会不会是她还喜欢你?当时退婚是谁提出的?” 谢穹摇头:“不可能,我们小时候也有一起玩过,但是长大之后联系就不多了。婚约是我先提出来的,不过她们家很快就同意了,毕竟这是很久以前随意定下,并没有什么感情在内。” 风清扬从桌上拿起了瓜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对你没有感情?” “风浔衣自己不也说了吗?她喜欢云竹。”谢穹一本正经地说。 “……”风清扬:“为什么她就不能是找了一个借口?” “借口?”谢穹皱眉:“什么借口?” “可能是对我心怀不满吧?”洛宛沚将空杯子拿在手中转了转:“毕竟我跟你走的比较近,她可能嫉妒了。” “没错没错。”风清扬声援洛宛沚:“毕竟当初很多人都以为你喜欢洛宛沚。” “呃?!”谢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起来十分错愕:“有这样的事吗?” “毕竟你对待她的反应那么大,而且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你这么热情的一面,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吧?”看谢穹这个样子,风清扬感觉很是胃疼。明明自己才是经常被说不正常的那一个,但是现在坐在这里,他却觉得自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正常的人:“你自己都没感觉出来吗?你傻不成?” “……原来是这样吗?”谢穹平静了下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很讨厌我,所以才时不时地找我麻烦。” “有的小孩子确实会这样。”洛宛沚无所事事地玩着头发:“对自己喜欢的人恶作剧什么的。” “风浔衣她都多大了,还在玩小孩子玩的把戏。”风清扬摇了摇头:“这种手段我八百年前就不玩了。” “如果你不改变一下这身衣服,就算你玩出千百种花样也是追不到喜欢的人的。”洛宛沚伸手扯他的领子:“这红色的布是什么啊,难看死了,和你待在一起我真是无时无刻都想找你索赔我眼睛的损失费。” “别扯我的衣领,这明明很好看!”风清扬拽着自己衣领的另一边:“你这个没有审美的凡人!” “请问这些是你们点的菜吗?” 在两人扯打的空档一个微笑着的青年端着一大盘子的菜推开了门,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直接忽视了背后的两个人,而是对着谢穹询问。 “……是我们的。” 看着眼前一个想要扯下自己看不顺眼衣服的洛宛沚和像是被强x的良家妇男一般的风清扬,谢穹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最后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 离开酒馆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而洛宛沚和风清扬的争夺最后以武力值高的人获胜。现在三人正在前往成衣店的路上。 “你把我的衣服弄坏了,女人,要知道我这可是独家定制,卖了你都赔不起!”风清扬一路都扯着洛宛沚的衣服,在地上拖拖,路人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剩下那一个没看的是明天要联考的学生。 “他总是这样吗?”洛宛沚面无表情。 “不知道,据说风清扬很生气的时候就会说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谢穹说。 啊,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会有人一生气就霸道总裁附体呢? “好了别拽我衣服了,我这衣服可是神阶魔兽的皮做成的,你是扯不坏的。”从风清扬手上抢下自己的衣服,洛宛沚推着他走进了成衣店:“今天你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救命啊——!”风清扬惨叫。 成衣店的老板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人。 “你的衣服是被我扯坏的,我出钱重新给你买一身,所以穿什么你得听我的。”洛宛沚指着更衣室:“去吧。” “我拒绝,我宁愿穿着这一身有些破的衣服回家。”风清扬宁死不从。 “啰嗦。”洛宛沚一打响指,顿时风就在风清扬的身边凝结起来,刷刷两下,他就只剩下了一条底裤。 “现在可以进去了。”洛宛沚抱着肩膀:“去吧。” 谢穹:“……” 老板:“……” 风清扬:“呜呜呜呜……” 第83章 过渡4+未归的伙伴 “说真的,洛宛沚,要是换其他人我早打你了。” 更衣室里传出了风清扬的声音,谢穹在一旁围观——不只是谢穹,还有很多其他因为此动静而过来的吃瓜群众,都在好奇风清扬正常的穿着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门被洛宛沚下了结界无法逃出;衣服也都有是由她丢进来的无法自己选择,风清扬试图说服洛宛沚停止这种行为。 “难道不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吗?”洛宛沚将最后一条发带也扔了进去:“好了,我刚扔进去的衣服我都记着呢,你要是换自己的衣服……哼哼。” 风清扬毫不在意洛宛沚的威胁,再怎么她也不会当场把自己砍死。但是穿不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简直比死还难过,于是他立刻就准备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衣服—— 嗯?怎么不能打开空间戒指? 门外洛宛沚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歪着头勾起了唇角,笑容带着满满的恶意。 她才不会没有打算就这么说,在布下结界的时候她就封锁了一切空间的展开,包括空间戒指。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请放弃挣扎,换好衣服出来。”她卷了张纸作为话筒,开始对着门喊:“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风清扬:“……” 很好,他服了,只能说厉害,老铁666。 拿起衣服,衣服是银白色,面料十分顺滑,就好似丝绸一般,几乎像是水一样从指尖流过,那种触感让他心动不已。 要是这样的面料……就算是审美不符合,穿上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衣服,然后套在了身上。 更衣室外 “风清扬还没换好吗?” “好慢啊,他不会是在里面割腕明志了吧?” “没闻到血腥味啊……” 就在周围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更衣室的门推开了,众人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银白的风清扬出现,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看在面料还算可以的份上我就收下了。” 风清扬本身长的就不差,只不过以往糟糕的衣品将他的优势全部都给掩盖。如今贴身的长衫将他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颜色,头发上也只有一根白色的发带,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翩翩公子,可见一斑。 “感觉真是判若两人。”洛宛沚摸着下巴感叹着衣服对人的影响,她看了一眼外面围观的人群,然后拉着谢穹就跑了:“接下来你就展示一下你的新形象吧,别老让风前辈在家里气的吐血了!” “诶你等等……”风清扬的话还没说完洛宛沚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了,他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人群,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 另一边洛宛沚愉快地跑到了大街上,然后突然发现手上的谢穹不见了。 奇怪,人呢?难道是被自己丢在了什么地方? 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是什么时候把人给弄丢的,最后她干脆放弃了去思考,在大街上闲晃起来。 给风清扬换衣服纯粹是心血来潮,同时也是为了完成原来在学校里的时候和风清扬立下的惩罚——她要是赢了风清扬就得按照她的要求换一身衣服。 结果在答应然后输掉之后风清扬就像兔子一样跑掉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也对她多有防备,然后就到了现在,一段时间之后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然后洛宛沚就下手了。 她可从来不做亏本的打赌,赌约不履行也是不可能的,她有专门的本子用来记载这些事情,想要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洛宛沚无所事事地走着。本来她打算去另一边,不过现在回来了她也懒得再走过去,而且风清扬和谢穹也看到她了,不出意料绮罗他们很快也会知道。 不过在回到学校之后洛宛沚就得到了一个令她很是意外的消息。 “院长他们还没有回来?” “嗯。”顾长歌点了点头:“现在是我代理院长处理事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是问一下。” 离开之后她很是疑惑,当时那个地方离不归森林也不是很远,而且地青蛇皇也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念头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现在距离大赛正式开始还有近十天,这个时间要是都在天涯城里那可无聊死了,不如去不归森林里找找东门瑾他们吧。 这么想着洛宛沚就向着城外走去,很快就到了不归森林的边缘。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天边的火烧云十分漂亮,就像是一个鸡蛋打开在了天空。洛宛沚走进了森林,顿时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耳边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虫鸣。 不归森林很大,不过有着白壁断崖作为路标她很快就找到了之前和东门瑾他们分开的那个地方。此时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是那样狼藉,树木折断,地面一片都是灵气腐蚀的痕迹。 有些是之前她掉下去之前没有看到的,但是并不多,很可能是无意中或者是之后其他人留下来的。 这么想着她伸手去试着触碰,还没碰到,那原本暗淡的灵气腐蚀痕迹突然猛地一亮,她一愣,下意识地就虚空一抓,顿时整个空气中产生了一次灵气的爆炸,泛起了红色的烟雾。 这是……深渊的味道? 洛宛沚收回了手,看来这是东门瑾留下的痕迹,只不过这里就这么几处,看来他的暴走很快就停止了。 继续追随着地上的痕迹推断他们前进的方向,黑倒是无所谓,毕竟对她这个等级来说白天黑夜都看得一样清楚,但是因为蛇群的痕迹太过多和杂乱不太好分辨,她花费了很久才勉强看出接下来的痕迹是向着白壁断崖去的。 看来是去找苏城和自己了,这点不难想象,但是她不喜欢做凭空的猜想,在发现痕迹之后才向着前方走去。 在走了没多久后她来到了白壁断崖边,在之前这里只有一些沙土的痕迹,但是此刻她却在这里看到了很多新鲜的,十分杂乱的,既有剑痕还有灵气的痕迹,看起来十分混乱。 这些痕迹一路通向了白壁断崖的边缘,而最边缘的地方好像经过了一场战斗那样,甚至破碎了不少。 洛宛沚站在崖边许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看来是有人想要跳下去,最后被强力拽回了。 第84章 被隔断的神识 崖边的风有些猛烈,洛宛沚的衣衫被吹的猎猎作响,她站在崖边,继续寻找着痕迹。 怪不得痕迹这么凌乱,原来是一去一回的,不过回去之后痕迹少了一些,估计是想跳下去的那个人被打晕了。 沿着路往前,之后的痕迹就非常的细微了,几乎是很难看出来。看来在那个人晕过去之后其他人都恢复了小心翼翼,避免留下痕迹。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会地面,痕迹在这里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过要是她走路也能把痕迹全都掩盖,就是为了避免有人追寻。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何处。 不过仔细想想,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就应该回天涯城,马车也被地青蛇皇弄坏的情况下,一行人都是等级不低的,走应该比坐马车还快。 想到这里洛宛沚站了起来,向着最快回天涯城的路走去。不过没走两步她就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运气不好基本上是碰不到的,毕竟在这茂密的森林里,一切皆有可能。 她闭上眼睛,放出了神识。瞬间就将整个不归森林全都笼罩,顿时森林中的一切都展现在了她的世界中,能看到几个人,但是都不是绮罗他们。 难道他们已经不在不归森林里了?可是一出森林除了天涯城就只有禹城和赤水,他们不去天涯城跑到其他地方做什么? 收回了神识,洛宛沚感觉越发疑惑了,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想到了一个地方。 不归森林中还有一个地方是她的神识也进不去的,如果他们是到了那里,那么她没有发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 利落地爬上了树枝,洛宛沚一路来到了整棵树的最顶端。 这棵树其实并不能比拟什么参天大树,但是在这之中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高的树了。在爬上树之后她看向远方,褪去夜色,入目的是一望无尽的树叶,层层叠叠,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沙沙作响。 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她站直了身体,上方的风有点大,就像是拳头一样往人身上招呼,风扯着她的衣衫,像是要将她从树上扯下。 洛宛沚放出神识,神识一往无前地覆盖了森林,却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不能前进分毫。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 直接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几下就来到了那条小河旁边。 这条小河看起来就和其他的小河一样,细细的,河中流淌着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的水。在这即将天亮的夜幕之中就像是一条小丝带,看起来柔柔弱弱,却一直都在这里。 就像是沙漠之中的月牙湾。 洛宛沚走到了河流的旁边,神识就是在这里被截断的。但是此刻她已经这么靠近这条河了,却依旧感觉不到什么其他的气息。 估计是因为力量太过强大了所以自己感觉不到吧? 试着拿了根树枝放进水里,没有变化;试着让子睿把手伸进水里,被他果断拒绝了。 不过看样子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水也是清澈见底,还能看见其中有鱼在游,这些鱼都是最常见的河鱼,能生活在这里水源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如果不是水源,那问题应该就在之后。 洛宛沚跳过了小河,继续往后走去。一路上风景倒也是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感觉四周温度高了一点,估计是因为靠近火山的原因吧。虽然那是死火山,但是其中生活着很多火焰鸟……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不对,上次这里的火焰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在离开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四周凉快了不少,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提升了回来? 试着放开神识,果然又是石沉大海,洛宛沚看了一眼身旁的树,最后做了一个记号。 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最终她来到了一座山洞。 其实不能说是来到了一座山洞,前面还有路,这座山洞不过是路边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山洞而已。但是在经过的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温度瞬间拔高,察觉到这点的她猛地停下脚步,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于是洛宛沚凑近了山洞,这座山洞很小,估计人想要进去也就只能伸个手臂,洞口没有什么摩擦或者被嗑碎的痕迹,看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生物强行进入过。 这说明了两点,一,这里很久没有生物进出过;二,进出的生物和这个洞大小正好。 洛宛沚试着扔了个石头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子睿……”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洛宛沚只好把不能用来探路的子睿重新塞回了空间,然后凝结出了长剑,捅了捅山洞。 还是什么事都没有,风痕是她的灵魂凝结出来的,这样都没反应看来是真的没事了,于是洛宛沚就直接走了过去,试着往里看。 山洞里不出意外的一片漆黑,不过在贴近的那一瞬间刚刚感觉到的温度再次上升,而且并之前停留的时间要多了几秒。 没错,就是这里。 不过这个洞实在是太小,她想要进去除非削自己的头盖骨。在思索了一会之后,她决定今后去知乎上回答“你曾经有哪些事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却极其成功”这个问题,然后再次凝结出大刀,后退了数米,对着洞口一刀狠砍了下去。 “轰——!” 在她砍下去那一刻,顿时面前的整个空间都有些扭曲,剑锋带着千钧之力如同一柄流星锤那样重击了洞口,洞面瞬间就四分五裂。紧接着裂纹扩散到了整座山,甚至是地面,在之后—— “砰!” 整座山被一分为二,向着不同的方向倒去;地面出现了一道鲜明的裂缝,大地震动,树木倒下,眼前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而在这整座山倒塌的时候,空中的温度瞬间暴涨了数倍,就像是在高温情况下走出了空调房。 天际出现了一轮红日,正是旭日东升之时,夜幕散去,霞光万丈,云层飞扬。而就在这天空之上,出现了一抹比初升的太阳还要鲜艳的红色。 洛宛沚的眼瞳里倒映出了一点火红,紧接着越来越亮,逐渐占据了她的整个天空。 “这是四方神兽之一,南方火之朱雀?” 第85章 错误的收服神兽做法案例 和上次那个虚影不同,这次出现的竟然是朱雀的本体。它张开火红的羽翼,顿时半个天空都被它燃烧着的身影所遮蔽,整个世界都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漫天都是熊熊的火焰。 朱雀飞在天空,它轻轻扇动翅膀,顿时就吹来一阵滚烫的风。它长鸣一声,那声音辽阔高远,瞬间就穿透了云层,传到了九霄云外。 怪不得她的神识一直都无法进来,原来是因为这里栖息着朱雀。 不过那么小的洞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是之前就一直在里面,现在她劈开了洞口之后它出来了? 就在洛宛沚思索着有关那座山的事情时,朱雀突然动了。在它动的那一瞬间天上的云层都被它带了起来,像是火焰一般掉落,顷刻间整个地面的植被都因为这股热气而瞬间蒸发,不留任何痕迹。 “想要杀我?”她眯起了眼睛,顿时漆黑的瞳孔被这迎面而来的火焰点燃,璀璨而又暴戾:“我还从来没有和神兽打过架呢。” 朱雀的鸣叫和刚刚那巨大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有很多高手忍不住赶向了此地,那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的朱雀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发现它竟然冲向了地面! “那是——” 朱雀俯冲而来,四周的地面和树木被这强大的气势冲击的溃不成军,狂风猛烈,将火焰吹的漫天肆意,就像是火山爆发,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烈狱。 洛宛沚的衣衫被这股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没有损失分毫。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她嘴角的笑容被火焰照亮,眼中燃烧着能焚尽一切的疯狂。 “砰——” 那一瞬间仿佛太阳的光辉都暗淡了一瞬,火焰翻飞,云层被这股力量冲击地飞向远方,飞沙走石,灵气迸射,一时间真是日月无光。 “那是什么?!” 朱雀却并没有完全下落,它像是卡在了什么地方,脖颈上燃烧的火焰都竖了起来,不断地飘荡。 只见在朱雀之下,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人,双手抓住了它的鸟爪! “那是人类?”有人不可置信地高呼起来。 “四方神兽不应该只有这点力量啊……”洛宛沚抬起了头来,凝视着朱雀,注意到它眉心的那一刀伤痕:“看来是刚刚被我那一刀伤到了?” 她这话一出朱雀顿时勃然大怒,猛地扇动了羽翼,土地被这股热气所灼烧化,地面出现了无数小型的凹陷,发出了咔嚓的声音,然后—— 无数道岩浆自逆流喷涌而出! “轰!” 热浪几乎凝结成实质,前来围观的人们纷纷后退,须臾间那一片就化作了火海。 “真是糟糕。”洛宛沚嘴角笑意扩大,整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的高兴:“原来是因为天道的限制吗?看来只有天阶九星的实力呢。” 正在逃离的某个人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她心中有些奇怪,明明那样热浪翻滚的,怎么会有凉意呢? 这么想着她回过了头,就看到了让她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火焰中无数条藤蔓蜿蜒而上,火焰点燃了藤蔓的树叶,眼看藤蔓全都要被火焰燃烧的时候,洛宛沚一甩长袖,空气顿时都被这股力量压缩,无数风刃呼啸而过,将藤蔓全部砍断! 而在藤蔓全部断裂之时,藤蔓的汁液溅射而出,像是雨一样倾盆而下,青色的灵气波动震荡了空间,她双手横十指交叉,青色和灰色的在周身不断转动。 “归一。” 只见那在空中断裂的藤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纷纷向地面涌去,青气乱涌,狂风呼啸,将火焰阻拦在了四周。就像是龙卷风中的风眼,隔断了一切。 “轰隆隆隆……” 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像是地震一样,朱雀拍打着羽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想要快速飞离,却终是慢了一步。 “这是我送给你的……”洛宛沚的长发在火焰中散开,就像是在河川绽放的花一样,鲜艳妖娆:“看起来就像是火焰一样,是不是很漂亮?” 只见一棵树以飞快的速度从地下钻出,只片刻时间就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只不过它没有停止生长,树干不断地壮大膨胀,树根从人的胳膊粗直到一棵小树的大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的速度生长着,一直到了云层之中。而在追上朱雀的时候,树枝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将它缠在了树冠上。 洛宛沚站在已经被夷平的平地之上,黑衣飘飞,发丝翻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意。她眼中带笑,对着虚空伸出了手。 “你一定会喜欢的,就像是你一样……”她喃喃自语着,也不管朱雀是不是能听得到,似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打了一个响指:“请欣赏吧。” 随着她的动作落下,那颗苍青色的树冠上顿时绽放出了无数妖娆的花,玫红深橘陡然点亮了整个天空,整个大地都印上了一片鲜艳的色彩。 朱雀被树枝牢牢绑在了树冠上,它不断地挣扎,发出了令人心颤的鸣叫,树叶被它挣扎的不断飘落,花瓣在天空中飞舞,就像是一场盛大的雨。 “我觉得你看起来还挺漂亮的,要不给我做个坐骑怎么样?”洛宛沚手下动作微顿,直接传音给它:“你应该是可以缩小自己的体型吧?” 原本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朱雀顿时就挣扎的更厉害了,翅膀被树叶层层束缚,它拼命地张开羽翼,树枝勒进它的身体里,像是焰火一样的血液渗出,在天际划过,就像是流星一样璀璨。 【人类,你死了这条心吧!吾南方火之朱雀,绝对不会成为你这种人的坐骑!】 朱雀的声音在洛宛沚的脑海中炸开,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它的声音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它不断地挣扎,以至于火焰树的根基都快要出现了裂缝。 “誓死不从吗?”洛宛沚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眼神阴沉而晦暗:“那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第86章 错误的驯服神兽做法案例 四周的压力陡然上升数倍,绑在朱雀身上的树枝直接刺进了它的身体里,直接开始抽取它的血肉。 朱雀痛苦不堪,要是直接一刀了断可能还无所谓,但是这样一点点地抽走血肉,那种痛苦无法言语。它不断地挣扎,嘶鸣之声整个四方大陆都能听得到,但是因为那强大的力量波动无人敢靠近,也就没有人发现这一切的元凶。 朱雀的哀鸣简直可以令闻者落泪心痛,花草树木都开始倾颓。造成这一切元凶的洛宛沚依旧是面无表情,她抱着胳膊,传音朱雀。 “我再问最后一遍,自由和生存,你选择哪个?” 说话间枝条张开了无数尖刺,扎的朱雀鲜血淋漓,焰火般的血液不断溅落,就像是烟花一样,带着璀璨的光芒。 【……】 朱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就在洛宛沚等得不耐烦打算直接拧断它脖子的时候,它终于开口了。 【生存。】 “这不是很好嘛~”洛宛沚的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柔和的笑意,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样,笑的天真无邪:“毕竟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总不能在实力被限制的情况下就这样被一个魔阶的垃圾杀死,是嘛?” 朱雀没有再说话,她也不在意,直接松开了手。顿时笼罩着整个天空的火焰树迅速化作了无数木元素分散了空中,朱雀从空中落下,远处的人们只看到像是陨石坠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鲜红的色彩。 朱雀在空中掉落的时候就越变越小,直到最后落入洛宛沚的怀中,就像是一只小猫,原本燃烧着火焰的羽毛变成了亮丽柔软的长翎羽。朱雀缩在她的怀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动物那样。 洛宛沚咬破指尖,点上了它的眉心。在血迹与它眉心接触的那一刻,一道天地契约降临,直接就结成了主仆契约。 “对不起,灵魂契约已经有了,只能给你主仆契约了~”洛宛沚毫无歉意地抱着朱雀往前走:“告诉我,你有在这里看到一只独角兽吗?” “前两天的时候看到过。”朱雀虽然对她很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选择了生存,还是得就这么过下去:“有一群人,其中一个人身上有深渊魔兽的味道,我以为他们是来抓我的,把他们关在结界里了。” “那麻烦你把结界打开了。”洛宛沚脚步一顿,往回走去:“他们估计会以为是朱雀死了的原因吧?” “……”朱雀沉默了一会,这才回答:“是。” - 洛宛沚刚到四方学院门口,就看到风清扬气愤地向着她走来:“你去哪了?你竟然就把我扔在那里了!” “这样不是很帅吗?”她一手抱着朱雀一手去拍风清扬的肩膀:“大家都这么说呢!” “滚,你直接就走了,能听到个鬼的评论!”纵使看起来马上就要烧起来的风清扬却依旧没有换下那一身衣服:“刚刚我看到不归森林那边出现了很大的动静,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我闲的没事去森林里干什么?”洛宛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刚刚去拍卖会了,看,这是我买下的红鸟,我给它取名离火。” “这是什么鸟?没见过啊?”风清扬注意到她怀中那火红的一团:“离火这个名字不怎么样。” 朱雀倒是知道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朱雀于八卦为离,于五行主火,就称离火。那样嚣张的一个人竟然在隐瞒它的身份,这点让朱雀很是疑惑,不过刚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个人那在火焰纷飞中的笑容,简直令魔鬼都感到不寒而栗。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旁匆匆有人跑过,在看到洛宛沚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样:“洛同学,请问你有看到院长吗?” “那边不就是吗?”洛宛沚对着远处阖首,学生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群人飞快地过来了。 “小洛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东门瑾一眼就看到了洛宛沚,立刻就飞快地扑了过来,而另一边绮罗则是直接往学院里走,学生见状赶紧跟上:“院长,刚刚……” “不用说,我都知道。”此时的绮罗虽然依旧是小姑娘的外形,但是任谁看了都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是朱雀,不过出手的那个人我也没看到。” 缩在洛宛沚怀里的朱雀微微一动,它能感觉得到自己身边被洛宛沚下了结界,其他等级不够的人全都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上的神兽气息,再加上它自己也收敛了气势和等级,因此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只很漂亮的不知名小红鸟。 “需要派人过去看吗?”学生问。 “不用,其他家族会帮我们去看的。”绮罗继续往前走:“最重要的还是四方学院的比赛。” “是!” 这边绮罗以及那几个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东门瑾还在门口。 “能看到你我也很高兴。”洛宛沚伸手将东门瑾推开避免他压到朱雀:“当时看到白壁断崖边上的痕迹我还以为你跳下去了。” “差一点。”东门瑾的眼神暗了下来,隐隐有火光在跳动:“幸好你没有出事,否则我……” 他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隐约能闻到暴戾的气味,洛宛沚熟视无睹,压根不明白他这股杀意从何而来。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好几天没回来,城主府那边又积压了不少事情,我先去工作了。”东门瑾亲吻她的脸颊,然后笑着走了:“比赛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洛宛沚目送着他离去,然后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去?”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风清扬:“刚刚那个是东门瑾的双胞胎?” “不是,是他本人。”洛宛沚这话一落就不出意料地看到他一脸扭曲的样子:“我靠,那个冰山?打死我都不信。” “不用管他。”洛宛沚拍着风清扬的肩膀:“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风清扬顿时就变得精神抖擞:“好,看我不吃垮你!” “你不减肥了?” “……你真的是来道歉的?” 第87章 遇到云竹 刚回来的时候绮罗完全没注意到苏城的事情,等她发现在学院里怎么都看不到苏城身影的时候,洛宛沚已经又出门去了。 这次洛宛沚半夜的时候就去了不归森林。并不是她有多么喜欢这里,只是因为周边这么多地方也就这里有点意思了。 在到达森林中心位置之后她就把朱雀放飞让它去到处玩,而自己则是继续往里走去。 森林深处还有一些未化的雪迹,虽然现在已经快到春天了,但是这里却还是那么的冷。 套上一件斗篷,她决定今天先走到森林的中心,然后从息水一路走过去,差不多就能到断崖沟的边缘。虽然那边现在还是封禁着的,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去看看也没什么。 现在正是四方学院比赛开始的时候,因此森林里都看不到几个人,再加上外围魔兽等级都不高,洛宛沚一路过去的十分顺畅,因此比预计更快的到达了息水。 “没想到时间缩减了将近一半,看来苏城走了一切还真是变得风平浪静了起来。”用息水洗了洗脸,那冰冷刺骨的触觉顿时让她精神大振,感觉又能走几十里了。 不过今天还是休息吧,都走了那么久了,再往下就是更深的地方,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高等级的生物,接下来的路还是要小心一点。 在水边坐了下来,她就准备开始生火准备午饭。 就在她刚点上火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洛宛沚抽了抽鼻子,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难道是有魔兽在打架?这么想着她放开了神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在距离息水不远的地方,一头巨大的魔兽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而在魔兽的身旁倒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虽然身上沾染了血迹和尘土,但是却丝毫不损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在这一片狼藉中格外显眼。 那是……云竹?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竟然还像是昏迷过去了? 洛宛沚皱了皱眉头,不过姬浮月还没有上钩,云竹要是就这么死了会很麻烦的。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越过息水来到了案发现场。 一头巨大的魔兽,云竹。这两者出现的此地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可怕,虽然也有一些痕迹,但是并不像是发生了多大的战斗;而且刚刚她也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虽然她没有放出神识,但也不应该就只听到那么一声细微的动静。 此时必定有蹊跷。 这个想法让她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赶紧将云竹从地上抱起,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惨白——本来这应该是很快就能发现的事情,不过因为他原本就白的很透亮了,现在一照面她竟然都没看出来。 这是中毒了?谁会给太阳神殿的圣子下毒呢? 一时间什么神殿内部纠纷,月亮圣殿下黑手等等情节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将睡大觉的子睿揪了出来,让他带着云竹去水边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药给他吃之后,洛宛沚留在了原地,开始对那头魔兽进行了侦查。 这头魔兽看起来是刚刚死去的,等级是幻阶一星…… 我去,这个等级在这里已经算得上是神兽了吧?再看致命伤,只有心脏处的一个大洞。 绕着魔兽走了两圈,她拖着魔兽来到了息水边,然后对着昏迷的云竹又研究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 什么大戏,都是不存在的。估计是云竹因为什么事来到了这里,然后在前方遇到了这头魔兽,接着他是用了什么技能将魔兽一招毙命,但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自己也昏迷了。 洛宛沚靠在魔兽身上坐了下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果然像她这种普通人(?),不自己去找事,那就没事来找自己,真是郁闷至极。 “主人,他看起来像是灵气透支了。”看她过来子睿将云竹放在地上,直接就跑了过来。 “嗯,我知道。”她支着头看着云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快点醒过来?” “灵气透支都是自己慢慢恢复灵气然后苏醒的,其他的方法都可能会有副作用。”子睿坐在了她的旁边:“要是着急的话,用力摇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都是什么沙雕玩意? 洛宛沚觉得要是云竹出什么问题说不定找自己麻烦的会更多,但是她又打算加入太阳神殿了,这样对自己人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她艰难地思索着选择时,躺在地上的云竹突然动了动,紧接着空气中的光元素突然脱离了其他的元素,全部向着躺在地上的云竹疯狂地涌了过去。 无数光元素将云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那夺目的光芒就算这这白天都无比刺眼,被光芒包裹在中的他看起来就像是神一样,让人从心里感到圣洁和光明。 太阳神殿选这个圣子还真是选对了,这家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完全没有任何身为人的特性……姬浮月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呢? 就在洛宛沚无意识地盯着光芒走神的时候,云竹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无数光芒汇聚与此,一瞬间又全部都销声匿迹。他坐了起来,洁白的长袍落在地上,就像是盛开了一朵洁白的雪莲。 光元素还隐隐跳跃在周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朦胧感,那种不真实的隔阂,就好像他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 “洛宛沚?”云竹的视线看了过来,灰白的瞳孔此刻看起来有种妖异的感觉:“你在这里?” 洛宛沚早就知道他这能省就省的说话毛病,当即就直接解释起来:“我来准备去断崖沟边上看看,在来到这边的时候听见动静,就把你扶过来了。”说着她一指背后的庞然大物:“这是你身旁死掉的魔兽。” 云竹抬眸看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魔兽的身边,光芒在他的手中汇聚,那魔兽整个地被光芒给腐蚀掉,只留下了一颗红色的魔核。 第88章 和面瘫的相处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感叹云竹的粗暴简单,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更让她叹为观止。 “火系。”他将魔核捡起,面无表情地就这样将魔核捏碎:“不需要的。” “诶……”洛宛沚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但是因为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等她抓住他手的时候魔核已经破碎了,火元素一下子就在他的指尖炸开,幻阶的火元素一下子就灼伤了云竹的手指。 “就算是不需要的也没必要就毁掉吧?”扑了个空的洛宛沚只好覆上他的伤口,手中冒出了青色的光芒,顿时他手上的伤口就愈合了。 云竹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不管是捏碎魔核还是被灼伤又或者是被治疗,他一直都是那副表情,波澜不惊:“没用的。” 这次洛宛沚花费了几秒去思考他话的意思,最终大概明白应该是对于他来说没用的东西就直接销毁,顿时觉得这家伙应该去月亮圣殿发展。 “你有空间吗?如果有的话就把东西放在空间里。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用不到,留着总有能用到的一天。”洛宛沚说着收回了手:“不过我一般不要的东西都会直接送人,毕竟空间里都满……” 话还没有说完,云竹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将指尖破碎的魔核碎片放在了她的手心:“给你。” 洛宛沚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破碎的火系魔核看起来就像是红宝石的碎片一样,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我更希望它能在完好的时候出现在我的手上。” “以后,会有。”云竹依旧是言简意赅地说着:“你准备去断崖沟?” “是啊。”洛宛沚抱着脑袋:“虽然那边被封禁了,但是我还是想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云竹直接就下了定论,不等她说什么就开始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了两步见洛宛沚没动,回来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行?” “……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已经走了很久了,现在想休息一下。”洛宛沚摸摸脑袋,顺手把地上睡觉的子睿拎起来放进了空间。 听她这么说,云竹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抱起来了,惊得洛宛沚差点没把自己胳膊弄折:“师父?” “我带着你走。”他的声音依旧冷漠,抱着她直接就往前走去。 洛宛沚看出他是铁了心就要赶路,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好吧,现在就走,不过你先放我下来,这样感觉怪怪的……” 于是在这样那样的剧情之后,云竹加入了洛宛沚的小队。在一番聊天之后,她得知云竹是出来寻找木系魔核的。 “云帆需要木系魔核。”他盯着前方以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她等级不高,我来帮忙。” 云帆是光明神殿的圣女,和从小在光明神殿长大的云竹不同,云帆出身平民窟。尽管在那样一个混乱的地方,她却依旧保持了内心的光明,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途经的光明神殿天璇教主所救治,最后带回了光明神殿。在经过种种考验之后,成为了光明神殿的圣女。 “原来是这样。”洛宛沚摸摸下巴,据说云帆会的全部都是治疗系,攻击自然就落下了,现在要木系魔核估计也是要用于治疗之用,真是名副其实的圣女,比旁边这个杀伐果断的面瘫光明多了。 云竹似是感觉到了她莫名的眼神,浅色的瞳孔微微闪动。 两人一起往前,在进入不归森林深处之后魔兽出没的就越来越频繁,不过在两个挂比的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总是出场还没有名字就被杀死了。 “叮呤当啷……” 晶核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堆在摊开的布匹上,纵使在黑夜之中仍旧闪着点点亮光。那是晶核之中所蕴含的灵气在跳跃。 “这些都给你。”云竹伸手从中拿出了几颗青色的晶核,然后将布匹包起,放在了洛宛沚的手上。 “……”洛宛沚总感觉有些怪异,毕竟在以往她才是送东西的那一个,而且这些东西确实没什么用。不过好在空间还能塞得下一些魔核,便先收了起来。 正好子睿在闭关,能用的都给他好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更不用说本来就乌漆吗黑的森林。四周尽是参天大树,云竹这才终于停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明晚能到。”他拿出了地图,黑夜对两人并没有造成视觉上的干扰,他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收起了地图:“从西边走。” “如果快的话其实下午就能到。”洛宛沚靠在树干上,掰断手中的木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你准备收集多少?” “比赛开始。”云竹说。 洛宛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捏着木头盯了云竹几秒才意识到他应该说的是比赛开始再回去。在明白过来后她将手里的木头丢在地上,很是不满地抱怨:“师父,你难道修了言灵?” “我不喜欢说话。”云竹很明显听出她是在抱怨自己说话太过简洁:“没什么好说的。” 洛宛沚往自己嘴里塞肉干,云竹这么少话的习惯很可能和他的过去有关。不过要是说云帆大家还知道一点事情,云竹就是完全的空白,他的过去无人知晓,现在也只是站在这里,却从未让人感觉真实。 嚼着肉干她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也从来不吃东西——虽说等级这么高确实可以不用吃东西,但是口腹之欲简直是人生最享受的事情之一,放弃了一切人间欲望,这样活着感觉真是完全没有意思。 左手撑着脸颊看着眼前就算是坐也依旧停止了脊背,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云竹。在这黑夜的森林里,他一身白衣衣冠楚楚,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散发着光芒,恍若月神。 “你为什么看着我?”似是对她的目光感到疑惑,云竹突然开口。 “没什么。”她直接躺了下去:“我就是在想,你好像无时无刻都这么正经呢。” “教导如此。”他说。 躺在地上能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星空,今夜无月,星星却十分好看。 看着星空,她闭上了眼。 第89章 大赛开始,人还没到 和云竹一起同行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件苦差事,因为他基本上就不会说话,而且说话也总是能省就省,明明是单一光属性,却无时无刻都散发着冷意——洛宛沚有理由相信,他其实还隐藏了冰属性。 不过这些对于洛宛沚来说都不是事,她习惯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于是经常走着走着就忘记了云竹,而云竹也一直沉默不语,两个人倒还是挺配合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去了好几天,中途洛宛沚经常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前行而导致下河摸鱼砍树烧烤,云竹也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帮她,被她硬塞着吃了一点东西。 “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唯一拿手的。”洛宛沚撒着调料,各种粉末随着风飞向了远方,空气里都是烧烤的气味。 “还行。”云竹面无表情地吃掉土豆:“对身体不好。” “这点废料很快就能消化掉的,不然我这么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她满不在乎地咬着茄子。 云竹默默地收起木签,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他确实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为了吃东西。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好一段时间,在比赛开始前一天的晚上,两人终于到达了断崖沟的边缘。 “这个山坡有点陡啊……”洛宛沚咬着糯米团子:“师父,前面就是断崖沟了吗?” “嗯。”云竹低头看着地图:“下面。” 闻言她下意识地低头,顿时一阵狂风吹来,将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山坡尽头的树已经很稀少,因此这里的风比任何地方都要大,吹的发丝乱舞,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风景。 只见在那山坡之下,一道巨大的裂缝将因为春天来临而变得郁郁青青的草地一分为二。这道裂缝几乎贯穿了整个眼前的地面,不过这本来很让人震撼的场景却因为裂缝四周以及断痕里生长着的植物而看起来少了几分狰狞,多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断崖沟。”云竹从她的身后走了过来,风将他的发丝衣衫都卷了起来,一时间眼前尽是纯净的白色,让人眼睛有些刺痛:“没人知道到底多深。” 洛宛沚蹲了下来,从深渊中涌出的风有些阴冷,四周的树叶和草地都在不断地被这股风吹来吹去,但是看起来却依旧生机勃勃,由此可见这下面应该没什么阴气,正常的风而已。 下面是什么呢?是什么都没有,还是有着奇怪的东西? 就在她盯着深渊幻想着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盖上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里面什么都没有。”云竹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渺:“而且下去了,很难出来。”说完他就抽回了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洛宛沚站了起来,看着他远去的白色身影,对他说的这番话有些奇怪。 不是说无人知晓吗?难道他下去过了? 云竹的身影渐行渐远,纵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时间也不多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道痕迹,然后也转身往回跑去。 - 今天是四方学院比赛开始的日子。 从一大早上开始,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院长绮罗就整个人都散发着简直扭曲空间的怨念之气。所过之处无人敢上前搭话,就怕自己受到什么生命危险。 “院长这是怎么了?”正前往初赛会场的风清扬有些疑惑地问谢穹:“难道是因为那天朱雀现世的事情城主府那边对学院施压了?” “你想多了,副城主是东门瑾,城主八百年没出现了,你觉得东门瑾会做这种事?”谢穹直直地看着前方:“估计是因为苏城和洛宛沚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洛宛沚她不是出去玩了吗?”风清扬从空间里拿出一碗面开始吃:“前几天她不还在,院长担心什么?” “院长可不是在担心她……”谢穹噤声,风清扬回头,就看到绮罗正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她慢悠悠地经过两人,然后消失在了前方。 “哇啊,感觉真的好可怕。”风清扬僵持着拿筷子的动作半天,直到绮罗离开之后才重新动了起来:“高年级的那群人说的对,今天不要招惹院长比较好。” “这是我听高年级人说的。”谢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据说那天院长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地青蛇皇。” “哦哦,这个我知道。”风清扬停下了筷子:“不过最近禹城也没发现地青蛇,不知道到底去哪了。” “嗯,就是因为地青蛇皇洛宛沚苏城和院长他们分开了。但是现在出现的只有洛宛沚,苏城不见了。” “哈。”风清扬笑出了声:“估计院长会更希望反过来吧,反正洛宛沚又不是参赛选手。” 就在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地震一样。两人一抬头,就看到绮罗突然跑回来了! “你个混蛋!竟然现在才回来!!” 绮罗一路咆哮地直接将两人扫到一边,对着两人身后一直在偷偷听壁根的某人大吼:“你突然就消失了,连个话都不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早上好。”洛宛沚一手抱着一袋零食,一手摸绮罗的头:“院长竟然在担心我,我好感动啊~” “滚,谁担心你了!” 风清扬和谢穹:“……” “她竟然就跟在我们身后?”风清扬差点没掰断筷子:“什么时候来的?” “估计是在院长经过我们之后。”谢穹理智分析。 “绮罗,嗓子。”一直站在洛宛沚身旁充当背景板的云竹开口:“云帆现在不在这里。” “云竹,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绮罗一抬头就更吃惊了。 “十天前。”云竹回答。 “你们一个二个还真是都不让人省心……”绮罗抓了抓头发,看起来很暴躁的离开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快走吧,她一分钟后绝对会回来的。”洛宛沚拿出一块饼啃着:“她忘记问我苏城的下落了,哈哈哈哈……”说着她就抱着袋子拽着云竹飞快地跑了,只留下一串杠铃般的笑声。 谢穹:“……” 风清扬:“不带这样的!有了师父就忘了朋友!” 第90章 主角登场 因为四个学院一起的大赛,比赛场地比原来大了不知道多少,而且观众也多了数倍,简直是人山人海,比奥运会还世界杯。不过还好云竹自己有专门的导师席位,洛宛沚就跟着一起蹭了。 “洛宛沚。” 在前往位置的时候两人迎面遇上了姬浮月。在洛宛沚还没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先开口,对着洛宛沚点头:“你这次不参加比赛很可惜。” 这是终于有了进展的表现吗?如果自己进了比塞她准备吊打自己的意思吗?洛宛沚顿时感到心花怒放,笑的非常灿烂:“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她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没头没脑,但是姬浮月却像是什么都明白一样,眼中流露出了笑意:“我等着你。”然后径直往下走去。 “她是这次四方学院六人之一。”在姬浮月下去之后云竹突然开口。 洛宛沚这才注意到,刚刚姬浮月竟然看都没看云竹一眼,全程都在和自己说话?莫非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吗? “我知道,她挺厉害的。”她往外看了一眼,这里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不过却还是看得到场景:“在这里,确实算得上非常厉害。” 云竹垂下眼睑,洛宛沚她正注意着走出楼梯的姬浮月,目光灼灼,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场外热闹非凡,各个学院的学生以及导师还有院长都来到了这里,四个学院的院长充当比赛评委,其他三个院长都是人类,此时正在各种摸绮罗的头揪绮罗的脸还有嘲笑她的:“别哭丧着个脸,都多少岁了,还装嫩!” ……不得不说这几个院长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是很不错的。 “比赛就要开始了,你的学生还没出现,你就不担心吗?”绮罗拍掉了天宸学院院长祁城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你学生不是说了她会回来的吗?”祁城看起来满不在乎:“你这样鼓着腮帮子看起来好像仓鼠,哈哈哈……” 绮罗:“……” 她真是不想和这帮神经病坐在一起。 “今天四方大陆学院的比赛开始,请各个学院的参赛选手以及观众有序入场!” 洛宛沚坐下来的时候下边看起来还是闹哄哄的,不过倒是很有秩序,位置很快就重新换好了。 “你可以开启隔音。”坐在一旁拿出书看起来准备两耳不闻场外事的云竹说:“等会会很吵。” “啥?”洛宛沚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突然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没拿住手上的零食袋子。不过下一秒她的耳朵就被捂住,声音一下子就被隔绝。 “好了。”云竹收回手,继续看起了自己的书 “我靠,云竹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吓死我了!”一旁的司空墨正在喝水,全喷在前面的北野身上。 “卧槽你在干什么!”北野直接跳了起来。 “不要吵嘛。”顾长歌笑着安抚两人。 这边导师席感觉比学生席还乱…… 洛宛沚看下去,发现现在是各个学院参赛选手入场的时间,怪不得刚刚突然欢呼声那么大。 每个学院最终派出的都只有六人,因此并不需要什么海选,初选,决赛之类的,本来人就少,四个学院加一起参赛的不过二十四人,再分分直接就能得出冠军了。 总共有三项比赛,具体情形未知,总之到最后留下的人再互相对殴,赢的学院就胜出,以及类推二三四名。总之就是一人胜利就学院胜出,十分明了。 也十分简单粗暴。 “天宸学院的苏城还未出席!” “天宸学院还差一名选手!” 就在洛宛沚正在观察其他学院出场的选手时,一旁主持人已经大喊了起来:“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五分钟了,如果五分钟后苏城还没有到达比赛,她将失去比赛资格!” 来了,洛宛沚振奋起来,玄幻小说经典场景——在倒数的最后一秒闪亮登场的主角——她很想看看苏城倒是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出现在赛场。 “话说那天不是你和苏城一起的吗?”司空墨凑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她人呢?” “遇到了帅哥,被传授秘籍。我不想打扰他们两个就先离开了。”洛宛沚撑着脑袋:“总之她会来的。” “为什么是苏城遇到了帅哥?不是你们两个一起的吗?”整理好衣服的北野也好奇地加入了对话中。 “其实他最开始是想传授给我的……”洛宛沚开始吃画糖:“不过我跟他说‘我能吊打你,要你的秘籍干什么?’他就生气了,并拒绝教我。” 司空墨:“……这不生气就怪了。” 北野:“你厉害。” 洛宛沚开心地接受了:“多谢夸奖!” 司空墨揪她的脸:“北野这不是在夸你。” 而在几人说话之时,时间已经逐渐流逝。 “现在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一分钟了,要是苏城选手再不出场,她将失去比赛资格!” 绮罗看向正在和海澜学院院长古辞下五子棋的祁城,无语地掩面。 既然连院长都不担心,她着急个头!就相信洛宛沚一次吧,希望她不要又是在瞎扯。 “现在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十秒!” 会场上很是躁动。 “苏城是谁啊?” “估计出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天辰学院的……” “据说原来是个废柴,突然就变得很厉害!” “看来一定是吃了什么丹药,现在副作用反噬了吧,哈哈哈!” “废柴永远都是废柴,来比赛干什么,赶紧宣布开始算了。” 洛宛沚听着莫名其妙就跑偏的言语,有些明白当时沈建国的感受了。 “这些人怎么这样?”司空墨很是不满:“原来可没出现过这种不礼貌的现象。” “十!” 那边已经开始倒数。 “九!” 洛宛沚拍拍司空墨的肩膀:“不用管他们,他们也不是自愿的。” “八!” 司空墨很是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 祁城不满地拍桌子:“古辞,你不能再悔棋了!” “六!” 古辞笑眯眯地擦掉痕迹:“谁说我悔棋了?” “五!” 云竹依旧是看着手中的那本书,就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四!” 东门瑾站在房间门口的平台往下看,一下子就注意到一身白的云竹——以及他旁边的洛宛沚。 “三!” 风清扬对着谢穹大喊:“要加油!” “二!” 洛宛沚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谁知道呢?” 就在主持人即将开始倒数最后一声的时候,露天的会场上空突然一道雷猛地劈落,霎那间狂风大作,雷声隆隆,风起云涌。 风中出现了身着白衣的苏城,她一袭长衫在空中不断飞舞,看起来就像是一双羽翼在她的背后展开。 她笑着替主持人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一。” 第91章 进行赛跑的第一场 “哇,确实很帅。” 苏城出现的那一刻,满堂寂静。只有云竹依旧在淡定地看书,还有洛宛沚停都没停地咬断了糖画:“比x莱坞大片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没迟到吧?”苏城看向主持人:“路上耽搁了一会。” “……再晚一秒你就被取消资格了。”苏城的出场堪称震撼,距离最近的主持人不可避免地被震到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你快归队。” 苏城跳下主台,走向天宸学院的位置。那五个人也是惊讶的不行,将她团团围住。 “你没事吧?” “刚刚好帅!”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你。” 面对众人的疑问,苏城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然后问道:“宛沚呢?” “她早就回来了。”凌羽有些不满地说着:“在导师席那边。” 闻言苏城抬起头,就看到洛宛沚正对着她微笑,她情不自禁也对着洛宛沚笑了起来。当时的场景她已经了解了,灰羽鹤说是白壁断崖边的裂缝,天阶以下经过的生灵全都会被卷进去,而洛宛沚已经天阶了,所以她过去了,而两人没能过去。 还记得当时两个人突然出现在黑暗的空间裂缝里,灰羽鹤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地嘟囔:“那个家伙还真是天阶……” 空间裂缝里不断会出现各种漩涡,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说好处就只有裂缝里的时间流逝比外界要慢。在空间裂缝里苏城和灰羽鹤两人相熟,最后好不容易在时间洪流出现变动的时候从裂缝中逃了出来。 “她很喜欢你。” 就在洛宛沚笑眯眯地看着苏城的时候,坐在一旁看书的云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阅读,而是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吗?”洛宛沚拖着下巴:“如果书上说的没错的话,确实是这样。” 如果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对着你笑了,说明ta要么想要打死你,要么很喜欢你。苏城的设定看起来是个面瘫,不过估计之后笑会越来越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云竹没有说话,他觉得其实两人理解的意思完全不同。他能看得出来,那个叫苏城的少女很信任洛宛沚,甚至说是依赖也不为过;但是再看洛宛沚本人…… 依旧像是深渊一般,看不到任何光明和黑暗。 两人这几句话的功夫底下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大赛的第一项是赛跑,一共五圈,按照名次选出一二三名。 而比赛规则,在跑步过程中可以使用灵气秘技以及任何非违法手段,可以攻击其他人,也可以加快自己的速度。 “像我这种风木双系的人参加这种比赛绝对是bug级别的。”在看到第一项比赛方法时,洛宛沚很是吹嘘了自己一番。 “可是bug级别的你在选拔赛开始之前就逃学了,那段时间院长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每天都在磨刀。”司空墨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我觉得比赛之后你还是快点跑比较好。” “不用担心。”绮罗早就知道她早就天阶不能参加比赛,不过那磨刀……估计是因为她擅自溜走而感到愤怒吧。 比赛一开始,最先冲出去的果然是风系的选手,不过跑了没多久整条赛道上突然重力增加了十几倍,顿时飞速向前的人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伊戈尔。”云竹放下了书:“很有趣的能力。” 伊戈尔依旧穿着一身斗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她对着虚空张开手,顿时地面的引力就陡然增加,给敌人带来了不少麻烦。 “砰!”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在伊戈尔动手之后,海澜学院的选手路人甲就直接反手扔出去一点火焰,伊戈尔迅速躲过,而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火焰一接触到地面顿时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轰!” 硝烟四起,预告着赛道上的较量正式打起,瞬间火光纷飞,各种灵气不断闪烁,爆炸更是层出不穷。各个学院的学生一边拼命往前,一边不断地使出手段阻止其他学院的人前进,各种地刺阵法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还是个不错的检验水平的比赛。”看了一阵洛宛沚忍不住拍案叫绝,既能比等级,还能比随机应变的能力,除去一些天然的优劣势,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完美。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数人都来到了最后一圈,排在最前几乎并列的几个人更是争斗激烈。 “哪里走!”四象商学院的路人乙一枚金币扔了出来,顿时地面涌出了无数金质的铜墙,伊戈尔赶紧停步,几乎差一点就直接撞上了。 “四象商学院的学生果然大多数都很有钱。”看到这一幕洛宛沚忍不住感叹道。 “再见了!” 而就在这时海澜学院的路人甲已经飞速上前而来,眼看就要冲过终点了! 却在这个时候,伊戈尔猛地掷出一张符篆,那符篆比路人甲早了一秒到达终点,而在下一刻,苏城直接出现在了终点处! 在苏城出现在终点的那一刻全场的欢呼声简直能震破云霄,在最后关头一张短距离传送将本来处在比较后面的苏城拉到第一,简直是神来之笔—— “短距离传送阵,我还以为这些家伙都把传送阵给忘记了。” 洛宛沚撑着下巴,四周人的欢呼声让她有种在座各位都是傻x而自己清醒的感觉。 传送阵传送符都是多么常见的东西啊,在这里竟然只有主角队用了,本来她以为这是其他人的间接性失忆,却没想到观众也一起失忆了,简直是开大挂。投诉,她要投诉! “很常见。”就在洛宛沚在心里抱怨的时候云竹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却没有人用。” 竟然有人发现了漏洞! 云竹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突然拉住自己袖子的洛宛沚:“怎么了?” “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洛宛沚真诚地说。 云竹:“……” 他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他这个徒弟可能是傻的。 第92章 进行团战(但实际没人看)的第二场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穿过了终点,直到最后一名选手也通过终点后,第一轮的比赛结果出炉了。 不出所料,天宸学院目前是第一名,虽然之后所得的分数差不多,但是因为苏城是第一名,第一名自然是能得到很多额外的分数,在此基础上,天宸学院暂时获得第一。 而包揽了第二第三的四方学院获得了第二名,其次是四象商学院和海澜学院并列第三。 “现在我们暂时领先,之后也要继续加油。”伊戈尔看起来很是兴奋:“月雅,你提的这个建议果然很好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没用,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不算犯规。”月雅笑的有些腼腆:“还得看其他的比赛,毕竟四方学院一直都是第一,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劲的。” “最要注意的是哪个姬浮月。”凌羽分析:“她是第二名,突然就出现在了终点,就算我们用了传送符也只比她快了一点。她的实力很可能是这里最强的。” “我觉得还是得看会场给出的比赛方式。” 天辰学院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而四方学院的几个人都趁着这空隙去吃东西去了。 “你没吃早饭?” 风清扬将一碗面递给谢穹:“今天比赛开始的也不早,你怎么不吃完了饭再过来?” “他肯定是激动的睡不着觉,然后睡过头了。”洛宛沚无理由地猜测。 “你以为是春游前一天的小孩啊!”风清扬损她:“这怎么可能?” “其实我真的是激动过头了……”谢穹小声地插话。 “你肯定是为了洛宛沚这么说的,我不信!”风清扬摇头。 坐在一旁的司空墨很嫌弃地挥手:“你这是什么诡异的颜色搭配?晃起来我眼睛都要瞎了!话说你们为什么要凑到导师席位这边来?” “这边空了好几个位置,反正又没规定不能坐。”风清扬理直气壮地说。 “请不要在公共场所吃这种有大气味的东西,谢谢。”北野在面前开了结界:“还有你,洛宛沚,你从头到尾都在吃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师分一点。” 司空墨:“北野,你脸呢?” 休息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本来跑个几圈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是小意思——就是中途互相殴打的时候有点累,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精力。 “第二项是以六人小队的形式进行比赛,看来是为了考研打团的能力?”洛宛沚看着下方:“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选拔赛完了之后立刻来到四方学院,就这么几天也没有什么磨合。” “所以才要进行团体战嘛。”司空墨拍着她的肩膀:“高手比起新人来说,就算是不相熟也能配合默契,如果无法融入一个团体,那说明这个人并不合群。团结才是力量。” 洛宛沚对于这种团结最大的理论往往是不屑一顾的。双拳难敌四手,那是因为双拳不够强,要是真的够强成为世界第一,那么就不虚任何人。 不过她并不喜欢和别人争论,因此只是点了点头不说话。 在主持人宣布比赛形式之后比赛就开始了,因为一共只有四组,便没有一起开始,而是以抽签的形式,一对一。 “真希望能抽中四象商学院。”伊戈尔扯了扯斗篷:“他们大多都是修体者,我们的优势会比较大。” 观众席上的洛宛沚对此没什么看法,反正天宸学院无论如何最后都会和四方学院撞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一轮抽签之后,第一轮的抽签结果出来了。 天宸学院对海澜学院四方学院对四象商学院。 “真可怜。”北野下了定论:“四象商学院马上就要出局了。” “每次这种比赛四象商学院都是第一个出局的。”司空墨托着下巴:“毕竟四象商学院主文而非武,等明年的学识类比赛开始,四象商学院就又是第一了。” 洛宛沚突然觉得苏城应该去四象商学院,而不是天宸,毕竟天宸学院是万年老二,就算老大了也没什么意外;而万年老四的四象商学院要是第一肯定很刺激。 估计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天道都知道四象商学院想赢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就如所有人所想的那样,四象商学院上来就gg,最后还是四方学院的学生把他们背下台的。 “咳咳,下手这么重,明年看老子虐不死你!” “大爷我错了,请下次还给我抄作业……” “马上就到我们了。”月雅看起来有些紧张。 “不要紧张,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毕竟院长都已经习惯了。”北堂枫很是潇洒地一摊手:“你看他都喝茶去了。” 众人抬头,就看到祁城正非要给绮罗嘴里塞巧克力,绮罗死命阻拦。古辞和叶澜在一旁看笑话。 众人:“……” “我突然就不紧张了。”伊戈尔头上落下了黑线。 苏城握了握拳头,瞬还是没醒,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消失感觉还真是非常的不适应。等大赛结束之后她就要去灰羽鹤说的那个地方,去试着唤醒瞬。 “接下来的比赛是由白虎大陆的天宸学院,对战青龙大陆的海澜学院!”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走上了擂台。 “中午好。” 海澜学院的六个比赛选手都统一穿着水蓝色的长衫,看起来十分的清爽:“下手请轻一点。” “这也是我们想说的话。”北堂枫笑着抬起了手,被镜片掩盖着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请一定要手下留情。” “比赛开始!”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刚刚还互相客气的两人突然同时动手,两股灵气在擂台中央炸开,瞬间激起无数气流。 “北堂枫已经动手了。”伊戈尔也赶紧出手,瞬间整个擂台上的引力猛地增加数倍。 “地言,束缚!”海澜学院的路人乙也不甘示弱,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白色的条纹,顺着他的脚下一路扩散到了整个擂台。 “一开场两方就动手了,真是激动人心!”主持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不知道今年是海澜学院略胜一筹,还是天宸学院一如既往?” “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93章 团战,四方对天宸 “我记得去年就看到你了,怎么,你还没毕业?” “这话应该我问你比较好。” 北堂枫和路人甲上来就战在了一起,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过往一样,两人一个水系一个风系,互不相克,因此也就更加的难分难解。 “那家伙是谁啊?”伊戈尔有些好奇。 “那是风鸩懿,北堂枫的发小。他们两个经常这样,不用管。”凌羽冷冷地说:“你们注意最后那个穿着青衣的,她好像在布阵。” “交给我!”月夜动作敏捷,却被青衣旁的黑衣给拦住。 “休想!” “乓!” 两人顿时就交上了手,因为都是以速度取胜,瞬息就过了数招,看的人眼花缭乱。 “砰!” 地面出现了无数地刺,将原本的白色条纹全都划破,不一会又燃起了火焰,整个擂台一会火一会水,各种灵气碰撞,简直过瘾。 “风鸩懿那家伙还是老样子的这么火爆。”司空墨很是自来熟地开始蹭洛宛沚的零食:“说实话,上次要不是风鸩懿非要揍北堂枫,说不定海澜学院就是第二了。听说那次叶澜差点把风鸩懿人道毁灭。” “这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洛宛沚听八卦听得很愉快。 “也不算什么。”北野加入了八卦中:“风鸩懿和北堂枫两人从小玩到大,不过你也知道的,虽然在修灵上风鸩懿是个天才,但是期末考试不只是考武力,还有历史文学以及人文政治等。” “他挂科了?”洛宛沚猜测。 “没错!”司空墨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一挂就是三年。” “可是这件事和北堂枫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很疑惑。 “因为在风鸩懿第三次挂科后,北堂枫特地在北家还有整个海澜学院拉了大横幅‘热烈庆祝风鸩懿大少爷第三次补考失败’。据说风鸩懿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直接拿着刀去找北堂枫,不过北堂枫那个时候接到了四方学院的任教邀请,早就跑了。”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一见面风鸩懿就追着北堂枫打。”北野也和司空墨一起笑了起来,引得旁边海澜学院的导师也跟着一起嗨了起来。 “可是风鸩懿说北堂枫还没毕业是怎么回事?”洛宛沚还想问点什么,只可惜那两人一起笑成狗,完全听不到其他的话了。 “那其实是个误会。”风清扬坐了过来:“北堂枫其实自从毕业后就没离开学院。在毕业之后他就因为实力出众留在了四方学院参加更高等的教学,后来又接到了任教,一直都在学院里。” “但是在他和院长等人一起去参加不归森林狩猎的时候,风鸩懿来学院找他,本来北堂枫是去进行更高的修行,传着传着却成了去补课。这么一来风鸩懿直接脑补成了北堂枫挂科留学了。” “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风清扬说着从洛宛沚的纸袋里顺手拿了一块面包:“所以说,谣言真是害死人啊。” “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拿我的零食。”洛宛沚低头看着他的手。 风清扬一惊:“怎么回事?我手上的面包哪来的?” 洛宛沚:“我可以帮你控制一下手臂。” 风清扬:“……别别别大姐,我错了。” 最终风清扬还是得到了面包,而在两人终于聊完天看擂台的时候,比赛都结束了。 “什么时候结束的?”洛宛沚很惊讶。 “你们聊上古洪荒时代女娲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时就结束了。”云竹平静地说。 洛宛沚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竹:“师父,你……” 云竹:“?” 洛宛沚突然就扑了上来捏他的脸:“竟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绝对是被偷偷掉包了!” 云竹:“……” 海澜和天宸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天宸胜出,这是几乎所有人都意料之中的结果——几乎在风鸩懿一开始就打北堂枫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风鸩懿被叶澜拖走殴打,而最后的比赛依旧是天宸学院和四方学院。 “接下来的就是由来自朱雀大陆的四方学院,对战白虎大陆的天宸学院!” 随着观众热烈的喝彩声,四方学院的六名学生出现在了擂台上。 谢穹,云渠,乔峻风,宋西北,风浔衣还有带队的姬浮月。这六个人站在一起那气势,打头的姬浮月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就感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之后的谢穹和风浔衣两人隔着老远,一个个也都是僵硬着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乔峻风也是毫无表情;也就宋西北和云渠一个面带微笑,一个笑的浪荡。 而天宸学院这边看起来就亲民的多,不过带队的凌羽依旧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带队传统;之后的苏城和伊戈尔,一个很是平静,一个带着斗篷看不出表情;之后的月雅月夜都笑得温柔,只不过月夜只是盯着月雅;最后站着的北堂枫则是推了推眼镜,和对面的乔峻风做了一个空中击掌的动作。 “请双方致辞!”主持人的声音都激动的有些破音,听得观众忍不住皱起眉头。 “今年一定要和你分出胜负!”乔峻风摩拳擦掌。 “彼此彼此。”北堂枫笑的温文尔雅。 “请。”姬浮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凌羽也冷冷地回应。 “我知道你,你是天宸学院的系花,等会比赛结束了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吃个饭吗?”宋西北笑着对月雅递上花。 “g……” “砰!” 月夜的滚字还没有说出来,观众席上就飞来一颗石头,直接砸在了宋西北的头上,他差点被砸到地上。 “说了多少遍了,不准撩有对象的人!”一名少女对着宋西北挥舞拳头。 “那是谁?”洛宛沚问风清扬。 “宋西北未婚妻的妹妹。”风清扬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宋西北表示鄙夷:“那个花花公子,有未婚妻了都不知道收敛。就算是政治联姻也不能这么敷衍啊。” “他未婚妻有来这里吗?”洛宛沚看着四周。 “就在那个女孩旁边,那个端坐着的。”风清扬指给她看。 只见少女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艳丽的女人,她只是笑着摸少女的头,看起来一点不生气。 而在场上双方致(互)辞(喷)之后,主持人很是激动地宣布—— “比赛开始!” 第94章 混战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整个会场突然寒气大作,木质的擂台顿时铺满了寒冰。而在寒冰还未铺满整个会场的时候,突然无数火焰从地面钻了出来,瞬间一冰一火,碰撞在一起蒸腾出一丛丛水蒸气。 “你是不是有些心急了?”风浔衣指尖绕着几丛火焰:“凌大少?” “因为我觉得你火气很大。”凌羽面无表情地说着,衣袖一转,顿时空中的寒气逆流,冰层瞬间扩大,眼看就要冰冻上四方学院的众人。 风浔衣眼神一暗,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匕首,刀锋一转,几滴血液还未落地就被火焰所吞噬,瞬间蒸发在了空中。 “轰!” 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火焰蹿出,瞬间就将凌羽的冰层全部烤化,凌羽没料到她竟然上来就使出全力。而冰层融化之后擂台上的水面突然波澜起来,随即无数道巨浪迎面而来! 宋西北浅灰色的衣衫无风自动,在空中飘飘欲仙。他微一抬手,顿时海浪就转换了两个方向,直接越过凌羽向着之后的苏城等人拍去。 苏城顺手抽出一把长剑,剑刃白光流转,升起一道道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气息。 “一式……”她横过长剑,反手一剑而过,顿时那滔天的巨浪竟然被她一分为二。但是很快那巨浪又组合成了其他的海浪,就像是龙卷风那样旋转起来。 凌羽急忙回头,一指点在空中:“封!” “咔嚓!” 冰封的声音响起,只见那浪花层层被冰冻上,就这么凝结在了空中。 姬浮月依旧是面无表情,她伸出手,对着对面轻轻一划—— 顿时原本晴空万丈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四周无端刮起了旋风,乌云密布,瞬间就将白天化作了黑夜。 “轰隆隆——” 空中有雷声作响,像是敲响了一记闷锤。云层中有闪电游走,时隐时现,隐隐泛着青色。 “不好!”凌羽猛地后退:“小心!” “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 姬浮月的手轻轻落下,顿时整个天空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道惊天之雷猛地落下,在它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会场里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爆炸。那瞬间绽放的雷电让整个世界都一片煞白,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那样,又像是只有一微妙。在那一瞬间仿佛连时间都被吞噬。 “咔嚓!” 擂台顿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轰!” 地面像是地震一般震动了起来,天空中闪电游走,瞬息就落下了瓢泼大雨。 “砰!” 一瞬间的煞白之后,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光明。而在落雷之处,有光芒闪烁。 凌羽的嘴角流下了鲜血,他一手撑起了一个结界,生生扛下了这一击。而在他之后月雅手中跳动着青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给包裹了起来。 “一刀……” 而在那之中,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柄通体漆黑的大刀,他眼神冷峻,手起刀落。 “两断!” 在他刀刃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四周卷起了飓风,只见一道白色的剑气轰轰而出,直直向着姬浮月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观众的眼睛还没跟上。洛宛沚一直注意着姬浮月,月夜的那一刀带起了狂风,雨被卷了起来,仿佛吹成了雾气。在这之红姬浮月的身上却没有落到一丝雨水,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迎面飞来的剑气—— 然后,突然笑了。 “轰——!” 月夜这一刀拼尽了全力,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整个擂台都炸了起来,剑气撞上了结界,将擂台周围的结界都撞击地震荡不已。这一刀引起的风扩散到了整个会场,狂风在圆形的会场中来回呼啸,撞击着四周的墙壁,发出鬼啸一般的声音。 这一刀之后月夜一下子就脱力了,他单膝跪了下来,不住地喘气。 而在他的对面,那一阵阵烟雾飘散之后,却什么都没有。 “什……”月夜的瞳孔猛地缩小,而在下一秒,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直接落在了擂台之外。 “天宸学院月夜,出场!”主持人大声宣布。 “力量不错。”姬浮月此刻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站在凌羽的身后,周身环绕着隐隐跳跃的闪电。 “就是速度太慢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落下,而与之相反的是,她周身突然暴起一股堪称可怕的力量,整个地面的木屑都寸寸剥离。洛宛沚忍不住坐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姬浮月。 “雷霆万钧。” 以姬浮月为中心,顿时四周形成了一个闪电的包围圈,刺眼的白光点亮了整个世界,寸寸划破了空气。 仿佛空气中都跳跃着闪电,让人皮肤都刺痛起来。凌羽皱起了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方圆盘。 “一转,冰天雪地。” 无数道落雷却并没有落下,凌羽有些惊讶地看向身后,却发现伊戈尔的斗篷全部掉落,她对着姬浮月伸出了双手,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千倍重力!” 地面陡然塌陷了下去,闪电都被这股引力所拉扯,全部打在了擂台上,顿时整个地面全都化作了闪电的海洋。栏杆开始崩断,乔峻风猛地纵身上前,手中双刀转的就像是月光一般,在空中带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轰!” 伊戈尔嘴角开始流血,乔峻风在离她三米左右的位置停顿,刀尖开始颤抖,隐隐有崩断的迹象。 “铛!” 苏城一剑架住了乔峻风的攻击。这乔峻风不愧是修体者,哪怕在这样千钧的压力之下却依旧差点冲了过来,甚至落剑还能如此迅速—— “万有引力——” 伊戈尔双手猛地向下一划,在她双手落下的那一刻,坐在观众席上的洛宛沚都感觉整个地面重重地一震,只见整个擂台全部塌陷了下去,在结界之内的世界,整个地崩坏了! “咔嚓……” 结界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竹迅速出手,将结界重新巩固。 “真是没想到,伊戈尔的万有引力竟然让天阶的结界都有所松动……”风清扬很是惊讶。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盯着姬浮月。 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可是能看得出—— 姬浮月已经快幻阶了! 第95章 虚张声势的一招 姬浮月的资质简直可以说是恐怖,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而已,在不是主角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进步速度只能说是她自己厉害。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几年她就能突破天阶,去往上三界。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天资卓越的人,苏城和她一定会有所牵扯。可是到目前为止的大赛为止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动。 而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些的时候,云竹突然开口:“天宸输了。” 他的声音很轻,让洛宛沚在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扭头,发现云竹也正在看着她,顿时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就在她想问问为什么的时候,底下突然传来一股近乎暴虐的力量,顿时整个比武场都震动起来,就像是地震了一样。 在这近乎恐怖的重力压制之下,姬浮月依旧站在那里,她的眼神古井无波,轻轻抬起了手。 而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地面开始做震动,空中传来了一声声的闷雷,大雨浇湿了地面,水流汇聚着流下,擂台此刻已经近乎被破坏殆尽。 凌羽的瞳孔猛地缩小,他几乎来不及多想,只是迅速转过身,猛地将苏城扑下了擂台。 “轰——” 下一秒,刺眼的白光席卷了整个比武场。而随着白光绽放的同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雨水依旧是哗啦啦地下着,比武场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呼啸的风雨声。 而就在这一切像是默片一般的情况下,擂台就这么轻易地破碎了,像是烟雾一样轻飘飘地散开来。 而在那道光芒散开之后,已经消失的擂台处,只留下了姬浮月一个人。 “……”苏城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她本来准备动手的,却没想到凌羽突然扑了过来,只能赶紧收力,最后导致两人都一起掉下了擂台。 不过现在看来,估计她刚刚就算要动手,也不是姬浮月的对手。 回想起刚刚那近乎恐怖的力量,她不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这就是高手的力量吗?总有一天她也要变的这么强! “姬浮月,你要是下手再快一点,你的队友可就都要死了。”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擂台的边缘,而在她的身后是在那一瞬间被从地底下藤蔓卷起甩出擂台的在场人员们:“要是杀人可就会直接出局了。” 姬浮月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抬起的眼中似乎待了几分笑意:“我知道你会出手。” 洛宛沚的神情微顿,姬浮月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说谎,但是她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出手? “现在该宣布结果了。”姬浮月没有解释,她只是看向了主持人。 主持人几乎就站在擂台旁,刚刚那招几乎是擦着结界在他的眼前炸开。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停止了,哪怕是现在还是没有缓过神,脸色煞白。 “四方学院对天宸学院,四方学院胜出!”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同时心有余悸地看了洛宛沚一眼。刚刚姬浮月的那招威力非同凡响,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竟然在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擂台上的所有人都拉了出来——难道她比姬浮月还要厉害吗?为什么没有参加选拔赛?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寂静的比武场才终于重新沸腾了起来。 “刚刚那是姬浮月的绝招吗?” “好厉害,简直就像是世界被扭曲了一样!” “果然姬浮月才是真正的四方大陆第一天才啊!” 各种议论声纷纷起,姬浮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就这样走下了擂台。 而在第二轮的团体作战结束之后,四方帝国学院和天宸学院并列第一,随后是海澜学院,再之后是四象商学院。 而第三项比赛放在了明天。 “看来最后一场应该是一对一了。”洛宛沚回到导师席位的时候风清扬和谢穹正在勾肩搭背地分析着天宸学院的那几个人:“估计还是会抽签,也不知道谁会抽到姬浮月。” “抽到她直接认输就行了。”谢穹喝了一口水:“刚刚我还以为要死了。”说着他抬头看着洛宛沚:“非常感谢,要不是您我可能就要死在那招之下了。” “就算我不出手姬浮月也不会真的把你们都杀了。”洛宛沚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是气势看起来很可怕而已。” 风清扬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我知道你厉害,就不要打击我们了。” 洛宛沚往嘴里扔了一颗糖,也没想去解释。姬浮月的那招确实声势浩大,看起来杀伤力十分恐怖的样子——但是她现在才是幻阶,真的想要放出威力这么大的既能,起码也得魔阶才行。 而且这些人也并没有注意到,虽然姬浮月的这招看起来很是可怕,但是结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这是因为云竹又出手加固了结界,但也是因为其实威力并没有可怕到那种地步。 说起来,还是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多。 这么想着她看向了姬浮月,此时她正在和身边一个人说话,那个人洛宛沚并不认识,于是看了两眼就没看了。 “等会一起去吃饭?”风清扬和谢穹看起来好像已经讨论出了个所以然,他放下了笔,热情地邀请洛宛沚。 “好啊。”洛宛沚将垃圾捡了起来:“正好谢穹也可以休息一下。” “其实我并不累。”谢穹摇头,第一轮本来就没消耗什么体力,第二轮几乎也就姬浮月动了个手其他人都在打酱油。这相当于热身的事情反而让他现在感觉状态极佳,拳头有些痒了。 “谢穹。”而就在这个时候乔峻风走了过来,他拍着谢穹的肩膀,看向场外:“来一场?” “好。”谢穹不假思索就点了头,两个战斗狂人顿时就勾肩搭背地出去决斗去了。 “现在是我们两个没参赛的的人去吃吃喝喝吗?”风清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没关系,苏城!”洛宛沚安慰他,然后对着场下大声地喊。 “怎么了?”苏城听到声音后急匆匆地赶来。 “好了,现在有一个参赛的选手了。”洛宛沚拍拍风清扬。 风清扬:“……” 第96章 前夜 明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这天晚上在和洛宛沚等人吃完晚饭后,苏城和洛宛沚一起往她的住处走去。 “明天就是决赛了,也不知道一对一的时候你会抽到谁。”洛宛沚双手垫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悠闲的样子:“如果是姬浮月的话就糟糕了。” 苏城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月亮:“不过就算抽到了她,我也会试着去战斗的。” 洛宛沚的视线看向了苏城,此刻她正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又恬静,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杀伐的感觉了。 整个人的气势内敛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境,还是…… “你就尽管去吧。”洛宛沚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了前方:“放手一搏,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没事的。” “我会保护你的。” 苏城脚下的动作微顿,她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了心头。虽然身为一个雇佣兵她从来都不愿意相信人,而且对于总是独来独往的她来说,她并不需要也不愿意有人保护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洛宛沚说这种话,她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而且她知道洛宛沚并不是随口就来,在此之前的天宸学院后来的不归森林还有今天的比赛上,每次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洛宛沚总是第一时间出手。 苏城恍惚中有种错觉,就好像只要洛宛沚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哪怕是之前那个男人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的感觉,他只会让她心痛,不断地付出,最终失去一切。 洛宛沚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旁的苏城停了下来,她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苏城:“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停顿了很久,苏城有些犹豫地说。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后悔了,这么煽情的话实在不适合她,而且怎么看都感觉很尴尬。就在苏城整个人都僵硬的时候,洛宛沚有些惊讶地开口了。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苏城有些惊讶地抬头,就看洛宛沚满脸问号,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我对你很好吗?” 苏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真的很好。”说着她垂下了眼睑:“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洛宛沚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不清楚啊,你指的是什么?” “之前在天宸学院,还有之后的不归森林,以及今天在比赛上……”苏城第一次感觉自己说话遣词是那么的差劲,甚至是有些磕巴地,依旧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你都救了我。”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洛宛沚伸手拍了拍苏城的肩膀,笑容灿烂:“我们是朋友啊,朋友遇到危险当然要出手不是吗?” 其实苏城想说的并不只有如此,但是她并不能好好的说清楚。从小她就是个孤儿,被组织收留后就成为了组织的杀人兵器,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爱,要不然之后也不会因为那小小的一件事而对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沉了下去,不过很快在抬头看到洛宛沚的时候,那些一直萦绕在心中的愤怒和暴戾之气竟然全都烟消云散。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放下了一切一样。 她已经拥有了新的生命,还有了“朋友”。这是生命中的第一次,也是世界的奇迹,她拥有了如此的美好,不应该整天再将自己浸泡在过去之中,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阴暗。 重活一次,难道她还要和上辈子一样,一生都为他人利用吗? “是啊,是我太钻牛角尖了。”苏城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轻松,就好像她现在确实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女一般:“谢谢你,宛沚。” “你这突然是怎么了?”被拉住手,洛宛沚依旧是一副状态外的模样。 “没什么。”苏城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 “哈欠~” 坐在桌前,洛宛沚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 “主人,要吃水果吗?”子睿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现。 “你这家伙,我不是让你闭关去了吗?”洛宛沚随手拿起一块:“苏城呢?” “她正在修炼。”子睿说着也坐了下来:“说起来她刚刚突然连着突破了好几个等级,简直像是坐火箭一样!” “她顿悟了,不过能突破这么多级,估计是天道又给她开金手指了。”洛宛沚有气无力地嚼着水果:“难道要让苏城越级去打姬浮月?虽然那样确实很有看头,但是这也太坑了吧?” “就算苏城再怎么跳也不可能到幻……” 子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宛沚打断:“你傻啊,平常人可能差一星就被按在地上揍。但是苏城是什么人?她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别说差一星了,只要作者愿意,差一个位面都能赢给你看。” 子睿抖了抖:“我是不明白什么叫主角……” “你总是抱怨我不和你聊天,但是真的聊起天你又不懂梗。”她气呼呼地吃着水果:“每当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沈建国的存在价值。都是对比出来的。” 子睿悄悄地溜走,现在主人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还是乖乖闭关去吧。 “等一下!”洛宛沚注意到了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子睿:“你回来。” 子睿身体一抖:“什么?” “这些你拿走,四方大陆的灵气太稀薄了,你这样闭关没什么用。”洛宛沚说着掏出了一包晶核:“你看看,能用的全部拿走。” 原本以为要挨批的子睿顿时感动的热烈盈眶:“我就知道主人是爱我的!” “别蛇形的时候扑过来!”洛宛沚一脚把扑过来的子睿踹来:“要是等我离开四方大陆的时候你还没有魔阶,哼哼……你懂我意思吧?” 看着浑身冒黑气比魔族还妖族的洛宛沚,子睿一边第五百次在心里腹诽主人是不是投胎时投错了以至于成为了人类,一边小声地回答:“懂……” 现在只能希望主人能晚点离开四方大陆了。 第97章 对手 今天是四方学院比赛的最后一天。 洛宛沚早早地就到了比武场,后来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特别是在看到挤得连衣服都快被扯烂的风清扬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你啥时候出门的?竟然都不叫我!”风清扬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坐了下来:“我靠太可怕了,今天光是在食堂我就差点没能出来。” “我叫了。”洛宛沚淡定地吃面:“但是你没听见,我还因此放了一块石头在你门前。” “原来差点把我砸死的那块石头是你放的?!”风清扬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瞎嚷嚷啥呢,那是泡沫好不,你都没看到它掉落后弹起来的样子?”洛宛沚斜睨了他一样:“吃面不?” “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塞给我!”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时间逐渐流逝。渐渐地比武场内的位置全都被坐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苏城来的比较晚,昨晚修炼一下子修过头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洛宛沚已经出门,但是在她的身旁留下了一张小纸条。 【我看你好像正在关键时刻,就不喊你了。留了一张爆炸符篆,到时间会爆炸,看完就扔……】 “砰!” 还好苏城扔的快,纸条在空中爆炸,然后炸出了一颗亮晶晶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苏城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一颗火系的晶核,看其中那精纯的火系元素,一看就知道属于上乘。 她握紧晶核,能感觉得到晶核表面之下流动的火元素,那股温暖的触感,让这早春的清晨都显得格外温柔。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在观众席上的洛宛沚,此时她正在吃面,一旁的北野严重抗议,司空墨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说什么,风清扬则是正在和谢穹一起啃饼围观。 好像洛宛沚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总能给其他人带来欢笑,她也是其中一个。 苏城直直地看着那边的动作引起了凌羽的注意,他走了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苏城这才回过神来,凌羽虽然还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是眼中的担忧很是明显,这让她感觉心中更是温暖。 原来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呢?所以仇恨真的是会蒙蔽人的双眼。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的比赛一定要好好加油。”苏城笑了起来,她大步走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凌羽。 从今天开始,她每一天都要为自己而活。 “今天是四方学院比赛的最后一天。”主持人的声音在中央响了起来,四周的声音这才安静了下来。 “最后一场比赛的形式为一对一,抽签进行比赛。”主持人说着对着旁边一挥手,顿时每个学院带队的队长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签筒:“每个人在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由院长们抽取。” 说话间凌羽已经将签都抽了出来一一分发给了其他五个人。苏城接过木签,然后拿出笔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每个人都写完之后,坐在台上的院长们一挥手就将签筒都拿了上来。 “你们谁抽?”绮罗晃着签筒。 “上次是祁城,这次应该是古辞了。”叶澜说着把签筒向着古辞扔过去。 “我不是很想抽这玩意。”古辞接住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们还记得我上次抽签的时候吗?” “这辈子都忘不了。”祁城笑了起来:“第一名对最后一名,第二名对倒数第二的战况,真是看起来凄惨无比。” “你这分明是在笑!”古辞差点就拍案而起,被叶澜拦下:“有话好好说,等比赛完了你俩打一场,正好让学生们看看。” 古辞:“……” 最终他开始晃签筒,然后随机从两个筒各抽一支,然后一对对地交给了其他人:“我弄好了,你们帮我看。” “哪有人会一辈子手黑的啊,不会那么糟的。”叶澜一边展开手上的木签:“得了,古辞你别继续修灵了,赶明儿你收拾收拾去上三界找言灵一族修言灵吧。” “我看看。”祁城也凑了过来:“姬浮月和谁一组?” 就在几个人凑在一起看的时候,主持人也走了过来,然后宣布了抽签结果。 【因为我懒得编那么多名字外加打斗戏,反正写出来也都是水字数的其他对决我就跳过,直接到苏城好了】 “姬浮月对苏城!” 在这个结果宣布出来的时候整个比武场大哗。姬浮月是目前比赛中所有人公认的第一,而苏城在此之前是万年废柴,虽然之后突然脱颖而出,但是对上四方大陆的第一天才…… “我就知道。”面对这样的结果,洛宛沚很是无趣地躺了下来:“真是无聊。” 果然不管有仇与否,最后都会拿第一来开刀啊。 姬浮月此刻仍旧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白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冰川之上的雪莲,高冷而优雅。 光是看着洛宛沚就感觉很是不忍心了。这真是人干事,一个这么努力的天才,最后却还要被挂比吊打,这天道以后见到了她要为了姬浮月多打一拳。 而在听到这个结果的那一瞬间,苏城的心脏猛地一跳。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慌乱,无比复杂的情绪袭上了她的心底。 她抬起了头,姬浮月站在擂台的那一边,白衣飘飘,她整个人看起来冷漠无比。在四周一片喧哗的情况下,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擂台,眼中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存在。 苏城握紧了拳头,她看向观众席,发现洛宛沚也在看着姬浮月,顿时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是非常喜欢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让她突然间就涌起了斗志。 “有请双方上台!” 苏城看了一眼洛宛沚,此刻她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她依旧是那样的笑容,让她的内心顿时又阳光了起来。她稳了稳心神,然后快速地走上了擂台。 而在苏城走上擂台之后,姬浮月动了,她慢悠悠地向着擂台走来。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就像是一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那样,雪白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子绽开,每一步都像是在地面开放了一朵白色的花。四周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噤声,看着她一步步地走上擂台。 苏城看着眼前的姬浮月,她一身白衣宛如天神一般,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更将她的气质衬托几分,此刻的她看起来颇有几分云竹的影子,但是却又是不一样的。 “姬浮月。”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苏城。”苏城的情绪突然平稳了下来,回以行礼。 “比赛——” “开始!” 第98章 落雷与钟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但是场上的两人却都没有动弹。苏城眯起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姬浮月的一切。 两个人的实力悬殊,如果正面对上她很可能三招都无法抗过。回想起之前姬浮月那堪称毁天动地的几招,她就感觉血液有些沸腾。这是强者的通病,和那些喜欢欺负弱小的人不一样,那只是自以为很强罢了。 苏城抬头看着姬浮月,心情很是畅快。 真正的强者,他们渴望与更强的人战斗。 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就在周围观众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两人突然同时动手。苏城手中出现一把刀刃全黑的匕首,纵身向着姬浮月冲了过去;姬浮月则是伸出了手,顿时长衫无风自动。 “钪!” 剑刃和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苏城借着这股力量向后飞去,在离开的同时,双手成菱。 “一式,火烈术。” 顿时一大片火焰突兀地出现在擂台上,竟然形成了一条火龙,向着姬浮月飞了过去! 姬浮月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面前的空中突然刮起了风。在火龙即将到达的前一刻,突然无数道雷从空中出现,瞬息就将火龙绞杀。 姬浮月在空中轻轻一勾,顿时她的指尖就跳跃了无数雷电。她向着苏城伸出了手,突然整个空气里的雷元素都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去。”她轻轻一挥手,一道紫色的雷电直直地就向着苏城飞了过去。 糟了!苏城心下一惊,赶紧向着旁边躲过,却不料又有无数道惊雷落下,竟然直接在她的周身形成了漩涡,将她整个地隔离了起来! 场外的观众顿时都惊呼起来,一直看戏的几个院长都认真了起来,随时注意着擂台上的动向。 场外是什么情况苏城并不知道,她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四周被龙卷风给围绕,但是和普通的龙卷风不同,这风中还游走着雷电。 “砰!” 一道落雷突然劈了过来,苏城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顿时地面就被劈出了一个大缺口。 “滋啦啦……” 空气里都带上了雷电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有疼痛的感觉。苏城抬头,就看从头顶的上方看到了天空。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此时乌黑一片,狂风大作,甚至还能听见隆隆作响之声。 要是让天空的雷电形成,她就死定了! 瞳孔猛地缩小,四周的雷电顿时加快了数倍,还好她的速度一直都是最引以自豪的,她一一闪过,但是雷电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龙卷风的包围圈也开始逐渐缩小—— 虽然宛沚会救自己,但是她才不想刚上场就如此彻底的输掉,她这一生最惨败的战役就是上辈子死前的那一场,但哪怕是那一场,她也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苏城从空间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钟。这是原身身上就有的东西,但是一直无法使用。瞬告诉她这东西带着很古老的气味,肯定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而在之后她也曾拿出这东西研究,最后发现这东西竟然在不停地吸食她的灵气,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苏城一直都无法聚集灵气的原因。 “你一直在吸取我的灵气,现在我有危险,你好歹也应该帮个忙吧?” 【不就是一场比赛吗?而且你那点灵气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一句话,帮不帮?” 说话间又是无数道落雷,苏城捏着钟的手重了几分。 【可以是可以,但是之后你得给我你现在一半的灵气才行。】 一半的灵气?瞬当初恢复了她所有的灵气直接陷入了沉睡,要是之后给这个钟一半灵气,估计她就要元气大伤好一阵子。 【快点吧,答不答应?】 苏城的手猛地握紧,她的周身燃烧起了熊熊火焰,瞬间就直冲云霄,点亮了整个比武场。 “这是……” 姬浮月依旧是沉默不语,看着从旋风缝隙中透露出来的火光,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这是在和谁说话?”苏城的眼神猛地沉了下去,骇人的杀气从她的身上顷刻间散发出来:“之前的苏城已经因为你而死了,你现在还想和我谈条件?” “我是你的主人。”她举起了手中的钟:“你只能选择帮我,和现在就被毁掉。” 天空中的云层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云层时隐时现着无数闪电,好似随时都可能劈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还知道慌张吗?苏城唇边溢出了一丝冷笑:“就算是什么神器,在失去灵气以及沉寂了这么长时间,经过无数道落雷的击打后还是会元气大伤的吧?” 天空中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敲鼓着每个人的耳膜。 “你只能吸收我身上的灵气,离开了我你自己也不能动,就这样留在四方大陆,会怎么样呢?”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道惊雷猛地下落。与此同时四周的旋风都开始不断地收缩,整个擂台都震动了起来。 【你这样会死的!你就不怕吗?!】 苏城笑了。 “当然不怕。” 因为我……有宛沚啊。 “轰——!” 旋风整个地合并在了一起,一道落雷从空中降落。两物齐下,顿时激起了无数刺眼的雷电,观众席上的众人无不被这道刺眼的光芒弄的闭上了眼睛。 “砰!” 姬浮月站在那里,落雷带起的气流将她的衣衫都击的不断飘飞。 “铛——” 而随着雷电降落的下一刻,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那一声仿佛震开了时间,甚至结界都开始崩坏。 云竹皱起了眉头,他正准备抬手加固,场内却传出了第二声。 “铛——” “咔嚓……” 结界表面浮现出了大片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缝,而随着第二声钟声的落下,瞬间龙卷风和雷电全部消失,天空中的云层都被震开,恢复了之前的晴空万丈。 苏城出现在了擂台上,而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她手中漂浮着的一鼎看起来不过拳头大小的钟。 “这是……”洛宛沚睁大了眼睛。 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苏城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钟。 “铛——” 顿时,钟敲响了第三下。 第99章 东皇钟 “不好——!” 在苏城动手的那一瞬间绮罗顿时站了起来,她伸手想要去阻拦,但是那第三道落下的钟声,威力甚至远超之前两声的总合。顿时结界就像是玻璃那样直接破碎,整个擂台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夷平。 “轰——” “砰!” 在结界破碎的那一刻洛宛沚出手了,顿时擂台外再次筑起一层结界,直接将所有的攻击都拦截在了其中。 她出手的很快,因此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注意,只不过坐在她身边的云竹察觉到了那股突然爆发的强大力量。他看向洛宛沚,此刻她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咬着麻薯,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擂台上,当第三声钟响的时候,姬浮月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闪电汇聚成的银白色长剑。她对着身前的空地猛地一划,顿时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而来,整个地面都开始冻结。 “咔嚓!” 冰层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但是姬浮月的舞剑并没有停下来,她越舞越快,手中的剑逐渐只剩下了虚影。四周的寒意在不断地上升,直到最后整个擂台上全都被冻结,而那道声响已经来到了面前。 姬浮月一抚剑面,然后猛地指了出去。 “轰——!” 看不见的音波和冰层在中央炸开,激起无数狂乱的气流,两人的衣衫被这股力量震得不断纷飞,那彻骨的寒意也顷刻间扩散了出去,弹开在结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姬浮月眼神一暗,她抬头看向洛宛沚,洛宛沚回以她一个笑容。 苏城则是迅速跃回了原来的位置,她握紧手中的钟,下一秒猛地将它扔了出去。 “铛——” 一声厚重的钟声响起,只见那原来不足拳头大小的钟此刻竟然闻风渐涨,顷刻间就扩大了数十倍,瞬间就笼罩了半个擂台。 苏城有些吃力地咬紧牙关,担负这样的神器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但是不管怎么样—— 她都要坚持! 手猛地一抬,那钟顿时就向着姬浮月压了过去! “原来是它吗……”姬浮月看着迎面而来的巨大钟口,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来有点麻烦了。” “咚!” 姬浮月挥剑迎上了钟口,两物相撞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声音辽阔高远,一时间震得人耳膜发颤,哪怕有了结界的削弱,但是很多人依旧被震得气海翻滚,满脸通红。 苏城见状反手一转,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柄刀刃全黑的匕首。她猛地飞身上前,将速度施展到了极限,几乎能在空中留下残影。 “一式,九重乱影!” 剑刃在空中划过了黑色的光芒,姬浮月唯一侧头,苏城就已经冲了过来。见状她直接收起了剑,剑刃顿时在她的手中幻化成了冰凌。 “冰封。” 雪花飘落在擂台之上,瞬间凝结起来的冰层差点就冻住了苏城的脚,她一个空翻落在了钟身,手上动作飞快。随着她的动作,钟迅速缩小,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然后再下一秒,重新飞了出去! “钪钪钪钪——” 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尖锐的声音就像是拿着针在扎人的耳膜。观众纷纷捂上耳朵,感觉这场比赛真是对耳膜的伤害。 一路火花带闪电之间两人飞快对招,瞬息之间就已经过了数招。在姬浮月一剑挥砍下来的时候,苏城手中的钟猛地变大,挡下了这一击。 姬浮月一击不成后跃落地,手中剑微微一侧,眼神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厌倦了。”她这么说着,然后举起了剑:“再见。” 被剑锋指着,明明自己还在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涌上恐惧。苏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刀,终于压下了那股恐惧。 【你快不行了。对面这个女人还游刃有余呢,这一招下来我只能保你不死,赢什么的你就别想了。】 “鼎鼎有名的东皇钟不可能只有三响吧?”苏城没有在意它的冷嘲热讽,而是平静地问。 【你想要敲响第四下?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现在的等级敲响第三下都很困难了,第四下敲下你估计会比给我一半灵气还惨。】 姬浮月动了,她刀尖微转,眼神就如同手中的冰剑一般冰冷。 【你疯了!住手!】 苏城握紧了手中的钟,灵气环绕在东皇钟的周身,就像是跳动着的焰火。 “斩。” 姬浮月猛地一剑划下,空中发出了可怕的破空声,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剑气向着苏城直直地飞了过去!剑气所过之处无不是冰天雪地,将带着一股白色的寒雾,滴水成冰。 苏城突然张开了手,手中的东皇钟飞快地旋转起来,周身开始不断地跳跃出火焰。 洛宛沚感觉眉心一跳,她抬头,就看到整个擂台都燃烧起来了! 苏城整个人的四周都旋转起了火焰,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剑气,她一指下落。 “烈火九州!” “轰——”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顿时整个擂台上的所有冰层全部开始融化,就像是雨水一样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地上。 “铛——” 而随着那似乎能焚尽一切的火焰同时到来的,是一声嘹亮的似乎能穿透云层的钟声,划破了天际,直直地向着前方而去。 “砰!” 空中的剑气被一分为二,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 巨大的冲击席卷了整个比武场,门被猛地吹开,撞在墙上发出了声响。姬浮月的衣衫被吹的翻飞不息,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四面八方都是钟声的攻击范围,她持剑,剑刃被这音攻直接分裂成几段,在空中破碎。 “糟了,快救人!” “轰——” 巨大的动静骤起,整个地面都猛地一震,音攻撞在了结界上,震得结界都隐隐颤抖。 擂台硝烟四起,一片烟雾笼罩了姬浮月所在的位置,苏城遥遥站在擂台的另一边,而在她的面前,从脚下开始全都是破碎不堪的,被震碎的擂台。 “咳咳……”她咳嗽两声,直接咳出了鲜血,她跪在了地上,竟然咳出了内脏的碎片。 而在另一边,烟雾散去之后,姬浮月坐在了地上,而在她的面前则站着一个身着玄黑长衫的少女。 “这一击的力量很大嘛。”她笑着收回了手,地面依旧平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厉害啊,小苏城。” 第100章 大赛落幕 整个比武场里一片寂静。 擂台上的烟雾还在飘散,而擂台则被很是鲜明地被一刀两断。那堪称可怕的音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化解,就连脚下的地面都没有损失分毫。 “宛沚……”苏城有些怔愣,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洛宛沚走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蹲了下来。 “这么想要赢吗?”洛宛沚的声音很轻,轻到她几乎快要听不见:“就算是如此也要赢么?” 苏城猛地睁大眼睛,主持人则已经宣布了结果。 “姬浮月对苏城,苏城胜!” “本次四方学院大赛第一名是天宸学院!” 这两句话重新唤醒了安静的比武场,顿时天宸学院的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其他的观众也不住地鼓掌。虽然最后姬浮月没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要是洛宛沚不出手,姬浮月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因为……”在这一片欢呼之下,苏城有种在做梦的感觉,甚至内脏处火烧火燎的痛感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她赢了?她战胜了那个姬浮月?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对洛宛沚说什么,但是眼前的世界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混沌成了一片黑暗。 脑海中最后留下的场景,是洛宛沚那有些无奈的眼神。 - 苏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从床上坐起,内脏因为这个动作而剧痛不已,额上立刻就渗出了汗水。 “你醒了?”凌羽坐在一旁,见她醒了赶紧凑了过来:“这是洛宛沚留下的药,她说你吃了这个就会好的,接下来安心养伤就可以了。” 苏城接过了瓷瓶,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头脑清醒起来:“她人呢?” “在把你带到这里来之后就走了。”凌羽说。 一听这话苏城立刻就准备翻身下床,却因为这一个动作而疼痛地直接跪倒在地,手中的瓷瓶顿时脱离了掌心,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凌羽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她为什么走了?”苏城愣愣地看着地面:“她是不高兴了吗?” 凌羽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想看到苏城这样黯然的模样,赶紧解释:“不是,她只是暂时离开了。对了,这是她给你的信。”说着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拿出了一封信。 一向冰冷的凌羽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手足无措的男孩一般,只可惜这样的凌羽苏城却并没有注意,她只是赶紧接过了那封信。 【见字如面。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想要赢。在此之前我以为你解开了心结,但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表现。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事情了,你也应该好好养伤,试着思考一下。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旁,你又该如何? p.s瓷瓶里的药可以治内伤,一定要在醒的时候吃,凌羽你注意不要在苏城昏迷的时候就给灌下去了。】 整封信没有多少内容,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完。但是苏城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心中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是啊,自己之前确实是太过于轻视自己的生命了,姬浮月和自己之中简直隔着一条洪流,要不是东皇钟的突然出现,她输定了。 而且明明说好了不依靠任何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对洛宛沚越来越依赖——回想起在比赛过程中她好几次出现的这种想法,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惊醒。 这样是不对的,一味地远离别人不对,但是太过依赖谁也是不对。洛宛沚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状态才离开的吧? 明明每次面对她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没想到原来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就算是为了洛宛沚,她也一定要成长起来。 “谢谢你,凌羽。”苏城将信收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将瓷瓶捡了起来,然后将里面的药倒入口中,瓷瓶里并不是药丸,而是液态的水流,一入肚顿时就感到一阵清凉,那些疼痛也都似乎消失了。 “你没事就好。”看到苏城这个样子,凌羽万年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城站了起来,然后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凌羽拉住了胳膊。 “你的伤……”凌羽有些犹豫。 苏城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说:“没事的,我先去吃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凌羽也站了起来。 苏城有些疑惑,不过没有细想,点了点头:“好。” - 洛宛沚躺在屋檐上,天边挂着一弯新月,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香蕉。 就在她幻想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香蕉。 “你在这里躺着干什么?”沈建国将香蕉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洛宛沚拿着它坐了起来:“不是说一个月吗?现在就来了?” “不是,我只是路过的。”沈建国坐了下来:“明天继续赶路。” 洛宛沚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她没问沈建国到底在干什么,沈建国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在屋檐上。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苏城和凌羽走了出来,两人说着什么,很快就走出了院子。 “你躺在这里原来是为了等苏城吗?”沈建国皱起了眉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有听到白天的事情……” “你说苏城啊?很好哄的小孩子呢。”洛宛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托着下巴看着院门口:“说点好话就会很感动,简直太让人省心了。” 听到这话的沈建国不知为何背上一寒:“你又忽悠她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了,随便扯了个理由离开而已。”洛宛沚将香蕉皮随手一扔,正好扔在了院中的垃圾桶里:“比赛也结束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待下去了,我准备去玄武大陆。” “什么时候?”沈建国丝毫不意外,当初她就说要走了,不过后来因为断崖沟地震的事情而延后:“看来不能同路了,我要去白虎大陆。” 洛宛沚站了起来,看着天空。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 第101章 青城 第二天一大早沈建国就离开了,而洛宛沚则是也踏上了前往玄武大陆的路。 断崖沟目前还是没有开放,不过附近的地区都开放了,要去玄武大陆也不一定就要从断崖沟过去,于是洛宛沚决定还是进不归森林,先到达玄武大陆的西南城。 所谓的西南城并不处在四方大陆的西南方,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好像是因为最开始这座城的城主名叫西南。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洛宛沚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上有关玄武大陆的科普。这是沈建国临走前给她的,他的空间里常年都放着自己的全套书,里面的书拿出来估计都能砸死人。他本来说要把自己写的书每个都给她一本,但是洛宛沚已经拿不下了,最后就只拿了有关玄武大陆的。 一进森林空气顿时就凉了下来,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不过不归森林里一年到头都是一片旺盛茂密,也不太能分辨出它们现在到底处在什么季节。 洛宛沚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看玄武大陆的地图,从这里出去的西南城是玄武大陆的一座小城,但是从那里有可以直达玄武大陆的主城,青城。 青城之所以名叫青城,据说是因为这里曾经是青帝的洞府。后来时光过境,渐渐上古的时代过去,远古的诸神全部都或离开或归土,最后都消失在了九界之中。 洪荒时代过后,人类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流。关于人类的诞生有很多种说法,不过最广为人知也得到认同的,还是女娲造人。 而在之后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很多种生物,像是魔族,以及妖族。 魔族大多都是神兽的后裔,他们多是魔兽,化形之后便被称为魔族。而妖族由来的说法有很多,有书记载妖族都是鬼怪以及幽魂;而还有书写着,其实最开始的妖族是人类,因为作恶多端而被诅咒,最后成为了鬼怪,以血肉为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洛宛沚从树上扯下一片树叶叼在嘴上,然后翻过了眼前的一块石头。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女娲造人以及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啊——不对,在这个世界,这些已经不是神话,而是历史。 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合上最后一页,她来到了森林的边缘。 看书果然前行的会比较慢,花了比预计超出一倍的时间,不过总算是把那一堆书都看完了。 西南城确实是一座小城,但是在四方大陆上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不要小看任何一座靠近不归森林的城市。由此,洛宛沚觉得禹城其实也并非是那么弱小不堪一击的地方,否则这么多年它是怎么在不归森林旁生存下来的? 将自己的空间重新用食物填满,洛宛沚踏上了去青城的传送阵。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就像是在看一个万花筒,晕头转向之间她掉到了一片树林里。 扶着树干站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恢复精神。不管是坐多少次,她果然还是不习惯传送阵,简直就像是上了一辆封闭的的士,真是久违的晕车的感觉。 不过这是哪啊,为什么是在树林里?洛宛沚左右看看,然后几下跳上一旁的树,一路爬到了最高峰。 一上到高处顿时就吹来了一阵风,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呼吸间好似都是草木的清香,就好似来到了一大片草原一样,天空中飞舞着细碎的花瓣和树叶,整个天空看起来都无比的明亮。 洛宛沚的眼瞳微微扩大,一片树叶划过她的视线,逐渐飞去了远方。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座到处都是树木和鲜花的城都,郁郁葱葱,满城都漂浮着漫天的花瓣,虽然到处都是植物。但却看起来不原始,白色石头铸造的建筑和城墙,看起来精致而大气。 这就是青城吗?在此之前她还以为青帝什么的只是那些人的幻想,但是在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她突然不确定了。 下意识地从玉石里翻出那本有关青城的书,她重新看了起来。 【青城是玄武大陆的主城,四方大陆上最出名的以文为主的四象商学院也在此(有关四象商学院详细介绍请翻到第59页)。】 【青城是一座以白石为主要建材铸造的城市,除此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满城的花开。】 【世间万物都遵循着天道,因此冬天不会开放夏天的花朵。】 【相传青城的原址是青帝的洞府之一,青帝,居东方,摄青龙。为春之神及百花之神,是上古洪荒时代五帝(五方天帝)之一,掌管天下的东方。因此青龙大陆的居民对此常常抱以相反的意见。】 后面还写了一大堆有关青帝的故事,洛宛沚看的满头黑线,原来在从他手上接过的时候她还奇怪怎么光介绍玄武大陆就能写这么多书,后来看完才知道这厮是写到什么就停下来介绍一下这个什么。光一个青城,又是科普青帝,又是科普春夏秋冬各个时节开放的花,又是科普花语,然后是什么花可以吃,结果之后的果实是什么样的……靠,越到后面跑得越偏,最后和青城一毛钱的关系都没了。 搞的她愣是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最后他发现纸不够了,赶紧把话题扯回来,然后完结了这本青城。 ……话说一本写青城的结果有一半都是其他话题的书,真的能算是科普书吗?洛宛沚觉得这就和看着沈建国随便画的地图走不到正确地点一样,看他写的非专业书籍之后还是不明所以一样。 所以为什么这么厉害不能好好地画图,好好地科普! 将书收起,洛宛沚跳下树,然后跑出了树林。 一从树林里走出,直面青城的时候,洛宛沚感觉比刚刚从远处眺望的时候更加令人惊讶。而且四周空气里漂浮着的木元素确实比其他地方要高上很多,也因此空气里都漂浮着草木的清香,她身体里的木元素隐隐跳跃了起来,像是在欢欣鼓舞。 这么多木元素,难道就是因为这里原来是青帝的洞府吗?可是他的洞府现在又在何处?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蠢蠢欲动,说不定这座城里藏着什么,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 这么想着,她走进了城门。 第102章 一日囚 这里的风景始终如一。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漫天飞舞的花瓣,角落里的草木,树叶随着吹来的风微微颤动。 眼前那个人正准备回家去做一顿中饭;她身旁穿着灰衣的男人看起来是一个屠户,但实际上他是佣兵联盟的人,正要去杀死前面那个女人全家;而之后那个拎着袋子的男人将会被迎面跑来的小孩子绊倒,袋子里的鱼会就这么掉出来。 他垂下眼帘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在他经过不久,身后突然变得骚动起来,紧接着是小孩子的哭声,以及男人的呵责。 这样的场景已经看过多少次了?他抬头看着天空,脚步却依旧再往前走着,这样奇怪的动作却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人会看他一眼,但都是无意中扫过的视线。 他来到了城门边,他距离城门不过几步的距离,看起来随时都能走出去,实际上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今天是第一万零一天了吧? 自从那天开始。 - 这是一个玄幻世界。 每个人出生下来就自带着各种各样的属性,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人出现的频率比全属性的还要少,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万里挑一。 最常见的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再其次是从五行中衍生出的风雷冰,以及从开天辟地以来就存于世间的黑暗和光明。 万物属性逃不开这十种,这几乎是这个世界的定律。 但是白珩不同,他出生开始身上就没有任何属性,一度被认为是无属性的废物。但是很多年后他却发现自己其实是有属性的,只不过不是这十种之中的任何一个,因此任何测试水晶球都无法探测出他身上的所拥有的力量。 那是比言灵更加逆天的存在,时间。 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掌控时间,是在白珩十二岁那一年。那一次他遭到追杀,走投无路,就在差点死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停止了。 然后他砍断了所有人的脖子,在此之后时间重新开始运转,而他整个人则是脱力地倒在地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 在之后他逐渐发现并去认识自己的能力。这是世间前所未有的能力,他不断地去探索,去实践,虽然最后已经运转自如,但是却不敢说自己已经能够掌握。 毕竟那可是时间。 在考验结束之后,家族里的人都很震惊他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撑过执行者的考研,不过反正这样的废物留在家族里也没什么用,便将他送给了云上虚空。 进入云上虚空后他成为了一个执行者,不过他并不喜欢被人所指挥,在进入云上虚空的三百年后,他杀死了云上虚空的裁决者,然后自己成为了新的裁决者。 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劫数到了。 九界里的渡劫并不是单纯的雷劫,而是根据你的因果来构架出不同的劫数。一生向善光明磊落的人渡劫不过是个流程,一下子就过去了;陷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的则是会有心魔;不恶不善的才是正常的雷劫。 而雷劫也有讲究,你害人多多,雷劫就厉害;你害人少,雷劫就少。当然也不是全部都如此,一切还得看个人。 白珩则是发现自己的能力开始反噬周围的世界,曾经他在梦中有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虚无缥缈,又好似近在耳边。 【你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控制时间的力量确实不应该存于世间,他明白,但是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无缘无故地丢掉性命。为了躲避天劫,他离开了云上虚空,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时间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他周边的时间都变的无比缓慢,就像是时间开始逐渐停止。 于是他离开了上九界,来到了四方大陆。第一天到达的就是玄武大陆的青城。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对于那天白珩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上他到达了青城,在城中寻找着木元素最浓郁的地方,却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发现,于是他便回了暂住的院子,准备第二天再出来看看。 而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回去,在此之后的二十七年,他的时间就定格在了这一天。 不管是天气,人群,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一天又一天,没有任何区别。他曾经想试着走不一样的路线,却发现他无法碰触除第一天开始以外能碰触到的任何事物。他无法改变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甚至连自杀都无法做到,第二天凌晨依旧会重新从床上醒来。 这就是他的劫数吗? 从回忆中醒来,他下意识地向远处看去,就看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顿时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的样子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整地在纸上画下来,那是他暗淡世界中唯一的颜色。在这恒古不变的一天又一天中,唯有她,是会有细微不同的那个人。 白珩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被困在这一天中的第五天。在发现做什么都没用后,他静下心来,试着去观察这个世界。她是从白珩身边经过的无数个路人中的一个,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 原因无他,只是这个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她在远处的时候就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但是在她走近之后,你就会感觉得到那种不同。 不过也就是不同罢了,对他来说也只是个路人。 而在第六天的时候,她却没有直接进城门就走过来,而是在路边买了一根画糖,拿着走了过来。 在第一次注意到的时候,白珩从未想到自己的心脏竟然也能有跳动的那么快的一天。在她经过的时候他想要开口,却什么都无法说出,甚至都不能伸手去抓住她,只能看着她走过,他无法回头,只能想象着她消失在人海中的场景。 在此之后他每天都会下意识地去注意她,看她今天是否又会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整整一万天。今天是第一万零一天。 唇角微微勾起,在这不变的一天之中,他的心境越变越好,就算是什么都不能做,也会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忆看过的书,那些功法;就算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也回去关注每一个人;没有希望,但却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很好。 如果这是劫数的话,也确实是他所需要的。 太阳越升越高,即将到达正午。他抬头看天,这是他唯一能改变的动作,也因此他非常的喜欢看天空。 殊不知此刻的他,一袭长衫随风飘荡,一身尽是仙风道骨。 第103章 第一万零一天 洛宛沚走进城门。 此时正值正午,天空中的太阳升到了最顶端,不过初春的太阳并不热烈,相反还有种温暖的感觉。她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大街,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这么想着她四下看了看,最后拉住了一个路人:“请问青城哪家酒楼的东西最好吃啊?” 路人手上正拎着菜,看起来马上要回家做饭的样子,不过被拉住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是乐呵呵地回答:“你是刚来的吧?咱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四海酒楼了。不过你要是想好吃,茶馆里的东西更好呢。” “茶馆?”洛宛沚有些疑惑。 “你别看是茶馆,但是里面的东西确实不错。”路人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赶紧回家做饭了。” “好走。”洛宛沚挥着手,手不经意在路人肩膀上轻轻一拍。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屠夫一样的人,然后往前走去。 那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自己送她的那一击已经足够了。 孰是孰非洛宛沚才不管,不管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她只帮她高兴帮的。至于对与错?那是天道的事,和她无关。 不过这茶馆特么的在哪啊?难道还要找个人问一下吗? 就在她思索着是自己随便看看还是再找个人问一下的时候,一抹浅蓝的颜色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边角绣有海浪花纹长衫的男人正从前方走来。他一头青丝松松地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束在身后,面如玉冠,眉眼如画。但比其他的容貌,更吸引人的是他一身的气质,清冷孤高,仙风道骨,远远看过去感觉整个人下一秒就要腾云驾雾,隐于这世间。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竟然直直地就看了过来。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对着她轻轻一笑,顿时就消散了一身的朦胧,像是瞬间有了温度一般。 洛宛沚感觉心口微微一跳,这个人的眼神干净到简直就像是水一样,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好似站在了空旷的乌尤尼盐湖里一样。 她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认识她? 两人擦肩而过,她往前走了几步,却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终是回头,抓住了他的胳膊。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我吗?” 被她抓住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他回头,瞳孔里就像是瞬间绽放了满城的烟火那样璀璨,熠熠生辉,或许还包含了很多情绪,可惜她都看不懂。 “我……”他开口,然后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两人就这么站在人群之中,周围来来往往无数人群,却没有一个人看向这里。 虽然看不懂,但是这眼神里的情绪让她感觉有些沉重,她不由得松开了手,却在下一瞬间被抓住了手腕,然后被扯进了他的怀抱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颤音:“一直都是。” 洛宛沚完全不明所以,但是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动弹:“……我们从前见过吗?” 闻言那个男人松开了手,他后退两步,握住了她的手。 “不。”他的笑容很浅,但眼中满满的爱意和笑意几乎快要承载不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洛宛沚其实想说大哥你骗谁呢,这样子能是第一次见?不过想想他估计是不想说,她也就没问:“既然如此,你能先松开手吗?我想去吃东西了。” “我和你一起去。”他很快地松开她的手,直接跟上了她:“你要去茶馆还是四海酒楼?” 洛宛沚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他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因为你最常去的就是这两家。” 最常去?她这还是第一次到玄武大陆,哪里来的最常去? “你肯定隐瞒了我什么。”她转过身直直地看着他:“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本来以为会被拒绝,却没想到他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只要是你想要知道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说着他牵起了洛宛沚的手:“不过在此之前,先去找个位置怎么样?” - 此时正是饭点,茶馆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因此他们能拥有一个房间。 这间茶馆看起来在装修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各种浮雕以及装饰都充满韵味。推开珠帘走进房间,那窗户是八边形的木框结构,角落一鼎香炉正冒着袅袅熏烟。 坐下之后洛宛沚先点了一些东西,然后看向他:“你要什么?” 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那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和你一样就行了。” “那就我的来两份。”洛宛沚挥退了店小二,然后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你不问我吗?”看她的动作,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告诉我的吗?”洛宛沚放下茶壶:“所以我在等你开口,说你想说的就行。”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然后笑了起来:“您果然非常可爱。” 洛宛沚差点没把茶喷出去,她放下茶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说什么?” “您很可爱。”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洛宛沚:“……”她并不是没听清,她只是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在说故事之前,自我介绍一下。”他回到了正题,笑容淡了下去:“我是白珩,云上虚空曾经的裁决者。” 洛宛沚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云上虚空,结果不到一个月裁决者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奇幻的事情了。 “曾经?”不过她注意到他话里的时间。 “嗯。”白珩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都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但是从二十七年前开始,我就离开了云上虚空,来到了四方大陆……” 第104章 杀神 白珩还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知,一顿饭吃完他才刚说到发现自己拥有时间这个能力那里,听得洛宛沚都快睡着了。 最后在她忍不住拍桌子:“你能说重点吗?像作者的那一章一样,挑关键的讲!” “对不起。”白珩低头认错:“我只是很想将我的一生全部告诉你。”说着他露出了笑容:“想让你了解我的全部。” 洛宛沚差点被他耀眼的笑容闪瞎了,她忍不住往后坐了坐:“你现在直接说和我有关的部分,可以吗?” “没问题。”白珩很快就把他发现自己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去云上虚空,然后发现自己的能力开始反噬,来到玄武大陆,然后被困在一天里,发现她是唯一一个在这凝固的一天中有变化的人。 在安静地听完后,洛宛沚托着下巴感觉就像是刚看完了一篇科幻小说:“所以你才会知道我要去的地方?” “没错。”白珩点头:“只可惜我无法改变自己的行动到处走动,所以也就只能根据你的谈话人选来判断你要去的地方。” “但是现在你明明跟着我一起来到了茶馆,然后还告诉我了这一切?”洛宛沚趴在了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你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就可以说话并且能动了。”白珩看着自己的双手:“真是不敢想象,沉默了二十七年,我竟然还能说话。” 洛宛沚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虽然闭关一闭关就是几百年,但是闭关是将自己沉浸了进去,几百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而他这样的是明明还在清醒着,却不能出声,甚至不能动,换她早憋死了。 “这么说来,难道是我闯进了你这个无限循环的一天中,然后打破了你身上桎梏?”洛宛沚试着分析:“但为什么我能闯进来呢?” “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对于你来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白珩说着抬起了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超脱于这世上的一切。” 乖乖,这家伙是给自己洗脑了吧?她自己都没给过自己这么高的评价,突然听到感到有点惊吓:“不敢当不敢当。话说回来,既然我打破了你身上的桎梏,那么你的循环是不是就能解除了?” 白珩摇头:“既然你能进来,那证明这并不是什么惩罚,应该是我的劫数。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感觉,应该是还没有结束。” “难道你明天开始又要一切归零?然后再这样下去?”洛宛沚坐了起来,觉得他还真是悲催:“那我的世界会怎么样?” “很可能会更新,你的时间继续往前,而我重新留在这一天。”白珩这话说的异常平静,就好似他从没被困在一天里近三十年一样。 “我可以再回来。”洛宛沚低头看着桌面:“我就不信能把我的记忆也一起销毁了。” 闻言白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不会离我而去吗?” 洛宛沚忍不住皱眉,总感觉这家伙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估计又是和感情相关的情绪吧,反正每当她遇到和感情相关的事情时,要么感觉不到(事后被提醒),要么感觉怪怪的。 “当然不会。”她肯定地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肯定要一探究竟了——而且这事看起来好像还和天道有关,她绝对要凑这个热闹。 “我很高兴。”说实话这话并不用说,他的高兴简直是写在了脸上:“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洛宛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我叫洛宛沚,宛在水中沚的宛沚。” “既然如此,我可以称呼你洛小姐吗?”白珩坐的直直的,看起来十分认真。 其实称呼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洛小姐这个称呼总感觉最近好像用得过多了,而且他一副这么认真的样子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正式,于是洛宛沚摇头:“不用这么正式,叫我的名字就好。” 没想到白珩却拒绝了:“那样就对洛小姐太不尊重了。” 洛宛沚:“???” 说实话她总感觉自己和白珩的思绪可能不在一个位面。 不过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既然他想这么叫那就这样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关于这个时间的反噬,但是凌晨不到洛宛沚也不清楚他身上的循环到底失效没有,便提议,离开青城往其他地方走走看。 “你说的有道理。”白珩赞同道:“不过我对四方大陆实在是不清楚,能劳烦你带路吗?” “没问题。”洛宛沚站了起来:“还有,你说话不用那么客气。” “我知道了。”他笑着回答。 这家伙明显就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啊…… 从茶馆出来之后洛宛沚带着他去做传送阵,在发现可以用之后她很高兴:“看来目前你可以和其他正常人一样了。” 白珩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像个正常人一样,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但是有些人就连这简单而卑微的愿望都不能达成。 不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比较好,洛宛沚干脆带着白珩来到了处在四方大陆上的太阳神殿的总部——位于朱雀大陆天涯城。 两人来到太阳神殿之后却不能进去,就在洛宛沚想着要不要找一下云竹的时候,就看到白珩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了。那股杀气她再熟悉不过,赶紧把他拉到了一旁。 “你刚刚准备干什么?”把白珩拉到了一旁的大树下,洛宛沚看了看那边,还好那些人没注意。 “把他们都杀了。”白珩很诚实地回答。 “为什么?”洛宛沚有些惊讶。 “洛小姐是想进去吧?他们却拦着你,难道不应该全部杀了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洛宛沚为之前自己还怀疑他其实不是云上虚空裁决者的想法道歉。 毫无怜悯之心,和书里还有其他人说的一样,高冷孤傲,一身冷意凛然,出手间伤亡数万。有着杀神之名。 果然,他就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 第105章 回到昨天 当然最后洛宛沚拦住了白珩,没有让他就这样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本来想让云竹看看的想法也随之打消,她总感觉白珩好像不太喜欢太阳神殿,最后还是带着他离开了。 “你想不想回云上虚空?”在离开太阳神殿之后,她思索了一会,最后问他。 “不想。”白珩给出了很干脆的答复。 洛宛沚很是意外,她还以为他会想回去看看呢:“为什么?你不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吗?这么久都没有回去,秩序会不会出乱?” “您多虑了,我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准确的来说,估计在我离开之后就立刻有人取代了我。”白珩笑着说:“在前一段时间就有人挑战过我,那次他们都被我杀死了,残党掉入了深渊。但是最关键的那个人没有死,现在我消失他肯定会取而代之。” “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挑战成功,你就这样放过他了?”根据白珩的说法,挑战云上虚空裁决者应该是流传下来的规定,不过根据瞬的说法,那个人失败了。 “没关系的,而且从今往后,我都只想留在洛小姐的身边,云上虚空我已经不需要再回去了。”他侧过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简直都像是在散发着光芒:“而且这么多年,也足够了。” “如果我能解开身上的时间循环,能允许我留在你的身边吗?”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洛宛沚陷入了思索。她一向是不喜欢有人跟在自己身边的,但是白珩可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仇家应该是有的吧?作为打手来说武力值也不错,而且他的能力是和时间有关,真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一番利弊对比后,最终她点了点头:“好啊,只是我经常是满世界的乱跑,而且还很喜欢招惹是非。要是哪一天你想离开了,和我说一声就行。” “不会有这种情况的。”他说:“我会一直待在洛小姐的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 这个下午洛宛沚带着白珩几乎跑遍了整个四方大陆,把各个地方的主城都逛了逛。其中有好几次差点被熟人看到,不过白珩都在他们注意到之前就突然凝结住时间,然后两人趁着这个空档溜走。 几番功夫下来,她由衷地觉得控制时间真是个好能力啊,比什么光明黑暗甚至是全属性都要厉害。不过副作用也是很可怕的,要是没有一个很跳脱的人(比如她自己)出现,估计就要困在同一天中一辈子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正坐在白虎大陆某家酒楼里,洛宛沚不住地看着时间,看起来很是兴奋:“马上就要到凌晨了。” “是的,还有两分钟。”虽然这已经是洛宛沚第九次说了,但是白珩还是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她,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 洛宛沚感觉现在的心情比新年倒数可激动多了,她一遍遍地看着时间,终于就要到了最后一秒。 在时间走到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整个人突然像是失去了重力,眼前一花,好像瞬间闪过了万千个世界。 最终归于黑暗。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 有风从耳边吹过,带起一阵树叶的沙沙作响,她从地上坐了起来,手掌按在了地面,触及一片细微的刺痒。 这是草地? 她站了起来,左右看看,然后跳上了树干,就这样一直来到了最顶端。 在她爬上树的最顶端时,一阵凉风迎面吹来,顿时带来了一股青草的气息。天空中繁星点点,像是碎银一般的星星散落在夜幕中,月亮挂在天边,更上空隐藏着云层。 四周都是茂密的树冠,一直延伸向了远方;而如果你能看的更远一点,就会发现在很远的地方则是森林的边缘,在那之前则有一座小小的城市。 她睁大了眼睛。 她对着里并不是很熟悉,但是那座城却很是眼熟,眼熟到就好像她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曾经看到过一样。 也许不应该说好像。 “那是……西南城?” 几乎是瞬间,从尾椎传来一阵寒意。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时间重置了,她竟然回到了昨天凌晨的时候。 这真是太有趣了,没想到竟然能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虽然她可以确定自己并不像是白珩那样无法行动,因为她在之前的凌晨可没有上树。 当然也没有睡觉。 因为快要到达的原因,她昨天一直都在赶路,一直到西南城为止。 激动的情绪就像是烈火一样催动着她的情绪,她几乎无法平静下来,当即就向着远处飞快地跑去。 要快点去西南城,然后再去青城,然后找到白珩,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她想知道到底是自己代替了白珩,又或者是被“传染”了? 一路飞快地赶路自然是比昨天慢悠悠地走快上了不少,在天亮之前她就来到了西南城,在守门的侍卫那里登记了身份,然后直奔传送阵。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这次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晕眩,一出传送阵就直奔青城。 青城此刻还笼罩在夜色之中,她飞快地进了城,然后直接前往院落。 这个时候她开始感谢起白珩的知无不言,他昨天一天几乎将他的一生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在青城住的地方。 院落的门是关着的,她直接翻墙进去,找到白珩所在的那一间卧室,然后推开了门。 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就看见白珩正坐在窗边写着什么。桌面放置着一枚夜光珠,将屋内照的宛如白昼。 “洛小姐。”一看到她白珩顿时就站了起来:“难道你也……” “我也被困在了这一天中。”洛宛沚没等他的话说完就开口了,光芒映照在她漆黑的瞳孔中,看起来就像是星光一样:“我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我重新回到了不归森林里。” 第106章 环形世界 屋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有小鸟站在枝头鸣叫,看起来一派生机勃勃。 “天亮了。”洛宛沚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就往门外走。白珩见状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 “现在既然可以动,自然是去看看这个世界。”洛宛沚回头对着他勾唇,整个人看起来都跃跃欲试:“然后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你准备……”看她的样子,白珩有几分猜想:“今天一天能跑的完吗?” “没关系,我们有传送阵。” - 洛宛沚的第一个设想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形状。 一个一直单曲循环的世界还是正常的世界吗?虽然几乎可以直接武断地判断这个世界不正常,但是凡事都得有证据。 想要得到这个答案的证据,那么就得先走遍整个世界。 虽然单纯的走一天肯定是无法走完的,但是有了传送阵就会加快进度。在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规划好地图之后,两人就踏上了辗转各个转送阵的路途。 在很短的时间就到达了最南边,在从传送阵出来的时候洛宛沚直接扶着树开始灌水。 “为什么……明明我都是魔阶了,为什么还会晕车?”她扶着树干平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要是某天她遇上一个拥有晕车领域的人,那估计打都不用打,她直接就晕过去了。 白珩轻抚着她的背:“感觉好一点了吗?” 洛宛沚直接喝完一壶水,然后擦了擦嘴:“好多了。没关系的,这个反应也就会持续几秒。这是最后一个传送阵了吗?” “是的。”白珩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背:“等会就算要回去也不坐传送阵了,反正凌晨一到就会回去的。” 她赞同:“我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选择的是最南边,而此处则是玄武大陆拥有传送阵的最后一座小城。接下来的村落小镇之类的地方就没有传送阵了,只能自己走。 不过剩下的路程也并不是很多。 “现在是春天吧,这里还真是冷。”等晕眩过去之后洛宛沚才发现这里正在下雪:“这就是寒带地方的气温吗?感觉就像是南极一样。” “这边确实很冷。”白珩轻抚她头上的雪花:“或者说处于世界边缘的地方都很冷。” 说实话洛宛沚还挺好奇世界的边缘是什么样子的,原来在其他的几个世界她也有过这种想法,但是一直没有成功。不过在她的脑中浮现过不少幻想,感觉就像是人站在世界的边缘,外面是大气和看不见的深渊。 当然,虽然明知道世界是圆的,这种场景永远不可能出现,但是她还是禁不住有这样的幻想。而在四方大陆这个幻想似乎能得到实现了,因为在上九界的时候她曾经看过整个九界的地图,那是像但丁绘画的地狱一样,一个倒着的金字塔般的世界。 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研究了很久,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构造的。不过她坚信,这个世界肯定也是圆的,毕竟在第三世的时候她就没在星际中见过除圆形之外形状的星球,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构造如此,但是最终还是圆的。 这个谜底总有一天她会解开的,等到她实力能够通天彻地的时候。 两人往前走,越走就能感觉得到温度在下降。从最开始普通的冷再到干冷,然后是湿冷,刮风下雪下雨下冰雹,天气简直恶劣。 而在这种恶劣地方生活的生物什么的,两人都直接绕过了。毕竟能在这种地方定居的生物肯定很厉害,现在他们赶时间,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是非。 说实话在前进路途中其实洛宛沚心里并没有底,她很担心两人走着走着从冬天进入到春天,然后一路回到了青城,证明了世界是圆的。 不过世界这一次总算没有再和她唱反调,在两人走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冰川时,眼前出现了冰川的尽头。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走上前去。洛宛沚走的比较快,在走到尽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进入了什么果冻一样的物质,在一瞬间之后,眼前的世界依旧昏暗,四周的风呼呼地挂着,和刚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区别依旧是有的,原本从右边走过去的地方变成了左边,就好像是突然切换了一个方向一样。 白珩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这里是朱雀大陆的最边缘。” “起码现在可以确认一件事。”洛宛沚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拿出了本子:“这个循环的世界,是环形的。” 就像是甜甜圈那样的一个圈,首尾互通,一直连在一起。如果最终他们回到了青城也没什么,但是这却是直接穿到了另一个方向的朱雀大陆,说明压根就是这个世界就是环形的,边缘之后穿梭到对角,几乎一个地方就能自娱自乐玩好久。 将这点记录下来之后,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灰蒙蒙的,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就不等了,直接进行第二个实验吧。我们试着往上飞,能飞多远就飞多远。” 白珩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从上方突破?” “没错。”洛宛沚点头,然后猛地跃起,直接漂浮在了空中。 四周的风雪很大,几乎是在撕扯着人的身体,这给她带来了一点烦恼,不过也就是一点而已,依旧再不停地往上。 “洛小姐,你不要那么快。”在她之后白珩很快就赶了上来,直接超过了她到了前方:“上空很可能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还是我在前面吧。” 洛宛沚最喜欢的就是危险,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在自己的前面?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白珩就突然停了下来——准备来说,不是他停了下来,更像是他撞上了什么边缘,以至于过不去。 奇怪,那里有什么吗?她这么想着也冲了上去,却直接越过了那个位置。而在穿过那个位置后,她突然感觉整个身体的重力失衡了! 第107章 脱离世界之外的独立时间 穿过那个位置的一瞬间洛宛沚感觉整个身体的平衡突然被打破,一瞬间重力和引力在此都被扭曲,她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来,就要整个地开始旋转。 “洛小姐!”白珩见状赶紧就要出手,却被她拦住:“等一下!” 虽然失重的感觉很不好,而且她整个人就要逆转过来了。但是她在上方却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是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倒影在此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缩小了数倍的地球仪。 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后洛宛沚才猛地开始挣扎,白珩无法过来,情急之下直接发动了时间异能。 在白珩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洛宛沚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被拉扯成漩涡,随着一大片深沉的黑暗涌进了深渊之中。世界一片黑暗,陷入了虚无之中。 在之后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不到周围的时间和空间,甚至逐渐连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消失—— 直到重新睁开眼睛。 熟悉的黑夜,熟悉的风,以及熟悉的树叶声响。 她坐了起来,记忆里依旧是那股虚无,那种感觉还充斥着她的全身。就好像整个人都不再存在,那一瞬间万物虚空。 真是有趣的体验。 她捂住了脸,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依旧无法从那种感觉之中脱身。 过了好一会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不远处依旧漆黑的森林,她下了定论。 - 估计是因为轻车熟路,这次洛宛沚比上次更快地达到了青城,不过从传送阵出来之后她整个人直接反胃到吐了。原来从没这么大的反应过,估计是现在在短时间内多次坐传送阵,终于导致承受不住吐了。 灌了一壶水后她愤怒地倒拔了旁边的树,然后扔在了地上。 艹,等出去后她起码几年都不会想坐传送阵了。 来到白珩屋里的时候却发现他人不在,她疑惑地走出房门,眼前突然一花,然后就被抱住了。 “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刚准备攻击却发现是白珩,洛宛沚及时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却发现他在不停地颤抖,整个人身上的温度都极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太好了,太好了……” 他翻来覆去好像只会说这几个词,洛宛沚只能拍拍他的背,给他拿热水,然后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好不容易他才平静下来,但是死都不愿意松手,只能任由他抱着了:“怎么了?” “昨天,在我使用了能力之后,你消失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能正常的说话:“其实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死了。” 洛宛沚回忆起昨天的那种情况,其实她觉得白珩说的不全面。她并不是死了,而是被搅入了更奇妙的世界,然后分散,不再以人身甚至是灵魂的方式存在。这在九界中确实可以说的上是“死”了。 “不过因为世界的循环我并没有事。”作为“死”掉的当事人洛宛沚却很明显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状态。” 白珩看起来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什么世界上,他只是非常关注地地看着洛宛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他的眼神所感动,除了没有感情的洛宛沚。这真是牛嚼牡丹。 此刻心思全在奇妙的循环世界中的洛宛沚非常精神地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我昨天在漂浮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整个世界的倒影。由此也就可以说明,这个世界不但是一个环形,而且上下都是循环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体。” “那么现在就能看的出了,这个世界完全的封闭了起来,不管是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在不断地循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全都是如此。” “而由此可见,这个世界是被完整地剥离了出来,游离在了其他的时间之外。” “打个比方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一天的时间融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球体,不过它是单向往前的世界;而我们这个世界则是从这个大球体上被完整剥离出来的一部分,就好像地球和太阳一样,完全处在了宇宙中的两个地方。” “因此这一天会不断地循环,周而复始,在其中的你也不能做任何改变,只能随着这一天的循环而循环。” “但是因为正常时间的我闯进了这个不断循环的世界,打破了你只能随着循环的状态,却因此让我也陷入了时间的循环。” “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在洛宛沚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后,白珩的注意力也终于回到了正题上,他看着她的眼神都像是充满了小星星:“洛小姐真厉害。” “哪里哪里。”洛宛沚谦虚了一番,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是无懈可击的,但是维持世界是需要能量的。如果是什么都不变的循环那几乎就是永动机,可以就这么一直循环下去……” “其实这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想而已,但是既然没有办法,猜想也只能试试了。”她摩拳擦掌:“我要尽力在一天内去破坏这个世界,能毁掉的东西越多越好。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世界每次循环所需要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多,直到世界崩溃的那一天……” “虽然这看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不过反正永远都在循环,也不会死。活着的时间里总能那一天的。” “当然,也可以用这些时间来做很多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白珩:“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归零,但是有一个东西它是会一直存在于你的灵魂里。”说着她抬头指了指自己的头:“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在这永恒的时间里。” 门外的天空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是白珩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光芒。在那里,有着比整个太阳都要耀眼的亮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应该说从他注意到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他从此沦陷。 她是这个循规蹈矩世界中唯一的变数。 她就是他的太阳。 第108章 时间的终结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杀人肯定是需要理由的;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杀人不需要理由,只有想不想罢了。 洛宛沚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杀人从来不会找什么理由。什么那个人是坏人,又或者杀了他能拯救更多的人之类的,这种理由统统都不需要,想要杀了他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想而已。 于是在面对满城可能无辜的路人还有城市,她下手没有丝毫犹豫。不管因为晕车感到不爽也好,还是单纯的想看看实验的结果也罢,一剑过去,满城尽是焦土。 城墙轰然倒塌,和平的街道倒下了无数尸体,白色的城墙被血液染成了红色,花香被血腥味所取代,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 所过之处所有地方全部成了废墟,在四方大陆上没有人能是洛宛沚的对手,因此摧毁起来也格外的快捷。 白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停下来的时候会接手。他也不需要理由,因为他是杀神。 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简直能堪称可怕,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大半个玄武大陆都被破坏,原本热闹的城市此刻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都消失了。 “已经天黑了。”洛宛沚看了一眼时间,甩了甩手上的剑,随手就收了回去:“今天的任务就到这里吧,我们去看看书什么的。” “好。”白珩点头,两人就这么直接前往了最近的一座城,在城中的酒楼吃白饭。 不得不说就算两人能活动了,但是这个世界却依旧是循规蹈矩的,有人在屠城这种事放到正常的世界估计早传遍整个大陆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在邻城已经被毁掉的现在,这座城依旧过着安逸的生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且回想起刚才屠城的时候,那些人也没有丝毫反抗,在死之前还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依旧按照之前的状态前行。 这样的世界果然很有趣,如果能利用起来的话,几乎能完成很多在正常世界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吃完晚饭后两人在这座城里随意地溜达,在大半个大陆都被毁掉的情况下,吹来的风里都带有血腥味,只不过却没有人任何人察觉到。 洛宛沚还先后试着和周围的人搭话,却都直接被无视了。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吃白饭的原因,就算付钱也没人收,而且都是自己光明正大进后厨去端盘子,最后只能吃霸王餐。 说实话洛宛沚其实很想知道现在去找苏城,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无法察觉到周围情况的转变。 “接下来就看明天了。”在路上的时候洛宛沚这么和白珩说道:“我觉得可能就算是有什么应该也是你能感觉得到,毕竟你是第一个进入时间循环的人。”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白珩答。 就这样,开始破坏世界的第一天过去了。 - 洛宛沚有点想骂人。 在又一次从森林里醒来的时候,夜晚凉爽的风也无法平息她熊熊燃烧的怒火,于是她站了起来,准备先放把火把不归森林烧了。 就在她刚弄着火焰的时候整个人突然猛地一颤,就像是一个激灵袭上了脊椎。这种感觉迫使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抬头看向了天空。 其实不能说是天空,因为在这茂密的森林里在不是空地的地方抬头看到的只有层层叠叠的树叶,一片漆黑,那你莫奈。 不过她下意识地就抬头看了,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劲。她弄灭了火焰,觉得刚才那种感觉很可能是一种……警告?不过没那么严肃,那难道是…… 她不觉得一次就能成功,但还是决定先信一次自己的直觉,再次前往了青城。不过这一次她不准备坐传送阵了,直接把那放飞的朱雀叫了回来,让它赶紧带自己去青城。 朱雀不喜欢别人坐在自己身上,不过对于洛宛沚的话它不敢不听,便用了十足的力气,很快就把她带到了青城。 在朱雀变回小小一团后飞走,洛宛沚看着它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早知道朱雀这么快,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坐传送阵!都是下意识惹的祸,总感觉被几下放倒的朱雀比她还慢…… 挥别了朱雀之后她直接进城,然后再次来到了白珩的院子。说实话她现在翻墙翻得比进门还顺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次她没有进房间,因为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坐在院中喝茶的白珩。其实这景象说起来还挺有诗意的,天还没亮,月亮挂在天边,一株不知名的树在一旁,他就这么对月饮茶。 “洛小姐这次来的比原来都要快。”一看到洛宛沚他立刻就放下了茶杯迎了上来:“你不用再担心明早醒来又回到不归森林了。” 虽说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很意外:“已经解除了吗?” “嗯。”他笑着点头:“这确实是我的劫数。” 虽然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洛宛沚也没问。他不说那肯定要么是和她无关,要么是和她很有关。前者听了也没什么用,后者问了估计也会说没有,还不如不问。 “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了。”于是她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高兴:“终于不用每天再从不归森林里赶过来了,再坐传送阵我就要疯了。” 白珩闻言笑了,他回到桌前递给了她一杯茶:“洛小姐要不要尝尝?” 洛宛沚接过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刚喝下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再过了一会后那种残留的反胃感觉突然烟消云散,甚至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是什么茶?”她忍不住询问。 “没有名字,不过喝了它,以后洛小姐坐传送阵就都不会再有晕眩的感觉了。” 洛宛沚放下了茶杯,但是心中疑团也随之扩大。之前白珩没拿出来那肯定就是他没有,再结合之前他的反应…… 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她就绝对能有一天能够偶遇传说中的天道。 第109章 寻找源头 一早醒来终于四周不再是不见天日的森林,而是透着阳光的窗户,躺在床上看着地面的光斑,洛宛沚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感到非常幸福的。 之所以为什么说应该,是因为此刻她就只有高兴,在只去感情之后她的情绪也就只剩下了高兴和不高兴,有的时候简直就像个智障。 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出门就看到白珩正在院子里对着树洒水。今天她起的有点晚了,起来的时候天阳都已经升到了天空,耀眼的光芒洒进了院里,白珩一身单薄的白衣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有些朦胧,他站直了身体,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他即将要羽化成仙的感觉。 虽然同样是一身白衣,同样的孤高,但是和云竹那种漠然到好似不存在于世间的感觉完全不同,人的气质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洛小姐,你起来了?”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原本面无表情的白珩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就像是一朵花在瞬间开放,这让洛宛沚有种被闪到的感觉。 “嗯……”她走了过去:“终于时间不再循环了,感觉如何。” 白珩似是有些犹豫,他微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从洛小姐答应可以让我一直跟着你的时候,我就感觉非常幸福了。” 这样的事情就能感到幸福吗?洛宛沚很是疑惑,她曾经也是有过这些情感的,但是在失去感情之后她就无法再体会到那种感觉,就算是回忆也没有任何共鸣,甚至会觉得从前的自己有些时候很是奇怪。 将这些不着边的想法从脑海中抛出去,她坐在石凳上看白珩给院子里的植物浇水。说来也正是奇怪,白珩循环了昨天二十七年多,按道理应该现实世界中只过去了一天,可是为什么瞬说他失踪了很久,而他自己也说云上虚空肯定已经被补缺了? 感觉这应该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洛宛沚便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明明是被困在一天里,一直在循环一天,为什么瞬却说你失踪了几十年?” “你见到瞬了?”对于一直挂念自己的属下,白珩的态度看起来却十分冷淡:“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其实差不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以灵体的状态存在的。”洛宛沚捧着脸看他的动作。 将最后一瓢水也倒进了泥土里,白珩将桶放在树下,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虽然我一直在循环这一天,但是循环的只是我的这个世界而已。”他抬头看着天空:“就像你分析的那样,在不断循环的我们的时间之外,正常的世界一直都在前行。” 反应过来的洛宛沚这才意识到:“这么说我的时间平白无故少了两天?这么坑的吗?” 白珩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也幸好只是两天。” 她拍掉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能无限循环节约自己的时间呢,看来就算是天道也不能违逆时间的法则。” 这个时间的法则其实是洛宛沚第三世生活的星际世界的一条规则。无论是拥有多高的行政权或者是执法权,都不能擅自改变时间,时间不能停滞,也不能倒退,只能一直往前。这是整个宇宙中的法则。 因为这个规定,洛宛沚认为白珩的能力应该也不是停止了时间,而是让时间变慢。毕竟整个宇宙中都没有人能这么做(有能力但是被禁止),这个世界的天道也不可能违背。 虽然就是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一个位面的就是了。 “先不说这些了。”她挥挥手决定把这些事先放下,决定把自己当初来到青城时准备做的事情给做了:“你之前好像也提到过,你在青城中寻找过木元素的由来吧?” “是的。”白珩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当时一到青城我就感觉奇怪,这里的木元素太浓了,和植物没关系,毕竟森林中也并不是木元素就多。我看书上有写是因为这里曾经是青帝洞府的原因,但如果真是如此,青帝的洞府不可能这么容易消失,一定在这里的哪个地方,于是我就开始寻找。” “和我想的一样。”洛宛沚一拍桌子:“好,那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源头!” 白珩笑着回答:“好。” - 寻找源头肯定是要去木元素最浓郁的地方,但是青城中的木元素散布的实在是有些均匀了,光是这样感觉很难找找到遍布最广的地方。在把整座城都走了一遍后依旧未果的洛宛沚决定先划出分布图。 “南边就是从城门开始空气中的木元素突然增多。”洛宛沚在纸上画了两笔:“西边是那座小山坡。” “东边是从湖泊开始的。”白珩补充:“北边有点广,从空地开始一直到山里都有。” “总得有个界限,去山上看看。”洛宛沚说着收起了笔,两人从后方出城,然后一直来到了青城边上的那座山。 这座山没有名字,后来被青城的居民称作青山——说实话这名字实在是太大众了,比未名山都要大众。不过想想青城旁的山不就是青山吗?后来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改过,后来就这么叫下来了。 两人还没到达山脚,就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像是水面的波纹一样迅速划开,迅速将整座山都给包裹起来。 这股力量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洛宛沚赶紧就准备过去,却发现白珩站在一棵树下,抬起头看着树枝。他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有些怅然地说:“是吗,你也不知道啊……”然后才转身走了过来。 他刚刚那副样子看起来是在是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在和那棵树交流一样。洛宛沚看了他两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循着那股力量的来源找了过去。 就算能和树交流也没什么,毕竟这世上奇人异士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和植物交流。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感觉好羡慕啊。 第110章 错综复杂的地图 洛宛沚和白珩来到力量最集中的地方时,看到一个穿着玄衣白边短衫的男子正收起了手中的图纸,摇着头叹息:“真是奇怪,竟然什么都没有。”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猛地回头,然后就和洛宛沚对上了视线。 “哟,这么巧啊。”他很是爽朗地对着洛宛沚打招呼。 “一点也不巧,你不是说还有什么事情吗?”她看着他手中的卷轴:“你也在找木元素的来源?”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沈建国将山河图揣进兜里:“看来你也是来找木元素来源的啊,这还真是……”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原本带着笑意轻松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冷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位不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么?失踪这么多年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白珩面无表情地回道:“好久不见,沈青钧。” “你的社交范围还真是广。”洛宛沚拍着他的肩膀:“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就是不知道你和魔族的少主熟悉不熟悉。” “我嫌命长去魔族?”沈建国横她:“还好吧,君天榆和君落见过几次,那个君九煜就看到过一次,还是隔着老远的。都说君天榆喜欢到处乱跑,我倒是觉得那个君九煜更神出鬼没,我去了四趟魔族,就看到过他一次。” “君九煜可是魔族少主,就算在城里你也不一定能看到他。”洛宛沚问:“你有出过和魔族有关的书吗?” “没有,他们不让写,我进城连笔都不能带。”沈建国摇头:“而且君落告诉我,我要是敢出书君天榆就会把我撕成两半挂在城头当旗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很是愉快,一旁当背景板的白珩一直静静地听着,在两人的话题稍停歇的时候才开口:“洛小姐,需要带上他一起走吗?” 洛宛沚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中断了话题:“既然都是来寻找来源的,那我们一起行动吧!” 沈建国看了一眼白珩,然后就被他的笑容给闪瞎了:“我靠,这家伙真的是白珩?我原来见到他的时候没感觉这么温和啊?” 白珩看向他,眼神冰冷毫无温度,他这才点点头:“没错,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珩。” 在几人都互相认识的情况下也就免了介绍,三人从山上下来,然后回到了城中。 “这是我划出的木元素泛滥的范围。”回到城中后三人来到了茶馆里,叫了几壶茶后开始讨论:“你刚刚在山上有什么发现吗?” 沈建国接过她手上的图纸:“我先前也是寻找木元素的边界,后来发现从北边开始一直到了山那边。其他三个方向都没有这么远,我就觉得山上肯定有什么,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发现。” “虽然也可能是我的能力不够,但是连你也没有发现不对,那应该就是不在山上了。” “这么看来那个源头是在城内了?”洛宛沚思索了一会:“你有青城详细的地图吗?” “很奇怪,青城并没有地图出售。”沈建国摇头,然后拿出了一张图纸:“我当年给全四方大陆写杂谈和游记的时候,独独青城没有地图。最后我只能自己画了一个。” 他将地图铺开在了桌子上,映入洛宛沚眼中的是一座构架极为错综复杂的城市,有些地方看起来简直像是迷宫一样。 “青城的内部结构原来这么复杂?”她有些惊讶:“比看上去大多了。” “其实我这个也不算完全,当时我花了好几个月把青城一一走遍,但是有些地方总感觉还有路,或者说有些地方进不去。”沈建国指着地图上被涂黑的地方:“这些都是我进不去的。”然后指着阴影处:“这些是没有路但是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座城很奇怪,我曾经在屋内使用过山河图,但是之后只能看到我去过的地方。”沈建国说着拿起了茶杯喝了口水:“这种感觉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只有你去过的地方才被点亮,没去过的全部都是阴影,根本就看不到也不能过去。” “有的游戏好歹也会给三个问号来表示一下。”洛宛沚接过他的话头:“你有在之前就用山河图看过吗?” “没有,之前来到青城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和其他主城一样,毕竟每个地方的主城地图都很少。”他敲着地图说:“我原来也不是没有因为卖的地图太过简洁自己把整座城走一遍的经历,所以这次在没买到地图的情况下就直接自己走了。” “你在看到那么多迷宫一样的小巷时就没感觉不对劲吗……”说完这句话后洛宛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我忘记你去过很多奇怪的地方,这种程度的应该不会让你吃惊吧?” “其实很多地方确实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巷子,但是青城……”沈建国将地图扯了扯,然后指着上面用青色划出的部分:“在走遍这座城的时候我越走越奇怪,后来在汇总的时候专门把各种偏僻的路还有小巷之类的地方都用青色画了出来。你看看这些青色,几乎占据了整个地图的三分之一。” “一般来说小城或者是比较原始的村庄和城镇才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作为玄武大陆的唯一主城也有这么多小巷就太奇怪了。” 洛宛沚仔细看地图,上面四处分布的青色让着整张图看起来都是一片绿意盎然,其他地方的黑线完全就混合在了其中。 “这座城肯定有问题,我们可以先去你涂黑和划线的地方看看。”两人就着地图讨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决定还是实践出真知。上次沈建国因为赶时间没有多探索,此次行动也正好中他下怀,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决定接下来把这些地方都走一遍。 两人在那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白珩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抬头看着窗外,窗外有不少花瓣和树叶飘进,落在了地上。 第111章 包容万象的青城 在两人达成一致之后洛宛沚才想起白珩,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存在感简直为负数,导致她都把他给忘记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就在洛宛沚准备询问他的时候,白珩直接就抢在她询问之前开口了:“这里的地形确实很复杂,如果想要找到什么,得亲自去看。” “那就好。”免了一番口舌让她很是高兴,她指着地图:“我们先确定一下路线吧。” 在花了一点时间定下行动方向后几个人就离开了茶馆,开始了第一天的城市扫荡。 三人从靠近城门的地方开始了行动。一从城门进来的左侧就有一条小巷,而在那之后被沈建国涂黑了。几人走进小巷,现在正是下午,人不多,来来往往只能看到几个行人。 “这里的路并不长,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一边走的时候沈建国一边说着:“不过在绘制整体大地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这边的一条路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之后确实进不去,而后面的地方也没有少。因此看来,这后面一定有什么,只是我没能进去。” 就和沈建国说的一样,这里的路并不长,说话间几人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一座墙壁挡住了去路,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没有路了一样,只不过从这里看去,后面却并没有到达尽头,青城的城墙看起来还在很远的地方。 “好,那就爬过去看看吧。”洛宛沚四下环顾,见没有人就直接翻身上墙人,然后跳了下去。 在墙面后是一片空地,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但是在跳下来的一瞬间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穿过了身体一样。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就在她想着这里是不是有幻境或者结界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白珩突然开口:“这里只不过是青城最大的地下拍卖场而已。” 刚翻过墙的沈建国一落地就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感觉很好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告诉我了。”白珩抬眸看着旁边的一棵树:“而且这里的幻境也并不高级。”说着他转身看着沈建国:“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所以我感觉这里奇怪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故意的一样。”沈建国直接对着他翻白眼:“我是精通阵法,但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ok?” 白珩没有理他,他转身看向洛宛沚:“洛小姐,要进去吗?” “既然是拍卖场那就没什么好去的了。”洛宛沚抱着脑袋:“不过你根据城中的植物,能知道哪里是木元素的源头吗?” “我不清楚。”白珩摇摇头:“我一路上都有问过它们,但是它们给出的方向也是四面八方的,我不太清楚到底是在哪里。” 这些植物看起来也很不靠谱啊,难道是后长出来的缘故?毕竟有些活了很久有些才存在十几二十年,除非能找到一棵能和青城年纪一样大的植物估计才能得到正确的回答。 但是青城这么多年虽然也有几百岁的树,但还没有旁边不归森林里随便的一棵树老,千年的更是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木元素充足植物都长的很好,但是却为什么没有孕育出老树呢? “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白珩似是看出了她的所想:“物老成精。” “你的意思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树都……?”洛宛沚突然意识到,这里对植物来说生长环境这么好,也就是说能够让树加倍的成长和孕育出灵魂了。 怪不得看不到年老的树,估计早都活了然后跑了…… “那就只能继续往下走了。”沈建国拿出拓印的地图,在上面位于城门旁的位置上画了一个x:“我们去下个地方。” 光看地图的时候就已经很能觉得青城是座迷宫一样的城,现在走起来感觉就更加鲜明了。各种地下拍卖场,黑市,全都是制作和贩卖毒药的一条小巷,还有出售着奇奇怪怪甚至是违禁品的街道,以及躲在偏僻院子里却实力非凡的言灵师。 “你们在寻找木元素的来源?”那个言灵师一看到他们几个就直接知道了他们的所求:“放弃吧,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能占卜出那个位置,你们两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能找到就怪了。” “她还真是厉害,竟然一眼就看出我们的所图。”离开院子的时候洛宛沚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言灵师,感觉还真是一个厉害的职业。”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利有弊的。”白珩温和地说:“言灵师每次预言都会消耗大量的精力,而且言灵师的等级一般都不会特别高,这是限制。”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沈建国在一旁补充:“如果言灵师能够达到神阶,那么没有人能再是他们的对手。” 神阶是一道鲜明的分水岭,虽然神阶是排行第二的高等级,但是在上九界能够达到神阶的人并不少,甚至曾经有人在二十岁那年就到达了神阶。 但是一旦到达神阶,很多人将会一辈子卡在神阶一星。那个二十岁的天才也是如此,一辈子没有突破二星,最后大限已至,终为土灰。 而神阶九星大圆满的时候就会迎来自己的劫数,渡劫成功后突破至大君。但是在大君九星圆满之后是什么样的状况,至今没有人知道。因为九界中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到达过这个等级。或者说,有很多人都卡死在了神阶,一辈子再不能精进。 因此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言灵师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受到眷顾的存在。 “不过这么厉害的言灵师,为什么要缩在青城小巷中偏僻的院子里?”这点她始终不能明白,难道是为了寻找那条根源?可是她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还要将世间浪费在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吗?” “那是她自己的追求。”对此沈建国只是耸耸肩:“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嘛。” 第112章 过渡5 再之后一直过去了很多天,三人倒是发现了这座城很多乱七八糟奇形怪状千奇百怪的地方,还有种种能人异士,但是有关于木元素来源却依旧一无所获。 “说起来,青城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月上中天的时候,沈建国伏案重新修改青城的地图:“估计很多青城的居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还有这些地方和人存在吧。” “你准备都写出来吗?”洛宛沚坐在一旁吃面:“如果曝光的话很多地方和人估计会转移阵地的。” “我知道,但是不写出来感觉又太亏了。”沈建国舔舔嘴唇:“放心吧,我不会把地方写出来的,反正那些地方进去也很困难,我直接省略地方,让他们知道有这样的存在就行了——之前那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总不能我一报道就出事吧?” “你这样肯定会在某种程度上造成影响的……算了,管他的。”洛宛沚觉得与其操心那种事,不如再去吃一碗面。 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洛宛沚看到了白珩,他正站在花架下,整个人周身飘荡着散不开的奇妙气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莫名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他这是在和他的花交流感情吗?如果她也能和植物对话的话,感觉一定会很有意思。 “洛小姐。”在她盯着白珩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珩已经看了过来,对着她微笑:“晚上好。” “晚上好。”她顺口回礼:“在和你的花交流吗?” “只是问了一点问题。”白珩没有否认:“明天我们还继续去找吗?” 其实说起来这么多天已经把地图上被涂黑的地方走遍了,但是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来源,而是一些处于黑色或者灰色的地带,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在寻找的过程中反而去了不少有趣的地方,沈建国还在黑市中买了一些附魔石以及看起来很古旧的羊皮纸卷。 “这种羊皮纸卷画图成功率会更高一些。”在买到东西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画了起来,然后送了洛宛沚很多各种各样的图纸,不过洛宛沚很少用这些东西,暂且都收了起来。 “这种羊皮纸卷还有附魔石看起来像是西方的东西。”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洛宛沚拿起了一枚红色的附魔石,这东西轻轻在剑刃上擦一下就会给剑刃附加一层火焰伤害,砍中后会有减速还有灼伤等效果,感觉就像是游戏一样。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我几乎走遍了整个九界都没有发现过西幻世界的存在。”沈建国正试图将一块附魔石的原理分析出来:“这种东西也都是炼金师研究出来的,并非外界流入。” “你去过这么多地方,还没有把九界走完吗?”洛宛沚问。 “有些地方进去是需要限定或者机遇的,还有些地方我都不知道在哪,甚至有些地方的存在我们都不知道,所以不敢说自己走遍了整个世界。”他眯着眼睛将一根铁丝扭在一起,然后去触碰火焰附魔石,顿时铁丝就被灼烤,变得通红,冒起了一阵青烟:“说起来,存在但是我没去过的地方好像也就两个。” “一个是荒芜之地的放逐之地,那地方甚至就只有尽子规去过。我曾经试着跟踪他,结果被发现了,差点就死在血池里。”说到这里沈建国抖了抖:“不过就算跟踪成功估计也没什么用,那地方好像有专门的限制,不是我这种人类可以去的地方。” “真是命大。”坐在旁边看书的白珩冷冷地嘲讽:“我曾经听尽子规说过,你是他这么多年见过的胆子最大的人类。” “如果下次能见到他,帮我跟他道声谢。”沈建国很是厚脸皮地应下了,然后继续一边摆弄着手上的附魔石一边和跟洛宛沚讲故事:“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失落岛。” 失落岛是一个存在九界之中,却又在九界之外的地方。据说那个地方是云上之城,一直漂浮在空中,只有通过时间裂缝才有可能到达那个地方。 “你去钻过时间裂缝了?”洛宛沚问。 “没有。”沈建国调出了一瓶淡蓝色的液体,然后将附魔石泡了进去:“虽然我胆子确实很大,但是我还没到找死的程度。时间裂缝这种地方进去了,生还的几率是一成中的一成,差不多百分之零点零一吧,我觉得我的运气还没有那么好。” “妖族你也去过了?”白珩突然发问。 “去过了。”沈建国晃了晃瓶子,那蓝色的液体突然变成了紫色:“那太糟糕了,比荒芜之地还要令人反胃。” “你竟然没死在那里,还真是运气好。”洛宛沚捧着脸颊:“我听说妖族最讨厌的就是人类,毕竟他们其中大多也是人类。” “有的时候厌恶是能被按捺的。”沈建国将瓶子封口,然后放进了口袋里:“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能忍下厌恶来和你交易。妖族在九界中非常不受欢迎,他想要得到外界的东西就只能屠城或者和游商做生意,因此对于带着物品的我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你先前还说我的经历丰富多彩,现在看起来你的经历反而更有意思。”洛宛沚伸手将桌上蓝色的附魔石拿了起来:“不过我现在就是在满世界地溜达。” “以后会有机会去那些地方的。”沈建国笑着开始收拾桌子:“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继续寻找来源,还是先离开?” “明天再找一下吧。”洛宛沚也站了起来:“如果还是一无所获的话就先离开,我还准备去月亮圣殿看看呢。月亮圣殿四方大陆的总部不是就在玄武大陆上吗?你去过没有?” “还没有。”沈建国很是潇洒地挥挥手:“我去的可都是大地方,上九界总部还差不多,一个分舵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白珩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他看了一眼洛宛沚,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第113章 陈皮拍卖会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 其实在这最后一天的时候洛宛沚根本就没有准备认真的找了,在出门之前她还特地和沈建国研究了一下到底哪里最有趣,然后把一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去的还全都是前两天去过的地方。其目的根本就不准备再找了,只不过是准备在这最后一天好好玩玩罢了。 “上午是拍卖场,下午是黑市晚上是地下一条街,你根本就是准备去玩的吧?”在看到最后出来的日程表的时候沈建国如此说道。 “被你给看穿了。”洛宛沚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想要玩的心情:“反正这东西一向都是随缘,可以去找也没什么用,发现了这么多有趣的地方还不如去玩一下,否则不是白来一趟吗。” “别人来青城都是去看名胜古迹……算了,你想去就去吧。”沈建国将地图揣进口袋:“白珩他人呢?” “他还在给植物浇水,估计很快就出来了。”洛宛沚咬着手上的冰糖糕。 “他对那些植物还真是像对待自己老婆一样。”沈建国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珩正弯腰浇水:“感觉就像是喜欢纸片人一样。” 说话间白珩将水桶放在了一旁站了往外走来,一面对洛宛沚他脸上顿时就浮现起了温和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顿时温和了数倍:“洛小姐。” “你既然好了我们就走吧。”洛宛沚将手上的冰糖糕三口两了吃了下去,然后和沈建国抱怨:“这玩意也太甜了,我感觉我在吃冰糖块。” “你不是很喜欢吃糖吗?这种甜食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沈建国抱着脑袋:“买这家东西的人还不少,挺出名的。” “所谓的网红小吃?”洛宛沚看起来很嫌弃:“那这种东西很明显是不好吃的啊。” “如果洛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零食。”白珩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大堆,她差点没抱稳:“我看洛小姐好像很喜欢零食,就买了一些回来。” 多到快要抱不动的零食看着就是一种享受,猛然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洛宛沚感觉心花怒放:“太好了!谢谢你白珩!” 白珩微笑着说:“洛小姐喜欢就好。” 一旁围观的沈建国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我靠这真的是白珩?那个杀神?他原来好歹也是见过他不少次的,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一番这样那样的事之后,三人终于出发了,前往拍卖场。 - 洛宛沚一直觉得拍卖场是晚上适合去的地方,但是沈建国收到小道消息说今天拍卖会上好像有些厉害的东西。虽然不打算买但是想去看看何为厉害东西的她就将拍卖会之行定在了上午。 “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去的路上洛宛沚询问另外两个人。 “谁知道,这世界上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沈建国摇头:“不过我敢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图纸之类的,因为厉害的图纸基本都在我这里了。” “呵呵,我拒绝和欧皇说话。” “是和青城有关的东西。”白珩温和地看着她:“是花告诉我的。” 他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来了精神:“和青城有关?难道是城主之位?” “又或者是地皮转卖?” “还有可能是出售大户。” “这个我觉得不可能,这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吗?” 寻常人听到他们这番对话可能会感到一头雾水或者很无语,不过白珩却依旧是微笑着:“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什么实物。” “那肯定是藏宝图或者资料之类的东西了,这种东西拿出来拍卖,还真的是厉害的东西。”洛宛沚勾起了嘴角,笑容很恶劣:“我觉得今天拍卖会上肯定会有些意外发生了。” “同志所见略同。”沈建国和洛宛沚击掌。 “不就你一个是吗?建国同志?” “说好了不在人前这么叫我的!” “谁跟你说好了?哪一章?” 白珩站在后面微笑:“……” - 渠道很多的沈建国能得到的消息,想必很多大佬也会得到,于是一次小小的拍卖会来了不少人,把大厅挤得满满的。 “这个消息到底多少人收到了?”还好来得早有位置的洛宛沚拖着下巴看着周围:“怕不是消息就是拍卖场自己放出去的。” “不过来的好像没什么厉害的人物。”沈建国拿着一张空白的纸张,眯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估计是‘厉害的东西’这个噱头还吸引不了他们吧。” “这东西肯定在大轴,等到时候出来了说不定人数还会激增。” 说话间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拍卖会也就中规中矩地开始了。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吹捧和宣传,拍卖的东西也不怎么有用。在拍到第五样东西的时候不少人都又走了。 “也不知道今天安排拍卖的是谁。”没有想要的洛宛沚就一直在下面和沈建国还有白珩聊天:“前面毫无激情,最后扔出个炸弹,恶趣味满满。” “说不定就是想看到提前退场的人后悔莫及的样子。”沈建国也这么认为。 “也可能是想突出吧。”白珩开口了。 “那这个宣传做的还真是负分……” 说话间又是五六样东西拍卖,人也走了近一半,而拍卖结束看起来还遥遥无期。 “不是规定一次拍卖最好不要超过十二样吗?这都第二十一样了。”洛宛沚看着时间:“也没个拍卖表,到底有多少啊?!” “不管最后有没有厉害的东西,我都能确定这个拍卖主持很皮了。”沈建国已经开始不顾公共场合不能吃东西的礼仪开始吃薄荷糖:“那是大型拍卖的规定,这种小规模的一般没有硬性规定。” 白珩只是安静地坐着,这不过是普通的座椅硬是被他坐出了一种皇家大厅的感觉,他旁边坐着的路人因此已经撤到了很远的地方。 而台上的拍卖依旧在继续,此时留下的人大多其实都已经是想看这场拍卖究竟能拍卖出多少东西了。 就在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第二十九样东西结束了拍卖,开始了第三十样。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枚七品丹药。”主持人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口吻。 第114章 橘子拍卖会 主持人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且还是没有任何的介绍和宣传,但是他这句话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陷入梦境的人都硬生生地醒了。 “七品丹药?这得是四星级拍卖会才会出现的东西吧?”虽然基本上不怎么用丹药,但是因为东门瑾是炼药师经常去拍卖会的原因,洛宛沚对这方面也比较了解。 “这在上九界也能说得上是不错的东西了。”沈建国顿时来了精神:“我看看是什么。” 虽然九界中品质最高的是十品丹药,但是十品丹药现在世界上也就只剩下了九颗,还都在一些大家族或者大佬的手上,可以直接说是没有。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因为十品炼药师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了,现在整个九界也就只有两名九品炼丹师。一个是上九界云家的陆元颐;还有一个就是炼药公会的会长花成蹊。 由此目前九界中的上品便成为了七,八,九品,而十品则被划作了传说级。 一直拍的都是各种不值钱的小玩意之后突然来了个大的,还不是一般的大,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砸精神了。而且因为此时会场留下的人不足二十,没了那些大牛,争斗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最后以一个七品丹药绝对不会卖出的价钱被拍卖成功。 而在七品丹药之后的第三十一样则是幻阶一星的魔核,在魔核被呈上来的时候,洛宛沚能看到有人跑出了会场,还有人开始联系其他人了。 “如果等那些人重新回来又继续拍卖一些不值钱的玩意会怎么样?”在看到这种场景后洛宛沚小声地问沈建国。 “不太可能,就算想这么做也不行。”沈建国小声地回答:“我们这场拍卖会是二星的,二星拍卖会拍出的东西不得超过四十样。就算再皮一会也不过就几个东西而已,很快就会到了底线。” 之后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甚至还有一些之前没有看到过的面孔,一下子拍卖会场里又变的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而主持人也并未再继续拍卖一些廉价的东西,自三十样之后拍卖的东西是一个比一个珍贵,七品丹药,幻阶晶核,七品的草药,甚至到第三十八样的时候出来了次神器,喊价的人几乎都快要疯了。 “明天头版头条跑不了了。”洛宛沚下了定论。 在次神器被玄武大陆最大的家族拍下之后,终于来到了压轴。整个会场里都无比安静,就等着主持人再报出让人心脏病都要犯得东西。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地子……”主持人说。 顿时场下一篇嘘声。地子虽然是七品的草药,但是这东西需要八品的灰矾来辅佐才能达到完美的效果。八品的灰矾何其少见,单地子虽然也很珍贵,但是没有灰矾就一点用都没有。 “……和八品灰矾。”主持人慢悠悠地接上了后半句。 他的这句话说完后整个会场顿时都沸腾了,一个个激动地简直能用群魔乱舞来形容,沈建国都激动了:“是地子和灰矾!这两样一起可是能炼出八品丹药地皇!” 地子是一种生长在土地里的植物,它生在地底下,能够改善土地的质量,因此被称为地子;灰矾是一种像是石头一样的花,远远看去灰蒙蒙的,因此被称为灰矾。 而这两种东西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地子就会去掉灰矾中那些杂质。所炼出来白色丹药能够清心,定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吃下地皇后,人能够在土地下呼吸,还能够看穿地面! 似是觉得眼前还不够混乱,主持人又加了一句:“卖家说了,要是拍卖成功后他提供八品炼丹师,现场炼制。” 主持人这话出来的时候台下突然就安静了,刚刚还吵闹的不行的会场安静的落针可闻。不过在短暂的几秒之后直接像是原子弹爆炸那样山呼海啸了起来。 “五百万!” “九百万!” “两千万!” “五千万!” …… 出价的声音好似海浪一样翻滚,上一轮才掀起了浪花,下一轮更大的就拍了过来,一下子将之打落进了水里。 这东西实在是珍贵,因此沈建国也非常动心,于是他也加入了喊价的大队中。真是看不出来,在这看起来很是狭窄的拍卖场里,竟然能喊出那样可怕的价格,很多站在门外围观的人不知道里面到底拍卖的是什么,只能听到那可怕的数字。 “一亿三千万。” 沈建国喊出这个价格的时候会场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想看看喊出这个价格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主持人看起来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他依旧是那样平静的声音:“这位喊出了一亿三千万的价格,还有人要加价吗?” “我知道在坐的有些人完全可以出的更高。”在这一片寂静中沈建国开口了:“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我永远能比你多出一倍。” 说着他拿出了一沓黑色的卡,像是玩扑克牌那样在手中展开。土豪的光芒闪瞎了每一个人的眼睛:“我说到做到。” 坐在他旁边的洛宛沚沐浴到了金钱的光辉。有一张黑卡可能还是装逼;有两张说明你有钱;有三张黑卡说明你真的有钱;有四张说明这个人有钱爆了!而沈建国手上则是有五张,连那些大家族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觉得我们全家族的资产换一换也就八张的样子。”大家族长老a对家主耳语:“还是算了,总不能为了地皇吃不上饭吧?”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钱?”家主深深地叹息:“收手吧。” “一亿三千万三次。”主持人落锤:“成交。地子和灰矾由23号客人拍得。” 沈建国在众人的目光中坐下,此刻的他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高富帅,洛宛沚感觉周围火热的视线简直能凝结成了实质。 “你竟然这么有钱?”洛宛沚感到惊讶:“写书原来这么赚钱的吗?” “p!”沈建国爆粗口:“这些都是我用智慧得来的,写书能生存下去就很不错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坑蒙拐骗。”白珩笑着看了过来:“对吗,沈先生?” 沈建国:“律师函警告。” 洛宛沚:“沈建国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智慧不能算骗……智慧!……读书人的事,能算骗么?’” 沈建国:“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同志了。” 第115章 混乱的尾声 在第三十九样东西也拍卖完后,终于来到了激动人心的大轴。 底下的人们都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一个个不住地看着台上;四周各大家族势力也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个一直被藏着掖着的最后一样厉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前面九样东西买过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好奇最后一样东西。前面九样都可以说是很厉害的东西了,却连提都没提一下,难道最后的东西真的比前面的东西都要珍贵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主持人却还是该死的那么有耐心。他不急不缓地放上了一个盒子,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盒子上。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样东西。”主持人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放着一张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图纸:“青城的地图。” 沈建国刚要大呼失望,主持人的话却还没说完:“以及前往在青城青帝秘境的地图。” 沈建国差点没跳起来,可那主持人的话却还在继续:“以及青帝秘境的地图。” 沈建国快要晕过去了,主持人依旧没停下来:“最后,卖家说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前往的时候带上他一起。作为报酬,他会送你一颗植物。” 已经没有人在乎那是什么植物了,因为前面三个大山已经把所有人都砸傻了。人们面面相觑,虽说已经知道最后拍卖的肯定很厉害,却没想到有这么厉害,一时间都无法说出话来。 “我从前一直不知道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被灌了一瓶水后沈建国终于坐了起来:“现在我知道了。” “加油。”洛宛沚给他打气:“实在不行我也帮你。” 沈建国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好同志!如果我拍卖成功了你要什么直接说!” 洛宛沚:“好,一言为定!” 沈建国:“……” 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而台下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停歇之后,终于开始了疯狂的加价。到最后已经不仅仅是加价了,而是各种珍奇异宝一起上,想要交换那三样东西。 中途青城的城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想要说什么,但是没人听他的,最后他不得已坐了下来,也加入了拍卖中。 “能拿出这些来拍卖的卖家是得有多傻。”洛宛沚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自己去找秘境不是赚翻了?” “我倒是觉得他肯定已经去过了。”洛宛沚咯嘣咯嘣地咬着薄荷糖:“估计是他等级太低了实在是进不去,所以才提出要求拍下的人带着他一起去。” “哦对。”那两个人路人闻言看了过来:“可是如果拍下的人也不够厉害怎么办?” “怎么可能,要是不厉害怎么拍的下?”洛宛沚抱着胳膊看着那几个出价最厉害的人:“没有点实力,怎么敢出价?”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出价就又达到了新高,沈建国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心疼他的钱,报价报的一点不含糊。洛宛沚看了看他,然后和白珩小声交流:“可以确定了,他那些钱基本上就没有自己赚的。” 白珩笑着说:“那是肯定的,当初要不是我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就从我这里拿走了好多东西呢。” 洛宛沚:“厉害。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珩:“他拿东西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洛宛沚:“……” 所以说还是实力要强啊。 “我靠那个男人真有钱。”在新一轮的报价中有家族长老开始擦汗:“他到底是什么人?” “估计是从上三界或者上九界跑来的。”有人摸了摸下巴:“不过其他地方和我们的物价也差不多,他是真有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经过一轮腥风血雨的厮杀之后,沈建国再次拔得头筹。 “恭喜23号客人拍得三张地图,接下来……”就在主持人宣布结果的时候突然整个会场的灯全部熄灭,紧接着整个会场顿时混乱了起来! “有人抢地图!” 一声惊呼响起,有人赶紧点亮了灯,就看到有黑影从台上闪过。 “抓住他!” 顿时各种各种的灵气就炸了起来,即将到手的鸭子突然飞了,这导致沈建国整个人都愤怒了:“找死!” “轰轰轰——!” 拍卖场的屋顶开始颤抖。 “砰砰砰——!” 拍卖场的墙壁开始摇晃。 “卧槽要塌了!” “谁打中了承重墙?!” “那个人在那边!” “轰——!” 在那个黑衣人被打的碎尸万段的时候,这座拍卖场的寿命也走到了结尾。无数落石灰尘倾泻而下,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之中,倒塌了。 “不要打地图啊啊啊!” 声音被埋进了尘土里。 - “……” 众人看着从废墟下扒拉出来的黑衣人尸体以及那个破碎的盒子,里面的地图不出意外已经粉身碎骨了。 “为什么不用个厉害点的盒子装地图?”有人问卖家。 卖家披着白色的斗篷,她看着地上地图的遗骸,手都在抖:“这可是青城拍卖场下了血本提供的能挡得下天阶三星以下所有攻击的盒子,结果就被你们给毁了!” 众人沉默,虽然在场最高的也就天阶一星,但是这么多攻击加在一起确实能抵得上天界三星了。这盒子死的不冤。 而那个黑衣人也在此等攻击下不成人样,没有人看得出他,不对,它到底是什么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堪称青城乃至整个玄武大陆上拍卖物品最豪华的一次拍卖会最后却以这样无厘头的结局告终。 - “我要,这黑卡有何用?”回去的之后沈建国一直在院子里悲伤地唱歌:“还是不安,还是氐惆!” 洛宛沚懒得听他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唱,在之前半个多小时就出去买东西了,白珩则是听她的在做饭。 “这一棒,叫图灰飞烟灭。”沈建国顿了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歌唱:“月……” “你特么还在唱,我真是服了你了。”洛宛沚从门外走进:“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不累吗?” “我可是能在ktv连唱四个小时的男人。”沈建国喝了一口水:“你不懂,这种有钱买不到东西的痛。” “是是。”洛宛沚敷衍地说着,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某人说:“已经到了。你还要穿着斗篷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脱掉的。”一个女声传出,沈建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穿着斗篷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是谁?”他有些疑惑。 “出售三张地图的卖家。”洛宛沚随口说着,然后走了进来。 沈建国:“??” 第116章 地道 说实话在那个少女走进来的时候沈建国一直都是满脑子的问号,不过在她坐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反应了过来:“那黑衣人……” “不是我安排的。”洛宛沚和从厨房里出来的白珩打了个招呼。 “是我安排的。”少女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的可爱,简直就像是小天使。 沈建国:“会玩,在下甘拜下风。” 在接下来洛宛沚吃饭的时候沈建国总算是从少女那里得知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来一开始洛宛沚就已经和少女讨论好了,少女准备黑衣人,洛宛沚抢东西,最后溜之大吉。 之所以这么干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少女觉得洛宛沚的实力是最高的;二是因为少女其实并不想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她希望能在探索完青帝秘境之后自己再拿回这些地图。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少女还没有解释,沈建国就挥了挥手:“我知道为什么。你是玄武大陆皇室的公主,云绾吧?” 云绾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沈青钧,你肯定认识他的。”洛宛沚在一旁吃土豆。 “原来是你。”云绾很是意外:“真没想到……那个时候我记得你是戴着面具进来的。” “因为你爸爸觉得我太帅了,怕你会喜欢上我。”沈建国也蹭了一筷子排骨,遭到了白珩的阻拦。 “我就知道,爸爸他总是这样。”云绾一脸嫌弃:“好像我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 洛宛沚吃完了东西然后从空间里翻了翻,翻出了图纸:“你想什么时候去?” “其实我现在就想去。”云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怎么样?” “好,其实我也想现在去,不过还是等明天吧。”说着洛宛沚和云绾勾肩搭背地走了。 “……她还总说我是社交狂人,现在看看。”沈建国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感叹:“话说洛宛沚她是什么时候和云绾认识的?” 白珩看着洛宛沚的背影:“是在拍卖第十三样东西的时候。” 沈建国回忆了一下,当时洛宛沚确实是出去了一趟,他还在想她干什么去又不用上厕所,却没想到她比所有人都先下手为强了——擒贼先擒王,先搞定卖家! - 第二天一大早四个人就围在了桌子旁。 云绾只拿出了两张地图,可以从地图上看出,青龙秘境所处在的位置是一条巷子里。 “这个地方我们去过。”沈建国皱着眉头:“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地图应该不会有错。”云绾抬头看了一眼洛宛沚:“你们是直接经过还是有探寻一番?” “直接经过。”洛宛沚背着手:“毕竟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等会再去看看。”白珩说。 一行人来到了地图上所说的那条小巷,此时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再加上天色的原因看起来有些阴暗。 云绾将地图收起,其他三人也开始寻找起了不一样的地方。 沈建国拿出图纸;白珩抬头看着一株藤蔓;洛宛沚没什么帮手,只能自己摸索墙壁。 一路摸索着她走进了巷子的深处,一直到了尽头。 也不知道那入口是在墙面上还是在地面上?如果在地面上的话那还真的不太好找,要不到处都踩踩? 话说这种秘境入口真的是随便踩踩就能进去的吗? 为什么云绾就偏偏没有入口的地图啊…… 抱怨了一番后她继续开始摸墙面,墙是砖头砌成的,外面还刷了一层石灰,看样子保养得还不错,没有脱落太多,摸上去还有一种干燥的感觉。 就像是柔软的灰尘一样,洛宛沚忍不住到处摸,从巷子尽头又一直摸着往前走。她还没走多久突然感觉木元素像是倾巢而出一般,一阵奇异的花香绽放,整个巷子里的木元素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她快步跑去,就看到在巷子的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地下入口,而木元素就是从那里涌出来的。 “谁找到的?”她忍不住问。 “这个等会再说,先赶紧下去。”沈建国看她来了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没想到灵气泄露的这么快,等会顾及就要被人发现了。” 洛宛沚也明白,几人匆匆下去,云绾第一,沈建国第二,洛宛沚则是第三个进去的。 在她之后进去的是白珩,他走进地道,抬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地道口。 “轰轰轰……” 在地道中的三人听到了地道合拢的声音,洛宛沚回头,就看到白珩已经跟上来了。 “刚刚是地道合上了?”她问。 “嗯。”白珩点头。 “那就好,我还担心它一直开着,那样就会很麻烦了。”洛宛沚说完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白珩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看着前方洛宛沚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地道下去之后任何人都不会再怀疑青帝秘境的真实性。原因无他,这空气中浓郁的木元素就是最好的证明,简直让整个人都感到身心愉快,洛宛沚运转起识海,灵气就源源不断地飞进了识海中。 不过有关为什么青帝秘境在玄武大陆而不是在青龙大陆……估计是因为在四方大陆还没形成前青帝秘境就已经在此处了吧? 洛宛沚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的两人突然都停了下来,她也跟着停下脚步,向着前方看去。 只见一直漆黑的地道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青色的光芒,再往前看去,那洞窟里看起来都是一片茂密的植物,像是把整个山洞里都给填满。 “这种全是石头的地方竟然能生长这么多植物……”沈建国对此表示不可思议:“而且都是一些生活在土地里的,真不知道是为什么能长的这么好。” “这里确实是青帝秘境。”云绾看起来非常激:“这几张地图果然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话,那后面画的是什么?”洛宛沚问这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地图,发现地图上在这里写着“出口”。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走反了? 就在洛宛沚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些生长在石头中的植物突然都动了起来! 第117章 木系世界本源 在植物开始不自然地颤动时洛宛沚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急忙后退,并向着其他人大喊:“小心!” 话音未落那些植物就已经全部动了起来,原本一团草丛突然像是泡发的海绵一样膨胀,变得像是史莱姆;纤细的草叶伸展的如同藤蔓,铺天盖地地结成了一张大网;还有那小小的花朵,砰地一下子变大,花心直接裂开,花粉扑索索地掉落,像是要将人吞噬入肚。 “这和你的招数还真是像。”沈建国满脸黑线地看着洛宛沚:“你总能让我有不愉快的经历。” 洛宛沚懒得理他,很是敷衍地回答:“那真是客气了。” “我就服你能把损当作夸奖这一点。” “你们两个还是暂停一下互怼,先把眼前……啊!”云绾回头劝解两人,却因为这一回头直接被藤蔓缠住了手臂,猛地就被拖走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洛宛沚摩拳擦掌:“我倒是要看看这里的藤蔓和我的有什么不同。”说着就向着虚空伸手,在数秒的停顿之后,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沈建国扶住一旁的墙面,刚想问她是在干什么,却发现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有几分吃力的样子。 洛宛沚确实遇到了麻烦,她本来以为这里木元素这么浓郁,她用起来事半功倍。但是却没想到她的能力遭到了限制——换句话说,这里所有的木元素都有限制,她无法使用。这样就相当于在一个毫无木元素且还限制木属性的空间里一样,变得有些困难。 但是这点困难可捆不住她! “轰——!” 一声爆炸的声响在空中炸开,地面下钻出无数藤蔓,墙面开裂,从中绽放出无数妖艳的花。洛宛沚识海开始飞速旋转,顿时整个空间里的植物遭到了两股力量的拉扯,一时间僵持在了空中。 云绾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跳了下来,她想向洛宛沚道谢,却被沈建国拉住了。 “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她。” 另一边洛宛沚周身全是各式各样的植物,原本一个草坪此刻就像是原始森林一般。她站在那里,周围的植物全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停在空中,但是她现在却无法脱身离开。 有东西在桎梏着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是青帝残留的力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她的手掌寸寸收紧,每一次动弹都像是顶着千钧之力,终于握紧拳头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就像是突然收回,她笑了起来,猛地对着虚空张开了手。 顿时她全身的灵气全部开始外泄,简直就像是辐射的光芒那样。一旁的云绾等人顿时被这股力量冲击的闭上了眼睛,人都差点后退几步。 风暴之中,洛宛沚隐隐约约在上空看到了什么墨绿色的东西,她伸手去抓,在刚伸出手的时候周身的重力陡然加重。原本停在空中的植物开始有了挣脱的痕迹,她顾不得那边的力量,只是伸手想要去抓住那抹光芒,而就在她又前进一步的时候,植物突然全都开始动了起来,将她的四肢全部捆住,拉扯着不让她前进。 啧,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今天还就是非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识海中灰色的漩涡开始飞速旋转,四周开始狂风大作,呼啸而过的风将草叶吹起,扯落树枝上的树叶,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带着寒芒的风刃。风刃划过藤蔓,藤蔓顿时破裂成两半,掉落在地上,之后却又不断地生长,然后再被砍断,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而就在这不断地重复之中,洛宛沚抓住了那个东西。 在她抓住那个东西的时候,光芒消散,所有的植物都停止了动作,随后突然发黑,像是几个月没有浇水那样枯萎,腐烂,最后没入了缝隙之中。 不只是藤蔓,地面上所有的植物都开始消散,就连她自己的也都不例外。而随着植物的消失,整个山洞突然也开始开裂,像是腐朽了千万年那样,分崩离析,不断地开始破碎。 “糟糕,快走!”沈建国刚准备伸手去抓洛宛沚,却没想到白珩快他一步,直接抱着她就快速向着外面而去。 不管了,还是先走比较重要!见此他也赶紧往外跑去,云绾跟在他的后面,看着逐渐崩塌的山洞,还是有几分抱怨的:“才刚到门口,没想到就要走了……” 几人快速地跑出了地道,崩塌几乎就是紧跟着他们的脚步,在几人匆匆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也在地震。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因为除了地震之外,整个青城的所有植物都开始枯萎,城中的木元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滑,估计不要多久整个青城的所有植物就会全部死去。 “看来我拿到的这个东西就是青城木元素的来源了。”洛宛沚张开手,她的手掌中躺着一颗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石头,此刻看起来十分暗淡:“估计是因为光芒消散,所以导致了如今的一切。” “怎么样才能让它重新亮起来?”在看到青城现状后云绾满脸恐慌:“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要来找什么青帝秘境了,如今青城出了这种大事,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也不清楚,我还从没看到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一向见多识广的沈建国也表示一问三不知。 看云绾急得上火,洛宛沚只能看向白珩:“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这是木系世界本源。”面对洛宛沚的疑问,白珩很快就给出了答复:“世界本源的消失不单会让青城出问题,整个九界都会因此出现异变。” 云绾已经傻了:“这是……世界本源?” “那你知道要怎么做吗?”洛宛沚真看不出这颗小小的石头竟然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本源:“让它恢复原来的样子?” “洛小姐希望它恢复吗?”白珩问。 “当然了,毕竟我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木系世界本源消失,作为木属性的我不是也会很吃力吗?”她理所当然地问答。 “说的也是,世界如何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让洛小姐受到影响呢。”白珩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云绾和沈建国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说完这话他伸出了手,云绾正在奇怪他这么做是在干什么,下一秒,她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变得无比奇怪。那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包含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也像是一个原始人抬头看到了宇宙那样震撼而不解的奇妙。 而在白珩这么做的同时,躺在洛宛沚手掌中暗淡的木系世界本源突然开始闪烁光芒,它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熠熠生辉,将这白天的阳光都给强压了下去。 而在它重新闪烁光芒的同时,地震平息,四周的植物开始迅速恢复,不到五分钟,青城的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虽然是世界本源,但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白珩收回了手,身上那种奇特的感觉消散:“虽然很小,可却蕴含了这个世界的木系力量。”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微笑了起来:“不过谁要是想要吸收哪怕是一点,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哇,这是个好东西呢。”洛宛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云绾:“……” 第118章 王宫 青帝秘境之旅最后就这么结束了,虽然说起来没什么有趣的,但后来破坏了木系世界本源差点毁灭世界,好在及时处理,最后除了他们几个也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秉着是谁救了本源这就归谁的想法,云绾拒绝了将世界本源拿回去供起来,理由是“供起来反而更容易被拿走,吸收就算了,要是再被破坏我不一定找得到你们”。洛宛沚觉得确实有道理,就自己拿着了。 为什么是白珩恢复的最后成了她拿着?因为白珩也拒绝自己拿着,虽然本源不能吸收,但是放在身边确实对修炼有好处,他们之中也就洛宛沚是木系,其他人拿着最多就是感觉心旷神怡,能活力满满的熬夜,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用了。 总之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云绾告辞,临走时还把说好的植物给了洛宛沚。 “这好像是一盆草。”沈建国对着花盆研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真的只是一盆草。” “没关系,对于我来说只要是植物,那就是活的。”洛宛沚对此却没什么不满:“正好可以练习一下控制植物的能力。” 沈建国觉得这盆草最后要么会死的很惨,要么会最终获得生命,成为草王。 而在洛宛沚和白珩一起每天种植和花交流感情,沈建国到处在青城里重新绘制地图还有撰写书籍的时候,时间就这么悄然而逝,转眼就到了六月份。 换句话说,夏天来了。 - “这天气实在是有点热啊……” 六月初的天气其实还算好的,但是有的时候温度突然会莫名变得很热,之后又很冷,就这样春夏秋冬乱七八糟地来着。 “玄武大陆的夏天感觉有点糟糕,不如青龙大陆,明明属水的,怎么一点都不凉快?”忙了一天回来的沈建国如此抱怨道。 洛宛沚正抱着花盆看书,听到声音便放下书看了他一眼:“虽然夏天不怎么凉快,不过玄武大陆冬天是很冷的。” 沈建国:“@#¥%&……” 放下东西,他将头发撩到脑后,坐下来喝冷饮:“对了,我的资料已经收集完了。” “那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洛宛沚重新看起了书。 “我的意思是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沈建国继续说。 闻言她放下了书:“已经出版了?” 沈建国点点头:“因为和青城有关而且非常的详细,云霆听说了决定要我进宫一趟。”说着他解释了一下:“就是云绾的老爸,玄武大陆的国王。” “四方大陆原来真的有皇家啊,我在上九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都只有城主和世家。”洛宛沚一听来了兴趣:“你要去王宫的话,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在外面看看就行。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不用。”沈建国摇头:“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们一起去。云霆说我可以随便带朋友过去。” 洛宛沚看着他,沈建国有些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她说话了:“你一边说云霆一边说国王王宫,我好出戏啊。就不能是什么王朝皇上么?或者叫西斯塔尔图坦卡蒙毕加索之类的?” “……在这个东方玄幻的世界,你说这玩意不是比国王叫云霆更违和吗?而且你这乱入的都是什么名字,知道毕加索的名字有多长吗?” 说着话白珩从屋内走出来了,沈建国看到他便兴冲冲地招呼:“白珩,明天……” “我已经知道了。”白珩冷冰冰地说,然后看向洛宛沚顿时又笑的春暖花开:“洛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沈建国决定不得已不要和白珩说话。这家伙川剧变脸高手吧?无缝隙切换表情简直毫无违和感,这种差别对待简直令人发指。 在定下了明天的行程后洛宛沚也不看那本民间小说了,而是兴致勃勃地和沈建国攀谈起来:“你这本书出版后是不是很受欢迎?” “当然了,别的不说,青城至少人手一本。”沈建国也坐了下来,嗑起了瓜子:“这几天上街你会感觉人都多起来了。” “是找你写的那些地方吧?”洛宛沚说话的时候白珩抱着西瓜过来了,她赶紧接住,放在桌上开始切西瓜:“不过青城这么大,那些地方又隐蔽,估计没几个人找得到。” “还有各种阵法,当初我们找也是花了很大功夫的。”沈建国翘着二郎腿,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好大多数人不知道我就是佚名,否则我肯定上街都得被拦住问地方。” “但是我感觉很多人都知道你是沈青钧啊?”洛宛沚切开了西瓜,然后递了一块给白珩:“你别总站着,也坐下来。” 白珩这才坐了下来,沈建国也拿了一块走:“那都是大人物嘛,而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要是还不认识个人或者无人问津,那岂不是混的太差劲了?” “说的有道理。”洛宛沚吃西瓜不吐西瓜子:“不过你不是说写书不赚钱吗?” “写书是不赚钱,而且这其中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就是佚名。”沈建国解释道:“他们单纯觉得我简直无所不知很钦佩我而已。” “为什么你总能把自己夸出花来……” -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前往了在青城旁的王宫。 说起来为什么王宫不在城内,据说是风水问题。当时筑造青城的时候好几个建筑师还有风水师看地形的时候就发现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加入一个王宫。不是风水不好,就是地方太小,总之没一个适合的,最终当时的国王还有其他几个人碰了个头,最后决定干脆把王宫建到外边。 于是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洛宛沚是说当时为什么觉得门口小巷旁边的地方不对,原来特么的是王宫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进王宫几人顿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不过这个热烈主要在于沈建国还有白珩——虽然外面的人大多数都不知道,但是作为王国的公主,云绾自然是把有关木系世界本源的事情告诉了云霆,于是能恢复世界本源的白珩自然也就被化作了神秘而强大的存在。 于是在没有被怎么关注的情况下,洛宛沚悄悄地趁着周围的人都不注意,在和那两人招呼了一声后直接跑了。 第119章 宴会 说实话这王宫的建筑并没有洛宛沚想的那么违和。既有东方建筑的古典美,也有西方建筑的简洁和方便,结合在一起反而看起来很能直接融入四周的环境。 毕竟是王宫,总不能搞的不伦不类。 虽然想看看王宫,不过她也不准备太给人添麻烦,准备就在花园里走走,却没想到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小洛洛吗?你竟然也来了青城,真是巧啊。” 不回头她都能想象的出东门瑾满脸毫无阴影的璀璨笑容。说真的,身为主角未婚夫二十万字却连五百字的出场都没有,换谁都会感到不高兴。 “原来是东门,你也在王宫里啊。”她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是工作吗?” 东门瑾坐在一旁亭中,此刻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眼前的桌上有很多本书卷,他看起来正在休息,往亭下的湖里扔东西喂鱼:“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你慢慢工作吧,我先走了。”洛宛沚转身就准备走,不想他直接冲了过来,直接扯住了她的袖子:“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你很讨厌我吗?” “……”洛宛沚觉得自己头开始大了,她缓缓地转过身:“不,我一点都不讨厌你,真的。” 说实话东门瑾这个人除了太过热情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他每次莫名其妙的生气总是让洛宛沚摸不着头脑,最后还得安慰他,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最后干脆看到他就直接绕路。却没想到这样做他还是不高兴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闻言东门瑾整个人又变的精神奕奕:“那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洛宛沚说:“我和沈青钧还有白珩一起来的,刚刚趁着人多我跑了,不过现在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就准备回去。” “白珩?”听到这个名字东门瑾的眼神顿时一暗,不过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便也没说什么:“那你快去吧,晚上我们应该还能见到。”说着对她挥挥手,继续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洛宛沚早就明白他这工作狂的性格,只要有工作在手他就能一个人待到地老天荒。所以工作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呢?工作不比她有意思多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回到了前厅,就如她所想的那样,确实已经结束了。 “云绾刚刚差点就提起你了,还好及时收到我的眼神没有开口。”一看到她沈建国就开始抱怨:“否则还没进宫就跑掉,你就要出名了。” “我不喜欢那种冗长的礼节。”洛宛沚摇头。 “你当我喜欢?”沈建国往沙发上一躺:“比起参加什么宫廷宴会,我更想像昨天晚上那样在院中啃西瓜。” “现在你就可以去院中啃西瓜。”洛宛沚递了一块瓜过来。 “……这里这么凉快,你要我出去,不是要我的命吗?” 最终他也没有去院中,而是躺在沙发上翻看一张纸。 “这是什么?”见他看了很久,洛宛沚觉得这可能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询问道。 “晚上宴会的邀请人员。”沈建国长出了一口气:“看到了不少熟人的名字啊……” “宴会?”洛宛沚一下子就想起了东门瑾的那番话,她凑过去,果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甚至自己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所以其实并不是邀请你的?”她也躺在了沙发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宴会这种东西真是无聊。” “你参加过了?”沈建国继续看着这张表,也不知道他是想研究出什么来。 “现代的古代的星际的都参加过。”洛宛沚仰着头:“最无聊的就是古代的,不能玩手机。” “现在的宴会你也不能玩手机。”他补充。 “是啊,所以无聊嘛。”洛宛沚继续仰躺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还有苏城的名字,她不是去历练了吗?” “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估计是历练归来?”沈建国猜测。 “这才多久啊,难道还是一本只跨度两年的那种吗?”她伸手搓了搓脸,然后坐了起来,一下子滑到了枕头上:“既然她会来,那这个宴会还有点看头。” “你别给人又搞砸了。”沈建国终于停止了看名单,他也躺在了枕头上:“我们就蹲在角落里看热闹就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珩终于推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两个一起仰躺在沙发上的人正在讨论宴会的自助餐应该先吃什么。 “洛小姐,你需要晚上宴会的餐饮表吗?”他问。 “你有吗?”洛宛沚坐了起来,就看白珩拿出了一沓纸张,她还以为有那么多吃的,结果一番发现这不仅仅只有餐饮表,还有人物清单,以及人物身份清单,到来的势力以及等等乱七八糟各种各样有关晚上宴会的一切。 “哇,这么厉害!”洛宛沚刚翻了没两下就发出了感叹,沈建国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就看她举起了一张纸,上面有一句话是这样的: 【有关于二皇子的选妻】 “还真是什么都有……”见此他也变得很是蠢蠢欲动:“我开始期待晚宴的到来了。” - 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苏城来到了青城。 “这就是那座相传是青帝秘境原址的青城。”已经苏醒的瞬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怅然:“感觉并非妄谈。” 在来到青城之前确实有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传说罢了,但是当真正看到青城的时候,又会觉得这并非只是传说。 “看来是空穴来风。”苏城这么说着,看向身旁的灰羽鹤:“你也要进去吗?” “我不是你的保镖吗?”闭着眼睛却依旧闪耀的男人笑着回答。 闻言她勾起了唇角,重新看向青城外的王宫。 最开始接到邀请的时候她并没有准备来,但是在看邀请的人员清单的时候看到了洛宛沚的名字,于是她立刻就决定来一趟。 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这么想着,她往前走去。 第120章 有关衣服的争论 洛宛沚吗,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堆服饰。她伸手拿起一件:“这是什么?” “衣服。”沈建国言简意赅地回答。 “不是,你为什么给我这么一堆衣服?”她皱起眉头:“还都是裙子,太麻烦了。” “晚上宫宴,你不会还要穿着你这一身黑衣出席吧?”沈建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说实话我觉得看起来是在是过于潇洒了一点。” “没办法,那就换一下吧。”洛宛沚直接去了后面的更衣室,沈建国不得不抱起一堆衣服给她扔了进去:“这些可都是我们两个挑的,你好歹穿一件吧?” 白珩坐在一旁翻看那一沓纸,对于沈建国说的话他不置可否。 悉悉索索一会后,洛宛沚拉开了门,一边扯着衣领一边往外走:“虽然和现代的还是有些不同,不过这里毕竟是东方玄幻世界嘛,这样也不错了。” 将衣领整理了一下,她抬头对着石化的沈建国微微一笑,然后一手撑在了门上:“感觉怎么样?” 沈建国的石化这才接触了下来,他盯着洛宛沚片刻,很是绝望地抱头:“不行,你这样穿宴会上的女孩都会去看你了!” 洛宛沚依旧是一身黑,但是相比之前长长的长衫,此刻更像是燕尾服一类的制服,虽然还是有点区别,但是有一个地方那是一模一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帅了。真的,毕竟制服让长得好看的穿上那感觉简直是xxl。 “毕竟宴会要穿的正式一点。”洛宛沚摸了摸衣领:“好想做条领带……” “你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再进一步加工那就和燕尾服一样了,到时候我会很出戏的。”沈建国连忙阻拦。 “那就这样吧。”洛宛沚在空间里摸了摸,摸出一顶黑色的帽子:“这样就齐全了!” “你咋不拿个怀表拄个拐杖呢?”沈建国横她一眼:“这样就行了,我保证你会是宴会上最闪亮的星——你还记得我们低调的原则吗?” 洛宛沚戴上帽子,胳膊肘搭在他的身上:“放弃吧,我这种自带特效的人到哪都是人群中最特别的存在。” 一旁的白珩闻言笑着说:“洛小姐确实是最特别的。” 沈建国一边摘她的帽子一边对着白珩大喊:“你不要来捣乱!” 洛宛沚抢夺自己的帽子:“我不摘!我等会还要戴白手套!”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看着一旁扯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白珩站起来去开门。 “请问,这里是洛宛沚所在的房间吗?”开门的是个陌生的男人,这让苏城有些没底。 “女主来了,我要去刷好感了!” “想得美,你把帽子摘下就行,手套我都不管了!” “你为啥对帽子有这么大的执念……” 白珩回头看着洛宛沚,在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打开了门:“你没走错,洛小姐就在这里。” 苏城高兴地进来,就看到在互相扯帽子的两个人。 “晚上好啊小苏城。洛宛沚一边拔河一边对着她说话。 “强迫症,你懂吗?”沈建国用劲扯。 “滚,你什么时候有的强迫症?” “有的时候会突然有这种强迫。总之摘个帽子而已!” 苏城:“……他们在干什么?” “刺啦——” 就在两人互相争抢的情况下,坚韧的帽子终于阵亡了。随着一道声响,两人同时往后倒去,不过都很快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手上各剩一半帽子的残骸。 “这帽子质量还挺……”沈建国话还没说完,就看洛宛沚把那半截帽子戴在了头上。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一定要戴着帽子。这是突如其来的强迫症。” “……” 一旁围观的苏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那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她。 “这不是苏城吗?什么时候来的?”沈建国热情地和她握手。 “从你说‘想得美,你把帽子摘下就行,手套我都不管了’时来的。”洛宛沚说。 沈建国松开了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了好了,逗你的,我才不会戴着半截帽子。”洛宛沚将帽子摘了下来,然后看向苏城:“宴会还有多久开始?”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入场了。”苏城看了一眼时间。 “那就好,你赶紧去换个衣服。”洛宛沚说着就把她推进了更衣室:“这些都是我帮你准备的,随便挑一件哦。” 沈建国:“喂!” 看着苏城进了更衣室,他把洛宛沚拉到了一旁:“你这是借花献佛啊,那些可是我为你挑的,不是给她!” “emmm……”洛宛沚很是疑惑:“有什么区别吗?” “就是……”沈建国一时语塞,他磕磕绊绊了一会,然后说:“总之你这样做我很不高兴。” “可是衣服已经给她了。”她看起来有些为难:“要不我也帮你挑一些衣服?” 沈建国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八百年前就换好了。” 她挠挠头:“那你说需要什么吧?” “我现在不缺东西。”说着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好吧,那你以后再决定。”洛宛沚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哈哈,还好我原来就叫人帮我做了一双白手套。” 沈建国看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头发捋一捋,把她原来绑在前面的两条长发都给散开,然后全部扎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会更好。”在帮她把头发扎起来后他后退两步,满意地点头:“你原来为什么在前面也扎两缕头发?模仿漫画?不觉得麻烦吗。” “因为我妈喜欢给我这样弄,习惯了。”洛宛沚甩了甩头发:“反正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沈建国:“请不要无意识地炫耀。” 说话间更衣室那边有了动静,两人一起看了过去,白珩则依旧是在研究那堆纸,头都没抬一下。 “感觉有些不太方便行动……”一身蓝色长裙的苏城从更衣室内走出。不得不说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原来一直面无表情穿的也不咋地都能看得出很漂亮了,现在换了一身衣服更是耀眼:“挑了半天,好像就只有这条简单一点。” 洛宛沚斜睨沈建国。 沈建国:“……” 第121章 遇到了同班同学 到最后衣服的问题处理完后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洛宛沚将剩下的衣服打包然后都清理到了一旁。 在把一切乱七八糟的终于都弄完后几人来到了大厅,虽然是刚开始入场,但是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这里了,看起来来得都很早。苏城是第一个进场,一进场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沈建国和洛宛沚趁机偷偷地跑了,留下白珩被团团包围。 “啊这个角落真好。”来到整个大厅西北方向的某个地方,洛宛沚直接坐了下来:“正好能看到整个大厅。” “当然了,这可是我找的位置。”沈建国颇为自豪地说:“而且这里还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我们坐在这里不但能完整地看戏,而且……”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就像是即将要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这里是第一桌,所有的美食都会先从我们这里开始上。” “建国同志,你真是个天才!”洛宛沚拍他的肩膀。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如果你能不叫我建国就更好了……” 一进场就在大家都注意其他人的时候快速跑掉的两个人自然是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在他们两个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吃水果的时候,苏城看到了灰羽鹤。 灰羽鹤也换掉了他那一身像是一块布一样的穿着,整个人顿时好看了几倍,一进大厅就被围住了。感觉到苏城的气息,他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我在这里。” 苏城上前解围,终于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灰羽鹤看起来对这种场面极其不顺手,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有些心有余悸:“他们为什么要围着我?” 苏城看着他那张脸,对他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状态感到有些好笑:“因为你长的好看,所以大家都想围着你看。” “那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他犹豫了片刻,有些小声地问。 苏城一愣,她抬头看着他,他依旧是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看起来有些不安。 “我……”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些难以开口了。 “啧啧,看看吧,男二也要被拿下了。”洛宛沚咬着苹果。 “男三吧,不是还有个凌羽吗?”沈建国剥开香蕉皮:“其实也不能下定论,谁知道这几个月苏城有没有认识其他人?” “看他们这么纯情的样子,估计连那层纱都没捅破,剧情这么慢的吗?”洛宛沚一边吃苹果一边吐苹果皮:“不过总比没多久都全垒打的要好,那样太快了。” “你少吃点,等会上菜了你还吃得下吗?”沈建国看着她一旁垃圾袋里的一堆垃圾:“帮我也装一下。” “都是水果,能吃得饱什么啊,你胃这么小吗?”洛宛沚随手扔掉苹果核:“而且你吃的太慢了。” “@#¥%&&,都吃那么快我们桌上的水果不很快就没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苹果我一香蕉的很快就把桌上的水果都吃完了,不过时间正好也到了。 “你不听一下致辞吗?或许有什么用。”沈建国看洛宛沚掏出了本子开始写着什么,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你在看什么?” “你的新书。”洛宛沚吃着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花生:“刚刚在旁边看到了,不知道是谁的。” “你在哪捡的?”沈建国顿时就怒了:“竟然随地乱扔我的书!” “就在那边。”她头也没抬地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沈建国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空座位,不过他很确定那里刚刚是坐了人的,不过现在…… “大家应该也猜到了,本次晚宴同时也是二皇子的选妃典礼,他将在此次宴会上宣布自己的妻子。” “别人是上去说话去了,你把别人书拿走干什么?”沈建国敲她的脑袋:“这是云霆的书,快放回去!话说他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岂不是看到我们两个像饿死鬼一样大吃大喝的样子了?!” “是你像饿死鬼,我吃的可是很优雅的。”洛宛沚依旧是眼都不抬一下:“没关系的,我马上就放回去。” “算了,你想看就看吧,我自己还有多的。”沈建国叹气,这人简直随性到一种地步了,作为正常人的他只好迁就一点:“下次记得不要看别的地方没人就把东西拿走了。” “谢谢老妈。” “你特么叫谁?!” 在云霆宣布了此事之后整个宴会上都是一片哗然,很多适龄的少女更是激动不已,一个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是二皇子选妻啊!” “没错,是云渠大人呢!” “云渠……?”洛宛沚抬起了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说着她看向台上,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虽然说不上熟但绝对不陌生的脸。他从门外走进,浑身带着一丝水汽,有水滴从他的发丝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朦胧,带了几分如雾般的神秘:“对不起我来晚了,突然下起了雨。” “这不是班上的那个云渠么,为什么玄武大陆的二皇子会跑到朱雀大陆去上学?”她捂住了头,看来她对班上的同学真是太不上心了,早知道他是皇子她肯定第一个去揍他! 云渠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刚准备走进来就看到了洛宛沚:“这不是洛同学吗,怎么坐在边上?” 他这一句话顿时引得全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于是沈建国和洛宛沚直接就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顿时引起了一番议论。 “那个不是沈青钧吗?” “对啊,听说是个很出名的赏金猎人呢。” “二皇子说的那个洛同学是洛宛沚?原来在四方学院的那个?” “不然还能有谁?” “好帅啊,她那一身是什么?” 听着耳边的各种议论纷纷,此刻的洛宛沚和沈建国只想磨刀霍霍向云渠。 这下可完蛋了,等会还怎么好好的暗中观察? “他们桌上为什么是空的?没有水果吗?” 沈&;洛:“……” 第122章 大皇子云修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两人的想象中被大卸八块,云渠依旧看起来很是热情:“要不要换一桌?” “不用了,等会你不是还要选妻吗?让其他人坐过来多不好。”洛宛沚笑着说:“谢谢你全家。” “不用这么客气的。”云渠也乐呵呵。 沈建国憋笑憋得很辛苦。 最后好不容易云渠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但是两人的安宁已经不再。当苏城和白珩也坐过来的时候,简直就成了全场最引人注意的一桌了。 “所以说还是咱俩默契。”开场上了一些小吃,沈建国一边用刀剁碎饼干一边悄声和洛宛沚抱怨:“我们两个人在这边的时候可没这么引人注目。” “这和默契有什么关系,不是无存在感吗?”洛宛沚直接咬断饼干。 “我们两个这么引人注目,怎么能说没有存在感?”沈建国将饼干全部剁碎然后放在了冰激凌上,用勺子搅拌在了一起:“主要是苏城在那边我们这边就会很安静。” “我还是不懂这和默契有什么关系。”洛宛沚继续啃饼干。 “你还真是和我没默契……”沈建国舀了一勺冰激凌:“要是有奥x奥就好了。” “你可以自己试着做一个出来,你还记得配方吗?”洛宛沚吃完了饼干。 “都一百多年了,我要记得就怪了。”说着他语调又欢快起来:“不过有关药方什么的都还记得。” “我跟你说,上次我离开那一个月就是去研究一个东西了,我跑了很多地方寻找材料,最后又找菜地实验了几遍,效果好的不得了。”沈建国凑近她的耳边,说话的气息都带着一丝凉意。 “……菜地?”洛宛沚对此表示不解:“你在做杀虫剂?” “很接近了!”沈建国敲桌子:“不过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杀虫剂,你再换个想想?” “百草枯?”洛宛沚重新给了一个名字。 “哎呀你简直是天才,真是知我者莫过于你也!”沈建国直接就抱住了她:“没错,就是这个!” 下一秒沈建国突然感觉脖颈一凉,一柄长剑就这么横在了他的大动脉上,长剑的另一边传来了白珩冰冷彻骨的声音:“沈青钧,我并不希望割断你的脖子,那样会把洛小姐溅一身血。你能松手然后站起来吗?” “……我又不傻,一松手你就砍我,那我就不松手算了。” “你们在干什么?”云霆致辞完毕走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劝解:“有话好好说。” “白珩,你赶紧把剑收了。”洛宛沚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还有,青钧啊,你手能从我的脖子上拿开吗?” 白珩立刻就收了剑,沈建国赶紧松手,顿时一场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重新坐下之后众人很是默契地换了换位置,原本桌上几人的位置是白珩,沈建国,洛宛沚,苏城,灰羽鹤。在事件发生之后位置变成了白珩,洛宛沚,沈建国,苏城,灰羽鹤。 苏城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吃亏了。 致辞结束之后就是主聊天交际次吃吃喝喝的时间了,其他桌都是十几个人一起,这桌却只有五个人。其实不是其他人不愿意过来,换句话说,大家都很想过来,但是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最后只敢在一旁围观。 “你们这桌人怎么这么少?”云渠过来敬酒:“要不要本皇子过来给你们增加一点人气?” “人少好,活动空间比较大。”洛宛沚回礼:“你还是在那边玩吧。” “这么不客气?”云渠露出心痛的表情:“我好难过。” 沈建国:“……” 不过很快云渠脸上又恢复了神采飞扬,喝完酒后他按着桌子目光灼灼地对坐着其他五人说:“我决定等会选妻的时候用抽签的形式,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脑子瓦特了,就不怕选到个恐龙?或者别人要是不愿意怎么办?”沈建国表示不能理解:“还有,你是双性恋么?” “对啊。”云渠恍然:“那我该怎么办?” 洛宛沚:“你原来在学院里高冷的状态去哪了?” “主要是皇兄给我布置的任务太多了,我都没时间去玩,所以就……高冷了。”云渠很是苦恼:“云修大哥他太严厉了,我不敢不听啊。” 洛宛沚露出了“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灰羽鹤则是帮他出主意:“你可以把愿意嫁给你的人名字记录下来再抽签。” “可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云渠哭丧着脸:“大哥说他帮忙,但是现在人还没到,估计是因为下雨……” “云渠。” 就在这个时候从一旁侧门突然吹来一阵风,风裹挟着雨水而入,顿时将室内的温暖给驱散:“说了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慌张。” “大哥!”云渠顿时整个人变得欢快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答应的事我不会食言。”云修从门外走进,众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那是一个有着雕刻般完美容颜的男人,他眼神温和,整个人却散发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压迫感。虽然穿着白色的外袍,但是却无端给人一种性感的感觉。 他看起来确实比云渠更像个皇子。 大皇子的到来引起了不少其他人的关注,云霆离他们不远,自然是也看到了云修,当即就过来和他说起了话,最后云修直接坐在了云霆那一桌,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云渠也跑了过去,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就着等会的事情讨论,四周重新安静了下来,五个人继续开始吃东西聊天。 洛宛沚凑到沈建国的耳边悄声说:“你刚刚注意到了吗?” 沈建国正在吃小面包:“什么?” 她说:“刚刚云修进来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苏城的眼神变了。他们之前肯定见过,而且云修估计用的是假身份,而且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否则苏城不可能有那样的反应。” 一听这话沈建国顿时小面包也不吃了,他看向苏城,此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么两样;他又看向云修,正好注意到他突然看过来的视线。 就算他看的不是沈建国,但是他都能感觉得到那视线中极强的压迫感,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扭曲的占有欲。 第123章 所谓的选妻 在注意完云修之后沈建国收回视线又开始吃东西:“没错,你看的很准,他们两个肯定认识。” “我就知道。”洛宛沚看起来很高兴。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接触她的这段时间里沈建国也有所感觉,这个人好像对感情不是那么敏感,怎么现在就看出来了? “什么看出来?”她有些疑惑。 “云修对苏城的那种……”沈建国一时语塞,觉得这种话不太好在她的面前说出来。 “什么?有这种事吗?”洛宛沚很是意外:“真没想到啊,难道他才是男四?” 沈建国:“……”敢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罢了罢了,心中浮现起表情包,沈建国继续吃着东西观察那边的场景。 那边几个人围在一起看样子是终于讨论出了个所以然,云渠站了起来,然后就往台上走去。 他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人都看了过去,就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云渠走到了整个宴会的最前方,然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竟然是一只蓝色的凤尾蝶。 “是这个东西啊。”一见到这玩意沈建国顿时就了然:“我在上三界见过这东西,是一种可以一旦放飞就会随机停落在周围某个人身上的灵兽,然后就由那个被停落的人带回家,是一种只靠缘分得到的灵兽。” “等级还挺高的。”洛宛沚也看出来这东西并不是普通的蝴蝶:“不过在这也叫凤尾蝶吗?” “它不是凤尾蝶,长的比较像而已。”沈建国说着来了一勺土豆:“它的翅膀更像是鸟类的羽翼,所以被称为翎蝶。不过除此之外被商家包装更出名的第二个名字是因缘蝶。”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台上的云渠也给其他人解释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这只翎蝶:“等会我将放飞它,就算是不愿意也无所谓,它都会属于它因缘的那个人。” 翎蝶长的十分漂亮,加之实力强大,不少人都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云渠轻轻挥动手,受到刺激的翎蝶顿时扑扇着羽翼,原本缩在一起小小的羽翼突然间长大了数倍,那似乎闪动着流光一样的美妙羽翼顿时引起了不少赞叹。 “果然不是凤尾蝶。”洛宛沚也忍不住感慨起来:“真漂亮。” “其实是很凶残的。”沈建国头都没抬一下:“而且昆虫科的灵兽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用。” “洛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有很多。”白珩将汤舀到她的碗里:“云上虚空有一片花圃,里面全都是各种灵兽。” “你不是不准备回去了吗?”洛宛沚咬着麻薯问。 “如果是洛小姐所希望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达成。”白珩笑的温柔:“就算是把整个云上虚空都毁了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笑着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沈建国正动手将一只小龙虾肢解,面前零零碎碎的一堆。 “我觉得在餐桌上拿刀把小龙虾砍得这么惨的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一阵骚动,几人抬头一看,就看到翎蝶在隔壁桌上盘旋,然后突然灵活地一躲,向着他们飞了过来。 “它飞过来了,我敢打赌,一定会落到苏城的身上。”洛宛沚喝着汤往两人身后躲了躲:“如果它过来了帮忙挡一下。” “不带这么出卖朋友的!” 不过洛宛沚想的没错,那翎蝶飞过来后丝毫停顿都没有,就直接落在了苏城的肩膀上,它抖了抖翅膀,然后停了下来。 满堂哗然。 “那不是苏城吗?真没想到她那么好运。” “诶?是那个苏城吗?” 周围各种窃窃私语不断,云修依旧是笑着的,但是眼神变得非常不好看。 “苏城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洛宛沚将葱花挑出来放在桌上:“难道是有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其实也没什么。”沈建国将一堆壳拼了起来,试图将之重新拼成一只小龙虾:“就是上上个月她去参加炼药师大会,一举从一个学徒到考取了七品的炼药师徽章。” “这真是太坑了!”洛宛沚猛地一拍大腿:“我这么多年才六品!” “你歇着吧,除了主角谁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沈建国皱眉:“这一块按不进去啊。” “你拿胶水吧。” 翎蝶落在苏城的肩膀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时间都好像停顿了一秒,再抬头一下子就撞进了云修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顿时就感觉后背一冷。 “原来是你啊。”云渠这和洛宛沚一样缺心眼的孩子什么都没感觉到,乐颠颠地跑了过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诶?”面对这样直接的求婚苏城很有点感觉不知所措,再看他诚挚的双眼,能看得出他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就在眼看要变的尴尬起来的时候,云修及时站了出来:“云渠,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你这样太直接了,应该循序渐进。” “大哥说得对。”云渠也自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他立刻就决定和苏城增进关系,便拉开了一旁的椅子:“那我能加入你们吗?” “没问题,我们这桌缺人。”洛宛沚指了一下另外一个位置:“不过你坐在这里比较好,正好外面的六道菜可以每人一份了。” 苏城刚想说什么,见此又把话咽了下去。宛沚果然看出来了,不过她要是不看出来那才叫奇怪。 云渠加入之后这桌总算不再是洛宛沚和沈建国的两人小剧场了。云渠本身就是个开朗的话痨,洛宛沚和沈建国也是,加之几个人离得比较远,于是不知不觉其他人都被带动了起来。 “对了,怎么今天没看到瞬?”聊着聊着宴会就快要结束了,其他人都已经快要撑死,就洛宛沚还在清理最后的饭菜。 “他现在可以离我远一些,刚刚出去了。”瞬还是灵体,并不能吃东西,于是干脆就利用这时间去到处晃晃了。 “别人要是看到他怎么办?岂不是半夜见鬼?”回想起瞬那半透明的身体,在这黑夜看起来确实就像是鬼魂一样。 “现在不是晚宴吗?应该……不会的吧?”苏城也有些不确定了。 - “啊,有鬼!” 突然的尖叫以及奔跑,瞬很有些头痛地缓缓飘走。 为什么小树林里竟然有人?现在不应该是晚宴的时间吗? 第124章 主角的影响 宴会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云渠被他哥拉走,最后五个人一起往住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瞬从一旁飘了过来,苏城正准备问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就看到他突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直直地盯着白珩。 见此洛宛沚赶紧将两人拉到了一旁,然后对其他人说:“他们两个认识,可能有点话想说,我们先走吧。” 沈建国能猜到几分,灰羽鹤对这种事并不关心,苏城则是相信洛宛沚,于是四人就先行离去了。 - 瞬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主上,我,我还以为你……” “我没有死。”白珩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自身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样就好。”瞬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既然您已经恢复了,那我们……” “我不会回去了。”白珩说。 瞬一下子就愣住了,这是六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分开他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合在一起他却觉得自己突然不认识了。 “主上……?”他有些不可置信:“您说什么?” “我不会回去了。”白珩的声音毫无起伏,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眼神冷峻:“刹那肯定已经成为了新的裁决者,云上虚空不会乱套,我没必要回去。” “为什么?”瞬感到不可思议:“主上您明明原来一直都很想要那个位置的,为什么现在却……?!” “瞬。”白珩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他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着他。 “我这么多年被困到了自己的时间领域里。”白珩说着走了过来:“我被困在那一天一万多天,这是我的劫数。” 瞬猛地一愣,虽然白珩的这句话说的很是笼统,但是一直跟着白珩这么多年的他却能明白——一万天已经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尤其是他还说这是自己的劫数。 “那您现在……”他还是无法接收眼前的事实,这么多年他一直努力地活下去就是为了寻找主上,然后看他重新登上那个位置。但是现在主上却突然说他不原因回去了,就像是多年来的信念全部崩塌,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又何曾不能成为裁决者?”看他这样白珩感觉有些无奈:“只要你恢复到巅峰时期,刹那未必会是你的对手。” “但是主上比我厉害多了,您才应该是……”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事实也就是如此,自从来到云上虚空,在这漫长的令人晕眩的时间里,那个从来没有笑过的主上,竟然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容。 “我不会,也不想回去。”白珩的语气是他从没听到过的轻柔:“我要留在她的身边,我不愿意离开她。” “她?”瞬有些难以置信:“您说的她,莫非是……洛宛沚?” 白珩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自己说对了,一时间感觉心情复杂。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会想做点什么,但是洛宛沚……这可是苏城最喜欢的人,要是他敢做什么,苏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突然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瞬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最会考虑到的是主上,可是为什么…… “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白珩的声音在他耳边冷冷地响起:“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充满了杀意的声音就像是迎面倒下的一盆凉水,瞬整个人瞬间清醒,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可笑。 他想要主上回到云上虚空,为此杀掉洛宛沚简直是最蠢的办法。主上曾经为了裁决者的位置那么拼命,现在说放弃就放弃,很明显对于他来说洛宛沚更重要。要是他敢动她,主上绝对会疯掉的。 刚刚自己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他可从来不做这种事情。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那一刻还觉得没什么毛病,真是太可怕了。 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他恭敬地对着白珩行礼:“属下绝对不会对洛小姐做什么的,虽然主上不能回云上虚空很可惜,但是对于属下来说,主上能够活着,能够感到幸福,属下衷心为主上感到高兴!” 白珩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蹲了下来,视线与瞬平齐:“我知道,这才是你。” 瞬感觉心中一跳,刚刚他的不自然原来主上也察觉到了,要知道这么多年,虽然主上一直冷冰冰的,但是他对待属下可是一等一的好。 “我刚刚那种情况……”他试着询问。 “突然间就很不对劲。”白珩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你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很扭曲。”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后怕,要是自己以后再出现这种状况就糟糕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珩皱起了眉头:“我去问问看,不过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你回去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信任的人,让她帮你留意。” “我知道了。”瞬严肃起来,这件事确实要严肃对待,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让自己都讨厌的人:“主上也请小心。” 白珩微微勾唇,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能看得出他确实是在笑。这一下让瞬整个人又呆住了。 总感觉现在主上的心情好了不少,真是太好了。 - “这一看就知道是苏城的影响,真没想到她带来的脑残光环竟然连瞬都会被影响,我还以为他是男主呢。” 白珩回来的时候洛宛沚和沈建国正一人一半西瓜拿勺子舀着吃,桌上还有一个西瓜留给了白珩。 “瞬这种性格怎么可能是男主呢?”沈建国吞下一块西瓜鄙视地看着她:“男主的性格肯定要么冰山,要么妖孽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讲,瞬这种性格的怎么看都不会是男主,我觉得云修才更像是。” 白珩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快就给出了答复,有些疑惑:“苏城的影响?” “哦,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洛宛沚沉吟片刻,最终想不到该从何说起:“总之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太多次,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消失的。” 对于洛宛沚的话白珩一向都是百分百的信任:“既然洛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白珩坐下来准备吃瓜的样子,洛宛沚觉得自己有些无语:“我说你们两个,是准备在我这里过夜了?” “洛小姐这是赶我走吗?” “当我没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通宵么?” “谁特么跟你说好了?!” “你竟然凶人家,嘤嘤嘤。” “看老子一拳一个嘤嘤怪。” “对不起,我错了,别打脸!” 第125章 佣兵工会的三小姐 宫宴过后的第二天洛宛沚上街买东西,苏城跟着她一起去。 “宛沚,你准备买什么?”今天东门瑾有工作,白珩和瞬在讨论着什么,沈建国在王宫内进行人脉交流,灰羽鹤则是研究王宫里的植物。难得能两人一起出来,苏城很是高兴。 “我看看……”洛宛沚拿出了一卷纸,一展开顿时尾端直接滚在了地上。 苏城捡起了地上的纸张好奇她到底是买什么买这么多,一看发现全都是零食,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上次采购的都吃完了。”洛宛沚将纸条卷了卷收起来:“最近甜食吃的有点多,这次我准备多买点熟食和肉类。” “我就买点药材就好。”苏城说。 “那先去买你的,我的太多了而且零散。”洛宛沚收起了纸条:“这里最大的药材店应该是东边的那一家。” 苏城点点头:“对,我也正好打听的是那一家。” “那我们走吧。”说着她就拉上了苏城,苏城顿时感觉心下一跳,整个人都变的欢欣起来。 “嗯!” - 这里不愧是全青城最大的店面,除了药材之外什么丹药兵器空间戒指也都有出售。因为规模的庞大划分了好几个区域,两人就直接来到了药材这一边。 “您好,请出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两人到的时候药材的门口已经有了一条不长的队伍,因为这里的每个区域也都分为了不同的档次。就比如说你拿着黑卡能进入最高的一层,而只有白金或者银卡的就只能在下面的区域了。 “我可是佣兵工会的三小姐,你们竟然不认识我?!” 一名穿着长裙的少女愤怒地拍着桌子:“要是让我大哥知道,铁定砸了你们这家店!” 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得,洛宛沚立刻明白这是苏城的小怪,她可从没遇到过这种傻逼。不对,佣兵工会,这可是个大家伙,至少能写个几十万的剧情了! “对不起小姐,就算您是佣兵工会的会长,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们都是不能让您上第三层的。”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很明显是看过了大风大浪的,依旧很是淡定:“如果您拿不出,请先退到后边,不要影响其他人。” 洛宛沚都想为这名工作人员故障了,简直是十佳好员工啊! “你!”少女气急败坏:“你给我等着!”说着就跑了出去。 工作人员依旧是淡定如斯:“下一个。” 后面等的不耐烦的路人甲赶紧走了过来,一边掏出银卡一边抱怨:“佣兵工会什么时候有这种脑残的人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很可能是佣兵工会会长的第三个女儿。”排在后面的路人乙说:“我听说佣兵工会原来的会长被现在的谋杀,但是篡位的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的孩子也一个比一个招人讨厌。”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路人甲赶紧制止:“现在的佣兵工会可不像原来那样了,要是被听见……” 说着几个人都抖了抖,赶紧交了卡离开了。 “佣兵工会?”洛宛沚来了兴趣:“好像有什么故事呢。” “快到我们了,正好我有一张白金卡。”苏城说着就准备掏卡。其实并不是她没有钱,而是在四方大陆是没有黑卡的,所以拥有黑卡的直接会被认定是其他界的人。之所以为什么没有,是因为制造黑卡的崆石四方大陆不生产,原料都没有,怎么可能制作? “我这里有……”洛宛沚刚想拿出自己的黑卡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狂风,四周的路人纷纷惊讶回头,就看到一群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了路边:“刚刚是哪个有眼不识珠,呵斥我们三小姐的?!” 如此这番动静自然是也引起了店主的注意。能在青城有这样大的基业店长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对上总部在上三界的佣兵工会来说就稍逊一筹,毕竟佣兵公会最不缺的就是武力值。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便赶紧跑了出来:“不知佣兵工会的各位大驾光临小店有什么请教吗?” 那几个人直接无视了店长,问一旁的少女:“刚刚招惹你的是谁?” “就是那个人!”少女伸手一指工作人员。 店主赶紧跑到工作人员的旁边:“哎呀,你这人,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那么死心眼,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作为员工,对待所有人应该态度一致。”面对这样的场景那人却依旧不卑不亢:“不管对面是谁。” 店主闻言眼中出现了几丝不忍,他有些想叹息,但是旁边那几十个人还看着他不得不装出恼怒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话?赶紧给人家道歉!” 女子站了起来,眼神坚定:“我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这番话彻底惹恼了三小姐,她死死盯着女子那张毫无特色的脸:“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她!” 这话一出周围的路人都有些愤怒了,刚刚那一切大家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明人家做事完全没有问题,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什么冲撞,要人家的命这也太过了吧? 但是众人都不太敢动,佣兵工会本就是以强大的实力闻名,而且一次还来了几十个人,能打得过就怪了。 女子站在那里,虽然没有绝世的容颜,但是她浑身上下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给洛宛沚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在哪里见过吗?但是完全没印象啊。 少女侧目看到站在那里的苏城和洛宛沚,一看到两人的容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惊艳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嫉妒:“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干什么?想要替她出头?” 苏城刚准备上前说什么,却被洛宛沚给拦下。她微微一笑:“不,我没这个意思。” 苏城有些意外,少女脸上浮现起得意之色,就听到洛宛沚继续说。 “我只不过是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所打死。” 第126章 圣女云帆 洛宛沚这话一出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佣兵工会的一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她笑了笑:“当然,我并不觉得各位有这个能力打死我。”说着她仰头,表情是极度的嚣张:“或者说能碰到我都不可能。” 说实话这表情看的众人都有些想打人了,更别说本来就气在头上的那些人。顿时几十个人就全部冲了过来,各种兵器层出不穷,纷纷向着她直直地过来了! 洛宛沚动都没动,她对着那冲过来的几十人张开了手,笑着说: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顷刻间地面震动,无数藤蔓拔地而出,瞬间将那一块地方全部包裹了起来,将那几十个人包括少女全都困在了其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周围群众放映过来的时候,原本的平地直接成为了原始森林一般的存在,藤蔓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去买东西吧,等会时间又要不够了。”刚刚还开心的洛宛沚在看了时间之后整个人突然变得阴沉不已:“要是买不完我要的东西,今晚我连夜去把他们工会拆了。” 苏城觉得自己刚刚的心动简直是打了水漂,什么帅气深明大义都是不存在的。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脾气…… 店长见此一幕也是感觉惊呆了,看着两人半晌他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让她们过去了。 一路上苏城总感觉有些别扭,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们,甚至连东西都不买了,就这样盯着她俩。但是洛宛沚看起来倒一直是十分淡定,还时不时询问苏城:“这是你要买的东西吗?” 托她的福,苏城也逐渐变的习惯起来,而且这种情况下还没什么人和她抢东西,因此很快就把所需要的东西都给选好了。 “接下来该去买我要的东西了。”洛宛沚说着走出大门,门口女子正在清理四周的卫生,店主还在一旁看着那被层层包裹的藤蔓。见到她们两个出来后店主赶紧过来,去帮苏城结算去了。 洛宛沚对着藤蔓打了个响指,顿时所有的藤蔓全都开始逐渐缩小,很快就缩进了地底,消失不见。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群灰头土脸的人,那三小姐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就像是刚经历过沙尘暴一般。 “你这个混账……”少女气的手都在发抖:“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着她竟然冲了过来,洛宛沚都有些惊讶她的不怕死精神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冲着一旁的女子而去! 啧,这就是传说中的寻找源头吗?不管是因为主角光环也好,世界的恶意也罢,这个三小姐实在是让她感到不喜,留着也是祸害,干脆现在就弄死算了…… 就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身后突然猛地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虽然明亮但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让洛宛沚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 之只见那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褪去了掩饰,出现在光芒中的女子眉眼温和,容貌清秀,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莲花般,通身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优雅气质。 “叶三小姐,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一个人犯错次数太多乃至危害到了其他人的生命,是不能再被宽恕的。”她伸出手直接拦下了少女的攻击,语气轻柔,却有种莫名叫人信服的力量:“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圣,圣女……”少女的眼睛猛地睁大,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满脸苍白。 店主也惊呆了,他差点没晕过去,赶紧回想自己这几个月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是被圣女看到就完蛋了。 洛宛沚终于明白那莫名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虽然容貌改变了,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却很难改变,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存在。 没错,这就是那天她和白珩一起去太阳神殿时偶然看到的太阳神殿圣女,云帆。 “对不起圣女大人!”一看到云帆那几个人顿时就跪了下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宽宏大量!”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云帆冷冷地说着,那群人顿时头都不回地跑掉了。 “他们很可能会找你的麻烦。”看他们都走了,洛宛沚这才走了过来。 “只要我一天是太阳神殿的圣女,他们就不会敢造次。”云帆看着她笑了起来:“你是洛姑娘吧?我听云竹提起过你,一直想着见见你,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 云竹那种性格的人会和别人说话尤其还是提到她,洛宛沚是不信的,她觉得估计是云帆听说过她,换了种说法罢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所想,云帆笑着说:“虽然云竹确实基本不说话,但是一年中我们两个好歹也是能有十来句对话的。” 一年,十来句? 洛宛沚觉得要是有一天云竹突然哑巴了估计没人会发现。 - 之后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店主请三人吃午饭,为了感谢洛宛沚,他拍着胸脯承包了帮洛宛沚出去买东西的任务,于是她就这么瘫在了椅子上。 听云帆说,几个月前她来青城采集木元素还有草药的时候店主帮了她一个忙,之后店主无意中说起现在有点差人,原来专门审核卡的员工辞职不干了,说是遇到了太多极品有气没处发,导致现在这个位置都一直空缺。 “所以你就去帮店主了?”苏城扎了一块豆腐。 “是的。”云帆点了点头:“正好我最近都准备待在青城,每天采集的时间也不多,正好可以帮一下店主。” 店主没想到一切的经过竟然是如此,不由得很是感动:“其实大人您完全可以让其他人来帮我,不用自己来的。” “这怎么行?”云帆很是疑惑:“受到店主帮助的人是我,那么回报店主的也应该是我,如果让其他来过来帮忙,那我不就又再次欠了别人的人情吗?” 店主一时间卡在那里,他完全没想到云帆会这么回答他。对他来说,上位者让自己的属下帮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洛宛沚则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个云帆,还真的就像是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够,真正的圣女。 第127章 云竹和云帆 在此之后店主肯定是不敢再雇佣云帆了,不过云帆的信徒不少,很快就有人来应聘,空缺的岗位倒是很快就补上了。 本来洛宛沚准备将云帆送回去,但是云帆身份暴露后有很多信徒和看热闹的群众都来了,将她给团团包围。而她本人又是那种绝对不会驱赶群众的类型,一直轻言细语地和他们说话,洛宛沚和苏城两人只能先等一等。 “酥皮鸡,糯米鸡,大盘鸡,烤鸡,叫化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洛宛沚在一旁一边对着那如同小山一样的食物,她一边报名字苏城一边帮她往空间里扔。在扔了没多久后苏城感觉有些不妥:“怎么全都是鸡肉?” “因为我最喜欢鸡肉。”洛宛沚将纸叠叠:“我继续报了啊。” 苏城继续帮她扔,两人一报一扔,花了不少时间。在把一切都整理好之后洛宛沚看向那边,人只多不少,简直就像是哪个明星来开演唱会一样。 “这样下去估计天黑都不能走。”苏城看着那边黑压压的一堆有些感慨:“圣女真的很受欢迎。” “我才不想等到天黑,让他们见鬼去吧。”洛宛沚撩起袖子对着那边喊:“那边的人都给我听清楚了!三秒钟之内不滚蛋的人下场如此石头!” 她还没捏碎石头眼前一大群人顿时就一个个像是时空瞬移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大街上就只剩下了云帆一个人。 “闲杂人等已经清除干净了,云帆,我们走吧。”洛宛沚将石头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云帆笑着点头:“好。” - 送人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洛宛沚便没让苏城一起去,毕竟两个人都失踪一夜估计那群人会报警的,便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连夜把云帆送回太阳神殿之后,洛宛沚就准备回去,却不想云帆拉住了她。 “反正马上就快要天亮了,要不要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洛宛沚还没进过太阳神殿,现在有个机会决定正好看看,便同意了:“好,不过我能进去看看吗?” “没问题,你跟着我就行。”云帆说着就带着她进了大门,两边的人一看是云帆连问话都没有,全都是鞠躬:“恭迎圣女回殿!” 不得不说太阳神殿确实装潢的非常有圣洁的味道,这样一个地方确实看的人心情愉快。整个殿内建筑都是金与白,尽显大气和高端。 云帆让她先坐在了会客厅,自己去倒茶。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洛宛沚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她还以为是云帆回来了,却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是云竹。 他此刻穿着一身太阳神殿的衣袍,带着兜帽的白衣金边,长长地拖到了地上,头发依旧是束起从侧边滑落,衣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一颗,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禁欲。 “洛宛沚?”他看起来对她的存在有些疑惑。 “原来是师父。”洛宛沚一手靠在枕头上:“你不在四方学院里了吗?” “有事,我暂时离开。”云竹淡淡地说,语气依旧是毫无起伏:“去上三界。” “正好我过一段时间也准备去上三界。”四方大陆已经转的差不多了,虽然是很粗略地晃悠,但是也因为这里确实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果然开着一百级的大号去八十级地图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在上三界碰到呢。” 就在这个时候云帆走了进来,看到云竹她有些意外:“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后天才能回来呢。” “你带来的?”他问。 “是的,洛姑娘把我送回来的。”云帆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自己的做的,你尝尝。” 云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过他没说什么,快速就离开了。 “云竹老是这么冷淡,有的时候总是担心他万一哪天不会说话也没人察觉到呢。”云帆捧着脸有些遗憾:“我每天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他了,结果他一直都不说话,有的时候我都感觉我快要不会说话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洛宛沚捧起了茶壶,看起来像是奶茶,闻起来味道很好:“而且说话总是非常的简单。” “这种事我一般都不和别人说的,不过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我就告诉你吧。”云帆说:“云竹和我是不一样的,他一出生就在太阳神殿,从小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没有朋友也没有感情。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也不知道什么是热闹,在他生活的前几十年里都没有人教过他。而且虽然学会了说话,但是一直都一个人的他没有对象可交流,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不习惯说话的性格。” “其实这主要是当时的大长老的主意,现在他已经下台了。”云帆说着就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没说过,但是我后来打听到了。那个时候前任的圣子圣女都已经死亡,在选拨下一代的圣子圣女时,他们决定一个自己培养,一个从民间寻找。” “太阳神殿的宗旨是给世人带来公平和光明。这样说来不能带有自己的私人感情,云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听完云帆的这一番话后,洛宛沚回想云竹:“那可真的是毫无任何私人感情了。” “所以在此事之后,大长老就下台了。”云帆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这些都是外界闻所未闻的,是太阳神殿中的秘辛,云帆能够告诉自己,洛宛沚觉得应该感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公平的,就算是太阳神殿的圣子也一样,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像是工具一样生活着,我希望他能恢复过来。”云帆眼神有些忧愁:“你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提起过的人,我觉得你可能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就想告诉你。”说完这话她赶紧继续说:“我这并不是要求你,只是告诉你他的故事而已,至于更多的,你没必要放在心上。我不希望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女子,洛宛沚感觉有些好笑。 她一直说着众生平等,可是她自己呢?圣子也是普通的生命,那么,圣女呢? 第128章 绮罗的危机 离开太阳神殿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天空已经隐隐约约能看的出一点亮光,云层朦朦胧胧地漂浮在天空中,四周还有雾气。 洛宛沚从大门离开,走了没两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阳神殿,想象着此刻云帆的状态。 真是无法想象,一个出身贫民窟的少女竟然一直拿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不,就算是圣人,那也是人,她这是在把自己往神的路上逼。 现在她可以兼济天下,可以帮助需要的人,可是等到她老了,没有那么多力量的时候呢?更何况只要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她的欲望又会是什么? 说实话洛宛沚还挺喜欢这个圣女的,为此感到忧心忡忡。毕竟恶人只需要放下屠刀,而圣人只要做错一件事就会被千夫所指,这是人们的通病,而圣人却很难保证自己不做错事情,毕竟大家都是人。 她又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云竹那样洛宛沚已经明白是为什么了,但是云帆又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念? 她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玄武大陆。 - 吃的东西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旅程了——本来洛宛沚是这么想的。 但是很显然现实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回到青城的第二天,一大早东门瑾就推开了她的门,匆匆告别后迅速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这让她很是疑惑。 东门瑾一直到午饭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实在是很疑惑的洛宛沚便询问其他人,得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事情。 “你说什么?”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谁受到攻击了?” “四方帝国学院的院长绮罗。”沈建国重复了一遍:“对了,苏城上午的时候也走了。” “四方学院也有人敢动?是谁这么不要命了?”洛宛沚目前还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就算是一个四方学院不行,其他三个学院不可能就这样看着绮罗受欺负的。” “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没怎么看新闻都不知道。”沈建国咬着牙签肉说:“这几个月里,苏家名声一落千丈,苏城成功复仇;南边出现了一个秘境,出土了上古神器,最后却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说句题外话,我觉得那神器八成是苏城拿走的。” “这和绮罗受到攻击有什么关系吗?”洛宛沚拿牙签戳他:“能说重点吗?” 牙签隔着一层衣服刺上去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顺手将木签抽走放在桌上:“我只是说个开场白。攻击四方学院的好像都来自上三界还有一切四方大陆的势力。导火索就是那地青蛇皇,就是你经历的那个,最后那些蛇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另一边,差点把一整座城都给毁了。佣兵工会说要追究绮罗的责任,之后又莫名其妙跑来了上三界的妖族,说要把绮罗带走。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就算要带走也应该是魔族的事情,他们妖族来凑什么……” 沈建国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身旁突然安静了,他一抬头才发现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身边,空留一条长凳。 - 一道火焰划过天边,就像是陨石坠落一般,带起一阵黑色的痕迹,猛地砸在了地上。顿时整个地面都为之颤抖,黄土瞬间被烤焦。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一群穿着黑色带有锯齿边缘长袍的“人”站在那里,风吹过,带起一阵血腥味。 “绮罗!” 祁城赶紧跑了过去将绮罗小心地扶起来,白色的独角兽顿时化作了小小的少女,伤痕累累地躺在他的怀里。 见此他感到怒火中烧,明明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和眼前这些人动手,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就要动手—— “祁城……”绮罗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他感到重量顿时低下头来,就看到了她虚弱的脸。 “不要,冲上去,我,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心下一跳,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可是他又何尝想看到她这副样子? 东门瑾赶到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不过还好那群人并没有开始真正的厮杀,此时看起来还是僵持着的。 “又来了一个帮手?” 东门瑾一出现顿时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几乎是瞬间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其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这群家伙,竟然全都是天阶一星! 东门瑾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些攻击,他出现在绮罗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了药瓶。 “千万不要让他们把院长带走了。”他神情严峻:“就算是四方大陆,也不是好惹的。” 祁城握紧了瓶子,点了点头。 但是眼下的状况确实怎么看怎么糟糕,四方学院中他和绮罗还有云竹都是天阶一星,而且云竹现在还离开了学院,听说去了上三界。剩下的大多都是学生,学生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比拟;四方大陆最高等级是天界九星,但是大多都已经突破去了上三界,要么就是等级已经到了魔阶之上被压制为天阶一星。剩下的唯有一个天界三星的就在佣兵工会,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真是棘手啊,真没想到强大的实力在此刻竟然成为了一种束缚。要是没有天阶的压制,就这些垃圾,他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 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妖族的那群人隐隐有些躁动,为首戴着兜帽的赤鬼很是不悦地大喊:“已经过去快一个上午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对着虚空伸出了手:“如果再不做出选择,我不介意带走一具独角兽的尸体。” “上三界还尚且有野生独角兽存在,你们却偏偏选择来到四方大陆掠夺,看样子是不敢挑衅独角兽皇的威严吧?”东门瑾勾唇,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如此直白的挑衅一些妖族有些愤怒,为首的赤鬼却没有生气,他只是笑着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妖族一向是被世间所抛弃,没人救我们,我们就只能自救。” 闻言东门瑾一窒:“你是要……!” “没错。”赤鬼笑了起来:“我们要拿独角兽的心脏和血液,进行祭祀。” 第129章 主角出场! 独角兽是从上古时候就存在于世间的生物,所有的史书记载,形容独角兽都是用“圣洁,美丽,强大”来形容。 独角兽是上天的宠儿,修炼快,而且被赋予了无数祝福,灵气和生命都乐于亲近它们。据说一匹独角兽的死去,周围的万物都会因为哀悼而死去。 而如此存在的独角兽自然也就成为了魔兽和灵兽中最为受欢迎的存在,上古时期龙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一直是第二,而在龙消失之后,独角兽就一跃为老大。 但这样的排名并不是什么好的存在,第一名的龙就是因为猎杀过度最终导致灭绝,独角兽差点就步了后尘。 为了避免死亡,在千万年的进化之中,独角兽死亡之后会释放出强大的诅咒,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过这种诅咒的力量。也因此之后独角兽的猎杀终于减缓,后来九界中立下了禁止猎杀独角兽的条约后,才勉强活了下来。 而刚刚赤鬼所说的祭祀就是独角兽天生附带的祝福之一。妖族为什么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戴着斗篷?就是因为他们惧怕阳光,所以所到之处总是一片黑暗,将天空都遮蔽住。 但是一旦祭祀成功,那么妖族身上的这种诅咒就会被解开。 妖族喜欢黑暗,越是黑暗力量越是强大,而且复原能力很强,除非一击致命或者不断地砍成肉泥,否则很难被杀死。在原来杀妖族最好的办法一直都是阳光照射,而在后来上代妖族的领袖青鬼发现了有关独角兽特殊的祭祀方法,之后妖族就开始寻找落单的独角兽,却屡屡不能得手,最后想到了四方大陆。 东门瑾听说过这个祭祀,现在听到赤鬼亲口这么说,终于验证了他的想法。 这里有这么多的学生,绮罗就算是死了也不会释放诅咒的,妖族就是看中了这点才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大开杀戒。 这样可不行,要是绮罗被带走了那以后对付妖族会变的很麻烦,上三界和上九界都是妖族非常多的地方,偏远地区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是必死无疑。 “看样子你是知道这个祭祀的。”赤鬼摸着下巴看他:“而且你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不管这些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他放下了手,看向绮罗:“还是快点把她交给我吧,祭祀需要花费很多功夫的,而且成功率还不高,我忙的很。” “你想都别想!”祁城抱着绮罗站了起来,叶澜帮忙给绮罗包扎,吃了药之后她终于看起来好了一些。 如今在场的高手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伤,虽然他的药很管用,但不可能立刻就能恢复;这里学生很多,要是对上其他人还能控制一下,但是眼前这么多天阶高手,等会动起手来估计不好控制…… 东门瑾快速在心里分析着目前的情况,苏城则是正在帮忙治疗受伤的人,凌羽和灰羽鹤也在旁打下手。 “我再给你们三秒钟。”赤鬼有些懒洋洋地说:“三。”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二。” 苏城握紧了拳头,如果他真的要动手的话,自己只能豁出去了。在这几个月里绮罗帮了她很多忙,现在她有危险,她不能坐视不管。 “一!” 随着最后一声的落下,他猛地向绮罗冲了过去! “院长!” “祁城!” 有人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东门瑾一把抽出了剑,就准备上前去挡下这一击—— “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赤鬼的速度快到就像是闪电一般,须臾间地面就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青烟袅袅飘出,带着灰烬在空气中飘荡。 祁城坐在大坑旁的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赤鬼收起了手,有些疑惑。 “这不是妖族吗?我还以为四方大陆上是没有妖族的呢。怎么,现在是准备移民过来吗?”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少女,少女一身黑衣,被风拉扯地在空中不断飞舞。 她踩踏着虚空而下,脚下出现了巨大的紫色花纹,每一步花纹都扩散地更大,直至整个地面都被这紫色所覆盖。 “魔,魔阶?” 有人不可置信。 “魔阶二星?” 赤鬼猛地后退一步,动作之大就连斗篷都有些扯落:“不可能,明明四方大陆有限制……!” 东门瑾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花纹和颜色他不会看错的,但是为什么?洛宛沚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他还一直以为她也是一样…… 他猛地想起了那次遇到地青蛇皇,这么说来,那是她干的? “很显然,我就是那个不被限制的人。”洛宛沚抱着绮罗一步步从虚空中走下,直至落地。她对着赤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接下来,你想怎么死?” 这话实在是太嚣张了,就算是魔阶,也不过只差一个阶段而已,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天阶高手,她是怎么敢如此狂妄?赤鬼觉得自己身为反派的威严受到了打击,甚至有种气笑的感觉:“小妹妹,十七岁能魔阶确实很厉害,不过你可别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赤鬼还有身后的人突然一齐动手,刹那间整个地面开始崩坏,就像是蜘蛛网那样整个地分崩离析,然后逆了万有引力,竟然想着虚空飞了起来! 洛宛沚直接将绮罗往后一扔,祁城赶紧跑过来接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到一股可怕到像是要毁灭天地的杀意。 原本笑容灿烂的洛宛沚脸上突然出现了癫狂的笑意,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到一点属于人的感情。她的嘴角夸张地上扬,激动到以至于她的眼眶中有眼泪在跳动。 在这一片世界的崩塌中,她浑身颤抖,扭曲的笑意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令人闻之感到毛骨悚然。 这一切处在她背后的人们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但是直面她的赤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了,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还从未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就算是深渊都没有让他如此的心慌意乱,可眼前这个人类…… 她突然抬起了头,原本尚且有光的瞳孔此刻阴沉一片,所有的笑意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 “下地狱去吧。” 第130章 妖族的野心 在那一瞬间赤鬼心中警铃大作,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要后退,但是洛宛沚的速度比他更快。下一秒,整个世界的崩塌突然停止,紧接着原本破碎的地面钻出无数藤蔓,瞬间将她还有妖族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发丝飞扬,整个人就像是嗑药嗑嗨了一样:“好久没见到这么多妖族了,真是让我感到高兴啊!” “这家伙是神经病吧?”在场所有的妖族内心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四周的藤蔓开始群魔乱舞,明明是植物但是表面却像是钢铁一般坚硬。赤鬼手中燃出了焰火,虽然这个家伙很棘手,不过自己的属性正好克她的,这真是天助他也! 手中的火焰燃烧成了一把剑,火焰被瞬间加密,温度不断上升,直至整个世界都开始热浪翻滚,看起来都泛着扭曲为止,他这才猛地出手! “!” 四周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了,赤鬼隐藏在斗篷下的瞳孔猛地缩小,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开始发抖。和刚刚的不同,这次他是真的内心都感到了恐惧。 只见眼前的洛宛沚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他正以为她要砍过来,却没想到她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她这是要干什么?赤鬼感到无法理解,瞬间大脑就糊成了一团浆糊。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在刺穿心口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虚无的画卷,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画卷在空中开始不断地抖动,哗啦啦的声音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而在之后—— 世界开始破碎。 就像是突然触电之后那怔愣的几秒,赤鬼一时间感觉时间突然定格了,他刚反应过来,突然就感觉整个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收紧,血液都开始逆流。他想要动弹,却发现恐惧让他无法动弹。 而随之而来的是冷,铺天盖地的寒意顷刻间席卷了整个身体,地面开始结冰,紧接着是血污,一层又一层,像是十八层地狱那般轮番上阵,四周的一切开始虚无,眼前翻滚的全部都是血海。 这是幻觉! 赤鬼猛地咬破舌尖,他比划了几个动作,一点火焰从手中点燃,他快速在虚空画了几个字符,紧接着泛着黑色的火焰就像是飞落的瀑布那样冲了出去! “轰!” 火焰猛地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震了震,紧接着—— “!” 洛宛沚出现在了虚空,她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十分可怕,胸口的血迹在逐渐扩大,她的脸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伤痕。她抬起头看着赤鬼,歪着头对他露出了笑容。 ——从那之后,这个笑容就成为了他一生的梦魇。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震动起来,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声音在不断地跳跃,洛宛沚仰头大笑,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开始出现伤痕,血丝很快就将她的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煞是可怕。但是此刻赤鬼已经没有时间去注意其他人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衣角突然就像是腐朽了一般,破碎在了空中! “啊啊啊啊!” 身边有妖传来了喊叫,他回头,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他身旁的那个妖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地破碎的像是积木又或者是数据一样,逐渐地离开了他的身体。而他整个人在数分钟之内竟然就活生生地这么分解而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 他几乎开始无法正常的思考,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已经开始分解了,剧痛袭上心头。 会死,真的会死! 这个念头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跳动,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力度之大甚至都咬掉了一块肉。 不行,他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左臂已经消失了半个了,他就着自己的血肉飞快地在空中画动,时间飞速流逝,他从来没觉得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不过好在整个左臂都消失之后,阵法终于完成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赤鬼消失在了空气里。 而在他消失之后不久,藤蔓化作的围墙突然消失,洛宛沚也凭空消失。 在外面的人看到的就只有突然落下的大片奇怪的血污散了一地,那场景见者无不为之呕吐。 但奇怪的是,洛宛沚也就这样消失了。 - 上三界,妖族领地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波动,站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妖皇和妖族大祭司都有些惊喜,赶紧走到了传送阵前。 一阵白光闪过,赤鬼出现在了传送阵中,已经断裂的左臂伤口处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瞬间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血腥味。 妖族大祭司吓了一跳:“赤鬼,你这是怎么了?” 赤鬼捂着伤口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整个妖看起来都不好了。妖皇还是比较淡定的,他拿了药先把赤鬼的血给止住了,然后给了一颗清心丹他。 赤鬼手指都在发抖,药丸差点没掉到地上去,大祭司不得不取掉他的斗篷掰开他的嘴强行塞了进去。在吃完药之后赤鬼终于平静了下来,在静静地坐了一会后才恢复了常态。 “你这是怎么了?”妖皇很是疑惑,赤鬼作为前妖皇的儿子,一向都是非常稳重和冷静的,他还从没见过赤鬼这么恐惧的时候。而且左臂竟然整个地都没有了,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大概也能明白强行带走绮罗的做法失败了。 “任务失败了,我……”赤鬼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还没说话就阻拦:“这事本座已经知道了,你无需太过自责,先告诉本座发生了什么。” 大祭司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类……”说到这里赤鬼又开始抖,妖皇和大祭司对视一眼,估计这个人类就是赤鬼恐惧的来源。 “她竟然突破了天道的限制,是魔阶。”赤鬼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有这么多人,但是她用了几乎同归于尽的方法和我们抗衡,我逃回来了,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实话这话说的很是混乱,还是不太能明白事情的原样。不过失败是肯定的,还有那个违反了天道的人类…… “你知道她是谁吗?”妖皇问。 赤鬼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让赤鬼回去好好休息后,大祭司看向妖皇,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总之这次的任务失败会让那些人警惕起来,只能先做罢了。”他沉思片刻说道:“但是我们的计划不能暂停,破除诅咒必须尽快,不能再让族人们受到这种委屈了。” “几万年前我们被该死的创世神所诅咒,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到了什么地方。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功亏一篑,现在本座要将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全都拿回来!” 第131章 虚无的世界 洛宛沚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漂浮着无数的雾气。 这是在山谷里?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可是没有气味,或者说空气里连灵气都没有,就是最普通的空气。 她想坐起来,但是光就这一个动作就扯动了胸口的伤口,顿时一阵剧痛袭上心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明明在捅刀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情绪过去之后,痛觉重新回到了身上,顿时就疼得直不起腰来。 从空间里拿出药物将涂抹包扎,然后吞下了一些修复的药物,在静坐了片刻之后她感觉好多了,这才打量起四周。 这一打量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四周地面都是大片大片像是云朵一样的东西,刚刚她还以为是雾气,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棉花糖一般的存在。她试着站起来向远处看,远处也依旧是一大片的云雾。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洛宛沚试着和子睿联系,却发现和所有的外界都无法链接上,她就像是处在了什么无信号的深山老林里一样,被世间隔绝。 有意思,难道是时间裂缝?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开始往前走,想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尽头。不过因为这里所有的风景全都是一样的,就算是行走起来四周好像也没有任何变化,因此她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还有自己到底走了多远。 不过就算是再长的路途也总有尽头,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几十万年,也可能只是一分钟之后,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 真的是十分巨大,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巨人的城堡一样,这样看去甚至会有种晕眩的感觉。而这座宫殿出现的也是格外奇怪,这样巨大的建筑,她上一秒还什么都没看到,下一秒眼前突然就出现了这庞然大物,突兀地坐落在了一道深渊之后。 没错,在宫殿的前方有一道深渊,它就这么挡在宫殿的前方,一直延伸到了很远。洛宛沚试着放出神识,神识石沉大海;她试着走了两步,却依旧看不到深远的尽头。 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好似梦境一般,虚虚实实之间,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在觉得自己找不到另一条路后她走近了深渊,站在裂缝口旁边,她却感觉不到底下吹来的风,就这么静悄悄的,一片虚无。 她试着使用灵气,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突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还对自己也下了禁制吗?这么一来就不能飞过去了。 洛宛沚站在这道裂口旁转了很久,这个距离跳是跳不过去的,又不能使用灵气,难道就只能在这里站着吗? 不过这样一来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这个地方不可能是阵法,因为阵法不能封禁人的修为,那么就只能是幻境。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坐在裂缝前的她站了起来,面对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深渊看起来很可怕,深不见底。但是下方没有风,也没有亮光,虽然伸手的时候能够感觉得到这里是空空的,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裂缝是假的。 这个想法第一次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之后她去摸索,摸到了边缘还有深渊内斑驳的墙壁,而且在伸手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引力,就像是要把她拉扯下去一样。 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东西是假的。假的东西和真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一点区别,就像是一株惟妙惟肖的假花往往少了那份真实的感觉,虽然它们确实是一样的,但是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总会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终于,她决定不再只是想,而是去做。 就算是掉下去也无所谓,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要么去宫殿,要么掉下去看看深渊底是什么,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这么想着,她对着深渊伸出了腿。 明知道眼前就是万丈悬崖却依旧要走出去,还是在这个人没有寻思之心的时候。这对心理素质是一项巨大的考验,不过还好洛宛沚她死的多了,也就对死亡没有了隔阂。 她轻而易举地踏出了第一步,在踏出去的那一刻脚下突然传来了失重感,就像是马上要掉下去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依旧没有收回腿,而是走出了第二步。 她踩在了虚空之上。 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洛宛沚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踩着虚空而过,在走了整整八百步后,她到达了宫殿门口。 在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那种庞大的感觉就更加直观地体现了出来,简直给人带来了一种压迫和武力感,就像是人在面对大山,面对海啸,面对地震那种天灾时的无力感。 洛宛沚走到了门口,这座宫殿的装饰很有西方建筑的风格,但是说不出到底是巴洛克还是洛可可,总之奢华,但是奢华中又交错着简单。说起来可能很是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对建筑并没有什么了解,或者说简直是一窍不通,因此她并没有对这座宫殿的装饰有什么过多的分析,就上前推开了大门。 大门上并没有锁,虽然很大几乎能一次性进成千上万个洛宛沚,她本来以为推开这样的一扇门需要非常大的力气——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只是轻轻地一碰,甚至都没怎么用力,门就缓缓地被推开了。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声响,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如果不是洛宛沚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会以为要么是自己聋了,要么这个世界是无声的。 装饰奇特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向着后方大开。真奇怪,她明明只是轻轻一推,大门却径直全部打开,直至呈九十度停在了那你。 而宫殿中的一切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和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场景都不同的。没有精美的装饰,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家具。 就只是空荡荡的,一片纯白。 第132章 生老病死 宫殿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墙纸都没有。在那样精美装潢之下的宫殿里,却是这样一幅空荡荡的画面。 不管是天花板,又或者是地板,还是墙面,全都是一片纯白。什么都没有,而且正前方看去完全看不到尽头,那一片白茫茫好像无限延伸到了远方。 洛宛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走进去看看。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没理由站在这里看空白。 于是她走了进去,在踏进大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变化,就像是所有的东西全部搅和在了一起,最后都被揉成了面团。 她的世界开始翻天覆地的旋转。 - 四周一片虚无。 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或者说,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意识。 说起来可能有点绕口,不过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先有了这件事,之后才有了对应的词汇,然后你才意识到,这就是如此。 就是在这一片黑暗而温暖的地方她逐渐生长,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毕竟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时间的概念,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有一天她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那种感觉她也说不上,哈哈,毕竟还不会说话呢,总之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亮光。 在此之前她的世界全都是一片黑暗,不存在什么亮光,于是在光芒出现之后她感到非常的好奇,但是不等她有什么动作,一股力量就推动着她往外,渐渐地光芒越来越多,直至整个世界都全是光芒。 “生了,是个女孩!” 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她只觉得吵闹。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可怕,四周的空气也是那么的冰冷,她想要回到之前那个温暖黑暗的地方,面对种种奇怪的生物,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有人将她包裹起来放在了一个女人的身旁,她突然感到了安心,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地方。 “是个可爱的乖宝宝呢。”女人笑着说。 - 四周的世界在不断地拉扯和翻滚,无数碎片在这世界中旋转,交织在一起成了巨大的洪流,让这个黑暗的世界闪烁起了无数的光芒。 - 她出生在一个还算是富裕的家庭,家庭和谐,父母都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简直算是这个世界概率最小的一种存在。 在这样家庭中成长的她也继承了父母的头脑,学习成绩很好,家庭生活美满。想要的基本都能得到,也就养成了她温柔的性格。 在学校她总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人,不论是谁都愿意和长得好看又温柔成绩还好的人一起玩,于是她的朋友总是很多。 总有人感叹她,说她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 不过这样的一生,确实是令很多人都感到羡慕的。 - 之后她上了大学。 大学是一个分水岭,直接划分出了人的三六九等。 不过有的时候也能靠着后天的努力而逆袭,不过这种事毕竟是少数,之所以你看的多,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因此更喜欢普通人,或者是穷人逆袭的故事。 这代表了一种追求和梦想。 人生来就不平等,这种事情她很小就知道了。投胎是门技术活,投胎投的好保证了她在别人冻的一把鼻涕打工维持生存的时候,能够缩在温暖的家里上网看着世界的故事,也因此能够扩大眼界。 但是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往往谈不上生活。 大学的时候她选择了化学,理由是她对此感兴趣。父母对于她学什么都是无条件支持,于是她很容易就填了志愿,然后去了以化工出名的一所著名大学。 按道理说来她的一生应该是有着无限可能,不过奇怪的是,在大学的时候她确实是创造了非常多的传奇,但是当毕业之后,她的一生却和很多普通人的一生没什么两样。没有继续生造,而也没有再从事化学相关的事业,而是普通地去了一家国企上班,朝九晚五,就这样慢慢地过了一生。 但是她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普通并不代表的就是庸庸碌碌,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怎么能叫蹉跎光阴呢? 就这样渐渐到了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开始逐渐退化。她开始吃不出食物的味道,视力下降,牙齿也变得不好,再也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行走迅速,逐渐变得一天到晚都坐在躺椅上。 父母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他们一生无病无忧,算得上是无疾而终。母亲先死去,她和父亲为她送行,而在之后不久父亲也随着母亲去了。 葬礼上有很多人在哭,但是她却并没有落泪。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再说父母这一生过的也算是幸福,又有什么好悲戚的呢? 后来她越来越老了,因为还是喜欢吃很多的零食而生了病。医生告诉她要是化疗的话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她觉得这样是没必要的。 安乐死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争议的,她懒得去管那些麻烦事,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坐着缆车上了山,然后从山边跳了下去。 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今天死和明天死并没有什么区别。死了没什么可悲伤和后悔的,活着也没什么痛苦和烦恼。 生与死都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不死,那就活着。 反之亦然。 - 无数记忆的碎片就像是玻璃一样在黑暗的世界不断地跳动。那其中包含着一个人所有的记忆,有童年的,也有长大之后的。它们有着不同的颜色,有的代表快乐,有的代表平静。 不过其中的颜色清一色全都是五彩斑斓的,看不到任何一点灰暗的颜色,它们不断地漂浮着,最终黑暗的世界因为这些记忆碎片而显得越来越明亮,最后黑暗褪去,世界大亮。 而之后世界再次开始搅和,无数碎片在其中分分合合,重新开始了新的组合。 第133章 消失的宫殿和万人坑 她睁开眼,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耳边尽是嘈杂的声响,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片噪音,她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却唯独能看清自己眼前的那个女子。 女子一身白色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云雾一般,美好的就像是雨后的江南。她眼眶中能看到眼泪,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简直令人心碎。 万剑穿心而过,她的世界逐渐被鲜血染红,朦胧之间她看到一直宛如仙子一般的女子露出了丑陋的哭相,她喊叫着,但是最终都归于寂静。 什么都没有。 她在这黑暗中浮浮沉沉,然后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场景有些令人熟悉,她思索片刻,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女子是武林中的圣女,是个像是雪莲一样的女子。她长得极其美貌,一身白裙像是轻纱一般,她的手腕和脚腕上挂着一串铃铛,每次走动的时候都会传来叮铃铃的声响,总是不闻其人先见其人,令人浮想联翩。 她见到女子是在武林大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武林中人总喜欢办这种武林大会,其实最后选出来的武林盟主要么没什么用,要么就是内定的,一点意思i都没有。 而就在这种时候,女子从天而降,她一扯衣袍,白纱在空中翻滚,就像是雪落一般。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怪不得那么受欢迎。 这是她在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其实拐跑圣女纯粹是无意之举,女子陷入了一场阴谋,作为举手之劳,她便出手救了她,却没想到从此就为自己找了一条尾巴。 她去哪,女子就跟到哪。女子负责了她的一切,就差没帮她换衣服,最后被她给轰出来了。 虽然是女子自己要跟着她,但是武林中的人莫名就觉得是她拐跑了她,而且一定是嫉妒圣女,所以想要杀害女子。 对于这种像是不带脑子传出来的想法她一向是当笑话听的,不过要是真的有人因此来抓她,她一向是直接砍死。管他是蠢还是坏,对她出手的一律全部弄死。 于是就这样,她从无名小卒到拐跑圣女再到成为了武林中的魔头,就连魔教教主都甘拜下风。 于是就是开头的那一幕,万众瞩目之下她被乱剑砍死,再之后…… 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了,毕竟她已经死了。 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不同,同样的祭坛,同样的竹林,同样的人声鼎沸。 死在剑下的却是她。 长剑贯穿了她的心脏,女子倒在她的面前。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纯白的长裙绽放出点点嫣红,就好似盛开的花一般,妖艳而绮丽。 她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这么倒了下去,鲜血将木质的祭坛染成了深褐色。 误杀了圣女之后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本来那人是想要杀她的,却没想到圣女疯了一般冲过来挡剑,就这么死在了剑下。 没有人说话,她便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带出了竹林。 无人拦她。 想了许久,最后她决定把女子埋在那天武林大会的一棵树下。她很快就挖了一个大洞,毕竟武功好做点体力活还是很方便的,之后她从某个人手上买下了一口昂贵的棺材,一边抱怨那天杀的趁火打劫,一边挖好了坑。 将女子放入棺材里,她紧闭着眼睛,除了脸色苍白以外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绝代风华,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这一切本来是可以不发生的事情。 好好睡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在心里这么说着,然后点燃了三根香。 - 记忆开始重组,世界的亮光越来越大,最终虚无的周边开始破碎,逐渐出现了世界的轮廓。 - 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那个未婚夫。 她是一个孤儿,但并不是被父母所抛弃的,或者换句话说,这个时代有很多孤儿,人和人生下的孩子已经很少了。 在通过人工生育下来之后她的资料被登基在星际的互联网上,等待人收养。一般来说,如果没有人愿意收养都是由星际联盟来养育,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有一个孩子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很快就被带走了,那家人是全星际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他们选中了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找一个童养媳罢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可是天之骄子,外面的女孩都感觉不安全,还不如自己养一个。 对于这样脑回路的父母,那个少年感到不是很高兴,因此在她到来的时候处处针对她,于是她也就不喜欢这个少年。 尽管双方都并不喜欢对方,但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更何况离开了这家人目前她并不能生活下去。 俗话说的好,生活就像是xx,你无法反抗,那不如试着享受。 她的心态一直都是这么的好,于是这种小事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开始学习,学着做一名黑客,试着去了解整个星际中的互联网。 渐渐的少年对她有了兴趣,最后接纳了她作为自己的未婚妻,因为总是到处跑,他在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很多吃的,于是她觉得这个人还算不赖。 后来又经历了种种,不过最后她还是死掉了。毕竟她永远不会是个能平静下来的人,她总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最后真的死了。 - 洛宛沚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纯白一片的宫殿,四周的一切还是和刚刚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往前走去。大门消失在她的身后,她没有回头,就这么一直走。 在走了很远之后,她看到了另一扇大门。不同于刚刚的那扇,这扇大门直接就是敞开着的,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回头,身后那座巨大的宫殿消失了。而原地则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她探头一看,发现其中尽是累累尸骨,而且因为时间的流逝,这些尸骨上的血肉全都腐朽,只留下了斑驳的白骨纠缠在一起。 这是一个万人坑。 第134章 天枢 真是没想到啊,估计刚刚那些都是幻境,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死在这里呢?还一死就是这么多人? 不过也难怪这个地方并没有人知道,原来是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死了。 看了一会洛宛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算再怎么样也就是一堆白骨而已。于是她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道经历了幻境之后能不能走出去了,她还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次走了没多久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揉揉眼睛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后她赶紧走了过去。虽然这种地方突然看见人影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不过管他呢,就算是鬼也应该能知道点什么吧? 不过她走到人影面前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个老人突然开口了:“年轻人,恭喜你闯过了人生八苦的幻境。” 人生八苦?洛宛沚回想了一下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什么苦,对她来说都只是一生中的故事罢了。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那老人笑了起来:“像你这样豁达的人老夫这辈子只见过两个。”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人,加上我一共只有三个人通过了幻境?”洛宛沚问。 老人没有说话,不过他点了点头从,默认了她的问题。 “现在我已经通过了,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说实话这个幻境没有给她什么感觉,就像是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一样——当然,她不管是哪一世都没有老过,之所以会在幻境里看到自己的老年,估计是幻境临时自己编的。切,那编的什么玩意,让她安安静静地生活一辈子简直比拿刀砍她还难受:“还有,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等我把东西给你你就知道了。”老人一边做着莫急的手势,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看起来像是玉质的印章:“作为通过幻境的奖励,这枚苍生之印请你一定要收下。” 洛宛沚还真没想到会有通关奖励。造福于民,苍生之印的名头她可是听过不少,据说这可是能改动苍生的印章,简直就像是gm修改器一样的存在——当然,与之相对应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容小觑,但是所获得的好处太多,所以尽管苍生之印一直被认为是传说中杜撰出来的东西,却依旧有不少人在寻找。 面对这样的神器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洛宛沚思考了一番,虽然听起来很棒,但是自己却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她没有什么想要的,就算是搞事也是自己来更为痛快,就像是打游戏用外挂一样,感觉一点都不畅快。 不需要的东西就不要,于是她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我并不需要这玩意。 老人真是大吃一惊了:“这可是千万年来无数人想要得到的东西,你竟然不要?” “无数人想要对于我来说不一定就是有用的。”洛宛沚说道:“据说苍生之印最开始创造出来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它更应该交给那些心怀天下的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而且对于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去得到,不需要用什么来改变。” 她说完这番话后老人不知道为何哈哈大笑,他的笑声畅快,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感觉高兴的事情:“真是没想到,老夫见你在幻境中表现如此潇洒脱俗,所以不得不选取了最为贵重的苍生之印来作为拦路虎,却不想还是失败了。这样也好,虽然你不适合成为苍生之印的主人,但是你最适合成为天枢的主人!” 在大笑之中老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消失在了白云茫茫之中。而在他消失后的下一秒,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在洛宛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钻进了她的左眼之中。 在那道光芒钻进她的眼睛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还在那最开始的虚无之中。 原来那一切全都是失落之境,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离开过此地一步。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失落岛,她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全力爆发了自己的实力而导致被天道直接扔到了上三界,但是在中途出现了误差,她被卷进时间裂缝,之后又被失落之境所吸引,才成了现在的状态。 而在通过失落之境以及老人最后的考验后她得到了天枢,此物以北斗七星中天为名,在心中保持绝对光明的前提下激发天枢之眼,发动时瞳孔变白,眼白为金,以自身灵魂和光明为媒介,获得调动天地自然(如太阳月亮天气情况等)的能力。 而在获得天枢之后触发,会获得光明属性。 简直就是天降大礼,那个老人说的确实没错,比起苍生之印,这个更适合她。 调动自己的心境保持绝对的光明这点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于她来说并不困难。当即她就原地坐下,心态放平,让自己整个心境都无限地趋向于光明。 各种各种的思绪从她的脑海里闪过,逐渐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她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了一片温暖的海洋中。 下一秒,她整个人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就像是太阳那般,光芒大盛,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而只有青灰两色的识海开始不断地翻腾,渐渐地一点亮光出现在了空白处,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和另外两色平齐为止。 而在光明出现在识海的那一刻,洛宛沚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泡进了温暖的水里,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的舒适,像是沐浴着恰到好处的阳光,经脉里流动着令人畅快的灵气,逐渐整个人都感到十分地通畅。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出现了亮光,顿时整个世界都响应了起来,头上的云层开始分散,逐渐出现了太阳。 阳光直直地照射在她的身上,她仰头看着太阳,从没有一刻感觉阳光是这样美好的事物。 白金色的瞳孔此刻就像是琉璃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135章 召唤深渊 在老人消失之后洛宛沚就能使用灵气了,在激活了光明属性之后,她便从空间里拿出了灵石,捏碎后洒在地上,制作了一个简易的传送阵。 说实话这也是她第一次自己画传送阵,毕竟她并不擅长阵法,所以有需要都是直接去坐现成的传送阵,阵师们肯定是比自己的水平好多了的。 不过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包里有的也只有回家的传送符,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画好传送阵之后洛宛沚就踏进了传送阵,随着一阵白光闪过,她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 洛宛沚此刻很想和之前被自己唾弃过的那些传送阵道歉,真的,和自己画的一比,那些简直是不能再舒适了。两者的区别就好像现代的高铁和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绿皮小火车的差距那样大。而且前者还是某个星期一的下午,后者是春运的最高峰! 扶着树吐得天昏地暗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向,于是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名披着斗篷看不出性别的应该是人的路人甲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路人甲冷冷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洛宛沚四下环顾一圈,四周是一片片的树林;她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是一个祭坛,而在祭坛中放着的是无数小孩子的头颅,有男有女,一个个地睁大着眼睛,血污满面。祭坛下画上了无数黑色的字符和图案,被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干涸的血液。 好家伙,是祭祀现场啊!还是邪恶的祭祀现场啊!这传送阵真特么的会选地方! “不清楚,你能告诉我吗?”她说。 路人甲似是抽了抽嘴角,不过他很显然是专业的,因此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模样:“既然让你看到了,那么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说着他就准备动手了,以抬手顿时一股强大且阴冷的力量扑面而来,几乎是立刻洛宛沚就判断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或者说,再来六个自己也不过是葫芦娃救爷爷而已。 “等等!就算我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也一定要用这腐朽的声音喊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就告诉我呗,也不是什么隐晦的问题?起码得让我知道我死在了哪里吧?”她伸出手大喊。 “这里是上三界的南岸森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上三界?原来她真的到了上三界啊,怪不得这个男人这么厉害,要知道她的实力在上三界就是垫底的。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没有了。”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紧接着突然一刀划破了自己的大动脉,顿时那血液就像是喷泉一样喷射出来,差点飙的路人甲浑身是血。 这样的变故让路人甲很是疑惑了几秒,不过紧接着他突然就明白洛宛沚要做什么了,当即大惊失色:“你这是要进行九界召唤?你疯了!” 召唤一般只能召唤出自己的魔兽,但是召唤师可以召唤出其他世界中的魔兽来为自己帮忙。而除了召唤师,普通人想要进行这样的召唤就只能以血为引,来吸引全九界的生物,其中最为强大的那个将会被召唤出来,而召唤者将会付出可怕的代价——至于到底有多可怕,还得看被召唤者的开价。 而路人甲说她疯了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寻常人召唤都是划破手指,那是普通召唤;划破手腕,那是进一步的。而眼前这个疯子,竟然上来就划动脉,她这是想召唤深渊里的怪物? 那些怪物就连自己也不是对手,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怎么就要栽到这么一个传送阵出问题来到这里的人? 他猛地出手,但是召唤一旦开始就无法被打断,更何况是这种深渊召唤?看着自己石沉大海的攻击,路人甲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他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一个没什么用的人类就算是放了全身的血也不一定会吸引那些怪物,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失败的攻击,莫非真的…… 这么想着冷汗就从他的额上流下,其他的怪物都好说,但如果是那几位的话,他…… 整个世界突然阴沉了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地面开始隐隐颤动。 洛宛沚的头顶上空突然开始旋转,很快空间向里凹陷了下去,逐渐形成了黑色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大,路人甲赶紧转身就想跑,却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动弹。 “遵从召唤,吾降临于世。” 一个声音从深渊中传来,那声音低沉,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好听,但是现在很显然没有人有这个闲工夫去关心这种事情。 “为汝毁灭一切障碍。” 第二个声音落下,路人甲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整个世界陡然暗了下来,四周的空间都开始震荡,他感觉一阵凉意袭上心头,就像是有毒蛇在盯着自己。 只见漩涡之中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漆黑的长袍却安静地落在他的身后,不管是任何衣着全都是漆黑,就像是夜晚的颜色。他抬眼看了过来,瞳孔也是漆黑一片,里面却像是扭曲着深渊,路人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分解成了数段,就这么被吸了进去。 “魔,魔神……”路人甲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类的血液,竟然能吸引来十万天雷山中的那个魔神?! 他不是被封印了吗?为什么能离开十万天雷山了?这一定是幻觉!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试图去安慰自己,只可惜这一切都不是梦境,那个魔神就站在他的面前,然后—— 那个通身漆黑的魔神手中出现了一柄和他一样全黑的镰刀,路人甲斗篷下的瞳孔猛地一缩,就看到他晃动了手上的镰刀。 顿时整个世界开始发生变化,无边的黑暗向着他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膨胀,不断地膨胀,直至—— “轰!!” 南岸森林外的人们惊讶地看着前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整个大地陡然震动,就像是地震一般。 而南岸森林,就这么在顷刻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36章 魔君 洛宛沚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这阵子是不是受伤的有点频繁了,刚到上三界就晕了两次,实力不够果然是会被按在地上打的啊。 脖颈处依旧有些刺痛,却没想象的那样疼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里。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赶紧就坐了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小心。”那人伸手扶住了她:“你失血过多,最好先休息一下。” 这不是自己刚刚召唤出来的那个家伙吗?听路人甲的说法好像还是什么魔神,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据她所知不应该是召唤完就各回各家,一拍两散吗? “你还没有给本尊所需要的东西。”似是看出了她的所想,那个黑漆漆的魔神这么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敲了敲脑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魔神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却导致洛宛沚大惊失色:“你要我的灵魂还有血肉?简直是抢劫啊!” “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语气和是毫无感情:“本尊的意思是,要和你进行契约。” “为什么?”面对这样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事情,洛宛沚感觉到的却只有满满的古怪。 “告诉你也无妨。”魔神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一旁,还很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裤子,就好像上面有病菌一样,看的她有种大胆的想法:“本尊的名字是尽子规,乃是荒芜之地的统治者。” 洛宛沚咳嗽一声,尽子规便看了过来,无声地询问她有什么事,她摇摇头:“只是觉得嗓子有点干。你继续。” 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万妖塔,本尊的本体被封印在了十万天雷山,多年以来一直无法离开。直到刚刚你的召唤才让封印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本尊才能够得以离开。” “你的灵魂很奇特。”说着尽子规直直地看了过来,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毫无感情,却不知为什么看的洛宛沚一身鸡皮疙瘩:“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封印在那一瞬出了问题,但是现在本尊能感觉得到它又开始生效,不出意外的话,不到十分钟本尊就会再次回到十万天雷山。” “所以本尊要和你契约,你放心,本尊一旦毁了万妖塔自然就会解除契约。”他冷冷地说:“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和本尊契约;二,现在就死在这里。” 这真是强买强卖,说实话洛宛沚觉得这个时间并不会很长,那个万妖塔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先不说虚空之境难进,就说万妖塔这个东西几乎从盘古开天辟地就存在了,能那么容易就毁掉? 不过很明显这种话现在是不能说的,毕竟她还没活够。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她这么说道:“好啊,不过你得当我的保镖。” 尽子规:“……你好像并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 洛宛沚斜靠在石头上,一副大爷坐姿:“我当然明白了,如果我不答应,就算你强行和我契约我也能立刻自杀。等到十分钟一到你就要重新回到十万天雷山去接受日复一日的天雷,我死了一了百了,你就等下一个能重生四次的灵魂帮你的忙吧!” “你还真是不怕死。”他看起来有些无奈:“那就这么说定了,本尊会帮你的。” 看着瞬间从高冷总裁化身打手的尽子规,洛宛沚再次重温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这别人对你的态度啊,往往取决于你本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露出了笑容:“不过我不要和你进行主仆契约,你有平等契约吗?” “没有,只有召唤师才能如此。”尽子规重新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样子:“所以你只能和本座进行主仆契约。”说着他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继续说:“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灵魂契约也不是不行。” 说真的洛宛沚被他这句话吓到了,她试图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被尽子规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我只是怀疑我的耳朵出问题了或者是你的脑子出问题了……”看他黑下来的脸,洛宛沚试图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模糊一些:“灵魂契约对我来说当然好啦,但是你真的愿意?” “本座之前说过了,你的灵魂很有意思。”尽子规冷冷地说,似是不想再和她讨论什么:“所以本座也想看看,进行灵魂契约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就这样赔上自己的一生?”洛宛沚紧接着小声嘀咕。 尽子规感觉自己万年都平静毫无波澜的内心有那么一丝想动手打人的波动,不过他很好地按捺了下来:“本座是魔神,就算是天地契约也有办法解除,这个你不用担心。”他那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瞳孔看了过来:“再说本座也不想和一个人类绑定在一起。” 于是在说定之后两人就进行了契约。每个生物一生只能进行一次灵魂契约,洛宛沚已经契约了子睿,所以这次就有尽子规来。 天地契约降临的时候,一股深沉的黑暗笼罩了大地,整个世界陷入了混沌。紧接着四周的植物全部枯萎,大地凋零,暗元素几乎将整个空间全部吞并。 暗色的契约光环在夜色中跳跃着压抑的光芒,尽子规发丝飞舞,长袍在身后不断飘荡,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暗夜的领主,帅得不可思议。 不过洛宛沚并没有注意这些,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头。 这样的声势浩大简直是给她省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功夫,她觉得她应该收起之前对天道的那些吐槽和抱怨。 “契约成立,从今天起本座将会守护你,直到毁掉万妖塔为止。”尽子规从虚空而下,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以此为誓。” 一道光芒从云中降落,那道光亮整个南边几乎全都能看到。 再然后…… 魔神降临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 第137章 上三界的地图 “这下可麻烦了。” 洛宛沚带着斗篷站在城外,看着墙上贴着的通缉令不由得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麻烦的意味,反而带着跃跃欲试。 她还真是没想到,刚来到上三界的第一天就能成功地上了全上三界各大主城的通缉榜,而且还直接空降到了第三。第二是一个不认识的,第一则是尽子规。 “真没想到这里的通缉榜几千年都没换。”尽子规站在她身后,对此通缉令表示了不屑。 “真是托你的福,我要乔装打扮一下。”在四方大陆被通缉是完全没关系的,毕竟那里没人打得过她;但是现在情形可就不一样了,十个人中估计就有一个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她不乔装一下等会进城就能被乱拳打死。 尽子规没有说话,虽然洛宛沚能感觉的到他对此是满不在乎的——他自己当然是没人敢动了,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不过在进行乔装的时候她有些犹豫,换个脸什么的这种事感觉实在是不爽;但是戴着面具那一看就是有问题的,一路上不被拦下来问三次算她输;又或者是男装?呵呵,小说看多了吧,或者说男装和女装的时候样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改变气质还不如就换身衣服。 看她在那里不停地犹豫,一旁的尽子规是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几步走了过来,直接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吃了。” “才相处一天你就准备把我杀了吗?真是好狠的心!”洛宛沚假装擦眼泪。 尽子规:“……你不要就算了。” 洛宛沚:“看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说着她拿过了瓷瓶,里面有着青色的药丸,这让她有些意外:“竟然不是黑色的?” 尽子规虽然眼神依旧是毫无感情,不过这肯定是性格使然,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了:“因为制作这药的草药中没有黑色素。” 竟然是这么正经的理由,她还以为他会说,因为这不是毒药呢。 就着瓷瓶将药倒进了嘴里,一入口顿时怒感觉一股苦味,她赶紧咽了下去,然后捂着喉咙,手中瓷瓶掉在地上,手指不断颤抖:“药,药里有毒!” 尽子规将瓷瓶捡起,干脆看都没看她一眼:“这些药材确实有点苦。” “唉,真是无趣,要是建国在这里我们两个都能演出一大戏了。”洛宛沚摇摇头决定放弃一个人的独角戏。 尽子规对此不置可否。 在药吃下去之后她静等了半天也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在但是身上又没有镜子,摸索了半天连块玻璃都没有,只能看向尽子规:“你有镜子吗? 闻言他看了过来,眼神微微闪烁:“……没有,不过本座可以帮你。”说着他手中冒出了一股寒气,半空中凝结出了一块冰凌,就像是镜子一样。 洛宛沚凑上前去,刚看一眼就意识到为什么刚刚他的眼神有一点奇怪了,卧槽这绝世美女是谁啊?她还以为自己原来够好看了,这特么简直是翻了一倍啊! “……我觉得我受到的盘查肯定会更多。”她抬头看尽子规:“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根据你的灵魂改变外貌的药。”在一瞬间的经验后尽子规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只能说你的灵魂可能比你本人更漂亮。” “你有其他的药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顶着这样一张脸我感觉有点慌。” 尽子规紧接着掏出了一堆瓶子:“你先吃这个吧,能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再是这个,先试试。” 在洛宛沚觉得自己快要吃饱的时候终于把这张脸搞定了。在进行伪装之后的那张脸看起来还行,五官尚且算是精致,勉强算的上是清秀。 在处理好了最关键的脸之后,洛宛沚在自己的空间里翻了一件很像是剑客的衣服。黑衣白边,没有任何花纹,长裤长靴,袖子也都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穿上之后感觉耳边自带bgm,顿时就起了刀剑兵戈之声。 “我再抱把剑是不是看上去更帅了?”洛宛沚随便拿了把剑扛在肩上。 尽子规:“我们能走了吗?”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问题。 “你这身太明显了。”洛宛沚说:“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但是你这一身实在是太黑了,是个人都会注意你的。” “本座不可能换掉。”尽子规果断地说。 她陷入了思索之中,最后下了决定:“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分开,定个地点到时候见怎么样?” 尽子规点点头:“可以,地点在哪?” 洛宛沚摇头:“你有上三界的地图吗?” - 想办法买到地图后,两人聚在了旅馆里。 一进房间洛宛沚一边关门一边对尽子规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路上的那些人?他们的视线都快把我点着了。” 尽子规面无表情:“没有。” “所以我说你太显眼了,一身黑别人一下子就会看到你,紧接着注意到你的脸,然后我们就被包围了。”她坐了下来,将地图摊开:“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摊上麻烦。” 尽子规对此表示默认,虽然他很少和人类打交道,不过那仅有的几次经验告诉他,确实是如此。 上三界比起四方大陆来说大了不少,而且其中人类的国家也更多。比起四方大陆那种虽然分为了四块大陆但是却都紧紧相连的状态,上三界可以说是非常分散。 “东边好像都是国与国啊。”一看到东边洛宛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还有沙漠和疆域,好像古代的诸国一样!” 尽子规也过来随意地看了两眼,然后他的脸上就明显出现了不愉快的神情:“你买的这是谁画的?” “就是s……”在那0.01秒的时间里洛宛沚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非常快且淡定地改口:“那个佚名嘛,人类中最出名的作家。” “你这么说倒是让本座想起来了。”尽子规的声音极低,其中有着压抑的杀意:“本座还有一项任务,让这个沈青钧下地狱。” 第138章 曲城 于是在之后两人出现了分歧,最后决定各分东西,正好这也是洛宛沚所乐意看到的场面。 “你是不是笑的太开心了一点?”在即将分别的时候尽子规对洛宛沚喜笑颜开的样子表示了不满。 “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这样笑容灿烂。”洛宛沚说。 虽然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尽子规已经明白,对于她说的话最好都不要信。他什么都没有说,挥挥手就走了。 看着他就这么在空中消失,洛宛沚伸了个懒腰,感觉生活真是愉快。 尽子规实力强大,有这样的打手跟着绝对是一路顺风,但是那样就和她的初衷背离了。要是身边一直有这样强大的人出手,要她干嘛? 于是在尽子规离开后她便能自己愉快地作死了,真是想想就开心。 拿出地图,她现在正处在南边,去东边还需要一点时间。看地图的样子,大概需要穿过两座城和一片森林,最后从平原进到东边。 在确认了接下来的路程之后洛宛沚就去南岸森林旁边的城里将自己的空间再次塞满——其实在上次扫荡之后已经没什么位置了,但是好歹还能再放点什么,于是最后差点没爆炸超载。 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她开始了前往东边的路程。 - 路途经过的第一座城是一个规模还算比较大的,交通也比较发达的地方。前往的路全都修的很好,因此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她到达的第一个地方,眼看天色已晚,到下一个城还有不少时间,她便决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 随便定了一家旅馆,她就上街到处晃悠了。这么随便一走就意外来到了佣兵工会,她进去一看,就看到墙上挂着的十品任务。 啊,自己的脸还挂在上面呢。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对此她是感觉很忿忿不平的,尽子规那个家伙凭什么就没被看到,光就自己被看到了?否则她现在也不用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了。 越看越感觉很不高兴,于是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有人在聊天。 “四方大陆那边的分舵好像受到了太阳神殿的指责。” “我就知道,原来的大当家多好,现在这个,唉。” “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去就糟了。” 两人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很快又谈论起了其他的事情。 洛宛沚的脚步微顿,然后直接走出了佣兵工会。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离开了这座城,向着下一座城前进。 走着走着她觉得有点麻烦,便试图把朱雀从四方大陆强行召唤过来。刚一召唤它就出现了,她这才明白原来在她被弄到上三界的时候朱雀也被一起带了过来。 “看到你真高兴。”洛宛沚发自肺腑地说:“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如果可以,朱雀其实很想动手打人的,而且现在它的实力也完全可以碾压洛宛沚。但是灵魂中的契约烙印却让它无法动弹,甚至有这个想法都会让它感到不舒服。 于是最终它还是什么都没说,让洛宛沚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洛宛沚并没有准备让它直接就把自己带到东边,毕竟一路上的风景也是应该看看的。于是就出现了很令路人感到诡异的一幕,一只漂亮的红色大鸟驮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女还是少男?总之是个少年,大鸟驮着她飞在半空中,那速度看起来还不如全力奔跑来的快。 洛宛沚本人感觉怡然自得,就这样慢慢地前行,虽然速度和之前差不多,不过却不是自己本人在走路,这种感觉非常的好。 在之后过了近十天左右后,她来到了第二座城。 在此之前她已经根据地图以及一些相关的介绍对这座曲城有些许了解。据说这个曲城是一座比较混乱的城市,因为其中的居民八成以上都不是普通人——其实最开始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普通人就是那种没有丝毫灵气的。不过她继续看下去才发现这个普通人和她想的不一样。 【曲城中有八成以上的居民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或是杀手,或是亡命之徒,也可能有妖族或者魔族,总之手上都沾染了鲜血,居住在这座混乱的城中。】 【因此有人曾经厌恶地说,这不是什么曲城,而是一窝蛆虫。】 这看起来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合上书本,看着不远处的那座灰色石头铸造的城,她指挥着朱雀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挥挥手让它自己玩去了。 从树林总走出,眼前的这座曲城看起来确实和普通的城不同。像之前的那座还有她原来去过的天涯城又或者是青城,又或者是一些小城,门口总是人来人往的,再不济也是敞开着城门,门两边有着侍卫把守。 但是眼前的这座曲城不一样,城门紧闭,且四周看不到一个人。 如果说是边疆还能理解,毕竟眼前就是战场,敞开着城,门是傻x才会做的事情。可是现在这里还算是非常平静的地方,只不过就是偏僻了一点,她走过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危险的生物,而且这一片的区域沈建国还是用绿色标出来的,啥意思是这一片的安全指数都很高。 如此一来看起来就很不正常了。 站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她抬头看向城墙之上,那里也没有人站岗。反正从这里看去,整座城就像是一座空城一样。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需要敲个门喊个话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大门微微一颤,她下意识地缩到树后躲了起来。 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大门缓缓地打开,从城门中走出几个穿着不一的但是看起来都凶相毕露的大汉,他们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然后就这么将那个人扔在了地上。 在把人扔出来后他们又走了回去,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地上血迹打湿了草地的人证明刚刚那一切并非是幻觉。 第139章 连家少爷 洛宛沚本来以为那应该是个死人,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死人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地扔出来呢?曲城是个很混乱的城,死人什么的对于那些人来说应该是很常见的事,他们不可能没有专门的地方。 而且要是死人都扔在外面,她应该能看到一片尸山尸海才对。 这么想着她便跑了出来,来到了那个人的身前。果不其然,他还有呼吸。 将人拉扯到了一旁的树林里,洛宛沚探了一下他的识海,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浑身是血,但也仅仅是皮外伤而已。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人皮肤上的伤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愈合了起来。 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这个人身上的伤全部都恢复了,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洛宛沚,顿时感到有些惊讶:“你是谁?” “我刚刚看到你被里面的几人人扔了出来,我看你还有呼吸,就把你捡了过来。”洛宛沚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我本来想帮你治疗的(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却没想到你自己飞快地愈合了,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哈,这其实没什么。”少年看起来有几分羞涩地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体制罢了。”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洛宛沚就立刻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地主加的傻儿子。 “我叫连悠,你叫什么名字?”他很快就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兴致勃勃地询问洛宛沚的名字。 “我叫洛宛沚。”她说:“宛在水中沚的宛沚。” “原来真的是女孩,我刚刚乍一看还以为是男生呢!”连悠不假思索地说,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像个男生,我只是……”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的,毕竟我本来长的就很中性,还穿着这样的衣服,认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连悠这下放心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真是个好人!” 洛宛沚:“??” 她一开始的预感确实是对的,这个连悠感觉完全没有对陌生人的那种警惕之心,不等她询问什么就开始叽里呱啦地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他讲述的过程中,她大概了解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曲城确实是一个混乱的地方,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毕竟其中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如果没有管制几乎每天都会死很多人,最后整座城将沦为一座死城。 于是曲城中便也有了城主,城主制定秩序,逐渐便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最后外人依旧觉得曲城乱,但实际上城中规划的仅仅有条,几乎一半居民都注册了赏金猎人或者是佣兵工会,赚外快赚的不亦乐乎。 而曲城在地下的名声也很是响亮,在之后还有不少被外界排斥或者是想要找个清静地方的能人异士也都来到了这里,发展的越来越好。 而连悠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进城的人之一。 “但是他们把我拒绝了。”少年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很是不服气的表情:“明明其他人都是直接通报一下登基之后就能成为曲城居民的,凭什么就拒绝了我?” “他们没有告诉你理由吗?”洛宛沚问。 “有说。”连悠咬了一口鸡腿,一边嚼一边说:“他们说我是正规世家的少爷,没有资格进入曲城。” 这么一听她就感觉更奇怪:“那你又是为什么想要加入曲城?你家里人不反对吗?” “只有曲城居民以及有需要的人才能进入曲城。”连悠将骨头扔进火堆里,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我对曲城很好奇的,而且还想试着去成为曲城的城主!” 洛宛沚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就凭你这被打的血淋淋的状态?” “城主挑战都是一对一的,他们那么多人围殴我一个,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嘛……”连悠鼓起了腮帮,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曲城我都是一定要进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此刻等级简直可以说是炮灰的她也摩拳擦掌,开启了作大死模式:“有什么对策没?” “当然有了,你看我之前不就进去了?”连悠露出了像是要恶作剧一样的笑容:“最近曲城正在召开一年一度的格斗比赛。在有了城主之后曲城里的一切私下格斗场都被取消了,就是为了避免大家每天打架死人。不过有很多人都还是喜欢这个活动,最后经过投票改成了一年一次,每年都会有一天能够看别人或者自己上场打的头破血流。”说着他的眼中就闪起了星星:“而且都是生死场!” “听起来很有趣啊。”洛宛沚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不过这样一来死很多人怎么办?” “城主有规定,死到规定的人数比赛就结束。”连悠说着就站了起来:“不过我刚刚去报名他们又把我轰出来了……” “一定是因为你去过太多次所以被赶走了。”洛宛沚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要不你试着乔装打扮一下?”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他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跑到了她的面前,就像是一条金毛那样,就差吐舌头还往人身上扑了:“我不会乔装啊,你能帮我吗?” “我也不太会,不过有一些能改变的药物。”之前尽子规给她了一大堆,最后都留给了她,药物倒是可以说绰绰有余:“你试试这个。” 连悠赶紧接过了药瓶,在打开瓶塞后他抽动鼻子闻了闻,之后他神情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是解药!”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解药就看他直接把药倒进了口中,随着药丸的落肚,他原本柔软的短发突然开始变长,那小麦色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白皙,直到最后出现的连悠,和之前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有着苍白皮肤,容貌精致的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青年握紧了手中的瓶子,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真是久违了,好久没有用回自己的脸了呢。” 第140章 格斗比赛 “刚刚那是你的伪装?”洛宛沚觉得有些胃疼:“你之前就已经乔装打扮了?” “没有。”连悠果断地摇头:“我之前是中了毒药,所以样貌都变了。”他的神情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又变得精神起来:“我的鼻子很好,能闻得到药物的味道,刚刚你给我这个瓷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是解药的味道。”说着他眯起了眼睛,看起来非常幸福:“之前他给我下药之后自己毁了解药,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了呢。” 对于他身上的各种事情洛宛沚是没什么兴趣知道的,她现在比较关心曲城:“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我们就进城去吧。” - 就像连悠说的那样,在说出了自己来意后,两人很快就被迎了进去。 “最近曲城来了不少外人,估计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终于进城的连悠看起来兴奋过头地手舞足蹈:“虽然不能加入曲城,但是这点时间也足够啦!” “我有一个问题。”洛宛沚说:“既然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那你刚刚为什么说那些人因为你是连家的少爷而拒绝你?他们应该不认识你中毒之后的样子吧?” “因为我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啊。”连悠眨了眨眼睛,很是认真地说。 洛宛沚:“……”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了那个格斗场。 还没进场洛宛沚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除了这股血腥味以外还掺和着汗液,泥土以及一些东西发酵的气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空气质量实在是不怎么好。”她扇了扇风,最后干脆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你鼻子那么好,要不要也暂时……”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连悠已经直接走了进去,在听到她的话后后他疑惑地扭过了头:“什么气味?” “算了,没什么。”洛宛沚放下了手,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一入场顿时就感觉眼前的世界暗了几度,原来是全封闭的,怪不得味道这样的大。她四下看了看,看到了不少照明的工具,不过就算如此这里看起来还是有点暗,估计是因为周围的墙面都是灰色,再加上地面都是已经干涸血迹的原因吧。 “这里为什么都是封闭的?”洛宛沚有些好奇:“我一般看到的角斗场都是露天的。” “估计是担心奴隶跑出去吧?”连悠思考了起来。 “奴隶?”她有些疑惑。 “这里毕竟是曲城嘛,奴隶这种东西应该是有的吧?”他异想天开地想着。 洛宛沚觉得自己最开始就不应该问他,她看向了其他的地方,然后就看到有一个可以抽签的地方:“那里好像是报名处?” “好像是的。”连悠也是第一次来,对此一窍不通。 两人来到了那里,发现确实是报名的地方,而报名之后他会给你一根木签,上面写着你的序号。 在轮到两人的时候那个发木签的人很是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真是很少看到长的这样好看的人来送死。你真的决定参加这个格斗比赛了吗?” “当然!”连悠斗志满满地说。 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定,那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木签递给了他:“祝你好运。” “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挺人性的,我还以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呢。”在拿到目前之后他看起来就像是春游前一天晚上的小孩子一样,整个人都激动不已。本来洛宛沚还想和他找个位置先坐着,但是看他此刻的这种状态,估计坐下他也是扭来扭去反而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最后干脆就和他站在围栏边上。 “确实有点。”她点了点头:“不过毕竟是有秩序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每天打打杀杀的。” “你也是这样的人吗?”连悠问。 洛宛沚转头看向他,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下即将开始的第一场比比赛,整个人看起来都心不在焉的。 “不。”她转移了视线,看着底下的比赛:“如果让我平凡一生,那比死更让我感到难受。” 随着比赛的开始,四周观众的喝彩声就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每个人都在齐声呐喊。这声音吵得她感觉耳朵疼,而底下的比赛的两人因为实力都不怎么样,其中有一个才刚凡阶,很快就结束了比赛。 “什么玩意,这种垃圾也放进来了?” “凡阶也好意思过来参加这种比赛,怕不是来寻死的。” 站在她旁边的两个人这么抱怨着,他们的声音很大,让洛宛沚忍不住侧目。 在四方大陆算得上是很厉害的等级在这里就沦为了垃圾……不过也确实如此,毕竟这里最高的等级限制可是帝阶,相比于天阶后又高了五个等级,自然四周人的等级也更加高。 随着比赛的逐渐开始,空气里的血腥再次弥漫,不过封闭了嗅觉的洛宛沚已经闻不到那些味道了。她对这种厮杀带血的格斗比赛并没有什么看的兴趣,她只喜欢自己来打,光看感觉很无聊。 其实她并不能理解喜欢看这种场面的人,有的人嗜血这她是知道的。但是这些血又不是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么嗨感觉傻了吧唧的,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些无聊地拖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她拿出自己的木签,看着上面差点快破三位数的数字,估计今天甚至是明天都轮不到她了。 “你是第几个?”她看了一会自己的木签,然后问连悠。 连悠抬起头,看起来一脸茫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等我看看。”借着她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木签,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十七两字。 “这也太不公平了。”看到这个数字后她不禁抱怨了起来:“为什么我就是八十五号?” “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连悠笑着摸了摸头,看起来就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不过没关系,反正再怎么样肯定大后天是能到你的。” “呵呵,真是谢你吉言。”洛宛沚呵呵道。 “不客气!”连悠丝毫没有察觉出她的讽刺,热情地说。 洛宛沚:“……” 第141章 掏心狂魔 洛宛沚不准备再继续和连悠说什么,她直接坐在了栏杆上,撑着下巴开始吃零食。 在吃了没几包后连悠突然站直了身体,她疑惑地侧目,然后就看他直接翻过了栏杆,跳了下去! 洛宛沚立刻意识到应该是到了他比赛了,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他落在了场地里。 “哎哟。”连悠落地溅起了一片血花,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地上怎么都是血迹啊?” 洛宛沚觉得他刚刚那些比赛都白看了,虽然她什么都没看但也知道,只能带管制刀具不能发动大规模范围攻击的对大不打的满地是血就怪了。 而连悠一上场顿时就引起了很多议论,其中大多都是对于他本人的执意。 “这么一个小白脸也来参加比赛了?这也太扯了吧?” “估计一拳就能被打趴下吧?” “快下去!” 其中还有更大污言秽语就不说了,总之都是一些听起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话,洛宛沚觉得要是是自己被这样说,她可能会忍不住直接把这里给毁了。 连悠却看起来依旧是那样兴致勃勃,他将衣服上的血迹弄掉之后又变得高兴了起来。他的眼神清澈,整个人看起来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就好像一块拼错的拼图那样。 对面的阴影处走出了一个没穿上衣的大汉。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全场都惊呼起来,洛宛沚听见旁边那两个人有些幸灾乐祸地聊着天。 “看啊,是鬼齿!” “竟然对上鬼齿,算这小子运气不好。” 她有些疑惑,便上前询问:“请问这个鬼齿是什么人啊?” 两人回头见是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不禁很是不耐烦地摇头:“不知道,滚开点!” “这里的人果真都很粗暴。”被猛地一推导致她后退了两步,洛宛沚点点头,然后直接上手一刀捅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肚子,接着拍了拍了另一个人的肩膀:“现在能告诉我鬼齿是谁了吗?” 刚刚还满脸不耐烦的男人此刻满脸都是恐惧,方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好友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这让他内心感到极大的恐惧,哆哆嗦嗦着回答了洛宛沚的问题:“鬼,鬼齿是这里上一任的城,城主,他很厉害,而且特别残忍……” “这不就对了吗?”洛宛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像是老朋友那样拍着他的肩膀,眼睛弯了起来:“既然你回答了我的问题,那就不为难你了。”说着她回到了刚刚自己站着的地方,继续看起了比赛。 男人赶紧将朋友的尸体抱了起来,悲痛欲绝地冲出了格斗场。 这点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所有人几乎都关注着下方正在进行的比赛。 “一个小鬼。”鬼齿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眼中满是傲慢:“还没断奶就敢跑到这种地方?” 其实也不能怪谁,毕竟连悠的这一身实在是和这种地方实在是太不相符了,看起来非常地违和。在充斥着暴力,血腥还有犯罪的曲城,穿着干净青衣长相精致的就像是某家从没吃过苦的大少爷那样的连悠,怎么看都不属于这里。 “我只是想进曲城看看。”面对这样浑身充满了煞气,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名的大块头,连悠依旧是一脸纯良:“我对这里很好奇!” 他的这番话出来后整个格斗场都寂静了几秒,在之后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好奇?他以为这是什么探险的鬼屋吗?” “真是疯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感到荒唐可笑,这里可是曲城,全都是罪犯云集的地方。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的小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在这一片哄堂大笑之中,只有洛宛沚还有一个坐在至高位的人没有笑。洛宛沚只是不关心,而那个人则是感到有些惊恐。 这个人……不,不可能是他,刚刚他们已经把他给扔出去了啊?而且他……总之他绝对不可能进来的! “所以说,比赛还开不开始啊?”连悠看起来有些困惑:“我刚刚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鬼齿眼中闪过一丝暴虐:“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他就举起了手上的大刀,直接向着连悠砍去! 拿把刀巨大无比,几乎比连悠整个人都还要大,有人嬉笑着,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现任城主突然站了起来,他大声喊着:“小心!” 只可惜他的声音晚了那么一拍,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鬼齿手中的刀就那样碎成了无数块掉落在地,而连悠的手掌整个地没入了他的心口。 “果然还是那么温暖呢。”连悠的脸上露出了像是小孩子吃到心爱糖果那样的表情,他的眼睛很大,里面充满了无数欢欣的神情。说话间他的手从鬼齿的心口拿出,随着他的手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枚跳动着的心脏。 城主几乎是惊恐地大吼:“是连悠!到底是,是谁……”他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当即转身就准备逃跑。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场变动给惊呆了,而场地中的连悠抬头看向了逃跑的城主,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笑容单纯无邪:“原来是城主大人啊,真是好久没见了呢。”他对着虚空张开手,正在逃跑的城主就那么停在了那里,然后在下一瞬间身体爆炸成了无数块,血淋淋地流了一地。 连悠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他从地上捡起唯一完整的心脏,笑的很是开心:“还好是完整的呢。”说着他转头看向惊慌开始逃窜的人们,笑容逐渐消失,变得很不高兴:“真是的,明明就是很成功的艺术?你们为什么要逃跑?” 他手下用力,心脏被他直接捏爆,在手中炸开一片血雾。 “虽然我生气了,但是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所以就把你们都做成完美的工艺品吧,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他的面前是满地尸骸。 第142章 江阴战场 当连悠带着一大串心脏来到洛宛沚面前的时候,她很是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留着自己吃吧,别拿到我面前。” “你很讨厌吗?这些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工艺品……”他的全身上下都是血,甚至脸颊上也沾着不少,但尽管如此他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干净地不染一丝污秽,眼神也依旧是清澈透亮:“我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这种办法的呢。”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托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连悠:“而且你把脸洗洗吧,看起来脏死了。” 在连悠清理自己的功夫洛宛沚靠在墙上准备马上跑路,一个格斗场里的人都被杀死了这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也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的人罢了。外面那么多人,她才不想被弄死,想到这里她便对正在拖地的连悠说:“走吧,地就别拖了,他们原来也没清理地上的血迹,你弄它干什么?” “有道理。”连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是我们去哪里?” “先走再说。” 于是两人就这样从格斗比赛的正门走了出去,毕竟中途离场的人也不是没有。在离开之后赶紧就出城,天黑的时候已经进了青木森林。 路上因为闲的没事洛宛沚就和连悠聊天,聊天过程中她得知了有关连悠不少的事情。 连悠确实是南边八大世家之一连家主家的二少爷,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一直想来曲城,但是家人都不同意。”他的笑容就算是在这有些昏暗的森林中看起来都依旧灿烂:“于是我就把全家人都给杀了。” 这个人很明显是心智缺失,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根经的阳光少年,不过做出来的事情却和她一样,或者说比她还要不受控制。 这种人很有意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连悠原来在连家过的也并不算好,因为他特殊的体质还有天生缺失的心智,虽然因为他二少爷的身份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但是都在背地里谩骂。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这种情况加剧了他的缺失。 不过也有一个一直照顾连悠的人,她是大少爷的奶妈。连悠出生后他的母亲认为他是个怪物不愿意哺乳他,就把他扔在地上。 “我听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说过,她这样做我大少爷的父亲会高兴,这样她就能上位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毫无阴霾,干净的就像是山涧的溪流:“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上位,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听到这话后她就被赶出家门了。” 说话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森林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停下来稍作休整。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洛宛沚拿出了地图:“你要回南边去吗?” “我不清楚。”他摇了摇头,看起来很茫然:“我除了南边还有曲城就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 “我准备去东边。”她指着地图上东边的位置。 “东边啊……听说都是国家,没什么意思。”连悠收回了视线,靠在树干上:“还不如去北边看看。听说那边一直都是冰天雪地的,估计妖族也会在那边呢。”说着他看了过来,眼中盛满了笑意:“不知道妖族的心脏是不是和人类一样的呢?” “我也不知道。”洛宛沚摇头:“不过血倒是红色的。” “你杀过妖族了?”他看起来很兴奋:“真棒呢,真想快点到北边去。” “这么看来我们就要分别了。”洛宛沚合上地图:“你应该是从另一条路离开。” “没关系,以后会见面的。”连悠笑的露出了牙齿,虽然有着一张看起来很成熟的脸,但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却依旧是少年。 洛宛沚不置可否,这天下这么大,能够遇到一次已经是缘分,能够再巧合地遇到那种概率太过渺小。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在她的假设范围之内,更何况还是和人有关的。 - 第二天一大早连悠就和她告辞了,他很是热情地挥动手臂,然后不带一丝留恋地就走了。 这种人真有趣,虽然她也是如此,但是因为失去了感情;这个人的感情没有失去,但是却像是不存在一样。 说到这里她想到了云竹,他也是这样的一种存在。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个失败的童年。 看来当时她的实验已经能出结果了,一个人的所有性格都和他的原生家庭以及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能认定。 和连悠走了相反的方向,她慢悠悠地往前。 不过走了没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四下张望一番,然后跳到了树上。 昨天和连悠一起走森林还是没问题的,今天她一个人走这个相当于四方大陆不归森林等级的地方,那不是找死吗? 召唤出朱雀,洛宛沚向着东边快速地飞了过去。 - 出了森林后入目的就是一大片沙漠。 不过这是第一眼的印象,在让朱雀离开后她往前走,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沙漠,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这是边疆,常年的战争让植被枯萎,鲜血却又滋润了大地,于是土地就这么在沙漠和土地之间徘徊。 地面上还有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是由此可以看出,目前还在打仗。 洛宛沚看向远方,风吹来了血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能看到人就好了,可以问问他。 这里是战场,往前走的话应该能到达边境守城的士兵吧? 这么想着她往前走去,眼前的风景最开始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到后来逐渐出现了一些短柄残剑,还有破碎的衣服和盔甲。地面能看得出有灵气腐蚀的痕迹,能得知这里的战争是关于修灵者和修体者的。 再一路往前,空旷的平原上逐渐出现了土黄色的建筑,它们隐藏在褐色的土地之中,看起来倒有几分融为一体的模样。 直接走过去估计会被当作敌人,还是从旁边绕过去吧。她这么想着,然后绕了一个大圈,接着才准备往刚刚看到的那座城走去。 “……” 她突然听见四周某个地方有声音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几乎一下子就被风给刮跑了。但是她确定确实是有声音的,于是便四下环顾地寻找,最终在两点钟方向发现了一个躺倒在地上,微微抬头看过来的人。 一个人确实是很引人注目的,不过从那边走过来洛宛沚已经看到至少五六具尸体了,因此一开始还以为那也是死去的某个士兵。 既然被叫住了,她就走过去准备听听那人想要说什么。 “咳咳……我还活着,请,请把我带回军营。”那人浑身上下有不少伤口,看起来气若游丝:“我是,我是江阴的将军。” “举手之劳。”洛宛沚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指着眼前的建筑:“是那边吗?” 只可惜这位将军已经昏迷过去了。 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洛宛沚给她塞了一颗止血药,先保证她没到就死了,然后抱着她向眼前的建筑走去。 她离这边比较近,应该是这边吧? 走了没多久洛宛沚就来到了那座建筑前,就和她想的一样,战争期间那些人都很紧张,一看到有人出现顿时就大喊了起来:“停下你的脚步!” 洛宛沚停下了脚步,不过因为手上还有人她并不能举手示意自己手中并没有武器——好吧,这其实是一个和现代有关的冷笑话。 见她停下了脚步,城墙上放哨的人不由得轻松了一分:“你是什么人?” “请问,这里是江阴吗?”洛宛沚问。 那人可能没搞懂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不过在几秒的停顿后他还是回答了:“是。” “那就对了。”洛宛沚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又抱着一个人跑到对面去:“我刚刚在那边地上捡到一个人,她说是江阴的将军,我就把她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城门就猛地打开了,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跑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怀中的人几欲落泪:“真的是将军大人!她没有死!”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很多人都跑了出来,将军和洛宛沚都被带到了房子里,将军被放在了床上,药师在帮忙给她疗伤。 在抢救将军的那段时间洛宛沚离开了房间,和最开始那个冲出来的人聊天。 “真是太谢谢你了!”他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之前撤军的时候将军没有回来,后来我带了小队出去找也没找到,我还以为将军她……”说到这里他又哽咽了起来,看起来是太过于激动了:“将军是整个江阴的领袖,不单单是战场上的,还是精神领袖。要不是将军,估计江阴早就被攻破了。” 随着他的讲解,洛宛沚逐渐对目前的状态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东边的大陆有点像是春秋战国时期那样,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国家,各种各样的纷争不断,你攻打我,我吞并你。总之这里的局势一直在变,几乎一觉醒来天就又变了一个样。 这里是真正的乱世。 而江阴就是这乱世中夏国中的一座边境小城,虽然规模不大,却肩负着阻拦其他国家入侵的艰巨任务。 夏国在这些国家中还算得上是比较强大的一个国家,但是前一段时间周边的几个国家突然联合起来一起攻打夏国。夏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一次对抗那么多国家,于是很快就失去了很多国土。 “要是江阴也被攻破了,那国家就危险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是痛心疾首:“要是最后的边境也被攻下,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唉……” 说到最后他不住地叹气,看起来像是心痛到无法再说下去。 洛宛沚听了半天,看他突然停下来,便开口:“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啊,都忘记自我介绍了。”他从悲伤中醒来,有些歉意地笑笑:“我姓秦,名临安。” “秦临安,这是个好名字。”洛宛沚由衷地赞美。 秦临安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眼中能看得出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名字,其中还有更多的情绪,不过这她就看不懂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刚刚一直在和洛宛沚说话他还有事可干先,现在一停下来秦临安就变得焦急起来,看起来是很担心将军的情况。 虽然不是很懂药理,但是在星际的时候她有学过一点。将军已经伤的很重了,这也是她没有怎么给她吃药的原因,因为她没有可以治这种半截身子都进了死门关人的药。 不过现在说这些肯定是不适合的,于是她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让他保重,自己走到了门前站着。 又过了很是漫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药师才终于出来了,他一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将军的情况。 药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向洛宛沚:“将军想让你进去一下。”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很多人就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一个个都泪流满面。 “都哭什么?!”秦临安大喊着:“将军她明明……!” 之后的声音洛宛沚就听不清了,她走进小屋,屋里一股鲜血夹杂着药的气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暮气——和老人屋内那股味道不一样,但都代表着死亡。 一般这种味道只会出现在久病床榻人的屋内,不过现在因为修炼鼻子灵敏了不少,就连这非常淡的味道也能闻到。 洛宛沚明白,顾徵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你来了。”顾徵一身素白的长衫,正靠在枕头上。长发披散在她的脸颊两边,将她整个人衬得柔和又清丽。她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红润,说话也很连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要好了,因为真正重伤的人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 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吗?”洛宛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被你看出来了。”她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温婉,非常能给人好感。这样的人竟然是叱咤沙场的将军,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我的请求可能有点过分,所以就算你不答应也无所谓。”像是犹豫了一会,顾徵鼓起了勇气:“我要死了,但是这场战争不能输!我们必须要坚持到国内敌军平定,然后增援的那个时候。” “所以我请求你,加入这场战争!” 第143章 悲惨,亦或者是悲壮 在顾徵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她的脸上满是不安和忐忑,其中还有着卑微的渴望。她直直地看着洛宛沚,就好像她是沙漠中出现的最后一份水源。 洛宛沚则是垂着眼睑,说实话她在考虑。根据刚刚秦临安的说法,江阴只剩下三万多人了,而那几个国家组织起来的军队最起码有几十万。不过因为久攻不下加上其他地方也需要军队撤走了不少,现在大概还有十万多的样子。 三倍多的差距,几乎是要以一敌三。这对于已经岌岌可危的江阴士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很明显是找死的事情,但是她却觉得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这个顾徵给她的感觉不错,而且她也确实想找点事干干。 不得不说心情这东西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虽然此刻在战场,她越意外地感觉很高兴。 千金难买我高兴,于是她点了点头:“好。” 顾徵暗淡的瞳孔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眼中的光就消失了。洛宛沚上前一看,发现她已经死了。 - 秦临安一直在哭。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在哭。 这是一种很糟糕的状况,打仗最怕的就是军心不稳。江阴本就已经坚持了很多天了,但是情况却越来越差,现在精神领袖将军又倒下,几乎是瞬间原来一直被隐藏着的绝望和悲戚就席卷了整个边境。 面对这种情况洛宛沚没有出面阻止,她只是默默地离开,然后在半夜三更时候带着很多魔兽的尸体回来了。 她将这些魔**给了厨子,厨子心领神会地就去了,大家一起花了一番功夫,赶在天亮之前做出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之后也不管是什么早上了,悲伤了一夜早已耗尽精力的众人大吃了一顿。原本在吃的时候还有人在难过,不过等到吃完东西后一个个都变得有了几分精神。 趁着这个机会洛宛沚来到了众人面前,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用锤子锤了锤锣,让他们都看过来。 “昨天晚上的时候顾徵离开了,她是一位伟大的将军。”她的声音低沉,富含着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站在城墙上的她。 “你们每个人都和顾徵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么你们知道她的最希望的是什么吗?” 有人沉默,有人暗自落泪,但也有人高呼:“胜利!” “没错,就是战争的胜利。”洛宛沚看着眼前一个个精神不振的人们,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那你们再看看,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战争的胜利吗?!” 她突然的大喝吓了很多人一跳,不过更多的人依旧是萎靡不振:“我们只有三万人了,而他们还有至少十万大军……” “说得好,那我问问你们,你们是就决定这样坐在这里,等着那十万大军攻破城门,然后将我们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掉?” 有人沉默,有人想要反驳,但是最终都闭上了嘴。 “我们输定了……” “赢不了的,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过这一次绝望并没有大范围地席卷整个军营,之前他们已经花了一夜的时间去颓废,后来又吃到了非常好吃的食物,对于生活的无望感已经消退了不少。虽然嘴上依旧抱怨着已经没有希望,但是眼中却还能看到那么一丝光亮。 要彻底点亮他们的这丝光亮,这场战争才能有平局的可能。 没错,不是胜利,而是平局。 “因为可能会输,所以就要放弃?”洛宛沚的声音猛地提高:“就在坐在这里等死?!” “如果我们三万人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破开城门砍杀,最后的结果就是死了三万人,全城被屠,无一幸免。最后留在史书上的就是江阴全军覆没,所有人全部死亡,真是悲惨。” “但要是我们奋斗起来,在开战的时候,在自己死之前能够拼命地去杀死对方一个人,那么就是以一换一,能够让国内的压力小一点。” “而如果能再拼搏一点,一个人能够杀死两个人,那就是以一换二,几乎能够消减大部分的战斗力了。” “如果还能够再疯狂一点,以一敌三呢?有的人可能会说这不可能,但是有的人很厉害,他一个人杀了十几个人,那不就完全能抵消了其他人没能杀够的数量?”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敌军破境,官员们纷纷在家里吊死殉国。这很忠义吗?没错,是很忠义,但也很愚蠢!” “去努力作战,杀死一个回本,杀死两个还赚。去努力你才能看到赢的曙光。” “一城的人毫无反抗地被杀死,那是悲惨;一个城殊死作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就算是死也要溅敌人一身血,这是悲壮!”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洛宛沚对着安静的人们大声地喝问道:“同样都是死,悲惨和悲壮,你选择哪一个?!” 她的声音久久地在空旷的平地上方不断地回响,底下的人都抬头看着她。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秦临安猛地站了起来。 “当然是悲壮!” 就像是一个导火索那样,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大声地喊着,声音从单薄到雄厚,很快就响彻了整个天空的上方。 “上战场不用想那么多。”洛宛沚笑着说:“只要想着,我要杀一个人。杀完一个人之后想着我要杀两个人。” 说着她抬头看着天空,有风吹起她的长发:“什么胜利,什么保卫家园,那都太大了。太过于沉重的东西,可不是战士需要背负的。” 众人跟着她一起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天空已经亮了起来,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暖橙色的光芒照耀在云朵上,将边缘染上一层金黄。 太阳从云层后显现出来,霞光万丈,顿时整个天空都浸泡在了一片温柔的,光的海洋中。 “只要能看到每天的天空。”洛宛沚似是喃喃自语,但过于寂静的场地导致她的声音传向了很远。 “就已经足够幸福的了。” 第144章 突袭 洛宛沚的演讲看起来起了不少作用,最起码在之后军营里懈怠的情绪终于消失了,大家开始重新振作了起来。 而在之后过了不到两天,敌人的攻击就再一次发动了。 那个时候洛宛沚正蹲在一棵树的下面,她很好奇为什么这棵树能够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生长的这么好。就在她仔细研究树根并想着要是有地皇在的话应该就能看看了的时候,突然感觉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有人接近,而且是大批人马。 她扔了手上的小树枝,赶紧就往城墙跑了过去。 洛宛沚赶到的时候远处还依旧是一片平静,放哨的士兵一见是她不由得很是高兴地围了过来:“大人,有什么事吗?” 她本来是无职无位的,但是自那天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称呼她为大人,她不在乎这些,也就随便他们去了。 “敌军已经来了。”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敲响了铜钟,顿时清脆的声响传遍了整个军营,原本还在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听到这个声音不禁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是敌袭的指令,说明敌军已经快要来到了。 - 早在前两天的时候洛宛沚就和秦临安还有一些士兵们一起讨论了有关作战的相关事件。 江阴只剩下三万多的人口,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这三万人都是兵力,全都是可以作战的。不过这一点也并没有什么用,毕竟敌军的十万大军可都是兵力,吃得好住得好,不像这边,要不是洛宛沚去打了好几头魔兽估计都饿着肚子了。 正面对上是想都不用想的,而地域情况也不容乐观。这边都是平原,只有在后方有水源,平原没有什么好躲藏的,也没有适合抵挡的堡垒,当然这点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敌人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洛宛沚之后组织士兵在城前挖沟壑,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灵石全都磨成了粉末扔进沟壑,然后开始自己琢磨阵法。 上三界虽然高手如云,但是在这比较偏僻的边疆来说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人,6她脑中那在上九界堪比废铁的阵法也总算是能拿出来用用了。 一边拿着书现学现卖的洛宛沚头疼地在沟壑的边上一点点地画着一边在心里抱怨为什么阵法对她来说就像是量子物理一样,看起来咋这么难呢?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要不是给出了示范图她估计就只能想办法通过化学方程式制造原子弹了——不过这要是失败那也就不用对面打过来,整个江阴自己就被炸飞了。 洛宛沚花了三天三夜将整个江阴城前全部画满了,但是那阵法还剩下一部分没地方画,她就只能向秦临安要了一支旗幡,在上面设下了阵眼,然后插在了城墙上。 而同时除了阵法之外,她还将脑子里仅存的三十六计等乱七八糟的兵法和一干士兵讨论了一下,但是此地的地形实在是一个大问题。以少胜多的往往是利用各种地理位置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优势,但是这里真的是什么优势都没有,本来就不会打仗的洛宛沚甚至有种干脆就在前方制造原子弹同归于尽算了的想法。 还好秦临安打过不少仗比较有经验,最后也勉强排出了适用的方法,洛宛沚这才停下了正在制造原子弹的计划。 在有了这么多虽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准备之后,虽然听到敌袭来临还是有些惊慌,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听到铃声迅速赶到的秦临安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洛宛沚,他快步走上前来:“有敌军来袭了?” 洛宛沚懒得回答这种再明显不过的问题,敌军不来袭她敲这东西干嘛?准备舞会吗?她直接跳过了他的问题:“前天我也跟你说了,这个阵法最多只能起到拦截或者是拖延的作用,所以当他们进入阵法范围的时候,你和你的士兵就要准备好。” 秦临安点点头:“我明白了。”说着他转身就下了城墙,留下军师还站在那里。 军师晃着扇子,抬头看着不远处黑漆漆的一片,眼中有担忧之色:“他们这次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洛宛沚靠在城墙上,她闭上眼睛放出神识,不一会又睁开眼睛:“不用担心,这次只有四万人。”她嘴角勾起,瞳孔里跳动着火光:“估计只是一个先遣部队。” 军师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估计是在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在乎这些了,因为大军人马的来袭导致整个地面都开始隐隐震动。 “来了。”洛宛沚睁大了眼睛,眼中倒映出了人群。 在即将到达江阴城门的时候军队突然停了下来,为首看起来像是领军人物的路人甲抬起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他一扯马缰,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洛宛沚依旧看见了他眼中的质疑。 被发现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魔阶以上的高手啊,看来有些麻烦了。 虽然洛宛沚的实力不过是魔阶二星,但是这设下的阵法耗费了她所有的灵石以及一些魔核还有三天的时间,阵法主要不是攻击性,因此隐匿更加的强劲,甚至有些九星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但如果是魔阶之上的圣阶那就不一定了,虽然一眼就看出也不至于,但肯定能感觉得到。 不过看这领军很是犹豫的样子,估计只是若有若无感觉到不对劲,因此不确定到底前方到底有没有陷阱。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扔个人进去看看,不过这领军迟迟不动手,就是这么看着…… 帮他们加把火好了,洛宛沚露出了恶劣的笑容,指尖微微冒出一点青色的光芒。在她动手的那一刻领军猛地抬头,却在下一刻地面突然出现了无数藤蔓,将马蹄全部缠住。顿时整个军队就一片混乱,马匹不受控制地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她这个阵法可不是触发之后只针对个人的,一旦被触及,方圆百里除了被她所标记的区域,其他的都在它的范围之内,它会将四周所有的生物,全部拖进阵法之中。 马蹄踏过了看似没有任何不同的地面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道光芒闪过,紧接着光亮越来越大,就算是在这晴空朗朗的白天都显得异常刺眼。 “成功了!”军师高兴地喊道。 洛宛沚只是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紧紧盯着那一片光芒,试图想要穿过忙光看到其中的画面。尽管眼睛被这光亮刺得发疼,却依旧没有躲闪。 这是洛君寒领悟到领域之后所创的阵法。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阵法的天才,和沈建国因为图纸所以熟悉的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阵师天才。 这一阵法森罗万象,能够让人看到无数个宇宙之中的三千世界,倒是和他上辈子是星际大少爷的身份很是相衬。 真想知道在这阵法之中的人到底会看到什么,她对着那光芒伸出了手,紧接着光芒瞬间消散,留下了满地萎靡不振的军队。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秦临安指挥着军队,立刻就上前将丧失了战斗力的敌军杀的杀,绑起来的绑起来,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场战斗赢的太过轻松,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当天晚上大家在一起载歌载舞,一个个都笑的很是开心。 “你那个阵法真的是很有用啊。”秦临安很高兴地拍她的肩膀:“不过真的很耗费材料。” “我所有的灵石还有一半的魔核都报销了。”洛宛沚拿起一碗米酒,不过她原本就没有怎么准备这些东西,因此存货不多:“虽然赢下了四万,但是还有六万,也不排除他们还会增加兵力。接下来的仗还是挺难打的。” 秦临安不住地点头,但是洛宛沚怀疑他根本就没听见自己的话。虽然因为明天还可能要上战场所有人都没有喝酒,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那边喝水的都有种醉醺醺的感觉了。 “也罢,我明天再去找点魔兽吧。”洛宛沚将碗中的米酒一饮而尽:“打包那么多人也确实是一件挺累的活。” 秦临安傻乎乎地笑了:“要是顾大人……” 他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洛宛沚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天边一轮弯月。 “战争总是会不断死人的。”她说:“不管是哪一边。” - 第二天一大早洛宛沚就带着厨子外出去寻找食材了。 虽然她本来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厨子表示她上次拿回来的很多魔兽并不好吃,这次他跟着出门一起做作参考。洛宛沚觉得他言之有理,便把他给一起带上了。 “并不是大型的魔兽都不好吃,其实那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魔兽味道都意外的好。”路上一边走厨子一边唠唠叨叨地给她讲解着有关各种魔兽的味道:“你上次拿回来了很多小型的魔兽,但是有的很难吃。毕竟小型魔兽吃的东西千奇百怪,导致肉的味道也变了。” 洛宛沚扯断面前横截的一根木头,觉得人类果然是到哪都一直在吃其他的生物。 两人忙活了一天的时间其实洛宛沚觉得他们本来下午就能搞定的,但是这个厨子很是挑剔,还现场弄掉了很多不好吃的地方,搞的满地都是血呼啦差的。洛宛沚还因此砍了不少循味而来的魔兽。 终于把一切都弄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人带着东西往回走,一路上边疆都很安静,今夜天上也没有什么星星,只有残月挂在天边,看起来都快细的消失了。 洛宛沚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远方。远方只有一阵阵风,江阴的城墙还在很远的地方,但是风吹到了她的面前,呼吸间满是一股血腥的味道。 “怎么了?”厨子问她。 她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将厨子拎了起来,快速地向着江阴赶去。 在江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瞬间,厨子的瞳孔猛地缩小,他满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眼泪就这样在毫无所察的情况下喷涌而出。 只见在早晨离开时虽然说不上祥和,但也可以说的上是安静的城前,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鲜血将土地染成了深红色,落夜幕下喊杀声震天,秦临安大喝一声,鲜血顺着衣襟滑落,刀剑撞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随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老大!”厨子忙不迭地就想要跑过去帮忙,天边却不知从何飞来一支箭,直接就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临死前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洛宛沚飞身上前将秦临安救了下来,就这么一眼看去,他身上就至少有五种伤痕,而且有两处是致命伤,一处在脖颈,一处在后心。 “他们……突然在天黑的时候偷袭了……”他说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几乎没说几句鲜血就从他的口中流出:“弟兄,弟兄们都死了……” 洛宛沚探入神识,发现他的内脏都已经破损了,她不是药师,也就只能最多炼六品的丹药,面对这种情况根本就束手无策。真是不敢想象,他竟然在内脏破损的情况下还能站起来,还能作战。 “还剩下多少人?”她问。 “一,一万吧?”秦临安露出了绝望的笑容:“这样也好,我可以,可以去配她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送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大人,这次恐怕是守不住了。”脸颊上带着剑痕的军师跑了过来,他满脸悲戚,眼中有泪:“大……” 说着他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紧闭双眼的秦临安,声音轻到洛宛沚都几乎快要听不见:“秦大人……?这可是在战场,就算是累了也应该去后面睡觉才对吧?” 军师干笑两声,他试图伸手去拉秦临安,最终却自己栽倒在地。有液体滴在地上,不知是血液还是眼泪。 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他抱着秦临安嚎啕大哭。 第145章 一人,一座城 情况非常危机,敌军夜晚偷袭,原本人数就不多的江阴此刻已经只剩下一万多人,秦临安也死了,军师看起来也已经要崩溃了。 就在洛宛沚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军师却站了起来,他擦了擦眼泪,眼眶通红:“守住城门!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能让他们攻破城门!” 她有些意外,就看到很多士兵纷纷从战场中脱出,全部聚集在了城门口,将整个城门堵得严严实实。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了,将军和大人都因此而死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退缩?!”一身书卷气息的军师此刻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比路边的乞丐还要邋遢,但是他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颗苍天大树:“不能让江阴也被攻破了!” 士兵也一个个红着眼眶,群情激愤:“誓死保卫江阴!” 大军压境,一次次地撞击过来,又一次次地被击退,随后又再次撞击过来,城门前的人越来越少,满地都快分不清是活人还是死人。 “这样下去不行。”洛宛沚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了:“那边有一个天阶五星,一个天界三星,还有一个估计是魔阶九星,要是他们三个不死这场战就没办法打下去了。”她将手上的剑甩了甩,顿时整把剑又变得一层不染:“我去把他们杀了。” 军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感觉一股力量从她的身上猛地爆发出来,她已经向着那个天阶五星飞了过去。 天阶五星正在布阵,突然就感觉一股杀气由远至近。他一抬头,洛宛沚整张脸在他的面前放大。 “!” 鲜血猛地溅了四周人一身,刀锋滑落,带起一片暗红。 正面的洛宛沚首当其冲被溅了一身血,只能说要不是她原本穿的就是一身黑衣,估计此刻已经浑身都是鲜红的血迹。 “刘弟!”不远处天界三星痛心疾首,同时又感到莫大的恐惧。一个天阶五星竟然在瞬间被她一分为二,明明之前江阴是没有这个人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洛宛沚收起了长剑,透明虚无的剑锋上滑落了血迹,不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天阶五星裂成两半,内脏场子还有血迹全部流了一地,周围的人都不禁干呕起来。 “轰——!” 一道砸在了地面,只听得一声巨响,顿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周围的士兵纷纷离开,神仙打击,烦人遭殃,还是快点离开的比较好。 洛宛沚从后方落下,她半蹲在地面上,对着那个自己一直不太看得透的好像是魔阶九星的人笑道:“把自己战友的尸体都给毁了,还真是心狠手辣。” “你还真是好意思说。”那个穿着一身银色外袍的人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阵:“你不是这边的人。”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东边的。” “这也能看出来?”她歪着头,看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东边魔阶以上的人我全都认识,不可能有人突然就冲到了魔阶。”魔阶九星的头顶旋转起了七支飞剑:“让我想想,是南边的?” “你猜错了。”洛宛沚拖着下巴:“我可不是上三界的人。” “管你是哪里的,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天界三星怒气冲冲地对着她大吼,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尊鼎,他双指合拢,对着鼎中轻轻一勾,顿时一股青白色的雾气就飘了出来。 “幻境……”洛宛沚勾起了唇角,眼神轻蔑:“这种东西,对我从来都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说着她一甩长剑,手中的剑瞬间化作了一卷画轴,她将画卷对着空中一甩,顿时画卷就像是奔腾的河流一样猛地滑了出来。 在画卷展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温度都陡然降低了几度,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寒冰。几个呼吸之后,平原瞬间变作了冰雪的世界。 天界三星大骇,魔阶九星却只淡淡一笑,他轻轻一挥手,周围的冰天雪地瞬间就化作飞雪消失在了天边:“还说别人,自己不也是幻境吗?” 洛宛沚没有理他,手中稍作变动,画卷瞬间又变了个样子,顿时一片火海席卷翻滚而来,热浪几乎快要拍到人的脸上。 “雕虫小技。”魔阶九星对着虚空挥手,他头顶的七支飞剑顿时就飞了出来,交织在了一起,纷纷向着洛宛沚而来! 她一抖手中画卷,顿时面前出现了无数尸骸将之挡住,却不过几秒就被寸寸砍断,飞剑在空中带出一道道破空声,从四个方向将她团团包围,截=截断了所有死角。 洛宛沚手中画卷边做丝绸,她甩起长绸,将七支飞剑卷在了一起。飞剑在其中猛烈挣扎,魔阶九星对着虚空一点,洛宛沚赶紧松手,顿时丝绸瞬间消失。 真是好险,那可是自己的魂魄,要是被砍断自己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不过眼前的危机还没有接触,看着逐渐逼近的飞剑,她捂住了右眼。 魔阶九星突然睁大了眼睛。 洛宛沚的左眼陡然爆发出一股光芒,随着她右眼的开始变化,飞剑开始不断地颤动,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不断作响,闻之刺耳至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界三星有些惊讶。 魔阶九星没有说话,他皱起了眉头,猛地握紧了拳头。 “砰!” 顿时空气中发出了一阵爆炸的声响,就像是什么看不到的东西突然炸开。与此同时洛宛沚后退两步,感觉眼球像是瞬间被无数针刺穿,金色的光芒散去,瞳孔恢复成了黑色。 而在她后退的那一刻,地面突然涌出无数藤蔓,其中无数树枝化作的飞箭对着他齐齐涌来。他脚下动作飞快,只几下就将之全部绞杀。 “只有这点能耐吗?”他不屑。 “咚咚咚……”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天界三星那死不瞑目的脸。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洛宛沚站在不远,对着他微笑。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愤怒。自己竟然被她给耍了!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想要攻击自己,目标一直都是天界三星! 这个想法像是一把火灼烧了他的大脑,他怪她,更怪自己!自己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了,竟然却被这样的骗术给骗过去了! “只剩我一个了?”他抬起头,目光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你觉得你能打败我?不过是二星而已,你就感这样狂妄自大?”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怒吼出来,他对着洛宛沚张开手,背后的飞剑不断地变化,天空逐渐都被飞剑所遮掩。 “去死吧!”他猛地挥下了手,漫天的飞剑就像是雨水一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好似乌鸦群飞,那场景真是震撼至极。、 洛宛沚抬起头,无数飞剑在她的瞳孔中汇聚成了一个点。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攻击,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随着长剑的逐渐接近,眼神变得越加沸腾。 “轰!” 地面破碎,无数藤蔓疯狂涌出,就像是洪水从地面爆发那样。飞剑撞上藤蔓,将藤蔓砍得只零破碎,掉落的藤蔓重新抽根发芽,很快这一片地区已经全部都是郁郁青青。 魔阶九星见状收回了飞剑,顿时无数飞剑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柄长剑。 “轰轰轰!” 他拿着剑挥舞下去,地面被砍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藤蔓被剑气触及,全部都化作了飞灰。 洛宛沚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呈半透明状态,看起来就好似塑料一般弱不禁风。 “钪!” 剑锋猛地撞在了一起,透明的剑刃竟然也发出了像是金属一般的声响。他皱起了眉头,看不出眼前的着兵器到底是什么化作的,就算是灵魂武器也没有这样的,这到底是什么? 他手下猛一用力,洛宛沚顿时就被甩了出去。她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城墙不远处的地方。 四周的战场越发的激烈了,她斜睨了一眼城门,那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万幸的是对面的人也不多了,刚刚她的攻击全都是大面积,也趁机弄死了对面不少人。 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有点麻烦,七星的差距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弥补的,她现在最多防御,简直就是被压着打…… “轰!” 他的攻击再次到来,擦着她的肩膀而过,顿时肩头的一块肉都被砍掉,鲜血瞬间漫出,将原本颜色就深的黑衣染得越加深沉。 肩头的鲜血一直流到了手上,洛宛沚舔了舔鲜血,那好似铁锈一般带着腥味的血液味道让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抬眼看着魔阶九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次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她都会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不断地升高,心跳也逐渐加快,疼痛甚至还有触感全部都消失,只剩下了兴奋。 这种直面死亡,直面挑战的感觉,还真是…… 美妙极了。 虽然眼前那个人已经浑身是血,但是她的眼神却叫他很不舒服。明明自己是处在上风的那一个人,但是她的眼神却像是燃烧着火焰,其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还有杀意。 她难道觉得死亡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明明战场是这样的痛苦,她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他感觉自己无法理解这样的人,这种人让他从心底感到厌恶。 “轰!” 又是一剑砍下,她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伤口,但随着他的动手,她也开始了攻击,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丝。 完全就是极其不对等的,他能拉下她的一块肉,她却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死,但是—— 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每一次攻击都能看到有血液低落,滴滴洒洒间,将这最后一片干净的地面也洒满了鲜血。 战场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死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前堆满了尸体,将城门严严实实地挡住。土黄色的城墙此刻已经成了红褐色,各种分不清是敌国还是战友的鲜血洒在了上面,溅成了惨烈的画卷。 洛宛沚一剑挥去,顿时几个敌军的脑袋就飞了出去,而在下一瞬间后背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知道这是魔阶九星下的手。 差点就捅穿了,真是好险。她转过身看着他,脸颊上都沾着血迹,发丝更是被鲜血打湿,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四周一片安静。 “只剩下你了。”她笑着说。 他不说话,只感觉心里隐隐泛起了一阵恐惧。眼前这个人无论是受到了哪怕再大的攻击,却都能在下一瞬间立刻爬起,她手中的剑每次挥出都会带走几个人的性命,她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对生命的尊重。 他讨厌这种人,讨厌这种漠视生命的人。 但是,他也害怕这种人。 连自己生命都不看重的人,又能害怕什么? 眼前的少女再次举起了剑,她脸上带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她的眼睛不正常地睁大,漆黑的瞳孔里有着不顾一切的癫狂。 她猛地冲了过来,带着浑身的血腥,还有铺天盖地的煞气。 他举起了剑,面对她这好似同归于尽架势的攻击感到了一瞬间的犹豫。不过他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猛地一剑砍去。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 什么……? 洛宛沚丝毫没有躲开,那把剑就这样斩断了她的左臂,手臂瞬间就带着涌出的血液飞出了很远,在天边拉出了一条红色的丝线。而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剑捅进了他的心脏。 剑锋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液汇聚在剑锋,然后重新回到了伤口,顺着他的衣衫往下,在灰色的衣衫衣衫上绽放出了妖娆的花朵。 天边夜色褪去,一缕阳光撕破了苍穹,阳光照亮了云彩,深色的天空被映照的蔚蓝。 新的一天到来了。 第146章 过渡6 洛宛沚将手中的剑收起,然后看向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随着太阳的升起,遍地的狼藉逐渐被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曾经什么样的人,此刻都化作了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环视了一圈,然后收回了视线,抬头看着太阳。 耳畔只剩下了风声,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 “吁——” 马匹停下了脚步,年轻的代理将军扯住了马缰,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或者说不止是他,跟随着他一起前来的所有士兵全都扯停了马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原本大片的空地,此刻已经尸横遍野。地面尽是尸体,分不清哪些是江阴战士的,也分不清哪些是敌军的。他们混合在了一起,满身伤痕,无论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骁勇善战,现在全部陷入了长眠之中。 他静静看了一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突然袭来的悲伤和痛苦令他几乎无法好好地骑在马背上,于是他直接翻身下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战场走去。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最终他跪倒在地上,一直憋在心头的那滴泪终于夺眶而出。 身后的士兵也都纷纷下马,齐齐跪在地上。从天空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融进了地面中一样。 只留下哽咽的哭声。 - 清理江阴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很多士兵死死地抱着城门,甚至有的手指都潜入了石头之中。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看的他心惊肉跳,并不是害怕,而是无比的感动,还有悲怆。 战争的爆发总是会带来死亡,不论是失败又或者是胜利的一方,士兵和百姓都是受害者。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小声地对着死去的战友说,他不敢大声说话,就怕一开口眼泪就再次流下来:“真的。” 似是逝去的灵魂感觉到了他的话语,他伸手将他的手拔了下来,然后将他抱到了一旁。 旁边的士兵都在挖坑,准备将这些士兵全部都埋起来。这是一项大工程,而且还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军。 但是他这么说了:“全都一起埋起来吧。”说着他停顿了一会,然后继续说道:“他们都是战士。” 军师并不同意他的说法:“他们是侵略者。”不过他还是去挖坑了,毕竟在无法分清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做,否则自己的士兵也不能入土为安。 看着军师气呼呼地离开的样子,他有些好笑,不过此时的他笑不出来,反而差点又再次落泪。 没错,他们确实是侵略者,这点没的说,也是事实。 明明刚经历过那样惨痛的战争,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仇恨,而是有种希望世界能和平的心愿。 他不想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想再看到刚刚那样的尸横遍野。 可是这样的梦想简直遥不可及,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和平简直是一种奢望。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不可能会有和平。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想要试着去努力,顾徵曾经告诉他的,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推开城门,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城中。在那扇沾满了无数血肉的城门之后,干净而平和的城内与之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世界,就好像某个清晨的早上,城民还都未醒来,大地还在沉睡的模样。 他依靠着城门旁的柱子静静地看了一会,直到太阳都落下山去,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边却突然亮起了火光,有士兵拿着火石走了过来,然后将火石放在了他的手上。 “大人,您要不要去……” 他站直了身体,跟着士兵往前方的屋子走去。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士兵向着他鞠躬行礼,然后就走了出去,站在了门的旁边,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砰。” 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将火石放在一旁的烛台上,瞬间光亮就布满了整间屋子。 床上躺着一名穿着白色锦衣的女人,她的长发垂下,柔软地落在苍白的脸颊边,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柔软和清丽。她看起来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样,美好的让人不敢去碰触。 他呆呆地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他准备先前走,却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感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么跌到在地。 “大人,您没事吧?” 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门外的士兵忍不住紧张地问道。刚刚结束了战争,现在他的神经还是很紧张,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了。 “没事。”他说,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话,他的思想和他的肉体似乎已经分开了:“只是……突然没留意。” 士兵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再想起屋内的场景,一时间沉默了。 他用手去扶着地面,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浑身的力气好似突然在一瞬间全部被抽走,在战场上奋斗了几天几夜,套灯探讨计划,连夜作战的那些疲惫突然在此刻全都如潮水一般涌向了他,就好似暴风雨中的大海,激起了千层巨浪,瞬间就将他掀翻在地。 他站不起来,最终爬着来到了床边,他艰难地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那冰冷的温度简直冻伤了他的指尖。 “顾徵?”他的声音十分地轻,就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风给带走。 床上的女子依旧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放下了手,在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个世纪——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屏住了呼吸。 咳嗽几声,氧气重新进入到自己的鼻腔,然后灌输到大脑,他这才感觉好多了。他扶着桌子,终于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桌上有一封信。 信纸看起来是非常名贵的那种,带着一丝灵气,这种纸张不是寻常人可以用得起的。他直觉这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再次看了一眼顾徵,他伸手将信纸拿了起来。 一触碰到他顿时就感到一股令人感到舒适的凉意传到了手臂上,一时间那些疲惫的感觉都好像消失了,这让他感到很是奇怪。 他三下两下地拆开了信封,然后将信拿了出来。 这个笔迹……是秦临安的。 他将信封放在了桌上,信足足有好几张,看起来写了很多东西。 【写给顾雍。】 开头就是自己的名字,这让他不禁感觉心脏微微一跳。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死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只不过这一次轮到了我而已。】 【不过你要是能看到这封信的话,那也说明我们赢了。】 【赢,想到那副场景就令我忍不住露出笑意。写到这里,我突然开始期待你能看到这封信了。】 顾雍扯动嘴角似是像要微笑一下,但是他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他的整张脸布满了灰尘和血渍,唯有一双眼球晶莹透亮,就像是泡在水中的黑曜石一般。 【江阴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几乎什么都没了,这信纸我还是找一个外乡人借的。说实话,她刚拿出来的时候我都吃惊了,这样好的纸张别说边疆了,就算是那群皇族也不一定会用的这么奢侈。】 外乡人?顾雍疑惑地看了下去。 【写到这里按照你的性格肯定会怀疑那个外乡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了,不过这次你错了。】 之后就是有关那个外乡人,洛宛沚的故事,从她将顾徵救回来,再到之后的激励,还有胜利的第一场战全都给详细地写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就算是写到这里你还是会怀疑什么,说起来你这家伙也真是有意思,和你姐一样心肠柔软,但是一涉及到这些事情又开始疑神疑鬼。真不知道说你是什么好。】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城墙上左边最边上从下往上数第十五块石头里塞了眼石,如果还没被破坏的话,你或许能看到战场。】 【最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得赶紧去睡觉了。虽然并不是很想去睡,但是顾徵曾经说过,没有好的睡眠就不会有好的精神,所以就先到这里吧。】 顾雍手下微动,将信纸合了起来,不过他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便下意识将信纸翻了过来,发现在最后一张信纸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你曾经一直阻挠拒绝让顾徵嫁给我,现在我们都死了,你总拦不住了吧?】 他将信纸捏了起来,喉咙里吐出似笑非笑的声音:“秦临安,你,你还真是不死心,我怎么可能会……会让我姐她……我姐她……” 他还想说下去,但是已经哽咽到语不成声,他顺着桌子滑落在地。信纸散开落了一地,有泪水滴在纸张上,晕开一层墨迹。 不知过了多久顾雍才重新站了起来,将信纸一一捡起,然后走到顾徵的身边,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接着走出了房间。 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士兵看他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上前行礼:“大人,等会……” 顾雍伸手示意他暂停,然后径直往城外走去。被打断话的士兵并没有生出什么恼怒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屋内,忍不住叹气,最终伸手将门关上。 他一路走到了城外,因为天黑士兵们已经停止了挖坑,他们升起了篝火,正在将尸体都搬到一旁。 走到城墙的尽头,他踮起脚尖伸手触碰到了第十五块石头,然后直接将外面的石头敲碎。在石头的里面果然藏着一颗圆圆的,青蓝色的石头。 顾雍将眼石,然后拿出了一张纸平铺在地上,接着往眼石里注入了灵气。顿时眼石一亮,然后将里面记录下来的画面直接印在了纸张上。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无数士兵死在战场上,看着洛宛沚出现,看着她斩杀了最后一名敌人,看着她转身离开,在天阳初升的时候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最终他将石头握在了手心,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天际,月亮已经成了半圆。 - 也不知道现在尽子规在哪里,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让他继续去自己玩吧。 想要把筷子掰开,不过突然意识到自己少了一只手,这就让她有些郁闷,再一看子睿竟然真的闭关了,这酒让她更郁闷了。 用魂魄凝结出了左手,然后顺利地掰开筷子,她的心情重新亮堂了起来。有个不能融合的魂魄还是挺好的,最起码能在你手被砍断的时候可以再弄个假的出来。 不过不是自己的总感觉有些不协调,而且怪怪的,力量也没有原来好。 其实当时找回左臂再接上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么多尸体,鬼知道手臂它飞到哪里去了,她也想过扒拉一下,但是最终望洋兴叹,然后就直接走了。 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的手臂长回来。 将面吃完之后洛宛沚就离开了酒家,然后买了一份报纸,翻看着最近的消息。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自己和尽子规就已经失去了热度,从头版头条沦落到边边角角,而现在最大热度的事情从魔君现世变成了洞天福地召开的炼药师大会。 “啊哈,这比赛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难道我已经逆天改命成了主角了?”洛宛沚忍不住大笑三声,然后就看到了大黑体字下面的一行小字。 【初赛报名已经在上周结束,接下来是十天的准备时间。炼药师大赛将在十天之后开始。】 洛宛沚心中的卧槽还未说出口,再一看时间,比赛明天下午就开始了! “卧槽!”她猛地就将报纸扯成了两半,这么点的时间她赶到地点估计都不够,还想要补报名简直是难上加难。她错了,逆天改命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这天道怕是没有经过来自现代人的毒打。 将报纸捏成一个团揣进兜里,洛宛沚赶紧就一边召唤朱雀,一边赶紧买起了前往洞天福地的地图。 天道不让她去,她还非要去不可。 第147章 天涯何处无萧瑀 朱雀的速度确实很快,而且在洛宛沚滔滔不绝的唠叨中它获得了速度永久加百分之两百的buff,在天亮之前就赶到了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是上三界最出名的四个势力之一,除了洞天福地之外的三个势力分别就是不变的斗地主三人组,太阳神殿,月亮圣殿以及佣兵工会。本来炼药协会应该也能算的上是一线的,但是在花成蹊突破去了上九界之后上三界的炼药协会在下一次的比赛中输给了佣兵工会,便退居二线。据可靠消息所说,在佣兵工会庆祝的那天晚上几乎整个工会全都因为食物中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洞天福地在南边,南边风调雨顺,地势环境极好,山川和河流都很多,是上三界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也因此很多大势力都在南边。 “还好赶上了。”远远看着前方出现的浅蓝色建筑,那边就是洞天福地的大门了,这次的炼药大会就是在这里举行。 因为朱雀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洛宛沚并没有直接骑着它过去,而是在距离洞天福地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挥手作别朱雀,虽然每次这样做朱雀也没回头看她一眼,不过她就是要这么做。在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后,洛宛沚这才往前走去。 说实话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她只是个六品的炼药师罢了,虽然已经算得上可以,但是对于炼药协会来说只能算个弟弟。她可以杀进决赛,然后会在决赛被七品八品炼药师杀死。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回想起了苏城,这次炼药师大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等等,这里好像是上三界,要是半个月苏城就能进步到天界,那还真是没法玩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她很快就来到了洞天福地的大门,一直低头思索的洛宛沚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就在她想着难道太阳出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那雄伟的建筑。 入目的是一座高大的建筑,天空还是阴暗着的,但是通身浅蓝色的石块让它看起来在夜晚十分地两眼。最顶端的横截面浮雕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上书“洞天福地”,这四个字乍一看就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蓬勃生气,就像是吹来了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般;而在字旁刻着各种各样的祥云,祥云从顶端一直蔓延到底端,各式各样,千变万化,其中蕴含着的水系灵气让人仿佛身临云中其境,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不愧是四个最大的势力之一,光是这大门就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历史和力量,虽然不知道这个势力怎么样,不过看着字,倒是配得上洞天福地之名。 不过看完了大门后洛宛沚直面了更重要的问题——门前没有守卫,这她是知道的,因为洞天福地本就不向外人展开,这一次参加比赛的炼药师和观众都是提前拥有令牌才可以进去的。她什么都没有,除非打破这结界,否则只能站在门外。 真是糟糕啊,现在距离比赛开始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什么办法都没用了,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想到这里她离开了大门,在门口附近藏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定要进去的,这次比赛的前三名还可以进入洞天福地的洞天福地,就算比赛奖励的药材不行,洞天福地里也一定有她需要的东西。 洛宛沚小心地蛰伏着,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随着黑夜褪去,到来的炼药师逐渐多了起来,她小心地躲在旁边观察着来者。 她想要找到一个打劫的对象其实也不太容易,毕竟炼药师难得,大多数炼药师都有一个不错的背景,而她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背景非常厉害但是自己实力又不咋地的炼药师! 不过令她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并不多见,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发现,但是她不死心,反正只要还没有到时间,况且现在人这么多也不好下手。 算了,现在的目标是能进去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地到了快要开始的时间了,门口的人终于变得少了起来,在神识中出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等待了几个小时的洛宛沚终于动了。 那人眼看到洞天福地,正颇为欣喜,欲上前之时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她手中下意识就出现了一把毒药,她对着背后撒去,眼前却突然暗了下来。 “什么时候……!”她睁大了眼睛,放大的瞳孔中出现了从天而降洛宛沚的身影,紧接着她的视线直接就飞了起来,看到了歪倒着的树林,以及逆转成九十度的洞天福地大门。 “咚咚咚……” 来者跪倒在地,头颅滚到了树干下,血液洒了一地。 有点不太好处理……算了,反正令牌已经到手了。 主人一死,空间的禁制也就自己解除了,她伸手掏了掏,将林啊屁拿在手上扔了扔,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尽子规给自己的药水。那药水洒在地上顿时就将血肉和血迹全都溶解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个空间戒指。 洛宛沚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空间戒指,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将它给砸坏,然后腐蚀干净。 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了。 将令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她向着洞天福地的大门走去。因为有了报名的令牌,这一次她直接就穿过了结界。 在穿过大门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扫了一遍,她知道这是结界启动的变化,不过还是感觉怪怪的。毕竟现代的x光就从来不会让你感觉到,虽然这也是因为普通人类察觉不到那样的动静。 一穿过结界,眼前顿时就阔然开朗。进入洞天福地后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大片的空地,建筑都在远方,将眼前的空地围成了一个圆,虽然这片场地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这里,不过却一点也不拥挤,足以见得平台之大。 洞天福地这个名字还真的没有取错,还真是够有钱的。 就在洛宛沚打量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时突然从她眼前经过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她总感觉这个人她好像见过,给她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不管是哪一世她的直觉都从来没有出过错,因此她直接将自己可能看错这个选择抛在了脑后,然后在人群中寻找起了刚刚那个自己可能认识的人。 因为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个人并没有走远,在看到西边的一个角落的时候洛宛沚看到了他的正脸。他穿着一身青色的炼药师长袍,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正向着北边看,估计是在看什么时候比赛开始。 竟然是萧瑀,上次九古塔一别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她没想到现在在这个炼药师比赛上又遇到了。回想起上次九古塔也是和药材相关,难道他是在搜集药材?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些的时候萧瑀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头向这边看了过来,他的视线直直地穿过人海落在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她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眼中有片刻的疑惑闪过,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将手中的东西收起然后走了过来。 嗯?难道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伪装?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秒后洛宛沚就有种想要给自己头上来一下的冲动,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之前萧瑀给她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来自于何处了。 “是洛小姐吗?”萧瑀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笑容依旧一如往昔:“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呢。” 一样的称呼,一样的自称,还有那恒古不变的笑容。 相似之处已经可以放在一起玩连连看了,她竟然现在才看出来。 “我也是。”觉得自己被耍了的洛宛沚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真没想到君公子也来了,敢问君公子是不是在搜集大量的药材呢?” 在洛宛沚话音落下后,一直眯着眼睛笑着的萧瑀终于睁开了眼睛,他那金色的瞳孔中跳动着幽深的火光,明明灭灭,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情绪:“洛小姐这样说又是为何呢?”说着他重新笑了起来,就好像刚刚浑身气压瞬间低下来的人不是他一样:“在下确实在搜寻药材,还是要感谢洛小姐上次慷慨馈赠在下的八品丹药。” “你不想承认就算了,反正一开始你也不肯承认你是东魔族的皇族。”洛宛沚小声地碎碎念:“那八品丹药你别提了,你不是也用笛子和空间戒指和我交换了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萧瑀点头:“在下听洛小姐的。” 啧,怎么总有种白珩的即视感。 不过能遇到熟人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洛宛沚急需抱大腿,到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什么道德廉耻——或者说这些东西她根本就没有过,要是有,门外死无葬身之地的某归家子弟就该站起来抗议了。 “你有什么厉害的药方吗?”在自认为翻过那一页后洛宛沚凑近萧瑀戳了戳他的手臂:“江湖急救,sos!” 萧瑀很明显没听懂后一句“sos”是什么,但是根据前一句他觉得自己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下确实是有,不过洛小姐你要是等级不够,就算是有高级药方也没用。” “我知道。”洛宛沚好歹也是个六品的炼药师,对于炼药一事说不上大师也能说是钻石了:“我需要作弊。” 萧瑀笑了:“洛小姐想要进入洞天福地的洞室吗?可是在这种大会上作弊很难,而且被发现了的话会很麻烦的。洛小姐如果需要天灵草的话,在下会帮你进去寻找的。” 洛宛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有袖子这厮是怎么发现自己手臂断了的:“天灵草可是近九品的草药,而且每个人从洞室里只能带走一件东西,要是你帮我的话自己就不能带东西了。”耳边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两人扭头,发现洞天福地的家主已经出来了:“比赛要开始了,前面我都能过去,作弊是最后的选择。” 萧瑀没有说话,不过他点头默认了。 第一轮的海选比较混乱,报名的炼药师一共有五千多名,聚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个菜市场。不过还好大多数人的素质都不错,最后总算是开始比赛了。 在比赛场地的最边缘有一条长桌,桌上放着一堆堆药方,在拿到手上之前都是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字的,也因此在所有人都拿走一张药方后,字显现出来后不少人都唉声叹气起来。 洛宛沚刚开始还在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唉声叹气,在看到自己的药方后她也忍不住想要砸桌子了。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海选吗?竟然上来就是六品的药方,再高一点她怕是就要立刻出局了。 抬头看了一眼萧瑀的方向,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不过也难怪,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几品,但是好歹也活了两千多年,不管怎么样应该都比她要强。 收回视线重新将记忆里集中在手中的纸条上,她一边有些头疼地看着一边召唤出了朱雀之火,顿时她面前就燃起了一丛鲜红的火焰,在这火焰出现的一瞬间旁边的人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长鸣。 “这是什么火焰?” “温度好高,定为上品!” 有人对着她的火焰小声地议论了起来,这议论声引起了洛宛沚对面某个少女的不满:“炼药的时候说什么话?不知道礼仪吗?” 旁边人顿时都闭上了嘴巴,低头装作忙碌的样子。少女斜睨了她一眼,手中出现了一丛青色的火焰。 在那火焰出现的一瞬间洛宛沚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木元素开始沸腾了起来,她将火焰融进鼎内,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 上三界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在此之前她在上九界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一名天才炼药师。以天生单一木属性的资质成为上三界十七位八品炼药师之一,而她从木属性中提取出的青火顿时引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此人看样子就是洞天福地的大小姐,那位木属性的炼药师楼渊了。 第148章 王者带钻石 不过这种事情和洛宛沚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低下头准备将药材扔进鼎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视线一直在看着她,在将药材全部都扔进鼎中之后她将鼎盖盖上,然后猛地抬头直直地向视线的来源看了过去,躲闪不及的楼渊就这样直接和她对上了视线。 “嗨。”洛宛沚对她招手。 楼渊皱起了眉头,她看起来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不是你先看我的吗?”洛宛沚表示委屈。 “哼,我只是想看看,一个残废的六品炼药师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耐敢来这里比赛的。”楼渊的视线往下,落在了她的袖子上:“难道你觉得我们洞天福地的洞室是一个六品炼药师就能进的?” 洛宛沚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她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上面白的云纹晃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海浪一般:“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楼渊露出了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你区区一个魔阶三星,我难道还能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洛宛沚本来想拳头手掌撞在一起做惊讶状,但是她忘记自己没有左手了,直接拍了个空。看到这幅场景的楼渊顿时就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还是提前退场比较好,否则到最后被打的落花流水,怕不是要哭鼻子了。” “那也比你要好啊,大婶。”洛宛沚漫不经心地用火包裹住鼎身:“不过尊老爱幼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会在你快要掉出前三名的时候申请退场的。” “你说什么?!”楼渊猛地一拍桌子,旁边的路人甲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火候没控制好,直接就—— “boom!” 洛宛沚眼疾手快地抱着鼎躲到了桌子底下,在她蹲下去的下一秒各种碎块撞击的声音就不绝于耳。在动静平息之后她扒着桌角露出眼睛,只见路人甲的鼎直接爆炸了,各种青铜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还有几个反应慢了一拍的炼药师脸上出现了大包。 “你在干什么?!”楼渊怒不可遏,她离路人甲最近,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的,虽然因为实力的原因她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不如之前完美。她一边骂骂咧咧收起防护罩,一边重新开始专注鼎身,洛宛沚也因此落得了清净。 不过路人甲就这样倒霉的出局了。 在这个插曲之后洛宛沚重新专注于炼药,此刻药物已经全都被融化,接下来就是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她闭上眼睛,用灵气将药材包裹,然后控制着它们搅和在一起,火焰灼烤着药材,很快它们就融合在了一起。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了,洛宛沚收了火焰,用灵气压缩着药材,想要让它们形成一个圆形。在灵气的推挤之下药材很快就成型了,接下来就等着它们冷却。 她便收了灵气,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对面那个楼渊突然发难:“区区一个六品丹药竟然就花了这么长时间?真不知道等到后面的比赛你需要多久?”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洛宛沚莫名觉得楼渊给她一种德拉科马尔福的即视感……也许这可能有点扯,但是这两个人同样都喜欢开嘲讽,简直就像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 秉着自己应该关爱儿童的心里,洛宛沚一边看着自己的药鼎一边淡定地回话:“没关系的,如果你等的瞌睡了可以先回家睡觉。” 洛宛沚觉得自己这句话非常的中肯,完全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甚至可以说是轻松有趣的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楼渊看起来简直气炸了,她直接就从对面走过来了,看起来简直想锤死她! “等一下,我药还没炼成。”看她气势汹汹地过来,洛宛沚赶紧将自己的鼎挪了挪:“你要是敢现在动手我就大叫了!” 楼渊看起来七窍生烟:“谁要打你了?比赛规定不能对正在炼药的炼药师出手你难道不知道吗?” 洛宛沚摇头,她连令牌都是杀人劫货,那什么介绍更不可能看得到了。 看着楼渊败兴而去的样子,她有些疑惑不解,不过鼎中的药丸已经凝固好了,她打开鼎盖,顿时青色的药丸就从其中跳了出来,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将药丸上交后她就跳下了台,在下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萧瑀,此刻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药鼎,看起来像是到了关键时刻,这种时候是最不能打扰的。说起来洛宛沚还挺好奇他拿到的是什么药方,毕竟她拿到了这里最难的一个,剩下的应该都是五品之下了的吧?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练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要是来个炼丹厉害的过来肯定就能知道了。 不过除了萧瑀之外楼渊竟然还在台上这个事实让她很吃惊,看楼渊那么闲找她茬的样子她还以为楼渊早就完成了。不过下台之后她看了一下炼药师大会的规则,这才发现“炼成的炼药师不得停留台上”的规矩。 明明药鼎还在不断加温融合,她就敢弃鼎过来,不得不说这种精神感动了洛宛沚,她决定下次对楼渊的挑衅多点热情,否则楼渊一个人爆炸看起来就像是一出独角戏,太令人悲伤了。 要是楼渊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会当场表演一个手撕姬。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台上就只剩下了楼渊和萧瑀,两个人看起来都到了最后成丹的时刻,就连洛宛沚这个门外汉都能感觉到一股药香在台上飘散。这可比她刚到六品的丹药不同,那是上品,甚至可以说,是极品。 “砰!” 一声闷响在台上响起,瞬间就牵动了无数人的眼球。只见楼渊面前的鼎盖突然飞了起来,紧接着一股醉人的香气飘散而出,那味道勾的人垂涎欲滴,光是闻到这味道就感觉胃中也充满了饱腹的感觉。 八颗灰白的丹药从鼎中飞出,楼渊拿出白色瓷瓶,药丸顿时像排着队一样自动滑进了瓶中。她盖上塞子,随手扔给了洞天福地的家主楼客,楼客伸手接住,旁边炼药协会的人都不禁凑上来议论纷纷。 “一鼎八丹,这实在是生平所见之最。” “竟然能把三品的丹药炼到这种境界,楼小姐怕是已经八品中期了。” 洛宛沚距离前台比较近,听到他们的点评也不禁咋舌,三品啊,竟然只是三品吗?刚刚那充满诱惑的味道就连她闻到了都心驰神往,这简直像是什么高级的迷惑药水,却没想到只是一个三品的丹药? 果真是八品药师,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想到这里她不禁向楼渊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楼渊顿时皱起了眉头,眼中升腾起了厌恶的情绪,她扭头避开了洛宛沚的眼神。 哇这家伙,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而台上的萧瑀依旧在不断地给鼎身加温,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台下的温度都开始逐渐上升。这持续升高的温度让洛宛沚忍不住后退几步,这火焰里包含了金系的灵气,这让身体中有木属性的她感到有些难以忍受。 就在洛宛沚即将退出火焰范围之内的时候萧瑀手上的动作陡然一变,鼎漂浮了起来,在空中不断地颤抖。 “小心,他要炸鼎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话音未落,漂浮在半空中的鼎身顿时整个地炸开了。 “轰——!” 包裹在四周的元素全都向四周扩散了出去,洛宛沚赶紧蹲了下来,就感觉自己的头顶刮起了一阵狂风,四周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就像是刮起了龙卷风一般。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几秒,台上的萧瑀从烟雾中站起,从破碎的鼎中拿出了一粒药丸。 洛宛沚真是惊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酷炫的成丹方法。炸鼎一般被认为是绝对的炼丹失败,但是没想到他炸鼎丹药居然没有毁? 本来她还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孤陋寡闻,可是回头一看那些炼药协会的也是一脸懵逼,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最后一群炼药师围在一起讨论了许久,最后干脆楼渊和萧瑀并列第一。 “在我的人生中可从来没有并列这一说。”听到初赛比赛宣布结果后楼渊直接找上了萧瑀,眼神阴戾:“下次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撂下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真是帅气。”洛宛沚右手挡在额前看向远方:“就是如果能别开口就好了。” “难道在下不帅吗?”萧瑀凑到了她的面前:“洛小姐竟然觉得一个毒蛇小姑娘比在下还要好,这真是令在下感到伤心。” 洛宛沚已经习惯了萧瑀那些奇怪的话,现在她直接就给无视了:“下次比赛是在明天吗?” 萧瑀点了点头,说着还拿了一张纸出来:“明天会前往洞天福地的后山,三个小时用于选择药材,然后炼药。” “看来第二轮还要考验辨认药材。”洛宛沚说着脸上露出了皱巴巴的神情:“真是地狱模式啊。” 萧瑀笑着问道:“你当时考炼药师等级证的时候肯定有经过辨认药材的考验吧?” “有啊。”她点头:“我考了七次才过关的。” 萧瑀笑容逐渐消失:“……那你最后一次是怎么过的?” “第七次正好考验的是各种伤药,这是我最拿手的,于是就过了。”她自信满满地说。 萧瑀捂脸。 虽然听到了这么令人绝望的话语,但是他并不准备向现实屈服,他还想要挣扎一下,于是在晚上的时候抱着一堆图片来到了洛宛沚的房间里。 他拿起一张图:“这是什么?” 洛宛沚答:“白及。” 他点头:“很好,下一个。” 洛宛沚答:“紫珠。” “棕榈炭。” “仙鹤草。” “……” 萧瑀觉得洛宛沚还是认识很多草药的,于是他换了一叠图片:“看看这个。” 洛宛沚皱着眉头看着那株青色的植物:“什么?” 萧瑀放下图片:“那这个呢?” 洛宛沚摇头:“我次第四?” 萧瑀图片揉揉扔了:“这个呢!”他将图片拍在了桌上。 洛宛沚扶额:“冷静,君公子你要冷静。” 萧瑀:“你能不叫我君公子吗?” 在确认洛宛沚真的只认识用于治疗(还是不炼就能用的那种)的药材之后,萧瑀觉得自己的压力有点大。他看着面前乖巧坐着的少女,在沉默片刻之后从自己的空间里翻了一堆书出来。 “洞天福地的后山药材非常多,你不用担心找不到需要的。不过时间是个问题,要注意一下。”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翻书,书页哗啦啦地响着,在他的脸上打下明明灭灭的光,他不断地来回翻动,看起来是在寻找哪一张,但是这些书很多,而且都挺厚,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出想要的那一张。 洛宛沚闲来无事就也盯着书页看,不过看着看着她就感觉无聊了,她抬起眼帘,萧瑀的脸就映入了她的视线。 说起来,他扮成的司空寂和萧瑀样貌都很普通,不过身上的气质却是那张普通的脸都无法掩盖住的,更不用说他那金色的瞳孔…… 不过为什么他扮成司空寂的时候掩盖住自己的瞳色,而在萧瑀的时候选择了闭上眼睛呢?他不是现代人,没道理听说过眯眯眼都是怪物这个理论啊? “找到了。”就在她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萧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一直因为笑意而合上的眼睛睁开,那金色的,像是琥珀一般的瞳孔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洛宛沚不禁在心里这么赞叹着,有这样好看的眼睛,就算是长得不怎么样也能加很多分。她理解为什么萧瑀要进行伪装。 “看这个。”萧瑀伸手指着那一页,纤长的眼睫盖住了微阖的眼睑:“只要你寻找治疗的药材,然后你在鼎中加入这瓶药。”说着他将一个青色的瓷瓶放在了她的手上:“你就能炼出七品的愈合药了。” 第149章 过渡7 第二天,洞天福地后山。 天还没亮的时候通过海选的两百名炼药师就聚集到了后山口。看着相较于昨天来说几乎是少了九成的人群,洛宛沚感叹这个海选筛除的人真是够多。 “你知道吗,昨天评选的时候你可是倒数第四名。”洛宛沚这么感叹的时候萧瑀从从她的身后探出了头。 萧瑀作为和楼渊并列的第一名,对于他能搞到排名表这种事洛宛沚并不怀疑。不过自己竟然是倒数第四名?前面一百多名都是什么怪物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六品炼药师吧?这样简直太不给她洛傲天面子了! “我看过你那个药。”看着洛宛沚气鼓鼓的样子,萧瑀不禁下意识地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要不好歹是个六品,你就出局了。” 洛宛沚拍掉他的手:“只能说我确实和炼药无缘。”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洛小姐只是不擅长炼药罢了。”萧瑀说着伸手将她空荡荡的左袖抬起:“不过洛小姐的左手,在下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洛宛沚觉得她真是对牛弹琴,说了多少遍不需要,结果这厮就知道装聋卖哑。可能有人会因为这种话语感动,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明确拒绝的事情再被一遍遍提起,实在是非常令人感到厌烦。 将情绪很好地藏在心底,她岔开了话题:“楼客好像已经出来了。” 萧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眼睛嘴角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样子要开始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楼客突然响起来的大嗓门给压了下去。 “在接下来的比赛开始之前,所有人都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进山采集自己需要的药材。三个小时后后山关闭,然后所有人会被传送到比赛场地,开始第二轮的比赛。” “本次比赛不显药方以及药材,唯一的规矩就是不能炼制大规模性杀伤,或者破性的药物。一旦发现有谁炼制了这种药物的话……”楼客脸上依旧是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感觉蒙上了一层阴影:“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在他发布讲话的时候洛宛沚正蹲在地上扯断一根小草,将根茎放在口中嚼嚼,能感觉到一丝甜味。和原来在现代的时候公园里扯的一种草很像,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摘了一根。 “后山已经开了。”就在她准备将草根放进口中的时候萧瑀突然出现在她的手边,直接一口咬住了她手上的草茎:“洛小姐,需要在下告诉你后山已经开放了吗?” 洛宛沚抬头,他站在她上方。此时他依旧是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完美的堪称无懈可击:“记住我昨天给你的那个药方了吗?” “记住了。”她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小草随手扔在了地上,那根小草混进草地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都是用于治疗的药材,我会找到的。”说着她就准备站起来,却没想到萧瑀并没有离开,后背撞到他的胸口差点因为力的相互作用重新坐到地上。 在她摔倒的那一刻萧瑀伸手将她抱住,看不清身后的景象,不过她能听到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小姐,要小心一点。” 洛宛沚从他怀中离开,就准备往后山走去。不过她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回来,萧瑀疑惑地看着她,就看她伸手将他口中的小草扯了出来,然后才重新离开。 萧瑀:“……” - 洞天福地的后山确实非常的大,洛宛沚觉得这和自己家也不相上下了,不过她家后山里有很多魔兽和山,倒是至于药材……她没怎么注意过,对于她来说除了外伤以外的植物基本上都长的一模一样,两眼一抹黑。 一进山萧瑀就和她分开了,毕竟两个人要制作的是完全不同的药物,需要的药材也是不一样的。萧瑀在临走前甚至还把药材可能分布的大概地方都指给她看,弄的洛宛沚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级残障人物。 不过能在两百零一名通过海选的炼药师中排名倒数第四,在炼药师界也不能算是身心俱全——再说,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袖,现在自己也确实是一个残障人士。 断手也就是几天前,还完全没有适应啊。 看着两百多人在后山中散开,那副场景莫名让她想起来一群蚂蚁在草丛里四散开来,它们钻进各种草丛之中,很快就不见踪影。 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听着四周的虫鸣,就好像她是来空无一人的热带雨林中冒险一样。 晃晃脑袋,将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从脑海中晃走,她拿起了手中的令牌,后山很大,而且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三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是很短——最起码在这种时候算得上是很短——于是楼客就将后山的地图放在了令牌里,让大家能更快地找到自己需要的。 将神识沉进令牌之中,顿时一座缩小了数倍的后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紧闭双眼,在脑海中将整个后山全部都走了一遍,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这里的布局。 毕竟这里是后山而不是药田,药材分布的很杂,不过药材适应的生长环境是有区别的,这个地图好歹能帮她缩小范围。 在将地图记下之后洛宛沚这才出发,她按照记忆里的地方往左边走去,在走了没多久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条河流。 这边的土地比较潮湿,空气中的水元素也相较于其他地方更多。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那股香气若有若无,树林间的水汽,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些药材的味道混在一起,一般情况下是每人会注意到这股香气的,不过…… 这味道有点香过头了,引得人有种反胃的感觉。 带着可能是什么奇异植物的想法,洛宛沚循着香味来的方向走去。 这边越往深处就越能感到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多,就连土地也变得越来越泥泞,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一样。 洛宛沚在脚底凝结出一小块灵气,这样就能足不沾地地走路,避免了一脚踩进泥坑里。而随着逐渐的深入,四周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她伸手撩开眼前的树叶,手上瞬间落满了水珠。 这里的雾气真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那股像是廉价香水一样的味道也越来越浓,这让她不得不屛住呼吸,以免自己被熏得透不过气来。 在眼前雾气几乎凝结成一堵白色墙面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睁大眼睛,就看到了额一朵像是牡丹,但是每片花瓣都不一样好似彩虹一般的雍容花朵绽放在石头的裂缝里。 在看到这植物的第一刻洛宛沚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七色花的名字,不过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更像是被浇了各种油漆的牡丹,那杂七杂八的颜色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混乱,可能是因为什么深色的原因。 洛宛沚左看右看,此刻周围好像没有人,她便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朵花。附近全都是雾气,但是这花瓣上却没有水珠。她尝试着用树枝碰了碰,没有动静,她便伸手摸了摸花瓣,十分干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 就在她准备拿个盒子把这东西先带走再说的时候突然感觉空间里有什么东西颤动起来,她惊讶地停下动作,就看到上次云绾送自己的那盆植物突然从泥土中爬了出来,青白色的根须上还带着泥土,整个植看起来张牙舞爪的。 洛宛沚惊了,云绾送自己的明明是个不会动的植物啊,怎么现在自己动起来了?生化危机?呃,好像并不对。 她在脑中想着具体可以形容此刻眼前一切的名称的时候植物已经爬出了空间,然后像是青蛙一样向着那株五颜六色的花扑了过去。 “卧槽!”洛宛沚看着那原本还瘦不拉几的一株小小的植物突然在空中迎风膨胀,瞬间就化作了堪比孩童大小的花叶。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瞬间结出花苞并绽放。它扑到了五颜六色的花前,花瓣瞬间扩张,就像是野兽张大嘴那样,将花一口吞下。 吞下花之后植物又瞬间缩小回之前的模样,它掉在地上,然后像是蜘蛛那样顺着洛宛沚的腿爬了上来,停在她的肩膀上不动了。 洛宛沚伸手将它拎了起来,现在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株干枯的小草,不过回想起方才那好似食人花一样的架势……可能是陷入了沉睡,先收起来吧。 将植物重新埋在盆栽里,她再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时候,发现四周的雾气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地面还依旧像是之前那般湿润。 看来这雾气确实是因为这朵花的原因,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现在被云绾送给自己的那盆植物给吃了也没有原物了,早知道当初应该先拍照…… “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令牌上突然响起的声音中断了她的思绪,她看着还一味药材都没收集的药方,顿觉大事不好。 一共有十四种药材要找,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还是赶紧先把药材找起来再说。 她将令牌收起,刚准备把药方也放起来的时候空间里突然伸出了藤蔓,将药方卷了进去。 这xx又是什么鬼? 洛宛沚伸手将藤蔓扯了出来,这么一扯就扯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淡黄色的花蕊,红色的花叶,看起来就像是太阳花一样。洛宛沚盯着它看,它好像害羞了一样用叶子捂住了自己的花蕊。 洛宛沚:“???” 她满头问号,小花偷偷将叶子移开一些,见她依旧盯着它顿时有变得羞答答起来,花瓣都下垂了。根茎卷着药方重新送回了她的手上,紧接着它跳上她的肩膀,用根须指着前方。 虽然它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洛宛沚不知为什么能知道它什么意思:“你是说药方上的第七味药材往前走四十米就能找到?” 小花闻言在她的肩膀上又蹦又跳,洛宛沚知道自己猜对了。将药方递给小花,她向着前方走去,果然找到了第七味药材。 好耶,这简直是寻药材利器啊!她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小花,却没想到它又害羞了,整朵花都趴在了肩膀上。 “花粉不要蹭到我衣服上了。”洛宛沚想把它揪起来:“先把药材找到吧。” 小花又爬了起来,重新给她指出药方上所需要的药材,有了它的帮助洛宛沚很快就把东西都收集齐了。 “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把十四味药材全部放在一起的时候她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竟然还有一个小时……”她揉了揉头发,把东西顺手都放进了令牌里,洞天福地为了避免大家私自采摘很多药材带走,勒令所有人把药材都放在令牌自带的一个小空间里。如果不把东西放在令牌里,那么这里哪怕是一根草都不能带走。 不过说到这里……洛宛沚看向小花,也不知道吃下去的算不算,不过吃都吃了,总不能要她吐出来吧?说起来她刚刚还啃了一根草来着。 将看起来昏昏欲睡的小花重新放到盆栽里,她往外走去,需要的药材都已经到手了,再逗留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先出去再说。 她本来以为收集完出去的人不多,却没想到走到山口的时候看到了目测几十个人,连萧瑀也在其中之列。 “找完了?”萧瑀看到了她,很是亲切地走了过来,问道。 洛宛沚在心里翻白眼,要是她没找到就不会出来了,这可能就是没话找话吧。她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找完了,我还以为我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你更快。” “因为在下不是只认识伤药。”萧瑀笑着说。 洛宛沚忽略他的炫耀,抬头看向后山:“也不知道这一场比赛要淘汰多少人。” 虽然能炼出七品的丹药,可是这样就能过关吗?之前六品几乎垫底,七品在这群怪物面前不也会被虐成渣渣? 话说不是八品炼药师只有十几个吗,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 第150章 只有我是凡人的炼药大会 洛宛沚和萧瑀在地上下五子棋,在从树下快画到后山山口的时候时间终于到了。她丢下手中的小树枝,隐约好像听到周围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不能决出胜负了。”萧瑀伸手接住了她扔下的小树枝:“下次继续?” “如果你能把这一片地面都给带走的话。”洛宛沚说着看了一眼地面,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被画上了无数圈圈叉叉,但是没有一个五子成功连在一起的。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奇迹,没想到一个小时一把都没有决出胜负,这也幸亏是在地面上画,要是用棋盘两人估计早就摔下桌子了。 萧瑀嘴角溢出了笑容,对她的玩笑不置可否。 而就在下一秒洛宛沚突然感觉身体一震,紧接着眼前的树林迅速模糊成了一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从后山山口来到了一个半露天式的会场上。 “欢迎大家来到第二比赛会场,接下来请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第二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楼客的声音随之而来,四周的人群立刻就动了起来,洛宛沚也拿着令牌看自己的编号,在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全场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她将药材放在桌子上,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的一个位置没有人。 难道是多出来的位置?不对,虽然没有数过,但是这里横排竖排的数量都一样,很快就能推断出一共有两百个位置,而在最后一排的末尾又加了一个位置。按道理来说是不多不少的,不应该出现空缺的情况。 就在她想着会是谁没有来得及参赛的时候,萧瑀突然凭空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吓她一跳。 “真是巧呢,我们的位置挨在一起。”萧瑀笑着对她说:“看到洛小姐在在下的身旁,感觉接下来成丹率又上涨了两成。” 洛宛沚将手上的药材丢到水里清洗,在拿出来的时候甩了甩,水珠飞溅,引起了对面楼渊的不满:“你的动作能不能小点?” 这个座位是怎么排的?难道在分配的时候是按照顺序来的不成?而且这中间的过道都快比拟雅鲁藏布大峡谷。,她又不是凤舞九天一般地狂甩,楼渊能被甩到那真是见鬼了。 这个时候她有了和萧瑀一样的想法。 看到楼渊在自己的对面,总感觉接下来成丹率又降低了两成。 洛宛沚不想理她,但是她看起来并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洛宛沚。她一边整理手上的药材,一边不住地开嘲讽:“怎么,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了?”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胜利法吧?这个楼渊真的快一百岁了吗?怎么感觉还和小孩子一样? 在对面楼渊喋喋不休中洛宛沚将鼎拿了出来,然后开始一样样地放药材。这其中楼渊就没停下来过,她很配合地根据楼渊的语气来放药材,一来二去看起来很是有节奏感。 已经放好了十三种药材了,还有一味留在后面快要融丹的时候加入,她在手中燃起了火焰,准备开始加温。 “你最好闭嘴,楼渊。” 就在这个时候萧瑀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听在人耳朵里却无端感到一阵冰寒:“如果你不想输的太难看的话。” 楼渊停顿了几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瑀平静的面容,突然大笑起来:“看看呐,多可笑啊。想为自己的小情人出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 洛宛沚一边提高温度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虽然洞天福地楼家挺厉害的,但是再怎么也比不过东魔族的皇族。楼渊要是知道萧瑀的真实身份估计会后悔的想去跳海。 一瞬间气氛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周围的炼药师都不自觉地挪了一步,想要尽可能地远离战场。 而在这种情况下萧瑀突然笑了起来,他一直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那金色的,好像流动着琥珀一样的眸子里跳跃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指尖嗖地出现了一丛小小的,黑色的火焰。那火焰出现的一瞬间洛宛沚只觉得空间都发生了扭曲,她下意识地就蹲了下来,而在她蹲下的下一刻,一阵热浪猛地划过了她的上方,让她感觉头皮有种被火炽烤的疼痛。 那种热浪只有一瞬,但是却无比地鲜明,几乎没有人会忽略它的存在。在那种波动过去之后洛宛沚从桌下露出眼睛,双手扒在眼睛下的桌子角,偷偷地看着萧瑀。 萧瑀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她才看清他手中的火焰。那黑色的火焰看起来好像和其他的火焰一样,只不过它是黑色的——其实颜色不一样已经是非常令人吃惊的了,不过涉及此区域不深的洛宛沚并不能理解——它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她总感觉在那火焰四周的空气都被虚化的有些朦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火焰?!” 相比于洛宛沚这种通了九窍的外行,深谙其道的楼渊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大,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甚至连那种一直以来都萦绕在周身的傲气也都消失不见:“没有人类,不,没有生物可以控制这种火焰!” 哇哦,听起来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洛宛沚随着众人一起看向萧瑀,在众多的注视之下他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状态:“其实我一般不会用它的。”说这话的时候火焰晃荡了起来,似乎是在抗议。他并没有理睬火焰的动作,视线放在了洛宛沚的身上:“不过你让我很恼火,所以我决定让你输的难看一点。” 楼渊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怔愣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起来像是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洛宛沚本来还在疑惑她是为什么这样失魂落魄,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之前竟然没有出全力?”楼渊的声音在抖:“现在才要拿出真正的实力吗?” 洛宛沚顿时就明白了,对于楼渊这样的天之骄子,人生赢家来说,和人并列第一已经是很令人感到耻辱了。但是现在突然被告知之前并列只是因为别人没出全力罢了,那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如今都变成了耳光,打在脸上啪啪啪的,不恼羞成怒就怪了。 对比起楼渊,萧瑀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继续开始炼药了,一边手上动作着一边不忘督促洛宛沚:“你还不动手?到时候还真的要欠在下一个人情了。” 洛宛沚知道他说的是有关于天灵草的事情,她不以为然地耸肩,低头开始忙活。虽然有萧瑀给自己的药,但是那只是辅助用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不是违禁品,主要的作用是增加成丹率,具体还是得靠炼药师自己的能力。 看着已经逐渐开始融化的药材,她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鼎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制作七品的丹药,一定要非常的小心,要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就糟糕了。 闭上眼睛,将神识放出,她的灵魂力和精神力一向都比其他人要强,如果单纯的只是用灵气她担心不会成功。 小心地将枝叶一点点地凝聚起来,她耐心地等着药材分散,然后融合,手中还一直拿着最后一味药材以及那瓶药水,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而被忽视的楼渊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重新有了动静,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将药材放进鼎中,下手如风,看起来就是做过了非常多遍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炼药,没有人关注她行云流水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有人成丹,当然炸鼎的情况也出现了,毕竟现在在场的都是六品以上的炼药师,炼药的等级越高,炸鼎率也就越高。不过还好那些炸鼎的都离这边比较远。 洛宛沚还在盯着鼎中的药材,此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耐心地等待药材成型,最后一味药材也已经扔进去了,就等着在成丹的那一刻将药水倒进去。 这个时间比较悠闲,于是在等待的时间她先是看了一下萧瑀,他好像还没开始融合;她又看向楼渊,她也还在加温。 这两个人到底在炼什么?竟然过了这么久都还在加温? 洛宛沚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在炼药方面她只是个凡人,还是让这些神仙自己打架去,她看看就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药丸已经隐隐成型了,她正准备将药水倒进去,突然就感觉背后的温度突然升高,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立刻抱着鼎钻到了桌子底下。虽然这动作看起来可能有些软弱,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她是对的,因为在她又双叒钻到桌子下之后,外面就发生了一场爆炸,炸的她耳膜都有些疼痛。 难道是萧瑀成丹了?难道这厮的设定是“成丹必定炸鼎”?这也不对啊,明明他不久前还在加温,现在突然就成丹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有人炸鼎的可能性比较大,在感觉动静平息了之后抱着鼎探出了头。 周围的炼药师跑(刮)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面前鼎炸了一地的萧瑀,还有在洛宛沚对面的一把伞——嗯?一把伞? 就在她盯着那把纯白没有任何花纹伞的时候,那把伞突然收了起来,露出了后面楼渊的脸。 “真是可惜。”萧瑀看起来很是亲和,不过他嘀咕的话被洛宛沚听了个正着,不禁感觉头上掉下了黑线。 楼渊出乎意料地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她只是收起了伞,然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根据她的动作判断,洛宛沚觉得她大概已经进入到了融合的状态。 萧瑀从破碎的鼎中拿出了一颗药丸——洛宛沚对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融合成丹感到惊讶,她自己的都还没成丹——那药丸是红色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那好似水晶一般的外壳之下,好像流动着鲜血,又或者是岩浆什么的东西,总之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丹药,更像是什么装饰品。 “洛小姐,在下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萧瑀将丹药放进瓷瓶中,看着她笑了起来:“不过在下觉得你应该分一些注意力给你的鼎,否则会出问题的。” 洛宛沚很想给他白眼:“我现在觉得你原本的容貌可能确实好看了,否则一般人还真没这么厚脸皮。” 萧瑀歪头:“在下就当洛小姐是在赞叹了。” 洛宛沚不想理他,重新将注意力分给了自己怀中的鼎,不过还好鼎中的药物还在凝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将药水倒进,正在凝结的丹药突然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光芒,那道光稍纵即逝,因为被鼎身包裹所以没有被人注意,只有一直关注着的洛宛沚看到。看到这道光芒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下能成功了。 萧瑀看了她两眼,见她果然不理自己,只得拿着药瓶先上交了。 而在他之后的不久,洛宛沚也成丹了,她将那粒淡黄色的丹药放在了瓷瓶里,然后交了上去。 在她也立场之后,场上还在炼丹的就只有数十名炼药师了,其中一位就是楼渊,她还在注视着鼎身,她看起来非常的全神贯注,就好像注意不到四周的任何景象。 也不知道她这次炼的是什么药,走的时候洛宛沚这么想着。 - 下午的时候洛宛沚在洞天福地安排的房间里睡觉,炼药需要大量的精力,而且她还跨级别炼药,在成丹之后她只能知道自己应该是炼成了,至于什么品级就不太清楚了,她躺在地上先睡一觉。于是在交付后之后她就回了屋子,然后倒在床上就一直睡到了晚上。 “洛小姐。”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其实她早就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了,不过那人没有攻击的意思,她也就没有动,却没想到那人走了过来,惊得她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在听到声音之后才发现来者是萧瑀。 “怎么了,失火了吗?”她头依旧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没有。”萧瑀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我是想告诉你,前三甲已经出来了。” 洛宛沚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不是还有决赛吗?” “不清楚。”萧瑀说:“但是在下刚刚听到了消息,说是决赛被取消了。” 第151章 源自于归墟地图的血案 如果说是什么其他小规模的炼药师大会取消决赛可能还有可能,但这次可是由洞天福地举行的比赛,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把决赛给取消了? 洛宛沚很是疑惑,不过萧瑀对此看起来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她便从床上爬起——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就算她再困也睡不着了——就准备往外跑,却被萧瑀给抓住了。 “洛小姐这是怎么了?”他抓住洛宛沚的手臂,看起来很是疑惑。 “你就不对突然取消决赛感到好奇吗?”洛宛沚一边将外套穿上一边问他。 “可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萧瑀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些屋子里还亮着灯。 她竟然睡了那么久吗?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萧瑀回答:“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 虽然他嘴上说着好消息,但洛宛沚直觉他等会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在她还没有询问“是什么好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口了:“选出来的前三名明天就可以进入洞室了。” wtf?洛宛沚的大脑一时间被各种需要消音的词汇给刷屏,这洞天福地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这么急的吗? 不过她觉得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消息是那前三名是谁,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是选不上了,但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她还是决定问一问:“那三个人是谁?” “就知道洛小姐你会问这个。”萧瑀笑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前三名是我,你,还有楼渊。” 洛宛沚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咳嗽起来:“你说什么?” 萧瑀伸手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在下的意思是,你是第二名,明天在下就可以和你一起进洞室。”他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洛小姐的手臂也就可以恢复了。” 洛宛沚觉得这估计是最近听到的最令人感到惊悚的事情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这不可能啊,我那个只是七品的三丹药,就算是其他所有人都没炼出来,楼渊也不应该排在我之后。” “她炸鼎了。”萧瑀依旧是微笑着的:“和在下不一样,她炸鼎就直接失败了。” 洛宛沚觉得自己刚刚下的结论还太过早了,明明这才是最近听到的最令人感到惊悚的事情,果然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还是她太过年轻了:“既然她炸鼎了,那为什么她还排名第三?” “可能是因为她就算炸鼎了,但是还是有一颗保留了下来吧。”萧瑀说着站了起来,语气不知是感叹还是不屑:“一鼎多丹,还真的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 不知道是不是洛宛沚的错觉,在萧瑀说天才这两个字的时候总感觉他话中有话,不过具体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像萧瑀这种人,很难被猜中心思。 在之后他就离开了,说是让她先睡觉,明天早上他再来找她,不过在他离开之后之前还很困的的洛宛沚睡不着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脑子里都是刚才萧瑀说的那番话。 虽然萧瑀有解释了一番,但是总感觉越解释谜团就越多,到最后整个脑袋中全被问号给充斥了。 决赛为什么取消?她是怎么得到第二名的?其他人又是为什么没上榜? 其实第二个问题本质上来说和第三个问题是一样的,但是她却觉得这能够算是两个问题。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比赛完后就离开睡觉了,要是一直在旁边围观说不定就能看到现场了,也就不用现在大半夜的在这里思来想去。 而且萧瑀他就不能早上过来叫自己的时候再告诉她吗,大半夜把人摇醒,然后说“祝你有个好梦”,简直是反人类! 睡不着的洛宛沚干脆起来将此次事件列了一张表,光在脑子里想不太清楚,还是写在纸上比较明确。 点起灯,她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写在了纸上,已知和未知的事情也全都列了出来。不过虽然纸上写的很是清楚,但是她依旧看的一头雾水,甚至感觉有很多地方完全说不通。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估计就是消息来源有问题。 要么是萧瑀也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要么就是他并没有说实话,根据这看起来互相矛盾的“证词”,她应该多去听几个其他人的说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惊觉为什么萧瑀大半夜的把她叫起来了,这顿时让她整个人都感觉不舒服起来。要不是她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她绝对现在就会去把他拽起来打一顿。 将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收了起来,距离明天只有几个小时了,相信到时候她会得到想要的。 而萧瑀……看来明天要格外小心才行。 甩了甩有些空荡荡的袖子,她沉思了片刻,最终熄了灯重新躺在了床上。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继续睡一会吧。 - 说实话洛宛沚觉得此刻的气氛并不算好。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没有萧瑀只有她们两个人楼渊也不会有好脸色的,于是气氛就这么不尴不尬着,谁都没有说话。 本来她还打算在第二天起来之后去询问一番,却没想到洞室开放的竟然那么早,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萧瑀拉到了洞室门口,紧接着三人就被丢了进去。 “轰!” 石门在身后关上,那沉重的声音响起,她感觉地面都因此而颤了颤。她不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石门关上后竟然消失了,那里只剩下了一堵墙面。 “那么,在下先走了。”萧瑀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地图:“你要的天灵草就在这个地方。” 洛宛沚接过地图,这张图画的很是抽象,不过好在东南西北还是能看出来的。她皱着眉头辨认了许久,最终确定天灵草应该在东边四点左右的方向,至于具体在何处她就不是很清楚了,这个地图也就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不过这样就够了,有个方向总比乱走来得好。她向萧瑀道谢,萧瑀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然后就从左边的小路离开了。 楼渊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洛宛沚知道她是因为比赛的事情。不过在萧瑀把毕加索的地图给她之后楼渊的眼神突然变了,她向着萧瑀离开的地方看了好几眼,就在洛宛沚想问问有关比赛的事情的时候她却又快步离开,留下洛宛沚一个人站在门口。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天灵草吧,反正给出的时间也很充裕,在摘到天灵药之后说不定还能治疗一下胳膊,这几天没有左手真是糟糕透了。 想到这里她便拿着地图向着东边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植物,当然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器具,有的看起来像是兵器,不过更多的光凭外表看不出那是什么。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洛宛沚突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那股香气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看着地图上的方向,她赶紧向着那个位置跑了过去。 “小心!” 就在她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她的上方响了起来,洛宛沚条件反射性地就停下了脚步,而在她刚停下脚步的时候眼前的地面突然鼓了起来,紧接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 这又是什么玩意?她赶紧向后跳去,藤蔓狠狠地扎进了她面前的土地里,瞬间地面就出现了像是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在后退的过程中她抬头向上想看看刚刚那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一抬头惊讶地发现整个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根须一般。而在这其中楼渊被藤蔓包成了粽子,只有衣袖还隐隐垂落。 只一眼洛宛沚就认出来这是一种变异的藤蔓,这让她感到有些头痛。虽然她是木系的,但是楼渊也是,甚至还是单一木属性,却也挡不住这株藤蔓,她更不行了,不出意外今天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准备先弄点火试试,就在她刚燃起火焰的时候,小花突然从她的空间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洛宛沚开口话音未落藤蔓就又攻击了过来,她躲闪不及手腕被缠住,在缠住手腕后藤蔓迅速收紧,差点没把她骨头都给拧断。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花突然猛地开始膨胀,只短短几瞬就长成了庞然大物,花蕊裂开出现了凹凸不平的锯齿——就像是鲨鱼一样——对着面前的藤蔓一口咬了下去。 啃黄瓜一样清脆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藤蔓发出的尖锐叫声,洛宛沚能感觉得到手腕上的藤蔓开始不住地抖动软化,就像是被高温烘烤了一样。她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从藤蔓中挣脱出来,手中迅速凝结出一把长剑。 “轰——!” 无数藤蔓在地面不断钻洞,引得整个地面都在不断地震动,就好像地震了一样。洛宛沚伸手扶住小花的叶片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对着藤蔓的根茎一剑砍下—— 就像是砍到了钢铁一般,虎口被震得发麻,气海翻滚,她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口中涌起一股铁锈味,不过也亏得她的灵魂够坚韧,在此种状态下依旧锋利,将藤蔓的根茎齐齐斩下。 藤蔓发出了几乎不成声音的尖叫,震得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破碎了,而随着它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飓风,差点把人都给刮走。 而在藤蔓悲鸣之下楼渊也掉了下来,见状她急忙伸手去接,然后乘着风跑了。 洛宛沚抱着楼渊跑了很远,直到那声音都听不见为止才停了下来。在停下之后她看向身后,就看到已经缩小的小花跟着一起跑了过来,它顺着洛宛沚的腿钻进了空间里,像是又陷入了沉睡。 她看了脖子上的玉石半天,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抱着楼渊,她赶紧松开手,楼渊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她眼疾手快将她给接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楼渊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是洛宛沚能感觉得出她伤的不轻,而且都是内伤。刚刚那藤蔓缠住她的手腕就差点没把她的骨头都给拧断,楼渊也不知道被捆住多久了,想到这里她手下的动作不禁更轻了几分。 面对洛宛沚的询问楼渊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她神情中的那股高傲消失了,此时的她看起来很是安静,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会是疼的说不了话了吧?她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肩膀,不过还没伸手楼渊就就自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可以走路,看来问题不大。看着楼渊就这样越走越远,她也没有追上去的想法,而是继续寻找起了天灵草。 为了不再遇到之前碰到的那株藤蔓,她选择了绕路。虽然之前把它的根茎给砍断了,但是根还没有被烧毁,它肯定还活着。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前走,在几乎绕了半个圈子后她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所说的那个位置。 东边四点方向出现了一片垂下来的花藤,花藤上长着淡紫色的小花,远远还能闻到一阵像是青草一样的香味。洛宛沚伸手撩开像是窗帘一样的花藤,就看到在之后的石堆上扎根的天灵草。 天灵草的外表看起来有点像兰花,不过它并没有花,只有长长的叶子。此时叶子正低垂着,还能看见有露水从叶片上滴落。 看来这个地图果然是正确的,洛宛沚拿出了铲子和冰盒,小心地将天灵草挖了下来,然后连着土壤放入了盒子里,准备什么时候让尽子规或者是东门瑾帮自己炼制一下天灵丹来治疗手臂。 在挖土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铲子碰到了什么东西,小心地将天灵草收好之后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土堆里,从里面挖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正欲将盒子打开,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她拿着盒子迅速向着一旁滚去。 “轰!” 原本站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长发飘飘,额间一点青色印记,有着她从未见过俊美容颜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半空中。 “洛小姐,在下劝你,最好还是把盒子放下。” 第152章 反目成仇,这究竟是人性的险恶,还是?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面容,但是那熟悉的称呼,还有那双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金色瞳孔,几乎是瞬间她就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萧瑀。 也不能这么说,萧瑀只是他伪装的身份之一,应该是君九煜或者是君天榆之中的一个。 “何必那么暴躁呢?”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斜睨了一眼原来地面的深坑,要是她没躲过去现在估计又在轮回了:“你应该知道的,对于我不需要的东西我都不会要。” “那现在洛小姐愿意把它交给在下吗?”他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不过不再是普通的面容,如今这幅皮囊笑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令人惊艳。 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如果在一分钟前她确实会这么做,但是在一分钟后她却并没有这个打算。要是自己刚刚没有躲过那一下就死了,而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对自己下了杀手的人有什么客气的,不管对方是谁,更不用说原本就被她一直提防着的萧瑀。 “你觉得呢?”她缓缓站直了身体,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失去的可能不只是感情,还有恐惧,在眼前等级高深莫测浑身充斥着杀意的君大少爷面前她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她直视他那双金色的蛇瞳。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煞气几乎更甚一筹。 萧瑀轻笑:“其实洛小姐不说在下也能看得出来。”低头的动作带着几缕墨色长发也垂了下来,更衬得他皮肤越显苍白:“虽然在下是很喜欢洛小姐的,但是在这一点上绝不能退缩。”他抬起头,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如果洛小姐不交出盒子,那么在下就只能强抢了。” “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他身上的气势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的,宛若鸿沟一般巨大的等级差让她现在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相信现在的萧瑀很可能已经快到神阶,或者说已经到了神阶,只要他愿意,抬手之间她就会化作飞灰,不留一丝痕迹。 但就算是如此情况下她依旧露出了非常恶劣的,不怕死的笑容:“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这个盒子。” 说着她就做出了可能是本世纪最作死的行为没有之一,伸手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张地图——然后当着他的面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东西一旦放进空间,除非持有者自行取出或者死亡,否则是不能被打开的。 “很好。”萧瑀笑了起来,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洛小姐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在下也只能……”他眯起了眼睛,瞬间整个洞室都开始震动起来:“满足洛小姐的期望了。” 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就感觉体内的木元素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这周围所有的植物突然全都动了起来,那架势,就和以前她控制的时候没有两样。 这家伙,竟然也有木属性吗? 除了相克的属性之外,更怕遇到同样但不同等级的属性,因为那意味着你的招数对方都懂,而且比你运用的更加熟练。 “轰轰轰——” 迎面无数藤蔓,在拔地而起的时刻地面崩坏,原本还算是平整的地面出现了无数裂缝,石块散落,地面变得凹凸不平。那藤蔓迎面而来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当时她还觉得那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现在对比一下眼前的这个,她更宁愿去应付十个之前的藤蔓。 “砰!” 她猛地撞到了墙面上,顿时鲜血迸射,灰白色的石墙上出现了喷溅式的红色痕迹。 藤蔓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腹部,直接贯穿了内脏,直至扎进了石墙中,将她钉在了墙上。 感觉还真是有点痛啊,她后背泛起了黏糊糊的疼痛,估计表面一层皮已经磨烂了,腹部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藤蔓钉在墙里。她伸手想要试图将之移开,不过在尝试了一次之后就知道这是无用功。 萧瑀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离她数米之外的地方。他垂下眼帘,薄唇轻抿,似是带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洛小姐此刻的样子在下还真的感觉有些心痛呢。”说着他扯动手腕,顿时藤蔓被带着向外抽出几分,牵扯着她的伤口就像是撒上了一把辣椒那样疼痛:“在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洛小姐,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乖乖地把地图交出来?” “原来那是地图啊,能让你都这么看重的地图,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东西。”洛宛沚抬头,唇边溢出血丝,滴落在藤蔓上:“你说,我要是把它毁了,会怎么样?” 一直风轻云淡的萧瑀脸上终于失去了笑容,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洛小姐,你还真的是很不怕死。” “君公子,按照你和我相处的时间来看,这点应该是你早就会认识到的现实。”纵使受到了如此的重创,洛宛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鲜血晕开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惊悚。 “所以你是敬酒不吃……”萧瑀大怒,他正准备下最后通牒,却发现洛宛沚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直接向着他跑了过来! 他的瞳孔瞬间像是被火烫了一般——其实说起来这两件事性质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是一样的——猛地缩小,藤蔓是从他的身体中衍生出去的,因此他算是最明白洛宛沚伤的有多重的魔,他能感觉得到粘黏温热的血肉穿过藤蔓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时间他的大脑都几乎停止了转动,就这么看着洛宛沚竟任由藤蔓一次又一次穿透她的伤口,血肉挂在藤蔓上,血液滴落在地,将土地染成深褐色。她的动作很快,血液就像是水流一般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顺着她的衣袍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在成年之后他就没有再像这样失神过,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刚想要动手,却被她的动作给震惊了。 洛宛沚扑进了他的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之气,这让他想起之前在九古塔的时候,她伸手去够自己脖颈后的气泡。那次她也是如此的接近自己,近的他能够闻到她身上那股青草的香气,还有冷凝的,像是晕开墨迹一般的冷香。 回忆在脑中闪过一瞬,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紧接着一股剧痛猛地袭上心头。 洛宛沚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血肉分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将她扯下,但是她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紧紧抱着他死都不肯松手。他真是不敢相信一个魔阶竟然也会有这样大的力量,原本穿透她的藤蔓全部收回,直接扯住她的腰身,硬是要将她拉开。 而在双重力道的影响下,她生生地咬破了他的皮肉,动脉受创,顿时血液像是开了闸一般涌出,溅得两人全都是一身血。这还不够,她还伸手猛地掐住了他的伤口! 萧瑀再也无法忍耐,手下猛地用力,牙龈都被扯出血的洛宛沚终于无法再抵抗,被猛地击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砰!” 石块掉落砸在她的身上,原本就被贯穿的腹部伤口受到此番攻击顿时又再度破损,血液瞬间就流了一地,灰尘和石子涌进血肉中,看起来惨不忍睹。 萧瑀捂住自己的伤口,但是动脉破损可不是小伤口,那血液几乎无法制住,他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停止了流血,但是那股肉痛的感觉依旧停留在伤口处,一遍又一遍,像是在伤口中击鼓。 他抬头看着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一般的洛宛沚,有些郁闷,之前他怎么光想着把她给拔下来,却没想到直接将她杀死?那样一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说起来他已经五百多年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尽子规,这次竟然只是一个魔阶…… 想到此处他感觉心中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按捺不住的怒火让他对着洛宛沚举起了手:“洛小姐,下辈子再见吧!” 因为大量失血以及伤口遭到撞击她几欲昏厥过去,此刻就算是面对生命危险却依旧无法让自己动起来。 就算现在到了如此境地,但是洛宛沚却依旧不后悔自己之前的做法,作死会不会死她不清楚,但是如果不作她自己肯定要憋死了。 就在她开始想自己死掉后是继续轮回还是重生甚至祈祷下一世能生活在末世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 萧瑀的攻击也在此时而至,她只能韩剧得到那道影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紧接着就发生了巨大的冲击。 “轰——!” 瞬间激起千层浪,狂乱的气流将眼前人的衣衫乱的不断翻飞,来人闷哼一声被这股力量击退好几步,堪堪停在了她的身前。 “楼渊?”洛宛沚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她有些不可置信,怎么都没想到楼渊竟然会挡在自己的身前。 不过其实这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这洞室里此刻也就她,君九煜还有楼渊,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除楼渊不做他想。 楼渊没有说话,她只是咽下口中涌上的鲜血,转身一把将洛宛沚抱了起来。洛宛沚伤口溢出大量鲜血,几乎是刚抱起来楼渊浅蓝色的衣衫就晕开了一大片血迹。 看到此景楼渊皱起了眉头,不为衣服,而是因为她的伤。不过现在并不是治疗的好时机,她抱起洛宛沚后立刻拔腿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了此方天地。 萧瑀在那一击之后就一直没动,直到看着楼渊带走洛宛沚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 楼渊抱着洛宛沚一直跑到了一处狭窄的门前,她一手抱着洛宛沚一手将自己的血液涂在了门上。在血液触及到门的下一刻就被门给吞噬,而随着血液的消失,门缓缓打开。 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洛宛沚闻到了一股灵气气味。说来也是很不可思议,灵气确实是有味道的,但是那气味哪怕是如今的她不刻意去寻找都不一定能闻得到。此刻突然闻到这样浓郁的味道,这很可能是…… 楼渊抱着她走进门后,在她走进去之后门也随之合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看起来澄净透彻的潭水,有雾气若有若无地徘徊在上空,更显得此处看起来仙气缭绕。 “这里是净潭?”洛宛沚隐隐辨认出了几分。 楼渊点点头,伸手将她的衣衫小心褪下。血肉几乎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有些地方需要扯动才能弄下,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把外衫给脱下来,额前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剩下的衣服就更困难了,楼渊犹豫了一会,最后干脆全部给她粉碎了,顿时洛宛沚身上的伤口就狰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身为一个药师楼渊本以为自己见惯了各种创伤,但此刻在看到洛宛沚的伤口时她还是感觉眉头跳了跳。 再看着一声没吭的洛宛沚她不禁感觉有些唏嘘,要是自己遇到的那些病患也都能像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治疗就好了。如果说是普通人就算了,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基本没有普通人存在,一个个今后可是要经历生死的,怎么连个骨折小伤口都唧唧歪歪个不停,令人头大。 虽然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其他的事情,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在将衣衫褪去后她开始用净潭中的水清洗洛宛沚的伤口。 水流落到伤口上不但没有疼痛,反而有一种温和柔软的感觉,洛宛沚知道这是为什么。洞天福地的净潭中全部都是灵髓,这样高纯度的的灵气滋养着伤口,很快受伤的地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愈合。 “屏住呼吸。”楼渊说道,洛宛沚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紧接着她就整个人都被推下了净潭。 第153章 归墟之海 一落入水中洛宛沚顿时感到一阵温和。和想象中的冰冷刺骨不同,那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棉花堆里——不,比那更要柔和。 一时想不出到底该如何形容的她便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楼渊会救自己,甚至还带自己来到净潭,不过在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把伤治好。 - 四方大陆,太阳神殿 云帆来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云竹正将桌上的一沓纸拿起。 “要走了?”她问。 云竹点点头,本来他应该在前一段时间就前往上三界的太阳神殿,但因为之前妖族的事情,后续的各种处理工作因为长老和教主都不在这边全都是由他和云帆处理,于是就推到了现在。 “祝你一路顺风。”云帆说道。 “你也差不多。”对于她的祝福云竹置若罔闻:“几天。” 云竹说话总是能省就省,作为和他相处多年的同事,云帆早就能从他那几个字中听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也是她最近一直在思考的。 太阳神殿的主殿在上九界,这并不是因为上九界是九界中的最高层,而是因为上九界就是所有神殿创始人创造出来的世界。 在很多年之前这个世界上还只有四方大陆以及上三界,现在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的力量竟然大到可以开辟出一个世界。也因此她被认为是神的化身,而并非人。 这么多年太阳神殿也在其他地方都建立了分支,云竹和云帆是在十几年前被派遣到四方大陆的,本以为就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却没想到最近一个月两人都接到了新的任务。 云竹的她不清楚,毕竟太阳神殿大祭司的信总是阅后即焚,不过她知道自己去往上三界的原因是因为一个预言。 【狡猾的投机者将会掀起一场世纪风浪。】 这句话她并不是很懂,或者说做出需要的大祭司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但就是因为如此,预言才能被称之为预言。一眼就能看懂的那不是预言,而是未来故事。 大祭司每次做出预言的同时还会得到颜色的判定,白色最为和平温和,一般而言最差也是黑色,唯一一次得到的黑色预言还是妖族大战。 而这一次随着这条模糊不清的预言一起到来的,是刺目的猩红。 云帆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但是从大祭司的信里她能看出当时情况的危机。据说一直好好的天台突然红光万丈,整个太阳神殿在一瞬间血光冲天,维持了三秒钟才消失。 据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太阳神殿工作人员说,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月亮圣殿终于向他们宣战了。 太阳神殿的此番状况自然也是引起了外界的注意,众说纷纭,猜测着太阳神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事情的真相也就只有大祭司,主教主,五大长老以及云帆(可能还有云竹,不过云帆并不清楚)知道。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就算是大祭司也坐不住了,几百年来她第一次离开了太阳神殿,在离开之前分别给数个太阳神殿高层写了信,之后就音信全无。 而云帆接到的任务,是让她在三天后动身前往上三界,按照大祭司给出的十七个地点进行封印加固。 那十七个地点无一例外全都是上古遗迹或者是太古邪灵出现过的地方。大祭司认为动乱出现之前肯定会有征兆,云帆的战斗力不高,但是治疗一流,而且净化能力超凡,同时大祭司还把活点地图给了她,目前那些地点都没什么问题,让她去也不过是为了再加固几层好放心罢了。 看起来倒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除了耗点灵气之外没什么麻烦的。云帆拿出地图,上面十七个地点散发出淡黄色的暖光,这代表着封印还有五十年的期限。 “先走了。”云竹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之后对着她冷漠地点点头,云帆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状态,对着他微笑:“再会。” 云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大厅,此刻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云帆一个人。 还有三天的时间,需要准备和交接的任务还有很多,必须得马上行动起来。 - 沈建国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 之前妖族的那件事在洛宛沚消失之后就不清不楚地结束了,东门瑾死活都不肯相信洛宛沚的尸首在那堆烂肉中,直接就离开了四方大陆。而剩下的人一部分处理后续,一部分讨论起来有关防御妖族的相关事宜。 这本来没沈建国什么事的,但是因为东门瑾走了,他便也被拉着一起加入了会议。 说起来他原来还没怎么参加过这种领导人聚集在一起的会议,参加之下顿时得到了不少消息。 妖族最近确实动作的越来越频繁,绮罗认定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此次遭受阻拦就收手,很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因为这件事她准备前往上三界暂时躲避风头。但是沈建国觉得这并不是她真正的理由,听祁城私下偷偷抱怨她肯定是想去将上三界半死不活的四方学院分支弄起来,结果被发现的绮罗揍了。 沈建国一边叫好的同时,也准备离开四方大陆,前往上三界。按照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上三界很可能即将会发生变动,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过去围观的。 在临行之前苏城还过来看望了一下他,她信誓旦旦说着洛宛沚绝对不会死的话,然后加倍地拼命修炼。这导致凌羽在一次聚餐喝醉之后不住地抱怨“喜欢的女孩有喜欢的女孩了该怎么办”,成为了四方学院接下来半年的谈资。 说实话,待久了沈建国甚至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因为这些人都太有趣了,虽然不及洛宛沚,但是也勉强可以。不过想想上三界还有几笔正在进行的交易,他就不得不动身了。 沈建国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天,云竹也离开了。 - “哗——” 洛宛沚从水里钻了出来,顿时掀起一阵浪花,灵髓挂在她的发丝上,衬得她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 楼渊咬断绷带,她的手在接下萧瑀那一招的时候受到了伤害,几乎整个手掌都炸开。她凝视着自己被绷带缠满的手,有些疑惑自己竟然就手上受了伤。 那个男人具体到底多少修为了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的父亲是半帝,而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比面对自己父亲的压力还要更甚一筹。这个人要么是已经神阶了,要么就是帝阶大圆满左右。 这样的一个强者,出手怎么可能只伤到她的手? 就在她盯着自己的手掌陷入沉思的时候洛宛沚从灵髓里钻出来了,顿时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看向了洛宛沚。 “感觉怎么样了?”楼渊往潭边走了两步,问她。 “好多了。”虽然伤口还很痛,不过已经快要结疤,这样的速度已经让她很是惊喜。她伸手想要爬上岸,却一时间忘记自己没有左手,脚下一滑就直直地向着岸边的石头上撞去。 “小心!”楼渊赶紧伸出手垫在了石头上,洛宛沚一头撞在了她的掌心,伤口遭到撞击顿时泛起一阵疼痛,楼渊脸色却变也没变,小心地将洛宛沚扶了起来。 “赶紧把这颗药吃了。”她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洛宛沚,洛宛沚接住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天灵丹。 “太好了,我正需要这个!”洛宛沚将瓷瓶放在了岸边,然后将装着天灵草的冰盒子拿了出来:“这个给你。” “不需要。”楼渊扭头拒绝:“洞室可是我家的,天灵草要多少有多少,不缺你这一棵。”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洛宛沚低头看着木盒:“正好以后再断手断脚就能直接用了。” 楼渊:“还以后……?” 上岸后洛宛沚从空间里重新拿了一套衣服,新衣服是一件黑色剑客装,长裤长靴,袖口收臂,上衣飘出一截,看起来平添几分飘逸。 “再抱上一把剑……”她说着快速从掌心中逼出剑,在它快要落下的时候接住,往肩上一抗:“帅爆了!” 楼渊:“……” “啊啊啊,拿倒了,是刀锋!我的肩膀!” 楼渊:“……” - 此次的洞天福地炼药师大会随着楼渊把洛宛沚背出洞室结尾,而同时这也成了每次举办炼药师大会时都会被提起的神奇大会。没有决赛,诡异的排名以及化敌为友的两人,最终都成为了谜题。 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洛宛沚能猜得出排名还有决赛估计都是萧瑀搞的鬼。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正坐在楼渊的院子里,楼渊被楼客叫去询问萧瑀的问题现在不在,她左看右看没人,便从空间里把那个萧瑀撕破脸皮要抢夺的盒子拿了出来。 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盒子,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她一边擦着泥土一边想着这东西竟然没被检查出来,看来果真有几分名堂。 将泥土擦干净后盒子本来的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是一个墨绿色的长方形盒子,差不多有一胳膊肘长,纹理有些混乱,看不出什么规律。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罢了。 洛宛沚这么想着,手下微微用力,顿时盒子发出了咯嘣一声,一下子就断成了两半,吓她一跳。 盒子断裂处冒起一阵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而在盒子中躺着一卷落满灰尘的画轴,她拿起画轴,顿时画卷就徐徐展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灰尘弥漫。 “咳咳。”她咳嗽两声远离画卷,这个时候有光属性就很方便了,只是一个净化咒过去,顿时灰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了灰尘的遮掩,画卷顿时焕然一新,洛宛沚将画卷摆正,还没放桌子上就不经意瞟到了几个字。 归墟海。 顿时她坐直了身体,赶紧把画卷铺平,认真地看着处于最上方的那几个字。 还是归墟海,并不是她看错了。 乖乖,怪不得萧瑀那家伙这么紧张,竟然是归墟海的地图! 是那个传说中的归墟! 洛宛沚一直以为归墟海只是一个传说,毕竟就连上九界中有关于归墟的资料都寥寥无几,而且大多都是杜撰的故事,其中还不少都是沈建国写的,那家伙x**乱写,而且似真似假。也是因为他这一出,有的看起来像是真的的也被盖章当做故事,于是归墟就成为了传说的故事。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沈建国,毕竟在此之前那么多年里归墟也基本上没几个传说,大多还都虚幻的不行,在他写了大量故事后,就真的全成了故事。 也因此洛宛沚一直以为这就像是现代那些神话一样是玄幻世界的传说,可是却没想到现在突然看到了归墟海的地图! 不过比起归墟真的存在这个惊人发现之外,她更在意的是萧瑀——他是怎么知道归墟海的地图在这个盒子里?他又是为什么在寻找归墟?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危不危害世界不管她的事,但是有关于归墟,这个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她可是非常想见识一下。而且萧瑀并不像她一样每天闲的没事干,虽然并没有深入接触,但是她知道这位魔族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归墟里肯定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只可惜……洛宛沚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这特么是什么文字啊,甲骨文篆书她好歹还能看得懂一点,这是天书吧?! 虽然图倒是画的很清晰,但是这上面的地方没有一个是四方大陆,上三界又或者是上九界所存在的地方,那些标注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只有归墟海三个字是中文! 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能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将地图重新卷起放进盒子里,洛宛沚将它小心地收好。 萧瑀不会放弃归墟海的地图,他迟早还会找上门来;另一个方面,他知不知道这上面的文字? 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左手伤口处隐隐发热,那是重新生长出来的征兆,不过现在她并没有去在乎这个。 除此之外,她是时候要联系一下尽子规了。 第154章 桑榆之路的树林 洛宛沚在第三天下午像楼渊提出了辞行。 其实她早就想离开了,但是手臂的生长需要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耐心等左手完全恢复然后又握剑拿水杯还写了几个字——我的手果然是废了写出来的字完全看不懂虽然原来也不太会用左手写字——在确定左手差不多恢复如初后,她萌生了继续上路的想法。 楼渊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很是意外:“虽然你的手臂好了,但是你的伤……”说着她的视线往下,放在她的腹部上:“真的没有问题吗?还是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洛宛沚摇头:“说不上要紧,我只是闲不住而已。”她抬头看着院落的四周,屋檐将天空构成四四方方的一块,看起来有些冷硬:“而且总感觉你父亲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好像随时都可能拿着刀冲上来砍我。” 听到这话楼渊顿时有些无奈:“他就是那个样子的,我也没有办法……”虽然有些可惜,她本来就很少有朋友,更不用说旗鼓相当年龄相差的也不是太大的好友,但是对于洛宛沚的决定她还是支持的:“再过几个月等我突破了父亲应该就能让我也出门修炼了。” “到时候有缘再会。” - 洛宛沚以离开洞天福地就前往了桑榆之路。 去桑榆之路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她能隐隐的感觉到尽子规应该在这个方向。本来契约双方应该都能互相感觉得到对方或者是交流,但因为她和尽子规的实力差距太大,因此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具体位置,而自己只能大概有一个方向。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要去找他。 站在小路的边缘她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自己走路,虽然朱雀带着确实很快,但那样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也看不到什么风景。自己来上三界可不是观光旅游的。 这么想着她踏上了小路,这条路上落满了树叶,踩在上面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一边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还有花和草木的香气,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尽子规。这次的事情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家伙是一点都靠不住的,虽然她本来也没指望魔君能对自己有什么责任感,但是万一自己死了他也会遭到重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丝毫未动,这让她不得不有一个最坏的想法——作为相互契约者,一旦她死亡他将会是第一感觉到的人,自己的灵魂也会在死亡后因为契约的关系停留那么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呵呵,她能有一万种黑暗的想法。这不能怪她想的太多,先不说尽子规有这种倾向在前,就说她向来都是干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想。 虽然自己的实力在尽子规面前就是蝼蚁,但就算是蝼蚁也是脾气的,更不要说她洛宛沚了,哪怕是萧瑀也被她狠狠地咬破了动脉,她那一口下了大力气,甚至还附加上了灵气,保证他那道伤口经久不衰,成为“男子汉的勋章”。 回想起萧瑀满脸震惊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情愉快,哼着歌往前走。 小路刚开始走着还比较宽敞,能并肩走下三四个人的样子;而在又走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变得越来越窄,很快就只能容纳的下一个人了,而随着路宽,路面也变得越来越乱,最后几乎和土地混为了一团——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后面的路看起来没什么人走过,因此路完全就没有了,只能通过一些痕迹判断出原来曾经有人从这里走过。 “咔嚓。”伸手掰断一根横截在眼见的树枝,树枝断裂,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其实掰断一根树枝并没有什么用,突然在眼前的几乎是一片完整的树林,其中各种树干树杈,还有树枝以及有些枯败的树全都拥挤在了一起,将前方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之前那些从这里经过的人是怎么过去的啊……”洛宛沚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萌生出了如此想法。她左看右看,但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可以把她塞进去的地方。其实可以硬闯,但是这样撞上去,肯定会落得一身枯枝烂叶,至于灰尘蜘蛛网还有虫子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绝对只会多不会少,毕竟这里已经算是森林的范围了。 知难而退并不是她的性格,鲁迅有句话说的好——这世界上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就算这里没有路,她也要从这里过去不可。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从掌心里拔出长剑,在拔出剑之后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试着张开又握紧拳头,虽然力度没有之前的大,但都是正常现象,毕竟它是刚刚生长出来的。之前失去了左手一直很麻烦,现在终于恢复,感觉真是不一样。 将剑锋对准了眼前的树枝树干上,她屏息凝神,紧握着剑柄,然后对着眼前的树干一剑砍下。 因为考虑到周围都是树枝还有枯叶的原因,洛宛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使用大范围的攻击,否则一剑下去刮起狂风,那灰尘树叶什么的就漫天飞了,到时候很难清理。她选择了比较内敛的攻击,因此在一剑之下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两秒钟之后她身前的一根树枝突然发出了细微的破碎声响,然后在空中断成两半。 这根树枝就像是一个号令一般,在它破碎之后其后的树干树枝全部都被一分为二,断裂之处,隐隐能看得到一道寒光闪过。除此之外一切悄无声息,就连地上的落叶依旧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看着眼前陡然分开的一大片路洛宛沚满意地收起了剑,她刚准备往前走,突然发现眼前被齐齐斩断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树杈之下竟然呈现出了凹下去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土地竟然塌陷了?难道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脑中顿时冒出了好几个疑问,她上前凑近凹陷的土坑,先闻到的是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她试着伸手去碰了碰,触及到了一阵柔软的泥土,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又试着踩了几脚,虽然地面呈现了凹陷下去的状态,但是踩上去,地面却依旧结实,并没有塌陷。如此一来,好像底下并没有什么东西,至于凹陷的原因么……可能和地质或者是其他什么自然环境有关系。 其实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这种凹陷早就存在这里了,只不过她把上面的那一层东西给去掉…… 脑海中出现这句话的一瞬间洛宛沚心中一凛,这条路明明看起来就是有人走过的,但是却有这么多树枝之类的东西挡在那里。她之前还在想那些人都是怎么过去的,现在突然发现很可能这里本来是有路的,只不过后来有人把这条路给盖上了。 不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小路的尽头竟然被挡住。 想到这里她重新蹲了下来,对着这一片土地研究了半天,不过他本人对地质并没有什么了解,而且对于阵法也是一窍不通。因此在摸索了半天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唯一能得到的信息估计就是这里原来确实有一条被过路人踩出来的路。不过因为这里本来就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人会从这条路走,所以她获得的信息依旧很是模糊,只能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并不能真的判断那就是人走过的痕迹,毕竟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什么样的事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不过有一个大概的猜测就已经够了。 洛宛沚站了起来,她后退几步,让凹陷下去的那一片地方完全展露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再次拔出长剑,对着那一片地方狠狠地砍了过去。 这一次的力气比刚刚开路可要大多了,几乎是上来就使出了八成的力量。而这一剑的威力也不可小觑,顿时一股剑气猛烈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了凹陷的土坑处。 “轰轰轰——”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麻,她差点就握不住手上的剑,有些惊讶的看着土坑。 虽然她的实力在上三界确实是垫底的,但是也不至于连一个土坑都劈不开。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在那样的一剑之下,除了发麻的手腕之外她什么都没有收获到——眼前的土坑依旧还是土坑,较之方才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此处真的有结界或者阵法,正常的土坑可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将剑抗在了肩上,虚无的剑身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时隐时现,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土坑。 而且肯定是高手。 她不是没有打过结界,也遇到过不少阵法。眼前的这个土坑看起来是阵法的概率不大,阵法中保护一类的也就那几个,等级高的范围也大,虽然也有等级高范围小的,但是那种阵法洛君寒曾经手把手地教过她,是她少数几个精通的阵法,也因此能感觉的出来此处并没有那种阵法。 既然不是阵法那就只能是结界了,但是根据她打了那么多结界的经验来看,结界一旦被攻打可是会有特别的手感,而眼前这个并没有。 如果不是她遇到了什么新型的结界,那就只能说明布下这个结界的人,实力深不可测。 就在她准备再尝试几种其他的方法来对付这个土坑的时候,那一直坚不可摧的土坑却突然像是塌方一般,表面的泥土全都陷了下去,哗啦啦地掉入了坑中,只一会原本的土坑就消失不见,而是出现了一个大洞。 洛宛沚顿时警惕了起来,明明之前那样砍都没事——她可不相信是之前那一剑的延迟,她还没有厉害到这种地步——可是现在却突然塌陷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走上前去,伸手按了按四周的泥土,然后试着拿剑捅了捅。之前砍下去的时候能感觉像是砍到了什么钝器一般,但是现在剑锋直接就深入了泥土,就像是切开一张纸那样轻易。 结界……消失不见了? 见此她心中疑惑更甚几分,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结界的主人撤走了结界,要么就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 试着探头看向洞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她这样从上往下看不到任何东西,入目的只有漆黑一片,就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 但是既然那些土块掉下去了,那肯定说明下面还有地方,至于是洞窟又或者什么其他……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探头的时候她还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潮湿的气味,而除了这两种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气味,如果她并不能很好的形容那是什么。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交织成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先是向坑里扔了一块石头,在过了没多久后她听到了石头落地的声音,这让她的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个坑并没有多长,尚且在可接受范围内。洛宛沚上手扶住土坑的边缘——力气过大差点抓下一把泥土——脚下微一使劲,整个人就向着坑里跳了下去。 在跳入坑中的那一瞬间她好似突然来到了冬天,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了她的皮肤,那股冷意几乎从她的毛孔里钻进。这种感觉就像是蚯蚓爬在身上一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下落的时间并没有多长,或者说只有几秒的功夫她就落到了坑底。 “砰!” 落下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声响,而因为四周空荡荡的这声响被放大了好几倍,一遍遍地飘荡在有些狭窄的空间里。 按照常理来说,地下的空气一般比较稀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方有一个洞口的原因,目前为止她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 不过这个洞口是刚刚才被打破的,这个坑里有空气就说明有路,还有出口。 坑里并没有灯光,不过她还是能看清。眼前的空间有些狭窄,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初极狭,才通人”这句话。 就是不知道自己开的是桃花源……还是什么其他的地方? 第155章 神秘的山洞 脚踩在泥土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刚开始的路很狭窄洛宛沚还得弯着腰,不过在走了没多久后上方的距离越来越高,她逐渐能站直了身体,而且两旁的路也渐渐变得宽阔起来。 这里的路倒还真的和桃花源记里的如出一辙,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堆白骨。那堆白骨原本还呈现一个人的造型,在被她不小心踢到后顿时散成了一团。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堆白骨?死人还有白骨她已经司空见惯,而且这条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走过这种事也并不奇怪,她疑惑的只是地点。一般死人的地方要么是无限循环走不出去而死,要么就是有陷阱机关的,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很正常的路,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 她又走了没两步再次差点踩到一堆白骨,不过这次因为刚刚的事情她有盯着脚下,因此第一时间闪避开了。 看来此处有蹊跷。她抬头看向远方,虽然在黑暗里她也能看清东西的,但是到底还是不如白天清晰,不过尽管如此也能看见一些距离,而就在她能看到的这段距离里,入目的尽是白骨,甚至还有一些已经风化了,只在地面留下一层印记。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还好说,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没有食物突然破伤风gg,反正人生的意外就是这么多;但是这么多就无法再找什么借口了,此处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 但……她又向前走了好几步,直到站在了白骨中间——就好像她此刻站着的不是树林里的一个地道,而是万人坑一般——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耳边一片死寂,几乎引起耳鸣,周围的白骨也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预想中的灾难并没有到来,她一直走出了遍地的白骨,回头看着之前那一块区域。它已经没入了黑暗中,那深沉的黑暗就好像黑洞一般,有着将人拉扯进去的危险。 洛宛沚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随着逐渐深入四周的空间越来越大,到后来她抬头都快看不到顶端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扇大门。 那大门是用青石雕刻而成,看起来厚重而泛着几分冷光。大门很是简洁,上面没有什么花纹,有的只是刻在两边看起来像是对联一样的字迹。 【生者从此入,死者请离开】 真有意思,她原来看到过的基本都是反过来的,像什么“生者勿入”又或者“死人请进”,这里倒有些独树旗帜。 走到大门前,她试着伸手去触碰上面雕刻的字迹,却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大门突然轰隆隆地打开了。 洛宛沚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大开的门,有种这个门是感应门的即视感。 门后较之之前漆黑一片的地道终于出现了些许光芒,不过那光芒的颜色很是奇怪,和正常的暖黄色不同,呈现出了一种青绿色的,像是打上了一层冰冷滤镜一般的光芒。这种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马上就要出现鬼怪一样,让人有种瘆得慌的感觉。 而其中的也没什么建筑,数不清的钟乳石由上至下形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水滴顺着钟乳石滴在地上,弄的整个地面看起来湿滑一片。但奇怪的是地上并没有青苔,看起来干干净净;抬头也看不出那些滴下来的水源自何处,洛宛沚走了进去,刚踩上地面就感觉脚下一滑,差点就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地伸手,把离她最近的一钟乳石直接拽下来了。 还好这里是玄幻世界,要是在现代她破坏钟乳石不得进号子。 稳住自己的身体,她将手上的钟乳石扔在地上,手中有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人有些恶心,她拿出手绢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发现洁白的手绢染上了一层看起来像是鲜血一样的颜色。 怎么回事?她没有闻到血腥味啊,甚至连一点其他的味道都没有闻到,这里唯一有的就是水的气味,澄净透彻,就像是切开的西瓜一样,让人心情愉悦。 将手绢收了起来,洛宛沚走到了钟乳石的旁边,她仔细地闻了闻,气味依旧不变,再仔细盯着看了半天后,她确认上面的水滴确实是红色的,只不过并不浓郁,再因为钟乳石自己本身的颜色还有灯光的渲染,看起来就像是石头本身的颜色一样。 绕开这些钟乳石避免自己浑身也沾上红色,她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终于离开了钟乳石群,转而来到了一个干燥的大厅,一进大厅顿时豁然开朗,在四周的温度突然上升了好几度,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加上她身后的,大厅周围有四个通道,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在最顶端则是画了一个先天八卦的图案,也都正好对着下方的通道。 而在正中央还立着一个烛台,上面放置着一颗夜明珠,将大厅映照的亮如白昼。 除此之外这个大厅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只有地上落着一些小石子。 洛宛沚走出门,发现自己刚走出的那山洞上标着一个“北”。 这边是正北吗?她对方向并不是很清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还是在门的旁边做了一个记号,想想觉得还不够,又在地上插了一根小树枝。 在做完了这两项工作后她才离开了标着北边的门,转而走进了“西”的通道。 一走进西边的路她顿时就感到温度陡然降低,和之前掉进地道里那种地下的寒冷不同,这里的冷是一种死气,就像是人行走在墓地中会感到阴冷一样,虽然温度其实并没有什么差距,但就是会无端感觉更冷一些。 虽然没有怎么去过墓地,但是洛宛沚手下的性命堆积起来也能够开个墓地了,她对于这种气息并不陌生,几乎是在进去的那一刻就提高了警惕。 然后她就惊了。 在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走进了蜡像馆,眼前尽是各种各样生物的雕像,不过她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雕像,而是活着的生物被凝固在了此处。 凑近那些雕像,她试着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这些存在于此处多久了,看起来就和刚刚还活着一样鲜活,皮肤摸起来有弹性,甚至还能感觉得到温度,真是太真实了。 她一边有些惊叹地边走边看,从刚开始的小型魔兽,人类,再到后面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甚至还有妖族。这么看来这里倒真的像是一个蜡像馆,要是在每个生物的前面放一块牌子科普一下,生意应该会不错。 对啊,这是一个好点子,目前她还没有在九界中看到过蜡像馆呢,不过博物馆倒是有了,但她没怎么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像这样的展品。 她走了很久,久到就算是看不到太阳不好判断时间的情况下她都觉得至少应该有半天了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在看到尽头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对于四周的雕像也没在那么全神贯注地看。 看来这边已经到头了,等会还要再走出去,正好刚刚眼睛不够只看了右边的,回去的时候可以看看左边的。 这么想着她又转身走了回去,在差不多的时间后她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 然后她就停下了脚步。 刚刚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怎么仔细地去记,但是她的记忆里还不错,因此还记得最开始左右的展品分别是一个小魔兽和一个男性人类。 但是现在那个男性人类被往后移了移,之前左边第一个位置空了出来,一左一右顿时就不对称了。 一时间洛宛沚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各种记忆在此刻汇聚成了巨大洪流,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混淆着她的记忆。 但她的直觉不会错的,更何况这里的布局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一般,这样明显的不对称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只能说是后来移动。 为什么要突然移动? 她看着那个空位,突然露出了笑容。 其实想想也就知道,估计是给自己留的。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洞口,大步走了出去。 这里一定有什么生物,又或者整个山洞都是活着的,它在看着自己,并且也想把自己成为它的收藏品之一。 走出山洞的时候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标注,发现已经从西变成了“死”,她再扭头,四条通道上的东南西北全部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个死字。 洛宛沚嗤笑一声,这种把戏用来对付其他人可能还有用,但是在她看来简直就像是劣质的恐怖电影一样,除了让人昏昏欲睡没有其他的作用。她环视一圈找到了之前自己插在地上的小树枝,不过此刻小树枝周围掉落了点点血迹,看起来就像是捅进了什么活着的生物身体里一样。 无聊的把戏,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刚刚出来的山洞重新做了记号后,再次走进了剩下的两个山洞之一。 这边应该是北,不过因为没有标注再加上她也没怎么记住方向因此并不能太过确定,虽然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方向并不是很重要。北边走进去之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什么都没有,而且随着逐渐前进路变得越来越窄——和之前进来的那条路不同,那里好歹还能弯腰走,这里到后来几乎你得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估计接下来会越来越窄,洛宛沚转身,却发现身后的路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 她还没反应过来,两边的墙突然开始动了起来,缓缓地向着她身上碾压了过来,似是要将她就这样活生生地压碎。见此她顿时怒火中烧,刚刚这路窄成这个样子她走的很是困难已经一肚子火,现在这场景成了最后一根导火索,她整个人直接就暴走了。 手猛地撑住了两边压下的墙面,空气里稀薄的灵气被她一一摄取,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空中漂浮着的灵气,它们有着各种灵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颜六色的网。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漂浮起来了一样,一时间缓缓合拢的墙面好似都停止了动作,有的只是眼前那些灵气,触手可及。 她将自己神识融进了空气之中,灵气随着她的动作一起飘荡,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于时间,却又无所不在。 在那个时候洛宛沚感觉自己好似成了上帝一般无所不能,虽然这种感觉在平常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那当时她并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妥,她看着空中的灵气,然后下达了命令。 “炸开这个地道。” 在她的命令下达的下一刻,灵气顿时在她的眼前炸开。顿时星星点点的光芒崩裂开来,漆黑的地道里顿时大亮,就像是整个天空倾倒,星河泼洒而下,叮叮咚咚落满人间。 她一时间被这灿烂的光芒眯了眼,在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宇宙中的万丈星河。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中,紧接着整个世界一片煞白,将万物都给吞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洛宛沚先是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还感觉有些飘忽。 刚刚那是什么……?她仔细回忆刚刚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刚才竟然调动了灵气,这简直是令人不可置信,但是她就是做到了。 不过现在……她盯着眼前的空气,任凭怎么做都无法再拥有刚才那种状态。 看来应该是“顿悟”又或者“灵机一动”之类的吧,反正有一就有二,以后应该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等次数多了她就能摸索出规律来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她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物上。 入目的是大片的白骨,狭窄的地道,以及不变的漆黑。 洛宛沚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她刚刚进来时走过的地方吗? 第156章 有兽焉,名曰朱厌 如果说刚刚洛宛沚对此还一无所知,那现在可以说一切都明了了。 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却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现在她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在她看到那群白骨的时候她就已经陷入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幻境,真实到几乎和现实无缝连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除非是天才级的阵法大师估计没几个人会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幻境。 对阵法几乎一无所知的她自然也就毫无察觉地走了进去,在通过了第三条通道之后莫名其妙回到了初始点。 洛宛沚蹲了下来,她伸手捡起一块白骨,这块白骨摸上去已经有些粉尘化了,看样子再过不久就会像沙子一样风化。她再抬头看了一些其他的白骨,新旧不一,看起来都和她一样是过路经过而下来一探究竟的人们。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从刚刚她经历的那些看来,除了最后墙体合拢以外都是一些鬼屋的配置,怎么会有人被这种低劣的像是恶作剧一样的手段给吓死? 此刻的洛宛沚估计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没有恐惧的感情,正常人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本来情绪就很紧张,再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心脏都要宕机——毕竟就算是修行者,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弑杀的,更多的只是普通人罢了。 疑惑归疑惑,这里并没有谁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她也就不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了,转而是站了起来,重新往前走去。 现在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破除了幻境,还只是回到了最开始。一边走着她脑海里一边浮现起了恐x游轮等无限轮回的故事,说起来这种设定还确实是挺有意思的,怪不得科幻里这种题材很受欢迎。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她这次比上次花的时间更短一点,在走到钟乳石群后快速就走到了大厅。 一走近她大厅她顿时眼前一红——她本来以为大厅也应该是刚刚标注着东南西北的状态,却没想到之前漂浮在大厅正中央的那团火变成了青灰色,而之前干干净净的墙面上被写满了红色的“死”字,各式各样,有中文,有篆体,还有甲骨文,总之虽然不同但最终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字迹看起来是用血液写的,看起来刚写了不久,还有一些正在往地上滴,简直是一塌糊涂。 妈耶,看来她是来到二周目的游戏开始画面了。 洛宛沚试着后退一步走出了大厅,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消失不见;她上前一步,那令人上头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她的鼻腔,让人想要打喷嚏。 竟然还为此设置了结界,她敢打赌做这种事的生物一定是在此几百几千几万年了所以闲得没事干才这么瞎折腾。 不过想到这里洛宛沚突然意识到,莫非这就是小说中常有的那种,主角在某个秘境地下通道洞室总之是很人迹罕至的地方遇到被封印的魔兽大boss魔尊的剧情点?艾玛,她也终于被天道承认,可以进行伟大的主角事业了吗? 不过……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满墙的死字上面,她又觉得有几分嫌弃。别人遇到的可都是神秘莫测看起来就吊炸天的,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空有年龄没有脑子的幼稚园小朋友…… 算了,她不挑,有就行了。 洛宛沚走到墙前,抬头看这个最大的那一个死字,然后从手掌中拔出剑,戳了戳字迹。 没什么反应。 奇怪,难道这里不能经过吗?她将视线放到了没有标注的两个洞口上,之前她进了北边,那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将剑重新收了起来,她摸着下巴判断剩下的两个哪一个是没有去过的,在一番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操作之后,她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从空间里翻出一盏小提灯,她钻进了最后一个山洞。 她本来还以为这一条路估计也是漆黑一片,却没想到脚刚跨进山洞口,里面顿时亮起了灯火。洛宛沚抬头,就看到通道的两旁上竟然安置的有火把。 奇怪,怎么之前没有看到? 她将小提灯收了起来,这里的灯光把整个通道里都映照的灯火通明,不再需要什么辅助工具。 这里的灯就像是感应灯一般,她走过的地方火把一点点地亮起来,而没到的地方依旧黑暗,除非是已经走至之前,否则火把依旧是熄灭的状态。 她还特意研究了一下火把,发现只是最普通的木头缠着布浇了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到的时候就会突然自己亮起来。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亮,她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在她走到尽头的那一瞬间,整个地道里的火把突然同时熄灭,只留下她身旁一左一右还亮着光芒。洛宛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是漆黑一片,火把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在平静的火苗之下看起来就像是蛰伏在身后的鬼怪。 收回视线,她伸手推开眼前的青铜大门。泛着金属光芒的大门看起来十分生冷,她本来以为推动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却没想到指尖刚刚触碰到大门它就自动向着后方退去,缓缓地在她的眼前打开。 随着青铜门的开放,门后的场景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丝比火光要亮的多的光芒投了下来,映照出灰尘在空中飞舞。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 在厚重的门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遗迹,抬头几乎看不见顶端最上方有各种倒垂着的灰色石柱,石柱被雕刻成了一切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什么生物,但是她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奇怪的生物。 而在四周立着高大的雕像,看起来好像是魔兽,她仔细地辨认,觉得和书上画的朱厌还有上古四大凶兽等的石像。每一尊雕像都大的不可思议,她必须得抬头才能勉强看清,这些高大的雕像一直向前,直到台阶之下。 而在七格台阶之上有着一张相较于之前那些雕像可以说是低矮的石桌,桌面上放着一尊看起来像是巴掌大小的牌位,奇怪的是这牌位竟然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字,之所以被认出是牌位还是因为那独特的造型,以及放置在之前,装满了灰尘的破旧饭碗,还有插在灰尘之中三根看起来还非常崭新的香。 这摆明着就是想要她点燃啊,于是洛宛沚遵守了自己的内心,指尖冒出一丛朱雀焰火,然后依次点燃了三根香,顿时袅袅白烟冒了起来,将石牌渲染的如坠云中。 而在她点燃这三根香之后不久牌位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它轻微地晃动着,紧接着牌位的最顶端突然出现了裂缝,紧接着整个地破碎了。 “砰!” 石牌炸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石块向着四周崩开,破碎的石头砸倒了香,弄翻了装满灰尘的碗,顿时整个台阶上方烟雾弥漫。洛宛沚以袖掩面后退两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灰尘,而是香灰,散落在空气里带起了一丝檀香味,让这个诡异的地方意外地增添了几分古庙的禅意。 而在那香灰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点黑色的,像是不平稳的数据那样不断跳跃着的影子,它的出现给四周带来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她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影子,顿觉四周的空气里都充满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这一天吾已经等了很久了。】 出乎意料,她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很是年轻的声音,那声音雌雄莫辨,带着男孩的低沉沙哑,却又很是柔和,不看眼前的黑影她会以为这是某个少年所发出来的声音。 【真没想到,汝即是那个通过幻境来到此处的人。】 灰尘散尽,出现在洛宛沚眼前的是一团漆黑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的它就好像是一件借助外力漂浮在空中的斗篷一般,衣摆还随着动作飘动着。 “这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问。 【这里没有名字,不过吾听有些找到这里的人说这里在外界被称为太古遗迹之一。】斗篷说。 太古遗迹?这个名字一出她顿时就有了相关的记忆。太古遗迹她曾经有在家里的书库里看到过,太古遗迹全都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地方,它们很难进入,而且之前都曾经隶属于某些大能又或者是发生过战争,总之都是一些被世人所不断寻找的地方,据说太古遗迹中都隐藏着丰富的宝藏。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也是太古遗迹之一?宝藏什么的,如果钟乳石算的话能勉强说是有,至于太古……她觉得太古的只有眼前这个斗篷的脑子。 【为什么汝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斗篷问。 洛宛沚在心里翻白眼,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标个名字就很牛逼,里面根本没什么好值得吹嘘的,能让人吃惊就怪了。 “既然你说这里是太古遗迹,那么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战争吗?”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干脆换了个话题。 【看来汝不认识吾。】斗篷说。 她有种想撕了它斗篷的想法,这种状态能认得出来就怪了,她又不能见影识人:“毕竟我孤陋寡闻。” 斗篷好像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自我介绍了起来:【吾乃朱厌,汝进入大厅中所见到的第一尊雕像就是吾的原身。】 闻言洛宛沚顿时扭头看了过去,不过这里的雕像都奇大无比,将她的视线给遮着了导致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重新回头看着眼前的斗篷:“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摸样的?” 【说来话长。】斗篷飘到了台阶上,然后坐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有根烟她相信它绝对会抽起来,眼神沧桑证明自己是个有故事的兽:【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来吾不打算告诉任何物,不过……】 有关朱厌的事情洛宛沚也有听过,这是一种还算出名的凶兽,山海经中曾经对它有过记载,曰: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不过在九界中朱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据玄彬所说,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朱厌带领着魔兽潮汹涌而来,魔兽疯狂地涌进九界中的每个地方,将人类和妖族冲击的溃不成军,损失巨大。 朱厌天性喜好战争,山海经中说它每次出现的时候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但是比起它的战争效应,它更喜欢自己去挑动混乱,让整个世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是被封印起来了?”洛宛沚问道。 朱厌的话顿时停了下来,它从台阶上飘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在九界中消失的时间和大战结束的时间差不多,朱厌不可能会甘心在一个地方闲着不去搞破坏,除了被封印还能有什么可能?”她觉得这甚至是不需要细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把它封印起来的那个人是谁罢了。 【汝倒是说的轻巧。】朱厌似是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没有辩驳什么:【不过汝确实不是普通人,这么多年来到这里的物,基本上都被活活吓死了。】他嗤笑:【吾辈困了数千年实力不济,也就只能制造一些幻境,在踏入通道的那一刻开始就全都是幻境,发生的事情也都是被吾创造出来的罢了。】说完这些它围着洛宛沚飘来飘去【不过吾真没想到第一个通过环境的会是一个人类,汝竟然没有被幻境影响到分毫,实在是令吾感到惊讶。】 “哪里哪里。”洛宛沚做谦虚状。 【不过话说回来。】朱厌停在了空中,整个斗篷的气质看起来严肃了不少:【虽然汝通过了幻境来到了吾的面前,但是恕吾不能给汝什么东西,吾也还是被封印在此地不得动弹……】 “怎么会呢。”洛宛沚打断了它的话,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只要你是朱厌,就已经能够帮我足够的大的忙了。” 第157章 宇宙洪荒 【汝这是什么意思?】朱厌对于洛宛沚的话很不明白:【这和吾朱厌的身份又有何关系?】 洛宛沚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而是突然话题一转:“你被封印在这里就没有可以离开的机会吗?” 【汝难道想把吾放出去?】朱厌飘了起来,语气变得十分惊诧:【汝可知道吾一旦现世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被封印在这里可以看得到外界发生的那些魔兽狂潮吗?”她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弄得朱厌满头雾水,不过因为被困了太多年也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原因它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可以是可以。】它在空中不断抖动起来:【那样的魔兽狂潮简直是对狂这个字眼有什么错误的理解,那样的也能算是兽潮吗?】说到这里它似是回想起了当年的荣光:【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每次发生魔兽狂潮的时候,几乎都是一场大战,现在……】它几乎叹起了气来。 洛宛沚知道它为什么叹气,说实话,要不是古书上有记载上古时代的魔兽狂潮,她还以为每两百年发生一次的魔兽暴动就是那种动物园开了门的状态,准备都不用准备,开始的时候带着砍刀过去就行了,然后草草结束。在上九界魔兽狂潮还有一个别称,为“练手大赛”。真是魔兽听了沉默,朱厌听了流泪。 “正好两百年的时间快到了,想不想这次给全九界一个惊喜?”洛宛沚凑近朱厌,脸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那些几千年来都习惯于现在魔兽狂潮的人们肯定会措手不及,被打的溃不成军吧?” 朱厌这下是真的大吃一惊了,它无法想象作为一个人类竟然想要放出朱厌然后制造魔兽狂潮:【汝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洛宛沚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不是朱厌,按照书上写的那些朱厌不应该在自己说完这些话后兴奋地和自己一拍即合然后开始讨论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朱厌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凶兽,而且她也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于是它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顿时满脸黑线——哦不对,它已经是浑身漆黑了,黑线并不能看见——它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既然汝这么想,那吾自然是答应的。】它向前飘了过去,洛宛沚便跟着它一起往前,一直到了最开始朱厌的石像旁边。 【吾现在是无形之物,虽然你能看到吾存在,但是吾不能触碰任何事物。】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话它还特意穿过了洛宛沚的手臂,顿时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好像穿过了凉水一般,打了个哆嗦:【而且吾还只能构架幻境,并且无法与来人沟通,除非他们来到此厅。】 洛宛沚眼中怀疑这家伙语文不及格,她话明示它想不想搞个大新闻,暗示问它想不想出去,结果这厮一直给她说这些干什么?能直接切入正题吗? 果然如她所料,在说完这些之后朱厌莫名其妙开始抱怨自己被封印的开始,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闯入者,听得她头皮发麻。终于在它开始说自己去找白泽和饕餮聚餐的时候她打断了它的话:“这些如果你真的想说我可以介绍个朋友(沈建国)给你,他就喜欢听这些故事。不过现在我更想知道如何解除你的封印!” 【咳咳。】朱厌咳嗽两声缓解尴尬:【不好意思,吾一个人太久了,突然遇到汝就总是想说个不停。】它转向自己的石像:【这里除了吾之外其他的都只是石像罢了,它们之所以在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形成五行凶相之阵,好将吾的本体困在其中。】 洛宛沚本来对阵法就不是很精通,现在一听这好像是什么上古大阵的名字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好:“不会是让我破阵吧?我不太擅长阵法的。” 【吾当然知道。】朱厌的语气很是嫌弃:【吾在北边通道中设下了一个阵法,汝什么都没看出来差点把吾的幻境都炸毁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吾就知道汝对阵法绝对是一窍不通。】 【别说你了,除非是十品的阵师,否则都别想解开这个阵法。稍有不慎还会有生命危险。】朱厌飘到了石像的上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破外面一层石像。】 “这样就行?”洛宛沚疑惑。 【汝可别觉得这很简单。】朱厌从石像上方飘了下来:【汝难道觉得吾化作的石像是什么普通的石像吗?不信汝打一下看看有没有动静吧。】说完他就飘到了一旁,示意洛宛沚开始她的表演。 她觉得这家伙压根没有理解自己话的意思,她说的简单不是认为石像好打破,而是疑惑解开封印竟然只要把石像锤破就行?看起来也太不高大上了。 不过她懒得和朱厌上什么语文课,而是从掌心拔出了长剑,凝视石像片刻后将长剑换成了斧头。 朱厌在她拔出剑的那一刻就惊讶的无以复加,它在空中转来转去,然后飘到了她的斧头旁边,对着那虚无地漂浮在空中的斧头看来看去:【这是……灵魂化器?汝不过是一区区魔阶,怎么可能……?】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洛宛沚甩了甩手上的斧头:“我这个人身上缺了一缕魂魄?” 闻言朱厌不可意思地凑近了她的脖颈,距离之近令她感到一阵寒意,不过朱厌很快就后退离开,那种阴冷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还真的消失了一缕魄。】它啧啧称奇:【不过除此之外汝身上的魂也有些疏散,感觉像是不存在……】说着朱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它的视线移动到了她手中的斧头上:【莫非这武器就是汝的魂凝结出来的?】 “是啊,是我的天魂。”洛宛沚抬起斧头,有些虚无透明的斧身还在隐隐波动:“不知道和你说的灵魂武器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不是一点大,但是光说是无法明白的。】朱厌围着她转来转去似乎是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汝这看起来倒是比那些神阶凝结出来的灵魂武器还要强大,看来汝的灵魂哪怕在缺失的情况下依旧强到可怕。】在说这话的时候它忍不住有些唏嘘,还记得上古诸神之战的时候,除去那些天生灵魂之力强到可怕的神还有他们这些神兽之外,还从来没有见过人类能有这样恐怖的灵魂。 朱厌并不知道洛宛沚的灵魂曾经经过了数次的空间位面打压,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之后,她的灵魂已经强大到无以复加,再加上丧失了感情无所恐惧,她的灵魂几乎比某些有了心魔的神兽更加强大。 “既然你说我的灵魂够坚韧,看来应该有可能劈开这石像了。”她说着站到了石像面前,猛地举起斧头一击而下—— “轰!” 沉闷的声音应声而起,震得没有实体的朱厌都感觉灵魂一颤,它不由得看向洛宛沚,她手直接因为这股力量而无意识地松开,斧头掉在了地上,手指微微颤抖。 【汝没事……】朱厌飘到她的身前本来想看她的状态,却见她抬头,眼中迸射出了像是流星一般璀璨的光芒。 “真厉害啊,比我之前所见过的力量都要可怕……”她手指依旧在颤抖,她无法停止,因为这是生理性的,她无法控制。但是她的心并没有颤抖,也没有退缩,反而燃起了熊熊斗志。 在此之前她曾经对上过萧瑀,也见识过尽子规在降临时的恐怖气场,但是对比起眼前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巨石却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明明只是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安静地立在这里,她在挥手下去的那一瞬间却感觉到了像是暴风骤雨的狂暴气息,她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翻滚的小船,被浪花卷起再抛下,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几乎能将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全部都抹去。 这一切只是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她所感受到的,在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都要被吞噬,但是那种奇妙的,令人想要赞叹的力量让她流连忘返,哪怕是冒着灵魂消逝的风险她也想要完整地看到,看到那源自于天地初开,鸿蒙之中的宇宙之力。 于是她捡起了斧头,朱厌立刻飘地老远。虽然它不知道洛宛沚在想什么,但是那一刻它突然觉得她身上竟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好像诸神之战的时候,那位大人出现时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原本半个手臂长的斧头闻风渐涨,忽地一下变作半人高,她后退几步,手腕依旧刺痛,手指甚至还有些微地颤抖,但是她依旧目光灼灼,手中的力量丝毫没有任何缩减,反而比方才更甚一筹,带着全身所有的气力猛地砸下—— “轰——!” “砰!” 大风骤起,飞沙走石,要不是没有实体朱厌觉得自己估计也会跟着这股风暴一起飞到大厅外边去。而在这滚滚浓烟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猛地撞到了大厅另一侧,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咳咳……”烟雾缭绕,灰尘四起,洛宛沚被呛地连连咳嗽,她用斧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爬起,后背泛起一阵阵疼痛,肋骨好像断了,针扎一般地痛着。 伸手摸了一把后背,没有感觉到黏稠的触觉,空气中只有灰尘的气味,这一闻又呛的她咳嗽不止,不过好歹骨头没断让她感觉放心了不少。 【汝没事吧?】朱厌飘了下来。 “你站在上面看着就好,别晃来晃去的。”面对它虚情假意的关怀洛宛沚有些不耐烦,她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石像上,在这如此的一击之下眼前却依旧纹丝不动,没有出现哪怕是一丝裂缝。 不过她的斗志并没有因此而破灭,或者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毕竟她只是一名魔阶罢了,面对这上古时代的产物,能够一击就破那简直是开宇宙玩笑。 重新想要将地上的斧头捡起,但是她伸了两次手都没能将它捡起,手指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收拢的状态,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见此她勉强将手掌抬起,狠狠地一口咬下! 她下口的力度之狠让朱厌都为之震惊,手掌边直接就冒出了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松开手重新握住斧头,伤口蹭在手柄,她却像是毫无所察一般重新走向巨石。 洛宛沚对着巨石再一次抬起了手,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手中涌动,她猛地一斧头而下。在这一瞬间她好似一眼看到了上古时代的洪荒,那逆流的浮云还有宏大的战场,神站在天空,它的衣袍随着狂风飞舞,在天际拉下长长的影子。旭日东升,整个世界被渲染成一片灿烂的金黄。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上古时代陡然消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浩瀚的宇宙,在那无边无际的星河之中,一颗青色的星球静静地躺在银河系之外,须臾又嗖地影藏在了无边宇宙之中。 【三千世界——】 似是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还未捕捉到就消失不见,下一秒眼前的宇宙轰然破碎,一同响起地还有巨大的声响。 “咔嚓……” 石像顶端出现了破碎的裂缝,朱厌猛地弹了下来,她猛地后退,刚跑了没几步石像就完全瓦解,巨大的石块砸了一地,震得地面都颤动起来。 【石像竟然被粉碎了!】朱厌第一次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洛宛沚跑了几步站在安全距离看着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而在石像破碎之后一点黑色的光芒从石像中诞生,飘在空中的朱厌如同流星一般快速扎进了黑光之中,片刻就混淆在一起。 “吾已经上千年没有实体了。”从碎石中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宽大的斗篷罩住了它的全身,只露出有些苍白的下颚:“人类,为了感谢你将吾的封印打破,吾将会实现汝的愿望。” 洛宛沚见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握了握拳头,说来也奇怪,在劈开石像之后手指手腕的疼痛突然间都消失了,只留下手掌的伤口还在渗血:“那就拜托你了。”说着就向眼前在石像破碎之后出现的大门走去。 “不过人类,吾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汝。” 她的手放在了冰冷的石门上,石门随着她的动作而开,外面的阳光投了进来。相较于大厅中的黑暗,外面的光芒简直能刺伤人的眼睛。 “汝身为人类,为何还要解除吾的封印,去制造魔兽狂潮?” 石门徐徐展开,光芒洒进,衬得她一身白衣更加耀眼,她背对着朱厌,几乎整个人都融进了光明之中。 然后她回过头,衣诀纷飞,发丝被风卷起,在空中拉扯出墨迹。 “我只是想让天下大乱。” “太无聊了,仅此而已。” 她走进阳光,石门轰地合上。 留下满堂阴影。 第158章 过渡8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心人呢。” 云帆站了起来,手上的光芒消失在指尖:“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多谢。” “怎么会呢,我浑身是血地倒在这里一天了,大多过路的人都把我忽视,甚至还有无聊的人在我的伤口上戳弄,可痛了。”被救下的人在说着这样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阳光的笑容:“甚至还有几个路过的人想要把我也杀了,不过那些人太弱了,不但没能杀掉我反而被我杀死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只有你,只有你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就走过来对我施以援手,真是太感谢你了!” 云帆的视线移到了附近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上:“这些都是你杀死的人吗?我还以为是和你一同遭到袭击的……” “我是被重伤后逃跑至此,然后栽倒在这里的。”他很诚实地回答,在看到云帆微微蹙眉后说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残忍了?” “虽然手法确实过于残忍,但是他们和你无怨无仇,只是看你重伤就趁机出手想要杀死你,你是正当防卫,又有什么好谴责的?”云帆摇了摇头,她从怀中掏出几个药瓶:“虽然你的伤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还有毒素沉积在身体里,记得每天吃一粒药丸,一个月之后你的身体就能恢复了。”说完这些她转身就准备离开,被少年拉住了衣袖。 “你不问我是为什么受伤吗?”他问。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会听。”云帆转身看着他。 少年愣在原定,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苍白径直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我很喜欢你,我可以跟着你吗?” 云帆手上十七个地点目前只处理了三个,此时正准备前往第四个,遇到这种事情不禁有些为难。这名少年年龄比她要大,但是看起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更何况他又受了重伤,按照她以往来说肯定是会带走。可是现在并非是以往,那些地方并不是可以让其他人一起前往的地方。 于是在一番思索之后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并不能让我能带上其他人。”说着她对着少年深深地弯腰:“很抱歉。” 少年吓了一跳:“为什么要道歉?你明明没有任何错。”他赶紧伸手扶住了云帆的肩膀:“我明白了,那我能在你前往的路上跟着你吗?”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实力可是很强大的,一定可以保护你。” 云帆有些无奈,面对这样眼神清澈死脑筋的人她实在是没有撤,而且路上让人知道也确实没什么,毕竟这十七个地点可以说在上三界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她只是在进行加固封印的时候不能让人看到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的。”她对着少年伸出手:“我的名字是云帆。” “我叫连悠。”少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 “这地怎么和上次来的完全不一样了?” 沈建国看着眼前被毁的一塌糊涂的森林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在上三界的好友东阳羽,看他这样子不禁感觉心情大好:“你这小子也终于有不认路的一天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你乱用成语典故的破习惯几十年都不改一下的吗?”沈建国斜睨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前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北边,你也是知道我的工作的,最近妖族的动作频繁了不少,我在那边做地质方面的研究。”东阳羽指着眼前被烧毁的树木说:“不过我听我兄弟说这好像是因为魔君重新现世而导致的。据说那天森林里突然发生了爆炸,然后有人看到天空裂开,紧接着一个一身漆黑的男人有片刻的出现……” “没错确实是尽子规那个家伙。”沈建国点头:“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除了皮肤就几乎全黑的家伙,晚上站在那里几乎都快和黑夜融为一体,就和包大人一样。” “包……大人?”东阳羽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谁啊?” “emmm……一个书里的人物,这并不重要。”沈建国将话题引开:“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子规是实体还是分身出现的?” “应该是实体,毕竟有召唤传送阵。”东阳羽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一颗水晶球:“这是我娘子给我的,你可看看。” “你就不能像原来那样直接叫她的名字吗?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这是诚心膈应我?”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他表示自己拒绝接受这来自好友的秀恩爱:“这是录像?”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这人对阵法不像你那么擅长,看半天也就是觉得很酷炫,别的就感觉不出来了,你应该能看出更多东西。“ 沈建国将灵气注入水晶球,顿时球体亮了起来,其中开始播放起了之前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是风平浪静,紧接着突然狂风大作,云层开始逆流,天空出现了漩涡,紧接着——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漆黑的身影确实是尽子规无误,但是相比于他的前上司,他更在意的是那个玄色的身影。 画面在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中断了,东阳羽看着他怔愣地面对着水晶球的样子有些意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沉默了半晌,将水晶球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个东西你能先借我一段时间吗?” “直接送给你。”东阳羽很是豪爽。 “多谢。”他将水晶球收了起来,脚下的步子加快,他现在只想快点去往自己在上三界的房产之一进行实验,在走的时候他似是想起什么顺口一问:“真是难得,你竟然愿意把祁岚送你的东西给我?” “你拿着的那个是复制品。”东阳羽从怀中重新拿出了一颗水晶球,抱着它一脸傻笑:“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到我可爱的岚岚的东西?” 沈建国:“这个傻x已经没救了,拖走等死吧。” - “你确定要再次进入时间裂缝?” 灰羽鹤看着苏城,满眼都是不赞成:“上次运气好我们都活着出来了,你这次再进去可不一定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但这是短时间内增加实力的唯一办法。”苏城冷静地回答,灰羽鹤在最初听到她的请求时还以为她疯了,但是看着她甚至比以往还要坚定的眼神,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是为了洛宛沚。”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了出来:“是吗。” “你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苏城的语气很是冷淡:“我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意打开时间裂缝?” “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送死?”灰羽鹤顿时激动起来,把她吓了一跳,自从在山底下见面开始她就从来没看到这样的他,他总是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理智,像这样激动还是第一次。 “在时间裂缝里生存下来的几率不过只有一成中的一成,你就那么在乎她吗?!”他丧失了以往的冷静,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眼睛被白色的布条所遮掩,长长的绸带飘落在他的发丝间,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那种情绪却依旧完全地传递给了她。 “是。”面对这样的灰羽鹤是苏城依旧眼睛都没眨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灰羽鹤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 “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我只能自己去寻找了。”苏城将神识探入,瞬依旧还在沉睡之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苏醒。不过回想起他之前的话,再次出现的他肯定比现在更加强大。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最在乎的都还是她。”在苏城从灰羽鹤的身旁走过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即使如此,我却还是固执地认为……” 认为自己能够有一天能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但是我就不是吗?”他转过头,突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苏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看他一直不展露在世人眼前的双眼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那双灰色的瞳孔里带着太多她难以承受的感情。 “我喜欢你。”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苏城。” “什……”苏城还未反应过来灰羽鹤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紧接着唇上一热,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帮你达成。”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快速地分开:“只有一点,时间裂缝我要和你一起去。” - 洛宛沚没想到在这处太古遗迹之外竟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场。 天际挂着一轮刺目的太阳,因为没有遮蔽物的原因阳光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太阳;地面没有植物,有的只有黄土地。 “这里原来可是古战场。”朱厌从她的身后走来,面对着这刺眼的阳光它显得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就好像它没有被在这里困了几千年,就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那个昨天。 “毕竟那可是一颗恒星,和生命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顿时就被那光芒闪的连忙移开了视线:“先别感叹这个了,按照以往魔兽狂潮的规律,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魔兽狂潮一般都发生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其实这也算得上是魔兽的一种迁移,和发情期不一样,这更类似于搬家一样的存在。 “如果可以,明天下午吾就能发动。”朱厌的语气很是傲然:“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吾在。”说到这里它突然想起了之前洛宛沚曾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那句“只要你朱厌的身份就好”,此刻它在终于意识到她的意思。 真是有趣,它还从未见过有人类会有像凶兽一样混乱的思想和手段,它想起了之前她站在石门的样子,阳光和阴影结合的就像是阴与阳的倒影,她的影子被阳光吞没,而在光芒大盛之下,是更深的阴影。 它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被封印成千上万年的身体里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就像是一只坏了的钟表开始走动,枯竭的河流重新汇聚了水源,枯木绽放出了新芽。 它已经重新拥有了生命,在被封印了八千七百二十九年之后。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类所想要看到的,它都要好好地大干一场,为荒芜的时间,也为沸腾的血液。 正义与邪恶?抱歉,这对凶兽来完全说不通。对于上古凶兽朱厌来说,发动战争,挑起混乱就是它的正义。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洛宛沚问。 “汝只需要看着就好,如果汝愿意的话,吾可以带你去看看。”朱厌道。 “这就免了。”她抬头看着远方:“比起冗长的准备工作,我更想看看暴乱之后的状态。”她看向远方的视线收回,停在了它的身上:“你只需要将地点给我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朱厌嘴角勾起,长风猎猎,将它的斗篷扯向远方,似是想将它从地面拉走,但是它一动不动,就连面容都没有显露分毫。 洛宛沚丝毫没有注意到它衣服的动静,她对朱厌长什么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到时候我们怎么联络?” “汝只要互换吾的名字即可。”朱厌压低了声音,脚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传送阵。 “只要呼唤吾的名字,吾就能感觉到汝。” 话音未散,它已经消失不见。 洛宛沚看了几眼它之前的位置,然后向前走去。 趁着朱厌的准备工作还没开始的这段时间,先去探探各大家族的准备工作好了,两百年一次的魔兽狂潮,也不知道他们为了迎接这场风波做了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有,那接下来的盛宴可就无福消受了。 第159章 与此同时的其他人 为了节省时间,也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事情,云帆一直是按照地图上给出地点的先后顺序前行的。虽然有些之中的距离相差的很大,但是大祭司计算的路线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因此就算会多走一些路程她也严格按照着大祭司给出的地点来执行。 现在云帆正在前往第四个方向,这一处位于东边,处在边疆,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她明白这是动乱中的状态。 “你要去东边吗?”连悠看出了她的行程,摸着下巴回忆起来:“说起来我在碰到小云之前也差不多是在东边的位置呢,而且在那里还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好像就是往东边去了。” “东边目前正在战乱,普通人去那里很可能会有危险。”云帆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云帆为其他人担忧的模样连悠很是有些不高兴,他撇了撇嘴,嘀嘀咕咕:“没关系的,那个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一个遇到危险不会跑的……小云就别担心她了,她肯定会没事的。” “如此就好。”云帆露出了微笑:“我们可以从小路过去,如果遇到伤患还可以帮一下忙。”她的视线落在了连悠的身上,那诚挚的,认真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般的目光每次接触他都有种心脏被烫到的感觉:“我战斗能力不强,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我一定会保护小云的。”连悠笑得开怀:“就交给我吧!” - 从东南边界的森林穿过去花了不少时间,两人进入东边界线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边是夏的国境。”连悠看着远方:“现在好像没有开战。” “或许,战争已经停止了。”云帆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然后向前走去,见状连悠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在走出森林进入边疆开始,一路上就不停地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坟堆,其中大多都是没有墓碑的,无人知道它们姓甚名谁,不过好歹有一座坟避免了曝尸荒野。 云帆一路走去心情非常沉重,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曾经,他们是好是坏,又或者曾经做过了什么。但是他们死在这里全都是因为战争,战争的诞生源自于欲望,不管是因为资源还是土地,全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人性的贪婪,人只要活着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会诞生欲望。 她默默地为亡魂祈祷,希望那些心怀善念的亡灵能够重新获得新的生命。 因此她一直走的很慢,连悠走走停停却还是把她甩下了一大截距离,在看不到云帆后他赶紧跑回来找她,就看到云帆正跪在一座孤坟前,她的手中绽放着光芒,坟前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光芒照耀着她的脸庞,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天神下凡,他当即呆愣在原地,直到云帆站起看向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连悠?”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无比哀伤。 “没事,我只是走太快了回来看看你。”他摇头。 “对不起,我确实走的太慢了。”云帆信以为真,她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我会走快一点的。” 其实你走慢点也无所谓的,他本来想这么说,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最终他还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我们好像快到江阴了。” 云帆没有再停下来之后路程变得快多了,两人很快就到了江阴,此时的江阴不复之前战况的惨烈,现在有不少人正在修建城墙,虽然地面以及建筑还保持着战后的痕迹,但是相信很快这里就会恢复之前的美好。 云帆在附近围观了一会,有人看到了她,便过来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江阴吗?”她问,上三界她来的很少,基本上都是在太阳神殿里,因此对于这里的地点很是陌生。 “没错,这里就是江阴。”士兵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像是从西边来的。” 云帆身上穿着的是太阳神殿属于最上层才能穿着的长袍,和西边经常穿的服装确实有几分相似,故士兵才有此一问。 她明白这种话只是客套话,便没有深入的沟通,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那就好,我对这边不是很熟悉,还担心走错路了。”她对着正在看用灵气砌墙的连悠挥手:“该走了。” “来了。”连悠立刻向她跑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抱怨:“我就说这里是江阴小云你还非要找个人问一下,小云这么不相信我,我太伤心了!”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相信你,好不好?”云帆语气温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惹得他很不高兴:“我不是小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云帆很是疑惑。 连悠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能像个河豚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云帆:“总感觉牵根绳子就可以飞起来了……” 第四处地点就在江阴的附近,看着眼前的空地连悠有些好奇,他正想扭头问云帆为什么停下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热,一股太阳混合着花香的气味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好似阳光瞬间从头顶洒下,被温暖所包裹。 “闭上眼睛。”云帆的声音在很近的距离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什么声音,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这些声音是如此的巨大,但是他却没有去注意,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她的长发被风卷起,空气里满是沙土的气息,亮光铺天盖地,刺得他眼前一片鲜红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是云帆在使用封印时手中绽放出的光芒。 - “轰!” 东阳羽从烟雾中跑出,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状态:“沈青钧你个哈麻批,你特么又在炸房子?!” “这种事你早该习惯了。”同样灰头土脸像是刚从矿堆里爬出来一样的少女淡定地喝着葫芦酒:“都已经是第一百七十三次了吧?” “一百七十二次。”一旁麻利地将外套脱掉的男人修改了她的数据。 “问题是他这次炸的是我的房子,我的!”东阳羽重新冲进了烟雾之中,然后揪出了头发呈爆炸式的沈建国:“你不是去做饭了吗?怎么把厨房炸了?” “对不起,在下面条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我的一瓶药当成盐倒进了锅里……”沈建国咳嗽两声,咳出一堆灰:“失策,失策。” “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是看不到我完好无损的厨房,你晚上睡觉最好都睁一只眼!”东阳羽很有气势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把他扔在了地上。 “你忘记现在我们的等级已经可以晚上不睡觉了。” “是啊,我觉得还是你晚上别走进他的实验室比较好,不过你也不懂担心,汝妻子我养之。” 东阳羽觉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 沈建国整了整头发,顿时掉下来一层灰,他一边说着“龟龟,要是秃了就完蛋了”一边拿出自制的怀表,一看时间顿时大吃一惊:“厨房我过几天帮你修,现在有事等会见!”说着就跑的不见踪影。 “他这是干什么去了?”男人问。 “还不是这几天他一直在进行的实验,估计等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少女拍东阳羽的肩膀:“厨房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你看看这个地要不是岚岚回来你用过吗?” “对啊,我可是还记得几十年前你著名的厨房杀手的名号,现在回东辰学院估计还有不少人记得。”男人看起来像是回忆起了往事。 “滚!你们两个这么默契怎么不去结婚呢!” 另一边沈建国已经飞快地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这一片的建筑都是他们几个的,最开始他买下这里只是为了做实验,不过后来也因为此处的场地方便用于聚餐。为了保证实验的时候不对周围造成危险,他特意在实验室的附近布下了十三重结界和五种阵法——其实最开始没有这么多,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中不断摸索出来的。说起来原来他上学的时候就被评论过“如果哪一天死了肯定是死于实验室爆炸”这种话,于是本来籍籍无名的他因为炸毁教室出名了。 快速解开阵法步入室内,水晶球中的内容已经全部被解析,那段最重要的剧情被一帧帧地摊开在了无字天书上,他屏息凝神,将那一块的图案放大。 没错,就是洛宛沚,那个身影是她没错。 可是……她怎么会和尽子规在一起,难道是是她召唤出了尽子规?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难道动用了最高程度的召唤术?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抓了抓头发,随手往头上倒了两滴药剂,顿时爆炸的发型开始慢慢地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他顺手将头发重新束起,然后从空间里掏出山海图。 既然你也到了上三界,没有理由没有动静,他就来看看她现在在哪里…… - “这里就是你在上三界的学院?” 祁城抬头看着眼前的照片,那耀眼的四方帝国学院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估计都看不出这写的是什么玩意:“这谁写的?” “这可是独角兽一族的语言,你看不懂很正常。”绮罗笑着走进了学院大门:“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将四方学院在上三界发扬光大!” “那现在是排名多少?”祁城问。 绮罗自信满满的架势顿时萎了下来:“……第十七名。” “也不是很低,我还以为是倒数。”祁城安慰(?)她。 “确实是倒数,是有资格参加学院大赛中倒数第一的学院……”绮罗挠头:“没办法,毕竟四方学院不是本地的,当初办理手续就花了几百年,要不是上一任院长辞职后当执行者把那个办理手续的主管给抓进荒芜之地估计现在还没过审。” “总感觉这其中有一段很漫长的故事。”祁城如此说道。 “不说这些了,总之现在终于过审了,我花了十几年建立了这座学院,前一段时间刚刚完成了第一次招生。”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开始闪闪发光:“我还以为会没人来,却没想到还是有不少人来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从四方大陆来的学生。”祁城话刚说完就被绮罗揍了:“这种话你能不说吗!让我开心一秒也好啊!” “又来了,看起来四方大陆学院之间的关系还真的好……” 两位来自上三界的学生一边围观两位院长之间的斗殴,一边感叹地前往食堂:“今天中午吃什么?” “啪!” 姬浮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棋子,看着窗外十分热闹但是却并不嘈杂的学院风景,人群熙熙攘攘,夕阳西下,学生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她看向大门的时候一片树叶被从枝头扯落,掉在了地上。 “我在这里等你。” - “你离开上九界这么长时间,一回来就给我带来这种消息?” 男人斜靠在长椅上,深蓝色的长袍披在他的肩上,衣摆一直垂到了地面。 “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而且你觉得我真的只是为了告诉你消息才来的?” 东门瑾眯起眼睛,他看都不想多看眼前的男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你有什么事我不会,也不想管,告诉你是情至意尽。”他回眸,漆黑的瞳孔深处泛起了紫意:“你愿意去找她,我不会阻拦;如果你做出更多的什么……”他转身走出了大门:“我不介意让洛家少一个儿子,洛君寒。” “砰!” 大门被猛地关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靠在长椅上的男人却依旧看起来悠哉悠哉。 “让洛家少一个儿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 他抬起头,灯火映照在他的面容上。那是一张无比俊朗的脸,深邃的漆黑瞳孔,眼角狭长。他从椅上站起,长袍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在地,整个人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他站在这里,一方天地的空间都好似被压迫的深沉起来。 那是一张和洛宛沚完全不一样的脸。 “我洛君寒可从来不是洛家的儿子。” 第160章 过去 第五处地点处在一个地下秘境。 这处秘境隐藏在一座古战场之下,通常人们看到这宏大的战场遗迹就会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但实际上处于战场边缘两座平平无奇的巨石之下的秘境才是这里最宝贵的地方。 “这是已经荒废了的地下遗迹?” 在云帆对着凉快巨石解阵的时候连悠站在一旁看她,他对阵法并不是很精通,在这种事情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一边看着。 “是,也不是。”云帆站了起来,她手中的光芒消失,而在那一刻原本合并在一起的巨石突然轰轰分开,露出了藏在两块巨石之中的间隙。 “有点窄,下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她温和地叮嘱着他,然后自己纵身跳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跳下去的一瞬间,明知道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却依旧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悬空。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他活了几百年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搓紧自己覆盖在心脏上的衣服,对这种感情感到既好奇又惶恐。 “连悠?” 带着回音有些空灵的声音从下方隐隐传来,他顿时感觉心中那种感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安心。 “这就来!” 他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地道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底。他轻轻地落在地上,云帆的手中亮起了光芒,将黑暗的地道里映照的犹如白昼。 “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只听说过这里的情况,所以你一定不要乱走,也不要碰这里的东西。” 明明是平常听到绝对会不高兴的话,但是被她说出来却觉得是那么的美好,他乖巧地点头答应,马尾在脑后甩动,发丝微翘,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毛绒绒的大型犬。 云帆对着他浅浅一笑,那笑容简直比她手中的光芒还要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到处乱跳,这让他很好奇它此刻的状态,难道是在他的胸腔里到处乱撞吗?这也不对,他挖过很多人的心脏,明明都是和肉连在一起的。 两人安静地走在地道里,云帆在前,他在后。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见,周围一片死寂,有的只有眼前的光亮。 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小时候因为喜欢乱动被毒打了很多次,但是都无法让他改掉这个习惯,但是现在他却没有那种躁动,只是这样看着云帆的背影他就能安静下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无法形容,明明就算没能上学他在各方面都比那个得到了非常多教育的大哥要好,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竟然贫瘠到了甚至无法拿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的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道的道路渐渐有了些不同,虽然这些变化很是细微,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就在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时候眼前的世界突然像是水面一样泛起了波澜,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云帆好像喊了一声—— “小心!” 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 “好像真的不会哭啊,真是个怪物。” 他倒在地上,衣衫破烂,裸露的皮肤上满上伤痕,血液和泥水沾染在一起,看起来肮脏至极。 “你们在干什么?”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面对来势汹汹的女人小孩子们依旧嬉笑不停,拿着石子砸她:“照顾怪物的人也是怪物!去死吧!” 他被粗鲁地从地上拉起,伤口被扯动,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他呜咽一声,却被女人暗地里掐住了手臂。 女人抱着他匆匆离开,看起来像是在保护他,但是只有他知道她每天都会在他的耳边不断地抱怨。 “为什么我要来照顾你这种废物?” “如果我是大公子的奶娘现在早就有了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本以为照顾连家的公子就能……没想到给我的竟是一个废物!” 为了名利而申请进府的女人,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攀上连家这棵大树,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连悠,连家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普通人,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遭人陷害被下了毒,因此他的经脉俱损,被诊断这辈子都不可能修行。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母亲当即就将他扔在了床上,父亲夺门而出,前来治疗他的药师看他可怜留下来救治他,他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连悠不喜欢连家,非常的不喜欢。 这是一个冰冷的家族,数百年的历史让连家利益至上,能够为家族带来荣耀的人被捧到了天上,而像他这种被认定毫无价值的人全都是被抛弃的对象。 如果不是那次陷害,他估计会是连家有史以来最为耀眼的天才。 因为没有人愿意带他,所以经常是侍女或者是书童等身份低下的人抱着他,也因此他听说到了很多有关连家的事情。 大人们通常以为小孩子们什么都不懂,而且就算听了也不会记住,因此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面前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其实这点连悠一直都是很疑惑的,明明每个人都有童年的时候,那么他们在童年时期受到的伤害就不会记得了吗? 也许他们确实记得,但是习以为常,也就认为那是正确的了。 连悠就这样一直长到了七岁,那年他的几个哥哥都开始上学了,开始一边读书一边修行。他还记得那天是由太祖父拿着测试用的水晶球帮他们一个个进行了测试,虽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怎么样算是最厉害的,但是大哥在碰到水晶球的时候太祖父和父亲笑得合不拢嘴,于是他便认定,那耀眼的光芒代表着实力。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他偷偷回到了这里,然后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在他的手触碰到水晶球的那一刻它发出了刺眼的亮光,紧接着它颤动起来,破碎成了无数块。 他当即大惊失色,在平常他哪怕只是不小心碰掉了树叶都会被暴打一顿,更不要说这看上去就很珍贵的东西,他吓得赶紧逃跑,就担心自己被抓住。 但奇怪的是之后却好像没有人发现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样,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而在测试之后的第二天,大哥他们开始了学习生活。 连悠没有资格进入学堂,他便偷偷站在窗户外听老师讲课。在他躲在窗外的第一天老师就发现了他,于是老师便在讲课的时候把声音提高几度,以确保他也能听到上课的内容。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在某次再次去上课的时候却被大哥抓了个正着,大哥讽刺他根本就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他却流利地将昨天课上的内容全部都背了出来。 恼羞成怒的大哥认为一定是老师偷偷给他辅导,便直接让父亲把那名老师开除,父亲一向偏爱大哥,换个老师这种小事,自然是一口答应。 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师已经收拾包裹离开了连家,那天他站在门口看了很旧的夕阳。 也是在那天,一切都被改变了。 “因为家里人都不许我来这里,我就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就没有人阻拦我了。” 他的笑容开朗而温和,就像是天上耀眼的太阳一般。 刀尖滴落血迹,耳边尽是人的嚎叫,他一脚踩在那位被称之为“父亲”的人身上,看着男人扭曲的脸庞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几十年来的第一个微笑。 紧接着他一剑划下,两颗眼球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和其他的血肉混合在一起。 “哈哈哈,真没想到父亲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真是太破坏平常在我心中的形象了,让我好生失望。”他畅快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因为好奇所以剜出鱼的眼睛那样,天真而残忍。他上手掏出了他的心脏,鲜红的血肉还在缓缓蠕动。 看来老师说的是没错的,人类的心脏全部都是红色的。 大概是因为血液也是红色的吧。 - “连悠?” 睡梦之中隐隐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像是漂浮在水面上,隔着漫漫长河,空灵的近乎不真切。 “连悠,快醒醒。” 声音更加近了,似乎近在耳边。他的世界还是鲜红一片,血流如海,遍地尸骸沉寂在他的脚下,他想要挥动手中的剑,将所有的人全部都…… 暗黑色的世界突然绽放出了光芒,和那天晚上水晶球陡然散发出的光芒几乎别无二样,刺得他眼睛生疼。在那一瞬间天空突然大亮,满地的鲜血褪去,重新流入大海,天际的云彩隐去,一轮旭日东升—— 连悠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云帆那张温和的脸庞,她的眼神纯净的就像是雨后的天空,直直地看进了他的心底。他一愣,脑中的厮杀顿时烟消云散,一时间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太好了。”见他醒来云帆露出了笑容:“你刚刚陷入了幻境。” 连悠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光芒,看来刚刚是她帮助自己走出了幻境。他坐了起来,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就像是有针在刺痛他的神经,让他疲惫不堪。 “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残留的幻境。”云帆伸手将他扶起,她的手指温暖,触碰到他冰冷的手臂就像是火烧一般,但是他没有动弹,任由着她将自己扶起来。 “你陷入了梦魇,这里的幻境是根据你的过去演变而来的。”云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虽然也许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想说,请你一定要克服过去。” 连悠抿了抿唇,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沉默。 “连悠?”她有些疑惑。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大喊起来,吓了她一跳——或者说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大吼大叫,但是止不住的委屈的情绪袭上心头,眼眶变得很是酸涩,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泪留下来了:“我的过去,我曾经的经历,我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来安慰我?!” 在吼完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发疯了一样,他甚至害怕云帆会就此离开自己,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对不起。” 连悠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落泪。 看着刚刚还大吼大叫的连悠突然又变得怔愣愣的样子,云帆叹气,伸手抱住了他。 “我真的很抱歉,把你带到这种地方,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在呢喃,但是他还是全都听在了耳里:“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沉浸在过去中的人……” 她最后的话就像风一样,他根本就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也没有看见她盛满了哀伤的眼神。 “这不是你的错,我……”他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犹豫了好一会想着要不要回抱住她,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帆已经站了起来。 “这个,给你。”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瓷质的圆形石头:“虽然也没有多少效果,不过戴着这个能一定程度上让你的心境保持平和。” 连悠伸手接过这枚看起来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一触及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袭上心头,一直窝藏在心中的戾气和阴霾好似突然都烟消云散,压在他心上的重量陡然减少,他顿时感觉整个人变得非常放松,连带着困意袭上了心头。 难道是因为放松了所以想要睡去吗?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着,终是抵挡不住生理的需求,沉沉地睡去。 云帆看着他突然倒下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站起走向了前方。 就让他先睡一觉吧,正好这个时候可以进行封印。 她一直走到了大厅的最边缘,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浅蓝色结界,垂下眼帘,脑海中浮现起了刚刚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 母亲…… 第161章 寻主的青龙和互殴的神兽 洛宛沚躺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小的最多只能坐得下三四个人,她悠闲地靠在船檐上,手中拽着一根鱼竿,鱼线落进海洋中。 她现在正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 海面此时很是风平浪静,时不时会有一阵浪从海上打来,不过最多也就是将鱼线稍稍抛起又落下,船只轻柔地晃着,她都感觉有点困了。 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海天一线,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就在她即将睡去的时候海面突然猛烈地翻滚起来,她好不容易快要钓到的鱼就这么又跑了,气的她从朦胧中惊醒,冲着海面下大吼:“你特么到底还要多久?能让我钓条鱼不?” “你真的想要鱼的话吾可以给你扔几条。”朱厌从海下浮了起来。 “自己钓的和你给我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洛宛沚重新坐了下来:“你就说你还要多久吧。” “好了好了,吾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朱厌很是敷衍地说着,然后重新扎进了海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看着它消失后她重新躺在了船上,她重新装上了鱼饵,然后将它扔进了海里。 现在朱厌正在进行着魔兽狂潮的准备工作,其实就和它说的一样,如果可以它马上就能发动起来,毕竟陆地上的魔兽基本都认识它,但是它觉得自己几千年没出现了,要弄就弄个大的,就想要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召集起来,于是他们就跑到了上三界最大的海域渤海上。 不过据一条路过小鱼的说法,渤海之主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于是朱厌只能自己去找它,鱼没找到,反而招惹上了其他的海上霸主。 因此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海下发生波动,挑衅的海上霸主被它殴打——说起来还真是为朱厌掬一把泪,它消失的太久了,都快一万年了,也因此已经很少有生命认得出它,再加上它刚重获新生灵魂有些不稳定,因此就被认定是好欺负的对象。 洛宛沚从空间里掏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这已经是最后的爆米花了,也不知道现在沈建国在哪,下次见到他了一定多弄点存起来。 就在她仰面看天的时候突然感觉鱼竿往下一沉,她赶紧坐了起来,手上猛地一使劲—— 没拉动! 她不服气地再次使劲,但鱼线依旧被不住地往下扯,要不是她用的鱼竿鱼线都是从朱厌那里拿来的好东西估计就被扯断了。她不禁开始疑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能够这么重,难道她钓到了一条鲸鱼? 她站了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命地拽着鱼竿,双方互相僵持了数分钟,就在她快要抓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那边的力量一松,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用那么大劲的她顿时一个猛扯直接就将线扯了上来! “卧槽,这什么玩意?!” 鱼线浮出水面的同时一颗巨大的龙头也被钓了上来,洛宛沚赶紧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拍照,就算拉不上来她也要记下这伟大的一刻! 而就在拉上龙头的下一刻龙身突然开始不断地抖动起来,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海底迅速地钻了出来,同时升起的还有朱厌那魔性的笑声:“哈哈哈,融目你竟然被人类给钓了起来,看你今后还怎么耀武扬威!”说着他一手挥了过来,顿时被它称为融目的白龙就翻了过来,直直地向着洛宛沚的小船压了过来! “朱厌,你xxx的!” “轰!” 对比起巨龙小船实在算得上是不足为道,在这条庞然大物压下来的第一个瞬间她就连人带船一起翻了,直接掉进了水里。 朱厌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它也一个猛扎子扎进了水里,一手抓住白龙的尾巴,一手抱住洛宛沚,然后拖着两人(妖)浮出了水面,紧接着飞速离开了海域。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洛宛沚就落在了岸上,她将自己的衣服弄干,而旁边化作人形的融目正在和朱厌扭打在一起。 “你个xx的敢拽我尾巴,活腻了!” “王八蛋老子喊汝多少遍了装聋听不到吗!” 两人滚来滚去,弄的沙子都飞剑起来了,她默默地后退远离了这两个不知道多少岁却幼稚的一比的神经病,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顶草帽带在头上遮阳。 两个老妖怪打了一会也停下了动作,朱厌看向洛宛沚,发现她竟然支起了三脚架在烤肉,她的身旁还放置着一根鱼竿,不过看样子目前并没有鱼上钩。 “小朋友打架时间结束了?”听见声音停止的她头都没抬地来了这么一句。 “……汝别以为吾不会打人。” 在洛宛沚吃烤肉的时候朱厌和融目面对面坐下来开始谈话。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但我是不会答应的。”朱厌还没开口融目就抢先开口:“不过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毕竟你可是朱厌,对吧?” “既然汝了解吾,也应该知道吾的习惯。”朱厌依旧是一身黑漆漆的斗篷,在这灰白色的岸边看起来格外阴沉,阳光也无法照亮他脸上的阴影,唯一露出的下颚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就好似白骨一样的颜色。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融目明白了它的意思,很是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就不是,也不会是。”面对满脸忧伤的融目朱厌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波澜:“吾乃朱厌,这是汝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 “是我太傻,我本来以为你会和饕餮一样的……” 融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厌打断了,虽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是从它弯起的唇角可以看出它在笑:“饕餮那种能和白泽在一起的能算是凶兽。”它的语气变得十分阴狠:“饕餮明明一开始不是那个样子的,她可是凶兽,竟然和神兽厮混在一起……” 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洛宛沚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扭头,就看见朱厌的身上突然冒出了无数黑色的烟雾,坐在它对面的融目早有所查,在同一瞬间身上冒出了刺眼的光芒。 “吾和上古四大凶兽不同,他们诞生于天地鸿蒙,最初的上古时代。”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变得阴云密布,平静的海面变得沸腾起来,开始不断翻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无意,就算是负面诞生出的凶兽也继承了天道意志。” 洛宛沚将东西快速收起,睁大眼睛看着天空中出现的巨大凶兽。 “吾是自后天诞生,是战争孕育的凶兽,和那些上古凶兽从来都不是一路的。” “当然你,渤海之主与吾也永远不是一路的。” 几乎整个天空都被朱厌巨大的身躯所遮掩,她抬头感叹的同时也不禁升起了几分担忧——等会他俩打起来的时候自己躲在哪里比较好?一个朱厌就遮住了半边天,再来一条白龙她天都看不见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在朱厌化形之后融目的原型也出现在了天空,那是一条通体洁白的龙,它一出现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隐隐有了破开的迹象,翻腾的海面逐渐停息。 这两头兽在互相拉持。 几乎是一瞬间洛宛沚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快速地向岸的前方跑去,也幸好此处是渤海上的一座岛,也因此没什么人注意到此处异向。 她跑了没多久身后的两头兽就打了起来,顿时整座岛都开始不断地颠簸,海面上顿时激起千层浪,一层层地拍打着岸边。她回头看了一眼吓一跳,她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没想到那浪花竟然还能打到这里! “轰轰轰——” 海面不断地翻滚,天空中传来各种震耳欲聋的声响,她抬头只能看得见时不时出现的闪电,无法判断那是两头兽的交锋还是他们引起的异象。 “砰!” 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整座岛都随着水面的波动开始翻滚,她差点就滑到海里去了,而在这个时候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暴雨如注,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抹了一把脸,雨水仍旧不断地滑落。洛宛沚干脆不挣扎了,反正他们的战斗好像越来越往上离自己远去,再怎么样也打不到自己,淋雨嘛,反正最多就是感冒。 躺在地上,岛身随着海浪翻来覆去,一下子就撞上了一棵树,赶紧抱着树避免自己飞出去。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她差点就吐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晃的她头都晕了。 “咔嚓!” 树干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她顿时大惊失色,还未等反应过来手下的树木已经断成两截。要是遇到普通的风暴她还能自力更生一下,但是在此时因为上古凶兽和神兽之间引起的风暴中她的力量根本是蜉蝣撼大树,刚反抗一些就直接飞了出去。 “轰!” 正在此时一道巨浪掀起,她甚至能感觉得到突然变得凉飕飕的身后,她握紧拳头,刚准备抽出长剑海中却突然伸出了无数藤蔓将她向着旁边拽去,浪凶猛地落下,将岸边直接拍碎了,石块流入海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洛宛沚再次抹了把脸,看着眼前被拍的几乎分崩离析的岸边有些心有余悸,要是晚一点她估计就被拍到了土里,那可是真的吃土了。 腰间的藤蔓忽地松开,失去重心让她瞬间下落,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掉进海里准备拿出几道延迟符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紧接着她突然就感觉自己被接住了。 温热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她刚想开口询问一番,就感到那接住她的人凑到了她的脖颈,弱点突然被触碰让她下意识就准备反击,手却被立刻抓住了。 “是主人的气息,您曾经和他在一起过?”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话中的内容却让她有些不明所以:“主人?” “是啊,我的主人。”男声说着离她远了一些,她这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青龙,是四方神兽之一,代表太昊与东方七宿的东方之神。”洛宛沚回头,入目的首先是他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就那样飘在他的身后:“我的主人是五帝之一的青帝,他明明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迟迟不来找我。” “青帝?”洛宛沚立刻就想到了青城:“你不能去找他吗?” “我只知道他活着,并存在,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是我的主人,而并非相反。”青龙说着放开了她,面带歉意:“我并不是故意的,不过您的身上有他的气息,所以我才想要确定一下。” “现在你确定了吗?”她伸手将自己的衣服头发弄干,抬头一看那两个家伙还在互相伤害,不过因为青龙的结界雨水和风波已经波及不到她了。 “我确定肯定是青帝的气息。”青龙点了点头:“而且气息还不淡,您一定和他相处了不少的时间。” “你说的会不会是木系世界本源?”洛宛沚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身边有哪个人会是青帝,难不成是萧瑀?这也不可能,一个魔族皇子怎么可能和青帝有关系? “您竟然还见到过木系世界本源?”青龙突然又凑了过来,有了刚才的经验洛宛沚已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果不其然又是凑上来闻,这还是青龙吗,简直是藏獒! “确实有木系世界本源的气息,不过和主人身上的气息并不是相同的。”青龙后退两步重新和她保持距离:“您真的没有见过和青帝有关的人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一时半会也无法判断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我身边熟悉的人都是有正当职业和工作的……你这个主人他一直是青帝吗?” “不,之前的主人死了,现在存在的是他的转世。”青龙摇了摇头:“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记忆是在几十年前恢复的。” “那不就相当于别人活的好好的突然给强塞一堆记忆进去了?”洛宛沚感觉很是黑线:“你这也太不靠谱了,而且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才十七岁。” “那真是太遗憾了,好不容易我才察觉到主人的气息。”他看起来很沮丧,然后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纸:“看来我只能按照您身上的气息来源一个个地找过去了。”说着他就转身:“再见。” “卧槽!” 他一走顿时结界整个地消失了,洛宛沚再次从空中落下! 第162章 其他人的金手指 洛宛沚并不是一个恐高的人,但是突然从空中坠落不管是谁都会吓一跳,在那一瞬她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可不是嘛,心跳的都快爆炸了不心动就怪了。 不过好在之前青龙的接住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在快要落到水里的那一刻她手中凝结出了一艘船,然后就这么摔在了船上。 由于船是用自己魂魄凝结出来的因此她摔上去并没有感到有多痛,还微微地弹了弹,洛宛沚从船上爬起,还未抱怨一句抬头就看见一道巨浪劈头盖脸地打来。 “fxxk!” 只来得及冒出一句语气助词,她直接被巨浪掀翻,掉进了海里。 不过等到落入水里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了,海面上还在不停地震动,导致水下也晃来晃去,除此之外闪电和灵气并没有波及到这里,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安全的场所。 一边往嘴里塞了一颗避水珠洛宛沚一边往水下游,不过几乎整个渤海都在不停地翻滚,她一人之力无法对抗整个大海,被拉着晃来晃去。途中有好几次她都要吐了,最后硬生生地将这种感觉憋了回去。 不知道在水里晃了多久,就在她想着也许这就是地狱的模样,朱厌个xx的,此仇不报非君子等越来越黑暗的想法时,她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力量,紧接着原本有些阴暗的世界突然猛地一亮,呼吸顺畅,阳光洒在了身上。 “还好,吾还以为汝死了。” 洛宛沚抬头,发现自己上方的海水全都消失不见,整个地形成了真空的状态,已经重新化作人形的朱厌站在空中,他左手抱着一头看起来十米左右的血淋淋的小白龙,分不出是死是活,而右手上有一根绳子,一直垂到了她的脚边。 “你们打了多久?”洛宛沚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此刻天空阳光明媚,她记得他们好像就是上午的时候来到渤海的,怎么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早的样子? “一天。”朱厌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说之前还能忍着,朱厌这句话就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抱着绳子洛宛沚就吐了,差点吐出彩虹。 “你这样对海洋环境是很不道德的。”朱厌用力一拽把她拽了起来,然后直接将一颗药丸扔进了她的嘴里:“你一个魔阶怎么还吐的?” “这跟我是不是魔阶没关系。”吃了朱厌给的药后洛宛沚感觉好多了,她一边往自己嘴里灌水一边反驳:“体质问题,我也不想晕船的。” “汝竟然晕船?”朱厌很显然世界观遭受到了挑战,它看起来十分的无语:“人类还真是神奇的生物……” 经过一番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渤海之主融目败于朱厌,就在洛宛沚以为朱厌会以杀了融目为由挟持它加入魔兽狂潮的阵营时,朱厌带着她离开了渤海,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不同寻常的地方。它先是给了她一张纸(好像写着注意事项)然后自己带着昏死过去的融目走进了看起来像是祭坛一样的地方,紧接着它开始弄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像要进行什么邪神召唤。 洛宛沚围观了一会实在是看不懂它在干什么,便拿起了手上的纸看看它给自己的是什么注意事项。 【吾要在这里进行摄魂术,用时三天,汝可以自己到处走走,记住凡是有结界的地方都不要进。】 【虽然吾知道汝是打不破结界的,不过还是先提醒汝一番。】 为什么一个注意事项这家伙还要嘲讽一番自己的阵法?她就不信朱厌什么都会十项全能了! 不过摄魂术……她抬头看着朱厌,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摘下了帽子,不过因为背对着她的原因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它一头黑色的短发随着风微微飘动。 “轰!” 紧接着它对着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融目发出了猛烈一击,洛宛沚赶紧后退,就怕这个摄魂术也波及到自己。 摄魂术她是听过的,或者说她自己也会用。摄魂术是上古时代一种邪术,它能控制一个人的身体,再厉害一点的能控制心灵,直接将那个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也因此摄魂术被列为禁术之一,凡是使用的生物基本都会被执行者抓进地狱。 【p.s地狱并不是真正的地狱,而是九界中监狱的名字】 也因此虽然洛宛沚会摄魂术,但是从来没事用过——说的好像冠冕堂皇,其实是因为她还没遇到需要用上的情况,毕竟对她来说控制一个人去做事远没有自己直接上来的方便。 她信不过任何生物,包括被摄魂术操控的。 朱厌那边还在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洗脑,融目好歹也是一方海域之主,想要摄它的魂不是一般的困难,各种惨叫听得她耳膜刺痛,不得不堵上耳朵离得远远的。 在离开那片祭坛后洛宛沚开始在这里转了起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她还从没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地方,不过应该还是在上三界的范围之内。 此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阴沉,天空遍布阴云,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地面尽是深褐色,看起来就像是干涸血液的颜色一样;四周没有任何植物,一点绿茵都没有,也没有石头,只是光秃秃的。她抬头向远方看去,远方只有崎岖不平的山脉,山尖就像是针一般刺向天空,看起来离天很近,也因此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洛宛沚看了没一会就感觉视觉疲劳了,这里除了山就是山,地上什么都没有,真是太无聊了。她无法分析出这种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说战场吧,战场需要宽阔,这里动不动就是山,打仗不得撞山上了;说关押犯人吧,太空了,一会人就能给你跑的没影。 四周尽是一样的风景,她几乎走的都快困了,最后便停下脚步在地上铲土。这里没有植物,但是空气里并没有什么有毒物质,灵气也很浓郁,很可能是土质的问题。 不过等她一铲子下去就发现和土质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某种程度确实和土地有关系。 在被挖开的土层下出现了红棕色像是蚯蚓幼虫一样颜色的一小块皮肤,还泛着亮光,她戳了戳,很有弹性,不过温度非常低,摸起来就像是冰块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又挖开了其他的地方,然后发现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这底下躺着一只不知道什么生物,看起来还不小,它的身体就在土地之下,也难怪这里没有植物。 重新将土埋上,她无所事事地躺在地上,最后干脆修炼起来了。 - 沈建国陷入了沉思中。 在很久之前他就发现可以用无字天书以及山河图来追踪某人或者某物的动向,只要对方的品级没有无字天书高或者比自己等级低就绝对能找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不过现在他遇到了麻烦。 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追踪到了洛宛沚,但是却很模糊——其实他觉得这可能和洛宛沚的灵魂有关系,毕竟她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就能使用魔阶的力量,这肯定和她少了一魄有关。 不过在后来她的位置不但模糊,而且还出现了很诡异的波动,更是在刚才的时候突然整个地失去了动向,在山河图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也在她消失的那一刻他直接一口血吐出,顿时面前的水晶球砰地一声炸开,碎裂成了无数碎片,而无字天书和山河图也全部收起,自动落在了他的识海中。 “咳咳……”他扶着桌子咳嗽了两声避免嗓中有淤血,接着喝水涮了涮口。 刚刚他那是……遭到反噬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点,要么是被监视的那个人发现并反抗,要么就是那个人突然之间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记得他曾经这么监视过尽子规,结果尽子规在十万天雷山里,直接就给他整吐血了。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是一样的,可是这不太可能啊,明明洛宛沚刚刚还在渤海,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 传送阵?不可能,她晕车这种事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使用传送卷轴或者是传送阵的。 更何况上三界到目前为止只有妖族的禁区他没能进去…… 脑中思绪万千,不过在水晶球已经爆炸的情况下也无法继续了,他只能将东西收拾收拾,然后重新开始了下一项的研究工作。 - 东门瑾站在渤海上方,眼神阴沉。 此时的渤海已经变得风平浪静,但是一座几乎被掀翻的一片狼藉的岛屿以及空气中的血腥还有风中传来的气味都能告诉他此地在不久之前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其中一个的气息他认得,是渤海之主融目,两年前他还和它喝过酒;另一个的气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不过那其中扭曲和黑暗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战斗的结果看来应该是融目败了,漫天都是它血的气味,带着深海的气息。 不过他并不在乎融目如何,或者说整个渤海被毁掉都无所谓,他皱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在这两种强大的气息之中还感觉到了另外两种气息。 一种是清新的森林,还有一种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洛宛沚。 她曾经就在这里,而且还是融目和某个极其危险的生物战斗的时候,就在这危机四伏的渤海之中。 几乎是在第一秒东门瑾就意识到她肯定不是为了融目而来,这么多年他已经足够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和这种危险的生物在一起,她真的是不要命了。 手猛地收紧,却又很快松开。 但是他对这样的她却无能为力。 抬头看向天边,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到了最中央,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海洋,海面波光粼粼,看起来一片祥和。 他咬破食指,伸手点向了自己的眉心,血液顺着他的眉心而下,就像是一条蜿蜒的溪流。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漆黑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红衣紫眸,衬得他犹如鬼魅。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化,从实体的世界化作了无数碎片,各种各样的数据开始纷纷散散,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像是星河一样灿烂的光芒。 那些数据在他的脑海中流转,很快一个生物的轮廓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 名曰朱厌。 - 苏城只觉得翻天覆地,她踩在云层,头顶土地。 四周风景在不停地旋转,转的她几欲干呕,最后她摔在了地上。地面好像有磁铁一般紧紧地吸着她,她努力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身体动不了,她的思维便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 在之前她和灰羽鹤进入了时间裂缝,不过因为时间裂缝的不平稳性在第二个裂缝她就和灰羽鹤分散了,之后她自己又经过了三个时间裂缝,实力大增,已经快要隐隐触碰到了天阶的边缘。 而就在她准备找个地方突破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时空震荡——这种事情在时间裂缝里是非常常见的,而一旦空间发生震动,那么时间裂缝就会随即崩塌,处在裂缝之中的生命将会掉入时间之外的地方。 据说那个地方一片黑暗,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过去,吞噬一切,只有无尽的虚无。 就好像黑洞一般。 而非常不巧的是时空震荡波及到了她正处于的那个时间裂缝,顿时四周的世界开始分散,就像是打进碗中的鸡蛋被打散,变得浑浊一片。 而在裂缝开始发生变化的同时,苏城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随着一起扭曲,渐渐的思维也成了漩涡,有一处黑暗的地方产生了可怕的引力,她不受控制地向着那个方向飞去,整个人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成了橡皮泥一样可以随意捏造的软体生物。腿已经化作了长长的线条,她用剑捅进地面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是随着世界的崩塌,最终她还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思维也终于回归沉寂。 第163章 真实世界 苏城睁开眼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瞎了。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是掉入了墨水之中,水吞没了她的视觉和听觉,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定。 她怔愣地盯着眼前的黑暗看了许久,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脑中混沌的记忆才终于慢慢恢复。 她之前在时间裂缝里遇到了震荡,紧接着她掉进了黑洞,然后…… 苏城猛地惊醒,混乱的思绪陡然清晰,她站了起来,四下环顾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没错,她掉进了黑洞里,难道这里就是黑洞? 她看了好一会黑暗的世界,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想要摸自己的头,这么一下手她就大吃一惊——她竟然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的头不见了?不对,不只是头,什么都没有,此刻的她只剩下了一个意识!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城顿时大惊,在那一瞬间她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同时崩溃,她恍惚了好一阵子,漂浮在空气中思考着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她想了很多,有关自己的过去,现在,还有以后的以后,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胆量去思考以后? 但是……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从地面钻出的藤蔓将城市变成了原始森林,大地震动,她惊诧地抬头,就看见藤蔓重回地下,漫天的血肉纷飞,就像是鹅毛大雪一般。 那场景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曾几次从梦中惊醒。她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象洛宛沚化作碎肉的模样,温暖的,笑容明亮的她与血污融合,光是如此就会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有很多人说她残忍,毫无人性,但是苏城完全不赞同。妖族入侵,无人能挡,那个时候要不是宛沚出现整个四方大陆都危险了,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被救下的那些人并不承认她的所作,反而对她感到厌恶和恐惧。 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被她所救!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感觉力气又回到了体内,虽然没有了肉体,但人的精神是永恒的。宛沚曾经说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种事情听起来太过荒谬,要是在原来有人这么说她绝对不会相信,但只要宛沚所说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相信。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那她一定可以通过这里,最终能够找到宛沚的。 苏城开始试着向前而去,前方也一直是黑暗的,四周的空间就好像从没有改变,但是她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她只是不停地往前,一直往前。 在无限黑暗的世界,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失去了标准,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移动了多少距离,她只是一直往前,像是在水中游动的鱼儿一般。 耳畔什么声音都没有,眼前也是一片黑暗,这样的世界很容易把人逼疯,她按捺着心中的不安往前,就在她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 准确的来说那并不是什么亮光,或者说还很暗淡。但是在这样漆黑的世界中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不过苏城的五官早就已经失去,此刻是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着,因此并没有被亮光刺到眼睛。 这亮光点燃了她的斗志,原本有些疲惫的意识再次清晰起来,她迅速上前,一个猛扎子扎进了光亮之中。 - “你就是苏城?” 容貌精致的少女站在她的面前,漂亮的面容上是令人讨厌的刻薄和尖酸:“就凭你也想和本小姐抢瑾哥哥?” 一身青衣的苏城站在离少女五步左右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和东门瑾没有任何关系。”说着她眯起眼睛,唇角似是勾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更何况你好像是他的未婚妻吧?现在却跑到我这里叫嚣,怕不是被甩了?” “你说什么?!”少女顿时被她的这句话给激怒了:“你找死!” 苏城在她刚出手的那一刻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她出现在了少女的身后,手中剑刃已经吻上了她的脖颈。 “再有下一次,就割断你的脖子。”她眼神阴冷:“别以为我会怕洛家。” - “瑾哥哥,那个苏城又来欺负我,你不但不帮人家还替她说话,什么意思嘛……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少女抱住红衣男人,却只得来男人满脸的嫌弃:“松手!” “不松!”少女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凭什么我不能抱你?” 男人忍了又忍,最终猛地一抽手,少女被甩在了地上,撞到了柱子上,顿时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包。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旁坐在屋顶上看热闹的男人跳了下来,这一跳他本来就不好好穿的衣衫顿时就滑到了肩上,露出了大片胸膛。他伸手将少女从地上扶起来,少女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向他诉苦:“哥哥,你看他……” “乖,是他没有眼光,哥哥会帮你报仇的。”男人笑着安慰少女,眼中却并无一丝关怀,有的只是深沉的黑暗。 - “砰!” 少女倒在了地上,鲜艳的衣衫上沾满了泥泞,原本精致的脸庞此时已经被鲜血和污秽沾染,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令人作呕。 “瑾哥哥?!”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东门瑾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我错了,我不该害你的,不要,不要把瑾哥哥抢走!”少女爬到了苏城的脚边,但只可惜还没碰到苏城就被顾宁一脚踹飞,撞在了墙上。 “不准你碰苏城姐姐!” 洛君寒站在离少女不远的地方,嘴角微勾,眼中毫无笑意:“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苏城的周围,我就砍掉你的另一只胳膊。” “到此为止了。”苏城冷冷地开口:“看在洛家的面上我不会杀了你,但是你要记住。”她的眼神沉了下来,其中混杂着的杀意令人心惊:“不会再有下一次。” - 少女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素白色的长裙,在地上就像是绽放出了一朵鲜艳的花。 苏城收起剑,看都没有看少女一眼就转身离开,少女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天空,她还维持着死时的样子,看起来死不瞑目。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再见了,洛宛沚。” 苏城猛地惊醒,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还记得自己面无表情拿着剑捅进洛宛沚胸膛时的那种感觉,指尖开始颤抖,她几乎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她杀了宛沚? 她杀了宛沚! 心脏猛烈地跳着,几乎撞破她的胸膛,她猛地搓紧衣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回来了。 刚刚那是什么?幻境吗?苏城头痛欲裂,虽然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是那太过真实的触感,甚至气味都像是环绕在周围,让她无法去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她猛地抬起头,惊觉原本漆黑的世界此刻竟然漂浮着无数巨大的洪流,五彩斑斓的碎片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漫天星河。 “你说什么?” 如果是往常苏城肯定会先在意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又或者是什么人说的,但是现在她却更在意话里的内容。 【如你所见,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洛宛沚才是真实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苏城站了起来,她神情严厉,眼神也充满了不善:“宛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那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随即眼前的洪流开始变化,她这才发现那竟然全部都是记忆碎片,而且看起来…… 【这些都是你的记忆。】 【这个世界洛宛沚和你说的没错,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两句话下来苏城顿时愣在了原地,她看着眼前的记忆碎片,那其中一幕幕都是有关于她的,其中还有很多她都记得。 【而洛宛沚,本该是最大的反派,成为你的踏脚石,最后被你杀掉。】 “我绝对不会杀她。”苏城反驳:“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杀她!” 【可这样是不对的,她应该是你的敌人,她的未婚夫还有哥哥都应该是你的后宫,她的资源都会成为你的机缘,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而她是挡在你路上的敌人。】 “我不需要她的资源,也不需要什么男人。”苏城很生气:“而且她一直在帮我,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那声音似是叹气:【可这样是不对的,世界会乱套的。而且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她杀了很多人,没心没肺,帮你也并不是出于真心。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去杀她吗?】 “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就像是我这样被你所说教。”苏城依旧站的笔直,记忆碎片里的记忆变得越来越疯狂,那样恶毒的宛沚,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她认识的洛宛沚是一个自信,温柔,而且非常强大的,让人安心的存在。 “世界乱套与我何干?”她大声地说着,声音回荡在四方:“我只要我所爱的人能够幸福,能够快乐。至于什么主角不主角,这些我都不在乎!” 【话已至此,我已仁至义尽。】 空中的声音陡然消失,世界再次归于一片寂静。苏城站在黑暗之中,不同于方才,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甚至还能感觉到有风从远处吹来。 有风? 她下意识地向着风吹来的地方跑去,刚刚那突然消失的声音让她很是有些忐忑,她并不担心自己,她不需要踩着任何人上位,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洛宛沚。 那声音想要自己杀了洛宛沚,只是因为在他们的设定中洛宛沚应该是反派,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那么这样…… 宛沚她有危险! 这个想法就像是惊雷一般在脑中炸开,苏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她加快了步伐,拼命地想着风吹来的地方跑去。 宛沚她绝对不能出事! - “阿嚏!” 刚结束修炼的洛宛沚打了个喷嚏。 奇怪,也没吹风啊? 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旧是阴云密布,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半了。 本来她是准备一直修炼到朱厌叫自己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非常不善的气息,这让她的神经顿时自动警惕了起来,一下子就从修炼中惊醒。 摸了摸下巴,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源,而且那种不善甚至是带着杀意的感觉好像就是直直地冲着她而来……感觉有些不妙啊,不会是天道想剁了自己吧?明明最近她什么也没做啊? 胡思乱思的洛宛沚并没有意识到她差一点就猜中了真相。 不管了,像无头苍蝇一样瞎猜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去看看朱厌那边怎么样了吧。 想到这里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已经离那边很远,不过只要看看什么地方天空的云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就可以轻松地找到朱厌所在的位置。 等洛宛沚找到朱厌的时候发现它正戴着斗篷和融目面对面的下棋,其气氛之融洽让她差点以为之前融目被打成那个鬼样子是她的幻觉。 不过在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融目已经被摄魂了,此刻的它已经不再是渤海的主人,而成为了朱厌的傀儡。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动静朱厌抬头看了过来,对着她笑笑说道:“你来了?正好吾的摄魂术也已经成功。”说着它在棋盘落下一枚棋子,然后站了起来:“海里的已经搞定了,接下来是天上的。” “天上的你准备去找谁?”洛宛沚有些好奇,天空那么大,不可能有谁能够成为天空的主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朱厌摇了摇头:“并不需要所有,就像是海中也不过是只控制了渤海而已。”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轻蔑:“人类不过是这世界上的一小部分罢了,要是倾巢而出估计第二天人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洛宛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只是问:“那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吾先收拾一番,等会就走。” 第164章 来自未婚夫的兴师问罪(被带跑) 朱厌最后并没有带洛宛沚一起去那个据说可以找到是天空一部分领主的地方,因为她是人类身体不能承受那样大的气压,于是最后她就留在了树林中,而朱厌则一只兽去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在树林里洛宛沚随意晃了晃,她本来打算先走出去看看附近是哪里,却没想到还没有走多远就迎面遇上了两头正在撕咬着猎物的魔兽,在察觉到她的动静之后魔兽立刻就停止了嘴上的动作,而是抬起头来看着她! 当即洛宛沚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凉透了。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会就这样放弃挣扎的人!于是她转身就跑,在她拔足狂奔的那一刻两头魔兽也扔下了被啃得惨不忍睹的猎物追在她的后面! “亲爱的,你慢慢追,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她狂奔不止,脚步声在树林里传开了很远,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小树,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愧疚的心理,因为背后两头魔兽那几乎就是巨型挖掘机一样轰轰而来,别说树了,恐怕就是有座山都能被直接撞毁。 这两头魔兽都是圣阶的,她根本就打不过,而且逐渐的她发现自己好像也跑不过——呼吸都快喷洒在她的肩上了!洛宛沚压根就不敢回头,她担心自己一会头就被啃掉脸,那真是太可怕了。 就这样一路狂奔,但是此地看起来人迹罕至并没有什么人,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停下来与这两头魔兽决一死战——毕竟每当在生命危机的时刻主角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的时候身后魔兽推土机一般的奔跑声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响起,那种感觉就像是背后突然丢下了一颗原子弹,震得她感觉耳膜嗡嗡作响。 在洛宛沚晕头转向的时候,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紧接着四周的风景突然一花,再睁开眼睛树林已经消失,出现的则是一座宏伟的城门。城门高耸入云,城下人群来来往往,有人还不住地向着这边看来,似是这边发生了什么非常引人注目的事情一样。 “呃……闽都?”她下意识地将城门上的那两个字念了出来。 “你不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反而先看城门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想着闽都不是上三界最大的双城之一吗她怎么会突然从深山老林跑到这里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压抑不住怒火的熟悉声音——说真的在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她顿时有种惊吓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某个暴雨滂沱雷电交加的夜晚一个人住在某个荒无人烟的郊区打开电视结果发现正在放可怕的恐怖电影这个时候窗外一道闪电划过你突然从画面阴影处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看到你身后好像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此情此景,心脏不好的估计立马就要去见马克思。 “哈哈哈哈……原来是东门啊。”洛宛沚这才将视线放在了眼前一身红衣满脸写满了“我很不爽”的男人身上,这一看她就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是深紫色的。 东门瑾是东门家唯一的子嗣,东门瑾的父母是非常恩爱的一对,用现代的话语来说孩子只是意外,从小东门瑾每天都在被疯狂地塞狗粮,因此他很不喜欢在家里呆着,三天两头过来洛家找她和洛君寒玩。不过洛宛沚忙着找殴打的对象,洛君寒天天都在捣鼓阵法或者是出去给人算命(虽然很少有准的),因此他的童年很孤独,也就养成了冰冷的性格。 东门瑾的母亲是魔族,父亲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也因此他获得了父母的所有优势,不但长得非常好看,而且血脉之力也异常强大。其实洛宛沚觉得他压根就不是人类,但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可能是基因突变吧,他竟然还有着人类的血脉,大概是一比一比一的比例。 面对这样的结果当时洛家和东门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东门屿母亲是人类的原因,隔代遗传了。 一看到发动了自己深渊血脉之力的东门瑾洛宛沚就感到有些大事不好,说起来他从小到大一共也就动用过自己的血脉之力四次,还都是因为她,人情债欠的简直是还不清了。其实她曾经和东门瑾说过不用帮她的未婚夫妻的条约也只是娃娃亲什么时候都能取消就这样过去吧,结果这家伙在那之后跟了她足足一个月,大半夜醒来看到有人站在她床边,洛君寒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好像哪里不对),最后好说歹说她把话收回去了才作罢。 也是从那次之后洛宛沚看到他都绕道走,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面对她这样的插科打诨东门瑾很是无奈地叹息,打不舍得,骂也不舍得,说她是绝对听不见的,还能怎么样?他都想敲自己的头问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闲的没事找事喜欢洛宛沚了。 “你没事就好。”沉默了很久之后他这么说着,紫色的瞳孔重新恢复成了黑色。他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凑近她的脖颈,表情又立刻变得很难看。 洛宛沚好奇地看着他,东门瑾四下环顾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还有不少人盯着他看,这顿时让他感觉很是不悦,拉着她就走了。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东门瑾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在闽都的房产,洛宛沚对着镜子看自己早就掉完了的伪装,想着要不要重新再装饰一下的时候东门瑾拿着几瓶药出现在了门口。 “这正好是我需要的!”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药瓶,顿时眼中就亮起了星星。东门瑾精通药理,凡是出手必是精品。 本来还一肚子火的东门瑾看到她这样也气不起来了,他走到洛宛沚的身旁,把药瓶一股脑地塞进了她的空间。他给的每瓶药上都有贴着各种标签,就算是对药理一窍不通的人也不会用错。 “回答我的问题,你去哪了?”把东西给她之后他继续追问:“别想着骗我,你觉得我闻不出来吗?” 东门瑾的鼻子简直比魔兽还厉害,洛宛沚长期以来一直觉得肯定和他父母都不是人的原因有关,不过她对于明明已经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人去了哪甚至都推理出她的所作所为了还非要听她说这种做法感到深深的不解——你自己都知道了,再听她说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反正也都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沈建国在她面前她绝对一个字不差地都给说了,就是东门瑾……他总是给她一种老妈的感觉,就是怪怪的。 “其实也没什么……”她这么说着,不出意外看到东门瑾的眉毛跳了一下。 “每次你说其实也没什么的时候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他笑着说着,但是那笑容比不笑还可怕:“我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回来,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你刚刚徒手杀了一头魔兽,在解剖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它的内脏里;还有你十二岁的时候被界门学院找上门来投诉,说你把老师给打了,还在他和夫人行房的时候吓唬他,要不是最后我出马,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行房;以及你十五岁的时候,你带着浑身火药味回来,说刚刚把西边的群山一起给炸了,因为那座山上道馆里的骗子勒索你。” “这确实都是小事啊?”洛宛沚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东门瑾捂住脸,他无言以对:“……那先在你要说的是什么?魔君,朱厌,鲜血,净潭,还有魔族的气味,你这短短一个月都去哪了?” “净潭你都能闻出来,太厉害了。”她真心的鼓掌:“能闻出路线吗?” 东门瑾皱着眉头思索:“四方大陆……然后是很飘渺的气息,在之后是鲜血,全都是鲜血,战场?魔族的气息,净潭,然后是渤海……” “全中,真是完美!”洛宛沚不住地鼓掌,然后握紧他的手:“太神了,你这比追踪符还厉害!” 东门瑾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眼中流动着奇妙的情绪,不过洛宛沚并没有看出:“你受伤了,而且是重伤,否则不会去净潭。”说着他抬头直直地看进了她的眼睛:“谁干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做了伪装。”洛宛沚正在想着该怎么形容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的力度变大了,她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就看到东门瑾的眼神变得很是可怕:“这个气息很熟悉……?我曾经应该感觉到过。” 洛宛沚还以为他说的是司空寂,惊呆了,没想到他竟然这都能感觉得到,她已经开始觉得以后是不是可以带着东门瑾出门了,不管找什么都绝对一级棒! “君九煜。”东门瑾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不会错,我曾经见过他,这两种气息是差不多的。” “君九煜?竟然是他?”她这才意识到他说的并不是司空寂,而是……可是为什么会是君九煜?她还一直以为是君天榆呢,作为魔族的少主君九煜怎么可能天天没事乱跑? “你是怎么和他遇上的?”东门瑾立刻很是紧张地在她的身上找来找去,最后手停在了她的腹部:“是这里?” “已经快好了。”洛宛沚给他说起来之前的司空寂,还有之后她遇到萧瑀,紧接着在洞天福地之中的纷争,说着还把地图给他看:“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在她叙述的途中东门瑾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眉头,眼神越来越不善,特别是听到她被贯穿腹部的时候隐隐有站起来就出门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听她说完了。 在看到她拿出那副标着归墟海地图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变的很奇怪:“你就这样把这幅地图给我看?” “不然呢?”洛宛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给你看的话不太好辨别上面的字是不是你认识的。” “你不怕我抢了你的东西吗?”这么多年,东门瑾对她诡异的脑回路早就见怪不怪:“还是说,你……” “因为我相信东门。”洛宛沚眨了眨眼睛,对他露出了笑容。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看到了花开。 - 最后东门瑾说这是魔族的语言,他只能看懂几个最常见的字符,大概的意思还是不明白,紧接着就走了。 洛宛沚对他突如其来的告别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在意,就是他出门的时候竟然撞上了门框让她很是意外,他有些尴尬地站直,回头和她挥手的时候又撞上了走廊的柱子。 看着东门瑾跌跌撞撞地离开她感觉自己满头都是黑线,难不成那地图里的字符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会让人晕头转向失去方向吗?否则难以解说他是为什么像是失去了平衡一向到处乱撞。 目送着东门瑾平安打开自己的房门后她才收回了视线,结果刚走进屋内就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叮铃哐啷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她重新开门跑到了他的房间,就看到书柜被撞到了,书掉了一地。 “还好不是放着药瓶的架子。”洛宛沚看他还躺在书堆里伸手将他拽了起来,还顺便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生什么了?” “我没有生病……”东门瑾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也没阻止她的动作,他从地上站起来,洛宛沚顺便操控着风把书架和书都整理好,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屋之后她关上了门,然后坐在桌前,将自己的那个本子拿了出来,重新翻开了新的一页。 现在这个时候,想必朱厌已经到了那个地方,然后进行交涉了。 回想起之前被摄魂的融目,天空之主估计也不会轻易地答应它,不过她连去都去不了,会发生什么事也就只有它自己承担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往常的魔兽狂潮爆发还有近一个月,而此时已经度过了开学季,魔兽狂潮的爆发正好是在十月二十日那天。 看到这个时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去年的这个时间来到了四方大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过去一年了。 拿出了一支笔,她在纸张上开始写起了自己的计划。 除了朱厌那边,她还有一些事也需要开始规划了。 第165章 上三界的学院 第二天一大早洛宛沚就被东门瑾从床上拽起来,他看起来心情特别好,洛宛沚觉得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她原来睡觉的时候总是抱着子睿,于是东门瑾进来的时候总是会遭到惊吓,虽然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但是……毕竟没有人想要这样的习惯,哪怕他只是三分之一的人。 “你原来来过闽都吗?”洛宛沚洗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东门瑾正在给院子里的植物洒水,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不禁想起了白珩,一边神游想着现在竟然天都还没凉鬼知道东门瑾发什么疯这个时间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我这是第一次来上三界。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四方大陆吗?” “谁说的?”他闻声丢了手上的水瓢走了过来,将她散落的头发束起,扎成了双马尾,然后在洛宛沚看神经病的眼神中笑的像个傻瓜一样拍照:“我之前虽然主要在四方大陆,但是上三界也来过不少。”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你知道绮罗在上三界建了一个四方学院的事情吗?” “有这回事?”洛宛沚顿时感觉后背一紧,这么说的话……因为自己没死加上绮罗之前和自己说的“还要回去上学”的事情,她岂不是要在上三界继续上课了?这简直是……太好了!哈哈哈哈,界门学院没进,四方大陆她又能横着走,终于能让她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校园篇了! 看着洛宛沚一脸欣喜的样子东门瑾猜想她肯定是瞬间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将她的头发重新拆掉又恢复成了单马尾——才不要让别人也看到这么可爱的小洛洛——一边随口说道:“因为一直每通过审核的原因,现在还是第一次招生,在上三界能参加学院大赛中是排名最后一位,第十七位。如果她看到你肯定会让你过去上的。好了。”他松开手,后退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过他确实整理的比洛宛沚自己要好的多,她只是随便一扎,而他还会弄点小麻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令她大为惊讶。 “新的四方学院在哪里?”洛宛沚对着镜子看了看,捧着自己的脸雀跃,长得这么好看,都不想伪装了。 “就在闽都,我等会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东门瑾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用担心你的通缉,我已经帮你搞定了。” “那真是太好了。”洛宛沚深刻地体验到了背后有人的好处,她将手中的药瓶重新放进了空间里,然后就和东门瑾一起出门了。 现在还很早,闽都的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偶尔会出现几个学生在街边吃东西,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四方大陆上虽然也有校服但是基本上没有人穿,因为四方大陆一个地方通常只会有一所学院。上三界比四方大陆要大,学院也更多,而闽都之中的榆城,有一个别名叫做—— 学院城。 “这里一共有四所学院,排名十七的四方学院,排名第八的九州学院,排名第十的榆城学院以及排名第三的斯坦克弗罗丝学院。” “斯坦?”这个名字有点西方过头了,虽然九界中也不是纯粹的古代世界,但好歹也算是东方玄幻,突然冒出一个这样西式的名字就像是西幻剑与魔法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叫做慕容翠花的人一样违和。 “斯坦克弗罗丝。”东门瑾重复了一遍:“这所学院和其他的不太一样,他们的学生往往不是人类,或者是有其他种族的血脉。毕竟世间万物不同种族之间的生物构造也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训练方法。” 洛宛沚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叫伊戈尔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没听清,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一个西式的名字。 “那排名第一第二的学院是什么样子的?”她问道。 “第一第二么,他们不参与学院选拔赛的。”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榆城的大门,一个拐角后眼前的人立刻就变多了,几乎全都是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他们两个穿着自己衣服的在其中反而显得有些违和:“排名第一的泽川学院是主文的,他们只参加学术大赛,不过他们除此之外还会进行很多研发,人类的能力可以移山倒海,他们就在想以人类的这些能力,怎么让生活变得更加快捷。你看到的那些传送阵自动清理阵基本都是他们的杰作。” “排名第二的泽蜀学院进行的方向和泽川差不多,他们主要是进行开发。”说到这里的时候东门瑾停顿了一会,似是在考虑怎么措辞:“你每天吃的食物都是由他们在芥子空间中种植出来的,而除了料理农作物之外,他们还经常会和泽川学院合作,像可以转播的水晶球,留下影像的拓印符都是成果之一。” 这些洛宛沚都有所耳闻,不过都是耳闻上九界的那些,她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在想,这莫非就是现代的科学研究所以及生物研发实验室吗?现在听东门瑾这样一解释更是觉得了不起。 “除去这两所比较特别的学院之外,排名第四的四海学院也是隶属于文的。”两人穿过人群,此刻天已经亮了,学生们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有的正在回学校,毕竟他们都是住校,只有极少数是走读生:“四海学院主要是研究历史,以及撰写世界历史,他们被认定是仅次于界门学院最有权威性的。” 洛宛沚想起自己家里有好多由四海学院出版的书,其中还有关于几千年前的通货贬值事件,当时看到的时候差点惊掉她的下巴,不过在那之后好像再也没有通货膨胀的事情了,而泽川泽蜀两所学院也是自那之后创办起来的。 “到了。”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身旁的东门瑾停下了脚步,她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四方学院。 依旧是和四方大陆上一模一样的大门,雄伟壮观,以及不变的,铿锵有力的烫金大字。 四方帝国学院。 两人刚到门口还没进门的时候就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巨大的喧嚣,紧接着洛宛沚感觉眼前一花,有人撞进了她的怀里。 “你这个家伙,怎么又是在开学之后才来学校报道?!” 听听吧,听听这可怕的声音,哦我的老伙计,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去和那群小朋友一起玩那愚蠢的追来追去的游戏,也不愿意在这里被绮罗大吼。相信我,这滋味比汤姆大叔那破旧的烂靴子还要糟糕,我向上帝发誓! 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抱怨了一通播音腔后洛宛沚将她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下来,然后蹲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院长,个子矮就不要想跳起来抓我的衣领了。” “哇,厉害。” 祁城左手豆浆右手油条正从那边过来,就看到多日不见的洛宛沚正从大门的方向狂奔而来,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结果又发现了在她身后穷追不舍的绮罗,顿时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是奇怪,洛宛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至于她为什么被绮罗追着跑他就并不奇怪了,毕竟他几乎每天都会被绮罗追着跑——虽然众人一致认为这是他太嘴贱的缘故。 难得被追的不是自己,祁城便一边悠闲自得地啃起了油条一边欣赏。洛宛沚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跑来,在经过他的那一瞬间一阵狂风跟着刮过,她的长发被风吹起遮掩了他的脸庞,等洛宛沚离开的时候他惊觉手上的油条和豆浆被她给拿走了! 于是这一天四方学院的众位学生都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一位扎着马尾穿着黑色短衫的少女在前方狂奔,绮罗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声吼:“你xx说谁矮?!”而在绮罗后面祁城也紧追不舍,一边跑一边大喊:“把我的油条和豆浆还来!” 东门瑾站在门口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而被追着的洛宛沚却依旧嚣张:“对不起,你的东西我已经吃了!” 三人一直追到了学院食堂方才停下了脚步——或者说就只有洛宛沚停了下来,然后她直接就进了食堂,叫围观的学生叹为观止。 也就是在这一天,还未进学的洛宛沚突然就闻名全校了。 “你听说了没?那个院长准备特招进来的那个学生?” “听说了,就是今天早上在学院里被绮罗还有祁城两位院长追的那个人。” “真是太厉害了,听说她曾经还是四方大陆四方学院里的学生。” “你是不知道,我舍友曾经就是四方学院的的,她说那个人叫洛宛沚,当时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就很出名了!” “发生什么了,讲来听听?” “……” 姬浮月合上书的最后一页,此刻的图书馆已经只剩下了几个人,还有的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学生都赶着去食堂吃午饭,图书馆里的人也不例外。 将书收了起来,她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洛宛沚站在树下和东门瑾说着什么,绮罗不在,估计是去校长室了。 她看着洛宛沚,眯起了眼睛。 - 就和洛宛沚想的一样,绮罗果然要她入学,因为招生已经过了的原因她还特意开了特招名额,看着绮罗利落地在录取通知书上签完自己名字然后再递给她的场景,站在一旁的祁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么?”绮罗立刻扭头瞪他。 “没什么。”祁城迅速收起微笑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模样。 洛宛沚知道他是为什么笑,不过她也明白绮罗为什么这么做。虽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绮罗非常在乎四方学院,所进行的一切自然也都是完全按照流程来的,这会让她有成就感,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洛宛沚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那张通知书,然后看了一眼:“明天到校?” “有什么问题吗?”绮罗问。 洛宛沚想着现在估计还在和某个不知名的天空之主互相厮杀的场景,它要是知道自己跑过来上学可能会气疯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在计划着和凶兽一起发动千年难遇的魔兽狂潮,现在突然入学怎么想都觉得很有违和感啊…… “没问题。”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还是接下了通知书,这样一来她势必会在几天,也许是十几天,或者是几十天——反正在一段时间之后要逃学一阵子了。 也不知道绮罗有没有看过有一就有二这句话。 “很好,既然你没有异议,那现在就去收拾你的房间吧。”绮罗说着将一枚玉简扔给了她:“这次你有舍友了,别再像上次那样把院子改造成原始森林!” “舍友?”洛宛沚简直不可置信:“院长大人,现在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吗?” 祁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他们两个就被一起打包扔出了校长室。 “砰!” 大门在眼前猛地关上,祁城习以为常地揉揉脑袋,露出绮罗看到一定会忍不住手痒的笑容:“真是没办法……你也别老说这种容易让我发笑的话嘛。” “……我觉得我的话并不是那么的好笑,东门都一直面无表情,只有你笑出来了。”洛宛沚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将神识探入玉简看自己的宿舍所在何地。 “东门瑾那家伙一直都是面瘫,他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就奇怪了。”祁城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然后改口:“你除外。” 洛宛沚已经看好了自己的宿舍准备走了,见此还坐在地上的祁城不禁开口:“东门瑾不是你未婚夫吗?你就不怕他和绮罗单独在一起……”他的脸色突然变了:“绮罗在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这么说着他从地上跳了进来,直接就推门进了校长室。 伴随着“你进来干嘛?”“绮罗你竟然不要我了!我哪里比不上这个骚包的冰山男人?”“你有病?”等各种声音,洛宛沚头上掉落了一堆黑线。 在听到砰的一声后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头也没回地赶紧跑下楼了。 第166章 各种熟人的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洛宛沚过的很愉快,说实话没有比看祁城吃瘪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就是这厮莫名其妙地和她混熟,然后每次被绮罗赶走之后就会哭丧着脸来找她,以“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为理由让她请吃饭。 在来到四方学院第三天的下午,洛宛沚正在初年级的门口晒太阳,晒着晒着东门瑾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什么事?”她依旧是软成一滩泥的状态躺在地上。 “我刚刚看到祁城一边装哭一边过来了。”东门瑾也是很淡定。 洛宛沚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说实话请吃饭是无所谓的,但是那祁城总是一边吃一边诉苦,听的她是头大如斗——不过还好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食欲,每次还是几乎三分之二的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 为此祁城还特意和东门瑾私下抱怨她胃就像个无底洞。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换成我来抱怨。”她打着哈欠,现在她很想躺着,并不想听谁抱怨,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被抛弃在原地的东门瑾露出“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他看着隐隐出现的祁城,自己也离开了。 - 此时正值上课的时间,图书馆里应该没有什么人。洛宛沚这么想着通过图书馆门口的结界走进来,发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大家都在学习就她一个睡大觉有点不好,现在既然一个人都没有那就直接睡觉吧。 想到这里她便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桌椅,然后趴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还顺便拿了本书做掩护,虽然其实并没有必要,但她还是拿了。 下午太阳光正烈,尽管已经九月了,但还是很热。于是趴了没多久洛宛沚就感觉自己在被炽烤,不得不移动到了靠近走廊的地方躲避阳光。 在终于调整好一切之后她重新进入了梦香。 而在她睡着后不到十分钟,在图书馆座椅之后的书柜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长裙及至地面,裙摆绣着像是海浪一样的花纹,随着步伐不断变换,每一步都像是水浪翻滚,墨色长发如瀑倾落,衬得她面容越加清丽。 姬浮月站在书柜的阴影之中,空荡荡的图书馆之内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洛宛沚。阳光投射在她的手边,发丝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姬浮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来者毫无恶意,而且有些轻微的等级差距,因此她并没有醒来。 “睡的还真是香呢,很累吗?”姬浮月伸手似是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在快要触及的那一刻改变了主意。 手落在了桌面上,她俯下身子,未绾的长发散落,将洛宛沚整个地笼罩在了她的阴影之下。 “小洛洛,你是到这边来了……” 东门瑾从正门走入,他正说着什么,却冷不丁看到了姬浮月亲吻洛宛沚发丝的这一幕。 “东门……?”洛宛沚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地抬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抬头她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姬浮月,顿时有些意外:“姬浮月?你竟然也来上三界了?” 姬浮月高冷地点点头,一言不发,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如果东门瑾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他肯定对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但是在看到她之前的那副举动之后,姬浮月立刻就被他拉入了黑名单。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问问你准不准备去吃东西。”他若无其事地说:“刚刚绮罗说风清扬突破天阶了。” “你说什么?”洛宛沚顿时睡意全无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之前不是才凡阶吗?嗑药也没这么快吧?” “那是谢穹不是风清扬。”东门瑾靠在门框上:“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洛宛沚立刻就从姬浮月身旁绕了出来,然后对她挥手:“再见!”接着就和东门瑾一起走了。 两人走之后图书馆又恢复了安静,这次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 “我跟你说,本来我还以为我三年后才能到天阶,却没想到四方大陆突然出现了好多秘境,各种神器神兽出世,甚至还出现了一个隐世家族……” 洛宛沚靠在椅背上用“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看你装b”的眼神看着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没有停过说话的风清扬,说真的,她知道风清扬能说,但是从不知道他竟然这么能说。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他为什么能把这样一句话翻来覆去不停地重复?太厉害了! 不过从他的话里她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果然只要有苏城在的地方各种奇遇就是不停地来啊——但是为什么这些被其他人给拿走了?不应该都是苏城的吗? “这么多好东西把我弄上了天阶,谢穹他也差不多了,学院里受到好处的学生不少。”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奇怪的是苏城不见了,据说她申请了离校历练,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几个月没看到她了。” 怪不得这些东西给其他人拿走了,原来是苏城不在啊……可是她会去哪呢? 风清扬又继续说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停下来准备吃饭,不过在他之前说的起劲时桌上的东西都差不多被吃完了。 这天,风清扬深切的认识到了一个哲理,那就是不要在多人聚餐括弧尤其是有洛宛沚在场括弧收的时候不停地说话。要说就在饭后说! 对于痛心疾首的风清扬,洛宛沚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顿饭换一个顿悟,多值啊!” 风清扬:“@*#&……” 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了,绮罗和祁城等人还有事情先离开,洛宛沚便带着风清扬去宿舍那边。 “你也是双人寝?我的也是。不过虽然说是双人,但目前也就我一个人住。”去之前她看了一眼风清扬的玉简,正好就在他的隔壁。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因为安排住宿的位置就是报名的顺序,想想就知道,错过开学时间来报名的也就只有她和风清扬了。 “看来我应该也是一个人住了,不过如果谢穹他突破成功我的室友就会是他了。”听她这么说风清扬不禁猜测起来:“如果不出意外,你估计就是一个人住了。” “这样最好。” 一路说着话也差不多快到宿舍的地方了,风清扬去了自己的宿舍,她也转身准备进屋,突然发现自己右边的宿舍亮着灯。 之前她一直没看到右边的宿舍亮灯,还一直以为没有人。现在突然看到灯火通明的样子不仅有些好奇旁边住的是谁,不过转念一想这学院里她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直接进了屋。 屋内一片漆黑,她点亮了夜明珠,顿时就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顿时亮如白昼。 朱厌那家伙看起来遇上了什么难啃的骨头,现在都过去四天了还音信全无,洛宛沚都快怀疑它是不是死了,不过没有相关可证明的东西,她也不知道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雀估计还在什么地方到处乱飞,子睿也还没有苏醒,不过毕竟才过去了几个月,就怕它一闭关就是几百年,等出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从客厅有过,这宿舍的布局有点像是两室一厅的建筑,一人一房间。她选择的是右边的房子,毕竟有句话叫“左眼天堂右眼地狱”,住在地狱里说不定能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门在离开的时候被她锁上了,本来没这个必要,不过她之前还以为会有人搬进来,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将自己的玉简贴上门,顿时整扇门微微一荡,紧接着“咔嚓”一声门轻轻打开。 屋内还是一片漆黑,不过随着门的打开客厅里的亮光透了进来,她打着哈欠推门,然后困意顿时就烟消云散。 有个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她的床边,那白衣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甚至好像隐隐闪烁着光芒。 “洛小姐,请原谅我来的如此之晚。”见到她推门而进,他走了过来,走到了光亮中:“之前出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全都结束了。” 突然看见白珩这种事意外的没有让她有多吃惊,毕竟是云上虚空的前裁决者,能找到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她对于他口中的“一些事情”有些疑惑,但是他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是温和的笑容,因此她并不能看出那是什么。 “呃……”洛宛沚一时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了半天最后干脆说:“欢迎回来。” 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白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在下还一直在担心会给洛小姐带来困扰……既然,既然洛小姐能够这么想,那在下也就……” 白珩竟然说话都有些结巴,这让她简直是惊了,再听他又变回来的自称,她顿时感觉头大如斗:“你就别自称在下了,直接说我不好么?而且那个洛小姐……”脑中闪过君九煜那张微笑的脸,她有些胃疼:“我有点过敏,你换个称呼怎么样?” “那样的话对洛小姐就不尊敬了。”白珩说。 尊敬啥呀尊敬!洛宛沚伸手点亮了夜明珠,看着一本正经的白珩实在是有些头疼,不过想到他好像很看重自己的样子,顿时有了办法:“你不觉得洛小姐这个称呼很生分吗?” 白珩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所以嘛。”洛宛沚循循善诱:“你可以换个没那么生疏的称谓。” 白珩听进了她的话,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着叫她:“阿宛。” 洛宛沚愣住了。 【你就是洛宛沚?真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这么去做了。算了,你就当我的妹妹吧,我叫你阿宛怎么样?】 【阿宛,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阿宛,明天我要去比赛了,你一定要过来看!】 【老是叫我的名字太生疏了,叫声哥哥都好。】 【等阿宛长大了,我们就结婚吧!】 【别担心阿宛,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阿宛!】 “阿宛。”见她没有反应,他便又叫了一遍:“这样的话,可以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说不行这太肉麻了又看到白珩那充满了期望的眼神,顿时就感觉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搬石砸脚第一人。 “……你开心就好。”最后她只能这样说道。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毫无睡意,毕竟今天的体验十分惊奇。她接二连三地碰到了四方大陆的熟人,从姬浮月到白珩,总感觉在那次分别之后全都又在现在这个时间涌出来了。 而白珩因为强烈拒绝离开她不得不帮他整理了另一间卧室以此来拒绝他非要在自己旁边坐一晚上的举动,而在弄好这一切后她觉得自己很累了,便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朱厌那边到底还要多久,再过两天她就要去上课了,而且它通知自己的时候会用什么方式也不太清楚,要是直接出现的话…… 啧啧,那副场景肯定够劲爆,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不过那样一来自己肯定会成为整个上三界乃至九界罪人,虽然这是她的最终目的,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她并没有能够和整个九界抗衡能力,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事,她估计又要和前面两世一样被人民群众弄死。 朱厌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一直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但是魔兽狂潮的计划也不能就这样偃旗息鼓,而且还得让它闭嘴以免自己没到那个巅峰就死亡。 这样一来的话……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夜色凉如水,有风从空中掠过,将草叶吹的微微颤动。 看来会有点麻烦了,不过还是能够做到的。 她突然想起了沈建国,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当过演员,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能做的更好。 第167章 凶兽 因为想的事情过于多了,因此洛宛沚一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梦境中,四周是一片深紫色的世界,各种崎岖的山崖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树根错综复杂地纠缠。天空中没有天阳和月亮,云层是诡异的深紫和玫红,就像是颜料凌乱地撒落在了天空,将天幕渲染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 而在这样一个昏沉的世界中,一只巨大的仙鹤倒在地上,它的一只羽翼被生生折断,断裂处流出了大量鲜血,将本来就深褐色的地面染得更加深暗。 而在仙鹤的身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兜帽遮掩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了苍白的下颚。 【时间到了。】 它这么说着,洛宛沚顿时从梦中醒来。 而在她睁眼的那一刻窗外突然涌出了一股奇异的波动,几乎是立刻她就察觉到那是有人展开了结界。见此她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院中依旧是一片寂静,她皱起眉来看了半天也没感觉出哪里有不对劲。 但是她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刚刚那阵波动不会是她的错觉。她不相信任何事物,除了她的直觉。 想到这里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原本漆黑的左眼瞳孔中的色彩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下一刻已经变成了金白色,那带着纯净和圣洁的气息让这一方天地的空气都变得干净起来。 而在激活了天枢之眼后她眼前的世界顿时就发生了变化,洛宛沚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的灵气,她指示着灵气让它们听命于自己,灵气纷纷汇聚在了某一处,随即烟消云散。 而在灵气撞上什么再消失的下一秒,空地中凭地出现了两个身影,他们的力量煞是可怕,但是却没有惊动四周哪怕是一点东西。 看来结界并没有消失,而是自己看到了结界之内的事情。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结界中的两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汝身边怎么还跟着这样的家伙?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其中黑色的身影飞快地落在了左边的石头上,它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衫,几欲融入夜色。 “朱厌。”白珩则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洛宛沚的身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不能问吾,汝应该去问身旁的那个。”朱厌好整以暇坐了下来,它浑身散发着煞气,那煞气几乎凝结成实质,隐隐地缠绕在它的身边。 白珩扭头看向洛宛沚,她本来以为白珩会问她和朱厌的关系,却没想到他却问:“它不会伤害到你吧?” 洛宛沚有些发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目前来说,不会。” “汝这话说的像是吾会杀人灭口一样。”听到这话的朱厌不高兴了:“吾这几天可是累死累活,汝倒好,跑过来上学了。” “这也不能怪我,本来我也没打算来上学,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熟人,他带我过来逛逛,院长就要把我录取了。”洛宛沚耸肩表示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以汝的资历来说,被看上也不奇怪。”朱厌点了点头:“不过吾可不管汝上没上学,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汝接下来还要不要和吾一起去看看?” “当然!”一听这个她顿时来了兴趣,比起在教室里坐着听课,她更愿意在刀山火海上打拼。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实践出真知,特别是在战斗这方面来说更是如此,和同学打一万场也不入自己去实打实地进行一场生死斗。 白珩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站着不说话就像是背景板,但是在听到洛宛沚说出这句话后他终于动了:“阿宛,你真的要和朱厌一起走吗?” 洛宛沚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站着一个白珩呢,一想到自己即将和朱厌谋划的事情她就有些头大,虽然她没有感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她所做的事都是不可原谅的,但白珩又不好骗,就算有什么正当理由,估计他也不会愿意离开。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白珩却先开口了:“我其实可以猜得到一点,阿宛,你是准备去和朱厌一起发动魔兽狂潮?” 一直置身事外的朱厌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洛宛沚先是惊讶,不过随即她就想到了白珩那能和植物交谈的本事,顿时讶然就烟消云散。被这样直接点出来却反而感觉更加轻松,不必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了,她便点头,没有回答,但是承认了这一点。 “没有关系的,不管阿宛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白珩依旧是那样恬静的笑容,就好像她要做的事不是什么毁灭人类而是明天早上准备吃什么一样:“只要能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就好,阿宛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 在一旁坐着的朱厌哪怕看不到它的脸都能看的出它现在有多么惊讶:“真是不敢相信,吾只不过是沉睡了近万年,人类竟然就已经进化到我看不懂的状态了?” “万年你好意思说‘近’么?”洛宛沚这个时间还有闲心揪它的语病这点让朱厌很是不爽:“这是重点吗?” “不然呢?”她一脸莫名其妙:“既然白珩已经表明了立场,你的障碍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很好嘛?” 朱厌闭上了嘴,从白珩丝毫不变的眼神中它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会是一种什么表现。它终于明白了洛宛沚这个人除了失去魂魄之外,感情也一并失去了。 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哪怕是魂魄三千世界乱飞的白泽也依旧是有感情的,不然他也就不会追着饕餮那么多年——可是眼前这个人类,却为什么在失去了代表着爱的魂魄后也失去了爱相关的感情? 思索了一会后朱厌决定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它并不钻研灵魂,而且洛宛沚出什么事也都和它没有任何关系,它现在关注的只是即将到来的魔兽狂潮,仅此而已:“既然汝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吾准备立刻就走,汝要不要和学院打声招呼?” 它这话说完后发现洛宛沚露出了一种很是不明所以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眼神打量着它,这让它感觉不是很高兴:“汝这是什么眼神?” “不,我只是很吃惊你竟然会提醒我这个……我留封信吧,你等我几分钟。”一边说着洛宛沚一边已经进入了房间,白珩站在门口盯着朱厌,他看起来还是不信任它,不过朱厌无所谓。 过了没几分钟后她就从房间出来,朱厌本来想把她带走,但是看着一旁眼神不善的白珩,它打消了这个想法。 既然这位一身白的男人愿意充当忠犬这个角色就让他去吧,它正好还能省些力气。 - 朱厌带着他们来到了梦境之中的那个地方。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洛宛沚知道那不是梦境,只不过是借着梦这个媒介展现了现实世界的事物罢了,通俗点来说,朱厌给她托梦了。 “这里的妖气很重。”一出现在这个世界白珩就抬头看天:“那些不是云,都是妖气。” 洛宛沚也抬头看了几眼,之前在梦里没感觉到,现在出现在原地后她立刻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死气和妖气,满地的荒芜,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这里可是万妖城。”朱厌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她看看它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走过荒芜的平原,再往前来到了一座城门,城门的建筑有几分诡异的味道,木质的柱子上雕刻着无数奇怪的脸,她不太能分辨的出那些是人还是鬼。 而在城门上还有着更多其他的装饰,但无一不是鬼气森森,朱红和深紫撞在一起,这两种浓烈的颜色冲击着人的眼球,长时间看着这样的颜色很容易视觉疲劳,而且还会出现轻微的幻影。 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而在城门之后——其实也不能说是城门,毕竟后面压根就没有城,在这样气势宏大的城门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空无一人的荒原却诡异地透露出一股邪气,洛宛沚点亮了天枢,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整个世界全都充斥着大量的黑暗元素,黑压压的,几乎将天地都遮掩。 朱厌站在两人的前方,因为背对着洛宛沚不太能看清它做了什么,只知道它对着虚空伸出手,紧接着眼前的空气顿时出现了一排排的,像是牢笼一样的监狱。 没错,就是监狱。 泛着冷冷金属光泽的铁柱和锁链将魔兽困在了其中,无数泛着金色光芒的阵法在地面运作,带起点点像是星光的颜色。被关在监狱且被阵法桎梏的魔兽们一个个瞳孔都泛着猩红,不像是从喉咙中发出的扭曲音色给这本来就可怖的场景增添几分惊悚。 “这些魔兽为什么被困在这里?”洛宛沚疑惑地问。 “它们都是因为魔兽狂潮而被抓住囚禁至此的魔兽。”朱厌向前走去,它一出现两边不断吼叫挣扎的魔兽们突然都停止了动作,一时间变得安安静静:“魔兽狂潮中没有死掉的魔兽都被关在了这里,两百年一次,关进来的魔兽越来越多。” “最开始吾守护是这里的管理者,但是后来吾被封印,于是这里也就失去了控制。” 说到这里它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笑意:“近万年了,最早进来的魔兽怕是已经疯了。”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完全赞同朱厌的说法,要是她被关在牢里近万年估计早就暴走了。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长到她都以为快要走出这个什么万妖城了,眼前却依然看不到边界。两边永远都是被关在牢中的魔兽,地面血迹斑斑,都是魔兽撕扯挣扎出来的伤痕。 不过越往后牢笼也就越大,关押在其中的魔兽看起来也更加残暴,甚至有几个牢中的魔兽已经吃了自己,死在了笼中。 面对这种情况朱厌都是轻轻一挥手,顿时笼中的尸体消失了,洛宛沚好奇它的去向,朱厌只是笑着说,等会她就会看到的。 她不太明白对于朱厌来说等会到底是多久,在那之后他们又走了至少两个小时,可能对于已经有上万年年龄的朱厌来说,只要是几十年之内的事情都是“等会”吧。 又走了很久,眼前的牢笼终于变得稀疏起来,她刚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暗了下来。 这世界本来就足够暗了,这么一来几乎像是进入了夜晚,她抬头,就看到天空出现了两个像是月亮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充满了癫狂紫意以及狂暴的杀气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月亮,而是—— 魔兽的眼睛。 “真是没想到,汝竟然还活着。”朱厌看到它似是感到十分高兴:“吾还在担心数万年的时间让汝的肉身消亡了。” 肉身消亡?这种用词让洛宛沚很是有些疑惑,她再抬头,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变得紫意大亮,无数散发着深紫乃至深红的眼睛张开,密密麻麻遍布在阴影之中,微微颤动着,就像是即将滴落的水滴一般。 “这个躯体也撑不下去了。” 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任何起伏,本是还算动听的声音,但是在它响起来的那一刻洛宛沚突然就听到了无数生物的哀嚎和诅咒,这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低吟,意志力差的估计当场就会吓得疯掉。 不过在场的一个没有感情,一个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还有一个是凶兽朱厌,因此没有被这声音所干扰。 “已经快要到一百只眼睛了,到那个时候这具身体就会完全崩溃。”朱厌走上前去,对着它张开了双臂:“不过还好吾在此之前脱身了,一百年的时间,汝应该足以找到自己的身体。” “希望如此。” 那声音这么说着,紧接着眼前的阴影开始不断变化,那些像是灯泡一样的眼睛开始消失,不到两秒的时间,眼前长着九十九双眼睛的怪物已经化作了人形。 出现在洛宛沚眼前的是一名有着青黑色长发的男人(兽),长发遮住了他的左眼,只留下散发着莹莹紫意的右眼,其中包含着扭曲的恶意,令人不寒而栗。它穿着像是羽翼一般的长袍,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只不过它浑身散发着的妖气抹杀了那分气质,使它看起来无比的邪恶。 “我欠你一条命,这次的魔兽狂潮,我会帮你。” 第168章 魔兽葬场 朱厌说自己和老朋友有话要说,于是洛宛沚便和白珩先走了。 在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不知名的凶兽也正看着自己,左眼藏在长发之下,露出的右眼中闪动着紫色的光芒。他的眼睛像是琥珀一样,但是和君九煜那样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漂亮的意味,只有无尽的恶意和纯粹的杀气。 在对视的一瞬间中她好像看到了尸山尸海,血色的天空和龟裂的大地。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刚刚那并不是什么幻象,应该是所谓的煞气具象化。 看来这凶兽杀过不少人啊,也不知道是被谁封印在了这个地方,和朱厌很熟的样子,他还说朱厌救过他一命…… 思索着洛宛沚和一言不发看都没看那凶兽一眼的白珩一起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两消失在万妖城之后,那不知名的凶兽对着朱厌点了点头。 “她就是把你放出来的那个人类?” “没错。”朱厌坐在了一旁一具巨大白骨上:“怎么样?吾的运气不错吧?” “我倒是觉得你的运气有点太好了。”面对看起来兴高采烈的朱厌那兽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要小心她。” 朱厌忍不住从白骨上跳了下来:“汝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过就是区区一个人类而已,能对吾有什么危害?” 他早就知道朱厌的性格,再说下去他也不会听,见此他只是摇了摇头:“看来近万年的封印让你失去理智和冷静了。” “说的不错,吾倒是很佩服汝被关了上万年还能这么镇定。”朱厌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他拖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汝就直说到底动手不动手吧。” “当然要动手。”他这么说着径直往里去了:“你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又何必那么操心?” “所以说嘛,就是这样。”朱厌呵呵笑着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后来朱厌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 那边两兽的对话洛宛沚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和白珩走出了万妖城重新回到了那个混乱的世界之后,就准备通过传送阵离开。 说实话她觉得朱厌简直是没事找事,让她跑过来一趟难道就为了看一个好像犹格索托斯一样的家伙变成人形么?看他先前说的那样她还以为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呢,却没想到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动魔兽狂潮还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想等会是重新回四方学院还是去哪玩的时候白珩则停下了脚步,一直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了有些不耐的神情,不过在洛宛沚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微笑着的温和脸庞。 “怎么了?”察觉到他突然停下,她有些疑惑。 “风里传来了植物的气息。”他这么说着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对于这种情况倒是毫不意外。 不过这话让洛宛沚有些惊讶,这荒无人烟蚊子都没有的地方竟然能有植物的气息?难道是什么食肉花或者吸血树?那也不对,毕竟就算是以人为食那好歹也算是植物,可是这里入目可见的除了石头就还是石头,要么就是魔兽——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大堆魔兽,这里什么都没有,它们吃的是什么?西北风? “来了。” 白珩的声音刚落下洛宛沚就感到一阵风迎面吹来,风里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在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森林里。 不过那风还没吹到白珩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身形微动,四周的时间陡然停滞,她只感觉整个人突然就僵住了,等她重新能动的时候他们已经从万妖城外那混乱的世界离开,出现在了四方学院她寝室的院落之中。 此刻天依旧是暗着的,不过根据天空中的月亮判断,他们离开至少已经两天了。 白珩四下环顾一圈,似是在确认刚刚那人有无跟上来,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知道白珩的能力是时间,但是这么洛宛沚还是第一次真的体验到,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明明上一秒还感觉有风吹来,下一秒风突然中断,感觉就像是时间出现了断层……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使用能力的时候除了白珩所有万物的时间全都被暂停,她也不例外。 “刚刚那是什么?”洛宛沚问起那奇妙的风:“好像有谁过来了。” “不用管他。”白珩说完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淡,又重新补充说明:“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看到他躲开就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珩对此避而不谈,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习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反正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他不想说就算了。 不过没想到一去那万妖城竟然就去了两三天,看来那被关起来的魔兽还真的是多,走了两天多才到了尽头,再想想那最终的犹格索托斯——不过听他们的说法那好像不是他的本体,而且一旦有了一百双眼睛这个身体就会报废,也不知道本体到底是什么。 本来以为这一去至少个把月不回来才留了信,现在不过两天估计信都还没有人看到……她打开门看到坐在屋中的人后又关上了门,紧接着再次打开…… “不管开关多少次我都不会消失的。”东门瑾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中间区域的桌子上,而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上次此刻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看起来都是工作需要的东西,此时他正在一边疯狂地写着什么一边抬头看着她问话。 “……我觉得你应该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而不是一边看着我一边写字。”洛宛沚感觉都快要给他跪下了,她深深地为东门瑾的敬业而感到敬佩,哪怕是堵人也不忘把工作都带来,她觉得绮罗应该给他加工资。 “你等我先写完这一张。”说完东门瑾这才低头看向书本,不过随即他又抬头:“你就在这里站着或者坐着不要动,我不会让你再跑掉的!” 洛宛沚假装拭泪:“没想到我在你的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吗?真是太令我难过了。” 东门瑾头都没抬:“你要是第一次这样就算了,这么多年,我要是信你,我就是智障。” 见这招没用她立刻就坐了下来,然后想起白珩还在门外站着呢,赶紧就开门,东门瑾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白色,在这黑夜之中看起来也格外的显眼。 “你好。”白珩很有礼貌地对着他点了点头:“打扰了。” 东门瑾顿时就不淡定了:“他是谁?”问完这句话后他提停顿几秒,然后皱起了眉头:“云上虚空……你是白珩?” 洛宛沚对于他的鼻子已经无话可说,她觉得他这已经不是狗鼻子,应该是另一种不知名的,人类还没能探测到的生物的鼻子。 “你曾经见过我?”白珩的眼神一冷:“在云上虚空的时候除了部下没有人看到过我的脸。” 除了沈建国,洛宛沚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我是没见过你的脸,但是我记得云上虚空的气息。”东门瑾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从那堆工作中起身:“你不是我在云上虚空曾经感觉到的气息中的任何一个,再加上你的力量和等级……想必你就是传说中消失了二十多年的那个裁决者。” 白珩的眼神微微闪烁,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洛宛沚觉得十有九成是在想这家伙的鼻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乖乖,整个云上虚空的气息都给记住了,这已经是可怕的地步了! “你怎么会认识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东门瑾在说出了自己的推理之后看向了洛宛沚。 “呃……说起来也是巧合。”她摸了摸脑袋,视线飘向了白珩。毕竟这涉及到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他的能力,这可是世界上独有的一份。 白珩接受到她的视线,他上前两步站在了洛宛沚的身前,看起来倒像是准备自己来解释的样子:“这涉及到一些有关我自己的事情,她可能不方便说,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起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就在洛宛沚准备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却看到东门瑾又走了出来,然后拿了笔和一份文件,接着又转身进了屋内。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啧啧感叹。 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工作的敬业工作狂。 不过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坐在外面的洛宛沚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突然有人叫我去搞事情,先走一步”的留言。 - 把时间往前移十分钟,洛宛沚倒了水正在吨吨吨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紧接着就看到朱厌开着一辆五菱宏光对她大喊“快上车”——好吧,这些都是她脑补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是她眼前突然出现了幻境,朱厌左看看右看看确认白珩不在旁边,而不知名兽在一旁撑着结界避免被发现,紧接着朱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跑了——不过洛宛沚在离开之前还记得写张纸条,真是千钧一发! ……好吧,成语用错了,但是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被朱厌拖走的洛宛沚这才发现原来还真得有特别节目,只不过很明显朱厌并不想让其他的人看到——要是朱厌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会爆粗口,这不是正常生物都能想到的事情吗?打个比方你正在策划去炸银行抢劫这个时候你遇到了一个同样想去搞点钱花花的合作伙伴你俩一拍即合就在准备炸药的时候你的朋友的朋友突然出现了他表示他不会说出去还会帮你——换你你感动吗?哦不敢动吗?当然是不敢动了!尤其是那人还有把你送进监狱的能力,傻子才真的让他看到什么呢。 “可是你刚刚为什么让他看到我?”不知名兽问。 朱厌:“好了赶快走吧,吾看汝的力量也到极限了。” 震惊!一凶兽为了转移话题竟公然污蔑好友!这究竟是兽性的黑暗还是社会的逼迫?欢迎观众朋友们和我一起打开今天的《走进x学》…… 洛宛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两只凶兽互殴。 “快走吧,再不走真的被发现了……” 最终他们终于赶在白珩和东门瑾发现之前离开了,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在洛宛沚消失的下一秒屋内的东门瑾就立刻站了起来,他迅速地冲向门,白珩紧随其后。只可惜他们慢了那么一秒,打开门的时候就只看见了桌上的那张纸条。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好说话吗?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九次了!”东门瑾愤怒地捏碎了纸条。 “能纵容她一百二十九次的你真的好意思说出前半句话?” 东门瑾气愤地扭头,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时间卡壳了一瞬,紧接着眼前的白珩突然消失了。 该死的,这家伙竟然提前就跑了! - 洛宛沚被朱厌抓住后立刻拉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哪?”看着眼前荒芜的平原——说实话她都快怀疑朱厌心理变态了,从他出现到现在的地方几乎是一个比一个荒凉——其实这倒还好,毕竟凶兽好像总是住在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毕竟设定如此。 “但是这个地方是不是太破旧了一点,实在不行你去抢个洞府都行,我说真的。”洛宛沚扭头将视线从像是垃圾场一样的场地上移开,诚挚地建议朱厌。 “这里不是吾的洞府……”朱厌嘴角垮了下来:“你看清楚一点,这里是魔兽的葬场。” “所以我就说了,你一开始就不用封闭她的五官,她闻到这股气味也就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知名兽在一旁凉凉地补刀。 “呵呵,那样空气里的细菌会在第一时间杀了她,吾上哪再去找一个人类合伙人?”朱厌呵呵他。 “所以,你带我来魔兽火葬场干什么?”洛宛沚问。 “汝为什么要加个‘火’?” 第169章 选择 虽然被各种抱怨,但是朱厌最后还是没有撤掉保护洛宛沚的结界,真是个大好兽。 “这里死去的魔兽几乎都是魔兽狂潮中死去的大妖怪。”朱厌说着往前走,她和不知名兽跟在后面——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那个不需要左眼的兽很快就走到了朱厌的前面,看起来好像对此很厌恶的样子。 “过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这位是谁。”洛宛沚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毕竟每次打不知名兽都可以多打几个字看起来像是凑字数:“他也是凶兽吗?” “你肯定听说过他,他比吾还出名。”被突然转移话题朱厌也不恼,而是顺着话接了下去:“只不过之前汝看到的那个不是他的本体,他的本体被封印在了昆仑山——” 说到这里洛宛沚顿时豁然开朗:“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混沌?” 昆仑山非常的出名,而在昆仑山之下封印着的凶兽她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上古的诸神之战中,混沌因为杀了非常多的人类以及出卖了战友,被创世神重伤,之后封印在了昆仑山下,借着昆仑山的仙气镇压着他的原形。 说到这里就有人要问了(其实并没有人),为什么只是封印而不是彻底抹杀?这种事如果换成其他的魔兽还好,但混沌是从天地鸿蒙初始的时候诞生的,他并非是单纯的生物,而是汲取着世间的恶意而生。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没有了恶,混沌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就算杀死了混沌的本体也没用,只要世间还有恶,他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复活,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洛宛沚还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脸阴沉面容清秀浑身充满着书卷气息的人原形竟然是混沌,真不知道这些兽化形的时候样貌到底是根据什么而形成的。 “……”混沌没有说话,甚至头都没回,但是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一股杀气从他的身上陡然爆发,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煞气像是毒蛇一样攀上了她的脖颈。 面对这样直白的杀气洛宛沚却熟视无睹,虽然这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已经是恐怖如斯,但是对于洛宛沚这种丧心病狂的神经病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当初她被整个武林砍的时候可不是就在那傻站着让人砍的,那天那场景,啧啧,血流成河,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被砍死还是被踩死的人,搞的就像是鬼屋一样。 混沌对她的淡定却没多意外,在此之前从朱厌那里听说了这个人类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此人绝非善类。不过说实话他并不讨厌洛宛沚,毕竟混沌喜欢的就是欺善怕恶,作奸犯科,背后捅刀,无恶不作之物,和穷奇一样,他们的三观和世俗颠倒,毕竟他们就是从恶中孕育而出。 收回了杀气,混沌继续像没事兽一样往前走,朱厌依旧则是笑着继续为洛宛沚重新说起了有关魔兽葬场的故事。 “这里只有大妖怪的尸体,不过也不是所有,毕竟有的还没有坚持到回来就被人类杀死然后拖走了尸体。” “这些尸体有什么用?”说这话的时候她差点脚下一滑,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朱厌的袖子,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朱厌却依旧站得稳稳的——废话,毕竟他是凶兽等级还高——将她往前面扯了扯:“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就只有魔核以及充满了灵气的肉,但是对于吾等来说,这些还是上好的祭品。” 洛宛沚往旁边走了走,那边有内脏滑了下来,她刚刚踩到差点滑倒。这可真邪门,她好歹也是个魔阶,绝对不会因为踩到内脏就滑倒,但是那一瞬间她却突然像是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一样…… 这绝对和这内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朱厌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解释,只是至少告诉她要小心,接着继续往前走。一人两兽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周围那遍布的尸体和内脏让此处看起来就像是魔兽的体内,令人作呕。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毕竟在一个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很难察觉出时间——洛宛沚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就有很多黑暗的历史,而在祭坛的旁边堆满了骨头,地面还有一层粉末。她怀疑这可能是风化了的白骨。 “这里,就是祭祀展开的地方。”在看到这个祭坛的时候朱厌脚下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他几步跑上前去,越过混沌站在了祭坛的边缘。 “本来吾还在想着等一个月后再说……”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其中扭曲的兴奋之意让人毛骨悚然:“吾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整个世界陷入混乱的场景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是过来绝对会忍不住的。”混沌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当初你怎么和我说的?” “祭祀大概需要十三天,这几天汝要围观吗?”朱厌无视了混沌的话,兴致勃勃地看着洛宛沚。 “上次蹲三天,我已经厌倦了。”她嫌弃地摆手:“我还是先回学校睡觉吧。” “去学校是去上学。” “你以为无视我说过的话就能不存在了?” 结果到最后洛宛沚走的时候朱厌依旧假装听不见混沌说话。 - 朱厌把洛宛沚送到了闽都城门口,在他离开之后她却并没有回四方学院,而是趁着天还没亮之前最后的黑暗匆匆离开了闽都。 十三天……没想到朱厌竟然一下子就把时间提前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魔兽狂潮一般都是十月底左右开始,就算有波动也不过是五六天的样子,现在突然提前半个多月,再加上对往年的魔兽狂潮都几乎没人重视…… 想到这里她勾起了唇角,笑容阴冷,瞳孔跳动着扭曲的火焰,骇丽诡艳。 太阳从云中冒出头,阳光照耀大地,洛宛沚回头看了一眼,开始召唤朱雀。 在被白珩和东门瑾发现之前,她还有最少五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 - 洛宛沚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魔兽狂潮是肯定要发动的,朱厌也是绝对要整的,她不想让朱厌称心如意,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计划被搞砸。 说起来这其实还有点麻烦,毕竟想要让朱厌不高兴那么魔兽狂潮肯定是要终止的,看看他对这件事的兴趣就知道,估计现在任何一件事都抵不过这件对他的吸引。 但是很不巧,洛宛沚也是。 朱雀依旧是一言不发地驮着她在云层中飞翔,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这种兽就是脑子有问题,当初是它自己答应和她契约的,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不爽的样子……要真的不愿意被她杀死不就行了,反正神兽又不会真的死,最多是沉睡个几百几千年再重新复活。对于它们来说这样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次休眠而已,她完全不懂这朱雀到底在想什么。 内心腹诽着,目的地已经出现在了云下。这也是为什么她抱怨归抱怨,但却没有把朱雀给炒了的原因,因为它的速度是真的快,虽然比不上传送阵,但是让她坐传送阵那真是比被砍断手还难受。 看着朱雀好像带着很大火气一样地一跃冲天离开,差点被火焰灼烧到的洛宛沚后退几步,看着星星点点的火苗掉在草地上,就像是掉在了汽油上一样,腾地一下就升起了大火,吓她一跳。 卧槽,这家伙是打算把她给烤了吗?她都还没下手炖它,真是岂有此理! “那边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洛宛沚只能赶紧把火扑灭——还好她身体里也有朱雀之火否则还真是难办——然后循声看了过去。 在两边的树荫前方有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金白色的装潢奢侈而精致,在阳光下看起来简直闪闪发光。 这里是上三界的太阳神殿总部。 见她扑灭火后往这边走,刚刚警告她的那位侍卫不由得开口问了:“你是何人?来太阳神殿有什么事吗?” “哦,我的名字是洛宛沚。”她停下了脚步,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想问问,云竹在这边吗?” - 洛宛沚坐在大厅中,她的面前被放上了一杯茶,茶杯外的花纹是在水面上漂浮着的船只,在灵力的加持下船只正在缓缓地向前航行。 她盯着船只看了半天,就在她几乎要跟随着船把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的时候,突然有双手扶住了她的脖子。 “云帆离开,脖子断了没人治。” 说实话,她不用回头也不听声音,光听这简洁的话语就能猜到来的一定是她那个虽然名义上是师父但其实并没有教授她什么的太阳神殿圣子云竹。 “真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师父变得会开玩笑了,这是好事。”她回头,云竹正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几乎再有一寸两人就能来个深情相吻了。 “不是玩笑。”面对这样的状况云竹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好似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他的情绪。他站直了身体后退两步坐在了她的身旁:“是陈述。” 洛宛沚眨眨眼睛,她左右歪了歪脖子将刚刚扭曲的弧度掰回来,然后四下看看——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要对金店下手的小偷一样——然后凑到了他的身前。 “师父,我跟你说件事……”她的睫毛扑闪扑闪,此刻的她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样,好像要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给自己的师父听:“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答应和我合作。” 云竹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先说事。” “那就换个条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回答,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瞬间她就立刻开口:“你得答应不把我告诉你的事情说出去……” - 从太阳神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洛宛沚从太阳神殿的大门离开,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进去时还亮堂堂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一片黑暗,天空月朗星稀,月光倒是有些耀眼。 “哈~”她打了个哈欠,说服云竹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说的都喝了七杯水,不过好在最后终于给她搞定了。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太阳神殿,洛宛沚开始召唤起了朱雀。 另一边,相较于洛宛沚轻松的状态,云竹此刻正坐在一间空房子里思索。 这边的房间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在最中间才有一从地面凸出的小石桌,有的房间上面放置着盒子或者瓷瓶,而有的没有。 而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呈六边形的状态存在着,而且地面和天花板上全都画上了能覆盖整个平面的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 此处是太阳神殿的封印之所,有瓷瓶和盒子的全都封印着太古邪灵或者是魔兽。 而云竹之所以走进了一间封印空缺的房间里,正是因为洛宛沚说的那件事情。 魔兽狂潮,朱厌,还有混沌……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提前半个月的魔兽狂潮绝对会给整个九界都带来巨大的危机,不只是人类,妖族,魔族都会遭到冲击。 作为太阳神殿的圣子,他完全有必要公布这件事。 但是另一方面,他已经答应了洛宛沚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承诺和责任,有的时候真是沉重的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了手上的瓷瓶上,瓶身上绘着朵朵祥云,隐隐还能看到云彩在不断地变化,仙气飘飘,就好似有水雾环绕。 虽然他是太阳神殿的圣子,但是说实话,他从来不像云帆那样对万物生灵有着慈悲之心,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都没有任何感觉,和洛宛沚不一样,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开心和难过,永远都是一潭死水。 但是与之相反的,他却能感觉得到其他人的情绪。 就好比……刚刚她面对自己时,那难以抑制的喜悦以及兴奋之意。 人世间的死亡和悲伤他都无法理解,作为太阳神殿的圣子,这可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第170章 山中遇熟人 云竹的困扰洛宛沚是不知道的,她换了一条路准备回四方学院,本来还想着召唤朱雀,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在她门口等待的东门瑾和白珩……最后她还是决定慢慢走吧,反正学院里能教的也就那些,她之后还要翘课呢,不急一时。 于是她便从树林的另一边离开,准备一路都走小路。 太阳神殿处在树林的边缘,而从树林离开之后就会进入东岳山群,因为这边是城区,因此东岳山群在其中算是规模非常大的了。 洛宛沚在山群中走了近三天都没有碰到一个人,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现在是开学季,闽都最多的就是学生,除非是有什么活动或者假期,否则东岳山群里一般都没什么人——不过这并不是说东岳山群里的魔兽等很低级,事实事实恰好相反,东岳山群可是位列上三界地域排行榜第八名的,佣兵联盟和赏金猎人很多二三阶任务都是来自于这里。 因为学生如果进山肯定会有老师跟随,而这种时候佣兵也会来的比较多,毕竟老师学生多也就代表着如果被魔兽殴打会得到救援,因此佣兵也只在假期来。 于是现在山区里便几乎没有人,仅仅只有魔阶的洛宛沚一个人在森林,堪称现实版的“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不过她的运气挺好的,三天就遇到了一头鹿和两只兔子,唯一遇到的巨蟒也只是天阶,被她砍断当作储备粮了。 就这样一路喝着小酒唱着歌,她不知不觉来到了山群中心。 看着眼前崎岖的山路,洛宛沚在路口犹豫了几秒,前面那些路还算是外围,她运气好走过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如果从这山路进去,只要出现的魔兽她肯定一个都打不过……但是这里山路就像是三环一样一环套一环,虽然路看着好像有很多,但是如果你进山基本上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出一条进。 这种理智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大概一秒,紧接着她就头铁地直接进了山。反正实在打不过还能叫朱雀把自己带走,再不济召唤一下尽子规——他总不会希望现在就重伤的。 她刚迈开步子,突然就听见山里传来了一声巨响,这山谷本就空旷且寂静,山里更是连鸟鸣都没有,如今出现的声响顿时就被放大了数倍,简直就像是在炸山。 本来那么安静陡然出现这种声响把洛宛沚吓了一跳,那一瞬间她的心脏都跟着一起炸了,摸着咚咚直跳的心脏,她抬头看着好像位于山中央袅袅冒起的青烟。 那看起来好像是灰尘飞起来了。 就在她猜测这是何方人士在此斗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有些紊乱的脚步声,洛宛沚下意识就从手中抽出剑,却没想到跑出来了三个穿着好像是校服的学生。 “艾玛,这声音真是老吓人了,我心脏都特么的x**乱跳。”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文艺可爱的小姑娘拍着心口,声音粗壮充满了土旮旯子的气息,说出来的内容更是让洛宛沚脑中突然就响起了“我的老家就在这个屯”的音乐,鬼知道为什么。 “小鱼……”旁边面容清秀的男孩看起来很是有些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少女意识到自己的事态,顿时声线神奇地变的甜美清新:“哎呀,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吓死人家了~” 洛宛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离两人三步之遥的男孩装作四处看风景,就好像不认识这俩人一样。 说话间少女注意到了站在山口的洛宛沚,顿时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诶,你看那边好像有个人呢!” 洛宛沚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不起眼了。 “你也是闽都的学生吗?”男孩问道。 洛宛沚点了点头:“我还以为这种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到东岳群山。” “这种时间谁想来这里,要不是那冰窟突然给了一个那样的任务,我现在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少女不满地抱怨。 “小鱼,就算没有任务现在这个时间也该起来上课了……”男孩在一旁默默地说。 “既然你也是闽都的学生,那我们一起进山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少女无视了男孩的话,转而很是高兴地跑到了洛宛沚的面前:“你是不是也要进山?” 洛宛沚点头:“毕竟这里也就只有一条路。” “真的?那太好了!”少女看起来很兴奋。 “秋雨,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一直沉默不语抱剑的男孩终于开口了,他抬头看了过来,眼神充满了不信任:“随便就对一个路人进行邀请,很容易吃大亏的。” “这样不是更好吗?反正这里也就一条路,就算我不邀请,最终还是要一起走的啊。”被称为秋雨的少女眨巴眼睛,看起来很是纯真,但是她说出的话却意外的有道理,那男孩一时间被堵住了话口,在沉默了几秒后,他的脸颊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扭头道:“……随你便!” 虽然这男孩有警惕很好,不过就如秋雨所说的,这里就一条路,洛宛沚难不成还能上天?其实还真能,只要朱雀来了就能上天了。 就在几人莫名其妙开始说起了其他话题的时候山上又出现了一声巨响,这次的比第一次更加的沉闷,地面都抖了抖,强制几人重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声响上。 “咚!” 而在晃动之后山上突然掉下来什么黑糊糊的东西,秋雨和男孩顿时哇哇叫着跑开,抱剑男孩板着脸站在原地看起来很是冷静,但洛宛沚注意到他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轰!” 那东西猛地砸在了男孩的身旁,带起的狂风掀起了他的头发,配合着灰尘看起来颇有几分侠气的帅气意味。 “刚刚那样看起来好帅哦!”秋雨重新跑了回来,星星眼地看着抱剑男孩,抱剑男孩不屑地轻哼一声,然后就晕过去了。 “阿平他脸都青了。”另一个男孩说。 洛宛沚:“……” 就在她准备蹲下探探鼻息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强大的力量在靠近,心念一动,长剑顿时出现在了手中。她抬头,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清风拂面,那掉下来的巨大魔兽尸体上出现了人影。 “抱歉。”来着声音低沉,洛宛沚抬头,不过因为魔兽太高,阳光差点闪瞎她的眼,顿时她就收回了视线。 “他只是吓晕了,估计等会就好了。”洛宛沚揉了揉眼睛:“你们两个要不试着来个过肩摔?” “这样不太好吧……”男孩有些犹豫。 “我扛不动他。”秋雨耸肩。 “那还是我来吧。”洛宛沚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洛宛沚,这样他可能会真的晕过去的……”来人的声音很是无奈,听到这句话她不禁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我们才不见几天吧?”来人跳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衣衫上紫色的挂坠和长长的发带在空中拉出一层飘逸的美感:“你的伤好了?” 洛宛沚这才发现她竟然是楼渊,刚刚听声音竟然没听出来,真是惊了:“你怎么跑到闽都这边了?” “这个等会再说,我先把这个小男孩弄醒。”楼渊走到了他的面前——就算是昏迷他都还紧紧地抱着手中的剑——她蹲下掌心贴在了他的额头,一股青色的气息涌动,男孩的脸色顿时恢复了正常,待楼渊收回手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秋雨拥抱他。 “吓死我了,不过阿平竟然被吓晕了,还真是叫人意外!”男孩拍胸。 阿平:“……” 楼渊没看那边的小剧场,只是走到了洛宛沚的面前:“我这次外出时父亲交代的,他听说学院选拔赛从十六个增加到十七个了,新开的那个还是四方大陆的第一学院,就让我过来考察一番。” “这还真是巧了。”洛宛沚感叹着“人生何处不相逢”“众里寻他千百度”“安得广厦千万间(划掉)”等等乱七八糟的词句,握紧了楼渊的手:“我正好准备去四方学院上学。” “这样啊,那就更方便了。”楼渊的眼睛亮了:“那我就可以围观你的学业生涯来进行信息的整理了。”她拍着洛宛沚的肩膀:“正好父亲给了我一年的时间,明天不是有学员选拔赛吗?你的学业生涯肯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面对突然兴奋的楼渊,洛宛沚感觉她要是知道苏城的存在还不得高兴地跳起来。 “等等,你是四方学院的学生?”男孩听到她们的对话顿时站了起来:“我们也是四方学院的学生!” “那就一起走吧。”楼渊说着突然发现洛宛沚擦起了眼睛(其实并没有):“你怎么了?” “没什么。”洛宛沚收起了动作,突然享受到了主角光环,这种感觉说了她也不会懂的。 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帮助楼渊分解了魔兽之后五人踏上了同一目的地,中途遇到的各种魔兽不一一细说,只能说真是九死一生。 毕竟打本就一输出还没奶没辅助,除非那一输出能单挑整个世界,否则被打的鼻青脸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终于离开东岳森林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一天了,看着即将落下的月亮,洛宛沚感叹幸好幸好,要是再晚一天魔兽狂潮发动,那她铁定死群山里。 “呜呜呜,终于出来了……” 秋雨和任叶词(男孩甲)抱在一起哭泣,沈南平抱着剑一脸不屑的样子——如果无视他肿起来的左脸看起来还是很美观的。 “我原来来过几次东岳山群,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多魔兽。”楼渊咬断绷带:“难道是因为魔兽狂潮快开始了,魔兽开始躁动了?” 一听到魔兽狂潮这几个字洛宛沚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只不过楼渊此事正注意着自己的伤口,并没有察觉她的变化。 “说起来魔兽狂潮确实快来了,楼家有做什么准备吗?” 楼渊一边收起了绷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魔兽狂潮只是说着好听罢了,事实上来的魔兽根本就不多,等级虽然我打不过,但是家族中的其他前辈在很快就能都解决了。”说着她露出了笑容:“你还是第一次遇到吧?不用担心的。” “我确实是第一次遇到,毕竟我才十七岁嘛~”洛宛沚耸肩,笑的无比欠扁。 楼渊突然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痒。 - “接下来的地点是……”云帆展开地图:“……云来村。” 站在她旁边的连悠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轻哼了一声,听到声音的云帆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讨厌这个村子。”连悠直白地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云帆从来不会果断地地图炮,不过她并不是喜欢对其他人的思想指手画脚的人,见此只是有些无奈:“你这样说肯定有你的道理,不过我要去的地方就在云来村的后山。” “你要去的话我肯定会跟着你一起去的。”连悠咬着狗尾巴草:“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云帆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往前走去:“先走吧,等到了再看看。” 连悠嘟囔了几句,他曾经有去过这个村子,遇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离开连家,当然也没能力屠尽全村。 他可是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还是那样的话……他可就不客气了。 云来村是个不小的村落,因为在云来山旁得名。 虽然名字看上去是个非常仙气飘渺的地方,但实际上那里却非常的贫瘠——云来山一年四季都被云雾笼罩,那奇妙的灵气使得这里寸草不生,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而在这里的云来村居民几乎都是难民或者是战争中的流民,汇聚了这样一群人的云来村,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土匪窝。 云来村会打劫所有往来的行人旅客,甚至还会杀死他们,食人而活。 这几乎成了南山一带公开的秘密。 第171章 云来山 不过一个地方心照不宣的事情很可能外地人从未听说过,云帆上三界都很少来,连悠也对此了解的也并不多,因此对这里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 今天是个好天气,秋天可以说是一年中最令人感到舒适的季节了,如果没有秋老虎的话,秋高气爽还是个丰收的季节,空气里都带着桂花的香气。 而在群山之中的云来村,虽然四周并没有植物,但是从远方飘来的树叶和花瓣落在地面和屋顶上,看起来倒是让这个小村显得十分的宁静和美好。 两人从树林中走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不过从树林之外一直到云来村全都光秃秃的荒原硬生生地打破了那份美好,让此处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没有直接看到是无法感受到的,那种四周全都是植被,枯叶落了满地,却唯独有一处地方什么都没有,入眼的尽是荒芜。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边在下雨,一边却出太阳一样的违和。 一看到这村子连悠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村子和上次他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让人感觉很是不爽。 和连悠单纯的反感不一样,云帆第一眼就注意到这村子的上空徘徊着无数的冤魂和妖气,阴沉的乌云躲藏在空中,似是一双充满了怨毒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村庄。 能有这样的血腥和煞气,这村子看起来死了不少人,而且因为本身的凶煞,死去的冤魂都害怕地只敢徘徊,却不敢真的来报复…… “直接过去还是怎么?”连悠问她,其实他更想现在就拿出武器将这村屠了,等人全部死光就他们直接进去就是了,一点危险都不会再有。 连悠想的什么云帆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收起了思绪:“先过去看看。” 云来村的村口并没有门,直接就是一块木质的匾牌,上面刻着“云来”二字。字迹有些扭扭曲曲的,而且不少毛刺和痕迹,看起来已经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风雨。 就算已经是这样破旧的状态却依旧没有换下来,也不知道是懒得换还是因为没有钱,不过看屋子好像还算干净整洁的样子,并不像是穷到连块木板都换不起的样子。 村口并没有看到人,两人就这样走进了村子,就在连悠想着为什么附近都没有人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不知道何处冒出了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你们是谁?” 突然出现的中年人让连悠立刻就提起了警惕,这个中年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修体者,等级也不怎么样,但是刚刚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有人,这真是非常奇怪。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云帆,云帆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点,她的脸上依旧是恬静的微笑——其实也并不是笑,只是她面部放松嘴角自然上扬,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你好,我们是从东边过来的,我想要进云来山。” 云帆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自然是不能让中年人满意,他站在两人的面前板着脸,看起来非常的阴沉。三人就这样沉默的对持了一会,就在连悠已经想动手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离开,还留下了一句冷冷的:“我去告诉村长,你们等一下。” 这么好说话?连悠感觉有些奇怪了,原来那些人脾气可是爆的不行,一言不合就会骂很难听的话,甚至还上手。虽然现在这中年人的举动也不能算上有多好,但是相较于上次简直可以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眯起眼睛,涌现出几分兴味。 那中年人离开的不久,没过五分钟左右他就又回来了:“村长要见你们。”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就自顾自地开始带路。 “这家伙真是目中无人……”连悠不满地嘀咕,云帆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自己跟了上去,他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过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村口。 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唯有从树林那边吹来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村民在前方走着,他一直都没有回头,就好像认定了两人绝对会跟上来一样。云帆走在第二位,距离中年人大概有三步左右的距离,连悠走在最后一位,和云帆相距不过一步之遥。 一路上云帆越走越感觉很是奇怪,在村外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如此浓重的煞气,但是进来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常到不正常的宁静。而这一路走来四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屋子都紧闭着大门,偶尔能看到窗户那里有影子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否是屋中人的影子。 “到了。”中年人停在了一栋有两层楼的建筑前,说完这句干巴巴的话后他就离开向着左边的小路走了。 云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这个中年人浑身都透露着古怪,而且刚刚他去而复返也不过用了不到五分钟,现在带着他们两个光是走过来就花了七分四十二秒……如果算上和村长说话再回去,二十分钟才是正常的时间。 中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见云帆还在看着那边,连悠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怎么了?” “不好说。”她没有和连悠说,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两人走进应该是村长所在的屋子,一进屋她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霉味,就像是上百年未曾有人住过的房间,充满了青苔和灰尘的潮湿腐烂气息。连悠皱鼻子,她不动声色地将四周的环境全部都扫视了一眼。 有些昏暗的房间,估计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电灯,只有一扇窗户透光,但是那窗户大小也就只有桌子的大小,对比起房间的面积来说还是太小了,中间一块地方还算是亮,其他的地方就有些黑暗;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干燥的泥浆中混杂着石头,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些枯黄的稻草;在唯一的窗子下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了很多东西,书卷,毛笔,瓶子等杂物,甚至还有一块鸡骨头;右边有一扇门,门口有暖黄色的亮光,看起来那边应该是点灯了的。 “你们就是要去云来山的外地人?” 声音从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紧接着一个举着破碎黄灵石的老人从门里走出,他没有头发,胡子黑白掺半,看起来有些油腻肮脏,脸上布满了像崎岖山路一般的皱纹,眼睛细的像是一条线,穿着破破烂烂的马褂,衣袖都呈拉丝状。 “是的。”云帆点了点头。 老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在这到处都呈现出破旧和腐朽气息的屋子里,一身白衣面容清秀浑身散发着温婉气息的云帆简直太过于突兀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格格不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在这里却有种奇异的切合感。 “云来山……”老人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声线嘶哑:“你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听说这里多年来寸草不生,全都是因为云来山的云雾。”云帆轻声道:“我很好奇,想一探究竟。” 连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其他人这么说他绝对不奇怪,但是换成云帆就很让人吃惊了,他还以为她这种人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谎话。 “一探究竟……”老人语气带上了嘲讽,云帆淡然地站着直面他的视线,就像是没有听出一般:“是的。” “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不过你想去送死我也不会阻拦。”老人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本来就粗哑,这么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像是鸭子在惨叫,令人浑身不舒服:“你们去吧,从右边的小路一直直走就能到。” “非常感谢。”云帆弯腰致谢。 离开屋子后充斥在鼻翼的腐朽气味终于被风吹淡了那么一些,连悠对于能这么简单就结束几乎感到不可思议,他看着云帆,她却没有看他,只是向着左边的走去。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说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他快走几步追上了她。 “这是任务,任务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云帆认真的说。 连悠顿时感到有些无语,他刚刚还以为……原来因为是其他人的事情才不说的啊,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说了。 真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他在此之前还从未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 在屋子之后确实有一条通往左边的小路,小路很窄,不过却并没有青苔什么的,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植物。 而在小路两边都是屋子的后墙,墙面是用泥块和石头砌起来的,这平常还好,要是遇到接连不断的暴雨估计全都会被冲塌,不过也还好那几次暴雨都撑过去了,虽然有一些屋子确实是塌了。 两人顺着小路走了很久,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来到了尽头。 云帆停下了脚步,她抬头打量着不远处的云来山。山外笼罩着一层云雾,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水汽,雾气已经若有若无地向着他们而来了。 这座山看起来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回忆了一番地图上的位置,云帆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离开小路没多久两人就脱离了村子的范围,扎进了雾气之中。 一走进雾中顿时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连悠走了没两步突然意识到云帆的心跳声消失了,他猛地上前几步,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不见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不远处却又传来了失而复得的心跳,他赶紧上前,又重新看到了云帆。 “这里很不对劲。”云帆正说着,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连悠心下一跳,他刚动起来整个地面的重力突然大了几十倍,地面迅速裂开了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轰隆隆——” 整个地面全部崩塌,两人直接就掉进了深渊之中。 而在两人掉下去之后地面又轰轰地合拢,一切依旧,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从东岳群山回到四方学院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事情比洛宛沚想的还要糟糕,因为那两个人并没有在她家等她,而是直接在门口捉人,在看到那一红一白两道亮丽的风景线后她顿时感觉头大了几分,不明真相的楼渊径直上前,看起来还有几分惊讶:“这不是东门瑾吗?我听说他可是上九界的炼药天才,一直想着请教却找不到人,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小洛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东门瑾皮笑肉不笑。 白珩一言不发,不过看得出来他不是很高兴。 “原来你们认识啊。”楼渊意外。 “两家是世交罢了。”洛宛沚轻描淡写的态度引起了东门瑾的强烈不满:“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整个四方学院的门口都寂静了那么几秒,现在正是放学的高峰时期,不少学生都准备外出吃东西或者去历练,而在几秒的寂静之后顿时沸腾了,场面一发不可收拾,现场异常火爆。 洛宛沚简直想坐着朱雀去围观朱厌进行祭祀也不想留在这里看热闹,先不说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八卦,更别说八卦的主人公还是自己。 就在她在各种视线下垂死挣扎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袭来,她立刻拔出了剑,对着身后就是一划—— “铛!” 这一剑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顿时大家都停止了议论,看着和洛宛沚交手的那个人。 来者一头黑发束起,穿着黑金色外衫和白色短衬。一双桃花眼兀自生情,不笑也笑,薄唇轻勾,笑容带着几分轻佻,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纨绔子弟风流大少一样:“你这是干啥呢?我想和你打个招呼你拿刀呼呼我,真是让我太伤心了。” “沈建……青钧,你怎么在这里?”洛宛沚在建国同志冷飕飕的眼刀中非常自然地改了称呼,看到老乡顿时心情都变好了。 “这话等会说吧,我赶了好几天的路快饿死了,让我吃点东西先。”他一副饿死鬼的模样抓着洛宛沚的手,两人顿时就一溜烟地向着食堂跑去了。 东门瑾:“……” 东门瑾突然感受到了危机。 第172章 我的朋友,他去了深山 沈建国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话唠,但是每当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他总是滔滔不绝,从两人见面的第一时间开始一直到之后去食堂然后买饭菜再到找位置接着开始吃饭他都没有停过说话,让一同跟过来吃饭的楼渊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围观的状态。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根本就找不到适合的地方插话。 洛宛沚觉得她其实能理解他的状态,本来嘛,聊天只要是个人就能聊的,但那仅限于废话。如果你真的想好好的谈天说地那对象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志同道合,三观对口的人吧?九界中这么多人总能有一个适合的。但偏偏问题就出在这儿,这里是九界,是一个之前只存在于小说中的玄幻世界,从地球来的沈建国真的很难找到一个能接的上梗一起吐槽的朋友,原来没有的时候还好,现在突然遇到了一个突然就不能适应了。 “说起来还好有你。”沈建国一边夹起一块肉片一边感叹:“要是你也和苏城一样或者是根本就不喜欢上网的,那我可真的要憋死了。” 洛宛沚连连点头,埋头猛吃,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于是在这天傍晚的食堂门口,所有人都看到一个长的很是俊朗的男人抱着一名少女腰嚎叫,那场面真是闻者震惊,见着沉默。 “路人要过来抗议了。”洛宛沚扯他的手:“你松手!” “我不松!”沈建国等级比她高,自是巍然不动:“赔我的饭啊!” “最后是我付的钱好么?”她盯着他的手臂:“再不松手我就咬你了!” “你竟然这样对我!想当年月下,你侬我侬,你曾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开我,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美好啊!可现在呢?因为那个穿红衣的骚包你竟然忍心伤害我……真是自古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洛宛沚:“……” 路人:“哇哦。” 正在工作的东门瑾:“怎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看着连说带唱就差喘上的沈建国,洛宛沚先是在脑中回忆起他曾经说过的“当过演员”的故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最终猛一低头—— “啊啊啊!我的手臂!!” - “原来你就是那个沈青钧?我听过你。” 日落之后和楼渊谈完事情的绮罗组织了一场聚餐,顺便把沈建国和洛宛沚也拉上了。 一屋中大多数坐着的人都是洛宛沚的熟人,风清扬,东门瑾,祁城,白珩,楼渊还有一个四方学院的副院长应九黎,听说是祁城的旧识,从小就住在上三界。这次建成四方学院的过程中也出了不少力,看起来倒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浑身充满了稳重的气息,给人靠得住的感觉。 “只不过是写了几本书,不算什么。”沈建国客套地和绮罗互相敬酒。 洛宛沚掰着指头数了数,然后凑近他的耳畔:“三位数也算是几本书吗?” “这是成年人之间的谈话技巧,小孩子不懂别瞎说。”沈建国一本正经,然后手臂被洛宛沚猛一扯,顿时一下子喝了一杯酒,差点被呛住。 “这么说来,你今年才一百二十七岁吧?”绮罗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导致祁城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让沈建国有些汗涔涔:“是啊。” “那你要不要来四方学院上学?”绮罗很是兴奋地站了起来——虽然因为身高原因就算站起来看起来也像是坐着——几乎满脸都写着“快来快来”,期待难以言喻。 她这句话出来后一旁的祁城直接就呛住,他咳嗽几声脸都憋红了:“小萝卜头,你能不能想点实际的?” “你说谁小萝卜头?!”绮罗气的跳起来锤他的膝盖——好吧其实是夸张——祁城身手敏捷地躲过,顿时房间的右边就变得刀光剑影,噼里啪啦。 “打架请到屋外平地。”应九黎不知从何出拿出一本书还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如果不小心打坏桌子我们需要赔一千七,椅子一把六百,挂画一副两千三,地板目测应该是两百四一平……” 楼渊:“……” “我已经毕业好多年了。”沈建国拒绝道。 “再上一遍呗,反正两百岁以下都是可以重复入学的。”绮罗迅速跑回桌子边,祁城用很哀怨的眼神看着沈建国,那眼神让他头皮发麻,偷偷往洛宛沚身后走了走。 突闻一声金铁脆响。 “对不起,可以请你离远一点吗?”东门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白珩沉默不语,眼神冰冷,对视一眼叫人顿感若坠入冰窟。 沈建国连忙正襟危坐:“对不起,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再……” “我带你去拜访独角兽群。” “……去做其他的事情,当然是上学更重要了!”沈建国面不改色迅速改口,然后直接忽略了另外两道锐利的目光握住了洛宛沚的手:“以后我就是你的同窗了,请叫我沈同学。” 洛宛沚:“你还真是很有原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吃饱了撑着,一个个都醉醺醺的。 “今天吃了七盘荤菜七盘素菜两碗汤十一碗饭,还有甜点小菜以及茶水,损坏了一把椅子,最终的价钱应该是……”应九黎面前出现了灵气聚集的光屏,他一边振振有词看起来很是认真地说着什么一边写着各种东西。可能他觉得自己还在正常地计算,但是在清醒着的人眼里,他在画小鸡啄米图。 “我跟你说,当时那场爆炸把我的头都炸毁了,幸好没有伤到发囊,否则我的头发就@*#!”沈建国拉着洛宛沚说着他的各种实验,说个没完:“还有那个青木附魔石……” “大哥,这个你已经讲了三遍了。”洛宛沚无奈地放下茶杯,看着一旁自备桌子和祁城一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讨论工作的东门瑾,她有种魔幻的感觉。 再看喝醉了安安静静坐在她旁边握着她手睡觉的白珩,和绮罗下着鬼知道到底是什么棋的祁城,以及给风清扬讲解上三界旅游景点的楼渊…… 他们这群人的素质还真好,喝醉了没有一个耍酒疯的,简直是清流,可以去回答“喝醉后你做过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个问题了。 “当时我就觉得大事不好,及时就走了,后来山崩的时候都回家了。”沈建国说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有那个青木附魔石……”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青木附魔石啊?!”要不是左手被白珩握着洛宛沚早就站起来了,不过沈建国还死死地抓着她的左手,她真是左右脱不开身:“那玩意能对抗魔兽狂潮么,吹的这么牛x?” “魔兽狂潮这种垃圾玩意怎么能和它相比……”沈建国说话开始有点颠三倒四:“和你看过的小说没一个一样的,我一个人都能抗下一座城的袭击……” 说着他的声音逐渐含糊,直接就睡着了。 洛宛沚看着一左一右倒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人,面无表情。 喝醉酒的人是无意识的,不过这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九界中的人从不会让自己醉的毫无意识,毕竟对于生活在腥风血雨中的人来说,丧失意识和死亡没有区别。 也因此就算是看上去睡着昏迷的醉汉,实际上如果察觉到危险也会迅速清醒,立刻就投入战斗之中。 但是如果没有察觉到危险…… 她用力挣扎两下,再用力抽动自己的胳膊。 沈建国:“zzz……” 白珩:“zzz……” 洛宛沚平静地靠在了椅背上,今夜又如何安睡呢。 - 第二天醒来的沈建国和白珩表示愧疚,然后请洛宛沚去吃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食堂,洛宛沚活动着被压了一晚上的肩膀,感觉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 “这样不行,得活动一下。”沈建国摸了摸她的肩膀:“今天是周末,我们去东岳群山怎么样?正好我接了一个赏金任务。” 洛宛沚心中一凛,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了,明天魔兽狂潮就要到来,朱厌的祭祀也即将结束,这个时候的东岳群山…… “还是算了吧。”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个星期再去,你们昨晚也喝了很多酒,今天休息一下吧。” “这点酒早就被灵气化解了。”沈建国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上街吧。” 白珩从头至尾一直在旁站着,一言不发,让人几乎都快遗忘他的存在。在沈建国提议说去东岳群山的时候他看了洛宛沚一眼,那一眼她没有忽略。她知道白珩是什么意思。 “晚上吧,我现在想去睡一下。”她摇头拒绝了沈建国的邀请:“我昨天晚上可是一夜没睡,你的头重死了。” “我可不信你能被我的头压垮,不过你要是想休息的话就先去睡吧,我就一个人去东岳群山好了,那个任务马上就得交呢。”沈建国从空间里掏了掏,扔给她一块青色的石头:“这个给你。” 她顺手接住,顿时感觉掌心一片温润:“这是什么?” “青木附魔石。”沈建国说。 “哦,我知道这个。”她点头收起:“你昨天晚上和我说了六遍的东西。” “有这种事?”沈建国晃了晃脑袋:“我怎么记得是五次?” “你最后说的那句‘还有那个青木附魔石’我也给你算进去了。” - 回到寝室,洛宛沚和白珩说了一声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揉了揉太阳穴,就像沈建国说的那样,以她这个等级别说一晚上了,就算是好几天不睡都无所谓,被头压肩膀酸痛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只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明天就是第十三天,也就是朱厌所说祭祀成功的那一天…… 算了算,好像正好是星期天,其他人不说,学生估计不会都在学校里,但也不会走多远,毕竟不是什么大的节日,万一赶不回吃饭都会被扣学分的。 她走到了窗户旁边,屋外依旧是一片安静,树木灌木丛中偶尔会出现几声虫鸣,天际风轻云淡。 怎么看都不像是魔兽狂潮即将要到来的样子。 就在她站在窗前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放置在桌上的一本书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书页碰撞的哗啦啦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向桌面上的书,就发现书已经完全打开,空白的书页猩红一片,她有些意外,走到桌前才发现之前的内容都被替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 【今晚三点】 虽然看起来有点没头没脑,但是身处此事件之中的洛宛沚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魔兽狂潮开始的时间。 不是明天吗?怎么又提前了? 尽管还有些疑惑,但是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这并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魔兽狂潮一旦开始估计就是铺天盖地声势浩大的劫难,根据她现在所观察和拥有的一些信息推断,很可能将会比万年前的那次更加的凶猛。 而且她不信出现的凶兽只有混沌一个,被封印了近万年的朱厌不可能躲在哪个地方观察着混乱的世界,他早就坐不住了,甚至连十几天都等不了。他绝对会加入战场,而且更有可能是“我将带头冲锋”。 不过这样更好,毕竟如果他躲起来那反而不好找,她也不好出手。不管怎么说一头著名的凶兽都要比普通或者是和他差不多厉害的魔兽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用在魔兽身上也一样。 而且看样子现在祭祀已经结束了,不然也不会特地安排时间,不过祭祀估计也没结束多久,不然以朱厌的急切不可能等待超过一天。 时间在今晚的三点……凌晨的三四点钟可是人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再加上今天是星期六,可能还有很多学生并不在学校的范围之内。 她突然想到了一点。 除了那些学生以外,一些老师和雇佣兵也会在森林里活动,但这些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建国刚刚和自己说,他要去东岳群山。 第173章 阵师无法抗拒的 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不过因为现在是秋天的原因并不像夏日那样灼热,看起来倒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不过洛宛沚知道这不仅仅是季节的原因,就看天空那带着淡淡紫意的云层,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气,很明显应该是因为朱厌那个祭祀的原因。 在她站在窗口看着天空的时候,暂时居住在隔壁的白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院子里,他此刻正站在一棵树下,树叶轻抚着他的长发,他低垂着头,因为阴影看不清他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顿时看了过来,从阴影中露出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温和的笑意,比这昏暗的午后更加耀眼:“阿宛。” 洛宛沚知道他能和植物交谈,看他这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它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白珩摇了摇头:“它一直生长在这里,也就只能知道一些周边的小事情了。” 洛宛沚听出他弦外之音,不过她也没在意,不管现在白珩是怎么想的都来不及了,现在距离朱厌发动魔兽狂潮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算是现在立刻互相通知也无法立刻准备起来,更何况有没有人会信还是一个问题。 白珩站在树荫下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轻抚树枝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 - 洛宛沚离开屋子后就四处寻找沈建国,不过在哪里都没有看到他,反而遇到了抱着一堆文件看起来行色匆匆的应九黎。她本来想叫住他询问一番的,但是他却像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一样急急忙忙地就走了,速度之快几乎能看到残影,她想要伸出去的手也就这么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么急,还是自己去找吧。 看着几乎是一会就消失不见的应九黎,洛宛沚摇了摇头继续在学员里晃悠,在询问了数个学生以及老师之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太妙的结论。 沈建国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四方学院,据门口某个摆摊的学长说,他是一个人离开的,在走之前还从他这里买了一份点心,第一份他站在旁边就吃完了,后来是学长一边做他一边吃,因此对他记忆深刻。 听到这些后她赶紧就掏出了传音符,但是这玩意就和现代的手机一样,需要对方的手机号码,不对,需要对方的大概位置才可以传送,否则你就只能飞鸽传书了。 东岳群山距离这边还是有点距离的,半个小时除非是传送阵或者是有坐骑否则肯定到不了,不过沈建国在去之前有说是“为了赏金任务”,那么他很可能会速战速决…… 这么一想他很可能已经在东岳群山和魔兽斗殴了,想到这里她赶紧掏出传音符,在符上浓墨大大写上“紧急,速回!”,想了想又署名“洛宛沚”,之后才赶紧将符用灵气燃烧。 就在她将符烧掉的下一秒正在东岳群山过河的沈建国突然感觉眼前一热,紧接着空中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天天和符篆阵法打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是传音符——随着火焰的燃烧一张水蓝色的符篆凭看那个出现,他伸手接住了它。 【紧急,速回! 洛宛沚】 约十厘米长的符篆上只有七个字外加两个标点,而且那个署名还很小,因此那几个大字几乎是瞬间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那未干还带着墨迹龙飞凤舞的大字以及那看起来几乎占了整个版面五分之一的感叹号,就算没有看到此刻的洛宛沚本人他都能感觉得到那种紧急,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心脏一紧。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洛宛沚有着急的时候,能让她写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假思索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撕毁,顿时他整个人就被光芒笼罩,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洛宛沚,出什么事了?”他直接定位到了洛宛沚本人,直接就出现在了学院门口。他本来以为到的时候会看到什么惨不忍睹或者是一片狼藉的画面,却没想到他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平静的午后,阳光还照在地面,太阳倾斜,树影斑驳,来往的人群稀疏,一只猫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秋日的午后。 而洛宛沚本人正坐在学院门口的一棵树下,手里捧着一碗学长做的点心,呆呆地看着前方。 “是建国啊……”洛宛沚这个时候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将点心上的葡萄塞进口里:“下午好。” “什么下午好不好的,你刚刚那么十万火急的给我寄传音符是出什么事了?”他有些火急火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洛宛沚:“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其实……确实是十万火急……”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洛宛沚的语调真是慢悠悠的,她用叉子叉起一块西瓜:“啊~” 沈建国不明所以地张开嘴,就被塞了一块西瓜进口,他下意识地嚼了嚼,感觉还挺甜的这个世界的大棚培育还不错嘛——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十万火急在哪?” “我是在寄信之后才想起来,十万火急的事是半夜才会发生的,应该写‘紧急,在凌晨之前速回’这样的话……”洛宛沚有些苦恼地晃着脑袋:“可是当我想到这点的时候,传音符已经被烧毁了。” 沈建国满脸黑线,他蹲下来和她平视:“我就是去猎个穿云兽的皮毛,别说凌晨了,晚上就能回来。你也太对我没信心了吧?” “我还以为你会在东岳群山扎营。” “放着舒服的床不睡去睡树杈我是脑子进水了吗……” 意识到这是乌龙之后他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浪费一张瞬间传送卷轴……”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心痛,虽然和普通的传送卷轴只多了“瞬间”两个字,但是那价格和消耗掉的东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普通卷轴往往会有几秒种的停顿,而在生死攸关之中哪怕是一秒都足以杀人,也因此瞬间传送卷轴一直是有市无价,他这么久也不过就做出了九张。 方才因为担心洛宛沚的安危他想也没想就用了,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肉痛,不过就几秒种的时间,反正他刚刚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简直像是被下降头一样。 “你脸色不太好看,出什么事了吗?”看着一下子突然就变得不太好的沈建国她隐约意识到几分,虽然没猜到瞬间传送卷轴,不过也能感觉出应该是出现了什么变动:“我没耽误你什么事情吧?” “我倒宁愿被耽误什么事情……”沈建国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算了,你没事就好,反正卷轴还能再做……”嘴上说着豁达,实际上他恨不得以头抢地,来缓和一下心中的悲痛之情。 “卷轴?”她稍作思考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普通的卷轴她自己也能捣鼓出来,沈建国就更不用说了,能让他露出这么肉痛的表情很可能是瞬间传送卷轴或者是时空转换之类的……想到这里她将手上盛着点心的碗放在了沈建国的手上,然后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中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盒子。 “这些东西我都不太用的上,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拿走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撬盒子:“这个已经放了好几年了,锁好像有点生锈了,你等等……嘿——起!” “砰!” 沈建国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得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顿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猛地向前,把洛宛沚扑倒在地。 “当当啷。” 崩断的锁头摔在地上发出了几声脆响,一旁兼职卖点心的学长开了结界,在发现不过是锁头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心点,就算是金属砸到人也是很疼的。” “没想到这东西都开始松动了……”洛宛沚捂着头呲牙咧嘴,沈建国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教训起来:“下次开东西要做准备,现在头是不是碰伤了?” “我这是被你突然压倒撞在石头上了。”揉着后脑勺:“否则你觉得那锁头能蹦到我脑袋再掉到你身后吗?” 沈建国沉默了几秒,他默默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好了好了,乖,开玩笑的,这点磕磕碰碰没什么。”洛宛沚安慰他:“现在盒子也打开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的?” “去去去,你这话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建国对她这种好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语不由得抖了抖:“我比你大好么。” “当然了,毕竟是建国嘛,你说对吧,同志?” “呵呵,淑芬你说的有道理。” 嘴上不饶人地和洛宛沚你来我往,他看向了她手中的盒子,然后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我的个鬼鬼,这种东西你也放着让它们吃灰?我都听见它们的哭声了!”沈建国立刻像是火箭一样猛地冲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一把抱住了她手上的盒子,整个人都给她跪了:“三清叶,金藻,万松九里……”他一边抱着这些东西的名字一边拿起它们不断地看,就差没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给粘上去了,他欣喜若狂地看着,视线不经意看到了最下面压着的一卷金色的卷轴,顿时眼睛都直了:“这是……时空转换轴?!” “好像是这个名字。”相较于他的手舞足蹈活像是帕金森患者一样的状态,洛宛沚就像是肌萎缩侧索硬化患者。 “这些可都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至宝!”沈建国差点就仰天长啸:“你竟然把它们放在这个小破旧盒子里,让它们躺在你空间里,暗无天日的吃灰,真是暴殄天物!”他说着凑近了洛宛沚,近到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你有听到吗?这些价值连城宝物的哀嚎?它们都是高傲的物品,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了你的身边,本想着从今以后能大展拳脚,却没想到被无情地冷落,抛弃。本来想着可能只是暂时的无用罢了,却没想到这一关就是好多年,满满的一腔热血也冷却。不被主人重用的宝物,又算是什么呢?” “……安徒生先生,冷静一点。”前面话听着还好好的,后面简直是连说带唱上了,听得她满脸黑线:“纠正一下,这些不是我自己搞到的,是洛君寒送我的。” “洛君寒?”沈建国思索了一会:“真是国欠哥。”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么珍贵,他经常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也来不及一一打开看。”洛宛沚拍拍沈建国的肩膀:“反正我也都用不上,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都送给你吧。” 沈建国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宛沚,就在她疑惑准备询问的时候,他突然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洛宛沚:“……不会吧?晕过去了?” - 洛宛沚不知道沈建国住哪,只能把他先拖到了自己宿舍,给他弄了个地铺,刚弄完他就醒了。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那样就晕过去了。”他醒来的时候洛宛沚正在扯被子:“你醒了我就不用弄地铺了。” “也就你了,那些东西不管给谁都会心动的。”沈建国揉着眉心,看起来很是无奈:“直说吧,你那些东西甚至能买下整个闽都。” “我要闽都干什么?”她明显在状况外。 沈建国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有的时候说出的话却怎么那么犯蠢呢? “……没什么,你真的要把那一盒子的东西都给我?”他收起了继续劝说的想法,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反正他就算做出了什么也肯定会给她一份的。 洛宛沚掏出那个盒子向他扔来,他小心接住,此时破旧的外表已经被沈建国自动忽略,在他眼里那简直就是像不周山那么大的金山。 “别抱着亲啊,注意风度。”洛宛沚不忍直视地看着那边不断冒着爱心的沈建国,她转身准备将枕头收起来,却不想一下子看到了屋外的天空。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第174章 震动 看着已经一片漆黑的窗外,洛宛沚赶紧看了一下时间,还好,现在才九点。 屋外白珩依旧坐在院子里,他一袭白衣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他手中捧着长长的竹简,竹简一直滑落到了树干上方才堪堪停下,卷起了弧度。 洛宛沚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坐在屋外,难道是为了方便听附近植物带来的讯息吗?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白珩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是一点不知的,更不用说具体的时间了。 另一边沈建国还抱着那个盒子在一个个仔细地擦拭,一个个的全部擦干净然后再重新把那些东西放到一个精致的新盒子里。他看起来非常的认真,就像是在雕琢什么玉器一样。 这家伙……难道这些东西真的这么贵重吗?她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用?难道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对阵法一窍不通,所以和这些宝物也没有任何共鸣吗? 看着沈建国她陷入了沉思。本来最开始她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却不想再见到那些宝物的时候他竟然高兴的晕过去了,由此一来也就错过了说出真相的最佳时机,现在说虽然也可以,但是总感觉不知道从何开口。 洛宛沚正在踌躇,突然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察觉到不对劲她立刻收起了其他的想法,下意识的看向窗户。 原本上一刻窗外白珩还坐在那里翻动着竹简,但是现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院中的他消失了。此时院中一片漆黑,似乎连月光也都隐藏在了云层之中,导致她几乎看不清院中的风景。 “真是烦人啊,那个家伙怎么寸步不离地跟在汝身边?” 就在洛宛沚在想自己是不是陷入幻境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一片黑色的烟雾在她的眼前弥漫开来,随着烟雾逐渐散去穿着黑色长斗篷的朱厌出现在了空中。他的皮肤本就苍白,现在在夜色之中更显病态的颜色:“时间快到了,汝是准备就在这里,还是和吾一起走?” “别磨磨唧唧的,我的结界撑不了多久,你那家伙的实力马上就要被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混沌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直接伸手将洛宛沚拎了起来:“把她带上,我们赶紧走。”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觉脚下一空,顿时整个人都失重了一般,眼前耳边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就在即将消失的时候突然耳边一声巨响。 “轰——!” “不好,被发现了!”朱厌的声音猛的沉了下去,带着烦躁和恼怒:“这个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类,怎么每次都这么快被发现?” “多说无益。”混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声音比朱厌更加阴冷,很显然,他现在非常的不高兴。他单手掐诀,顿时指尖冒出了一点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异常耀眼,但其中包含的深色却黯淡无光,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你们要把她带去哪?” 刚才还完整的结界此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密密麻麻地从右边开始一直蔓延到了中心,而在裂缝口站着白珩。他的衣衫因为一击引起的狂风摆动不止,未绾的长发被风肆意撩起,在他身后不断飘动,他眼神凌冽,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的气质好似幽冥魔神。 “呵,不过是个人类而已……”混沌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异常凝重。他对着前方张开了手,四周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白珩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下微动,洛宛沚曾经见过他停止时间,一看这个动作立刻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四周的世界突然快速消失,等世界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一片树林。 怎么回事?白珩的能力失效了?不,这绝不可能。 “吾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会像疯狗一样,还好提前做了准备。”朱厌从一旁的树干上撕下一张跳动着微微红光的符篆。他看向一脸闷闷不乐的混沌:“吾和汝说过,白珩这个人不能小看。” 闻言混沌一言不发,不过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朱厌这句话听进去。洛宛沚不禁感觉有点好笑,这俩兽都互相劝阻过对方,但对方都不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像的。 估计这就是凶兽之间奇妙的默契吧。 “不说这个了,现在已经出来了,还是着手等下开始的魔兽狂潮。”毕竟两兽是旧识,对彼此的性格也都非常了解,见此朱厌转移了话题:“开始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不过真正的大阵还没有开启。一旦开启了大阵会先从森林等人烟稀少的地方开始。” “那你们两个是……?”打酱油的洛宛沚问道。 “这汝就不用管了,吾唯一能提供给你的就是这张地图。”朱厌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地图放在她的手上:“魔兽狂潮开始之后这几个地方是安全的,如果汝实在是躲不过去,去这几个地方可以活下来。” 洛宛沚明白他的意思,这跟好不好心没有关系,主要是魔兽狂潮一旦开始,朱厌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自然要把她这个麻烦给处理掉。 “我知道了。”接过地图后她看了几眼,却没想到入目的满眼都是红色,而红色区域全都是被标注了危险的地方。她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几块小小的绿色,顿时就感觉有些无语。 “其他的就不说了,这点绿色的地方真的是安全的吗?”旁边还是重灾区,突然就变成了安全区域,她总感觉怎么看都不靠谱。 “那里有结界。”混沌终于开口了,他看了过来,眼神轻蔑:“除了你之外的人都进不去。”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只有自己能进去,但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选择了不问,转而继续研究起地图来了。 这个地图可以说是做的非常详细,还标注出了最开始袭击的几个地方,森林东岳群山,水中渤海,空中伽龙城。 而离东岳群山最近的地方…… 就是闽都。 - 今夜天气不错,月朗星稀,温度不高也不低。 这天气本来是非常适宜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下午开始他就感到了奇怪的诡异气息。 抬头看着天空的云层,深蓝色的云在天穹之中,一眼过去还能看出云层带着淡淡的紫意。 这种天象很怪异,虽然占卜并不是他最擅长的能力,但是因为长久的耳濡目染,不敢说最强,但是好歹也能胜过大多数人。 他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隐隐透露出几分幽深的色彩。 - 云竹拨动着手中的罗盘,看着好像因为磁场引力而不断旋转的指针,眉头微微蹙起。 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传来了非常大的妖气,天象怪异,而且四周生灵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不正常。 前几天各种魔兽还很是躁动,不过他知道这是因为魔兽狂潮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在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那些躁动突然都平息了下来。虽然安静了,但是却反而比之前更加的令人感到不安。 空气都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莫非魔兽狂潮真正开始的时间是今天?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失去方向的罗盘,他随手将之扔在了一旁。 到底也只是个下品。 - “小城……” 灰羽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感觉身体都在颤抖。 “羽鹤。”苏城对着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直直地倒了下来。 “苏城!”灰羽鹤急忙将她接住,顿时她身上的血液在他的衣衫上染开,绽放出大片妖娆的花朵。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顿时感觉一片冰冷,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也几乎冷起来,在意识到怀中人还有心跳的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展开了治疗。 而在窗外,月亮此时悄悄隐进了云层。 - “困死了,你还不睡觉吗?” 楼渊揉了揉眼睛,她面前摊开着几本书,不过此时她一眼都没看,视线飘到了旁边的姬浮月和风清扬身上。 “我可告诉你啊,要不是你说要来学院里找什么资料,我现在早就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了。”听她这么说,风清扬顿时将手中的书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像是突然被拔掉了插头一样瘫在了椅子上:“所以说你到底要找什么啊?这都快几点了,再找下去就天亮了!” 姬浮月依旧是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完全没有被这边的两人影响到。 不过其实说来他们也并不是一伙的,姬浮月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在了,而风清扬是晚上在路边夜跑的时候遇到了楼渊,他本来不想打招呼的,但是想一想好歹也一起吃过饭,于是就客套的和她道了声晚上好。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就不应该说话,直接当做没看见跑过去不就得了,也不会到现在还在图书馆里了。 “我还以为这种资料是很容易找到的……”楼渊也很奇怪:“我只不过想找一下这所学院曾经的历史以及一些资料而已,却没想到图书馆里居然没有。” “谁知道呢?我觉得你还不如直接去问绮罗更快。这所学院都是刚盖起来的,图书馆里的书很有可能是开学前夕才刚去书店买的,能有就怪了。”风清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着:“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 “咚!”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在天际炸开,整个大地都因此动静而猛地震动起来,在那一瞬间半个天空都染上了红光,光芒稍纵即逝,但巨响如绕梁三日,在耳边久久回响。 “刚刚那是什么?”风清扬立刻就坐了起来,原本慵懒的神情此刻变得异常严肃,一扫之前的懒散。姬浮月也终于放下了手中书,微微蹙眉。 此时虽然是半夜三更万籁俱寂之时,但是这声音简直是死人都能给炸起,不少人纷纷在梦中惊醒,刚愣愣地坐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以为那是幻觉,就感觉安静的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 和之前那好似天降陨石一般弄出的巨大震动不同,这次的震动竟然有些节奏感,忽重忽轻,其中还能听到好奇万马奔腾一般的动静…… “是魔兽狂潮!”风清扬立刻就站了起来,他有些失声地大喊着:“这次怎么会提前了整整半个月?” “砰!” 图书馆的门被猛地推开,门一开风涌入顿时让原本安静祥和的空间充满了一股泥土灰尘的气味。东门瑾站在门口逆光而立:“魔兽潮从后山过来了,快点离开这里。” 风清扬立刻就惊了,四方学院的后山可是连着广岳森林的,那可是座大森林,魔兽从那里过来简直就和进自己家一样方便。也正是因为如此四方学院在那块设下了结界,现在结界被破坏了吗? 其实看出了风清扬的想法,东门瑾冷冷地说:“结界还没破,不过看样子也快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转身离开,直接又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风清扬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越想越可怕,最终他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看着楼渊和风清扬一前一后离开,依旧坐在那里的姬浮月低头看着手中的书,那本一直被风清扬以为是图书馆内的书此刻上面的文艺突然移动起来,化作了一幅地图。 - “魔兽狂潮怎么会提前半个月?”风清扬忍不住问。 东门瑾头都没回,他又不知道,能怎么说? 见东门瑾不理自己风清扬的头脑总算是清醒了几分,自己也算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现在却因为魔兽狂潮失去了理智,真是太令人羞愧了。 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环视四周,四周不少学生也都跑了出来,他还看到空中闪过几道光芒,看样子是院长他们。 魔兽狂潮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件小事,但是现在看到这种阵势他突然疑惑了。 这怎么看,都感觉不像说的那样无足轻重。 第175章 万物生 “这样应该就好了。” 灰羽鹤站直了身体,给床上躺着的苏城盖好被单。 还好因为等级的突破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有的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晕过去也不过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已。 坐在床头看着陷入睡梦之中的苏城,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微笑。 看她在梦中也笑的那么甜,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了吗? 他希望那是因为自己,但是理智告诉他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洛宛沚。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天在崖下第一次遇到两人时的场景,一身黑衣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少女,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生风的感觉。 这样的少女确实非常引人注意,无论她出现在何处都会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苏城……她也是被吸引的那一个。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像是受到了蛊惑那样凑了上去,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只是想离她更近几分…… “轰!”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原本平和的气氛陡然被打破,须臾之间整个世间突然涌入大量的妖气,那样浓重和不详,而在此之前他竟然毫无所察。 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妖气? 灰羽鹤猛地张开眼睛,灰色的瞳孔里一片混沌,他凝神聚气,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魔兽狂潮,竟然现在就开始了! 随着那声巨响,天际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就好像闪电划过天际,瞬间整个世界一片猩红,紧接着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在片刻的宁静之后大地重新开始震动,那震动一波波而来,其中还带着杂乱的脚步声。 这不是什么震动,而是无数魔兽狂奔引起的震荡。 该死,灰羽鹤暗咒一声,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这样声势浩大的魔兽狂潮,更何况原来的都是从森林里跑出来的,现在确实在一声巨响以及红光之后出现…… 他突然停滞住了,他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的那副场景,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阵法。 他记得他很久以前曾经在一本古书上有看到很多上古时代的阵法,有的已经消失了,还有的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消失并不是因为方法消逝,而是因为能操纵阵法的生物不在,因此阵法也就消泯。 而这样的阵法…… 看着床上安睡的苏城,他轻叹一口气。 本来还想着住在森林边缘是件美好的事情,可以与外界隔离,现在看来,真是失策。 - 那声巨响在天际炸开的时候君九煜正站在楼台之上。 他眯起眼睛,针尖一样的瞳孔微微紧缩,而在下一秒天幕染上了猩红,就好似将鲜血泼洒在了天空,晕开令人头晕眼花的颜色。 “朱厌逃出来了?”他勾起唇角,似是轻笑起来:“也难怪这几天祠堂都晃动个不停……” 魔兽狂潮这种事一向和他没什么关系,而且以魔族的实力就算是上万年前的魔兽狂潮也是无法撼动的,现在重要的是归墟海的地图,以及…… 他正欲离去,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收起,皱起了眉头。 如果那个家伙死了的话,地图就…… 眼中情绪变幻莫测,在他思索的时候地面已经开始震动,就好似地震一般。居住在屋内的人类惊慌失措地跑出房间,顿时寂静的夜晚变得嘈杂起来。 君九煜向着远处眺望,漆黑的森林里出现了黑压压的东西,以及更远的天空中,隐隐藏着一抹紫意。 - “圣子大人,外面……” “知道。” 某个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匆匆地跑进神殿大堂,对着坐在那里的云竹惊慌失措地想要禀报什么,却在刚开口之际就被堵上了话头。 看着云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这让慌乱的神职人员跳动的心脏缓和下来,似是被他的态度传染了一般。 “那我先下去了。”他本来只是来报个信,见此赶紧又离开了。太阳神殿附近就是森林,可得做好防御。 神职人员离开之后云竹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刚刚那声巨响,震动的大地以及漫天的妖气还有天边逼近的压迫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轰轰轰!” 一声炸雷在屋外猛烈地炸开,玻璃质的窗户整个地破碎,散落在了地上。 他头都没抬,手上微动,顿时整个太阳神殿外被一层暖黄色的结界所包裹,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随着结界的展开重新漂浮,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真是没想到,近万年的时间太阳神殿竟然还存在,还做的越来越大了。” 云竹终于抬起了头,他走到窗边,窗外的天空中立着一抹黑色的身影,明明都是黑色,却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朱厌。”他低低说着,声音听不出喜怒。 - 洛宛沚此刻正走在一条小路上。 魔兽狂潮刚开始的那一刻朱厌和混沌就分着两头跑了,都说要去拜访一下老朋友。朱厌她能猜到应该会去太阳神殿,毕竟听说他在上万年前曾经和苏古墓是朋友——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朱厌会有朋友,不过听云竹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并不是朋友,而是契约兽。 当然,这种话她不可能直接在朱厌的面前说出来,她还想多活几天。 至于混沌她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是四大凶兽之一,仇人可能比她见过的人都多,不好猜。 魔兽狂潮一旦开始就是生死有命,她拿起地图按照上面的位置慢悠悠地向着标注的安全地点走去。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过去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她搞这么一场要是什么都没看到就在安全地点龟缩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把朱厌放出来,能把整个世界搞的翻天覆地,就算是死了也痛快。 将地图收起,接下来的路一直前行至少还需要一段距离才会遇到路口。她抬头看着天空,天上几乎没有星星,只有一轮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弯月。她抬头看了许久,直到自己的身后也响起了震动。 真是不靠谱,朱厌他明明说这里至少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安宁。 感觉到背后的震动她急忙跑了起来,而在她刚开始动身后就出现了无数黑压压的兽群,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它们的瞳孔都是猩红的,所过之处树木被它们撞倒,如同台风过境。 她拼命地跑着,直到眼前出现了巨大的城门。 这是同样位于东岳群山外的大都城之一,南都。 原本这个时间早已安静下来的城市此刻灯火通明,不少人都挤在了门后,死死盯着森林,却没想到先跑出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衣的少女。本来这样黑的晚上穿着黑衣的黑发少女跑出来几乎没几个人会注意,但是在这么多少眼睛下,她在跑出来的第一刻就被注意到了。 “那边怎么还有个人?”有人不禁大叫起来:“快过来,小心!” 不用那人说洛宛沚也知道,但是她的等级摆在那里,身后已经能感觉到魔兽散发出来的杀意,她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就这样冲刺着跑了不少时间,心脏跳的快要爆炸,甚至口中都能感觉到一股腥甜。 “吼!” 身后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光看眼前长大了嘴的众人她就能猜到是什么情况,见此她猛地停下了脚步,就地一滚—— “轰轰轰!” 地面上顿时出现了无数巨大的凹陷,她在翻滚之后迅速跳了起来,兽群已经凶猛地奔跑了过来,离她不过数米的距离。 要是被这么多魔兽踩到她就死定了! 身后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但是结界一旦展开就不能出去,否则就会出现缺口,整个南都就都危险了! 就好像地震了一般,扬起了灰尘和草叶,洛宛沚手中出现了一把通体虚无的长剑,她双指并列,在剑锋狠狠地擦过,顿时剑锋染上了一抹猩红。 兽群已经及至眼前,脚下微动,顿时整个人都猛地冲了出去! 她的这番举动惊呆了众人,有人不可置信地大喊:“她这是疯了?!” 如果可以洛宛沚才不想这样硬碰硬,而且她还不一定是硬的那个,这样硬怼非死即伤。但是现在已无路可走,四面八方都是魔兽,天空也飞来了一大群双目猩红的夜鸦,跑是跑不掉了,那就只能上了! 魔兽怒吼起来,那声音震得耳膜生疼,而且不仅仅是声音,更是带有音波的攻击,在结界中的人们都捂住了耳朵,而距离最近的洛宛沚没有反应过来,耳膜直接被音波撕毁,鲜血顿时从耳中流出。 而在这个时候她的剑也已经来到兽群之中,魔兽向旁边飞快地闪躲,她却没有收回剑,剑锋直接就插进了地里。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兽群之中的地面! 剑锋入土,四周气压陡然加强了数倍,飓风旋起,以她为中心迅速形成了巨大的龙卷风,带着鬼啸一般的声音。这样猛烈的风就像是利器,顿时兽群中迸出了无数血迹,撒落在空中被风卷起,只是数秒时间龙卷风就变成了血色。 “嗷——!” 疼痛和鲜血让兽群愤怒了,它们狠狠地撞上龙卷风,魔兽的身体本就比人类坚硬数倍,每次撞上虽然皮肉会被削掉一层,但是风也被撞散几分,眼看着风越来越小,几欲消散了! 握着剑柄的掌心逆转九十度,剑锋之下的地面被强大的力量震碎,巨大的裂痕迅速扩展开来,紧接着逆中心崩裂而起,风势瞬间较之前扩大了数倍,而在裂缝之中无数藤蔓拔地而起,须臾之间此处就化作了一片森林。 城中的人不禁惊叹起来,他们本来以为这少女区区魔阶片刻也撑不到,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抗! “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在这里,我们应该把她救下来,在等会的魔兽狂潮中她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有人坐不住了。 “但是结界不能出去,我们的人也都在其他地方躲藏起来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而不对整个南都的居民负责。”南都四位城主之一摇了摇头。 “那家伙不是说要来现在还没来吗?他现在到哪了?”另一位城主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四位城主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处在风眼之中的洛宛沚自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光是维持住现在的这一切就花费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在数倍的飓风之下处在最前方的魔兽有的已经被平整地切成了薯片,肉片散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后来的魔兽踩的稀烂。 “砰!” 又是一头魔兽撞上了风层,藤蔓被扯断,又复生长,她大口喘着气,额上落下汗珠。刚刚狂奔还未缓和,现在又花费如此大的气力,顿时感觉心肺都不适起来。 鼻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她咳嗽两声,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懈怠藤蔓顿时被整个地破坏,森林颓灭,重新缩回了地下。 “咳咳咳……” 刚刚那么一下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她遭到了反噬。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长剑,狂风消失,魔兽们一时间失去了方向,却很快就反应过来,齐齐向着她冲了过来。 洛宛沚双手交叉,猛地握拳。 “!” 处在森林之中某棵树上的男人顿时停下了脚步,不过很快他又加快了速度,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人已经出现在了森林边缘。 “她这是准备放弃了?”有人叹息。 兽群猛地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将她踩成一堆烂肉——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气势之猛烈令兽群都停滞了一秒,而随着那股气势的爆发她的皮肉顿时炸开,腾起一片血雾。 “轰——” 地面凹陷,她的双目赤红,血液从眼眶中涌出,滴在了地面上,而地面全都像是豆腐一般碎开,四周所有的植物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纷纷膨胀开来。一棵小树苗在短短几秒之中就成了一棵万年老树,它甚至从土地里爬了出来,树枝好似钢铁一般,一击下去就将魔兽敲的粉碎。 “万物生——!” 第176章 背叛 洛宛沚那句话被疯狂涌出植物所带起的大地破碎的声音遮掩,顷刻之间四周所有的植物全都动了起来,一个个就像是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空气中的木元素被一扫而空,几乎形成了空洞。 此刻的她右眼赤红,鲜血流出,而左眼金白一片,天地间的灵气此刻全都汇聚在了她的眼中,她对着前方伸出手,瞳孔隐隐泛出猩红,像是野兽一般。 “杀了它们。” 瞬间灵气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命令,那些几乎成形的植物一个个都获得了生命一般,嘶吼着,漫天飞舞的都是藤蔓,巨大的震动让整个地面全都裂开,最终彻底粉碎。 “轰轰——” “糟糕,地面全都裂开了,她要掉下去了!” 结界里的人顿时都骚动起来,在看到那样令人震撼的一幕后岳东城主终于坐不住了,他刚站起来身旁的另一名城主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指着结界外。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看见在那满眼的黑暗和墨绿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点浅蓝,就像是海浪一样的颜色,瞬间就驱散了黑暗的温暖。 洛宛沚脚下一空,整个人的重心消失,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刚刚那一下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而在她随着兽群一齐掉入深渊的时候灵气猛地炸开,刚刚还群魔乱舞的植物全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行,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洛宛沚猛地睁开眼睛,就在她准备咬破舌尖透支精血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浅蓝,就好像是天空那样蔚蓝的颜色,她的瞳孔微微一缩,还未有所反应就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水汽扑面而来,那种味道就像是切开的西瓜一样,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她脑中闪过这样想法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地被抱住,随即她眼前一花,森林和大地在她的眼前拉扯成一片混沌,紧接着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带着半面面具的男人。面具眼睑下绘着云纹似的三点,看起来异常妖异,他勾起唇角,过分薄的唇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凉薄。 “是南风河!我就说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原来早就到了。”城主甲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迟到。” “这次迟到的好,要是没有她那少女就危险了。”另一名城主安慰他。 “真是没想到,还是个小美人呢。”那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倒是非常诱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种让人感觉十分轻浮的话洛宛沚真是不想回答,而且她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直接就“晕了过去”。 - 风清扬赶到学院后山,此刻的后山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学生和老师全都站在后山的结界内,看着不远处黑压压而来的魔兽潮。 “这么多?”一看到那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的魔兽群风清扬顿时傻了眼,就算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魔兽狂潮到现在也发现了,今年的和原来任何一次的都不一样,或者说,是有一样的,不过那已经是万年前的事情了。 “看来有人破除了朱厌的封印。”楼渊皱起了眉头:“我听家父说过,这样大规模的魔兽狂潮只有那位朱厌才能组织的起来。朱厌被创世神封印,只要无人破除就能被封印到九界毁灭为止,但是现在……” “真是的,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把他的……”风清扬正在抱怨着,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了恐怖的杀意,他下意识地停止了说话,回头就看到白珩从不远处走来。 他对白珩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跟着洛宛沚来的,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他基本上没看到过他对除洛宛沚以外的人笑过。不过虽然很冷漠,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 可是此刻的白珩完全看不到往日的随和,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可怕的气场,他面无表情,眼里却翻腾着让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杀意。 “那是……白珩?”楼渊也惊了:“他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洛宛沚跑了。”沈建国搓了搓胳膊,他本来抱着盒子傻乐,突然感觉身旁的空间扭曲,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珩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而刚刚还在旁边的洛宛沚就这么凭空消失。 闻言白珩直接看了过来,那好似南极凌冽狂风一样的视线让几个人顿时闭上了嘴。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东门瑾离这里较远,察觉到白珩身上的杀气,他不用问都知道绝对是因为洛宛沚又双叒跑了。 顿时他的心情也变得极差,两个人一前一后,弄的整个学院的人都感到很慌张,一时间竟然连魔兽的存在都变得稀薄起来。 “轰轰轰……” 不过很快兽潮越来越近,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被转移,重新放在了兽潮上。 “结界开启之后所有人都不要离开结界十米的距离,一旦离开结界就会失去作用。”绮罗从后背拿出了一把弓,她很少使用武器,但是现在这样庞大的数量由不得她一个一个对付:“天阶以下的学生都不要出结界,天阶以上的离开结界五米左右的距离进行加持和远程攻击,剩下的人,随我出界!” - 四周到处都是魔兽的震动和厮杀,此时是凌晨快五点左右的时间,也是天空最黑暗的时候。 不过太阳神殿外却很是安静,除去满地的魔兽尸体外,就只剩下漂浮在空中的朱厌。 “汝怎么都不说话的?”看着魔兽被太阳神殿的结界还有神职人员一一斩杀,他却一直没有动,好似来串门一般和云竹东拉西扯,但是从头到尾云竹都没有回他的话,或者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解决,之后是你。”最后一头魔兽也死在一阵光芒之下,云竹这才终于扭头看向了空中的朱厌。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万年前的魔兽狂潮,但是现在的也就比原来的强了那么一点,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因为朱厌亲自来了的原因,所以这边并没有来多少魔兽。 这样也好,他更方便动手。 朱厌不是洛宛沚那样脑洞大的,也不是云帆那样和云竹相处了很久的,因此对他说的话实在是不太懂,他思索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想说的可能是“这些解决完了,之后就来解决你”。 “汝就不能把话说完?”他刚抱怨出声,突然身下一动,身旁天空顿时炸开了耀眼的光芒,将黑暗的天空照耀的犹如白昼。 “耀阳。”云竹低声喃喃着什么,手中展开了一卷闪耀着光芒的卷轴,卷轴一脱手自动拓展延伸,就好像一条长长的金色丝带。 而在卷轴展开的瞬间整个地面突然暴起无数金光,在空中交织成了巨大的五芒星,将他直接困在了中央。 朱厌被帽檐遮住的漆黑瞳孔见此陡然一缩,就好似迎头一盆冷水,他顿时感到浑身冰冷。 就算是死他都不会忘记这幅场景,同样的金光,同样的五芒星,以及—— 四周的空间开始震动,八道不同颜色的大门在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向展开,上刻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而云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以金光而制,剑柄正面浮雕十八层地狱,背面雕刻天宫十二时,一面为离,一面为坎,长剑破空而来,天空浮现出先天八卦,地面展开后天八卦。 “八门金锁。” 云竹淡淡出声,朱厌不得动弹,狂风骤起,吹落了他的斗篷,他瞳孔里倒映出那点金光,金光逐渐扩大,直至剑锋捅进他的心脏。 “轰!” 瞬息无数金光骤起,那光芒刺得双眼生疼,整个上三界都能看到那道拔地而起的金色光芒,就像是巴比伦的通天塔,直指云端,消泯与云层之中。 洛宛沚,绝对是洛宛沚那个家伙! 剑锋从心脏处密密麻麻展开无数符印,他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光芒吞噬了他的视线,将他的意识也一同抹去。 真正的八门金锁阵以及封魔阵早就失传了,这个太阳神殿的小子不可能知道,而唯一知道的人就只有在破除他封印的时候看到了全部阵法的—— 云竹手中的剑化作了光芒将朱厌完全地包裹了起来,而朱厌也在光芒之中化作了一缕黑色的雾气,他翻转掌心,一个玉质的瓷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雾气开始震动起来,瓷瓶就像是黑洞一般开始吞噬四周的光芒,那雾气挣扎了片刻还是被瓷瓶吸入,在它被收进瓷瓶的下一秒一枚塞子堵住了瓶口。 云竹拿着瓷瓶落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围观许久的神职人员们才敢走过来,纷纷对他夸赞起来。 “圣子大人太厉害了,竟然封印了那个朱厌!” “刚刚那是什么阵法?太厉害了!” 面对这些赞美之词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情绪就没有变过。 “和我无关,有人相告。”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拿着瓶子走进了太阳神殿中,无人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顺着手腕留下的鲜血。 - “咳咳……” 苏城是被一阵颠簸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灰羽鹤惨白的脸,以及唇角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顿时就完全清醒了,再一看身旁的场景更是大惊,四周倒了无数的魔兽尸体,但是更远处又有好似无限的魔兽踏着同伴的尸体而来。 “小城,你醒了?”看到她灰羽鹤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覆在眼上的布条,露出了那双浑浊的灰色的眼睛。 苏城心中一凛,虽然她并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但是看他气若游丝的模样……她立刻就站了起来,神识探入他的身体,顿时又是一惊。 “你……”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狂奔而来的魔兽没有给她这个时间,她一个呼哨召唤出了白虎,白虎带着强大的气势而来,它身上的神兽气息却并没有让魔兽潮停下来,依旧是疯狂地涌来。 “这是魔兽狂潮!”白虎的声音的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是万年前的魔兽狂潮!” 这句话好似一道惊雷劈下,苏城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她并没有惊讶多久,现在最重要的是灰羽鹤的伤。 她又召唤出自己其他的契约兽:“先帮我挡一会!” 看到伤痕累累的灰羽鹤契约兽顿时都了然,将她包围在了中心。 苏城赶紧拿出了好几瓶丹药,同时手中冒出了金色的光芒,灵气源源不断地涌进了他的体内。 灰羽鹤的脸色逐渐好转,他微微睁开眼睛:“停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 苏城咬咬牙没有理他,在她不要命一般地输送灵气之下,灰羽鹤好转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灰羽鹤看着她有些吃力的模样很是心疼:“你身上还有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城站了起来,她不敢面对灰羽鹤的眼睛:“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灰羽鹤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 - 耳边各种声音不断,惊慌失措,魔兽嘶吼,加之在一起混乱不堪,洛宛沚不得不“醒来”。 “你醒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此时是躺在屋中床上的,那声音太过嘈杂,她还以为自己躺在大街上。 之前被称作南风河的男人坐在床边,他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纨绔子弟,浅蓝色的长衫铺开在椅面,料子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好货,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浅浅的花纹,看起来精致奢华,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更夸张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扇上没有任何花纹,正面大大地写着“金风”。 洛宛沚眨眨眼睛,这个男人看起来等级非常的高,现在这种状态下他肯定是主力之一,怎么会没有加入战场反而在床前等着自己醒来? 结合之前她听到的一些议论,她顿时觉得眼前此人充满了神秘感。 第177章 魔兽狂潮进行时 在脑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洛宛沚依旧没有找到南风河的记忆,只能说在此之前她确实从没听过这样一号人物。 “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南风河站了起来,他晃着手中的扇子,现在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扇风:“你就先在这里坐着吧,你的伤比较重,等会我回来看看能不能治一下。”说着他走到了门边,似是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扶着门框对着她勾唇一笑:“不要到处乱跑。” 看着他走出门,身影一消失洛宛沚就立刻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她顿时感觉浑身不管哪里都在痛,尤其是眼睛,一坐起来顿时感觉血液上涌,眼前猩红一片,整个世界都混沌起来。 她坐了好久视线才逐渐清晰,不过较之从前依旧模糊不清,就像是一千度近视加散光,烛火拉扯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事物全都混杂在一起,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连续两次使用天枢果然让眼睛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右眼还好,有着天枢的左眼现在几乎已经全部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前混乱的世界让她有些难以判断出方向,看着很是费劲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黑暗反而让她的其他四官清晰起来。 除了眼睛以外她的身体内部也出现了破裂,强制性发动万物生透支了她的所有灵气,要不是因为她的灵魂足够强大,现在可能都爆体而亡。 还好有沈建国的青木附魔石,否则这次真的死定了。 闭着眼从空间里摸出一些药丸,她放开了精神力来判断这些药物是否是她需要的,然后一一塞进嘴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都是内伤,倒不用外敷。 洛宛沚觉得这种时候还能自嘲的她没什么大问题。 药丸进肚疼痛稍减,不过也只是压下了疼痛而已,内伤不是吃药就能好的,还需要大量灵气补充以及慢慢调理。她在空间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瓶洛君寒原来给自己的药,然后睁开眼睛,直接将药水倒在了眼睛上。 顿时一股凉意在眼中蔓延开,她努力让自己不闭上眼睛,直至药水流进了眼眶。 之后她重新闭上眼睛,然后摸出一块附有灵气的黑色布条绑在了眼睛上——现在这副样子倒是和灰羽鹤很像——一束上布条顿时眼前的所有亮光都被遮掩,之前还能隐隐感觉到的烛火也消失了,陷入了真正的黑暗。 现在只能每天用药然后等待了,不过失去视线也不算什么大事,精神力能帮她感知四周的一切,就是看不到事物原本的样子而已。 再将身上一些外伤处理了一番,洛宛沚下床,然后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刚刚那个南风河带有警告意味的话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她要是会怕什么一开始就不会放走朱厌,不过看时间,现在朱厌估计已经达成了二进宫。 她落在了草地上,城外魔兽震天响,各种灵气碰撞以及嘶吼声中她这小小的一点动静自然是如石沉大海,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次放出了所有的精神力,虽然一直在不断地濒死,但是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好处,就像现在,已经能隐隐触摸到突破的瓶颈。 估计再来一次战斗她就能突破到圣阶。 四下环绕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此处后她方才飞快地溜走。 这里到底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而且她也很清楚,那些人救她可不是出于善心,只不过看她有价值罢了。她并不想为任何人所用,也不想掺和到任何的政治斗争中成为一枚棋子,她对这些都没兴趣,或者说这些都只是一些蝇头小利罢了,完全不能引起她的兴致。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结界外的混乱,她向着南都之后走去。 - “灰羽鹤!” 苏城急忙接住摔落的灰羽鹤,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 现在天已经大亮,太阳被云层遮掩,让人有些难以判断时间,眼前的魔兽依旧没有减少,黑压压的令人绝望。 “早知道……就应该带你去附近的城里了……”灰羽鹤依旧是笑着的,他说话时不住地咳嗽,顿时口中涌出一片鲜血,隐隐还能看到血块。 “你不要说话!”苏城厉声喝止,灰羽鹤还从没听见她这么严厉的声音,一时间不禁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又露出了笑容:“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苏城抿唇,她别开视线看向远处,白虎他们都隐隐显露出了疲态,就算再厉害面对好似无穷无尽的兽潮依旧难以抵抗,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还会逐渐生出绝望…… 灰羽鹤的眼神暗淡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勉强坐起,察觉到他动作的苏城回头,紧接着她心脏一紧,就看到他手中出现了一点灰色的灵气。 “住手!”她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伸手就要抓住他的手。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说话断断续续的灰羽鹤此时却好似恢复了一般,他快速地说着,面前展开了黑色漩涡:“至少,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苏城的瞳孔猛地缩小,眸中倒映出的是无限扩大的黑暗,直至那黑暗将她整个人全部吞噬。 在苏城消失的下一秒她的契约兽也因为时候转换的原因纷纷消失在了原地,在黑洞消失之后灰羽鹤再也没有力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兽潮依旧,发出了震天地的声响,猛烈地向他扑来。 黑暗袭上他的前一瞬间,他仰头看着天空,云层被风吹开,阳光从大块的云层后透出,他看不到太阳,却能感觉到温暖。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他闭上了眼睛。 - 风清扬看着眼前的尸横遍野,脸色很不好看。 或者说不止是他,这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魔兽群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绮罗也于附近城池的城主都有联系,都抵挡的很是困难,不过只要不让魔兽攻击结界就好。 不过后来绮罗发现兽群竟然是有尽头的,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兽潮第一次出现了断流,后面的魔兽好像换了路线,四方学院的后山从昨天晚上开始第一次安静了下来。 魔兽的尸体密密麻麻堆在地上,几乎像是山丘一般。血液将土地都染成了鲜红,土地甚至来不及吸收血水,就像是下了一场暴雨一样积水起来。 而后山已经成为了历史,此刻的后山整个地被夷为平地,如此多数量的魔兽涌来将树木全都撞断,而在之后又全都灰飞烟灭。 如果从天空往下看,能看到在四方学院后山一带形成了真空,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荒芜一片。 白珩站在尸山尸海中,他一袭白衣上没有沾染上哪怕一丝血迹,在这黑红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面无表情,周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意和阴郁之气,剑锋所指之处,尽是杀气弥漫。 风清扬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他们几乎都没怎么出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动的手,抬手之间,方圆十里都被夷为平地,现在想起,那力量依旧让他感到震撼。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白珩突然动了,他径直走到了沈建国的身前,抬起剑对着他。这幅场景让四周的人都紧张起来,还以为白珩要对沈建国下手。 “线索?”白珩却并没动,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南都。”沈建国刚报出一个地名白珩就突然消失,毫无征兆的,他就不见了。 沈建国咳嗽两声,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任何媒介就这样超远距离的定位需要他不断地输入灵气以及耗费大量的精力,现在终于锁定一个地域他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旁边的楼渊看他这样赶紧扶了一把,他这才没躺在地上。 不留痕迹地擦掉唇角的鲜血,他能感觉的到自己昨天给洛宛沚的青木附魔石破碎了,她很可能陷入了危险,白珩去找她也好。 不过他就动不了了,真不知道白珩他是什么怪物,在战斗了这么久后还这么有活力,真是令人羡慕。 - 君九煜随手将迎面飞来的一只怪鸟砍成两段,铺天盖地的鸟群让他的行动有些困难,砍死一群又来一群,无穷无尽。 在身边支起一个结界,他正准备落地突然感觉手中一热,低头才发现左手上戴着的一枚银色空间戒指出现了裂痕。 这是……他思索了一番想起这是双生戒指,另一枚他曾经拿错送给了洛宛沚。毕竟他有一堆这样的空间戒指,一个不留神拿错再正常不过,那一次已经是第九次拿错了。 不过现在它出现了裂痕,也就意味着洛宛沚那枚遭到了创伤。 他回忆了一番,当时她是直接将戒指放进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里的,脖颈遭到重创……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要是她现在死了他的地图怎么办? 洛宛沚的死活他不在意,不过归墟海的地图可就那一副,要是它被毁了…… 君九煜周身顿时弥漫出强大的气压,四周的怪鸟顿时被碾压成齑粉,像是大雨一般掉落。 他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 洛宛沚跳下屋檐,在下落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直接栽倒在地。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她皱起眉头,她屏气凝神感受着周围,四周全都是妖气,让她无法分辨。 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已经快离开南都了,虽然南都确实很大,但是她是横着走的,却没想到这么久还没走出去,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是很差。 空气的妖气越发浓厚了,甚至连空气都变的有些稀薄,在走出南都边境的时候洛宛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这股妖气分明是追着她而来的! 朱厌那家伙估计是因为刚封印解除所以太过激动而对她没有多大戒心,更何况他基本上是一直在沉睡,偶尔醒来会感知一下外面的世界;而混沌就不同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疼痛,以及清醒的死去。 喘了口气,她现在光是走路都很是上气不接下气,对上混沌绝对直接没命。不过混沌好像并没有确定她的具体位置,妖气铺天盖地,好似鱼游一般寻找。 现在走估计是走不了多远了,但是传送阵又因为魔兽狂潮开始的缘故无法使用,她皱起了眉头,正想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怎么的时候突然感知到自己的身旁出现了奇怪的生物,她下意识地看去,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她就能体会到没有眼睛的不方便了,她知道有什么在窥视着她,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现在她的眼睛还完好的话,她能看到自己的身边涌出了无数眼珠,眼珠从树干和地面长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转身准备回南都,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现在知道跑了?”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她的耳畔传来,同时到来的还有浓重的妖气,像是雨后青苔攀沿上脊背,喉咙好似都被勒紧,让她无法呼吸。 混沌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身后,洛宛沚知道跑也没用,回头面对着他。虽然知道扭头也看不到,但是他在自己前面总比在身后好。 “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狼狈。”混沌注意到她被蒙住的双眼以及虚弱的气息,却没有任何意外:“不过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洛宛沚心中一凛,朱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她说过慌,他说那里能安全一段时间是真的,但是混沌对她一直都心存芥蒂,于是在她离开之后直接动手…… 怪不得,她就说那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魔兽,其他地方就算了,但是朱厌说会安全一段时间的地方不可能一下子就被魔兽霸占。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之前说要去找的那个熟人是谁?”处在这种情况下洛宛沚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不小……我并没有去见什么老朋友。”混沌好似走进了几步,她已经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或者说,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哪怕是附有灵气的黑色布条都无法遮蔽的紫色光芒在她的眼前炸开,她如坠冰窟,冰冷的气息几乎凝结她的心脏。 “再见了。”混沌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如果你不是人类的话,还真想和你成为朋友。” 只可惜种族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杀之,斩草除根。 第178章 过渡9 洛宛沚察觉到混沌身上的杀意,几乎是不假思索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柄匕首。对上混沌她绝对会死,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其实并没有),就算是死也要溅别人一身血,她在第三世的时候有学到一个古武术,匕首刺进心脉以透支自己寿命和心血为前提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个招式是典型的自损八百伤敌一千,除非是穷途末路,否则不能轻易尝试。 她是个很喜欢作死的人,也因此之前在四方大陆对上妖族的时候曾经使用过一次,不过那次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她做了不少工作,却还是在之后差点没痛死,要不是之后失落岛一行意外得到了天枢修复了她破损的内脏,估计现在还半死不活的。 不过现在自然是不同于过去。 匕首顿显,她立刻就横刀捅向自己的心脉,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光芒,然后堪堪停在了心口两寸的地方。 手腕被紧紧抓住,力度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这股力量崩断,她下意识地扭头,眼前依旧黑暗一片,只能感觉有人落在了她的身旁,不过气息很是熟悉,温和的就像是秋天午后的阳光。 “混沌。”他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她立刻就意识到,来的是白珩。 “真没想到你找的这么快。”混沌皱起了眉头,他斜睨一眼洛宛沚,似是非常可惜地叹气:“这样好的机会估计很难再有了,罢了,反正等我有了身体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这样轻飘飘地像是一阵青烟消散在了空气里,烟雾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纷纷枯萎衰落,白珩伸手捂住她的口鼻,洛宛沚只感觉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停滞,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四方学院的大门口。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感知到那股强大妖气的消失以及四周世界的转变,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总体来说,她不用死了,结果是好的。 “你刚刚是准备做什么?” 洛宛沚还在脑中分析着混沌离开之后的动向以及云竹那边的事情,还沉浸在灾难中的她忽略了其他的事情,但是很显然白珩没有忘记。天知道他在看到她眼睛上蒙着的布条时有多么惊慌,一会自己不在她就一身伤,上次差点把自己炸死,这次眼睛又出问题,她哪里像是一个快成年的人,说是三岁小孩也不过如此。 “呃?”她一下没回过神来,顺口答道:“准备施展一个秘术,怎么了?” 闻言白珩微松一口气,他走到洛宛沚的面前,手轻轻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感到眼前有暖意在流动,不冷不热属于最好的状态,她看不到此刻的白珩通身笼罩着一层但青色的光芒,吸引着四周的植物都伸展开来,甚至还有一棵枯死的树木慢慢恢复了青绿,夹杂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冬青木中看起来很是不起眼。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白珩收回了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本来以为洛宛沚的眼睛是被什么兵器或者灵气波动所伤,但是一番治疗下来却发现其中竟然还蕴含了法则的力量,完全不能根除,只能等待时间的流逝慢慢恢复。 “没什么。”洛宛沚扯下布条睁开眼睛,左眼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浑浊,右眼已经从一千度恢复到了五百度,虽然依旧是模糊不清,但较之前好了不少:“之前不小心掉进了兽潮,跑也跑不掉,连续两次透支了左眼的力量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左眼的力量? 看着她重新准备系上布条的举动白珩出声制止:“你就不要用这种粗糙(洛宛沚黑线,这条布带可是她花了三千买下来的)的东西了。”紧接着她手中的布条被拿走,右眼模糊地感觉身前压下了一片阴影,紧接着什么顺滑柔软的东西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在眼睛好起来之前,你先用这个。”他说着后退两步,洛宛沚仰头,这种感觉真奇妙,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觉有暖意源源不断。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等什么时候拿下来看看。 - 绮罗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了旁边的祁城一跳。 “绮罗,你应该轻一点,这个杯子价值五百,桌子是两千三,要是出现裂痕或者破损我们需要……”应九黎应声开始进行起演算,一旁站着的风清扬简直想拔腿走人。 “你准备去哪?”绮罗的视线猛地就滑了过来,吓他一跳:“哪也……” “报告院长,我准备去厕所。”后面有一个出队的男生大声回答。 原来不是说他啊,他还在想院长怎么可能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风清扬松了口气,有种汗涔涔的感觉。 昨天真是够混乱的,不够到现在为止魔兽狂潮依旧没有停歇,只不过是他们这里再没有兽潮了,在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后,绮罗就拍板一部分人开始修复学院受创位置,一部分人去其他地方进行支援。 “没办法,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学院分以及口碑荣誉,更何况我们是新开的学院,不同意的话估计魔兽狂潮结束后凉的就是我们了。”当时开全校大会的时候风清扬也在场,他明白院长的难处,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抱怨。当然抱怨归抱怨,他还是理解的,更何况之前他也没动手,都是白珩干的。 一想到白珩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飘向了坐在队外树下的白珩,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随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温柔,不过比起这个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靠着他肩膀听他念书的洛宛沚。 洛宛沚是昨天傍晚的时候跟着白珩一起回来的,刚看到她的时候风清扬吓了一跳,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而且眼睛还蒙着白布。绮罗和东门瑾急匆匆地就去诊断了,最后确定她受了很重的内伤,眼睛也出了问题,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战斗。 于是这次的情况她当然是被排除在外作为留校人员,而从白珩寸步不离洛宛沚的状态看来他也是不会走了,而且也没人敢指示他,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四方学院现在能获得混乱中宁静的功臣。更何况……谁知道这宁静是永久的,还是片刻的? 院长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从头到尾就没提过白珩,估计和他想的一样。万一学院出了什么事因为洛宛沚在这里白珩不可能袖手旁观,也算是一条后路。 “……在经历了那场战争之后混沌就被人族几位大能一起杀死,不过混乱结束之后却发现他的尸体不见了。”白珩合起手中的《奕州杂谈》:“接下来想听什么故事?” “看来混沌的尸体被朱厌带到万妖城去了。”洛宛沚打了个哈欠,今天的阳光还挺好的,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万妖城……万妖城和万妖塔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万妖塔在虚空之境,在魔族的领地里。“白珩展开书,翻得哗哗作响:“那是个很奇妙的地方。” “奇妙?”洛宛沚有些好奇。 “他说不出来的,我告诉你吧,虚空之境就像是但丁《神曲》里地狱篇的那幅图一样,但是四周的世界又更像是扭曲的呐喊画图,和宇宙星空结合在一起。”沈建国突然从树后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万妖塔就漂浮在中央,看起来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白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敌意,不过洛宛沚没注意,或者说她连沈建国在啃苹果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现在了她的后方:“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有兴趣了,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会有机会的。”沈建国啃完了苹果,随手将苹果核扔在了草丛里,然后靠在了树干上:“青木附魔石你用的怎么样?我刚做出来还没实验过呢,说说第一体验?” “竟然还是未试验品吗……看来我成了第一个实验对象了。”洛宛沚开玩笑的说着,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说在做出来的第一刻沈建国就将自己的成果分享给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的:“非常好,怪不得你喝醉之后提起了六次。” “是五次,最后一次只开了个头就不要算在其中了吧?”提起这个沈建国就感觉有失颜面:“详细说一下用户体验怎么样?” “能自己感应而受到召唤,能提供大量的灵气以及成为控制植物的媒介……”洛宛沚一一细数着自己当天的体验,为了让沈建国能更加了然还将当时的状况都重新说了一遍:“就是太滑了一点,我握住的时候差点一个手滑把它扔出去了。” 沈建国在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埋头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自言自语不断点头摇头,在洛宛沚说完之后他还在奋笔疾书,直到写完后立刻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真是热爱科研,我觉得他可以去泽川泽蜀学院深造一下。” 白珩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对自己说话,他点点头,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轻嗯一声。 “怎么了?”洛宛沚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颓然:“遇到什么事情了?” 白珩摇头,然后深刻地意识到她看不见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只能再次说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原来的事情。” 洛宛沚不疑有他,或者说她也懒得去疑。身体内部受伤让她的精神都变得很差,她现在只想懒洋洋地躺着,不想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说话的间隙那边的分队也已经结束了,楼渊前来向洛宛沚告别,这让洛宛沚很是不解:“你又不是四方学院的学生,怎么也被编队了?” “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其他学院的情况,到时候好对比。”楼渊丢了丢手中厚厚的本子,对着她嫣然一笑。 洛宛沚:“……” 这还是可怕的魔兽狂潮吗?怎么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春游一样? - 苏城呆坐在黑暗的世界里。 灰羽鹤拥有能够开辟空间的能力,但是每次发动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么久以来他也只使用过一次,之后整整躺了一个月。 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心脏像是浸泡在了冷水里。这里没有风,但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身上才有了几分力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啦,思绪终于重新回到了脑中。 不管怎么样,她要先离开这里,自己的力量有限,就算现在回去她也救不了灰羽鹤,她必须要去找援兵,然后去救他。 恢复了理智,她坚定地向着黑暗走去。 宛沚曾经说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她从没有任何一刻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就不会死。 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她手中冒出了光亮的斑点,在这漆黑的世界中就好似星河一般,逐渐飞跃到了看不见的天际。 - 云竹关上房间的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手腕上的血液将雪白的袍子都染上了鲜红,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变成了褐色,他指尖轻点衣袍,顿时血迹消失的一干二净。 止血然后缠上绷带,普通的伤口他自然是能直接恢复,不过这并不是实体造成的,而是强行封印所导致的崩坏。 就算是有洛宛沚给自己的阵法还有这个瓷瓶,还是有些勉强。 摸了摸软绵绵的右手,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用了,也不知道云帆什么时候能够来这里。在一个多月前她曾经来这里拿走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去执行大祭司的任务了,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不过命牌倒是完好无损,看起来还活着。 坐在椅上良久,他又重新站了起来。 魔兽狂潮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命令估计很快就会下来,比起等待,他不如先离开。 四方学院也已经建起来了,作为在四方大陆上四方学院的老师,也许他应该去看一看。 第179章 和太阳神殿的不解之缘 洛宛沚闭着眼睛躺在树下。 分队之后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学院,此刻学院里只剩下一些等级很低的学生,除此之外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在大多数人都离开后,原本很是热闹的学院此刻变得一片寂静,她躺在树下,耳边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嗡嗡的鸣响。 真是安静,她这么想着不由觉得有点困了,就在她即将进入睡梦中的时候突然—— “轰!” 一声爆炸从远处传来,其中还带着火药的气息,这样突兀的爆炸却并没有让她有丝毫意外,她只是长叹一口气,最终忍不住大喊:“沈青钧!你爆炸就算了,能不能弄个结界?!” 自从大部队走之后沈建国就愉快地开始了他的实验,他认为青木附魔石还能进一步增强,比如说可以沉入丹田之内balabala,反正他手舞足蹈讲了半天,但是洛宛沚认为他翻来覆去所要说的也就一句话“我要把青木附魔石加强”!总而言之,因为人都走了他就在附近的一片平地上花了两个小时速成了一所实验室,然后天天爆炸,就像是搞爆破试验一样。 “刚刚炸了三次结界已经被炸没了!”沈建国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洛宛沚:“……敢情是已经发生三次了?” “阿宛要睡觉吗?我去和他交涉一下。”白珩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在此之前从没感到周围有人的洛宛沚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再一听他的话赶紧伸手去抓他的衣袖,结果抓了个空差点没扑在地上,还好被白珩抱住了:“小心。” “还是算了,你撑个结界把他的声音拦截一下。”虽然看不到白珩此刻的表情,但是从他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中她莫名能察觉出几分杀意,由此可以得出他绝对不会去好好交涉,更有可能会解决出问题的人。 白珩似是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没有反驳,给她撑起了结界,顿时原本就安静的世界一下子变的寂静,她几乎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五感,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但是现在再让他撤掉总感觉像是在耍人一样…… 算了,凑合着睡吧。 - 地面开裂,而且是目光所触及之处全都轰然倒塌,就算反应过来都没有地方可去,最终只能随着落石一起沉入了深渊。 耳边除了呼啸的狂风还有无数死去生灵的哀嚎,各种嘶叫和怨恨的诅咒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声响,尖锐和低沉,破碎的念叨,让他的脑袋几欲炸开。 【哥哥,你看这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抢下来的,我厉害吧?】 【你以为她是真的把你当哥哥?】 【我已经在这里种植了很多小树了,总有一天它们会成长为一片森林,到时候这里就不会再有沙尘暴了。】 【你为什么不出手?要是刚刚你出手的话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废物!】 眼前无数破碎的记忆搅合在一起,那些曾经以为被忘却的,沉浸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勾起,像是晃动着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连悠。” 有人在呼喊他,叫着他的名字。 “连悠!”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明媚的脸庞,散布着小碎花的裙子,整个人充满了阳光和活力。 【你叫什么名字?】 连悠猛地坐了起来,他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第二次了。”云帆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你又陷入了梦魇。”她抬头看着头顶,入目一片漆黑,头顶已经被石块掩埋:“这里有很多死去生灵的诅咒,不过你陷入幻境……”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连悠知道她想说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些脑电波的影响他就再次陷入了过去的回忆,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恼火。 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他抿唇,低头一言不发。 那是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异常愤怒的两个人,就算是现在他都无法忘却,就算是拧断他的脖子,他也…… 无法得到安宁。 “我没事。”连悠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云帆知道他在说谎,但看他一副抗拒的样子并没有强迫他开口。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过去,虽然她没有,可她理解。 “那我们……”她正准备站起来,突然整个地底一片震动,她身体直接就前倾,为了避免摔倒她扶住了墙面,正好压在了准备起来的连悠身上。 连悠身体一颤,不过他的这种小动静云帆并没有注意,因为在地底的上方突然涌出了无数树根,根茎颤动着,四周空气里的怨灵全都因为这动静涌向了中央冒出的奇异植物上。 “活人……” 一声听不出雌雄的苍老声音响起,黑暗中突兀地张开了一双散发着青绿光芒的眼睛,照亮了黑暗的世界。 只见在前方泥土之中长出了一棵大树,树根树枝扭曲纠缠在一起,而在树干上长出了无数张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部拥挤在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的脸皮上无数双眼睛不断地眨着,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云帆站了起来,在她看来这棵树上附了无数人类的灵魂,这些灵魂像是游蛇一样缠着树干树枝,构成了枯黄的树叶。 而在这些可怖的脸中她还看到了村长以及之前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怪不得这村里有如此重的妖气和死气,看来就是因为全村人早就全部都死了,而灵魂被这棵成精的人面树给束缚在了此处,灵魂无法投胎而成了怨灵,最终让此地的怨气越来越重,而吸收了这些怨气的人面树也就越来越强大。周而复始,成了一个死循环。 连悠也看到了这棵满是人面的树,他倒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怪不得之前他没有感觉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气息,已经死了的人还会有什么气息? “是活人的气息……” “其中一个的灵魂闻起来就很美味……” “要是吃了她我们说不定就能超生了!” 树干上的人面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话,吵的连悠头疼,他看了一眼云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看起来她感觉这东西有点棘手啊……连悠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愉悦感,原本阴霾的心情突然因此变得开朗起来,他勾起唇角,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 云帆正在准备布阵,突然身旁刮过了一阵风,她回头就看到连悠竟然直接冲了上去,她来不及阻拦,他的身上就冒出了扭曲的黑暗光芒,直直地撞在了那棵树上。 “砰——” 眼前顿时冒起了一阵烟雾,地底因为这碰撞又开始震动,云帆捂住口鼻,泥沙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旋风,蒙住了人的双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下原本坚硬的树干突然变得软化起来,连悠急忙收手,就看那树枝突然断成了几截,未落地就化作了无数怨灵向着他的脸扑了过来! “等等……” 五指成爪,他嘴角的笑容带着血腥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直接就将那些飞来的亡灵撕扯成了碎片。 云帆看着那些散落的灵魂有些无奈地叹息,连悠正想和她说什么,眼前破碎的灵魂突然腾起,以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钻进了他的前庭! 他睁大了眼睛,黑暗的世界一瞬间大亮,他急忙回头,身后的云帆直接就消失了,他再看向前方,原本犹如一张白纸的世界此时却出现了一片沙漠。 “你怎么倒在这里?” 他的心脏一缩,脊背发冷。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少女有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白色的裙摆上绣着小碎花,看起来十分清新。 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出现,他…… 连悠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也在飞快地消散,云来村,封印,上三界全都在飞快的远去,他努力想抓住自己的记忆,但那又岂是人为能控制的? 最终在云帆也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之后,他已经成了当年那个刚从连家叛逃出来的少年连悠。 “我叫……连悠。” 刚从连家逃出来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九岁,遍体鳞伤的不止有身体,还有心灵。 那个时候他刚刚遭遇了生命中最重的一次打击,成为了他最终离开连家的契机。 在他逃走不到一天就被发现了,本来他只是一个透明人,没人在乎,但是他可是所有人的出气筒,怒气冲冲来找他麻烦的二哥没有看到他,几个人找了半天没看还是不见踪影,立刻就意识到他是跑了。 之后就是无休止的追杀,连悠完全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想离开而已,却依旧不能逃脱连家。他一路逃到了东边,在快到沙漠的时候力气不支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新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倒在地上,遍地都是黄沙,沙子钻进了他的伤口,令他疼痛不堪,最终晕了过去。 司马新歌拎着水桶从他的身边路过,看到连悠急忙停下了脚步,然后帮他清洗伤口,最终将他救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司马新歌蹲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问他的名字。 现在正是夏季,高温令他疲惫不堪,接连的跋涉更是让他诅咒起了太阳。但是在此刻看到她的笑容,他突然觉得阳光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耐,因为她就好像那太阳一样。 精神的疲惫,身上的伤痛以及恍惚的大脑,让他忽略了其他所有,在第一面就对她献出了自己所有的忠诚。 在之后他了解到此处是东南最末端的终南沙漠,也是整个上九界最大的一片沙漠。此地位于整个上三界的最南端,气候恶劣,因此少有人烟。 而司马新歌此次前来是为了整顿此处的环境,她已经在此地三年了。这三年她每天不间断地种树,然后跑到东岳群山附近的渤海处将自己的空间里都装满水,然后回来给植物浇水,接着再支起结界,保护它们不受沙暴的影响而死亡。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一个人在此处忙活,后来第二年的时候居住在雁门的居民听说了这样一位少女为了沙漠做出的努力,非常感动,便也从很远的地方到此帮忙。在大家的努力下,已经有不少地方都种下了树,并且活了下来。 刚刚从那样黑暗的地方脱身的连悠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他为此深深感动,并且也开始帮忙。那个时候他身上还没有灵力,只能手动来做一切,他每天用锄头挖坑,种树,浇水,将沙土转换成泥土这种事他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司马新歌他们来做这些事情。 虽然很辛苦,但是看着眼前的绿茵逐渐多起,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满满地充斥在心里,让他每天都充满力量,不辞辛苦地种树。 沙漠的生活是艰苦的,不过可能是因为体质的问题他的皮肤却依旧是苍白的,司马新歌曾经还有好几次一片摸着他的胳膊一边叹息自己都黑了,没当这种时候他都是红着脸坐在那里,任她比比划划。 有的时候一天的任务完成的比较快,她会带着大家一起坐在屋顶,沙漠虽然是荒芜的,但是沙漠的星空却要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漂亮。那辽阔的星河,好似近在咫尺,又遥远的无法触摸。 “等到有一天这里树木遍地的时候,这样的星空可能就看不到了。”司马新歌看起来很高兴的在喝酒:“毕竟到时候就没有这样辽阔的视线,入目的都是一片片的树木……” “但是那样这里的环境就会变得很好了,再挖一条河把渤海通过来,这里就会有魔兽和人类居住了。” 说到最后估计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最终直接躺在了瓦片上,呼呼大睡。 他坐在她的身旁,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会有那样一天的。”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只要在她的身边他就能忘记所有命运加注在他身上的不公,忘记过去,就算是放下仇恨,只要和她在一起就都没有问题。 那个时候,连悠就是如此想着的 第180章 过渡10 沙漠在很多人眼里是灾难的象征。 这里荒无人烟,黄沙遍地,昼夜温差极大,难以生存。 但在连悠看来,这里还是一个非常有生命力的地方,有很多生物还有魔兽居住在此,有的时候他能看到沙蜥的身影从沙中一闪而过,随着植被的扩大这些生物也逐渐搬到了沙漠更深处的地方。 如果说鸵鸟骆驼这些生物还能去往其他的地方居住,那在此生活的很多魔兽就惨了,就如冰山雪莲只能生长在冰山上,有的魔兽只能生活在干燥少水的沙漠中。 司马新歌对此毫不在意,她是人类,自然要优先为人类着想。 沙漠中绿化的工作继续着,不知不觉连悠也在这里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虽然说是过了两年,但对他来说就像是两天一样,每天生活的单一加上心境的轻松,每天看着日出日落,他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不过沙漠中不止有灿烂的星河,还有沙尘暴。 那天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漫天都是被扬起的灰尘,大风把大量沙粒吹起,耳旁尽是鬼啸一般的风声。 这是沙漠中最可怕也是最常见的自然灾害,在此居住了五年的司马新歌对此早已经习惯,在沙尘暴来之前她就将结界加固了数次,以抵御即将到来的沙尘暴。 五年都是这么过去的,但是今年却并不一样,沙尘暴来势汹汹,无数植物生物还有石头砸在结界上撞击出了大片涟漪。司马新歌的脸色逐渐惨白,直至最后跪倒在地。 “新歌!”连悠急忙跑了过来,一旁会一点药学的居民脸色难看:“她这是灵气枯竭,结界要被撞破了!” 闻言他顿时看向了天空,透明的结界没有颜色,沙尘暴在他的眼前一览无遗。天上的云好像掉在了地上,风裹挟着沙土飞扬,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绝对不能让结界被破坏了……”司马新歌勉强站了起来,她的嘴唇惨白的就像是一张纸:“结界一旦被破坏,这些树就全完了。” 普通的沙尘暴这些树还可能抵挡一会,但是现在这可是连她的结界都无法拦住的沙尘暴,一旦刮过来她五年来的努力就全都要付诸东流。 连悠为她的身体情况焦心,他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心口一凉。 “!” 四周的居民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他却看不到那些,身体里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滑落,凉意袭上心头。 司马新歌的眼神依旧是温柔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的眼神都是如此的温和,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的眼神冰冷下来。但是此刻在这样眼神下,他的心脏却被洞穿,无法言语的疼痛和不可置信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结界不能被破坏。”她眯起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着她的眼睛,在那层温暖之下,有着无法被动摇的冰层:“就算献上我自己的生命,也要阻挡沙尘暴。”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最终他倒在了地上,血液逐渐染红了沙土。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司马新歌是太阳神殿的四长老。据说,她在底下的代号是“天秤”,如果杀一人能救两人她绝对会杀了那一个人,永远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哪怕要被杀死的是她自己。 绝对的公正,也绝对的无情。 真是好一个公正。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只能算是被救下的人之一,她会救下所有看到的伤员,但也就仅此而已,如果到了需要牺牲谁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手软。 而那个时候,只有他是毫无灵气的废物,于是就被第一个做了祭品。而正是因为他的血液,结界终于坚持到了沙尘暴结束。 然后他被丢弃在了沙漠之中,干涸的鲜血凝结在衣衫上,风会带走血腥,也许会有生物趁着夜色将他啃成一具白骨,成为沙漠的战利品之一。 不过他再一次活了下来,还终于触发了自己的属性。 -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中,他睁开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身体重心在不断地下降,他措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破碎的灵魂重新并和起来,再次形成了无数怨灵,它们一个个在空中不断地徘徊旋转,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似是在嘲笑他再一次陷入梦魇。 心脏处闷闷地疼痛,他几乎无法起身。当初所受到的伤害再次袭来,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就是痛的连呼吸都会感到抽痛。 “只要这棵树还存在,这些灵魂就不能轮回,不能离去,也不能消散。”云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顿时冒出了亮眼的光芒,在这股光芒的作用下他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见识到她使用灵气,那种温暖让他在一瞬间好似回到了那片沙漠,看到了漫天的霞光万丈。 而在她手中光芒爆发出来的那一刻四周的树根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空中纷飞的灵魂全都重新回到了树上,发出了尖细的悲鸣。 对啊,她是光明属性的,怨灵还有妖气最怕的就是光明;而他身上的黑暗元素反而会成为他们的力量,他竟然连这个都给忘记了。 “真是讨厌的光芒……” “杀了她!” “杀了她!” 树上的人面开始不断地喊叫起来,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谁敢钻出来,一个个都只是叫嚣着,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被神木所杀死束缚在此的亡灵,此刻却靠着人面树才能活下去,不觉得很可笑吗?”云帆的声音像是流水一般,带着空灵和温和,就算是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依旧柔和的像是秋日午后的阳光:“想要解脱吗?” “没有一天不想。” 连悠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那句话是和那棵树说的,他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那棵树竟然还会好好的回话而不是直接开打。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把吧。” 云帆走上前去,她的周身爆发出了两眼的光芒,一时间她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睁大眼睛,恍惚间看到那棵浑身长满了人脸的树上脱落了无数灵魂,天空开阔起来,一棵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在太阳下伸展枝条。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抬头看着枝叶繁茂的纸条,久久说不出话来。 “它原本是生长在云来山下的一棵小树,因为云来山上的仙气而生长的异常繁盛,逐渐形成了苍天大树。” 云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连悠扭头,她站在他身旁直视着眼前的大树,声音仿佛也浸泡在了阳光中,显得有些朦胧:“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云来山。” 万年前,于此有一山久,曰云来山,郁乎苍苍,花鸟成群。 有木生于山下,斟酌于山之灵,乃成神木。 后有逃难之人来此,恍惚自至之处,乃于此居。 后,其人愈,为一村,以云来山下,乃名为云来山。 始神木为云来村之神,初代村先立祠,香火鼎盛。 后有一神棍过,言树成精,当取其魂。 村民大惊,问其所为。 神棍曰宜将此树与斩。 物老成精,家宅不种百年之木,村宜亦然。 村人许之。 神木为断腰,枝为薪为,本所以宅为器,其根烧毁。 神木化为灰烬,万年为一朝毁。 怨由此生。 - 再次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洛宛沚很是惊讶,在绝对寂静的情况下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她直接就坐了起来,刚想问什么时候沈建国的爆炸声竟然能穿过结界就感觉自己的头被一把按下—— 什么东西擦着她的头顶而过,带起的风撩起了她的长发,顿感凉意。 “轰!” 有东西在她的身后炸开,那动静炸的地面都有些震荡,刺得她耳膜生疼。 她瞬间清醒,精神力微动,立刻就察觉到不远处那汹涌而来的兽群。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这边最后绝对会有很多魔兽,就算这里真的没有魔兽敢来了,混沌也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不过四周的妖气很是均匀,在她神识全开的情况下混沌的妖气不可能不被她察觉到,这么看来,混沌自己并没有来。洛宛沚觉得混沌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朱厌才是整个魔兽狂潮的指挥者,凶兽的猜忌心都很重,朱厌和混沌并没有互相告知自己所知的事情和权利,也因此朱厌一旦离开,混沌就和他们处在了同一立场上。 她不信混沌会冒着可能受伤甚至是再次被封印的风险来杀她,凶兽没有重情重义的,可以说记仇,但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命。 “是翼鸟。”白珩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紧接着她感觉身体一松,四周的世界再一次被封闭,洛宛沚知道这是他又构架起了结界。 虽然目不能视,但放出的神识依旧能感觉到漫天飞舞的鸟群,它们撞在结界上,因为结界的作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过她的脑海里能看到震动的灵气以及黑压压的妖气云团。 “这些鸟还真是吵。”绝对寂静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沈建国的声音,洛宛沚循声而去,就听见白珩低声道:“你进结界里干什么?” “别那么小气嘛,你开的结界这么大多我一个也没什么问题吧?”沈建国不走反坐,他靠在了树上,语气吊儿郎当:“刚刚布阵累死我了,坐一下。” 白珩没再看他,转而面对着漫天的飞鸟。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已经被鸟群遮蔽,铺天盖地纷飞一片,不过看样子它们对建筑和植物没什么兴趣,只是一个劲地向着人身上扑,好几个学生都因此受了伤,被留守的应九黎解救然后带到了旁边的结界里。 “不妙。”应九黎来这边和他们汇合,他扔了几个卷轴烧死了一堆堆的翼鸟,不过没等天刚亮几秒更多的鸟又重新汇聚,天再次陷入昏暗。 “怎么说?”沈建国有些疑惑,虽然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不过四方学院里也没多少人,他们的结界至少能撑上好几天,更不用说他的那些东西都还没拿出来了。 “要是它们攻击建筑就糟了,学院刚才建成,花费不小,要是重建需要很多钱的。”应九黎面色严肃,古井无波的眼神变得有些锋利起来。 沈建国:“……” 这是最重要的吗?! 没有在乎沈建国满脸的黑线,应九黎的眼神一直随着天边的翼鸟移动,学生学生都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地面上就没有了任何可以攻击的对象,它们看起来很是急躁地飞来飞去,哇哇大叫,最终直直地向着建筑撞了上去 “咔嚓” 洛宛沚本来还在惊讶建筑被撞坏的声音怎么穿过了结界,再仔细一听才发现是应九黎手里的笔断了! “这些混账……”虽然看不见应九黎此刻的样子,但是她能感到一股暴虐的杀气突兀地腾起,顿时身边就变得冷飕飕的:“不得好死!” “诶?”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应九黎就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冲了出去,紧接着就见他一个飞跃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柄长剑,他剑指天空,剑锋忽地绽出一张网状图,紧接着那网状图一下就覆盖住了整个天空,他持剑而立,二指并拢对着虚空一划,顿时大网将整个天空的翼鸟全部裹住,紧接着猛地炸开—— “轰!” 整个天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乌云被巨大的冲击撞开,露出了躲藏在之后的太阳。而在爆炸之后巨网却并未消失,而是将所有死去翼鸟的尸体都打包,一个巨大的麻袋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中,看起来十分地怪异。 “我控制住了火候,魔核和骨头都没有受到损伤。”应九黎将剑一收,语气平和:“翼鸟完整的骨架一般在五千,魔核视纯度和破损情况两百起步上不封顶,这些算下来按照最少的市值……”他屈指沉思:“百万不成问题。” 沈建国:“应九黎宝才,绮罗捡到鬼了。” 第181章 白珩篇 过去 白珩出生于上九界虚环岛最大世家,白家。 这本来可以说是非常好的运气,毕竟一个家族随随便便提供给你的资源,可能就是很多人穷极此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更不要说此处最大的家族。 毕竟人生来不公,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上九界的虚环岛是处在南边海外虚空以及东海之间的地域,此处有三条灵脉,几乎贯穿了整个东南,而虚环岛就是这三条灵脉的起始地。 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虚环岛自古以来就是无数生灵神往之所。为了争夺灵脉以及土地,万年来无数人类魔兽争得你死我活,而最终成为虚环岛第一世家的白家,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而白珩作为白家家主的儿子,想必应该是生来就凭借着各种得天独厚的资源和优势,哪怕就算是天赋不怎么样,也比普通人要强上数倍。 就这样慢慢地成长,直至成为新的家主,和一个对家族有帮助的人结婚,然后每天坐在虚环岛边,看着一望无际的东海。 本来确实应该是如此。 - 九界之中几乎九成的人都是天生灵体,而普通人的几率是百分之一中的百分之一,这种人甚至比先天全属性的天才还少。 因此在发现自己的体质后他的父亲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叹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体质好运气给自己碰上了,还是应该懊恼愤怒。 九界是一个玄幻世界,因此很少会有人去研究为什么人一生下来就会修灵,又或者那些普通人是因何不能修炼。直到过了很多年,泽川泽蜀两所学院出来之后才对这一块有了研究。 他们给出的结果是,基因突变。 当然在这个世界的基因突变和现代的并非完全一样,泽川泽蜀两所学院寻找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先天无法修炼的普通人,针对他们的体质进一步的研究,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这里说的基因突变并不是说的普通人,虽然很令人震惊,但事实上普通人才是人类最应该出现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何,只有极少数人保持了正常,更多的人则是天生就能修炼。 作为虚环岛第一大家族的白家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一个玄幻世界,在大多数人都不正常的情况下,正常也就成了不正常,而不正常则就成了正常。 普通人无法修炼就无法升级,无法升级就不能战斗,无法战斗,就相当于成了累赘。 在第一大家族中,尤其如此。 大家族的资源一直都是另外人艳羡的,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得到大家族的资源也得表现出相应的能力才行。而且正是因为家族够大,所以竞争才尤为惨烈。 哪怕是家主的儿子。 最开始的时候白珩的父母并不相信,毕竟人总是这样的,他们很难相信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因此一边嘴上说着“可能是年龄还没到吧”一边给他弄了很多灵丹妙药。但是一直过了好几年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能够修炼的迹象,他们才终于面对现实。 不能修炼的大家的孩子除了落人笑柄之外就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他的父母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孩子身上。不过尽管如此白家依旧是一个大家族,作为普通人的白珩并没有被欺负,甚至待遇还是和原来一样,但是四周人的目光,窃窃私语,依旧各种明里暗里的嘲笑和讽刺却从未间断,兄弟姐妹们还好,各种外门的弟子以及岛上的散修素质良莠不齐,尤为如此。 这是人之常情,人总是喜欢看到位高权重,又或者是比自己强的人的陨落,就好像这样一来他们的地位就能上升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珩一直郁郁寡欢,但是并没有人理解他,毕竟很多人认为,他身为一个普通人,家族不但没有抛弃他还给了他那么多资源已经算得上是恩重如山,他不但不感激还每天面无表情地摆张冷脸真是大逆不道。 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也就厌倦了,他开始讨厌人群,喜欢一个人呆着。毕竟在一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很安静的,那个时候他就不用听到那些令人厌恶的声音。 这也导致他并不喜欢说话。 久而久之,一个总是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白珩就成了另类,有些人痴迷他的容貌,这反而让他更加的难受,最后干脆戴上了面具。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上虚空开始了新一轮的执行者选拔。 云上虚空的执行者分为两种,一种是由裁决者在外碰到的适合人选,还有一种就是个大家族把自己家族中的子嗣送来参加执行者的选拔,通过考核的留下,没有通过就回家。当然,死亡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执行者的任务是维护整个九界中人类的安全,在这个玄幻世界中,他们需要承担比其他人更加大的风险。需要被抓到云上虚空的犯人都是极其危险的人或者生物,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或者是实力不济就会死亡。 执行者拥有非常大的权力,与之相对应的,风险也非常大。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被送去参加考核的都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毕竟执行者也算是个官,有句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本来像白珩这样的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资格参加选拔赛的,但是在比赛前夕他的弟弟偷偷的动了手脚,把两个人的名字给互换了,在他的父母发现的时候白珩已经被云上虚空给传送走了。 白珩的弟弟一直都以为是他当年的那次动手成全了白珩,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他的一切行动都那么顺利,甚至在被点名的时候白珩本人都没有丝毫的意外和反抗。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成全了白珩,而是白珩成就了他自己。 话说回来,回到当初的那个时候。 其实那个时候的白珩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对周围的事情感到厌倦,他几乎讨厌所有的人,那个时候他甚至想着毁灭世界。 他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干脆决定离开现在这个环境。 再不济也不过是一死,要是像现在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生,那比死亡还要可怕。 如果不修炼的话人类的寿命就只有百年,这在修灵者看来是多么的短暂,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白珩来说,这简直漫长得令人绝望。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为弟弟铺好了所有的路,弟弟并不知道,在他将两张纸条互换的时候,白珩就站在窗户的外檐冷冷的看着他做这一切。 而就是这次的选拔赛中,他发现了自己的能力。 控制时间。 - 对于他能活着回来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表达了吃惊,而比这更让人震惊的是,他最后加入了云上虚空,成为了一名执行者。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后来据他的妹妹说,那天弟弟在后山锤断了自己的骨头。 说实话,那个时候他一直不明白弟弟对自己的仇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虽然不算是亲兄弟,但是毕竟父母有所关系,也算得上是亲人。他曾经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他有危害的事情,但是那么多年来他却一直都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困惑他的疑题。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弟弟之所以算计自己,都是因为自己那张脸。 这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比小时候更加的冰冷,几十年来都未曾笑过,那个时候他认为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有趣的事情,但是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他还是感到了可笑。 真是没想到在他那样落魄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让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弟弟嫉妒,或许他还应该感到荣幸? 不过这个时候,弟弟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 白珩并不是一个喜欢被限制的人,就算是到了云上虚空,在最开始成为执行者的那几年他依旧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待在云湖边,躺在树荫下看天上的云,除非任务,否则他基本上都会在那里。 说起来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罢了,云上虚空的执行者基本上都有很多怪癖。其中还有一部分的兴趣就是审讯以及折磨犯人,这种的尚且无人管教,他的就更算不上什么事了。 但就是这样的算不上什么事的事情却莫名其妙的被当时云上虚空的裁决者给盯上了。哪怕到现在白珩都觉得当初那个裁决者很可能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他不论何时何地都觉得其他人要害自己——其实有这种想法也并不奇怪,毕竟他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想要他命的不计其数,更别提这里基本上每一位执行者都有可能杀之取代。 但这并不是他针对自己的理由。 自从白珩从第一天来到云上虚空起当初的裁决者就开始针对他,他总觉得白珩会杀了自己然后取而代之,因此总是在不停地监视他,甚至还有一次直接就下了杀手。 最终白珩如他所愿,在某次集会上突然停滞了时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剑砍断了裁决者的脖子。裁决者的头掉到了地上,顺着台阶咕噜噜地滚落,血迹晕出一片。 全场哗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能力是控制时间,只以为是他的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这种错觉还间接导致了他在位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地位。 “从今天起,我就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他依旧是一脸漠然,就好似身边躺着的不是一具由自己制造出来的尸体。 众人鸦雀无声,而云上虚空就这么进行了一次史上最快的换位。 成为裁决者之后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有任务的时候就外出去做任务,没有任务就躺在树荫下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云湖。 之后又一直过了很多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对于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他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那棵已经由大树转而成长为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的树荫下,眺望远方。 并不是他喜欢看着湖水,每次他的视线都会向着很远的地方而去,一直到云湖的尽头。但是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看什么,还是只单纯放空自己的头脑罢了。 再后来刹那整合了一帮看他不顺眼的人想要杀了他,但是却失败逃跑,他本来准备将之一网打尽,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能力开始反噬了。 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后来四周的时间开始混乱,停滞,扭曲,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能力了。 不过他并不意外,毕竟在发现这力量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时间是不可能被人类,或者是妖族魔族,总之是不可能为世间生灵所能操控的。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因此在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并未意外。 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他曾经翻遍了云上虚空的图书馆,漫卷诗书,竟无一提到他这种情况。唯一有点相关的就只有泽蜀学院某个学生的毕业论文,他觉得有些普通人并不是没有能力,只是那并不属于现在被人所发现的十大属性之中的任何一个。 只可惜这名学生的论文被批了勉强合格,导师认为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珩的能力波及范围越来越大,甚至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度过了两个清晨,在太阳升起没多久后竟然又再次升起,发现这一点后他直接就离开了云上虚空。 他想要寻找解决的办法,但同时又担心这是否会是个死局。 而且……他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办法吗? 这么想写的时候他来到了四方大陆,此时天色已晚,他匆匆来到此处,在察觉到浓郁的灵气后购置了一套房产,想在此处看看有何发现。 不过他并没有来得及去寻找什么,因为在他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停止在了昨天。 这一循环,就是一万天。 第182章 洛宛沚篇 第一世 洛宛沚出生于一个普通的上午,没有什么日月同辉,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更没有什么可怕的灾难预言,就和你,我,还有所有人一样,平平安安地出生了——虽然是剖腹产。 她出生的时间可以算得上是很好,毕竟国庆节嘛,以后就算是上班上学也不会耽误过生日,毕竟这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哪怕是高三都会在这天放那么一天假。 洛宛沚的家庭很好,可以算得上是富人阶级,父母感情很深,本来计划着今年出国旅游的,却没想到意外迎来了一个孩子,不得不重新更改计划。如果洛宛沚有记忆的话,她可能会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坐在床边的父亲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深情款款地握紧了自己妻子的手,开始讨论坐完月子后去哪里玩。 所以说,父母很恩爱,洛宛沚不过是意外的产物。 洛宛沚的父亲不是很喜欢洛宛沚,因为总觉得她分走了母亲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当过老师的人他也知道孩子小的时候很需要父母的关怀,勉为其难地照顾着她——可以说非常的表面父女了。 在洛宛沚上小学的时候母亲终于被父亲忽悠动了,在母亲点头答应的那个下午父亲就快速准备好了一切事物,火速带着母亲出国——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是讨债的,那跑的是真叫一个快。 于是洛宛沚第一天上学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管家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洛小姐,叶先生和洛太太早上的时候就走了,现在估计已经上飞机了。” 洛宛沚:“纳尼?” 管家(微笑):“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说起这个管家也真是一大奇葩,管家姓江,全名江清,看起来倒是一个非常清新雅致的名字。当年叶先生和洛太太自己住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管家,毕竟叶先生想过二人世界,要是有什么管家之类的那多惹人讨厌啊,但是他自己又不想做饭,于是就请了一个厨子,然后每个星期天下午叫人过来把家里打扫打扫就完了。后来有了洛宛沚,不得已就开始招牌管家。 最开始的时候面试了好几个管家都觉得不太行,江清是叶先生面的第四个,当时他坐在家里等江清的时候,就看到江清从窗户外爬进来了。 “下午好,打扰了,我是昨天和您约好面试的江清。” 当时叶先生就惊呆了,这里可是二楼啊,这家伙是怎么爬进来的?要不是穿着一身燕尾服还戴着手套他真的以为这人是来面试保镖的! 后来两人谈了谈,叶先生发现江清这个人还真是非同寻常,虽然现在才十九岁,但已经有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人生经历。说真的叶先生不是没有对他的年龄提出质疑,毕竟他根本不认为一个十九岁的能做到爬过无数座山当过警察当过殡葬员当过公务员开过咖啡馆还当过战地记者等等一系列工作,但工作经历有,年龄也是真的,最后他也就没有在乎了。反正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管家。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很显然是其他人拍马都赶不上的,于是江清就留了下来,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他几乎一手承包了洛宛沚的整个人生。 至少从记事开始起,不管是读书识字还是上学放学,厨子保姆家庭教师保镖这些职务被江清一人担下,有的时候洛宛沚都觉得这很令人艳羡的工资给他都算是亏了。 如果说之前七年的人生叶先生和洛太太还有参话,那么在洛宛沚七岁之后的人生就是江清一人带起来的,这也造就了她与众不同的人生。 后来回想起来,洛宛沚觉得自己被带跑的人生完全就是江清这家伙的因。 - 江清是个很不喜欢走寻常路的家伙,就比如说下雨了打起了伞,他觉得这样不够酷,于是在那天下着时学校走出,就看到一身燕尾服白手套金丝眼镜标准管家打扮的江清手中拿着一把黑伞。 这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如果他手中的那把伞没有小卖铺门口立着的那么大的话。 那个时候洛宛沚还比较小,因此并不能感到这是一件很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样一来雨就算横着飞也不会到身上了。” “正如你所见,洛小姐。”江清非常高兴自己的大作得到赏识:“请上车,洛小姐。” 一主一仆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离去,围观群众全都一脸懵逼,要不是那个时候手机都不普及,估计两个人第二天就能上新闻头条。 除了生活中的种种,江清也教洛宛沚学习,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是他不懂的。洛宛沚每次向他请教问题,他都是信手拈来,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让她羡慕不已,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这样的人。 而在假期里江清会经常带着她一起出去玩,当然不会像叶先生和洛太太那样出国,先不说时间问题,就说中国的大好江山都没看过,外国的那些地方又有什么好去的呢?于是在洛宛沚小学毕业的时候,两人已经去过了国内很多知名的景点,虽然大部分地方洛宛沚都不太记得了。 说起来这也是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中的好处,在很多人一辈子连自己这座城市都没走出的时候,就已经去过很多其他的地方。 洛宛沚小学毕业那天江清带着她去餐厅吃饭庆祝,那个时候还闹出了笑话。穿的比餐厅服务员还要正的管家套装,从头到尾基本都是江清在布菜以及其他的相关事宜,看的服务员是一愣一愣的,而在一餐结束之后,洛宛沚觉得这里的东西没有他做的好吃,自此之后她基本上就没有吃过几次其他地方的食物,全都是江清做的。 上初中的时候洛宛沚遇到了某个纨绔子弟的告白,放学的时候那个社会人带着小弟把她堵在门口强制性要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就在这个时候江清到了。 于是当天校门口的学生就围观了一场不公平的斗殴——一位穿着燕尾服看起来好似管家模样的男人把一群小混混按在地上暴打,那场景真是男默女泪,令人回味无穷。 “请你们这些垃圾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在结束战斗之后江清站了起来,很是嫌弃地将手套摘下,又换了一双:“我并不希望洛小姐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而在此之后,一直很低调(?)的洛宛沚一下子就全校闻名,那阵子几乎每个见到她的女生都会询问:“你的管家叫什么名字?女朋友了吗?他好帅啊!”而男生则会说:“他是和谁学的武功?” 洛宛沚对此表示情绪冷静。 中考结束之后江清觉得是时候带她出国看看了,正在研究地图的时候叶先生和洛太太突然回来了,还带着洛宛沚到处去玩,江清自然也是一起跟上了,途中各种事无巨细的服务让叶先生大开眼界:“就算是宫里的皇上也没有这么供着的吧?” 江清微笑着回答:“洛小姐就是我的女皇。” 洛宛沚表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叶先生则认为,能说着这样肉麻的话还脸不红心不跳依旧微笑自然,江清显然已经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是个人才,得加钱。 在暑假结束之后叶先生和洛太太继续开始了全球旅游,而洛宛沚则是赶暑假作业——虽然现在是初中毕业的暑假,但是她即将要进入的那所高中是所全国闻名的高中,也因此给即将入学的新生布置了作业。那天晚上江清和她一起赶,最后十点的时候直接让她去睡觉,然后自己来了。 洛宛沚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一个人一个晚上竟然能写完那么多东西,问及缘由,江清笑着回答:“无他,唯手熟尔。”——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回答:“身为一个管家,为小姐分忧解难是必须的。” 得,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高中施行的是全封闭式教学,每个星期只有星期天的下午有半天的放风时间,于是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江清都会赶到大门口,接她出去溜一圈再回来。美名其曰,透透气。 洛宛沚顿时觉得自己不是在上学,而是在蹲监狱…… 后来终于高考结束,叶先生和洛太太带着洛宛沚去环游世界,江清被留在家里,因为每天无所事事就种花,等到洛宛沚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被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基本上全都是被移植过来的,然后江清每天去浇水修剪。说起来她觉得江清这个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充满着力量,这么大的花园,他每天维护也真的是厉害了。 洛宛沚回来的时候江清正在修剪枝叶,依旧穿着那身燕尾服。在听见声音后他转过头,虽然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三十七岁,但是他的脸依旧如十九岁第一次来找叶先生面试一样,十八年他的容貌都没有变过,依旧是那样的年轻。 “洛小姐。”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说起来这还是自出生以来洛宛沚第一次和江清分别这么长时间。从她出生开始江清就一直在她左右,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在她上小学后他几乎没有一秒是和她分开的,甚至有很多人都以为江清才是洛宛沚的监护人。 洛宛沚感觉有些恍惚,她对着江清露出笑容,然后点点头:“我回来了。” 江清为了欢迎她回来,同时也是庆祝她考的心仪的大学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可能是因为烛光晚餐的气氛太过美好,也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吃饭的过程中洛宛沚几乎是不停地打瞌睡,差点没一头栽进碗里,勉强撑到把东西都吃完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躺在了床上。 窗外一片深谙,她不断地眨着眼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最近也没有熬夜,今天也没怎么劳累,怎么现在困得就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一样? 不过同时她还想到了江清,自己上大学要去另一座城市,而且自己已经快要算是一个成年人了,十七岁的年龄去上学还要带个管家这种事实在是太过了,并且她又不是什么残障人士。 父亲也曾经有过自己上大学就辞退江清的想法,但后来越发觉得这实在是个人才,有点想把他拉到自己公司来。 看来以后就要和江清分开了,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思绪还想往下,但是实在是太过困倦了,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了昏睡之中。 直到江清来敲门询问的时候,她都依旧没醒。 - 大学之后洛宛沚基本上就没有再见过江清了,听说他去了父亲的公司,变得忙碌了起来。 大学生活很是精彩,每天学习和娱乐,以及各种各样的学生还有事情,让她没有时间停下来去想谁,她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开始了新的生活。 偶尔江清会打电话给她,不过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很少说话,这也导致后来他的电话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 大学毕业之后洛宛沚就去了国外,毕竟她学的专业能找的工作很少,不如继续深造,也因此直接扎进了实验室里,每天都在与各种细菌作伴。 再后来,她和同一个工作室的朋友讨论原子弹以及氢弹的理论,再加上找了很多的资料,她越想越觉得有戏。 在一次次的试验中她终于成功了,虽然差点没把实验室都给炸飞。 而因为私自研究危险物品,洛宛沚被记了大过,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反而主动申请离开,然后带着一些自己的东西在美国闲晃。 世界真是大,也真是小;世界很美好,也真是无聊。 在生日那一天,她带着炸药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直接将之炸毁。 而她也因此死在了那场爆炸之中。 这样的一生很是匮乏,毫无可言说之处。死亡也算是为社会清理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得以实现世界平安。 最终会为她的死亡悲伤的人又在何处呢? 也许谁也没有。 毕竟,很少会有人对这样一个疯子好感吧。 第183章 洛宛沚 第二世 第二世的洛宛沚是一个五品大臣的女儿。在他出生之后,这个大臣几欲把她摔死,多亏当时朝廷中宣他回宫有点事情,她这才幸免于难。 据说这个大臣已经娶了非常多的小妾,像个种马一样不停的播种,然而那些女人却很少有怀孕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三个女人受孕,并且生下了孩子,不过到现在为止,这三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也无一例外都是女孩。在严重重男轻女的古代,女孩儿的命还不如一只鸡鸭,愤怒的他直接把前两个女儿都给弄死了,不过在洛宛沚出生的那天他意外地被升了职,便就把她留了下来。 虽说留了下来,但大臣的态度还是很差,对她们母女两个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她出生之后就几乎没有再踏进这个院落。那个小妾每天以泪洗面,说实话,洛宛沚感觉很是烦人。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秉着“这个人给了自己生命,所以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的想法。但是在几乎每一天都在听她的抱怨埋怨以及各种哭泣之后她终于厌倦了,这个女人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古代女子,以父为天,丈夫不进自己的房间,那简直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她甚至有很多次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了,还说自己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不然也不会让丈夫不开心了。 洛宛沚曾经还试着开导过她,不过这个女人不但没有任何的赞同,反而认为她说出来的话太过胆大以及大逆不道。她认为大臣是至高无上的,大臣给了洛宛沚生命洛宛沚竟然还不对他感恩戴德反而是一种这样的态度,简直是罪该万死。 对于这种榆木疙瘩脑袋洛宛沚也没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走各的路。本来她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想到这个蠢家伙再把他大骂了一顿之后,还想动手打她。说实话她是不太明白的,这个女人哪怕是被奴婢下人给欺负,也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的样子,怎么现在看起来凶神恶煞甚至还敢动手了?难道其实这个女人真的很喜欢那个大臣? 天哪,不敢想,那个大臣都已经快四十岁了,这个女人现在也不过才十六而已,要么是她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被洗脑洗的有点过分了。 洛宛沚认为应该是后者。 话说回来,当时那个女人想要打她,其实洛宛沚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她确实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打两下也是无所谓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抽起了一根针,那就很让人惊悚了,更何况那个女人看起来气在头上,面目狰狞,往日稳稳的气质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如果真的打下来说不定她今天就会死在这儿。更不要说这个时候的她现在才六岁而已。 洛宛沚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权衡了很多。比如说这个女人如果死了,她会被谁收养呢?大臣不可能自己抚养孩子的,而其他小妾大多数又不受重用,对她也都嫉妒的很,要是被送过去估计也都是一个个死掉的命——反正洛宛沚是肯定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那死掉的人就只能是其他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让大臣的正妻收养自己是最好的结果。 正妻和大臣是典型的政治婚姻。正妻压根就不喜欢大臣,因此对他四处找女人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正妻的面貌本来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虽然也不能说丑,但总比不上外面那些女人的,因此两个人也就只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私底下几乎没有来往。 如果能到正妻那边,肯定比现在每天都在这里听这个女人的念叨要好得多。 很快得出结论之后,在那个女人拿着针向她的头戳来的时候,洛宛沚直接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个女人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针就这么直直的戳进了自己的眉心。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眼神怨毒。不过这样的眼神丝毫不能影响到洛宛沚,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就好像这件事和呼吸一样自然。 一个不受宠而且没有什么后台的小妾,死了也就死了。大宅这里各种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每天都在死人,至于真相是什么?如果真的要一个一个的去寻找,那还不得累死。 大臣听了她的死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是以后这种事就不用找他了,直接把她裹个席子扔到乱葬岗里算了。 那个女人就这样被裹了一床烂席子扔在荒郊野外,肉身被路过的野狗给啃噬的干干净净,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那个女人死之后洛宛沚的去处就成了问题。大臣本来是想着直接把她给扔掉,不过当时将军从塞外回来了,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改动,大臣将死去的小妾孩子给赶出家门这种事传出去实在是不太好听,于是他便改变了主意,把洛宛沚塞给正妻了。 而正妻也十分欣喜地接受了她,正妻本来是有一个孩子的,只不过因为是一个女孩,所以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弄死了。现在看到她自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对她更加怜惜。 洛宛沚很喜欢这个女人,她并不是一个非常在意生父生母的人,这可能跟第一世她的原生家庭有关系。虽然叶先生和洛太太生下了她,但在她一生中扮演最重要那个角色的人却是江清。江清不是他的任何人,但却比她的亲生父母对她而言都要更重要。 是不是亲生父母又何关系呢?只要对自己足够的好,那就是自己的父母。 正妻是一个非常懂得满足和会生活的人,相比之前那个女人每天喋喋不休的抱怨以及以泪洗面,正妻基本上每天都会做一些事,比如说写字,画画,念经,或者是在院子里钓鱼。总之他不会让自己每天都空着,更不会花很多时间在大臣身上。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自己有钱,不会让自己饿着,那又何必靠你什么?” 在一次大臣找正妻交涉的时候她直接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大成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铁青,最后气的拂袖而走。 “娄婉晴,你太不识抬举!” 按照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洛宛沚的看法,大臣这个人简直就是有病,别人一点都不喜欢你,但也没有选择跟你离婚,更没有选择让自己的家族不帮你了,还能允许你四处拈花惹草,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宽宏大量至极,你这家伙还这么说,真是没有遭到社会的毒打。 不过在封建社会的古代,除了她以外的人都觉得是娄婉晴有病。 而自此之后,大臣也再也没有踏入过娄婉晴的院子一步,甚至连下人都给撤走了,其心胸之狭隘,简直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娄婉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每天自己在院子里的厨房做饭。她的厨艺虽然说不上很好,但做出来的饭都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某天你放学看着天边的夕阳,就在这个时候,马路边一栋房间里传出了炒菜的声音,一股菜香从窗户里飘出,那股味道让你顿时感觉饥肠辘辘,不仅收回了看天的视线,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后来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每天一日三餐,过着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 或者说娄婉晴确实真的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过洛宛沚就不一样了。大臣在和娄婉晴闹翻之后就放着她们两个自生自灭,也因此根本就没有什么眼线和监控,她每天跑出跑去简直不亦乐乎,一整个大宅院都能当自己家进进出出,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 后来十年过去了,她也到了古代少女可以出嫁的年龄,这个时候一直不闻不问的大臣突然在某天又跑了过来。在看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时他还有种非常不高兴的感觉,在他看来,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就应该每天以泪洗面,生活不能自理才对。再看娄婉晴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弹琴就感觉更不好了,按照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玻璃心碎了一地。 于是他当即凶神恶煞的表示,洛宛沚白吃白喝他这么多年,现在也到了该为这个家族做点贡献的时候了。某某大臣前几天来他家做客的时候看上了洛宛沚,让她现在赶紧就跟着别人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对着洛宛沚露出了有些垂涎的神情。洛宛沚的容貌并不是妖艳,但却非常精致,第一眼看去就能让人感到惊艳,就像是陶瓷做成的娃娃,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完美——其实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感到有些无语,就没有人发现她的长相完全没有一点和大臣以及那个女人的相似之处吗? 娄婉晴当然不愿意,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把洛宛沚当成自己的女儿了,更何况除了刚开始的六年,之后的十年几乎都是她出钱来供两个人的吃喝(其实洛宛沚赞助了很多,但她都不知道),怎么能说是吃他喝他的呢? 于是她果断拒绝了,大臣大怒,就叫了一堆人要直接把她拉走。 “母亲,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洛宛沚突然对着娄婉晴说了这么一句,好像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您喜欢这里吗?” “怎么可能会喜欢?”娄婉晴很果断地给出了回答。 “如果这里毁掉了,您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洛宛沚继续问道。 她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就像是一道惊雷,并不是有多震撼,而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在那个时候,几乎是每个人都认为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而娄婉晴却依旧很是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当然,我没有一天不这么想的。”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还想着离开,你真是……”大臣一听就炸了,他口中顿时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不过没说两句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舌头被直接割了下来。 “你这张嘴实在是让我很不高兴。”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手中一把长剑寒光冷冷,剑锋落下几丝血迹:“干脆就别说话了,嗯?”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面如土色,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洛宛沚突然笑了。 那笑容真是好看,不过他的心中却生不起任何其他的想法。他只感觉到冷,那种冷几乎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存在。 “母亲,请闭上眼睛。”她持剑转身,笑容温和,漆黑的瞳孔里跳跃着血腥而扭曲的火焰。 “我不希望您以后睡不好觉。” - 再后来她和娄婉晴分别,自己孤身一人前往江湖。 其实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再说娄婉晴是个三观十分正的女人,不过她并不想职责洛宛沚,而她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再加上之前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有点大——就算看不见,那声音也是在耳边不断的回响,之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地狱。 “母亲,您为什么要看其他地方呢?”洛宛沚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很是有些怅然:“您这样让我很是为难。” 娄婉晴几乎说不出话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此刻却一点都看不透了。 而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之前那十年里遇到的种种令她感到疑惑的事情,也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她原谅了洛宛沚,或者说洛宛沚根本就不需要原谅,她也没资格去说什么原谅,但碍于一些其他的原因——至少娄婉晴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开朗,阳光,笑起来非常温暖的女孩,但这个假象在此刻全部被打碎,也就难以接受现实。 说到底,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孩已经死了,死在大臣府上被满门屠杀的晚上。 第184章 洛宛沚篇 第三世 洛宛沚并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第一世和第三世之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和今天要讲的故事没有什么关联,因此先暂且不说。 第二世的时候洛宛沚死于乱剑之下,虽然看起来好像很惨,但实际上在没多久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最多就是尸体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而已。 在死了之后没多久,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黑色空间,四周湿漉漉的,但是却意外的温暖舒适,而且给人一种安全感。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没有过多长时间,她的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 本来洛宛沚我以为自己会看到围在床边的医护人员,但是没想到她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四周尽是一些精密的仪器,而且像是流水线厂一般,有源源不断的小孩子像她一样被“生产”出来。 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得到了一个未来星际世界。毕竟能够批量向生产物品一样生产人类,那么这个世界肯定已经发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她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再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但并非是医护人员,而更像是科学家的一类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手中拿的不是纸和笔,而是光屏,在淡蓝色的光屏上写写画画,同时小声的说着什么。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也算不上小,不过洛宛沚依旧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们说的语言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不是中文,不是英文,也不是日文。这样他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估计和她前两个经历的是完全不一样,因此连语言也都不一样了。 不过万幸的是,她每次重生都是从小时候开始,因此都是完全再过一遍新的人生。语言不同没有关系,反正当时的婴儿几乎没有一个是天生就会说话的。 在后来成长过程中,也一切都是由机器来。不过机器只负责一个婴儿到两岁断奶为止,而在断奶之后,她就被带离了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的实验室(因为洛宛沚也不知道这里是哪,而且那些人说的话她也听不懂,虽然机器也有教他说话,但都是些简单的,因此还是听不太懂,于是就称为实验室),被送到了类似收容所的地方。 在现代的收容所里的大多都是被抛弃的孩子,不过在这里更像是猫舍或者宠物店一样的地方。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是不生孕的,所以如果想要小孩子的话,那都是来到这里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带回家。 在这里洛宛沚终于能将这里的语言差不多都给学下来了,也因此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或者说这里不是什么世界,而是宇宙。就像一开始她看到的那样,这里的科技已经不仅仅能用高超来形容,甚至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而在这里也不再存在什么国家,有的只有星际的联盟,以及很多分裂的联盟下属。 星际的联盟负责整个宇宙的管理,而联盟下属都是以星系为单位的。就比如说银河系就是一个联盟下属,而其中的八大星系则是一个一个的区域。 在这里她还了解到了不少有趣的故事,颠覆了很多她以往的三观和世界观。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新的世界总是和原来的不一样。 渐渐的,她到了五岁,时间过得很快,再说这里的人平均寿命也很长,而且收容所也并不像是孤儿院一样,如果没有人领养你,你就没有价值——这些在这里都是不存在的,甚至有人一辈子都没有被领养,但是依旧会好吃好喝地长大。对这些人来说,收容所就是他们的家。 毕竟都是由星际联盟组织出钱,因此并不会有亏待的事情发生。 而在洛宛沚五岁那一年,她第一次遇到了洛君寒。 这种身份的对比感觉简直就像是小说一样。洛君寒是整个星际联盟的大少爷,也可以说是整个宇宙中身份最尊贵的年轻人;而洛宛沚不过是收容所里的一个孤儿——当然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孤儿一说,因为基本上人人都是孤儿——不过这样的身份对此差距还是很悬殊的,但就是这么巧合。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就是一个平常的早晨,洛君寒和他的父母来到了收容所。这样的人物来到这里很明显引起了院长的注意,在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楼上图书馆里的洛宛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从他们的几句话中能听出来,洛君寒的父母,其实并没有想要再收留一个孩子,毕竟现在每天生活也很愉快,不过随着洛君寒越来越大,再养一个的想法,也渐渐的升起。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冷漠了,完全不和他们接触! 最后两句话是他们的原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洛宛沚很好奇。洛君寒的名字他不是不知道,毕竟作为星际联盟中最富有也最有权力的大少爷,下一代星际联盟五大掌权者之一注定会引起很多关注,她也不例外。因此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她忍不住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在一楼大厅里站着的洛君寒。 对于洛君寒这个人,洛宛沚在还没有见过他的时候就感到很是好奇了。毕竟在这个人的名字都倾向于西方化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带有浓重古代色彩的名字,让她很是意外。不是说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全都是西方化了,毕竟第二世界掌权的那几大流氓基本上全都是东方名字,不过却没有一个这样带有浓重古风气息的。 不过现在一眼看去,她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还是和他挺符合的。 楼下大厅里洛君寒的父母正在和院长聊天,洛君寒站在离他们几步的距离。他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灯光亮眼,挡在额前的刘海却让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因为他低着头的缘故洛宛沚并不能看清他的脸,不过却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疏离和冰冷。他明明穿着长裤和风衣,短短的头发贴在耳根,但周身无端透露出一种书卷气息——这和他冰冷的气质很是冲突,但却意外的不违和。 就在她在心里评判着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洛君寒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了她。 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心中感到一丝惊艳。黑色的碎发在灯光下看起来熠熠生辉,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邪肆,过分薄的唇透露出几分凉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工艺品,透露着一种疏离和刻意雕琢出来的质感。 然后,他看着她,突然笑了。 仅仅是唇角柔和起来,眼神里的坚冰融化,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陡然变得真实,就像是蒙面的美人,突然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这种冲击感让她一愣,而在他笑起来的那一瞬间,一种熟悉感萦绕心头,但她却不知道这种熟悉到底是来自于何处。 “如果你们确定要再养一个的话……”一直沉默的洛君寒突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要她。” - 既然大少爷都拍板了,那么最后被带走的肯定就是洛宛沚了。 说实话,在来到洛家之后,她开始深深的疑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突然被夺舍——能想象吗?一个被天天说冰冷,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人在你面前唠唠叨叨,随时随地都笑魇如花(没用错成语)。她几乎被他的热情搞得毛骨悚然,但不知道为什么洛君寒的父母却并没有怎么在乎,反而对他的这种改变感到高兴。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从他们的女儿,变成了洛君寒的童养媳。 这真是一个操蛋的世界。 而洛君寒的改变其他人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一开始分分钟感到不适应,不过后来他们发现洛君寒的改变只针对她,于是一下子众人的距离就被拉近了。 毕竟一个身上有梗的大少爷,平常调侃也总算是有了可以说的地方。像原来洛君寒只要在场,其他人基本上都不敢说话,更别说开什么玩笑,气氛着实压抑,都想着快点吃完快点走。而现在突然出现了洛宛沚,于是在某些适合的场合,大家可以对此开一些小玩笑,而且洛君寒看起来对自己并不反感,一来二去他的评价反而上升了。 做人都觉得它是一个虽然平常面无表情,沉默寡言难以相处的人,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妹妹就会变得很好说话,和平常看起来完全像两个人一样。 啊没错,他肯定是个妹控。 洛宛沚并不是很喜欢对自己过分热情的人,或者说她不喜欢的仅仅是太过干涉自己生活的。本来在最开始发现洛君寒对自己的态度时她还担心自己的生活会每天被他人指手画脚,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因为洛君寒好的把握了这个度,在她需要的时候会给予帮助,而在更多的时候他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这个度把握得精准甚至让她有种自己被完全看透的感觉——不过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有的时候就算你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拿捏稳了,但因为没有带来任何的负面,反而全都是正面影响的时候,你就不会在意。 毕竟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也因此两人的相处十分的融洽和愉快,在这种情况下,洛君寒贴出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她都会答应。像什么要叫哥哥,晚安吻,或者是代替父母去参加自己学校的各种活动之类的,全都不是问题。 而因为洛家家大业大,洛宛沚能接触到更广的世界。在星际中最发达的是科技,虽然之前她也有使用过电脑,还学会了盗号,但也都只是一些基本的网络知识。在这个科技尤其发达的未来世界,学习成为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于是他便加入了知识的海洋,每天都带着光屏学习。虽然这个世界有全息网游,以及更真实的游戏等等都有,他也去玩过一些,但总感觉玩这些游戏带给他的快感并不能达到学习新知识的十分之一,于是后来他放弃了玩游戏,转而全神贯注的去学习新的知识。 首先学习的就是黑客技术。 各种数据计算以及数理题做的她头发都要掉光了,不过还好这个世界的生发科技很发达,因此并不用担心成为光头。 而在此之中,她逐渐摸索出了一些关于世界的真相。其他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是全部由数据构建起来的。 换种说法,宇宙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计算机。 所有的人都是计算机中的程序,可以被修改数据,一旦数据被修改,那么这个人也会发生某种程度的改变。不过这件事他发现的,真的想要修改一个人,她还远远做不到。 其实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真的修改谁的数据,就算是星际联盟中的五大掌事人,以及第二次借的六大裁决者都没有这个能力。至于为什么?因为宇宙的三大法则中并没有禁止修改别人数据的这一条,而人能够被修改数据这一点他一个学了计算机没多久(其实因为各种无限延长时间空间中的学习,洛宛沚可以算得上已经学了几百年)的人都能发现,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肯定也会知道,但法则中却没有规定这一点,那么说明就算知道,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 而在逐渐的掌握了大了多数技术之后,她开始试着做一名网络黑客。 刚开始只是修改一些小的东西,最后逐渐的变大。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黑客,但在攻入星际联盟互联网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已经算得上是顶尖的黑客了。 然后她关了整个宇宙中的wifi,并且切断了备用电源。 那场景可真壮观,星河灿烂的宇宙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所有的网络全都断了链接,那些基本上一辈子生活在全息世界中的人,突然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件事注定被载入史册,而她的名字也被列入了史书中。 虽然wifi全断,备用电源也被切断,在星际联盟不可能就只有一种备用方法。越是很快,在五分钟之后,整个宇宙重新开始了运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虽然五分钟看起来好像很少,但实际上已经是整个宇宙中成千上万年中唯一一次出现这么长时间的停滞。作为罪魁祸首的洛宛沚,自然成了整个星际联盟的重犯。 然后…… 然后她就又死了。 真是印证了一句老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185章 沈建国篇 年少轻狂终有时 虽然在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沈建国曾经感叹过洛宛沚的人生经历之丰富,不过在这两人很熟之后洛宛沚发现这家伙的人生经历才是更加丰富。 还记得那是一个有太阳的午后,那个时候还是在四方大陆,无所事事升起火堆准备进行午餐,也许是因为太过无聊,在那个下午,沈建国把自己的人生告诉了她。 沈建国,那个时候他还叫沈青钧。 沈青钧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而且在当地很有势力,可以算得上是红二代。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不过因为他的母亲是最受宠的女儿,因此他也非常受宠。 不过相较于母亲的温和,那个男人在他的人生中一直都处于灰色的,就算是他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去看他一眼。 沈青钧出生的时候他的大哥和二哥都已经快成年了,准确的来说他的到来是一场意外,不过最后还是顺利的出生,成为了家中最小的儿子。 在他出生不久后有一位相师来到他的家中和那个男人,沈丘有些事情要说。在相师踏进他家门槛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他,然后就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厌恶的那句话—— “这个孩子的命格…不太好啊。” 一切都起源于这句话,在那个该死的相师说了这句话之后家人立刻就替他紧张起来,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冷漠的坐在一边看着地上的积木。家人们也没在意,都以为他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什么生死,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早就已经知道生与死是什么东西,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于是最后他被迫改名,改成了沈建国。在刚开始那段时间这个名字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说是上个世纪还好,毕竟那个年代的人名字往往都是如此,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他无法想象说等自己长大以后报上名字的时候该会有多么尴尬。 大人总觉得小孩子就这不懂那不懂,但实际上从小就生活在大院子里的他,周边有着最好的老师,以及堆满了的藏书,他早就能理解一些“大人才有的情绪”。但没有办法,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于是没有人考虑他的情绪,就这么给他改了名字。 而这个名字也就从此跟着他,一直到他死,都没有离去。 - 沈青钧非常的不喜欢沈丘。 在童年时期,沈丘的身上几乎包含了所有他讨厌的性格。冷漠,粗暴,脾气大,就算是对着外人,也没有个好脸色,面对家人更是动辄拍桌子怒吼,刚开始的时候他经常被吓到,温婉的母亲总是悄悄的捂上他的耳朵将他拉走。母亲好像无论如何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她的笑容就像是一缕阳光,让他的童年也温暖起来。 其实说到底,他也没有什么童年阴影,毕竟虽然沈丘脾气很大,但也未真的动手打过他,但尽管如此他发脾气的时候往地上摔瓷瓶以及嘴里吐出的那些令人厌恶的言语,有的时候他甚至有冲动想要拿起桌上的那个花瓶,向他的后脑勺砸去。 于是在后来,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了一所距离这里非常远的学校——他不在乎那所学校如何,他在乎的只有一点,那里能够远到再也看不到沈丘。 虽然他知道这种看不到,只是暂时的,但哪怕只是暂时的,对于已经压抑了十几年的他来说,都足以让他感到欣喜。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受够了那个地方,气氛永远都是压抑着,沈丘对他的要求非常之高,甚至不让他碰出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东西。她的童年永远都是堆积起来的书本以及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唯一能够放松的时候只有在睡觉前母亲讲的故事。也因此尽管在上初中的时候就算被嘲笑,他也依旧拉着母亲让她在床边为自己讲故事。 只可惜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沈丘为他选了一所全封闭的寄宿学校,也就是在那里,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在此之前他是一个被所有福人在背后偷偷议论的,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甚至在有一段时间被认定为是个哑巴。几乎没有笑容,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阴冷的,为此沈丘怒吼过他不少次,但恶性循环的是,看着沈丘越是生气的样子,他就越是开心。如果能够激怒沈丘,他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不过在高中结束之后,回来的沈青钧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二哥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个笑得如此温柔的少年会是当初那个近十年都没有露出过笑容的三弟,不过他这样的改变令他由衷感到高兴,酒过三巡之后,他不由得涨红了脸,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了庆祝他考上一个那样好的大学,家里开了宴会。宴会上,几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沈丘也不例外,他甚至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如果这是当年在那个好像暗无天日的大院里,他能够这么对着他笑,沈青钧觉得自己肯定会放下一切原谅他。但现在面对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的笑容,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几乎没有人认为这是不好的,所有人都为他的“改变”而感到高兴。没有人会去想之前他不露出笑容是因为什么,他们只会在乎他,这样的形象会丢沈家的脸——于是现在他终于改变了冥顽不顾的形象,每个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真是可笑。 宴会之后他就带上上不多的行李,踏上了前往大学的路。 - “你听说过了吗?明天我们要和另外一所大学共同进行运动会!” “早听说过了,就是那个a大嘛。我昨天差点就考上那个大学了呢。” 沈青钧从走廊穿过,时不时都有学生经过都会向着他打招呼。他微笑挥手示意,有时还像是跳太空步一样往前走路,引得周围的学生哈哈大笑起来。 想要引起别人的好感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想要让别人露出笑容也是易如反掌。但是他却唯独不能让自己开心,也不能让自己,对自己有好感。 他转身走下楼梯,无人注意到他满脸灿烂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运动会?” 沈青钧对任何集体的事情都感到厌恶,他甚至不想看到人,每次看到人群以及灿烂的阳光,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暴躁。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精神上的问题,但那又如何呢?这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而且他并不认为这些精神问题能够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虽然已经被影响到了非常多。 “这样可不行啊,明天我还要去约会呢。”他歪着头露出了一副歉意的样子,黑色的碎发像是镀上了光一样熠熠生辉,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好似上好的玉石一般闪闪发光。线条优美的耳垂上钉着的耳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反射出一阵冰冷的银光:“好不好嘛,宝贝?” “你个不正经的。”负责记录的学生笑骂着:“不想参加就不想参加吧,明天好好去陪你的小女朋友。” “多谢姐姐~”他露出了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滚!” 女孩嗔怒着用手上的本子拍了一下他,然后匆匆的往下一个学生走去。 他脸上依旧挂着轻佻的笑容,外套几乎从他的手臂上滑下去,衬衣上的扣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明天等待着约会的那个女孩他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只不过她喜欢他,而他明天想去那家咖啡馆喝点咖啡。 爱情,友情,亲情,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或者说都不存在比较好。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快乐,但他知道,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他经常不快乐。 至于什么运动会,早就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在明天的运动会上,他与洛宛沚失之交臂。 - “昨天那个跑五千米这女孩子是谁呀?她家的保镖好帅哦。” “是啊是啊,不过我觉得她也超可爱,我还以她跑不完呢,没想到最后得了第一!”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青钧从走廊走过,四周经过的学生几乎全在讨论昨天的运动会,这样他有一种被隔离的感觉。不过这并不能怪谁,毕竟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参加运动会的。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他明明是那么的讨厌人群,却又喜欢热闹,总是想融入人群中,却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就感到害怕。 所以他喜欢窝在家里写书,手指在键盘上落下一个个字符,每一次敲击键盘都会发出声响,让他能够体会到自己还活着,四周的事物也还在前进。而那些读者的留言她总会一遍遍的看,不管是在他没出名的时候,又或者是已经出名之后。 他想要表达自己的思想,但是却不愿与人交流;他渴望热闹,却不愿意和人**往。如此看来,写书是最好的方法,能够让它有痕迹在这个世界上,又能和更多的人交流。 沈丘发现他在写书的时候异常愤怒,他就和那些古板的老年人一样,认为小说游戏这些东西都是害人的。沈青钧竟然敢“大逆不道”的写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于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了他,满地尽是破碎的瓷瓶,仆人惊恐的尖叫,沈丘愤怒的吼声,以及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他却都像是听不到一样,甚至好像连身上的疼痛也不能感觉到,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片。 那些碎片破碎之后是如此的漂亮,冰裂纹的痕迹在有些透明的身上展开,那些青花的花纹向着四处蔓延,加上灯光的渲染,竟然比之前完整的时候还要漂亮。 他看得入了迷,弯腰伸手将那片破碎的瓷片捡了起来。 沈丘勃然大怒:“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青钧凝视着那青色的花纹,嘴角依然是好像从高中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的笑容,就和之前十几年一直都面无表情一样。他看着看着,然后突然毫无征兆握着碎片狠狠地捅进了沈丘的手臂。 “你大概不知道……”同时的,他的手掌也被碎片割的鲜血淋漓。 沈丘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也就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 【我有多么希望你去死】 - 那次之后沈青钧就搬离了沈家。 沈丘后来有看过他的书,在发现他写的书除了小说以外,还有更多的纪实文学。他认为这种书并不算是糟粕,反而开始支持他写作起来。 沈丘所有感到高兴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做,但问题是他是真的非常喜欢写作,他喜欢那些故事从自己的笔下流露出来,如果让他停止写作,他估计会抑郁而亡。 不过在表面上他告诉沈丘不会再写,同时直接去当了一个演员。 沈家的背景再加上他的脸,几乎是很快就被捧了起来,好像一夜之间就突然红遍了大江南北。再从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据说沈丘当场就犯了心脏病,被送去医院抢救。 再从二哥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挂下电话,他笑了足足五分钟。 真是痛快啊,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兴的笑过。他笑得声嘶力竭,眼泪都流了下来,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但还是不停的大笑,笑到最后就像痛哭一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其实他是明白的,但更多的时候他并不愿意去探寻背后的事情。他不愿也不想去回忆起当年的那些事情,每一次回忆都是对他神经的摧残。 他在深夜里痛哭,不知是笑的太过而哭泣,还是为自己的过去而哭。那个受了很多委屈却不能走有哭的权利,总是在深夜死死掐着自己手臂而强忍眼泪,最后整个手臂都变得伤痕累累,疲倦至极的小男孩。 他还记得他在高中的时候,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呛人的烟草气息中,世界在瞳孔中旋转,头上是水泥地,而脚下是蔚蓝的天空。 他从未老去,但也并没有年轻过。 第198章 苏城已至 魔兽狂潮来势汹汹,席卷了整个九界,几乎没有人预料到这次灾难,带来的后果几乎无法设想,毁坏的建筑的价格无法估算,死去以及下落不明的人们也一直成了悬案。 朱厌被太阳神殿圣子云竹封印,混沌跑的不见踪影。到最后这场惊天动地而来的魔兽狂潮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来的突然,走的也古怪。 只留下面对一堆废墟的人类。 四方学院算是特别好的,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负担,硬要说也就只有几个学生轻伤骨折,这都不是问题,分分钟就能治好。相比之下其他的地方就惨了,特别是几个靠近东岳群山以及渤海的学院遭到了重创,一下子就回到了解放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能够参加学院选拔赛的十六所学院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都是有资格参加大赛的,防御措施做的肯定很到位。 “虽然这么说了,但总感觉院长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越西城偷偷和风清扬说悄悄话。 “……那种场面话你也信,真是太年轻了。” 风清扬的情绪并不是很好,或者换句话说,他心态爆炸了。之前魔兽狂潮的时候去帮忙抵御魔兽差点把自己弄死,之后躺了没两天又被动员去其他地方帮忙重建家园——重建你大爷啊!这群人剥削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捐款了?! “淡定,这都是因为我们学院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旁边抱着剑的竹修面色坦然:“就是因为我们是刚开的学院所以才被要求这要求那的,学院局那群人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明年的选拔大赛上争口气,这样才能被平等相对。” 越西城露出了钦佩的神情:“真不愧是二年级的学长,这气度果然是我比不上的!” 不等他话音落下竹修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阴郁,他的瞳孔猛地变成了深紫的兽瞳,抽出背上的剑一下子就将地面砍出了一道大口气:“学院局那群@#@¥,我¥%*!等我¥%&*他们就@#¥!” 石化的越西城:“……” 洛宛沚:“淡定,他就是这样的。青钧啊,你拦一下竹修别让他把旁边的树砍了,不然应九黎又要叨叨了。” 沈建国:“了解!” 风清扬:“诶诶,小心点别吓坏新同学了。” 越西城突然想退学。 抱怨归抱怨,风清扬等还是得继续外出,暴走的竹修被打晕扔在地上,好心的越西城把他背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沈建国不禁感叹:“这学院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学生?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毕竟是玄幻世界,不用管那么多。”洛宛沚打了个哈欠:“唉,因为这件事把上课都打断了,估计十一月才能恢复。” 闻言沈建国低头看她,此刻两人坐在树荫下,不过此时并没有什么太阳,天气阴沉,草地也变得枯黄。洛宛沚就躺在这片枯黄的草地上,为了避免她被草根扎到白珩还特意把自己外套铺在了地上让她躺着,不过刚刚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他这才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 洛宛沚的眼睛现在依旧没有好转,蒙上了布条之后看不到她的眼睛,柔软的布带落在草丛上,水银色好像隐隐闪着光芒,看上去低调而奢华。 这样的她看起来精致的就像是陶瓷娃娃一般,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易碎的感觉。 沈建国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弄的有点想笑,洛宛沚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想想自己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就差点死了三次,现在竟然还觉得她看起来恬静,真是疯了。 “你很想上课吗?”他问。 “说不上很想,不过天天没事干也很无聊。” 真是像她会说出来的话啊,对她来说生活也许就只剩下了有趣和无聊了。 “说起来你不是答应绮罗成为四方学院的学生了吗?她带你去采访独角兽群没有?” 沈建国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不小心一个颠簸差点没摔在地上,赶紧坐正:“没呢,刚安排上就突然爆发了魔兽狂潮……不过也好,正好可以在过年的时候去一趟,看看那边……” 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完全消无声息,洛宛沚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这个世界是没有春节的,也没有什么元旦,跨年也没有,毕竟对于平均年龄恨不得一千的九界人类来说,一年真是太短暂了。 “原来我都习惯了,真是没想到一看到你就下意识地回忆起了从前,竟然都想到过年了。”沈建国笑了几声:“明明在这边都过了一百多年了,现代无非也就只有二十多年。” “毕竟先入为主,而且你记忆那么好,记住也是无可厚非。”洛宛沚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今年就可以一起过年。” 那边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沈建国已经睡着的时候,方才听到了他轻如蚊蚋的回答。 “好。” - “逼上梁山。” “山穷水尽。” “尽力而为。” “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xn “换一个换一个。” “为人师表。” “表里如一。” “一表人才。” “才高八斗。” “斗转星移。” “移花接木。” “木已成舟。” “舟车劳顿。” “顿足失色。” “色胆包天。” “天怒人怨。” “怨天尤人。” “人无完人。” “人无完人。” xn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云竹找到洛宛沚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沈青钧在玩成语接龙,不过看样子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沈青钧揪她的脸,她扯沈青钧的头发,看起来很是乱糟糟的。 “洛宛沚。” 他围观了一会始终找不到插话的机会,而在这期间那两人好像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在等了几分钟后他干脆直接开口,洛宛沚立刻就应声回头:“师父,你来啦。” 云竹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凝视良久都没有说话。似是察觉到他在看什么,洛宛沚解释道:“这是因为灵气透支暂时性失明,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的。” 灵气透支……虽然不是药师,但是云竹还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状态,先不说其他的,能够造成灵气透支,那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开口语气依旧毫无波澜:“绮罗告诉你在这。” “你去找过院长了?是要继续来这里做老师吗?”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姬浮月她有点头疼,当初立下的几个“仇家”现在没一个找上门来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不全是。”云竹说:“工作多。” “太阳神殿给你很多工作了吗?不会是什么援助吧?不过就算要援助也不可能是你啊?”洛宛沚捧着下巴:“太阳神殿也需要积分吗?” 云竹的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笑意,稍纵即逝,宛若蜻蜓点水毫无痕迹:“不是,上面下的。” 圣子的上级……那就只有教主以及大祭司了,那几个教主基本上不出面的,想来想去估计是大祭司给的指令。据说太阳神殿的大祭司可是能看到九重天外天,她突然下大了这么多指令,难道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在洛宛沚和云竹这么一来一回中沈建国一直呈看热闹状态当背景板。不是他不想加入对话,只是这云竹特么的到底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惜字如金?而洛宛沚竟然都能理解还能这么快就回话? 明明他之前也二十四小时跟随云竹做了一次全面采访,不过那次要不是云帆他估计不太能完全听懂云竹到底都在说什么…… “我来看你。”在他绞尽脑汁试着思考云竹的所说时那边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在洛宛沚停下说话之后云竹重新开口了:“时间紧,走了。” “下次见。”洛宛沚挥手,虽然她挥的方向有一点偏差,毕竟就算是精神力锁定,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三十度左右的差错。 云竹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身离开了。 洛宛沚没有看到他的欲言又止,她只是好奇云竹为什么会过来,什么所谓的看自己她是一点都不信的,人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他们刚刚聊天压根就是一问一答——问的那个还是她,说是她看云竹还差不多。 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她重新坐下,靠着沈建国旁边的树干,废了一会脑子浑身又没力气了,果然这次伤的很重啊,要多睡一会。 想到这里她就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沈建国本来还在琢磨着两人刚刚的对话从中理出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正在按着记忆梳理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沉,紧接着有一丝冷香顺着风拂过他的鼻翼,柔软的发丝倾落,落在他裸露的手背上,有些痒痒的。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僵,紧接着意识到是洛宛沚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看起来很困啊,这天也没阳光什么的,完全没有睡午觉的气氛。 他放空了自己,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难得的假,让自己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有一个能够放松的机会。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一直好像是很漫不经心的态度,但实际上却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悠闲,毕竟他这么多年来的成果并不是因为天赋就有的。 于是白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看到瞬间变成黑珩的白珩沈建国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后来……后来洛宛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河,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了草地上,再一看才发现树不见了。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睡觉地点,淦。 - 苏城来到四方学院的时候是大部队离开之后的第三天,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白珩,在她跨入四方学院境内的第一刻他就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不过在发现她昏死在树林里之后他就把她无视了。毕竟他把神识覆盖整个四方学院只是单纯的为了洛宛沚而已,无关紧要的人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第二个发现苏城的是东门瑾,他发现这个人好像是洛宛沚的熟人,就通知了洛宛沚。 “什么?苏城浑身是血的倒在树林里?”一听这话洛宛沚惊坐起:“在哪里?” 她匆匆赶过去的时候苏城身上的血都已经将地面染红,绮罗秉着“可能又是一个学生而且还是天才”的想法将苏城带走,送到了医疗室。 “她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东门瑾在给苏城治疗的时候绮罗站在外面围观:“她是从四方大陆来的?” “估计是遭到了兽潮,像我都差点没了眼睛。”洛宛沚咬着苹果,被听到这话的东门瑾狠狠瞪了一眼:“除非你眼珠子没了,否则我会救不回来?” 说话间东门瑾开始赶人了:“等会要开始治疗了,晕血的请速速离开。”说着他在周围架起了乳白色的结界,隔离病菌避免感染。其实他这话不用说,立刻围观的人全都呼啦啦走光了。 “苏城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从四方大陆过来?外面都是魔兽,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离开医疗室后风清扬有些疑惑:“她是遇到什么事了?” “估计是特地来到四方学院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洛宛沚分析:“等她醒来后问问看。” 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屋内东门瑾看着她身上的伤皱起了眉头,他本来也和其他人想的一样,以为她是因为魔兽狂潮而伤痕累累,但现在看来这些伤更像是受到了某种灵气腐蚀,以及透支过渡而引起的灵脉受损。身上的血大多数都不是她的,不过她真实的身体状况却一点没好多少,或者说比看起来的更差。 就在他给她正骨满手是血准备来个咒语把这血呼啦差的清理一下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苏城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中凭空出现一道雷电,然后直接向着他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第199章 夜访者 苏城的速度很快,但是一直注视着她的东门瑾更快,在她突然跃起的那一刻他就迅速反应了过来,在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秉着患者为大的想法脚下一转就躲过了苏城的迎面一击。 【苏城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东门瑾措手不及竟然直接被她撞在了身上,她迎面带起了一阵香风,那味道好似春天开满了百花的山谷,这味道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刻脖颈突然一阵刺痛,就看她手中用雷电凝结成的短刀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萦绕在鼻息。】 还在昏迷中吗?东门瑾有些疑惑,虽然两人没有什么交际,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互相认识的,她没理由一见到他就兵戈相向,很有可能是在昏迷之前还在战斗,因此在醒来的时候依旧还以为自己在战斗。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要么叫醒要么打晕。不过看她好像有急事的样子……先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不行就只能让她继续睡下去了。 一击不成苏城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像是蛇一样缠了上来,她双手中都出现了雷刃,瞳孔暗淡虚无,好似还陷在梦境中一般。 啧,这种还半梦半醒间武力值还不低的病患真是令人头疼。 【脖颈处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他心中生起几分懊恼,不懂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苏城一击不成手中瞬间出现了两把雷刃,直直地就向着他的心脏捅来!】 【这女人下手还真是狠,和洛宛沚一点都不一样……东门瑾的思绪猛地中断,他一把握住苏城的手腕,手中腾出蓝色的光芒,不知为何他并不是很想直接将她打晕。毕竟她是个患者不是吗?他这样在心里说着。】 【却不想苏城并没有醒来,她依旧是双眼虚无,视线扩散,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西,明明已经伤的这样重了,但是却依旧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她猛地挣扎,东门瑾担心她手腕被自己折断便松了手,而在松手的下一秒她就直接压了上来,他措不及防被压到了地上,脖颈一凉,那是她手掌的温度,就好似冬天的寒风一般。】 【“要去救灰羽鹤才行……”虽然她的眼睛是朝向他的,但是他的视线却没有放在他身上,就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必须要……”】 【灰羽鹤?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让东门瑾一愣,心中无端腾起几分不悦的情绪。他不明白这股无名之火从何而来,不过脖颈越来越紧的力气让他也没时间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猛地坐起,直接扯开了她的手,将她压在了地上。】 【“砰!”】 【苏城的后背撞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撞击让她醒了过来,她暗淡的瞳孔突然恢复了神采,有些意外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门瑾。】 【东门瑾下意识地将她按到在地,现在才恍然意识到两人姿势的暧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次苏城直接就向着自己的心口而来,东门瑾在一瞬间忘记了她病患的身份,在她及至身前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以手为刀猛地砍在了她的后颈,他出手可以算得上是有点重了,苏城几乎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再次陷入昏迷的苏城他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趁她后颈还没淤青赶紧给她涂点药,否则等会洛宛沚看到就完蛋了。 将倒在地上的苏城重新放在床上,东门瑾又检查了一番她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大碍后放了个结界就走了。小洛洛说不定还在外面等着,正好可以去找她吃个晚饭。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苏城先开口了:“不好意思,那个……我刚刚……”】 【东门瑾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立刻起身,他就算洛宛沚再不好他也是她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这样近距离接触已经有点过界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治疗结束后苏城匆匆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 东门瑾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正靠在白珩身上睡觉,风清扬和竹修在附近的平地上比比划划,沈青钧则在怂恿绮罗和越西城来下注最后谁会胜出,祁城应九黎在旁边下五子棋。 这些家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春游一样,哪里像是在等待病患? 就好像现在他从房中走出结果没一个人看他一样。小洛洛是睡着了,白珩是知道了也不想看,另外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不得不开口说话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治疗已经结束了,只可惜苏城还在昏迷中,大概过一会才会醒来。” “快点下注吧,你看他们都打了半个小时了,再不下注就结束了,那多亏啊!” “我觉得不靠谱,而且我觉得他们并没有在切磋,看起来更像是在跳舞。” “谁跳舞了啊!” “那个……请不要真的打起来……” 东门瑾:“……” “已经治好了吗?小苏城她没受什么重伤吧?”听到他话的洛宛沚跌跌撞撞跑到了他的身前,不过她对距离的判断出现了一些问题,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虽然看不到但依旧)抬起头朝向他。 却不想东门瑾直接将她抱住,像是抱着小兔子毛绒玩具一样蹭她,就像是大型犬类一般。 这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也就只有小洛洛的身体还有一丝温度(歧义)。 树下的白珩站了起来,莫名的,另外一边的几个人感到一股杀气顿起,沈建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制造冷气,他话头一转,眉飞色舞地对着另外两个下五子棋的人喊:“要不要下注来看看这两个人谁先打起来?” “你会先被打死。”祁城头也不抬地回话。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了一声巨响,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只见苏城一手推门一手扶着门框,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你们是?”她喃喃自语着,视线突然看到了洛宛沚,立刻就清醒起来:“宛沚,我……”话刚出口就措不及防地看到了洛宛沚的眼睛,她立刻就跑了过来,语气焦急:“你的眼睛怎么了?!” “灵气透支暂时性失明,等个几年就会好的。”洛宛沚本来想安慰(?)的拍拍她,却没想到拍了个空,苏城顿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几年?!” “她瞎说的不用管。”东门瑾摇头:“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左右。” 苏城欲言又止,她嗫嚅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握住了洛宛沚的手:“对了,我这一次来四方学院是来找你的,灰羽鹤他,他……” 她几乎说不下去,洛宛沚不得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慢慢说,你刚醒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说着一转身,直接撞在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白珩身上,差点没像个皮球一样反弹回苏城身上。 “还是我带你去吧……”苏城说。 - 夜幕降临,月上中天。 洛宛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在傍晚的时候一群人就跟着苏城去了四方大陆,不只是为了灰羽鹤——其实更多人都觉得在那种情况下灰羽鹤死定了,在场只有沈建国和她持反对意见。 “开玩笑,这又不是什么修仙或者三生三世的虐恋,喜欢着女主的男配怎么可能会死?”沈建国出来的时候私底下和她抱怨:“而且我们就算去了也找不到灰羽鹤的,他活下来有好几种情况。如果是被其他人救走,那救他的要么是恶毒女配之一,要么是女主后宫之一,也可能是女主日后势力之一;要么他关键时刻爆发力量与兽群同归于尽,结果落崖;还有可能是……”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分析洛宛沚拖着下巴插了一句话:“还有可能是爆发力量坠下悬崖被爱慕者救走醒来后灰羽鹤失去了记忆最后千辛万苦和女主见面等等……” “你赢了。”沈建国对着她拱手。 “哪里哪里。”洛宛沚谦虚。 思绪回到现在,不过此次前去四方大陆对有些人来说可以做点其他的事,就比如绮罗一直想去四方大陆的四方学院去看看,东门也准备去备份一些工作,至于沈建国……他是去看热闹的。 白珩也一起去了,不过他并不是去看热闹或者是想去帮苏城的,他之所以去完全是洛宛沚的要求,毕竟苏城开口了,她总不能不答应是吧? 她的要求白珩永远不会拒绝,不过在走之前他来到了她的身前,因为失去视力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耳边,语气低沉,带着莫名危险的味道。 “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会去做。但是只有一点,要是我回来的时候你又受伤或者不见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而是径直转身离去,留下她摸着有些发麻的耳根,对他带有几分威胁意味的话感到有些吃惊。 看来果然是不能老是把人话当耳边风啊,白珩都被逼的开始威胁人了。 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后她坐了起来,今夜窗外月色皎洁明媚,只可惜她都看不到,她坐在床边,白天和黑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没有区别,不管是什么时候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赖。 坐在床边把自己放空了一会,现在看不了东西她也不能继续写自己的计划了,而且现在出去玩……emmm,先不说白珩那边,她去哪玩呢? “只有你一个人在吗?还真是罕见。” 就在洛宛沚拿出了些食物准备吃点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声音,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后意识到自己看不到,不过神识告诉她有个女人坐在了她的窗框上。 “姬浮月?”思索着这个声音,她有些意外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第一次见姬浮月的时候还在四方大陆,那个时候她还想着让姬浮月讨厌自己以此达到追杀的目的,但是直到后来离开也一直都没进展,主要是后来就不在学院里了,而且姬浮月也很少出现,真的是很难进行。 不过现在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学院里,而且预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离开,先不说明年的学院选拔赛,就说她此刻的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到处跑来跑去。 所以要不要重新拾起原来没有实行的项目呢?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姬浮月跳下了窗框,然后走到了她的身旁。 “你已经分班了吗?” 姬浮月说这话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因为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去上课,再加上之前绮罗工作很多所以要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她都还没有分班呢。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现在全校停课一直停到十一月,估计到时候会安排的。” 听了这话姬浮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洛宛沚并不能看到。她只觉得姬浮月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就像来时一样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怎么搞的?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脑中徘徊着问号,不过她也不好追出去问她,便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拿出了零食。 一边撕开零食袋子,洛宛沚的思绪不由得到了明年七月份开展的学院选拔赛。 而且苏城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学院,按照绮罗的性格她绝对会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拉苏城进学院。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城不会不答应,先不说自己,就说这次四方学院对她的帮助,不管怎么样最后她都会加入四方学院。 苏城,姬浮月,还有即将可能到来的云竹,更不用说尚在路上的谢穹…… 洛宛沚突然感觉自己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了,就好似当初四方学院里的人全都又汇聚在了上三界,而这次的舞台可要比四方大陆大得多。 不能在这样每天无所事事下去了,就算看不见,她也要锻炼出黑暗中战斗的能力。 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中的零食,立刻就跑到院子里去了。 第200章 过渡11 后半夜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洛宛沚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鼻翼,这才发现白珩坐在她的床头,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手中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不知道是茶还是豆浆什么的水。 似是感觉到她的动静,白珩微微侧目:“你醒了?” 洛宛沚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他应该离自己很近,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到一刻。”白珩说。 洛宛沚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他们刚回来不到一刻,没想到自己竟然醒得这么巧,她一边这样腹诽着一边问:“怎么这么快?” “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白珩吹开水面的茶叶,一股茶香袅袅升起,洛宛沚这才发现他捧的是一杯茶:“给出了具体的地点,找起人来并不困难,或者说其实不到十分钟就能结束搜寻。但毕竟人总是会有侥幸,多出来的时间全都在一遍一遍的进行无用功。”说到这里他似乎是低叹了一声:“不过如果是阿宛……”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然后猛的抬高:“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出现这种事的。” 洛宛沚还想问点什么,却不想他岔开了话题:“对了,跟着我们回来的还有一个是风清扬的熟人,他好像认识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去食堂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洛宛沚顿时有点意外,白珩平时的状态就是能不让她见人就不让他见人,今天却主动的提起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不过她知道这肯定是因为白珩不想说,虽然如果她问他也会告诉他,但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便装作没有发现一样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说来我也饿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白珩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温和:“当然了,我是不会离开阿宛的。” - 其实在刚才白珩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猜到那是谁了。果不其然,因为现在天才刚亮,所以等她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就只有几个人还都是她认识的。 越西城竹修沈建国还有风清扬以及谢穹围了一大桌子,本来应该是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喝点粥的早餐时间他们的桌子上硬是摆了一堆诸如糖醋排骨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等丰盛的晚饭——更不用说它们中间放的那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当然这些并不是她看到的,在失去视觉之后她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而这么浓郁的香味基本上把整个食堂都给填满,再加上这里此刻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因此很容易锁定到底有什么东西。 “哎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正在和其他人侃侃而谈的沈建国眼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洛宛沚,顿时就站了起来拿着筷子对她挥舞:“你估计也是刚起来吧,来一起吃一起吃!”说着还一边挪了板凳,硬生生给她挤出一个位置来。 “破坏公物,罚款五千。” 应九黎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大门口,吓了众人一跳:“怎么,我也来吃早饭。” “没怎么没怎么。”风清扬摇头。 应九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那一桌一人旁边,他看起来本来是想挤到那个座位上的,但是最终面对着满桌子的荤腥以及看起来有些凌乱的桌面地面还是无法坐下,最终还是坐到了旁边的空桌子上。 洛宛沚被沈建国和白珩一扯一拉地来到了座位上,说实话她本来还没觉得自己怎么了,现在他们这样一搞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瞎了一样,就差没给她弄条狗牵着了。 之后简直就是一场混乱——又——不论何时何地,好像只要这些人在吃饭就总是热(群)热(鬼)闹(乱)闹(舞),其(乱)乐(七)融(八)融(糟)。洛宛沚从没有任何一个时间这么深深地了解到精神力并不能替代视力,因为那群牲口简直就像是三十天(玄幻世界自然是比普通人能扛饿一些)没吃饭一样,筷子和肉片齐飞,要不是沈建国和白珩给她不住地堆小山她估计还抢不到菜,真是岂有此理,辜负她上九界大魔王的称号! 这场混乱的宴席最终由应九黎终结。他本来好好地坐在一旁吃着自己的小米粥,却没想到突然飞出来一块骨头砸到了他的头上。应九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过看着那边闹哄哄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而更像是意外,他并没有发作,而是默默的挪了一个位子。在他挪了位置之后他又重新拿起勺子准备吃饭,刚挖了一勺粥却又飞出了一块土豆落在了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块油腻腻的印子。应九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计较,然后猛地跨越了两个桌子,这才坐下来继续吃东西。 只可惜应九黎还是太过年轻,他并不明白一群喝了点酒还很嗨的热血青年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的你没有猜错,就算是隔了两张桌子应九黎依旧没有躲过。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整个桌面突然飞了起来,众人或目瞪口呆或瞠目结舌或哈哈大笑或惊呆地看着那飞起的桌板括弧带着无数杯盘狼藉括弧笑直直地好似扣篮一般精准地落在了应九黎的头上! 如果这个时候配上背景音乐,洛宛沚想应该是“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体育频道,接下来为您播报的是精准扣篮”! “你们这群王八蛋!”应九黎终于忍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更不用说本来就有洁癖的他。于是应九黎暴走了,顿时那剩下的碗筷残羹在食堂里飞来飞去,丁零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于是之后的学生来到食堂的时候就会非常惊讶地发现一群人正在食堂打扫卫生,洛宛沚坐在旁边,绮罗叉着腰教训差点把食堂拆了的应九黎。 真是没想到一向精打细算的副院长暴走起来就把账单忘在了脑后。 - 下午,洛宛沚和白珩一起外出,闽都第二大街遇到了正在排队买小糕点的沈建国。 “洛宛沚?”沈建国看到洛宛沚的身影之后立刻放弃了排队,兴冲冲地绕了出来:“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准备去赏金联盟接点任务,顺便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剧情。”洛宛沚回答道。 “接点任务,触发剧情……你以为这是在打rpg啊……”沈建国看起来很是嫌弃:“带我一起吧。” 洛宛沚:“嘴上不情愿,但你的身体很诚实嘛。” 沈建国露出像是在火锅里捞土豆时吃到姜一样的表情:“你说啥?” “你去接赏金任务干嘛?缺钱吗?”洛宛沚还是挺好奇的,毕竟她是闲得无聊,但沈建国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闲得无聊的人。 “我不缺钱,我缺灵感。”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虽然其实洛宛沚并不能看见:“就像你说的那样,能遇到什么事的话不就有新的题材了?”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感觉此去不平凡……” 最后三人一起前往赏金联盟。 赏金联盟处在闽都的另一边,它的隔壁就是佣兵联盟,或者说它压根就是佣兵联盟的子公司——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说是佣兵联盟系的。 也因此赏金联盟和佣兵联盟使用的是一套的分划系统,洛宛沚之前有在上九界注册过佣兵联盟自然是不用多麻烦,沈建国更不用说。至于白珩?他就是跟着洛宛沚的,况且他也从不会注册这种东西。 “这边竟然有一个九阶的任务,了不得。”沈建国抬头看着大厅最高处的那个任务:“奖励一座城池?这么大手笔?”再一看任务:“两个月后去抓飞龙?真是厉害了,还是算了。” “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打?” “这个七阶任务真是坑人,去东岳群山中心找多菌子?这最起码也得是八阶起步吧?难不成因为八戒?” “剩下的都好简单,啊,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那边沈建国唠唠叨叨自言自语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喜笑颜开,一旁的人纷纷离他数米远,同时有人脸上还露出了“好好的年轻人说疯就疯了佣兵这门职业真是不好干啊”的表情。 等到沈建国终于确认自己的任务时洛宛沚已经在赏金联盟门口蹲着和那些等待雇主的雇佣兵聊了好几个来回了,看到他终于从大门走出白珩拍了拍洛宛沚的肩膀,她抬头看向大门方向:“你终于出来了?选的什么?” “一个六阶任务。”沈建国展开手中的卷轴:“抓个活的白貂绒。” 白貂绒是种生活在东岳群山高处雪原一代的貂类生物,浑身皮毛雪白,高贵优雅。不过这都不是它受欢迎的原因,玄幻世界不将就貂皮大衣,大家只喜欢高等级魔兽的皮做衣服,而只是好看的动物皮毛只有少数人会想要,市场也不大。 而白貂绒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的魔核,呃……壮x。 “活的……白貂绒?”于是闻言洛宛沚的脸色就不太正了:“一般都是要死的,这个活的……那问题真是挺大的。” 沈建国无所谓地耸肩:“反正简单又贵。” 白貂绒不好抓,跑得快打的疼,活的就更难抓了,因此六阶确有其事。 定下任务后在天快黑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东岳群山外的大路上。 沈建国抬头看看天色,然后低头看路:“不出意外的话,天黑的时候我们就能进山。” “晚上的东岳群山你真的要进去?”洛宛沚翻了个白眼——如果她能的话:“你的等级是快到边界了,但是也没到能神阶,我觉得我们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上比较好。” “明天也不是狩猎日。”佣兵和赏金猎人喜欢把学生导师也进东岳群山的时间称作狩猎日:“等白天也没什么意义,今晚就去吧。” “白天你总得能看得清吧?” “没关系的,夜晚魔兽和我们一样看不太……” 沈建国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得不远处一阵隆隆作响,这声响两人都太熟悉了,前几天魔兽群奔跑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虽然现在的动静并没有之前魔兽狂潮的时候大。 “卧槽!怎么突然那么多人往这边跑过来了?”沈建国当即就准备将洛宛沚拉走,却没想到白珩快他一步直接将洛宛沚抱起然后飞也似地跃向一旁。慢了一步的沈建国收回手,也跟着一起赶紧跑到了一旁。 三人刚离开原地不久几个自带闪烁小星星长的像花一样的美少年就巧笑倩兮(没用错)地好似风一样过去了,而在他们之后一群眼睛闪着爱心的少男少女也跟着追了过去。 “那是什么啊?”虽然看不到但是能通过精神力判断出大致场景的洛宛沚不由得发出了惊叹:“这难道是……云外城的?他们怎么会来上三界?” 云外城是上九界的一个地方,位于整个上九界的东边怀霁岛旁。这个地方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盛产美人。从云外城出来的人无一不是有些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但与此同时的云外城的灵气普及范围却异常的少,也导致整个云外城的人,等级都不高。 实力差劲的云外城有些这样多的美人,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灾难。就像是有着鲜艳羽毛的孔雀,空有一幅美丽的外表,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战争以及暴乱中被抓走了不少人,最后硕大的云外城只剩下了不足之前十分之一的人口。 之后战争结束,和平来临,云外城经过那次元气大伤,转而走起了一条另类路线。 那就是娱乐化。 美丽的人们组成一个个组合或者自己单干,有的是一群实力比较强劲的,被称为实力派;有的实力弱,被称为偶像派。不过这样的划分还有很多,就比如说有些实力弱但是年轻的是养成系,还有的实力强却走的是偶像系等等,其中七绕八绕,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洛宛沚三人刚刚看到的,就是云外城最近如日中天的一个养成系男团以及他们的粉丝们。 第201章 三个人的出行,总是多姿(灾)多彩(难) 看着狂热的粉丝团跑过,从树上跳下来的沈建国不由得啧啧称奇:“说实话在现代的时候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适应。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沈建国说过他原来曾经有去当过演员,因此洛宛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奇怪:“那原来有人追着你吗?” “就是因为有人追着我我才感到不适应。”闻言沈建国的表情就像是在吃黄焖鸡米饭里吃到了姜一样:“还有,你这是问的什么问题,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会没有粉丝吗?” 洛宛沚假装看风景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得到了沈建国的严重抗议,他本来想说“你能看到什么风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改成:“看我!树有什么好看的?” 他那一瞬间的停顿洛宛沚不是没有注意到,她意识到沈建国在想什么,便决定就算是为了他这小小的善意也别挤兑他了:“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吧。” “好。”沈建国点头然后跟着她一起往东岳城里走去,等到洛宛沚开始和旅馆工作人员交谈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是“今晚就进东岳群山”派的,竟然被这厮忽悠瘸了! 不过房间都定下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除非他放着房间不住非要现在就进山。见此他只能长叹一声:“你赢了,为了弥补我心灵上的损失,今晚你得请我吃宵夜。” “现在就去,明天还得早起。”洛宛沚将东西都交给了白珩,白珩接过东西的时候沈建国才意识到还有个人在这里呢,不能怪他,白珩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一直站在洛宛沚身后还一言不发,刚刚工作人员看他们要三间房的时候还很是疑惑哪里多出了一间。 白珩接着东西之后却并没有立刻就跟着洛宛沚走,而是开口了:“你确定要自己一间吗?” “有什么问题吗?”洛宛沚问。 “你的眼睛。”白珩低头,语气很是有些无奈:“虽然我知道你能用精神力,但还是不如平常方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洛宛沚无所谓地说:“毕竟总不能你我一间,然后让建……青钧自己住一间吧?” 这是第几次她差点把自己名字说漏嘴了?沈建国一边胃痛一边又有种感动的感觉,啊真是心肌梗塞。 “小姐您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换一套三人间的。”就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插上了话:“那是一间套房,有三个房间,这样会方便一点。” “那就要那间吧。”洛宛沚说道。 “好的。”工作人员立刻麻利地切换,然后他们的房间就从二瞬间来到了七,几乎是一下子就到了整个旅馆的最后面。 沈建国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那房间离这边实在是有点距离,便看也没看就直接上街了。 东岳城是在东岳群山人流量逐渐扩大之后才建起来的一座城,当时距离东岳群山最近的还是闽都,即使如此两地也相距至少半天的路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绘制传送阵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传送卷轴,在不断的跑来跑去之后有一伙佣兵干脆就在此地建了一个供来往人们用的小驿站。 刚开始只是一座驿站,再后来逐渐扩大成了一个小村子,渐渐的成为了城镇,后来有个大能路过此地决定在此居住突破自己的天劫,就将整个镇子翻修了一遍。至此已经隐隐出现了东岳城的雏形。 再往后城建起来来此的人就更多了,而且大多都是佣兵赏金猎人又或者是城主的朋友,一个个都是一挑三的好手。在他们的保护下东岳城的名声壮大,逐渐成了今天的模样。 而在前几天的魔兽狂潮中东岳城遭到了第一打击,也幸好有好几个半神阶的大能跑过来帮忙,东岳城这才幸免于难,反而因祸得福,传出了好名声,最近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也是为什么云外城的男团也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那几个大能据说都是城主当年的朋友以及救下来的人,一晃几百上千年,城主早就已经不在上三界了,但那些人还在,听说魔兽狂潮发生后第一时间赶来护住了东岳城。”沈建国一边走一边和洛宛沚讲解着东岳城的来历,他几乎对于整个九界中所有的地方全都熟知,就像是行走的地图和百科全知。 “当初的那个城主呢?”洛宛沚问到。 “他死了。”白珩突然开口,语气淡然:“他没能度过天劫,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竟然知道他的下落?”沈建国来了几分兴趣:“这么多年对第一任城主的下落一直争论不休,我都不知道他最后去哪了。” 白珩看都没看沈建国一眼,他只是和洛宛沚解释而已,沈建国的疑问不在他的解答范围之内。 白珩什么态度沈建国又不是不知道,见此他便戳了戳洛宛沚:“你就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吗?” “白珩活的比较久,听说了这种事也不奇怪吧?”洛宛沚理所当然地回答。 沈建国:“……” 这丫头,怎么有的时候就这么让人哭笑不得呢? 三人最后在黑市里吃了一顿晚饭,不要问为什么是黑市反正他们就是在一群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好似fff团一般横行的街道上穿着或黑或白的衣衫坐在一旁某个卖药的店铺门口吃了一顿烧烤,看起来真是违和。 在之后三人带着一身烧烤味回到了旅馆,沈建国按照工作人员给出的位置一一找去,最后在七楼的最后一间找到了他们的房间。 “嗯……总感觉有点大。”这边一般都是楼梯然后左边右边房间的布局,右边比较短,左边比较长,也因此右边一般都只有三四间。 而他们的房间在整个右边却只有两间,一件对门一间他们的。 见此沈建国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不过尚且年轻的他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直接打开了门。 门内粉红一片的布局差点没戳瞎他的眼睛,站在后面的白珩见他久久没有动弹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变动,便也走上前来,在看到布局之后也停下了脚步,一时久久无语。 没想到,这竟然…… 是一间亲子房(哈哈不是情趣房猜错了吧)。 看着小公仔以及粉红的床铺两个大男人浑身都飘满了黑线。 不过还能咋地,不管怎么违和也只能凑活一夜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离开了旅馆,洛宛沚是想着去吃点东西,沈建国则是对那还不能盖住自己全身的粉红被单而感到耿耿于怀。 清晨的东岳群山没有什么人,或者说在魔兽狂潮刚刚过去的非周末的的所有时间东岳群山里基本上都是看不到人的。 “去雪原还需要一点距离,我们估计后天下午应该能爬上去……”在东岳群山外围的时候沈建国就研究起了地图,他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最快的路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能再快一点,大概是明天晚上或者是后天早上。” “我正好也接了一个在雪原附近的任务。”洛宛沚拿出了自己的任务卷轴:“是枯木逢春。” “这东西真的存在吗……你接的是几阶的任务?”沈建国一听枯木逢春的名字顿时就有些惊讶,他凑过卷轴去看上面的字(洛宛沚是探入神识获得内容),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八阶的任务,任务奖励是,是……emmm,面谈是什么玩意? “这看起来很不靠谱,你真的要做这个任务?”枯木逢春是一种草药的名字,看起来就像是一截枯树枝,但实际上是种非常好的伤药,就和它的名字一样。 “所有含有枯木逢春的药方至少都是七阶以上的,我想见见发布这个任务的人。”洛宛沚收起了卷轴:“反正也没有限时,找不到就一直收着呗。” 沈建国深刻地认识到了洛宛沚的不靠谱。 不过由此一来寻找的范围就扩大了不少,枯木逢春没有特定的生长地域,它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生存,这也是它名字的来历之一。 “总而言之先去雪原吧,抓到白貂绒再说。”洛宛沚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沈建国赶忙跟了上去,明明她先想去赏金联盟的,怎么现在反而像是他来而她是顺路的? 前往雪原的路上倒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世人常以为魔兽狂潮之后魔兽可能会比较躁动,但让沈建国没想到的是魔兽狂潮显然也给魔兽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就说他们在路上有看到几只等级很高的魔兽,但是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就走过去了,看起来完全没有和他们开打的欲望。 “不就和人类发生战争一样吗?”洛宛沚给出了这种回答:“刚刚才元气大伤,现在当然是休养生息,备战待田!” “是备战待敌,邓艾玩多了吧你!” 不过洛宛沚这话确实有道理,而他们一路也就比沈建国想象的更加平静,除了抓了几只兔子做晚餐以外,只遇到两头主动发起攻击的魔兽,最后都被砍成一段一段的做下一顿的伙食了。 就这样走了一天多,在第三天的清晨三人来到了雪原。 东岳群山雪原一带处于很高的位置,因为距离地面远加上附近就是渤海冰川一带这里的温度很低,也就形成了雪原。其他地方一眼看去都是绿意盎然,这里眺望入目的全都是一片白雪皑皑,除了雪花就只有雪花,天空青白,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在这样的环境里走久了眼睛容易出问题,沈建国便往洛宛沚身上搭了一条大红的围巾作为刺激视线的装备。 “我觉得我一身黑衣就已经能作为条件之一了。”一条围巾加上洛宛沚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蒙住,不由得抗议起来。 “你咋不说我也是一身黑衣呢,非黑即白我眼睛还是要炸了。”沈建国揉她的脸:“你就戴一下嘛,戴一下,戴一下嘛。” “行了行了我戴我戴,你离我远点。” 白珩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他站在一旁,看着洛宛沚若有所思。 虽然她最长穿的是黑和白,但是最衬她的还是红色,如果能穿上红色长衫的话……那一定非常可爱。 迎面而来的风就好似刀子一般,时不时还有冰棱被吹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被掰断下来的,砸在身上就像是刀尖飞来,白珩和沈建国不留痕迹地走在了她的前面,将她挡在身后。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半天左右,三人终于到了白貂绒出没的比较多的地带。 “风真是吹死我了。”沈建国钻进山洞里,搓了搓自己的脸:“我的发型都乱了。” “你当初做实验的时候炸的可比这糟糕多了。”洛宛沚挤兑他。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那是为科学献身,不一样的。”沈建国快速恢复自己的发型,然后拿出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猛地一甩刘海:“我真是帅爆了!” 被头发挂到的白珩:“……”然后默默掏出了剪刀。 山洞里比外面好一些,但还是很冷,在初步的休息之后洛宛沚就开始进行吸引白貂绒的准备。 将白貂绒喜欢气味的瓷瓶放在一旁,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木头随意劈了劈,接着拿出烧烤架将一块肉放在上面烤,再撒上一堆杂七杂八的调料之后她将色香味俱全的烤肉拿到了外面,顿时肉香就被风裹挟到了很远。 在做完准备工作后她冲着一旁打架的沈建国和白珩喊到:“你们先别打了,白貂绒被吓到了怎么办?” 此时沈建国手里握着两块火焰附魔石白珩已经开始发动能力,在听到洛宛沚这么说后很是厌恶地对视一眼,然后重新坐下。 “那个王八蛋竟然敢剪我的头发!”沈建国愤怒地坐下,然后将两根头发拍在洛宛沚的手里:“你看看他!” “两根……?”洛宛沚摸了摸,发出了疑问。 “本来是二十四根的,被风吹走了!” 洛宛沚:“……” 人每天自然脱落的都比这多了不知道多少好吗…… 第202章 南风河 总言而知就在这种看起来好像小学生春游一般的情景之下洛宛沚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人坐下来和她一起捕捉白貂绒——x的,说起来又不是她的任务,怎么到最后全都是她来尽心尽力了? 山上的风雪很大,刚刚还新鲜出炉香喷喷的烤肉没一会就变得冰冷,沈建国敲了敲冻的硬邦邦的烤肉,很是有些头疼:“我才刚咬了一口,这风也太冷了!” “你下口快一点吧。”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将调料准备浇上,被沈建国眼疾手快地拦下:“这是盐,你刚刚已经倒过一次了。” 这边烤着肉来吸引白貂绒,那边白珩在雪地中布出了一个阵图,他将雪花搓碎在空中,不一会就被狂风裹挟着飞走。 在三人总共吃了八块烤肉之后不远处的雪地终于传来了动静,沈建国不动声色地向着洛宛沚使了一个眼神,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转而向白珩示意,结果他就只知道盯着洛宛沚,压根就没瞥他一眼! “后面。”见此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提醒白珩,谁知白珩头都没抬轻飘飘地说:“你当我不知道?” 闻言沈建国真是气到吐血,他已经决定回去后给白珩饭里下毒了,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白貂绒。他锁定了那白貂绒的位置,在它跨入攻击范围之内手中突然出现一卷卷轴,紧接着整个雪原迅速被一阵看不见的灵气所笼罩,顿时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后方六点钟方向,动手。”洛宛沚猛地站了起来,她扬手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扔了出去,直接就砸在了那白貂绒的旁边。一声脆响,顿时红色的烟雾四起,一下子就把白貂绒身上纯白的皮毛一半都染成了红色,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看起来格外显眼。 白珩依旧坐在那里,他抬眼看着雪地上那一片红色,抬起了指尖。 “轰!” 几道金光拔地四起,那只可怜的白貂绒一下子就被罩在了其中,它惊慌地四处撞击,却怎么也不能逃脱出牢笼,焦急地团团转,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放结界,别让它开口!”沈建国喊出这话的同时手中已经动作起来,但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比声音慢了那么一秒。 “嗷呜呜呜呜——!” 被困在牢笼之中的白貂绒发出了一声长啸,那声音辽阔高远,顺着平原瞬间响彻了整个雪原,洛宛沚当即就发觉大事不好,脚下的重心瞬间倾倒,整个山头都开始轰轰作响,大块雪块从山头砸落,狂风卷起千堆雪,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白。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息之间,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雪花已经迎头砸下,将她整个地埋在了雪域之中。 被雪花埋住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温暖,但是很快就变得极其寒冷,铺天盖地的雪花将空气都给堵截,呼吸间尽是寒冰和碎雪,洛宛沚感到手脚冰冷,她想要坐起来,但是四周雪花太过柔软,刚上手就破碎崩塌,一下子又落入了更深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气管里吸进几片雪花让她不禁咳嗽起来,手中凝结了灵气让自己能够有一个触摸点,然后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万幸的是她没有被砸到头,要是昏迷过去可就完蛋了。在雪地之下昏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出神识探测周围,始终都是不见边境的雪花,这让本来心态还很乐观的洛宛沚感到有些不妙。 不对,这不是什么小雪崩,如果是普通的雪崩对于修灵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使用灵气加一些辅助道具很快就能离开,或者直接破土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刚刚她放出神识就是为了确定边界。但是她的神识一直往上跑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触及到地面,这只能让她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自己没有在雪崩的时候掉入了什么地洞或者被转换了地点,那么只可能是雪崩了一整座山头。 想起刚刚走来探知感觉到的那高的令人晕眩的雪山,落下来那几乎是一座普通山的高度,被埋在这样的雪层之下说不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面对这种情况洛宛沚却始终没有什么焦急或者绝望的情绪,虽然被埋在雪下了,不过她构架一个小空间还是能撑几天的,氧气也可以靠着灵气运转来恢复,身上的食物也够,唯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出去。 刚刚那被吸引过来的白貂绒到底是什么品级的啊,虽然听说过白貂绒被抓住的时候都会孤注一掷地鸣叫引起雪崩来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但是普通的白貂绒最多也就是引发一点震荡而已,这个家伙竟然能崩塌一整座雪山……莫非是白貂绒皇族? 皇族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吗?总感觉这一种族有些危险了。 收回天马行空不知道跑到何处的思绪,洛宛沚决定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 她准备先试着将四周的雪铲除给自己营造一个大一点的活动空间,想到这里她凝结出了一把铲子准备先旁边挖挖看,结果几铲子下去挖出了一团毛茸茸的红团子。 那红团子四周的雪花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红,不过这个洛宛沚并没有看到,她只是感觉那边有东西趴着,还发出了细弱的呜呜声。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听起来好像是白貂绒的鸣叫……难道她意外地遇到了一只白貂绒?正这么想着的她突然感觉手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有东西在蹭她的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阵奇异的香气。 这个不是沈建国给她的追踪彩弹么?看来不是挖到什么白貂绒了,这就是刚刚引发雪崩的那个王子啊。 一边感叹着他乡逢知己洛宛沚一边顺手将手中的白貂绒拎了起来,失去视力她并不能看到此刻它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过指尖的触感简直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估计自己之前撒上去的颜料,她都想蹭一蹭了。 “嗷嗷!”白貂绒在她的手上扭来扭去,像是在抗议她拎后颈的动作。 洛宛沚担心它乱动会把颜料甩自己一身便松手了,不过白貂绒还是要带走的,它被称为雪原的精灵,在这样的情况下它来带路是再方便不过的。 “来选择吧,要么你给我带路,要么我把你抓起来。”摸索着将清除的药剂洒在它的身上,白貂绒抖了抖身上的毛,顿时之前的红色都消失了,它看起来很高兴的鸣叫两声,然后对着洛宛沚摇尾巴。 要是洛宛沚能看到的话肯定会感叹这小家伙的天真,先不说之前就是自己给它弄了一身红,就说现在她撒的也是带有追踪定位意义的药粉,只不过无色罢了——反正她又看不见,有颜色和没颜色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 将药瓶收起,洛宛沚感觉白貂绒扯着自己的袖子往前拉,她便跟着它的方向往前走,白貂绒钻进雪中又爬出,弄出了一个她能通过的小洞,就这样一人一兽不断地向前爬去。虽然洛宛沚有些好奇为什么是往前而不是往上,不过有现成的路,走走就花点体力,也就跟着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为了保持自己的体温她不断地运转灵气,但裸露在外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冰冷,几乎和周围的雪花融为一体。 爬着爬着,白貂绒突然加快了速度,它很快地就消失在了她的神识之内,而在它消失之后没多久洛宛沚突然感到前方有一阵风吹了进来! 这阵风瞬间让她的精神振奋起来,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难道她已经要出来了吗? 这么想着她立刻就加快了速度,在又走了一段距离后神识却始终没有感知到白貂绒,她一边奇怪着一边能感觉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四周的雪花都被吹落,她脚下一滑,直接就摔出山洞。 “还真是狼狈。” 一出雪下顿时漫天的狂风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瞬间清醒起来。她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面前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而就在这个时候消失在神识中的白貂绒重新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人。 “青岚说闻到了你的味道,没想到你还真跑到了这种地方。” 身前的人蹲了下来,紧接着洛宛沚感到带着暖意的手将她的下颚抬起,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她只能勉强从声音来分辨眼前究竟是何人。 “上次我明明说过了,要你乖乖等着我,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嗯?” 男人最后的嗓音低沉优雅,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不过这些洛宛沚并没有在意,她只是猛地一惊,然后想起了之前在魔兽狂潮中遇到的那个男人。 【不要到处乱跑。】 不过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在他走之后就立刻溜之大吉,本来想着自此一别估计不会再相见,鬼知道怎么会在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再会,她现在空有等级动起手来还不如天阶,更糟糕的是眼睛还看不见,真是个好时间。 “风南河?”她问道。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她顿时感觉下颚的力度加大了,他似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危险:“是南风河!” “不好意思,有听到你的名字,不过毕竟我那个时候受伤了,听的不是很清楚。”洛宛沚表示了歉意:“啊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真是敷衍的答谢。”南风河似是笑了,不得不说他的声音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起来更是带着不得了的暗哑,要是叫声控过来听几句估计都要流鼻血了:“虽然想和你多说几句,不过……” 洛宛沚感觉四周的风突然一变,紧接着她被什么人拦腰抱住,风刮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刺痛,停下来的时候身边充满了一阵好似森林的草木清香。 “这不是白珩吗?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在看清来人脸后南风河顿时有几分惊讶:“我还以为你早死了。” “彼此。”白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刚可是帮了一把她,什么都没做,这么凶干什么?”说话间白貂绒跃上了南风河的肩膀,乖巧地叫了一声:“要不是我的青岚,估计她现在还在雪下面埋着呢。” “制造雪崩的也是它。”白珩的依旧面无表情。 “别那么说嘛,毕竟你们当时可是想抓它的,青岚就不能反抗一下了?”说到这里南风河的语气变得有几分欠打:“而且当时你估计也在吧?竟然没能救下她?” “轰!”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突然被抱紧,紧接着耳边爆起了一声巨响,地面隐隐震动起来,她能听到山上呼啸的狂风,以及更远处尖锐的隆响。 “啊呀呀,生气了?”南风河轻飘飘地落在了旁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白珩,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喜欢?”白珩的语气波澜不惊:“她就是我的一切。” 南风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珩,最终大笑出声:“你竟然也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白珩,我看你是疯了!” 洛宛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就在这情景本来就很是混乱的情况下,沈建国赶到了。 “哎呀,南疯子!”沈建国很是热情地上前就和南风河打招呼:“三十年没见了,你还是喜欢在大冷天拿个扇子,冻不死你。” “青钧,你怎么也在这里?”南风河收敛了笑容,他看看白珩又看看洛宛沚:“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认识你们两个?” 这话说的,难道她认识这两个人很让他吃惊吗?洛宛沚觉得她才吃惊,真没想到这个南风河看起来还和沈建国关系很好的样子,不过很显然沈建国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真名其实不是沈青钧。 “有什么问题吗?”沈建国笑着问。 南风河微微眯起了眼睛,复又重新恢复了笑容:“没什么,既然都认识,那也就没事了。”说着他就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开,快的沈建国都没能多说一句话。 第203章 不能蹭女主的福利 等南风河像风一般离开后沈建国才反应过来:“他就这么走了?” 洛宛沚点点头:“不然还能怎样?” 他顿时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莫非这家伙是真的闲来无事跑来跑去?不对,这不可能。” 洛宛沚本来觉得这可能只是他的想法,还没反驳就听白珩也道:“没错。” 这下她可是真的惊了,要知道白珩从来都是和沈建国不对付的,现在竟然赞同了他的话只能说明他说的是真的了。 “为什么?”她不禁疑惑地问道。 “南风河这家伙从小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自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的美人就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见面不是在找下一个对象的路上就是身边目前已经有人了。他不会浪费任何一点可以用来泡妞的时间,更不用说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几句话……”沈建国不以为然地嗤笑:“我敢肯定,他八成是把你当下一个目标了。” “是这样吗?”洛宛沚回忆一番,说实话她完全没感觉这个南风河有想要和自己发展什么的倾向:“可是我没这种感觉啊。” “你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和他遇上的?”沈建国看起来并不想快速翻过这一页,作为老朋友他深知南风河的秉性,并不想让自己的老乡也上这个当。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抓到白貂绒吧……” - 最后好不容易抓到一只白貂绒,虽然没有找到枯木逢春但也已经天黑了。晚上的东岳群山不适合人类活动,三人便准备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洛宛沚将自己怎么遇到南风河以及这次的经历都说了一番,听罢之后白珩与沈建国都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他的作风。”沈建国说。 “但也是。”白珩说。 他们俩这好似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洛宛沚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怎么说?”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是魔兽狂潮吧……但也不对啊,我记得我们两个遇到火山爆发那会他还顾得上和一个同行的小姑娘不断聊天最后成功撩到手的事情。都快死了还想着把妹我不信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没对你出手。”沈建国扭头看着洛宛沚,上上下下的打量,就算失去视力洛宛沚也有种被盯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你看什么呢?” “你当时莫非是血呼啦差蓬头垢面以至于他没有出手的兴趣?”沈建国在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否则他没理由……” “我当时见到阿宛的时候她好好的。”白珩冷冷地插话,飞了他一个眼刀,扎的沈建国浑身一冷。大家好歹都同生共死(?)过了,这厮怎么对同路人还是这么冷漠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估计他脑子坏了,没错,就是这样。”眼看着都快到东岳城了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沈建国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总之你以后别和他走太近,南风河这人万花丛中过,男女不限,只限美人,几乎是到手就甩——说实话我觉得他可能就享受追求的过程,妥妥的渣男。他要是对你出手我就过去把他阉了。” “我对这种人不感兴趣的。”洛宛沚回答说:“而且我讨厌有人命令我。” 沈建国愣了几秒,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咳咳……好吧,是我想多了。” 三人到东岳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不过大街上还有不少往来的行人,附近的学院全部都停课到十一月也就意味着狩猎日也至少要推迟,因此大部分的佣兵以及赏金猎人都趁这段时间享受难得的假期,或吃吃喝喝或整理自己的兵器,也因此最近东岳城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我们是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回——诶那边那个是不是苏城?”沈建国正和洛宛沚讨论着等会的去处,突然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少女晃悠了过来,不由得叫出了她的名字:“苏城!” 苏城正在大街上茫然地晃荡,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洛宛沚,有些暗淡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几步跑了过来,有些惊讶:“宛沚,你也来东岳城了?” “明明是我叫你的好么……”被挤到一旁的沈建国有些无语:“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帅哥你也能忽视掉?” 苏城这才注意到沈建国,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 “算了,不跟你计较。”沈建国不知从何拿出一面镜子撩起自己的刘海,使得一旁的路人纷纷露出无语的神情。 “是的,刚从东岳群山出来准备回去【此处有沈建国的抗议“我不是还在提议阶段吗?】。”洛宛沚回答道:“你是准备进山吗?” “也不能算是,我……”苏城犹豫了几秒,似是不知道如何去说,在沉默片刻后她才再次开口:“不过既然现在遇到你了,那就先一起回去吧。” 白珩眯起了眼睛,他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苏城,随后视线重新放在了洛宛沚的身上。 他人的事情他并不想去管,那是别人的事情。 在这段对话之后接下来的行程也就被提前拍板了——去赏金联盟交付任务然后回四方学院。 去交任务的只有沈建国,不过因为苏城第一次来东岳城还没去过那里,于是四个人便一起前往了赏金联盟。 赏金联盟距离东岳城大门口并不远,本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不过在几人快到达那边的时候人群突然停住了,就像是大塞车一样堵在了那里。 “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沈建国皱起了眉头,他似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看向洛宛沚,却不想本来面朝前方的洛宛沚也看向了他的方向。不过鉴于她并不能看到自己,因此在面朝这边片刻后她又重新往前面挤去。 她刚刚肯定是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沈建国这么想着。 “我也不清楚。”还陷在灰羽鹤死讯中的苏城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她只是摇了摇头:“那边有点空间,我们从那边过去吧。”说着就往旁边走去。 白珩牵着洛宛沚往那边走去,洛宛沚只感觉周围都是人,就像是二号线地铁一样,好不容易挤到了苏城所说的那里旁边终于空了起来,紧接着她就听到“砰”的一声。那声音有些沉闷,就像是一圈打在了人的身上,随后有些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听得人一阵牙酸,她知道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怪不得这里堵住了,看来是有人在殴打其他人,这些人估计都是看热闹的吧? 她这么想着放出了精神力,能“看”到是有一行大概七八个人在对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男孩进行单方面的羞辱和挑衅,男孩站在那里,隐约还能闻到血腥味。 男人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听得她一阵反感,她加快了脚步想快点离开,却不想那大汉莫名其妙就针对起他们。 “你们几个干什么?怎么敢从这里经过?给我站住!” 洛宛沚几乎是想在心里翻白眼了,周围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叫住他们几个?如果说是从这里经过的话也不止他们四个,都很是快速地过去了一点事都没有,更何况他们几个颜值在这里能算得上是百里挑一,气度不凡,这样都能找上门来要么是曾经有仇,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因为自己一行有女主角的原因,毕竟自带顶级嘲讽光环,没办法。 不过大汉这么说之后除了洛宛沚并没有人理他,苏城还在神游;沈建国刚捞出白貂绒结果它不停地挣扎,皮毛还滑不溜秋的,他光顾着去抓住白貂绒了;白珩压根就没注意到旁边的人,他就只是牵着洛宛沚的手往前走;而洛宛沚则是循声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往前走。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大汉感觉四周好像已经隐隐能听到有笑声响起,他的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刚刚“看”了他一眼的洛宛沚:“那个瞎子,说你呢,眼都瞎了还看什……” 他的话音还未落脖颈就猛地一痛,紧接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咯噔咯噔地响起,闻之令人脊背发冷,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就好似金鱼一般眼球鼓出,他面目狰狞,喉咙中发出嘶嘶的声音,拼命地挣扎想要获得一丝活下去的空气。 “咔嚓。” 他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唾液无意识地顺着嘴角滑落,脖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着,软趴趴地躺在了地上。 “我讨厌别人闲的没事找我麻烦。”洛宛沚松开了手,她面朝剩下的几个人。虽然她的眼睛被布条蒙住,但那几个人却无端感到有一双充满着杀意的眼睛盯着自己,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急忙就跑了,那架势就好像有猛兽长着血盆大口在后面追赶他们一样。 看他们离开后洛宛沚便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那个男孩拽住了衣摆。 “谢,谢谢你!”他的语气充满着激动,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中更多的是一种其他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拽着她衣摆的手指也在不自然地颤抖。 “我没想救你。”洛宛沚说:“刚刚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他们找我麻烦我会直接走过去的。” 男孩舔了舔干涸开裂的嘴唇,他抿了抿唇,破裂的唇瓣上有血丝滑下来:“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救了我。请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他这话一出白珩的眼神顿时就不太好了,顿时男孩就感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就冷了下来,不由得哆嗦起来。 洛宛沚没想到这种主角特有的经历竟然能给自己遇上,不过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福利,估计是老天看她一直碍手碍脚故意给她找麻烦的吧!她最讨厌身边跟着人了,白珩就算了,他一直安安静静不开口就像是没有人一样,这个男孩又不像是沉默寡言的,要是跟着她不得头炸了? 于是她果断拒绝,转身就走,但是没想到那男孩一路跟着她,直接就跟到了赏金联盟的大门口。 左看右看,最终洛宛沚走到了一个比较偏的角落。 “你不要跟着我了,你等级低而且身上的灵气波动也小,我要你干什么?”想想这种小男孩的设定好像都是忠犬,她便开口就是大招:“我不会带一个累赘,而且我去的很多地方都很危险,你跟着我就是死。” “我知道我的天赋不好,但我会努力的!”男孩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会做很多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要我?”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背景是你就算拼搏一生,除非有逆天气运否则都无法触及边缘。”洛宛沚蹲下来,她摸索着摸到了男孩的头:“等你到那个时候就会知道,拼努力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她就磕磕绊绊地走到了白珩的身边,被留在原地的男孩站在那里,刚刚被打得那么惨都没有哭的他眼眶里不禁有了泪光。 苏城在一旁看了半天,最终于心不忍,便走上前去与他交流。 “你是故意的?”从赏金联盟出来的沈建国刚好看到苏城正在和男孩说着什么,他一边吃着香蕉一边走到了洛宛沚的旁边:“送个忠犬给女主,你也真是大方。”咬了一口香蕉:“不过你已经有了,再来也确实有点重复。” 洛宛沚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香蕉哪里来的?” “赏金联盟完成任务的房间里有很多零食,可以随便拿着吃。”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了洛宛沚:“给。” 洛宛沚接过摸索了一番,顿时就很惊讶:“你这是把他们的零食都拿走了?” “我像是那么缺德的人吗?”沈建国对着她翻白眼,虽然她并不能看到:“这是完成任务后那边人送我的,我就拿了一根香蕉。” 两人就着赏金联盟福利不错这个话题讨论了半天,那边苏城已经和男孩交流完毕,她带着小男孩跟着她一起走过来。 “你要带上他吗?”沈建国将香蕉皮收了起来。 苏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他叫顾宁。” 洛宛沚点了点头,反正她本来就觉得这个男孩应该是苏城的后宫之一,现在看到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一行人又随意说了几句,最后踏上了回四方学院的路。 第204章 在意的主角和不在意的我and《四方学院——一段校史》 回到四方学院后,在宿舍门口苏城和洛宛沚告别。 其实本来她应该被安排到洛宛沚那间宿舍的,但在看到白珩的武力值之后应九黎直接将她划分到了沈建国的隔壁。 洛宛沚觉得这蠢爆了,沈建国白珩,她和苏城正好两间,现在弄成三间,浪费一间房子。 不过沈建国倒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安慰洛宛沚:“不蠢,就算现在不这么安排,等我爆炸几次也就单独一间了。” 洛宛沚:“不,我觉得你会被应九黎轰到大街上。” 综上所述,最后苏城就住到了沈建国的隔壁,目前单独一间。 在告别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将东西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后,她将另外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了顾宁。顾宁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吃了饭换了身衣裳后很快就困倦地睡着了,苏城抱来被子的时候看到他靠着墙壁睡着,喉咙有微的发涩。 她想起了她的从前,她也是这样疲惫不堪,靠在树上都能睡着,但是她并不能真的休息,在短短几秒的休憩之后就得继续进行训练。 小心地将他拉扯到了床上,她的动作可以算的上有些粗鲁,但是顾宁依旧没醒,直到她把他安顿在床上还睡的昏沉。 回到自己的房中,此刻苏城却并没有多少睡意,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到凌晨。 近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大开着的窗户呼呼吹进来冷风,放在桌面的手不一会就变得冰凉,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然后将窗户推得更大。 不管任务完成后回来有多么的晚她都会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桌前坐一会,寒冷的风能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一点,以便于她能更加理智的分析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是她的习惯,毕竟她原来做的工作需要绝对的细心,稍有差池就会出大问题。在穿越之后这个习惯也被带到了九界,她依旧会每天晚上花一点时间来回忆。 手指垫在下巴上,冰冷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震,屋外还在刮着风,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有太阳,此刻却异常阴冷。 今天的宛沚不太对劲,当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如今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回想起来,就更能感觉到她和平常的不一样。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挑衅宛沚都是当作看不见,今天这种情况放在其他时候应该是宛沚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而白珩或者她出手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大汉,但是却没想到在他们两个动手之前宛沚先出手了;其次,她在杀死大汉之后和顾宁所说那句话也让她有些奇怪。到目前为止这些其实都尚可,但是在之后赏金联盟的时候宛沚和顾宁的那段话就显得很是奇怪了,按照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宛沚的认识,她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长篇大论。 很明显,她是在赶顾宁走,但是又不是非常果断的赶,其中还说了一些大道理,那种感觉很违和。 之后她准备带着顾宁走,宛沚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就好像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 这让苏城有点不安。 她不是不安于洛宛沚对自己隐瞒或者是她的变化,她不安的仅仅是这件事本身。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她们刚认识的时候洛宛沚曾经长篇大论地和她说过很多话,有关于二十一世纪,更多的则是有关“主角”。 【主角啊,就是会莫名其妙地遇到很多麻烦,以及遇到很多自己送上门来的帅哥美女。这世界上一半人对你抱有最真挚的爱意,一半人对你抱有最纯粹的恶意。】 【以及会走哪都碰到各种奇遇,认识的全都是名人,要么就是天才,路边摊买块石头都能是女娲石。】 【如果是男主角,他会有一批忠心的小弟,一大群美女后宫,以及送上门来挑衅的富二代;如果是女主角,她会有一个强大的原身家族,一群爱慕她的帅哥,以及基本上全世界都厌恶她的女性。】 那个时候苏城打断了洛宛沚的话:“可是宛沚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呀。”洛宛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她的手指宛若玉质,骨节分明,纤长白皙,在黑发中穿梭就像是上好的工艺品:“身为主角,可是一把双刃剑呢。” “而且在女主角的故事中,最重要的女配角总是恶毒女配,最后被女主角杀死,替她报仇的反派消失殆尽,然后达成完美的大结局。” “我不愿杀死宛沚,如果有一天要我杀死你,我会先选择自尽。” 虽然过去不到一年,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时空裂缝里修炼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却也将她的记忆拉长。尽管如此她依旧能回忆起当时洛宛沚说起这话时的笑容,那是一种她不太看得懂的情绪,也许未来她也不一定能明白。 但她唯一明白的是,她不愿,也不会去伤害洛宛沚。 虽然自己是这么想的,可她总感觉洛宛沚和她想的不一样。这话并不是说宛沚会伤害自己,她更觉得宛沚在和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悲观,让她对主角这件事的本身都感到十分的反感。 苏城唯一担心的是什么她现在还并不明白,她希望她能永远都不明白。 - 洛宛沚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沈建国来过后留了一张纸条在她的桌子上,写了一大堆,大概意思是说他先去吃早饭了。 早饭? 洛宛沚看了一眼标注的时间,他竟然是在早上七点多留的,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估计现在她直接去沈建国的实验室还能找他一起吃个午饭。 一边检讨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她一边赶紧换了衣服准备去找沈建国。在推开门之前她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不过她的手已经碰到了门,便也没多想就将之推开—— 然后她就感觉到客厅里坐着一大堆人。 屋外的人刚刚看起来好像在说着什么,在她推门而来的一瞬间突然都停止了说话,虽然看不见,但洛宛沚莫名就觉得此刻所有人一定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怎么了?”也许这种事在常人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如洛宛沚这种人基本上是感觉不到的,她直接走到了沙发旁边,然后找了个地坐下。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正准备开个你几点钟起床的赌局,结果你就起来了。”沈建国开口道,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我赌的是你马上就会起来,结果还没开始你就出来了,我亏了!” “你这是准备向着赌场老板的方向发展了?” “别听他的,我们正在说你的分班。”绮罗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是想去排在第一的,还是天字号?”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洛宛沚问。 她这话一出绮罗和祁城的眼神都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你原来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就没有好好看一遍学院简介吗?”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虽然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她准备看的,但是那实在是太长了,她看了几个小时才看到第二十七任校长的故事,最后就放弃了:“第一和天字号不是一个意思嘛。” “一班是学院中天赋最好等级最高的人,就和之前你在四方学院待的一班是一样的。”说到这里绮罗停顿了一会,然后继续说道:“天字号班则比较特殊,到现为止不加你一共只有九个人。” 来了!洛宛沚原本还有些颓废的精神瞬间变得振奋,这莫非就是玄幻小说学院篇的又一大分支——充满了各种牛鬼蛇神天才高手以及神秘人物的班级,人数少,力量大,而且最后不是全都成为主角的对手,就是成为主角的一大力量。 这种传说中好似精神病院一样的地方她怎么能错过?她可是要成为主角的人!想到这里她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当然是选择天字号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真是好同志!”沈建国这么说着然后跑过来和洛宛沚击掌,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其他人一脸懵比。 “太好了,如果你去天字号的话就能凑够十个人达到最低开班标准了!”见此绮罗也很是高兴:“我倒是要看看学院局的那家伙还能怎么说!” “emm……这个人数也有要求吗?真是好严格啊……” 在又一次听说了那个传说中的学院局的故事后洛宛沚开始对这个神秘组织有些好奇了,其实上九界也有学院局,不过她从来没上过学,自然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任性的地方。 在确定了她的分班之后绮罗将一块玉简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是学院简介,你不是懒得看吗?我给你全都压缩成灵识了,你直接探入神识就行。”她的语气阴沉,瞬间低了八百度:“给我看完了!” “好好好。”洛宛沚认真而敷衍地回答。 “还有这个,这是你的徽章,代表着你的等级以及属性等等,你上课的时候别在这件袍子上就行了。”绮罗说着又将一件衣服放在了她的手中,她捏了捏,感觉手感还不错:“这是你的课程安排,注意事项还有同班同学的一些资料。现在距离正式开始上课还有九天,你可以趁这个时间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一下,别到时候又给我跑了。” 绮罗看起来对她上次扔张纸条就翘课的事情很不满,见此她也只能说自己不会再犯云云,但这话鬼才会信,不对,鬼都不信。洛宛沚的嘴,骗人的鬼这种事绮罗还是了解的。 在交代了这些那些之后绮罗等人就走了,沈建国则是询问她是否要出去吃东西。 “肯定要吃了,话说风清扬和谢穹呢?楼渊和苏城怎么也没看到。”察觉到屋内只剩下沈建国、白珩和她之后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就他们三个了。 “苏城带那个顾宁上街去了,风清扬谢穹他们和二班的那群人出去拼酒,还打了个赌,至于楼渊……我上午有看到她在图书馆和应九黎聊天,估计还在找什么四方学院的资料。”沈建国回忆了半天:“人少还好,上次和那群牲口一起吃饭aa真是亏,下次非得去吃自助不可。” “当时谁把盘子都拿走了……” 在和沈建国还有白珩一起去街上吃了午饭后洛宛沚回到了宿舍,然后将绮罗给自己的两枚玉简都打开来看。 第一枚摸起来很是温润的玉简里是学院简介,洛宛沚将之贴在额前,顿时就感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脑中,紧接着无数信息就在她的脑中炸开。这庞大的记忆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涌出,哪怕是她这种精神力强的可怕的人在那一刻都感到头有种闷痛。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四方帝国学院。】 【今天是学院成立的第一百年,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日子,我决定开启无碑塔。】 【白卿真是四方学院这么多年最厉害的天才,有他在,四方学院今年应该能够格进入学院选拔赛了吧?】 【你就是为了这个位置接近我?好,真是好极了!】 【四方学院全都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阿云,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待的。】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还不明白吗?阿云。】 【四方学院估计是要完蛋了,真是可惜。】 【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说一件事。】 【诸位,皆当死。】 …… 【那个沈青钧又来了,叫他滚蛋!】 【今年也还是四方帝国学院第一啊,无敌是多么寂寞。】 【院长,请问你什么时候和祁城院长结婚?】 【滚!】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终于搞定东陵那个老不死了!】 四方帝国学院从建立之初到迄今为止的所有历史全都在一瞬间灌入了她的脑海,洛宛沚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看遍了四方学院的兴,衰,大起,大落。她怔愣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沉默地坐了几秒,她将玉简扔在了床上。 说好的学院“简”介呢?这特么是《四方学院的一生》经典加量加厚限量典藏版吧?! 第205章 开学前的日子1 在将四方学院的一生全部消化完毕之后天都快黑了,那些记忆虽然在一瞬间进入了脑海里,但就像是面团一样团在那里,就像是你原来发生的事情一样,不回忆有的时候甚至都把这件事忘了。 一边回忆着那些事情洛宛沚一边有些啧啧感叹,这四方学院不愧是一所有几千年历史的学院啊,就说这曾经发生的事情就足以成为一套厚厚的小说,还是剧情跌撞起伏一波三折的那种。而在看完之后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四方学院几千年来最出众的天才白卿和第一代校长白云这两个人的故事,虽然有说明,但毕竟也是机密,最终都是一笔带过,其中更多她就不了解了。 不过根据这点信息她大概能理出一个头绪,就是白云创建了四方学院,但是白卿一直都不赞同——说到这里她有点困惑了,白卿再怎么说也只是白云的哥哥,还不是亲生的,连表的都不是,毕竟白云是被收养的。人家养父养母亲妈亲爸都没管,他一个名义上的哥哥还要管这管那,是不是吃多了撑得慌? 可惜的是更多讲的都是学院本身,至于白卿白云最后故事的结局洛宛沚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着还在继续发展的四方学院,那个龟孙子想必是失败了。 将玉简拿在手里抛了几下,窗外有吹进来几缕寒风,她不由抖了抖,然后将另一块玉简拿起。 绮罗刚刚好像有说过这个是介绍天字号班级以及规矩还有班上同学的,她正好看看都是什么天才。 将玉简贴在额前,首先看到的是天字号的班规。并没有像当初在四方大陆一班时那样长篇大论的,有的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禁止杀害同学。 龟龟,这到底是班级还是什么神奇的斗兽场又或者是监狱? 不过这样一条班规还是很让人安心(?)的,虽然毕业之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但是在学校里的时候她更希望能进行自己搞事赚钱学习的大业,要是弄什么拉帮结派互相算计的事,那她只能想办法发动战争了。要让那群放着悠闲生活不过非得找事的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班规之后出现的是同学的信息,不过很是简单,只有名字以及属性还有等级,不过洛宛沚就只看了个名字,毕竟隐藏属性等级这种事已经是天才之中扮猪吃老虎爱好者必干的事情没有之一,要是信了那才是傻子。 首先是沈建国……嗯,那家伙确实应该进这个班,而且她敢肯定他应该是年龄最大的一个。 其次是姬浮月,这个才没话说,毕竟是天赋卓越比主角还可怕的女人,原来在一班都是第一,现在自然是要来天字号特殊班级了。 再往下是苏城,这个也在意料之中,主角嘛,要是不在这里才叫人奇怪。 然后是宋西北。 宋西北? 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丝熟悉,洛宛沚在思索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当初四方学院的某个花花公子吗?她当初在寻找自己惹怒对象的时候还曾经把这个人加入到自己的备用名单里,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也来到了上三界? 回想起自己上次跟踪他的时候那糟糕的经历她就有点手痒痒,真想往他脸上揍一拳。 虽然人品私德什么的不太好,但是天赋和实力确实是没话说,这结果也算是差强人意。 目前四个都能算得上是认识的人,再往下还有五个名字,不过这五个名字就都非常的陌生,全都是之前不认识的人了。 归海鹤,辰九,且飞白,叶桓以及陈勉。 这几个人她以前并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她唯一好奇的就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来到天字号班级,而且说起来现在的四方学院虽然也进了学员选拔赛的十七个名额之中,但那完全是看在四方大陆第一的面子上。如果是天才,他们会更希望去一个到处都是高手的地方,而不是今年才第一次开始招生的四方学院。 不过距离开学还有九天,到时候她就能去看看了。说起来她,沈建国还有苏城都是后来加入的插班生,也不知道之前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将两枚玉简都收了起来,洛宛沚将校袍扔在一旁,然后就翻窗户出去练习了。 对于这种情况,她总是会说:“我看不见和我修炼有什么关系吗?” - 开学还有几天,秉着不能老是食堂宿舍两点一线的原则,洛宛沚和沈建国上街去了。 本来在去之前她还去约了苏城,却没想到苏城根本就不在宿舍里,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洛宛沚也不知道,就直接去叫了沈建国。 她去找沈建国的时候他还在睡大觉,被拉起来后很是不满的嘀咕:“我三点才睡觉,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嘛……”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兄弟。” 等到他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两人(白珩没有加入讨论)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去这座大学城最著名的景点看看。 “这边出名的都是学校,不过学校你也知道,除非是什么活动否则一般都是不开放的——毕竟这一带全都是其他学院的学生,没几个路人。”沈建国在路边买了一盒水果切片边走边吃:“而且最出名的地方都是卖吃的……” 两人在路边研究地图,白珩在他们后面看着一棵树,两人就着剩下几个地方进行了探讨,最后决定去学院拍卖场看看。 “拍卖场没什么好玩的。”洛宛沚说道:“感觉也就是个买东西的地方。” “别这么想嘛,就算不是主角,我们自己也是能搞点事情的。”沈建国安慰她。 “我觉得没什么用,在释放大量的时候我就这么干过,不过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洛宛沚兴致缺缺。 “你上次干了什么?”沈建国有些好奇。 洛宛沚便将自己是如何在入学前一天就引起轰动的拍卖场一掷千金事件一一道来,听完之后沈建国毫不在意地笑了:“那是你对象没选好,看哥的,这次一定给你整点乐子。” 虽然洛宛沚觉得沈建国现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是秉着要关爱老乡的情绪她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送上了祝福,达成共识后三人便前往了学院拍卖场。 学院拍卖场是闽都最大的拍卖场,它的背后是闽都里所有学院的副院长一同管理的,主要是学生在此处进行买卖。虽然都是学生,但拍卖出的东西以及成交额却一点不比其他大城拍卖场少,也因此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也喜欢到此来看看。 拍卖主场一般只有工作日的晚上以及双休开放,但如果有什么稀世珍宝拍卖会临时开场,不过很明显今天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还是晚上六点开始拍卖。 而除去主场还有其他的小场次,比如说文物古董之类的拍卖,小众向的拍卖等等,所有进行的拍卖场次都列在了大厅墙面上,方便前来的人可以直观地看到所有拍卖的东西,由此来选择要前往的场次。 “现在才四点,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其他的拍卖?”在白珩将目前有的场次一一报给洛宛沚听得时候沈建国已经晃了一圈回来了:“我看那边有一个玉器原石魔核的拍卖,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洛宛沚知道沈建国制作附魔石都需要大量的容器,听到他这么提议也没有意外:“好,正好可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白珩抬头看着墙面:“已经开始五分钟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反正这种小的拍卖会一般都会延迟十分钟左右,现在去正好。”沈建国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就拿了代表身份的令牌以及地址,他那游刃有余的好像已经做过好多次的样子让洛宛沚深切地认为他接下来出版的书很可能是和赌场有关的。 玉石原石魔核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珍贵,毕竟有的魔核玉石的价格比神器还贵——虽然这样的少之又少,但也因此这成为了一块不小的市场。 就如沈建国说的那样,三人到的时候拍卖还没有开始,不过已经坐了不少人,拍卖场的大小也让洛宛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像是电影院那样的小会场,却没想到这里更像是一个舞会宴厅,亮不亮她不清楚,不过很显然也是中上等的规模了。 虽然现在人有点多但是位置并没有乱,在之前拿到自己的令牌的同时每个人的位置也就被定下了,所以不存在有人会没有位置这种情况。 三人的位置处于比较靠后的地方,毕竟他们来的比较晚,而他们来的时候据沈建国所说灯都关了,显然即将开始第一场拍卖。 “请后来的几位客人坐好,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话很显然就是在针对他们几个,见此急忙都坐下,那个拍卖会的主持人这才开口:“拍卖会现在开始,为了保障本次拍卖会的安全性,在拍卖会结束之后所有人不得离开会场。”他这话说完之后洛宛沚就去听到一声细微的破空声,紧接着四周全部都被结界封锁了起来。 四周的人们并没有惊慌,显然这是这里一贯的做法。 在封锁完毕之后才正式开启了第一场拍卖,拍卖的是一块水晶。和普通水晶不同的是,这块水晶是黑灰色的,从晶莹剔透的内核中心蔓延开了一点像是墨迹一样的晕层,由内至外逐渐变浅,而最外面的一层就全都是透明的,配上菱形的外表,看上去其中的墨意甚至好像还在慢慢地渲染,简直美不胜收。 “好漂亮!”沈建国这种只在乎使用性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了:“就像是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滴入一点墨水一样,真是太美了。” 洛宛沚努力想象着那个画面,她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水晶给惊艳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失去视力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别人都在为实物而感叹,而她只能幻想——鬼知道她想象出来的到底和事物是不是一样的。 “是很美。”白珩的声音有些低沉地响了起来,这让洛宛沚更加心痒难耐了,到底是得有多好看才能让白珩都说出这样的话? 白珩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是一个个都被这黑色的水晶给惊艳了,一时间各种议论纷纷,看起来都激动不已。 “事先说明一下。”主持人看起来是使用了灵气,那水晶顿时就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中:“这块水晶没有任何瑕疵,但同时这也是只一块普通的水晶,它没有任何用处,只能作于装饰。” “光颜值就已经完全折服老子了,要是还有什么价值还能轮得到我来竞价?”坐在前面的一男子在主持人话后和一旁的同伴小声嘀咕着:“我决定把这个买下!” “就算没有任何用处也没关系,反正附魔成功后就能用了。”沈建国思索着:“不过用完之后就报废了,这么漂亮的水晶估计很难再见到,还是算了吧。” 诸如此类的议论不断响起,最后在主持人宣布开始竞价的时候顿时无数人纷纷开始举牌子报出自己的价码,几乎是几秒钟就切换一个最高价,气氛异常火热。 “六万!” “十二万!” “十九万!“ ”……“ 一路喊价,很快这块水晶就被炒到了五十多万,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对于一块没有任何用的水晶来说。毕竟这里是玄幻世界,好看而无用的东西很少能卖出好价钱。 不过出乎洛宛沚的意料,尽管在已经出现了这个远远超出于普通水晶的价格之后,这个高价却还是在不断地刷新,这让她真的很好奇这东西有多么的好看。到此为止,这块水晶彻底调动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想一探究竟。 不过在她还没有询问白珩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男声,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清澈。 “一百万!” 第206章 开学前的日子2 在这个价格被报出来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循声望去,虽然这块水晶是很漂亮,但是除了钱多得没地方花的以及水晶收藏爱好者估计没有人会出那么多钱去买它——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个装饰品,最多好看一点。 洛宛沚则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她正张望着呢,就听到沈建国带了几分戏谑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没想到,宋西北竟然也来这里了。” 在众人循声找去的地方坐着一个松松垮垮披散着属于四方学院校袍的男子,他一副放荡不羁的坐姿,黑发未绾披散在肩上,面如玉冠,嘴角上扬,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一百万,还有人要出价吗?” 四周一片寂静,他有些满意地笑了,扭头逗弄着一旁的少女:“卿卿,别担心,这个马上就是你的了。” “还真的是宋西北……”洛宛沚顿时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他也真是舍得,估计这个女朋友也是刚找没多久的,就这么一掷千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旁边的人很显然也认出了宋西北,虽然才刚开学一个多月,但是宋西北硬是凭借着他三天换个女朋友的速度在闽都出名了,见此四周的学生不仅议论纷纷。 “是那个宋西北……” “还真的是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x尽人亡?” “真是舍的,为了一个不到三天的女朋友就扔一百万……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议论归议论,反正在拍卖场谁出的钱多谁就是老大,见许久都没有人再出价,主持人敲了敲锤子说到:“还有人出价吗?” 四周寂然。 “一百万一次。” “一百万两次。” “一百万三……” 就在众人以为这块水晶最后会以一百万的价格被宋西北拍下的时候,从上方看台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出一百零一万。” 在拍卖场二楼栏杆旁出现了一个带着半面面具的男人,他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几乎拖在地面,身披氅衣,手中却拿着一把折扇。 “南风河……”宋西北原本原本笑着的眼睛顿时冷了下来,他推开靠在身上的少女,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阴冷:“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收集水晶的爱好?” “虽然小生并不喜欢收藏,但是这样漂亮的水晶任谁都会想带回家……小生也不例外。”南风河笑了起来:“小生真的很喜欢,要不宋兄……?” “君子不夺人所爱,南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宋西北装作没有听出他的画外音。 “宋兄这么说可真是太让小生意外了,平日里宋兄可是很不待见小生的,真没想到小生在宋兄眼里还能是君子呢。”南风河的声音极其悦耳,尾音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上调音,勾的人心痒痒:“按照常例宋兄应该会与小生争到底,今日这副模样……”嘴角上扬,薄唇勾勒出有些凉薄的弧度:“莫非是没钱了?” 二人你来我往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使得在场众人大气(看)不(热)敢(闹)出,洛宛沚有些好奇,不由得悄悄拽沈建国的袖子:“他们两个有仇吗?” “有,也没有。”沈建国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甚至拿出了糖果:“他们两个可以说都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而且都是很出名的那种,这样一来自然就容易被拿起来对比,加上宋西北看不惯南风河男女不限的混乱作风,而南风河看不惯宋西北这急功近利的方法,就变得很是不对头。” “宋西北喜欢他人追求自己,而南风河享受的是追求过程,这点是完全不一样的。宋西北都是别人告白他答应,处个几天就甩了换下一个;而南风河是主动追求,几乎是追到手就分然后换下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建国突然觉得冷飕飕的,他抬头,就看到白珩的眼神就像是杀猪刀一般,顿时打了个冷颤,赶紧结尾:“总的来说,他们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习惯就好。” 而洛宛沚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你说他追到就甩,那这不是说明……” 白珩看着那边突然开始面面相觑的两人,难得感到了一丝好奇。 “咳咳,可能这就是同行既是冤家吧。”沈建国咳嗽两声移开了视线,虽然知道洛宛沚是看不到自己表情的,但他就是无端感到心虚。 那边两人还在互相冷嘲热讽,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主持人也是耐心地等着,不过眼看着他们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了,他不得不出声制止:“不好意思两位,请问是否还要继续竞价?”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在场的很有可能是要赶晚上主场拍卖的同学,这样耽搁下去可能无法按时结束了。” 闻言场上顿时有不少人都露出了“你说的对”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边的两人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南风河轻笑一声,看向了宋西北:“既然主持人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耽误大家的时间,这里是拍卖场,就看谁出的价最高吧。” 宋西北看都没看他一眼,此刻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轻佻:“一百一十万。” 没想到宋西北上来就出价了,见此南风河也不甘示弱:“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四十万。” “……”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不到一分钟价格再次刷了新高,已经到了魔核的价格了。 “怎么样?”在其他人目瞪口呆地围观着这两位花花公子互相撒钱的时候,沈建国凑近了洛宛沚,小声地在她耳边开口:“现在出手吗?” “不急。”洛宛沚一副竹林中闲庭信步的神态,蒙上双眼让人无法看出她的真实情绪,不过嘴角恶劣的笑容道非常显眼:“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卖个人情不更好吗?” 沈建国微一愣神,紧接着抽搐嘴角:“你狠,我服了。” 洛宛沚对着他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从今天起我就是这条街的老大,你就乖乖从了我,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两人像神经病一样笑成一团,坐在旁边的学生正看热闹看的入迷,猛地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吓他一跳,差点没从座位上弹起来。 白珩依旧端坐着,对比强烈到前面的人以为他们不是一伙的。 两边价格还在飙升,不过沈建国已经能看得出宋西北的眼神有些不淡定了,相比之下南风河还依旧轻描淡写。同时认识这两人的他知道,南风河那家伙最不差的就是钱,这么多年来去哪都要享受最好的,出手阔绰又没见过他怎么赚钱,因此沈建国一直认为他从事打劫业务;而宋西北是四方大陆宋家的少主,很有钱,不比南风河差——但有一点,南风河随便怎么花钱都不会有人管他,毕竟那是他自己的,而且他的父母沈建国也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天高皇帝远还是其他的什么。宋西北就不一样了,他家里人虽然对他很是溺爱,但要是知道他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水晶花了这么多钱,他有的好受的。 说到底,这就是没有掌握大权的桎梏啊。 “两百七十万。”南风河依旧是笑眯眯地报出了价格,看起来还意犹未尽:“宋兄,该你了。” 宋西北眯起了眼睛,很明显这次南风河就是冲着他来的,非得逼着他报出一个无法承受的价额位置。南风河自己不说,他的底价已经远远超出了,而且,他并不能动用家里给的钱,他们会知道的。 但要是现在不说话的话就相当于是默认没有钱了,虽然面子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但这要是传出去了……估计他以后的追求者都要少几成。 就在宋西北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五百万。” “噗!” 正在喝果汁的沈建国一下子就把刚喝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喷了坐在前面的人一头,不过那人并没有抱怨,因为他已经石化了。 “咳咳咳……” 他不住地咳嗽起来:“你说什么?” 他的话是在场很多人的心声,就连面无表情的主持人也露出了不淡定的神情,更别说其他的围观群众了,一个个都惊呆了。 五百万! 虽然九界的物价和二十一世纪差不多,但有一点,九界中工作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人的资金来源都是猎杀魔核或者是奇遇得到什么东西,这也至于有钱的人不少,但富豪几乎没有,因为钱来的实在是有点困难。除非是世家子弟,大多都只能自己奋斗,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无用的东西出大价钱——更别说这个价钱已经够买高品阶的魔核了。 “这位客人,您确定是五百万?”主持人开口了:“虚假报价可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洛宛沚就掏出了一堆黑卡,那些散发着低调奢华内敛以及充满了金光的卡片随着她手的动作上起下落,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跟着它们一起移动。 “五百万而已,我怎么会出不起?” 这充满了视金钱为数字的土豪语气使得宋西北头上落下黑线,在看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入学前就引起轰动一掷千金的洛宛沚。 这还真是熟悉的一幕,如果不出意外,她又要在入学前以同样的理由出名了。 “洛宛沚?”南风河也认出了她,他的眼神微微闪动,看着宋西北也是一副意外的神情,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洛宛沚…… 将注意力放在洛宛沚的身上,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腕:“你这是要和我抢了?” “南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拍卖场,自然是价高者得。”洛宛沚摸索着方向冲他微微一下:“如果南公子愿意的话,可以和我竞价。” 南风河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他就笑的更开心了:“洛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既然喜欢,小生自然是不会再出价。”说着他看向主持人,手中折扇猛地收起:“五百万就由小生来付吧。” 如果说之前气氛已经达到了一个点,那么南风河的这句话就是最后一根导火索,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顿时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安静的拍卖会顿时像菜市场。 “这个王八蛋。”沈建国将果汁全都清理干净,脸色变得非常不好:“我警告过他的,他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直接杀了。”白珩脸色不变,但是周身的气场已经吓得坐在他前面的人直接跑掉,宁可蹲在地上也不愿过来。 “冷静。”洛宛沚按住白珩:“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南风河,你先滚下来,否则别怪我砍断你的脖子。”白珩听话地坐下了,然后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我只给你三秒。” 在看到白珩的那一刻南风河一直风轻云淡的眼神终于不太好了,再一看沈建国已经把手中的瓶子捏爆了,用一种“你已经死了”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两个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南风河又不傻,他敢肯定自己下去白珩绝对会让本次拍卖会场见血,白珩的实力和他相等,但是这么多年他就是没有一次能打得过他,估计和他那一直不为外人道的属性有关。 “很显然小生的做法人让某人生气了,为了小生以后还能完好的和你说话,小生就先走了。”南风河抚上面具,手中折扇刷地展开,上书“单身”,而在折扇再次收回的时候,他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看台上。 “还是老样子,跑的比谁都快,还喜欢故弄玄虚。” 在其他人为此惊叹不已的时候,沈建国则是在旁边吃着花生碎碎念:“我看这家伙就是缺少来自社会的毒打。” 洛宛沚扶额。 就这样,在过了快一个小时后,拍卖会终于开始拍卖第二件物品了。 第207章 开学前的日子3 在拍卖完最后一样东西三人离开了拍卖场。 “等会主场就要开始了,去看不?”沈建国打着哈欠从拍卖场里走出,看起来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刚刚那场拍卖会真是妙趣横生(贬义),也好在他也算是买到了几块心仪的石材,准备回去后继续动工改造。 “不看了。”洛宛沚也摇头,她出来本是想休息一下的,结果却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情,一下子就把她的积蓄花光了,不过想想自己还有不少是不需要但又很名贵的东西,要不要找个时间什么时候把它们都卖了? 她陷入了沉思。 三人一路走到了大街上,此时已经快到晚上六点,街上人来人往,一些小摊贩已经摆出来了,而因为冬天天黑较早路边的灯已经全都亮了起来,衬得天色昏黄。 “那就不去了,我也不想动了。”沈建国打了个哈欠:“那个宋西北也真是的,刚刚我们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结果后来他还和我抢那块松石,真不够地道!” 沈建国在一旁唠唠叨叨地抱怨着拍卖会上的不爽,洛宛沚左耳进右耳出想着自己需要拍卖的东西,四周人群往来,华灯初上,看起来倒是一副悠闲的景象。 本来洛宛沚想着在别人抱怨的时候最好不说话听他说,反正没有回应他说着说着也就不想说了,却没想到沈建国竟然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语地到了四方学院!要不是最后她要回自己的宿舍,他估计还要继续说。 “那就明天见了,明天我带你去学院的其他地方走走。”临分别前沈建国看起来意犹未尽地这么和她说道。 “你不是和我一样的新生吗?你是怎么知道……”洛宛沚有些疑惑,不等她话说完沈建国就颇为自豪地回答她:“你以为我这几天到处跑来跑去就是为了打什么赌赚钱吗?怎么可能!我可是将整个九界中所有学院都写成书的男人,新的四方学院也不例外!” 这种时候,洛宛沚除了鼓掌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于是在约定明天一起逛学院之后大家各回各家,沈建国哼着小曲开门进屋,洛宛沚则是跟着白珩走进了宿舍。 回到屋中之后白珩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吃的,洛宛沚则是坐在客厅里整理自己的东西。 将空间里那堆常年不见天日吃灰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她空间里几乎有六成是食物,剩下的四成里又有两层是洛君寒送自己的很厉害很珍贵但是她又用不上的东西,最后全都放盒子里压箱底。 就像上次,沈建国像个傻子一样乐了好几天的那一盒东西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虽然很珍贵,但是在不需要的人手里和垃圾没什么两样,放着还占地方。 将盒子一个个地拿出来,最后不知不觉摆满了整个桌子,一边摆放她一边念念有词:“这个是六岁生日……跨年……庆祝突破天阶……出去玩回来送的……” 在把离家礼物也拿出来的时候地面都快没地方站了,端着盘子出来的白珩看着这一地散发着强大灵气波动一看就知道是稀世珍宝但如今像是清仓大甩卖的衣服一样丢了满地的样子有些无奈:“吃饭了。” “哦,你等等。”洛宛沚摸索出一个新的空间戒指将地上这些东西都装了起来。 白珩将盘子放在桌上,紧接着又去将厨房里剩下的菜都端过来,坐下的时候才开口:“阿宛这是在清理东西吗?” “算是吧,我准备把这些东西卖了。”洛宛沚摸索着拿起筷子,不过因为一些角度的判断失误,她差点把桌子掀了,还好白珩眼疾手快地按住,然后夺下她手中的筷子,选择自己代劳:“刚刚那些全都要卖掉吗?” “嗯。”她点了点头:“虽然青钧说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但我确实用不上,放在这里还占地方,不如都卖了。” 白珩对她这种态度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东西是你可能会用上的……这样吧,等会我帮你看看,用得上的先留下怎么样?” “好。”她鼓着腮帮子,看起来像只仓鼠:“那就麻烦你了。” 饭后洛宛沚将装了东西的空间戒指丢给白珩自己就回房间了,她在地面上画了一个聚灵阵,四方贴上了聚灵符,将此处改造成了一个灵气的中心,而在中央又贴上了引灵符,接着就准备坐下去。 在她坐下去的那一刻庞大的灵气甚至造成了压强,就像是从高处落入水中,原本柔和的水面突然变得像钢筋水泥一般坚硬一样。见此她皱了皱眉头,手掌向下,强行按了下去。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炸开,翻滚的气流顿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还好她先前在周围设下了结界,这才没引得整个房间都被这股力量给撑破。 看来想要一步登天还是有点太过困难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先试试再说吧,毕竟她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要是刚开始就放弃了那真是白麻烦那么多天了。 趁着灵气还没有重新聚集的时候她赶紧坐了下去,刚坐下没多久四周的灵气重新汇聚起来,就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大海中,还是瞬间就落入了几千米深海域一样,一下子就把她挤得透不过气来。 这灵气的密度是不是有点大了?她记得原来在上九界聚灵阵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吸引这么多灵气啊?难道是现在她的体质更加受灵气喜欢了? 呼吸都有点困难的洛宛沚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她封住了自己的五官,将氧气直接通过灵气渡入自己的身体,虽然解决了呼吸的问题,但是四周的压迫感还在不断增加,她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碾压成齑粉。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周身瞬间冒出了庞大的灵气,灵气在身体四周压缩成了漩涡,源源不断地将四周涌来的灵气吸入,再输送进灵脉。 几乎是漩涡刚形成灵气就疯狂地涌入,冲的她经脉都痛了起来,而且随着灵气的涌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炸开了。 搞啥玩意,她灵脉也算是非常坚韧而且宽的了,这是灵气跳楼清仓大甩卖吗?怎么来的这么疯? 现在想中断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中断灵气,外界的灵气还是会因为惯性涌入,更何况她根本就无法中断,在极其强大的引力拉扯之下她甚至拔不动自己的手。 要是因为吸收灵气太多爆体而亡那就真的要成为笑话。身体因为灵力的拉扯已经无法动作,现在必须要将灵气散去才能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但要是真的全放她的等级估计会跳水好几个档次,思来想去,最后洛宛沚冒着手臂被扯断的风险开始试着抬起自己的手。 就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样,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抬起手臂,这种她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样,你拼命的想要自己动起来,但就是动不了,这种感觉十分难受,糟糕透顶。 灵气还在疯狂涌入,她已经感觉灵脉被灵气扩大,撕裂的疼痛感袭上心头,这股痛感让她的力量再度加大,终于能获得一丝手臂的感触。 “咔嚓!” 眉头猛地收紧,在手臂勉强抬起一分的时候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但她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整条手臂于她而言都像是不存在一样,甚至连痛感都察觉不到。 继续艰难地抬起手臂,在手臂骨裂之后手臂勉强能抬起肉眼可见的距离,她试着凝结,却还是无法掌握自己的手臂,只得继续往上提。 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手臂的表面都开始塌陷,看起来有些软塌塌的,在整个手臂报废之前她终于能够感到手指的存在,与此同时手臂的疼痛也终于传递给了大脑,让她整个人都有种痉挛的感觉。 地狱变相图,开! 在夺回手臂控制权后她手中立刻就出现了一卷通身虚幻的卷轴,卷轴迎风见张,只短短几息就将整个房间都包含在内,卷上图像立显,原本黑白勾线的画图此刻隐隐泛起了红光,灵气从洛宛沚身上拔起,卷入画卷之内。受到庞大灵气海的滋润,卷上图画越来越栩栩如生,直到—— “砰!” 房门被猛地击破,碎裂成无数碎片,白珩一把将洛宛沚从灵气中拖拽出,抱着她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而在他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整个屋子就像是充气一般膨胀起来,就像是气球一般,越涨越大,直至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终于爆炸开来。 “轰——!” 狂乱的气流从破碎的屋中倾泻而出,而随着灵气涌出,地狱变相图笼罩了周边的世界,原本还算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一下子像是来到了雪原,阴冷潮湿令人心生厌恶的气息让天空看起来都有几分猩红。 “发生了什么?”沈建国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抢在自己的前面爆炸,刚刚正在解剖原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不详又熟悉的气息乍起,刚跑出屋子旁边就爆炸了,万幸他屋子外的结界保护了他的宿舍,让它没有化作一堆碎片。 “咳咳咳……”洛宛沚咳嗽起来,直接咳出一口血,本来其实没多大问题的,但因为之前的内伤还没好,现在又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就吐血了,白珩赶紧搭上她的经脉,确定她内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到冲击后才微微放下心来,结果再一看发现她的右手手臂几乎里面的骨头全都断了,摸上去甚至能感觉到碎裂的骨头,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建国跑了过来,一看她嘴角的血就知道罪魁祸首了——或者说就算洛宛沚不吐血他也能猜到,毕竟这所学院除了他也就洛宛沚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没什么,灵气太多爆炸了。”咳嗽两声洛宛沚在两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就是可惜房子塌了……” 说话间听到爆炸的其他人也都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已经化作废墟的房子,绮罗顿时感到心累。 “这……你……我……算了,你搬去和苏城住吧。”绮罗犹豫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沈建国顿时感到后背一冷,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白珩那厮正在用非常可怕的眼神盯着他!他毫不意外自己明天会惨死在地上,然后白珩告诉大家他半夜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左脚拌右脚摔死在地上——开玩笑,比起他死掉更有可能是他做实验发生爆炸大家一起gg。 “宛沚,你的手怎么了?”匆匆赶来的苏城直接就看向了洛宛沚,注意到她不自然垂落的手急忙上前,作为一名七品的药师,她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还没说什么就被东门瑾抢了话头:“房子的事情先放放,她的手需要马上治疗。” 众人一致赞同,洛宛沚被拉进医疗室进行了治疗,在过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在天蒙蒙亮之际治疗终于结束了。 打上绷带吊着手臂的洛宛沚遭到了沈建国的嘲讽,然后他就被东门瑾和白珩追着打,苏城则是坐在她的旁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我弄了聚灵阵,聚灵符,然后灵气不知道为什么涌来了很多,就炸了。”说到这里她感到自己的灵脉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也不全是负面,好歹我的等级精进了。” 现在她已经能感觉到圣阶近在眼前,估计再有个什么冲击就能一举突破。 “不是,我就想问问,右手废了你拿头和人打吗?”奔跑中的沈建国嘴巴没停:“本来就内伤,现在估计就只有天阶的实力了哎哟!” 洛宛沚觉得沈建国这话说的对,她本来就是在为了明天学院选拔赛做准备,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估计修养的时间又要被延长了。 看来不能再等伤慢慢好了,这样下去估计等两个学院赛过去她还不能恢复,她需要做点其他的准备。 就比如说,洛君寒给自己的那堆东西。 第208章 开学前的日子4 虽然洛宛沚的手臂受伤了,但是手臂受伤又不是腿不能走路,而且光躺着对修养没什么好处——这是洛宛沚的原话,于是一大早前去医疗室探望她的沈建国趁着东门瑾外出的空档带着她跑了。 “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带你出来的。”两人悄悄离开后沈建国拍着胸腹露出了悲壮的神情:“白珩和东门瑾知道绝对会手撕了我。” “不用担心,我会把你重新拼好的。”洛宛沚安慰他。 “你不来救我吗?!” 离开医疗室之后沈建国就带着洛宛沚在学院里到处转悠,因为最近停课的原因清晨也能看到不少学生的踪迹,有的在晨跑,还有的正在前往食堂。 看到这一幕沈建国想起了什么:“你吃早饭了吗?” 洛宛沚摇头:“没呢,刚刚不是你把我摇起来的?” 沈建国仔细一想确实如如此,于是两人便先绕了个路去食堂,在酒足饭饱(其实没有喝酒也没有吃饭)之后才重新晃悠出来。 “说起来,现在的四方学院和四方大陆那个除了一些地形有差别,其他地方都差不多,你之前没有转过学院吗?”沈建国手上拿着一杯豆浆,喝完后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洛宛沚摇头:“课程太满了,双休我不是外出就是去上公众课,根本就没有时间转悠。” 沈建国觉得她压根就是懒得走。 不过善良的他并没有戳穿洛宛沚的谎言,两人继续往前走,在离开食堂后一段距离他又再次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再说起来,你看不见,所以看学院有什么意义吗?” 这个问题太过犀利,在他说完之后两人沉默了良久,一直到走到湖心亭的时候洛宛沚才开口:“对哦,我忘记了。” 沈建国:“……” 虽然一开始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最后都被完美(?)的解决了。看不见没关系,反正看不见的只是装饰之类的,在哪还是知道的,现在先熟悉一下这些地方,等之后视力恢复了再看是什么样子的吧。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两人都很清楚,要是洛宛沚还像现在三天两头地出事,估计再过一百万年她的眼睛都不能恢复。 “食堂旁边是树林,这个和四方学院是一样的。”沈建国拉着洛宛沚从湖心亭走过:“再往西边走是湖心亭,这里有三个岔路口,而在最西边目前被下了结界,这边一般是有什么活动时才会开放的无碑塔,说起来绮罗也真是厉害,硬生生地把四方大陆的那个给搬过来了……” “这样一来四方大陆不久没有无碑塔了吗?”这个名字洛宛沚有印象,之前在看学院史的时候里面就有提到过这个无碑塔,不过那么漫长的四方学院历史上,她看到的好像就只有一次塔开启的时候,是在学院建立一百周年的那天,由初代院长白云所开启。 “无碑塔是初代院长白云从外面带回来的,你看过绮罗给你的那个学院史应该知道,这么久以来就开启过一次。”沈建国停在结界外,这结界从外表看来就像是一片竹林,非阵师不能看出,就算是阵师如果等级不够也不会察觉:“后来的院长也有想开启的,但是都无法启动。” “因为四方大陆的灵气太稀薄了,白云院长之所以能够开启,是因为当时这座塔自身还存在着一丝灵魂,但是在那次开启之后原本的灵气波动就完全消失了,无碑塔看起来也就只像是一座普通的石塔了。” 听到这里,洛宛沚将神识放去,本来以为会遭到结界的阻拦,却没想到神识直接穿过了竹林,看到了那座孤独立在一片平地之中的塔。 “那开启无碑塔会发生什么?”她问。 “不知道。”沈建国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或者说,除了最开始四方学院的那一批人以外,没人知道无碑塔到底是干什么的,里面有什么,以及会带来什么作用。这些都没人知道,而且我当初翻遍了整个四方学院也都没有找到无碑塔的只言片语,可以肯定已经全都被毁掉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苏城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出几年,无碑塔绝对能再一次开启。”沈建国信誓旦旦地说。 洛宛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座神秘的塔,自数年前曾经开启过,但如今却一直荒芜。如果有谁能够再次开启它,除了主角不作他想。 估计绮罗把它带到上三界也是希望能够开启它吧,四方大陆的灵气不足以使它复苏,那上三界,上九界呢? 从湖心亭前方的小路走去,在走了大概几十米左右,眼前出现了一座建筑。 “这里是管事大厅,在学院中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这里寻找帮助。”沈建国开口介绍:“不过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新生,以及一些问路的。” 管事大厅旁边相距一座小树林之后的位置就是图书馆,而在图书馆的后面就是后山,及至秋末,树叶已经枯黄,远远望去就像是看到了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头。 从后山转回,两人没有去教学的地方,毕竟医疗室就在那边,过去要是和东门瑾撞上那估计最后的目的地就是决斗场了。 “说到决斗场,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的学院地下黑市。”说到这里沈建国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看起来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学院地下黑市是上三界学院城共用的,一般可以通过某个学院的地下比武场过去。”说着他就领着洛宛沚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在到了图书馆后竟然打开了杂货间的门,门后竟然有一条暗道。 “我来图书馆这么多次竟然不知道这里就是地下比武场的入口……”洛宛沚有些怅然,不过随即又变的兴奋起来:“看来以后有地方去了。”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等伤好了再来比较好。” 从杂货间后的路往下,刚开始四周还很是狭窄,不过在走了一些距离后就逐渐变得宽敞,在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洛宛沚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等到十分钟的时候那声音就已经震耳欲聋,几乎近在咫尺。 “吱——” 沈建国推开了眼前的门,声音顿时从门后钻了出来,同时她还听见好几个叫着:“加油!” “这边是比武场,正在进行下注。”沈建国三言两语地给她介绍了一下,然后带着洛宛沚来到了比武场的旁边。 这里的布局有点像展厅,有观众席,询问的地方,在进门方向有着光屏,在上面可以看到今天比赛人的昵称——当然也可以用真名,不过来着的人除了生死决斗基本上没人用真名——观众可以根据这些名字进行下注。 “现在正在进行比赛的是白云飞和数字九。”沈建国念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不错啊,来的正好,这两个都是这里的常客。” “这你都知道?”洛宛沚有些意外。 “不是我知道,是他们这里有标注的。”沈建国解释:“这里的比赛一般一人是九轮,要是能获得九连胜就能成为地下比武场的会长候选人,会长候选人一共有五名,最终从这五人中选出会长。” “是每天都换的吗?”洛宛沚问。 “不,是一个星期一换,毕竟一天九轮很难比完。” 洛宛沚听他这么解释感觉这会长还真难做,每个星期都要打九轮……不对啊,如果闭关的话岂不是一觉醒来自己就不是会长了? “你说的对,不过我也不清楚,毕竟以前是这个规矩,现在估计改了。”沈建国沉思几秒,然后去找旁边的学生询问,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我刚刚问了,现在规矩改了,改成连赢九轮的人可以直接向会长发起挑战,赢了就是新的会长。” “这……岂不是更麻烦了?”洛宛沚没想到这规矩竟然改的比之前还要过程短。 “我们想错了一件事,他们就是因为过程太长才改的。”沈建国抬头看着光屏:“第一次挑战成功后接下来都是其他人选择挑战你,据这里的记载,整个上三界学院中能一次连赢九轮再成功赢过会长的,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九位。” “这个连赢……不会是不间断的吧?”洛宛沚注意到一点。 沈建国点头:“没错,是不间断的,所以能达成的也就这九位,不不是也,连赢十轮已经是非常可怕的了。” 两人在这边讨论着地下比武场规矩的时候那边白云飞和数字九已经开打了,听到裁判一声“开始”后,两人的注意力来到了比赛上。 “对了,说这么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这里常客的?”洛宛沚突然想起了之前问的问题,不由得捏沈建国的脸——不小心捏到了鼻子。 “跑题了跑题了。”沈建国摸摸鼻子:“看到那个没有?就是在光屏旁边的那个……对,就是那个白板,上面有这里连赢最多人的昵称,白云飞最高连赢五次,数字九最多连赢六次,分别排在第五和第七。” “第五和第七?”洛宛沚也看了过去:“那第六是谁?” “第六是南宫,连赢五次,不过这个南宫是两次连赢五次,就排在了地六。”沈建国说着视线往上:“排名第一的陈勉已经连赢九次了,呃……”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或者说不只是他,洛宛沚也停顿了。 “这个陈勉,不是天字号班里的学生吗?” “肯定是他,这里有不能使用别人名字的规定。重名的抓阄,反正不可能是冒牌货。” “那看来就是他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虽然洛宛沚没有视,但也对了,就当是对视吧——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个陈勉,是个狠人。 “咳咳,虽然他赢了九次,但是没打过会长,所以还是得重来。”沈建国咳嗽两声:“目前白云飞和数字九应该是又重新开始的,没想到第五第七对上了,所以围观的这么多。” “那你看看明天准备比赛的有谁?”洛宛沚神识探过去,不过只能感觉到光屏的存在,上面写着什么看的模模糊糊,难以分辨。 “我看看啊……明天没什么排行榜的……哦!那边有一个学院地下黑市比武场的列表,说是斯坦克弗罗丝和榆城学院的会长要进行比赛!” “两个地方的会长?” “对,就是会长。”沈建国肯定地说:“学院地下黑市是由所有学院的会长管理的,但管理的分权不一样,这个不一样的地方就取决于谁比较厉害。这里一共有四所学院,权利也被分成了四块,能打败其他三名会长的人能拥有最高的管理权,其他的依次顺序往下,直至末尾。” “听起来有种政斗的感觉……”洛宛沚不知为何感觉有些黑线:“那决胜方法就是打架吗?” “怎么可能,考试都还有比试呢。”沈建国摇头:“除了打斗之外,还要做一份由泽川泽蜀学院共同赞助的试卷,发起挑战的那个会长要两个都赢了才行。”说到这里他笑出了声:“就是因为试卷的原因,实力最厉害的斯坦克弗罗丝学院的会长排到了第三……” 这种人间喜剧洛宛沚听了肯定是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笑完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会长发起比赛是限时的吗?” “不限时。”沈建国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过在发起比赛之前需要完成一系列任务,比如说什么每天早上绕着学院晨跑,或者是每天从后山采集露水直到一整瓶之类乱七八糟的等等。”他停顿了几秒,然后语含笑意:“斯坦克弗罗丝会长抽到的是完成泽蜀学院近十年编发的试卷。”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捧腹大笑起来,笑的一旁人纷纷离他们十几米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两个神经病——不对,这两个人本来就是神经病…… 第209章 开学前的日子5 本来沈建国说是要带洛宛沚走遍整个四方学院的,但是从中途进了地下黑市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两个人一起游黑市了,一直到天黑离开的时候两人才意识到学院才只走了一小部分——还是洛宛沚这几天天天去的地方。 “管他的呢,反正以后肯定是学院黑市来的比较多。” 这么说着两人互相分别,洛宛沚艰难地想着等会怎么面对东门瑾和白珩——失踪一天想都不用想,要是不被发现那只可能是世界线出了问题。而另一边沈建国则是快速离去,想争取在事情败露之前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简直是用生命在出门闲晃。 不过最后洛宛沚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人事能够指挥自己的意识之后,她一番演讲成功让东门瑾和白珩无话可说,最后他们两个合计,以后洛宛沚只要不出学院就随便她去哪。 在回到宿舍之后她又和白珩谈了谈,她是答应了白珩可以让他跟着自己,但并不是让他看管自己,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当然也包括自己的。 如果再像现在这样下去,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局。一,她无法忍受把白珩砍死了;二,她崩溃暴走,最后大家同归于尽。 “我不需要一直被看着,虽然现在并非如此,但实际上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她很直接地对白珩说:“我不需要一个管家。” “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说完这些话后她就回屋了,而白珩从她开始说话就一直一言不发,她也没有等回应,只是确保他听到自己的话就行了。 回屋躺在床上,她思绪万千。可能这些话看起来非常的没心没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这就是她的生活态度。她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只希望自己活的高兴。不管白珩是愿意留下还是走也好,都无所谓。 回想起从前,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不忘初心的人。记得在第二世的时候她那个名门世家的爹就用喜欢管这管那,女人不能读书,女人不能会武功,女人不能不结婚,女人不能不听父母的话。最后在他强制要求她嫁给一个不惑之年的官员的时候她直接将他砍死,拎着刀就前往了武林。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无法对东门瑾有好感的原因,虽然他是个工作狂,但是一旦有时间他会把一部分精力放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感觉有些沉重,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生活真是复杂啊,不过这也是生活的乐趣之一吧。 - 第二天下午洛宛沚和沈建国在食堂里相遇了,几乎忙了一整个通宵加上午的沈建国饥肠辘辘来到已经空荡荡食堂,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坐在靠门附近的洛宛沚。 “你怎么也这个时候才来吃午饭?”见此沈建国买了东西就端着盘子做了过来:“我还以为就我会这么晚吃呢。” “别提了。”洛宛沚摇了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昨天在说了那样的话后东门瑾大半夜突然翻窗户进来抱着她诉苦,吓她一大跳!结果最后发现这家伙是在耍酒疯,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夜。 虽然洛宛沚没说,但是沈建国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东门瑾那动静可不小,苏城都跑出来帮忙了,他虽然因为在进行实验没有出来,但毕竟离得近,发生了什么也能听到一些。 【宿舍最后还是按照之前的状态了,洛宛沚和白珩搬到了新的一间房子里】 虽然事情能猜到一些,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样子:“等会吃完饭我们就去学院黑市吧?在那两个会长打起来之前先去看看其他的地方怎么样?” “好啊,我正准备吃了饭就去找你呢。”洛宛沚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沈建国这才注意到她那一碗都快凉了。 估计她不是出门的晚,而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不方便所以才弄到现在的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他轻轻拿走她的筷子,然后将那碗快凉透的面一下子加温,原本隐隐冻结的油渣再次松散开来,冒出了袅袅热气。 “我东西都吃完了,你这速度看的我着急。”他一遍这么说着一边举起筷子:“来,啊~” 洛宛沚对他这种像是喂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张开嘴,两人就这样一筷子一筷子地将那碗面喂完了。 饭后沈建国牵着洛宛沚前往图书馆,一路上两人讨论着昨天在学院黑市中遇到的种种,在快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苏城。 看到苏城的时候她正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那块石碑后,因为背对着的原因她并没有看到沈建国和洛宛沚,不过沈建国看到她了,出于礼貌,他打了个招呼:“你也来图书馆啊?” 苏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是在对她说话,不过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们两个后不禁露出了很浅的笑容:“恩,我正准备去这里的学院黑市,宛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啥玩意啊这都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沈建国脑海里直接就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当初他不就和洛宛沚分开了三天吗?三天啊,三天!在很多人眼里三天甚至不算是什么时间,但在洛宛沚这里硬是能把一个设定为“冰冷不拘言笑除了在男主面前以外总是双商超高”的女主角给掰成了“总是微笑眼里只看得见她一口一个宛沚简直比男主还亲”的傻白甜! “我们也正好准备去地下学院黑市。”洛宛沚没有理(看)会(见)一旁整个人都石化了的沈建国:“听说今天有两个学院会长比赛,我们准备去看看。” “我也是听说了这个准备去看的。”一说起这个苏城周身的气质突然变了,从一个邻家小妹变成了那个传说中的特工:“会长之间的战斗一定能让我学到不少。” 沈建国这才恢复过来,不过他没说话,毕竟苏城这句话就相当于没说,今天去的几乎每个人都是这种想法——除了一些粉丝以及看热闹的。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最后苏城也就理所当然地加入了两人的队伍,三人一起前往了比武场。 显然,前来围观的并不只有他们三个,闻讯而至的学生把整个地下黑市堵得水泄不通,黑市里的面具也卖的脱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三人也都戴上了面具。 “不是只有比赛的人需要戴面具吗?”感受着眼前的人群,洛宛沚站上了身后的台阶让自己身边的空间大一点。 “我觉得估计是因为不少老师以及其他人也过来看了,为了隐藏身份干脆就全部戴上了面具。”苏城说着将一副银质的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很礼貌地向那边的沈建国询问:“沈青钧,你弄好了吗?” “好了好了,马上!” 苏城洛宛沚默默地站在路边,苏城自己有面具;洛宛沚则是随便买了一个,虽然她自己也有,不过看起来都太名贵了;而沈建国本来最开始准备和洛宛沚一样随便买一个的,但好死不死他们经过了一家专门制作面具的店铺,看到那一块块薄片沈建国眼睛都直了,非要自己坐下来打一块不可。 “他一定是最近做研究做到走火入魔了。”洛宛沚得出了结论。 沈建国终于出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一副普通的银质面具,不过不同于苏城的那个,他的上面有一些看起来很是精致的花纹。 “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他看起来很是自豪:“那个老板看我有天赋还送我了一本怎么制作面具和有关雕刻的书,我准备在开学之前每天来和他探讨探讨。” 洛宛沚为他鼓掌,不过鼓了一会她想起沈建国最近的实验:“那你最近一直做得那个……?” 沈建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研究,他陷入了纠结。 于是在到达学院地下黑市最大的比武场之前他一直在思索,时不时还自言自语,听得洛宛沚都要纠结了——其实总的来说这又不是什么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难道他一辈子就只有开学的这几天了吗?实在不行把一个推推或者刚一点一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不过好歹在快到比武场的时候沈建国总算是理出了个头绪:“以后我白天来和老板探讨,晚上做研究。” “滚!你不猝死我还要睡觉的!” 比武场里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在进去的一瞬间苏城有种这边四个学院的学生都汇聚至此的错觉。不过她知道自己想多了,毕竟一所学院里的学生就够多了,要是都来那人恐怕就要排队到天上去。 “没有位置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了吧……” “难道我们要坐地上吗?” “这么多人你能坐下来我敬你是杯酒。” “为什么是杯酒?” 眼看着那边两人的对话慢慢偏移了重心,苏城赶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边好像还有空地,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洛宛沚和沈建国停下,沈建国向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果然又看到一块空地。 “这里这么多人那边怎么还会有空位置?”虽然嘴上说着疑问但是他还是向着那边走了过去,虽然明知道可能会白忙一场,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并不只有他们几个有眼睛,之前肯定其他人也都过去过了,但最终都没能坐下。 在过去之前三人心中各有疑惑,不过等到了之后这种疑惑就烟消云散了。 这边确实是有空座位,还一共空了数十个不止,这数十个空着的位置都在边上,而空位起始,做着一个抱着剑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旧但很是干净的灰色羽织,里面就穿着普通的白衣。就是这样一件看起来很是普通的装扮却让他看起来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不过这个时候沈建国也能理解为什么这里没人了,虽然说此人看起来很是仙气飘飘,但是他的气势太过强大,丝毫没有收敛,一般人坐在旁边都会感觉压力山大。 其实这没什么问题,举个例子,你坐在你班主任的旁边。 虽然这种气势给其他人带来了心理压力,不过对于他们三个来说,这点心理压力还没有站在那里看人头来得多。 于是洛宛沚便直接坐下了,一边坐下还一边和那男人打招呼:“这里没有人吧?” “没有。”男人的声音倒很是悦耳,或者说相较于他的气势,他整个人的骨架看起来比较纤长,羽织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衬得很好,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能看得出他应该是个比较年轻的人。 很可能是附近某个学院的学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洛宛沚几人的落座给了其他人一些心理安慰,之后又有人坐了过来,不一会这边的空位都满了。 而在三人坐下后不久,突然听得不远处人群突然喧哗起来,苏城和沈建国扭头,就看到一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那个是斯坦克弗罗丝学院的会长。”沈建国对另外两人说。 他在说话的时候那气势极强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避讳,因此沈建国发现了他的视线,不过再之后他又低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城探头看去,那边走进来的男人是个一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面容英俊深邃,是那种和妖孽美少年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也不知道这次和他对上的榆城学院的会长是谁,据说那个榆城的会长每次都是第一,据说当初那会长写出的文章令全闽都都赞叹不已。 “你见过榆城学院的会长吗?”苏城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听到洛宛沚开口了:“我听说榆城学院的会长好像从来没有露面过?” “榆城学院的会长叫远川。”沈建国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露出了笑容:“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洛宛沚就察觉到整个会场里突然安静下来了。 第210章 开学前的日子6 洛宛沚还在想着怎么大家突然都不说话难道是班主任过来了吗的时候,就听前面坐着的人忍不住感叹出声:“真没想到学院里竟然还有长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啊。”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沈建国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啦:“你不是问远川吗?那个就是。” 而与此同时出现在大家面前披着橘红色氅衣的女人对着堵在门口的众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 群众还在纷纷围观的时候那边的司长明已经站不住了,他看起来一副异常吃惊的样子,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目瞪口呆:“你就是远川?!”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都没想到眼前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是那个学院地下黑市一直排名第一的会长? “长明。”远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叫他的名字,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默认了,于是司长明看起来就更是遭受重击,黯然失色,甚至连斗志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洛宛沚悄悄地问沈建国。 “没什么,只不过是看到被自己退婚的那个娇娇柔柔的大小姐突然成了一直踩在自己头顶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沈建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嗑瓜子:“也就只有司长明那个傻蛋听不出舟远就是远川。” 一旁围观的路人:“我也没听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沈建国发现那个男人又看了自己一眼,没有恶意,他不由好奇起来。 难道这个人认识自己? 而因为中途出现的情况,全场人都能看出司长明完全不在状态,而且远川是真的厉害,于是开场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观众差评如潮,但更多的在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我还挺期待两个会长打起来呢,没想到最后却是这种结局,太坑了。”离开比武场的时候洛宛沚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苏城也跟着点头,沈建国则是在好奇那个男人,结束之后那个男人竟然跟了上来,现在一直在距离他们两步左右的地方——他不信洛宛沚和苏城没发现,毕竟那个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终于在走了有一会的时候洛宛沚忍不住回头了:“那个,陈勉,你能不跟在我们身后了吗?可以一起走的。” 沈建国:“???” 恍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果然是你们,我刚刚还在担心自己认错了人。”好像是陈勉的男人加快脚步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对不起,我怕直接询问有些冒失,所以就跟在后面想看看你是不是洛宛沚。” “这有什么,你直接上来问不就好了。”洛宛沚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勉握她的手,一时间气氛融洽。 “等等等等。”沈建国忍不住出声询问:“都戴着面具,你们两个是怎么互相认出来的?” “看衣服。”陈勉很干脆地说:“洛同学来学院之后穿的不是黑色长衫就是白色短衫,再加上我看她面具后有银色布条,就能认出她是洛宛沚。” “我是看他的佩剑,陈勉用的一直都是一把剑,天天带在身边,很好辨认。” 听他们说出这样的理由,沈建国觉得自己有点崩溃:“陈勉认出你就算了,可是……他一直都抱着剑根本就看不到样式啊?” 洛宛沚轻蔑一笑,指了指自己被包裹住的眼睛:“我看不见,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外放精神力,当然就能‘看’到了。” 沈建国表示甘拜下风。 既然是同班同学那就没问题了,再看现在也快五点,四人便一起去吃晚饭。 一边走路上洛宛沚一边向陈勉询问班上其他人的情况,陈勉听她这么问后想了想,然后告诉她:“班上你认识的那些人我就不说了,你不认识的也就只有我,且飞白,归海鹤辰九以及叶桓。且飞白和辰九是世家的朋友,两个人经常去地下比武场切磋,还都去注册了赏金猎人,会在假期的时候去东岳群山赚外快;叶桓很少说话,不过实力很强,就是一直没有答应和我比试;归海鹤倒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总是把嘴蒙着,我到现在还没听她说过话。” 洛宛沚:“这叫没什么不同吗?” 沈建国则是觉得自己好像又要面对一群神奇的同学了。 苏城正在记笔记,之前她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现在来到学院里是时候进行一些系统的学习了,首先先记一下同学。 吃过饭后四人准备离开学院黑市,正在往出口走的时候眼前突然堵了,沈建国打听了一番,据说是前面有两个小伙子在打架斗殴。 “刚刚还好好的,我正准备过去,这两个小伙子从比武场出来,一个说你怎么拽我头发,另一个说不小心的,他们理论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了。” 听完路人的叙述,陈勉立刻就往前挤,一边挤一边用他那毫无波澜好似棒读一般没有起伏的声音喊着:“先别打了,去吃饭吧。” 沈建国在还想着我们不是刚吃完吗的时候就看前方人群里突然冲出了两个人,他再定睛一看,哦哟,不正是昨天看到的那个白云飞和数字九吗? 虽然知道传说中的主角定律,但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认识的人,这种感觉还是让沈建国觉得很是微妙。 陈勉领着两个小伙子去街边摊吃烧烤,洛宛沚也跟了上去,沈建国本来想说什么就看到苏城也紧跟洛宛沚,顿时也没话说,直接也一起过去了。 走的时候他有些愤愤不平,大家都是穿越的,为什么一个是主角,一个是主角死心塌地跟着的,他就是那个打酱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介绍一下,这个是且飞白。”陈勉说着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这张脸看起来很是斯文,而在摘下面具的时候他收敛起了身上的气势,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充满了书卷气息的读书人:“这个是辰九。” “你就是那个洛宛沚?”且飞白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后将面具顺手拿了下来。他有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好像不过十八九:“我是且飞白,能进天字号你应该有两把刷子,什么时候我们打一架吧?” “你好,我是辰九。”另一边看起来稳重许多的男人也摘下了面具,他面容很是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周身散发着一种恬静祥和的气息,坐在那里就让人有种安静无害的感觉:“你就是沈青钧吧?我有听院长说起过你。”说话间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地纯良:“你很厉害,有机会切磋一下?” 得,虽然气质和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在热衷于与人战斗这点真是一模一样,怪不得是好朋友呢。 “有机会一起。”沈建国没想到洛宛沚竟然点头答应了,他刚想开口,就听她继续说:“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眼睛出了问题,而且内伤也不少,这种时候和你战斗是对你的不尊敬,等我什么时候伤好了再说吧。” “就这么说定了!”且飞白看起来很是高兴,直接就捧起了酒瓶:“敬你!” “飞白,她伤得很重,不适合喝酒。”辰九按下了他的手腕,将一杯热茶推到了洛宛沚的前面:“你喝这个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洛宛沚,你就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就找我。”且飞白有些歉意地笑了,然后一拍胸脯将那一瓶酒一口气全干了。 而另一边陈勉不知什么时候和苏城聊上了天,说起了明年的学院选拔赛,众人看起来其乐融融,沈建国觉得也许还挺好相处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算是一个特立独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很让老师头疼的学生。 - 在与陈勉等人相遇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洛宛沚三人就经常和且飞白他们一起去东岳群山做任务,在此之中众人也熟络起来,沈建国也从其他地方打听来剩下两个人的信息。 “剩下的两个,一个归海鹤一个叶桓。”沈建国一大早抱着资料来找洛宛沚:“那个归海鹤和叶桓好像是认识的,当初是他们两个一起来报道的。” “一起报道不能就说是认识吧?”洛宛沚拿起一张纸,发现上面都是沈建国进行的演算和推导,也就是说这些资料都不是他找到的,而是根据一些只言片语进行推算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看来天字号班的人都很神秘,竟然连一些基本信息都难以找全。 “我解剖了那个当时记录的水晶球,把其中的影像拷贝了一份。”沈建国说道:“虽然他们没有怎么进行交流,但能看出确实是认识的。” “归海鹤好像是从东边过来的,叶桓没有找到痕迹,我觉得她更像是其他地方的人。” 洛宛沚听他说了一大堆,但依旧对这两人没有任何理解,就这么满脑子问号地看着沈建国又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这感觉真像是活见鬼。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什么资料了,因为今天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重新恢复课程,到时候就能看到那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将需要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多钟,虽然还很早,但她决定今天就不修炼了,先睡觉吧。 起身拉开窗帘准备将院子里的门关上,她刚拉开窗帘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院子里好像有人。 “阿宛。” 就在她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这熟悉的声音,很明显是来自白珩。 说实话洛宛沚对于这种情况还是有点吃惊的,当时她一觉醒来白珩不见还以为他走了,却没想到在几天之后他又重新出现,而且……她能闻到风里有血液的气味。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白珩无声地笑了:“这几天去处理了点事情。”顿了顿,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开口:“真的是很棘手的事情。” 洛宛沚还以为他是气走的,现在听他这么说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比较好,而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白珩突然走了过来,他抚上她搭在门框旁的手,就这样将门完全拉开。 说来也奇怪,他走进之后身上的血腥味反而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像是水汽一样的气味,就好像夜晚树叶上的露水一样。 “阿宛不希望我回来吗?”看她久久没有出声,白珩低下了头,声音低沉:“我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离开,我是故意走的。” 洛宛沚感觉他抓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不论何时都像是秋日后的阳光,温暖而又不灼热:“因为我的原因,有人盯上你了,我这几天就是去处理这些事情了。”说着他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笑意:“不过没关系,以后不会再有麻烦的事情找上来了,我保证。” 说实话洛宛沚根本就没感觉自己有被人盯上,不过白珩这么说估计是比她等级高的吧。 “我有思考过,阿宛说的很对,我不应该老是限制着你。”他的嗓音柔和,像是浸泡了月光:“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如果我足够强的话,不管在何处都能保护你。” “我以后不会再像原来那样了,阿宛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虽然看不见,但是洛宛沚能感觉得到眼前人的低声下气,她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在另一人面前摆出如此卑微的态度?她无法理解这种做法,就算真的有这种人,她觉得也应该是在面对云帆这种人的情况下,而不是自己。 沉默了良久,最终她开口了。 “我从来没有想要赶你走。”她说:“毕竟想要跟着谁都是你自己的权利。” 白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洛宛沚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是真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必要撒谎。”洛宛沚回答他,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整个地抱住了。 或许确实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吧,她感觉有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对了,好像通往院子里的门还没关…… 第211章 天字号班级 “起床了!” 洛宛沚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建国蹲在窗框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快点起来,现在不起等会食堂要爆满了。” 她的脑内瞬间就出现了春运的火车站,这可怕的场景促使着她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洗漱换衣,然后就和沈建国一起前往了食堂。 沈建国说的没错,他们去的时候食堂还寥寥无几人,毕竟十一月已经挺冷的了,不过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人就像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突然间食堂就变得人声鼎沸。更可怕的是之后进来的学生竟然还有人身上滴着水,这让洛宛沚和沈建国不禁同时吐起槽来。 “外面下雨了?” “他们竟然不会弄个避水咒?” 在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两人赶紧将东西扔进回收点,然后跑出去了。 “咔嚓——” 两人刚走出来整个世界就变得一片煞白,紧接着闪电的声响就轰然响起,雨水拍打着地面,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下这么大的雨。”沈建国一边感叹着一边在两人头上套了个结界,而洛宛沚则是想起昨天院中那浓浓的水汽,看来今天确实是要下雨。 刚刚还明亮的天空此时因为暴雨变得一片黑暗,看起来就像是傍晚一样,教室那边纷纷亮起了灯,路边也亮起了灯光。 两人一路来到天字号班门口,而在对面就是一班。在进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正在走廊溜冰的风清扬和任叶词,沈南平在一旁看着他俩冷哼,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越西城在阻拦:“要是等会凌老师看到走廊里都是水就糟了。” 教学楼旁边虽然有很大的空隙,但都有结界挡住雨水,这地上的水很明显是那两人自己弄过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是水属性的,等会就给你……哎哟!”任叶词一边滑着一边自信回头,然后脚下突然一滑,就这么坐着一头撞在了站在那里的一个人。 “凌老师……”越西城惊呼一声,捂上了嘴。 接下来的场景两人不忍再看,转身走进了班里。 “真没想到竟然是对门的,看来以后很可能和一班组队进行活动。” 沈建国这么说着将灵气注入进门旁的一块灵石,灵石被灵气激活,顿时整个教室里的夜明珠全都被点亮,漆黑的教室瞬间变的灯火通明。 “我们两个是第一个来的。”洛宛沚将玉简贴在耳边:“现在才六点五十,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来的太早了。” “没关系,早起三光,晚起三慌。”沈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在整个教室里转悠,他来来回回将教室走了三遍才停下脚步:“你准备坐在哪里?” “我想坐窗户边上。” “巧了,我也想。” “……” 最后两人折中了一下,全都坐在了窗户边上。 “刚刚我数了一下,这间教室一共有三十六个座位。”沈建国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侧着身体和洛宛沚说话:“不过班上只有十个人,估计会很分散。” “我觉得还有可能大家都坐到窗户边上。” 说话间门口传来了动静,陈勉从门口走进来,在看到洛宛沚和沈建国之后他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真没想到你们比我更加勤奋。”说着给了两人一个赞同的眼神。 洛宛沚没看见,接收到了的沈建国有些好笑,陈勉起这么早确实是因为勤奋,不过洛宛沚起这么早是因为睡的更早…… 不过有一点洛宛沚说对了,陈勉进来之后直接就坐在了窗户旁边,不过他坐的是靠门的窗户,那个位置刚刚沈建国也看了几眼,从那里可以观察到走廊以及对面一班的情况。他甚至还和对面的风清扬打了个招呼,只不过正在受凌老师教育的他并没有回应他的招呼。 陈勉坐下来不久后走廊上就又传来了脚步声,陈勉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今天你竟然没迟到。” 他这句话本来是疑问句,不过他毫无波澜的语调让这句话生生成了陈述句。 “刚刚突然打雷,一下子就把我吓醒了,一看时间正好……”站在门口的且飞白捧着一碗面走了进来,他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而随着他的进入一股牛肉面的味道在教室里散开。 乖乖,这才来了四个人就占据了整间教室的三个地方,等会拉上等讲鬼故事绝对能营造出可怕的气氛。 沈建国这样想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气味,他四下环顾,才发现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掏出了酒精灯正在烤棉花糖!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问。 “烤棉花糖。”洛宛沚简单地回答。 “我有眼睛好么,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干?”沈建国有种咆哮的感觉。 “现在还有四十多分钟,又没有课本,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说着洛宛沚将一根递给了他:“来尝尝。” 沈建国将棉花糖吞下,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块口香糖。 “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啊。”雨伞收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建国探头,就看到辰九正收起雨伞,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惹来陈勉的建议:“辰九,水滴在这里很容易把人绊倒。”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处理掉。”辰九微一点头,地面上的水迹瞬间蒸发,他这才走进教室,坐在了且飞白的后面。 “雨下的有点大了。”而在他之后不久苏城也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坐到了洛宛沚的旁边。 “轰——” 一道沉闷的雷声在天际炸开,就像是一把大锤子砸在了人的心脏上。天愈发的黑了,接下来却一直没有人再走进教室。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七点四十,一名穿着黑衣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她一头黑色齐耳短发干净利落,身后背着一把黑色长剑,几乎整个人都融进了黑色。不过这不算什么,毕竟这样打扮的人也不少,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漆黑的瞳孔就像是雕刻完美的黑曜石,闪烁着有些暗淡的光芒,而在眼睛之下,半边脸全都被黑色的绷带所包裹。 此人想必就是那个叶桓了,就和说的那样,她的整个嘴巴都被裹起来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她的吃饭问题,毕竟大家都是修灵者,不吃饭也能活,只不过更多人更喜欢吃东西罢了。 叶桓一走进来整个教室的温度好似都低了几度,她是个很难引起注意的人,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除非你注意到她,否则她的存在感异常稀薄。但就是这样存在感淡薄的人却能给周遭的人事带来很大的压力,就好似一团黑云一般。 叶桓径直走到了洛宛沚他们靠窗的那边,然后坐在了第一排。 在之后姬浮月和归海鹤也都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姬浮月坐在了中间第三排,而归海鹤则是坐在了叶桓的后面,正好在洛宛沚的前面。 “我就说这两人肯定认识吧。”在看到这一幕后沈建国对洛宛沚悄声说道,不过洛宛沚对此好像没有那么在意。 后来的归海鹤看起来和宋西北南风河是一类人,不过不同于其他花花公子,虽然他有着一双桃花眼,面容妖异,但是却面无表情,整个人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而在七点五十的前一秒,宋西北踩着点走进了教室,在到了之后坐在了靠走廊的第三排。 十个人的教室,这么零零散散坐着看起来人就更少了。 在宋西北匆匆坐下还不到一秒,门口紧接着走进了一位男子,他进来之后直接就把门关上了,然后站在台前,面无表情地开口:“云竹,天字号班老师。” 沈建国:“……” 洛宛沚差点没笑出声,虽然在看到云竹的那一刻她是很吃惊的,但一听他开口说话惊讶也就变成了欢乐。说实话她不太知道绮罗怎么想的,云竹这个人属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能少说就少说的人,他来当老师,学生第一节课需要学的就是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云竹在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直接就从空间里拿出一本书,他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开口道:“下雨不外出,互相了解。”说完后他可能是觉得有些生硬,然后在末尾毫无感情硬生生地加了一个“吧”。 洛宛沚觉得他应该是想让大家互相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四周一片安静,有的人可能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当然更多的估计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说从哪里开始。 就这样沉默了一两分钟,理论上坐在第一个的宋西北先开口了:“那就先从我开始吧,我这边也算是第一个,对吧?”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似乎看向了叶桓,不过叶桓头都没抬,她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宋西北,四方的西北,今年二十九岁,玄阶二星,属性是风和水。”他侧身看着整个教室内的人,笑容轻佻多情:“目前的情感状况,还是单身。” “这家伙还真敢说,前几天的那个又甩了?”沈建国小声地和洛宛沚嘀咕,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教室内坐着的每个人都是修灵者,不存在听不见的情况,不过宋西北就像没听见一样,就这样直接转身坐了回去。 而在他说完之后云竹才终于开口:“下一个。” 陈勉直接站了起来,他对着大家抱拳敬礼:“我叫陈勉,玄阶七星,三十七岁,灵剑双修,属性是金。” 陈勉之后是且飞白,他笑嘻嘻地转身:“且飞白,今年二十三岁,地下比武场的代号是白云飞,圣阶九星,属性是土和雷,欢迎大家来找我切磋~”说着他还对着洛宛沚眨了眨眼睛,不过洛宛沚压根就看不见。 之后是辰九:“辰九,数字九,属性是冰和火,目前等级是玄阶一星。” 洛宛沚有些侧目,这个人的属性竟然呈现相克,看来估计体质有些特别的地方。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的套路往下,和之前洛宛沚看到的资料基本没什么区别,也没多出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在到叶桓的时候归海鹤帮她说了,这让有些期待叶桓开口的人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也是,她要是这么容易开口就怪了。 这么一轮下来,最后一个人也结束了自我介绍,整间教室就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雨水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竹将手中的书放下,他抬头看着面前十名学生,视线一一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在看到洛宛沚的时候他多停留了一秒,但也只是一秒而已。 “我负责修灵,我的准则,就是战斗。”他沉默了很久,就像是在积攒自己说话的时间一样,不过效果也很显著,开口之后他的话终于能让正常人也听懂了:“自行分组,稍后完成任务。”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转身走出了教室。 在云竹走出教室后之后教室还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安静,不过很快且飞白就发出了一声抱怨:“这个云竹,他说话就不能完整一点吗?”说着他还比划着:“每次都是一点点,简直像是挤出来的一样,听的我难受死了!” “我从前听说过他是太阳神殿的圣子。”辰九这么说着,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了洛宛沚:“不过飞白,你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且飞白有点蒙蔽地问了一句。 辰九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且飞白感觉有什么不对,他坐正身子,就看到云竹站在门口。 “分组。”云竹丢下这两个字再次离开,且飞白在那里呆愣了半天,而其他人在这个时间里纷纷开始进行组队和探讨,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分钟,辰九都快以为且飞白坐着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动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回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声音,幽灵吗?” 这天晚上辰九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 有的人死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死两次,那就只可能是太蠢了。 ——鲁迅 第212章 各自的任务 云竹走之后洛宛沚就决定先按照他的要求组队了,可是有一点,云竹只说要组队,可是每组几个人,有没有什么要求他一概没说。 于是她只能先按照“随便怎么组甚至一个班一组也随你们便”的想法来组队。 组队有好几种,比如全神组,把班上最厉害的几个人找到一起组队;辣鸡组,把班上最垃圾的几个人找到一起组队;社交障碍患者组,没人要的几个人凑在一起组队;熟人组,都是熟悉的人一个组;王者带青铜组,一群就只有一个做任务,剩下的几个全是蹭的混子。 洛宛沚选择了熟人组,毕竟无论如何都她都要拉苏城和自己在一起,首先肯定能碰到许多神迹,而且如果不是什么超神小说,主角身边的配角一般都不会死。 沈建国和苏城显然和她想的一样,于是三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洛宛沚觉得他们这组应该叫“穿越者联盟”组。 差不多定下分组之后云竹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脸菜色的且飞白,他晃晃悠悠走到座位上,看起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就连辰九拍他肩膀告诉他两人一组的时候他都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洛宛沚怀疑云竹放幻境吓唬他了,不过又觉得云竹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好了?”云竹站在台前,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坐下学生顿时感觉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咳咳,串台了,毕竟台下的学生也都是各种霸王之气,丝毫不虚。 众人点头,云竹拿出了一堆小木签,只有食指长,两指左右宽:“队长上来。” 洛宛沚沈建国三人各种推搡,沈建国和洛宛沚都嫌麻烦不想当队长,而苏城则是真心实意地谦虚,最后她还是抵不过洛宛沚,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队长。 “你就安……去吧。”沈建国一开口差点说出“你就安心的去吧”,不过在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很是有歧义,临时改口。 “反正以后还要当很多更大的领导人,现在就当是训练一下。”洛宛沚也紧跟着说。 背对着她的苏城脚步有些微的停顿,不过很快她就继续往前走,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在苏城上去的时候洛宛沚观察了一下其他的队长,且飞白还在菜色,于是辰九就直接上去了,看起来他们那组是熟人组,还只有两个人;宋西北和陈勉说着什么,陈勉看起来有点如其名——很是勉强的样子。两人互相争执了一番,大概是“你个纨绔子弟”“你个无趣的傻大个”——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不过意思差不多,在这样你来我往几轮后,两人干脆都上台,看样子是要一人一组了;归海鹤则是对着姬浮月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上去了,洛宛沚掐指一算他们的等级,妥妥的全神组没跑了。 最后一共有五组,苏城沈建国洛宛沚一组,归海鹤叶桓姬浮月一组,辰九且飞白一组,以及陈勉和宋西北两人单独一组。 对于这样的情况云竹什么也没说,好像是默许了一人一组。他将木牌分发给了每位队长,然后说道:“开始。”接着就又出门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在云竹出去不到片刻一位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她先是看了一眼外边的标志,然后才走了进来。 “大家好,我叫神相,是天字号班的老师,你们除了修灵之外全都由我来负责。”神相看起来好像是第一次当老师,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朝气蓬勃的精神,这让看上去成熟知性的她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让人很难反感:“负责大家修灵的是云竹,他说话有点简短,不过我已经拜托他说的更具体一点了,不知道刚刚他说的话大家听懂了嘛?” “嗯……算是能听得懂。”辰九说。 “只有一句算得上是还行……”且飞白这个时候才缓了过来,继续开始碎碎念。 “他总共就没说几句话吧?”宋西北反问。 “很清楚。”洛宛沚的回答引起了一片白眼。 “那就好,之前他刚来的时候一直什么都不太能完全理解,有的时候理解错了真的很麻烦。”神相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在别人背后说好像不太好,赶紧打住了话头:“总而言之,云竹他说好像给你们布置了什么任务,好像是今天晚上放学之前交……” 她的话还没说完队长们就拿出了小木签,苏城探入神识,然后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怎么了?”洛宛沚问。 “还用问么!肯定是非常可怕艰峻的任务了!”沈建国答。 苏城将木签递给了洛宛沚:“你们……还是自己看看吧。” 洛宛沚将木签贴在额前,然后就看到了任务。 【今日任务:将学院走一圈,然后画下平面图。】 “卧槽这是什么啊?说好的只负责修灵呢?”洛宛沚差点没把木签扔出去:“我没学过平面设计啊!” 沈建国从她手中拿过木签,看完后他扒着桌子问辰九:“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辰九也是一脸懵逼:“我们的任务竟然是去图书馆整理所有的书籍类型!” 沈建国坐了回去。他感觉自己的心理平衡了。 陈勉在看过了任务之后脸色依旧平静,不过他的眼神有些波澜,宋西北好奇过去询问,询问未果强行查看,然后捧腹不已:“哈哈哈,你的任务竟然是以增长数据图的形式写出学院地下黑市总体的排名变化,笑死我了,你这得找多少资料?” 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陈勉手速如疾风闪电一般抢到了他的木签,然后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念出:“今日任务,将整个学院区域常用约会地点标注并每个地域采访不少于十对情侣记下他们对此的看法。” “厉害,看来这任务还是对症下药的。”且飞白拍宋西北的肩膀。 “对症下药不是这么用的,飞白。”辰九纠正他的错误。 宋西北:笑容逐渐消失.jpg “大家冷静一下。”神相安抚着濒临暴走的各位:“云竹说了,这些任务如果光是自己动手是无法完成的,就要用到灵气,而且并非是直接上手,因此能提高大家的修为。”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沈建国感叹。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洛宛沚也感叹。 苏城则是看向了那一直很神秘的归海鹤那一组,在看完木签之后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就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任务,叶桓依旧是笔直地坐在那里,与之相反头却还是微微垂落。 这个叶桓给她一种很是违和的感觉,但是她并不能察觉出究竟是哪里违和。 虽然任务一个个的都很坑爹,但也不得不去做,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每个人的心情想必都并不明朗。 这么一来,洛宛沚觉得他们的任务其实还算是可以的,毕竟学院虽然大,但用一天的时间也可以走完,之后按照自己在活点地图上的线路勾画出大概的路线以此设计平面图就可以了。 如果在四方大陆的话他们还能拿着学院地图做参考,只可惜上三界是刚建成的,因此一切只能靠自己。 说实话洛宛沚还觉得他们的任务作品交上去后很可能被复印很多份成为人手一张的地图,云竹不一定会这么做,但是绮罗肯定做的出来。 在一段时间的准备后,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教室,最后一个走的是神相,她在临走之前关上了教室里的灯。顿时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室立刻就坠入黑暗,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鬼屋一般。 她赶紧关上了门。 - “你觉得我们是从后山开始还是从正门开始?” “我觉得从一头到另一头最好。” “也可以从后到前。” 离开教室后三人就着开始的地方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从头至尾,最后决定从大门开始。 之所以为什么不是从后山先开始……毕竟现在还下着瓢泼大雨呢,后山都是树,走过去能蹭一身的水。 三人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陈勉也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奇怪,洛宛沚上前打招呼:“陈勉,你也来大门口了?” 陈勉正走出大门,听到声音转身看了过来:“原来是你们。”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我准备直接从学院地下黑市大门进去,先走一步了。”说着他就继续往前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他的工作确实很麻烦,都是一个人,宋西北的任务可比他简单多了。”看着陈勉离去沈建国不禁有感而发:“毕竟适合约会的地方也就那么多,随便问一问就能找到,采访十对情侣有点难,但又没说非得是一个地方十个,我找十个把所有地方都问一遍也没说不可以。” “陈勉就不一样了,他那个数据虽然是固定的,但学院黑市毕竟创建已久,时间比较久远的都有一定的隐秘性,想要到手估计还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苏城也点点头:“他的任务确实很难,尤其他还是一个人。” “不过不知道归海鹤那组是什么,他们一整个组看起来都挺神秘的。”洛宛沚也说道,虽然姬浮月她认识,但也只是浮于表面知道一些情况而已,姬浮月本人她依旧不太了解。 “不过想必应该也会是类似的任务,而且他们的可能还会难一点。”苏城分析:“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任务好像是以修为等级以及个人来进行分类的。” 洛宛沚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就像陈勉,他的实力目前是全班最高的(如果没人撒谎的话,不过她觉得这不太可能),于是拿到了目前已知最难的任务;而他们组虽然人多,不过因为苏城和她的等级都不高,因此给的任务属于虽然有些花时间,但并不难的。 不过想想看吧,要在暴雨中走遍整个学院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在这关键的时刻,万能的人形百科小王子沈建国登场了了,他拿出了四方学院在四方大陆上的地图平面图,这一定程度上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工作。 “我们先快速地把学院走一圈,然后对比不一样的地方,之后再修改一下就行了。” 沈建国的建议很好,如果进行的成功的话他们估计在中午之前就能把平面图画完。 在热血沸腾地定下计划之后沈建国就拉着洛宛沚飞一般地走了,苏城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人就消失了。 苏城:“……” 虽然之前确实说好了因为洛宛沚眼睛的原因沈建国带着她走,但这也太快了吧?能不能体谅一下刚晋级的天阶人士?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沈建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哟,这不是苏城吗?” 她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宋西北,他看起来好像是刚慢悠悠地走过来,这样大的雨他也没挡一下,任由雨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苏城对宋西北也不是很熟,就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宋西北过来打招呼本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就只是单纯看到同学过来表达一下友善罢了,但却没想到在苏城扭头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就在他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走上前去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你跑那么快干嘛,小苏城都被你落下了。”洛宛沚扯着沈建国从远处跑回来,苏城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到了洛宛沚的身上,而因为这个打岔,宋西北突然猛地清醒了过来。刚才那种好像蒙上一层朦胧的好感和迷恋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在过了两秒之后,之前那种感觉的记忆都消失了。 宋西北只感觉自己愣怔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洛宛沚在和自己打招呼,他回应了一声,然后就去搜寻四周的约会圣地。 “他看起来有点奇怪。”沈建国察觉到他的愣怔,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刚刚那一刻总感觉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就像是智商下降了一样。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只是眯起眼睛目送着宋西北的背影。 在刚刚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宋西北的身上剥离出来,那东西虚无缥缈,就像是一道灰色的青烟。虽然看不到,但那种东西飘散出来,被她的神识被捕捉到了。 那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她能看到的东西沈建国不可能看不到,但他没有提起。 宋西北的背影渐渐消失,她没再继续看下去,和另外两人一起往前走去。 第213章 突然出现的青龙和落下的苏城 四方学院除了少部分以外大多数地方都还是和之前在四方大陆的时候一样,沈建国所要做的就是在不同的地方勾一笔,然后修改一番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看不到,但之前在青城的时候洛宛沚曾经看过他画的青城大地图,画的那叫一个好。虽然沈建国说自己从来没有学过平面设计,但估计这么多年的画地图生涯让他已经不知不觉掌握了这门技术。 “企业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复合型人才。”洛宛沚拍他的肩膀。 “问题是哪个企业能等待一个人成长一百多年呢……” “我觉得在你成长为人才之前更有可能公司先倒闭了。” 苏城不太会这方面的东西,正在努力跟着沈建国学习,洛宛沚因为看不见则成了围观的,也就是俗称的混子。 沈建国在此刻激发了导游这门技能,因为前几天本来说好带她把学院走一遍但是最后泡汤的原因,现在正好可以弥补回来。于是他就一边走一边讲解着这里是哪哪哪,那里是谁谁谁,有什么样的故事,有什么样的历史,手舞足蹈舌灿莲花,就差没说的天花乱坠。 因为下雨他的声音被雨声拉扯的有些模糊,洛宛沚一边走一遍听着他像是带团一样的讲解,出声赞叹:“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沈建国:“我怎么总觉得不像是在夸我?” 说着画着,三人不一会就来到了后山,在看到眼前一片树林的时候苏城才意识到他们竟然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了,而她竟然因为听得入了迷而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一眼沈建国,之前她确实有听到过不少沈青钧的名字的,但那个时候沈建国本人却并没有给她留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毕竟沈建国和洛宛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智商都呈现低龄模式。 不过现在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后山是属于比较难以具体勾画出来的地方,而且本来整个学院的平面图也基本就是把这一块全都勾出来写上“学院后山”就完了。但是沈建国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学院里的任务可以应付,毕竟他只不过是被绮罗拉过来凑数的;但是自己的收集和整理不能应付,所以最后三人还是一起进了后山。 “任务的平面图已经搞定了,大概勾画出了学院每个地方以及一些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沈建国说着拿出了一块玉简:“这里面的是我自己留下的,等会我拓印两份给你们。这个是学院地图细致版,基本上连每棵树你都能找到。” 洛宛沚鼓掌:“厉害,沈大师!” “别别别,这样听起来有点像江湖骗子,叫爸爸。” 然后他就被打了。 开过玩笑之后三人就进入了后山,此时虽然不再是暴雨,但还在下着蒙蒙细雨,较之方才空中还出现了雾气,能见度顿时低了起来。 后山地面都是泥土,下雨之后几乎成为了沼泽。本来这里也有结界,还不止一个有很多不同类型的,但唯独没有可以防止土地泥泞化的,据说是为了能让整个后山都保持一种天然的状态。 反正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总之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水,不过三人都套在结界里倒也没什么大碍。 而在这一次洛宛沚也见识到了沈建国是如何制作地图的。他先是拿出了一张空白的卷轴,之后从头到位把每棵树都走了一遍,边走边在地图上标注,在走完一圈后回来之后再做一些批注,比如经纬之类的。苏城一直在旁边围观,这让洛宛沚了解了一件事——她当特工估计不用学地理。 在将经纬都标注出来后沈建国就继续往树林里走,苏城一起跟了过去,洛宛沚则是待在原地。四周还在下雨,路不好走而且能见度也很低,沈建国现在沉迷画地图不太能够分得出心思照顾她,反正她跟过去也没什么用又不是没有去过后山,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用灵气老老实实走一遍还是需要点时间的。洛宛沚在后山口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声音清澈如水,在耳边响起好似枯木逢春,荒山开满花朵,那一瞬间就好似看到了整个春天——这奇妙的感觉让她好奇起此人的来历,不过不得不说,这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眼睛怎么了?” 来人语气温柔,看起来像是在关心她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洛宛沚心中无端升起几分危险,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因此下意识地就后退。而在她刚后退的那一刻,迎面吹来一股狂风,雨水都被这狂风吹散,她摔倒在地,就听得耳边一声巨响。 “轰——!” 身边的结界一下子被炸开,紧接着风和雨都砸在身上,洛宛沚从地上做起来,能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雨水。 还好自己刚刚闪躲了一下,否则那一击下来自己不死也残。她抹了把自己的脸,神识中无法感觉到任何人的存在,也看不到他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他实际上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但她却看不到…… 思绪万千,她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不假思索她立刻就向着旁边跃去,紧接着地面陡然松动,脚下一滑她就要倒地,而在此刻耳边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她只能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冰冷的东西束缚住,然后—— “砰!” 有东西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手腕上的东西被齐齐斩断,洛宛沚感觉自己被抱起,空中传来的气息告诉她来人是沈建国。 “青龙,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建国的声音不似平常,低沉而带着冷意,就像这漫天的雨一般。 “原来是沈公子,失礼了。”被称为青龙的来者语带笑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他微微弯腰:“我此次前来只不过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而已。” 而洛宛沚在听到沈建国叫他青龙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上次在渤海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只神兽,当时差点没被淹死,这次他又对着自己出手,实在是冤家路窄。 问题……那说的肯定就是自己了,虽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在已经被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为什么也就不再是问题,更主要的是—— 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问题?你说的问题就是她吗?” 青龙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墨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带出一层墨意。 “那就很抱歉了。”沈建国眯起眼睛,一时间气氛僵持了下来 沈建国正在和青龙对峙,沈建国凝视青龙笑着的眼睛,他正待开口,却猛地感觉身后的气压都暗了下来,他回头,就看到白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青龙。”白珩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却无端带着一股猛烈的杀意,让沈建国感觉脊背都有些发冷,而青龙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脸,端的是一派清风。 “主人。”他恭敬地弯腰,右手放在心脏上,眉眼温顺,看起来十分地谦卑。 主人? 沈建国此刻是一脸懵逼,而洛宛沚则是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有主人的味道。】 【你曾经见过他吗?】 青龙曾经说过的话她一下子就响了起来,他说在她身上闻到了主人的味道,而且说,她是和他主人接触过最多的一个人。 白珩慢慢地走了过来,越是接近洛宛沚就越是能察觉到他身上压抑的气势,没有任何怒火,只有无边的杀意,以及阴沉的好似深渊一般,无所洞察的阴暗。 “我曾经说过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懂?”他开口了,语气冷硬:“你是想死?” “怎么会呢,如果死了我可就要再沉睡几千上万年了。”面对这样的白珩青龙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他嘴角的笑容近乎完美,眯起的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我只是想让主人恢复以往的巅峰而已,您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待着,荒废自己的一生。” “砰!” 青龙飞了出去,撞断了好几棵树,他从泥泞中起身,嘴角溢出血丝,让他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有了一丝血色。 白珩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他微微附身,漆黑的瞳孔里隐隐跳动着青色的暗芒:“没有下一次。” 青龙闷哼一声,心脏瞬间绞在一起,浑身的皮肤寸寸开裂,鲜红的血液将他身上的青衫染的鲜红,最后滑落在地,被雨水洗刷干净。 白珩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向着洛宛沚走去。 在他背后,青龙捂着心脏站了起来,他的嘴角依旧勾起,就像是刻上去的弧度。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那一刻通身的神圣和谦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属于龙的锐利和锋芒。 “真没想到主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怎么办,主人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他似是自言自语,雨还在不停地下,冲刷着地面,血液顺着土地流走,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我的决定,也是无法改变的。” -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真是倒霉,伤上加伤加伤,直接就躺了。在醒来后她猛地坐起:“等等,苏城呢?” 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沈建国听到这话才恍然意识到:“对啊,苏城呢?” “你不是和她一起离开的吗?”洛宛沚表示惊讶。 “我一进去就开始边走边画图,而且为了让图具象化我要把灵气沉入进画卷,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之后听到有声音再加上我的结界破了,我就直接跑过来了……”沈建国摸着下巴:“按道理苏城应该跟着我一起过来的。不过这是在学校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洛宛沚和他的视线都不由自主放在了洛宛沚身上刚刚被青龙弄出来的伤口,两人沉默了一会,沈建国拿出了自己刚刚做的地图:“我还是看看吧……” 白珩一直坐在旁边,在沈建国和洛宛沚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一言不发,就像是平常一样,只不过以往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现在却一直面无表情。 “奇怪啊,我这地图可是能看到整个四方学院的,怎么找不到苏城呢?”沈建国看了半天活点地图,却怎么都没有看到苏城的影子:“除非她已经不在学院里了。” 两人再次沉默,不过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较短,之后两人同时意识到—— 估计苏城又是有什么奇遇了。 - 苏城感觉很不对劲。 明明在后山口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是在跟着沈建国一起踏进后山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进了一个闻名已久据说里面真的有鬼的鬼屋,于是一进去就觉得哪里都有鬼,因此而变得神经兮兮。 但苏城不觉得自己是神经兮兮,沈建国沉浸在图画之中,他围着一棵棵树走来走去,然后时不时在纸上画下什么,从头到尾都背对着她,丝毫没有往后看一眼。 也不知道是他没有感觉到异常,还是完全沉浸在图画之中了。 她往前走过,踩上破碎的枯叶,雨水拍打在地面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这些都会严重干扰到她对周围环境的判断。结界包裹在四周,也让她无法察觉脚下的动静。 “沙啦啦——” 她猛地回头,身后叶子在不断地摇晃,或者说,她分辨不出来,因为漫天的树叶都在不断地晃动,随着风而动,树叶上的水珠滑落,和雨水一起,构成了一场大雨。 沈建国依旧还在画图,此刻他正站在一棵树下,看起来是在研究这棵树。 树有什么好研究的?苏城感觉有些好笑,她正准备走上前去,突然停下了脚步。 四周一片死寂。 雨还在不停地下。 “哗哗——” 第214章 过渡12 苏城一动不动。 雨水掉在地上,树叶晃动,水珠渗进土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这些声音不断地传进她的耳中,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可在意的动静。 但是她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刚刚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她的背后炸开,好像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发生了,那种感觉太过令人心悸,让她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轻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苏城小心地往前走着,为了不惊动什么其他的东西——虽然没有感觉到,但她还是做了最坏的假设——她走的很慢,在这样走了大概三四步之后,她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本来是非常细微的声响,要不是苏城一直在密切地观察着周围估计根本就不会听到,这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地底脱离出来一样,带着有些粘黏潮湿的感觉,让人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她扭过了头。 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 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了,她深吸一口气,满是泥土和草木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让她有些加速的心跳重新变的平稳。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慌,她是一个特工,更何况就算没有职业的加成,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她不认为还有什么比那更加可怕。 恢复冷静之后苏城决定先和沈建国说一声,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好远都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了,赶紧追了上去。在她开始跑动的那一刻,地面突然变得松软,原本坚实只不过被雨水融化的土地突然就像是被加温到几百度的巧克力一样全都融化了,她一脚踩进了泥泞之中,在察觉地面变成沼泽之后她急忙想要将腿拉出,但地面的重力却翻了好几倍,泥土就像是黑洞一样死死地将她往下拉扯。 “沈青钧!”苏城抬头喊着沈建国的名字,脚下使劲,眼前的雨好像越来越大了,激起了一层水雾,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不堪,她几乎快要看不到眼前的路。 模糊之中,不断前进的身影好像停了下来,她脚上使劲,一下子从中脱身而出,一得到自由她就赶紧跑上前去,在快到的时候出声提醒他:“小心脚下,刚刚土地突然化成了沼泽,这里不对劲。” “沈建国”依旧是背对着她低垂着头看图纸,苏城停下说话,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为什么一直背对着我?” 从进山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过沈建国的正脸。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回头?就算是沉浸在画图纸中,他也不可能在自己说话的时候都不抬头,虽然接触的也不久,但苏城知道沈建国不会是一个那么没有礼貌的人——更何况他现在也根本就没有画图,就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事已至此,就算是傻子都会觉得不对劲了,苏城当即就准备后退,却在她脚下刚动作的时候,“沈建国”突然慢慢地转身,然后抬头“看着”她。 苏城悚然,眼前转过来的“沈建国”只有一副完整的脸,上面没有任何五官,白净的就像是去了壳的鸡蛋一样。她感觉自己手脚冰冷,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就是被盯住了。 她感觉浑身冰凉,不能动弹,但并非是恐怖,她的心理素质从来都不差,区区一个没有脸的人不会让她吓到不能动弹,她只是动不了了。 灵气在体内聚集,最终全部汇聚在识海,她准备挣脱,却看见眼前的无脸人的脸突然开始变化,从一张完整平滑的面开始变得粗糙不平,深深的纹理错综交叉,白皙的人脸也逐渐变成了深褐色的树皮。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之中,苏城心中警铃大作,而那无脸人在这短时间内从人一下子就变作了一棵大树,土地中也钻出无数树木的根,其力量之迅猛令人措手不及,几乎像是要拧断她的胳膊,将她团团缠住。 糟了—— - 连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云帆不知道他出现了什么情况,她有询问过,但他总是会抬起头,笑着问怎么了。 他伪装的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的人,但也只是像罢了。 云帆见过很多很多的人,她能洞悉所有人的情绪以及灵魂,到现在为止,无法看透的也就只有洛宛沚一人而已。 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她魂魄不全的缘故,一个魂魄不全的人不能称之为完整的生命,介于这天地之外,甚至不在命运之中。她尚且不能看破命运,看不透洛宛沚也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连悠固执地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其实她也能猜出几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件,但她能知道方向。 估计还是因为过去吧。 每个人都有过去,谁都一样。但有的人可以放下,而有的人无法走出。 不过还是趁着没能放下的时候好好解决比较好,毕竟没有放下,总比以为放下了要好。 她打开手中的地图,前段时间又是云来山又是魔兽狂潮,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到下一个地方,如果想要把这些地方全部重新封印完毕,看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看着地图,她突然发现现在离太阳神殿很近了,想到这里,她给云竹发去了一封传音符。 自从来到上三界她还没有和云竹交互,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将云来山这边的情况汇报一下。 - “轰隆隆——” 雷声响彻天际,随即一道闪电划过夜幕,云竹从太阳神殿门口走进,守在门旁边的太阳神殿人员赶紧迎了上来:“圣子大人,圣女大人正在副殿等你。” 云竹点了点头:“进来。”然后径直往副殿去了。 神职人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云竹这是让他别站在门外淋雨了,顿时兴高采烈地也走进了大门。 虽然有结界,但是夜黑风高大雨滂沱的情况下一个人守夜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果然圣子大人虽然总是沉默寡言还冷着张脸,但还是很温柔的! 云竹是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云帆传送符的,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右手不能用也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便向绮罗说了一声,然后回来了一趟。 来到副殿的时候云帆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皮肤苍白容貌精致的少年,他坐在那里,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时候云竹注意到他脸上带着纯良的笑容。 虽然他的笑容可以算得上是完美,但云竹依旧一眼看出此人并非表面上那样。这是他的能力,从出生开始他就能轻易洞察出他人的情绪。 其实这也是因为连悠最近一直心神恍惚,否则也不会被云竹一个照面就看破。 “你回来了?” 就在云竹想要问问这人是谁的时候云帆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来:“这位是连悠,是我在路上遇到的。” 云帆说的遇到=被她救下来的,这个等式在太阳神殿几乎是公认的,云竹也没多看连悠一眼,他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示意云帆去主殿。 云帆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云竹一起向主殿走去。 两人走后连悠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然后躺在了椅背上。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太阳神殿圣子云竹吗?看起来,还真是和云帆完全不一样…… - “哪里受伤了?” 晚上的主殿除了两个神职人员以外再无其他人,云帆带着云竹来到了神像下,转身问他。 两人合作多年,早已经有了默契。云竹伸出手,露出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右手,只不过在虎口处能够看到一道深深的伤口,那道伤口从手腕开始一直蔓延到手背的尽头,伤口呈现猩红色,就像是血液还在流淌。 “这是咒术反弹。”这么多年云帆早已在云竹身上看到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伤口,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也不会去询问什么:“是很高级的咒术反噬,想要完全治好可能会花一些时间。” “不能动。”云竹说。 云帆知道他的意思是总比现在不能动要好,见此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展开治疗。 咒术反弹更重要的是清理以及修养,这样一来时间所要花费的也就更长,在初步的治疗之后,云帆将云竹的左手包扎的严严实实,然后叮嘱他:“接下来至少一个月都不要使用灵气。” 云竹面无表情地说:“做不到。” 她也能理解,要是在太阳神殿里云竹一个月不用灵气还可以,毕竟有人保护;但现在他在四方学院当老师,那里虽然也有很多老师,但还是没有太阳神殿里安全。 不过更重要的,现在他还是天字号班级负责修灵的老师,不用灵气确实有些勉强。 “忍耐一下吧,之前你一直动用灵气就已经造成很大的伤害了,如果接下来再不管不顾的话,最后你的右手会整个地废掉。” 云竹沉默了,或者说他就没怎么开口说话,不过云帆说的话他还是有在听的。她从来不会故意夸大其词,云帆说右手会废掉,那就真的有一天会废掉。 不用权衡都知道一个月不用灵气比失去右手更轻松,于是云竹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知道。”似是觉得有些敷衍了,他又加了一句:“不会用。” 云竹不会承诺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听到他这样说云帆才算是发放下心来:“如果真的不行,一个月的假期绮罗院长不会不批的。” 云竹没有答应,他只是摇了摇头,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绝对不能使用灵气,之后看他去挨个查看封印的房间的背影,决定还是和绮罗以及他身边的人说一声。 云竹没有在意云帆的担忧,治疗结束后他就去进行每天的任务之一,很多封印已经上了年龄,需要时不时地查看一番。 一间间地检查和加固,他有的时候也会对这种事情提出质疑,有些凶兽无法被杀死,但更多的是可以直接毁掉的,与其封印在此处还不如永绝后患。 云竹心里清楚,之所以只是封印而不是永绝后患,是因为杀死一只实力强劲的大妖怪需要极大的心血和精力,哪怕它是处于封印状态。这就是人类天生和魔族以及妖族的不同,但也并非就说人类是进化的失败品,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种族的优势都是不同的。 在这一点上也不能说是太阳神殿不仁不义,心疼自己家的战力而不愿意永绝后患。毕竟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也都是人,他们没有任何来自其他人的捐款或者其他的什么,能做到这些,也算是仁至义尽。说到底最开始的太阳神殿只不过是苏古墓手下的力量之一,而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一件一件查看着封印之室,被封印很久的早就力量衰弱到连动都无法动弹了,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消失;有的尚且有几分力气,还能在他进来的时候骂两句,不过他都直接无视,确定没有漏洞就会离开。 就这样,不一会就来到了最后一间。 最后一间并非是整个太阳神殿的最后一间封印之室,而是目前有封印的房间,这也是他在魔兽狂潮中最大的战利品,朱厌。 【汝这小子还真是一丝不苟,吾听说汝已经每天这样检查了七十多年。】 云竹对此丝毫不意外,朱厌虽然力量被封印,但灵魂力量依旧强大,封印最容易被突破的时机就在初期,朱厌能渗透到其他房间和其他被封印之物聊天也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情。 【洛宛沚那个人类,总有一天吾会让她受到教训的。】 云竹头都没抬一下,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关上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朱厌那不依不饶的声音从门后钻出,带着毁灭欲和一股晦暗的幽深。 【总有一天吾会让她知道,凶兽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第215章 计谋 树枝层层收紧,苏城已经觉得快要窒息了,眼前开始变得朦胧,身体里的灵气越聚越多,她已经做好了炸开灵气的准备,就算是零脉破裂,那也比被活活勒死的要好。 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整个世界亮了又暗,借助着空气中的雷元素,她的手上已经开始泛起了无数青白的闪电,顷刻之间就游走到了树枝上。就在她准备进行爆破的时候,突然耳边一声破空响,紧接着一把染着火焰的飞刀迎面而来,直直地扎在了树枝上。 瞬间,那火焰腾地一下蹿起,水就像是油一样,不但没有扑灭反而让它烧的更旺,蔓延极快,一下子苏城身外的树枝就全都被点燃。熊熊大火将她层层包围,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脸,热浪迎面而来。 不过树枝在火焰的燃烧下开始不断地挣扎起来,树枝像是扭曲的藤蔓一样漫天飞舞,在天空划来划去,看起来有种群魔乱舞之感。苏城感到它开始松动了,急忙趁着这个机会从里面跳了出来,就地一个翻滚躲在一块石头之后,武器出现在手中,当即就是三道火灵符扔了出去,随后双拳交握,身体里积蓄已久的灵气腾地勃发,好似大浪滔天。 “轰隆隆——” 恰好此时此刻又有一道闪电乍起,空气中的雷元素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汇聚了无数雷电因子,苏城将灵气汇聚就准备扔出去,在即将脱手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秒!” 她立刻就意识到是让自己晚一秒,手下微微一顿,一秒后才再次扔了出去。 在她脱手的那一刻身后猛地飞来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有人跑了过来,苏城没有反抗,任由自己被扑倒在地。 “轰——” 被扑倒的瞬间苏城眼前一片黑,紧接着突然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四周的声音和时间都离她远去,好像一切事物的颜色全都掉落的只剩白色。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耳边寂静的可怕,在空中飞起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任何事情,脑中一片空白。 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短短几息之间,巨大的爆炸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世界重新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她重重摔在地上,感觉浑身哪里都疼。 耳中嗡鸣一片,眼前也闪烁着无数光点,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血腥的气味萦绕,这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她睁大眼睛,就看到满脸是血的洛宛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真是不要命了!” 沈建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几步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脸阴沉的白珩,绮罗院长,还有应九黎……总之苏城在这个学院里认识的人,基本上全都出现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洛宛沚虚弱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摔在了她的身上。苏城下意识地抱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上有好多血。 一瞬间她感觉喉咙发紧,恐惧像是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脏,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东门瑾就几步快速上前将洛宛沚抱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树林外走去。见状苏城也赶紧跟了上去,东门瑾的治疗水平她也知道,他绝对可以治好宛沚的。 就在苏城刚上前两步,背后突然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城。” 苏城回头,就看到了陆羽。陆羽依旧是在四方大陆时那副穿着打扮,不过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温柔了许多,眼神也不再冰冷:“好久不见。” - 洛宛沚再一次住进了医疗室,这一次东门瑾勒令除非她好了为止否则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再离开医疗室一步。他还威胁道,如果洛宛沚再跑出去,他就死给她看。 对此,醒来的洛宛沚表示:“……” 好家伙,第一次见到为了别人身体健康拿自己性命威胁的。 另一边,苏城只受了一些轻伤便在医疗室外等待洛宛沚,而从四方大陆而来的陆羽也陪着她一起。沈建国拉着陆羽讲个不停,应九黎和陆羽原来是熟人,这次见面也互相聊了一会。 不过绮罗倒是不太高兴,她本来想着可以拉陆羽进学院,但陆羽委婉拒绝了。 “我加入了学院局。” 听到这句话绮罗气呼呼地走了,应九黎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东门瑾说他俩这是“学院局过敏症”,只要看到和学院局相关的人或者事就会过敏。毕竟之前学院局硬生生地和四方学院拉锯了十几年,明明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被拖了十几年任谁都会感到不高兴。 “可为什么一直被拖了十几年?”洛宛沚问道。 “学院局给出的理由是有些地方有问题,就一直修修改改了很多遍。不过据我了解,四方学院申请开分院的文件在到达学院局的第一天就基本全员通过,但在到达最高管理局的时候被卡住了。”东门瑾思索着:“据说其他人都很快批准,但唯独东陵一直没有松口,直到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突然同意,然后四方学院就立刻建了起来。” 东陵这个名字洛宛沚也有在四方学院史里看到过,也听绮罗抱怨过“东陵那个老不死的”,看来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的东西一直不过关是因为东陵的原因。 东陵这个人洛宛沚还是有听说过一点的。学院局是上三界管理所有学院的地方,负责学院的建筑,安全,以及等等一系列问题。而学院局中又有很多分支,负责不同的东西,东陵所待的部门就是在这所有版块之上,相当于联合国的地方,负责最终敲定。 看绮罗一直闷闷不乐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估计为什么不给四方学院批过这件事,也就只有东陵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虽然已经醒了,不过绮罗认为洛宛沚应该再休息一会,于是她就躺在床上睡觉。沈建国和苏城有来探望过她,不过第二天又都去上课了。 “不是我不想看你,而是绮罗不让我们翘课。” 不说忧心忡忡的苏城,沈建国是也真的想留下来看洛宛沚,但绮罗这么说了,也就只好作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了。 等人都离开后医疗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洛宛沚坐起,因为床头正对着窗户,因此窗外的风能正好吹进来,将她的头发撩起。 比起昨天的狂风暴雨,今天虽然是个阴天但看上去也好了不少,她愣愣地“盯”着窗户的方向,思绪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她坐在那里发愣的时候白珩从门外走进,他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因此洛宛沚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感觉怎么样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语气轻柔。 “还好。”洛宛沚这也不是什么客气的话,虽然昨天看起来好像是一身血,但实际上大多都是擦伤,表皮被炸毁,毛细血管里的血液全都流了出来,看起来就很是可怕。 白珩俯身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重伤后才重新坐了下来。 “因为爆炸的震动,内脏还是出现了损伤。”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瓷瓶:“张嘴,咽下去。” 洛宛沚张开嘴,就感觉有一颗带着些许凉意的药丸掉进了自己的嘴巴,就像是吃下了一颗薄荷糖,冰凉的感觉很快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直接咽了下去,感觉整个胃里都变的凉起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内伤用药会有副作用,吃了这个可以修复你身体内部的损伤。”他的气息近了一些:“阿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叫上我。” 洛宛沚没有出声,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宛沚才开口。 尽管不知道这是真心话还只是为了应付他的敷衍,白珩都很高兴。就算是敷衍也罢,她不直接拒绝他,他都会感到高兴。 但白珩并不知道的是,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洛宛沚不可能谁都不叫而自己一马当先的赶过去,这点沈建国很清楚,正是因为对象是苏城,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 不过有的时候沈建国也很不明白,就算苏城是主角,但也没必要这么拼吧?更何况苏城对待洛宛沚那个态度,他到现在还没看到有哪个男配能有这种待遇,真担心哪一天真男主妒火中烧一下子把洛宛沚给砍死了——毕竟人有男主光环,她能不能躲过还是个问题。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估计理由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俗话说得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一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再被人信任,再加上洛宛沚也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下去可能就真的要死了,总算是老老实实了一段时间,东门瑾见她终于开始在乎起自己的小命不禁很是欣慰,便放她去上课了。 再次回到课堂的时候十一月都已经过了一半了,早上在教室看到洛宛沚的时候,沈建国说她真是休假比上课还长。 “没想到今天洛宛沚同学也回来上课了,正好我们明天的任务是去东岳群山进行历练。”神相看起来很是兴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和一班一起行动的。” 宋西北举手:“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的班级?” “没错,这次是我们四方学院和榆城学院一起的历练。”神相说道:“两个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一起。” “既然如此,看来会有一些任务了。”陈勉思索起来:“毕竟明年学院选拔赛我们是对手,现在肯定会有一些友谊赛的对撞。” “我还挺想见识一下榆城学院,能有那个排名肯定不是浪得虚名……”且飞白这么说着和辰九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同样的眼神,不禁默契地笑了起来,勾肩搭背,看上去一团和气。 “切磋倒是可以,但一定要把握分寸。”神相提醒他们:“千万不要真的伤到人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两秒,确认全班人都听到后才继续开口:“选拔赛上多的是时间。” 且飞白差点没从座位上栽下来,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向沈建国:“我刚刚没出现幻听吧?” “没有。”沈建国确认了他的耳朵问题:“神老师确实再说让你学院选拔的时候再全力以赴。” “这么黑的吗?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位温柔漂亮的老师,真是人不可貌相。”且飞白眉飞色舞:“我太喜欢了!” 宋西北似是看了他一眼,不过且飞白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低头看着什么了,不用猜,他觉得这肯定又是哪个人写给他的情书。这小子也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明明这么渣,喜欢他的人却还是络绎不绝,真是老天赏脸给饭吃啊! “别这么惆怅,你这张脸也很受爷爷奶奶们的喜爱。”沈建国“安慰”他。 他这话立刻让且飞白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被各种亲戚捏脸的悲惨过去,顿时愤愤不平:“你这都一百多岁了,初恋都没有。” 沈建国依旧笑眯眯的:“喜欢我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收到的信都能养活一个造纸厂了。” 说实话,洛宛沚还真的没看到过沈建国有看过什么信,估计都堆起来了。这么多年收到的信光是买房子堆放都能成房地产大亨。 沈建国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并且且飞白知道这并非是杜撰,于是他更加颓废了。 在辰九的建议下,且飞白决定这次东岳群山之行就先别找人打架了,还是想办法先找个女朋友吧。 “我就不明白了,单身不好吗?”洛宛沚发出了疑惑。 “毕竟人与人的追求是不同的。”沈建国勾住她的脖子,笑容恶劣:“像我这种优秀的男人当然是要单身的,如果哪一天有了归宿,那得有多少人为此伤心落泪啊!” 宋西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比我的脸皮还要厚,真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第216章 被困在死地的师徒俩 虽然被交代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不难感觉,整个学院里一年级新生都开始为马上到来的两个学院一起的历练做起了准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准备,因为历练明天就开始了。 放学之后且飞白约沈建国一起上街买东西,洛宛沚因为伤还没好就没有跟着一起,在他们走之后开始在学院里晃悠起来。 现在是刚放学的时间,按道理来说一般这个时候学院里的人是最多的,但是现在却并没有往常那么多的人,她放出神识看了一下,最后发现学生都一窝蜂涌地往校门口去了。 看来都在为明天的历练做准备啊……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两个学院一起外出做点任务,现在看他们一个二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让人以为明天开始的是学员选拔赛。 晃悠晃悠着洛宛沚不经意间在路上遇到了云竹,他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在看到洛宛沚后停下了脚步:“洛宛沚。” “原来是师父啊。”听到声音她才发觉旁边有人:“回来了?” 云竹回太阳神殿这件事虽然没有张扬,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东门瑾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整个学院的动向,因此洛宛沚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嗯。”云竹点头:“明天,你跟我。”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过洛宛沚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但她也想得到是为什么:“师父还要负责其他的事情吧?白珩会和我一起去的。” 云竹沉默了,似是在考虑事情,几分钟后他才开口:“你和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洛宛沚满头黑线,竟然被强买强卖了? 不过云竹已经走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往哪里去了,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只能先回去问问白珩的想法。 正如洛宛沚所想的,白珩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完全没放在心上,他表示现在的洛宛沚浑身都是伤,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要出问题,因此他一定要跟着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原话并非如此,但听着他的话洛宛沚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一样。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刚到班上神相就通知所有人离开教室,出门一看走廊上都挤满了人,最后一起浩浩荡荡出了学院。 “今天好多佣兵团也借此机会进入东岳群山了。”路上沈建国跟洛宛沚说起了自己昨天的见闻:“昨天我们去赏金联盟的时候发现东岳群山相关的任务都被接走了。” “今天东岳群山一定人满为患。”辰九点头附和:“而且昨天能看到很多人去买东西。” “毕竟像这样两个学院一起去东岳群山的情况也不多,再加上还有很多老师,现在的东岳群山比平时可安全多了。”且飞白看起来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那些佣兵真是太胆小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辰九温和地说:“先别说话了,榆城学院的人好像也来了。” “哪呢哪呢?”本来且飞白还想反驳几句,不过一听到榆城学院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四下环顾:“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那前面,看到那青色的没有?”宋西北抬了抬下巴。 且飞白看了过去,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群穿着统一穿着青色校袍的人走了过来,校袍上有用深绿色丝线修出的参天大树,衣襟上飘落翡翠色的肩带,看起来令人精神唯一之震,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群人由远至近,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因为他们是天字号班级的缘故排在第一个,因此离榆城学院的学生非常的近,几乎是触手可及。 两方的队伍都停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大街上就只剩下了青色和银色,一年级的新生血气方刚,一下子气氛就变得不善起来。 就在双方互相对持着看起来好像要打起来的时候对面走出了一位穿着绘有云纹长衫的男人,他走出来,然后看起来十分惊喜地几步跑了过来,蹲下来捏绮罗的脸:“我就知道小绮罗你肯定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矮啊,来让二伯抱抱~” 众学生雷倒。 绮罗涨红了脸,整个人看起来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愤:“天苍!” 被称为天苍的好像是绮罗二伯的男人敲她的头:“怎么没大没小的,要叫二伯!” 学生面面相觑,开始嘀嘀咕咕,一起抱怨自己不靠谱的院长,一时间竟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这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在人都到齐之后两个学院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开始前往东岳群山,路上一边走洛宛沚一边听天苍和绮罗讨论此次历练的具体事项。 “我觉得还是我说的那个两人小队的模式比较好,可以学着配合。” “我觉得还是我那个抽签的模式更好。” “为什么不试试随机任务?” “……” 洛宛沚无语了,这都出发了,这几个人怎么连等会要施行什么模式都没想好?此情此景,她不禁也有了想要和榆城学院的学生一起抱怨院长的想法。 两个学院的一年级新生加起来大概有五百多名,这样走在路上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在快到闽都门口的时候众人便来到了榆城学院的传送阵。 “我觉得还是我的方法比较好……” “别吵了,先过去再说吧。” 在踏上传送阵的时候洛宛沚还听到这几个人在为各自的计划吵的不可开交,她满头黑线,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突然感觉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心。”她听出这是云竹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拉住了手臂,紧接着四周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 等耳边再次有声音的时候传来的是鸟鸣和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她试着放出神识,神识却如石沉大海,这让本来以为自己传送到东岳群山的洛宛沚感到有些不妙。 四周没有人的声音,如果真的是到了目的地那么多学生不可能都这么安静,而且神识无法探测出去……她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一下子撞在了树干上,差点没把自己鼻子给磕破。摸着自己的鼻子,再想起之前云竹对她说的那句小心,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估计是传送阵出错了,毕竟像这种多人传送阵总是会出现一点误差,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大量开启传送空间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波动,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原子大小的裂缝。她很明显是不小心卡在了那个裂缝,因此被传送到了错误的地点。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坑了,这种天选之子的待遇不应该是主角的吗?难道天道终于要对她下手决定杀之而后快了?这也不对吧,毕竟之前才…… “沙拉拉。” 洛宛沚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立刻就跃向了一旁的草丛里,从刚刚撞到树上的距离判断草丛的位置,再从鸟鸣以及树叶震动的方向推断草丛的大小,在钻进草丛后她立刻俯下身体,将自己隐藏起来。 声音是从六点钟方向传来的,有点像风的声音,但是只有那个地方有声响其他地方都没有,风不可能只吹一个地方,因此那里一定是被什么生物给碰到了。 陆地上跑的野兽不可能碰到枝头的树叶,鸟虽然会碰到但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毕竟鸟类不可能和她一样看不见横冲直撞,综上所述,要么是人经过头碰到了树枝,要么就是—— 神识被隔断,洛宛沚便将精神力外放,四周的景象慢慢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基本的布局。 这里看样子是森林,至于是不是东岳群山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地面的样子很是人迹罕至,没有什么生物和人类的痕迹,要么是什么荒山野岭,要么就是什么危险野兽的地盘。 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一卷透明的书籍,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上,感受着地面的动静。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鸟鸣,看来来的不是什么危险的凶兽,不然鸟兽不会还在鸣叫;听不见声音要么是停了下来,要么就是动静很轻,再加上之前鸟鸣的判断,来的肯定是人类。 “洛宛沚。” 就在她得出结论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上方响起,紧接着耳边传来树枝被掰断的声音,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云竹。” “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洛宛沚刚站起来就感觉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直接就腾空了,应该是靠在了他的身上。 “传送阵出问题,我抓住你。”云竹将她抱了起来,似是在打量她:“没事?” “我也才刚到,听到声音就藏了起来,没想到是你。”洛宛沚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刚刚钻的太快擦得有点疼:“你是因为抓住我所以跟我一起过来了?” 云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地方,然后开口:“东岳群山。” “?”洛宛沚有些疑惑:“你是说这里是东岳群山吗?” “嗯。”云竹说:“我来过。” “那看来没有传的太远,我们应该还能走过去……”洛宛沚琢磨着:“不过这里我的神识探不出去?” 云竹欲抱着她往前走,她赶紧跳了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死地。”云竹没有反应,任由她跳了下来,然后牵住了她的手:“结界,不好走。” 死地?这个名字洛宛沚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仔细回忆,最后想起好像是有一次沈建国有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过东岳群山的这个地方。 “东岳群山是整个上三界表面覆盖范围最大的森林群山,它正好处在上三界的中间,因此东南西北四个地方都有东岳群山的覆盖面。以你现在的等级,去个外围就行了,要是想再深入一点,叫上我还能打打猎什么的。” “那要是去中心呢?” “中心啊……也不是不能去,但是你知道的,整个大陆的最中间那一块的地方是至阴至阳之地,宇宙诞生于一场大爆炸,爆炸由中心拓展而开,形成了天地的规律。上三界的中心也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那里的灵气浓度以及煞气聚集的程度都是不可小觑的。要是在中心其他地方晃晃最多遇到神兽凶兽之类,但是要是进了死地……估计只有苏城能够全身而退了。” 难道说这里就是上三界的中心,整个上三界起源的地方? 不过刚刚云竹说他来过…… 不知道就问,于是洛宛沚直接开口了:“这里是上三界的中心吗?” 云竹看起来正在专心地找路,闻言只是轻声嗯了一句,不过在几秒后他又说道:“感到不舒服就告诉我。” 云竹很少能把话说的这么完整,这让洛宛沚有点意外,不过她也没有说话,继续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自己现在等级虽然还在,但是实力大跌,眼睛又看不见,神识也没用,就只能用精神力探测一下周围,还是乖乖地什么都不做别给云竹增加负担比较好。 “砰!” 就在洛宛沚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她正欲看过去,手臂突然一沉。 “变化开始了。”云竹的声音低低响起,似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洛宛沚看不见他所说的变化,但精神感知的世界突然变得就像是cad中的效果图一般,而且还是曝光状态的,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胸口穿来一股暖流,让她昏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温热的气息走遍了她的全身,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但她想起了这是君九煜还是萧瑀的时候,交换八品丹药时送给自己的笛子。 真没想到竟然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跟紧。”手被紧紧地抓住,云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要落下。” 洛宛沚听他这么说顿时也严肃起来,她从空间里翻出一条绳子——这也是洛君寒送给她的东西之一,质量绝对有保证——然后摸索着系在了两人的手腕上。 “这样就不会分开了。”她直接打了个死结,然后用灵气加固,本来觉得这样应该就行了,却没想到云竹又上了个结界。 “等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如果有什么动静你就抱住我。”云竹说:“可能会发生一点事情……总之都当作是幻觉就可以了。”说完这些他就继续往前走去,跟着他的洛宛沚一脸懵逼。 刚刚云竹他竟然……说话那么的像正常人? 第217章 上三界的中心 云竹拉着洛宛沚往前走,越往前她就越能感觉到四周空气开始逐渐变冷,虽然以现在的季节来看这种温度也不算是过分,但那种变冷的感觉太过层次分明,就像是走进了冰窟一样。 云竹一直没有说话,洛宛沚也就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在走了没几步后突然听得某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和雷声有点像,但是么没有那个声音明亮,是一种更加沉闷的,好似敲着耳膜闷闷地响起。 而就在这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她突然感觉手上一轻,突然失去手上重量让她不禁往前跌撞了两步,还没站稳眼前的世界突然就亮了起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这让洛宛沚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森林。 眼前云竹早已经消失不见,四周全都是一棵棵树,看起来布局倒是和之前她感觉到的差不多。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不可能瞬间就被治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难道是陷入了幻境?可是四周的景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洛宛沚小心地往前走去,四周寂静的可怕,她环绕四周,准备先了解一下附近的地形。 在一个不清楚是什么的地方随意乱走不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不过她认为这里既然是幻境,那么不管是呆在原地不动还是到处乱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先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抱着这样的想法洛宛沚一路往前走去。之前几乎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世界,现在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她一直往前走,两边的风景就像没有变化似的,一直都是好像长得差不多的树,以及时不时会出现的灌木丛。 在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好像是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一面向左,一面向前,而右边的路则被层层的树干给挡住了。 洛宛沚来来回回看着这几条路,最后决定直接往前走。 前方依旧是不变的树林,耳边甚至连鸟鸣都听不到,只有脚下踩过树叶的时候才会发出些许声响。 这样长时间地沉浸在绝对安静的幻境里,洛宛沚都感觉自己隐隐出现了耳鸣,为了让自己的听觉不长时间地暴露在绝对安静的幻境中以至于出现幻听,她还时不时地掰断一根树枝让自己能够听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在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她感觉自己有点累了,本来内伤就还没有好,这里还很冷,这种冷并不是单纯的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这里呆久了很可能会被冻死。 点起一堆火,她坐下看着火苗不断跳跃。现在天空还有太阳,阳光下的火堆看起来有些突兀和违和,但天上挂着的太阳却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一点温暖,就像天上那不是太阳,而是一个大号的电灯泡。 火苗静静地燃烧着,偶尔会发出噼啪木头炸开的声音,洛宛沚搓了搓手感觉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重新变得灵活起来,她这才把火扑灭。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云竹他又去了哪里?而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幻境? 各种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过现在除了继续往前走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她不像沈建国那样会阵法,现在的实力也不想之前那样处于整个四方大陆的巅峰——或者说现在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也不为过,强行破除更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还知道这里是幻境,洛宛沚觉得除了幻境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会导致自己的眼睛突然恢复正常。 继续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明朗的天空陷入黑暗,直到整个四周都漆黑一片。 虽然她的速度确实不怎么快,但走了一天都没走出这里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之前也没好好把东岳群山给走一遍,现在洛宛沚对路程的判断出现了一点问题。 不过在又走了几步之后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新鲜的事物——一座山洞。 山洞洞口黑洞洞的,隐藏在其中的是肉眼难以看穿的深渊,那漆黑的洞口就好像黑暗中张大嘴巴的巨兽,等待着冒失闯进的猎物。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个山洞肯定会绕着走,但是洛宛沚觉得自己一天都没能看到什么其他的事物,如今能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算是陷阱也应该进去看看,没准就能发现什么不对劲从而找到离开的方法呢。 不过在走进去之前她走到旁边去看了一眼,在确定了这座山的大小之后才钻了进去。一进去黑暗顿时就将她笼罩,还好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失明,现在这种程度她很快就适应了。 摸索着掏出了夜明珠,灯光照亮了山洞。能看得到山洞还挺干净的,没有什么潮湿的地方,地面上除了几块石头什么都没有。 嗯……刚刚从外面看这里也不是很大,再往前去看看吧。 - “嘀嗒。” “咚。” 水滴从石壁上滑落,然后砸在了坑坑洼洼里,清脆的滴水声回荡在安静的山洞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回声。 洛宛沚被这水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点幽蓝的光线,光线投射的终点有一个浅浅的小水洼,水滴从上方的空洞滴下,砸在了水坑里。 再定睛一看,这座山洞和自己昨天来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先不说布局,就说她昨天的时候可没看到这山里有这么多的钟乳石。 而且之前她根本就没有睡觉,只是往前走想看看前面有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再醒来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山洞,好像无意中穿越了一般。 而且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记忆停留在转弯的那一瞬间,之后就是睁开眼睛。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那应该就是自己转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问题就出在山洞拐角?这么想着她掰断眼前挡着路的树枝,然后走了过去。 然后她就愣住了。 拐角已经完全消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山洞,从这里还能看到山洞外的树木,她再转身,背后几米的地方也是洞口。 虽然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骇,但洛宛沚看到这番景象只是皱起了眉头,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从另一边的洞口走了出去。 洞外依旧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树木,也不能说是之前的,毕竟树木长得都差不多,而她又没有看的那么仔细,只是感觉是一样的而已。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起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洛宛沚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走去。 也许是之前已经走了很远,现在这次她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条下坡路,不过这条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各种草叶和树枝将这里挡的结结实实,她不得不掏出斧头一边开路一边往下走。 就这样一路往下,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平整的大路,前方隐隐约约能听到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些嘈杂。 难道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洛宛沚收起斧头循声而去,树林间人影斑驳,还能看到有飞鸟一跃而过,一直寂静的耳边出现这些声音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从这里出来?” 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洛宛沚回头,就看到一名穿着榆城学院校袍的老师看着自己:“那边是东岳群山的中心,千万不能过去。” “对不起,刚刚传送阵出了点问题。”洛宛沚表示了歉意:“你知道四方学院在哪边吗?” “原来你就是刚刚传送阵出问题消失的那个学生啊。”听她这么说老师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你往前直走,刚刚我才看到他们了。” 自己消失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洛宛沚嘀咕着往前走去,正如那位老师所说的,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穿着四方学院校袍的学生们。 现在看起来是什么分散的活动,学生们都三两个聚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草药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引起争论,有人抬头看到她瞥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大概是以为她是那个班的学生不小心跑到这边来了。 洛宛沚四下环顾寻找着天字号班级的学生,却半天都没看到人,不得已只好问一旁某个正在研究树皮的学生:“请问天字号班级他们去哪了?” “你说天字号啊。”学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刚传送阵出问题了,有个学生没有传送到目的地,他们都去找人了。” 原来是这样,估计一班也被抓着一起去找自己了。洛宛沚摸摸下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往哪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有说找到人了就说一声。”那学生将自己玉简扔了扔:“直接告诉他们就好了。” 对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忘记这玩意还能用来当公共电话使了……后知后觉的洛宛沚拿出自己的玉简就标记了一下。玉简里的信息基本上是整个学院共享的,因此那边只要有一个人能看到就能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也不知道云竹现在出来了没有,如果自己都能出来的话,那他应该也没问题。 正想着云竹的事情,身边突然一阵风吹来,她回头就看到绮罗担忧的脸:“我天啊你竟然回来了,我们都要找疯了!” “幸好你没事,刚刚怎么都找不到人还以为被传到其他地方了。”那边其他人紧随其后而来,一个个都是一副万幸的样子:“没事吧?” “没事。”洛宛沚摇头:“就是又翘课了一天……” “这算什么,反正时间长的是。”绮罗很是大方地一挥手:“今天就免你一死。” “谢皇上!”洛宛沚抱拳。 一群人很是热闹地往前走去,洛宛沚走在人群的中间感觉真是亲切,不过走了没两步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来你就是刚刚传送阵出问题消失的那个学生啊】 【刚刚传送阵出问题了,有个学生没有传送到目的地,他们都去找人了】 【我天啊你竟然回来了,我们都要找疯了】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到云竹呢? 明明对比起身为太阳神殿的圣子以及学院里的老师,云竹是更重要的吧? ……难道是他已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没看到他呢? 想到这里她直接就开口了:“对了,师父他回来了吗?” “嗯?哦,啊,你说云竹啊,他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绮罗有一瞬间的卡壳,之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洛宛沚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好的预告,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绮罗。 “你是不知道他也消失了吗?”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云竹那家伙?”绮罗笑着说,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正常:“刚刚忘记和你说了。” “一个人忘记可能是巧合,但是……”她缓缓地扫视着周围:“这么多人全忘记了那就只能是故意的了。” 如果是正常的世界,在发现她回来之后其他人肯定会询问她是否看到了云竹,而不可能对云竹只字未提。要不是她开口,估计云竹会被一直忽略下去。 “你说我故意不提云竹?这怎么可能,云竹对于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绮罗很不服气。 “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云竹对院长来说很重要……”洛宛沚勾起了唇角:“但对你不是。”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都开始破碎,就像是镜子被摔碎之后那样出现了大片的裂纹,她的眼前一花,四周的人影开始模糊,世界大亮,眼前树荫婆娑,耳边一片寂静。 她根本就没有离开那片森林。 第218章 在东岳群山中转圈圈 虽然遇到的好像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因为之前洛宛沚就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进入了幻境,因此在看到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竟连一丝惊讶也无,她只是看了一会眼前的树好似想要记住它一般,不过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在眼前的这棵树上绑了一根红色的布条,在这万绿丛中看起来还真是十分显眼。 做了记号之后洛宛沚按照之前的记忆往前走,上一段记忆中自己来到了一座山洞,然后在拐角的时候突然睡着——或者说昏迷可能更为准确,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而且自己躺在了一座陌生的山洞,之后走出中心,结果因为云竹没有没提起而发现这是一个幻境。 将之前的一段记忆梳理通畅之后她将之都记在了本子上,如果路线不变的话,说不定今天也要走一整天才能看到那座山洞,这点倒是让她有点头痛,毕竟走一整天还是比较累人的。 不过这一次整个世界的路线又全都变了,在她走了没多久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大路,路边还立着【上三界中心,禁止入内】的木牌,在木牌下一层边缘都被洒上了一层白色的石灰,让这里显得异常扎眼。 洛宛沚走进木牌,发现在这块木板地下被人用小字写上了“xxx到此一游”“我qq号是827048363(划掉)”“迷路了,谁能给口吃的”诸如此之类种种痕迹,这些痕迹新旧不一,看起来时间的跨度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都很热闹,但时间相隔的都不知道有多久,每个在这里刻下字的人都是一个人孤身在此,虽然看上去聚在一起,但就像人眺望宇宙所看到的星河,浩瀚无垠,但因为宇宙中光年的计数,你看到的很多星系其实早已经毁灭,只不过传播的速度到你这里的时候你看不到。 也就只剩下了慰藉的作用了。 不过洛宛沚也打算来凑凑热闹,她拿出了一把匕首在上面小心地刻着。 “qq其实有验证问题。” 离开白线区域后她突然感觉一身轻松,就好像身上突然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在原地跳了跳,这种感觉好像并不是处于心理负担,是因为离开了那片区域而真实发生在身上的感觉。 看来自己现在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 这么想着她继续往前走,在出了白线后动物活跃的身影也渐渐的能看见,而且中途她还看到两个佣兵模样的人正在树下生活烤肉,她上前询问了一番,得知现在还是当天的中午。 “看你的样子,你是那两个学院的学生吧?据说那边传送阵出了问题丢了两个人,现在所有活动暂停都在找人呢。”佣兵甲翻动着手上的肉:“甚至还把俺们也都叫上了,虽然没给报酬,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俺们平常也只敢在学院来的时候接任务呢?受到了庇护还是得帮忙。” 听着佣兵甲莫名开始唠唠叨叨抱怨起现在佣兵不好做世道艰难等生活上的艰辛,洛宛沚赶紧告辞了,这种人一旦开始说话就很难停下,要是继续待下去非得被拉着一起吃饭然后继续听不可。看旁边那佣兵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估计他被念过不少。 “我跟你讲,从前我们真的是一个很大的佣兵团。” 洛宛沚离开的时候佣兵甲还在她的背后喊着:“但是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估计就是因为他所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吧……这种感觉就像是拉二胡的那个,最后村中只剩下聋子二娃。 告别这对佣兵之后不久洛宛沚就遭受到了危机,从拐角处突然蹿出来了一头巨大的青色魔兽,她差点没和它撞个满怀,搞不懂它是为什么突然就冲出来了。而魔兽看起来也吓了一跳,不过在嗅到她身上的弱者气息之后直接变得张牙舞爪起来,张大嘴就是一声长啸—— 洛宛沚趁着它长啸急忙就跑了,魔兽见此很是愤怒,横冲直撞地追了上来。 “轰轰轰轰……” 那魔兽真是大个子,跑起来地面都像是地震一样,耳边各种树干被撞断的声音不绝于耳,洛宛沚听得都有点心疼了,这些树可不小,就这么被撞断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张起来呢,这里可是他们的家园,要是被破坏完了人类可不会接纳它们。 “嗷!” 洛宛沚差点没被这股风给掀飞起来,传来的血腥和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她在地上翻滚两圈急忙就地一滚,旁边的一棵大树立刻就被咔嚓一声撞断成两段。 “砰!” 树干沉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她被呛得咳嗽不止,正捂着嘴就看那魔兽又盯了过来。 好家伙,只见那头魔兽似狮而非狮,有大象两倍之大,头顶一根银角,瞳孔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猩红,身上青色毛发竖立,倒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银,银角大王?” 银角大王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它只是很快地就又冲了过来,带起的风几乎传来呼啸,洛宛沚赶紧就向着一旁扑去,堪堪躲过了它的攻击。 “八门金锁!” 而在她躲过这一击后天降八道金光,从八个方向而下将这头魔兽团团包围,而与此同时魔兽身下出现以金色璀璨的阵型,魔兽以转身的姿势直接被固定在地上,僵硬地无法动弹。 “没事吧?”沈建国匆匆跑了过来,将她上下打量:“还好还好,就是丑了点,洗洗还能用。” 洛宛沚一拳怼它脸上:“怎么和爸爸说话的?” 沈建国利落地躲过,嬉皮笑脸地捏捏她的脸:“没事就好,对了,你有看到云竹吗?” 洛宛沚摇头:“最开始是有遇到,不过后来……总之我们到了上三界的中心,那边可能有点问题。” 沈建国收敛了笑容,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去了死地?这是怎么回事?” “等会到了那边再说吧,这件事还有点复杂。”刚刚摔在地上的那一下不轻,她感觉自己吃了一嘴土不说,嘴巴还擦破了,现在说话都有点疼:“我现在不太好说话。” “你还是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我好帮你看看是幻境还是阵法。”沈建国说着还掏出了卷轴:“我刚刚都没感觉到你,没想到你是去了那个地方。” “边走边说。”洛宛沚站了起来,她擦了擦嘴。 两人并排向前走,路上洛宛沚就说了自己的事,不过她没有全部和盘托出,而是修改了不少地方——并不是因为之前的幻境而提高警惕,是因为这个沈建国给她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如果是平常的沈建国,就算是很想知道什么事情也会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就算是之前在后山的时候,他那么想进去看地形,却还是有注意到她的行动不方便;现在她就差没吐血了,而且说话过程中他不断地追问一些细节,看上去就像是—— 幻境想要得知她遇事的所有细节因此可以来更好的修缮整个幻境一样。 就像之前第一个幻境没有人提到云竹,这是个好现象,如果云竹一并陷入幻境他不可能不被幻境知道,很明显是因为他没中招而她进来了。在第一个无云竹幻境中她提起了云竹,幻境被识破,而在现在这个幻境中,从两个路人佣兵的“丢了两个人”以及沈建国的“你有看到云竹吗”,都在增加云竹的存在感。 这个幻境很聪明啊,不断地成长,或者说,已经有自己的思维了。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想到这里洛宛沚停下了脚步:“你还记得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吗?” 世界突然停止了。 并非是形容,而是真的整个世界停止了运行。处在这个世界有的时候你可能会感觉世界停止了转动,但那只是感觉,树叶的晃动,发丝轻轻飘动,耳边的声响以及灯光洒下的速度都在证明这个世界还在运转。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管是走路发出的声响,还是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交谈,甚至是一旁不断转动的金色光芒都停滞了,像是被钉在空中的一层贴图。 “你……说什么?” 沈建国的声音像是卡机时一样有些断断续续,他准备扭头看过来,而在他扭头的时候身体边缘出现了锯齿一样的数据,随着他的动作,在还没有完全看过来的时候半个人就化作了无数字符,深蓝色的数据像是水流一般灰飞烟灭,像是整个掉入了深渊,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然后重新大亮。 洛宛沚不淡定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森林,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刚刚那是,死机了? 虽然用在玄幻世界上可能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违和,但刚刚那一幕真的很像是电脑程序出了问题卡死机,然后蓝屏,接着被强制性关机。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提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罢了。 难道说地球上的事情,对于这边相当于是触犯了某些管理员权限的?还是说因为从未收录过相关的事情,因此直接崩溃了? 各种思绪在脑中转悠,越想越远,最后都快跑到整个宇宙,在察觉到自己想得实在是有点远之后她方才收回思绪。 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不过……在出了这样大的问题之后等会见人再说这句话还能直接辨认出世界的真伪吗? 这么想着,她换了个方向走。 虽然这不断地重回起点可能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你可能会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幻境,就算真的出去也会疑神疑鬼一辈子——但对她来说这是完全没问题的,幻境和现实的区别又在何处?只要自己高兴,就算是虚幻的又如何? 更何况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能够不断地寻找漏洞,感觉就像是现场推理一样。 哼着歌心情愉快地上路了,她从空间里拿出零食,边走边吃。 现在天色看起来还挺亮,估计是上午十点左右,此处没有人,耳边依旧是死寂,说起来按照这个声音就可以大概判断出自己到底有没有走出上三界的中心。 脚下的速度加快,渐渐的眼前的树木开始分散起来,在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溪流。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溪流两边的树木离它有些距离,阳光就直接从天空投射下来,洒在水面上看起来就像无数碎银在闪烁。 洛宛沚走到河边,河面倒映出她的影响,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从河水舀了一勺水洗洗脸,让自己的精神变得振奋起来。 既然已经出现了河流,那么自己应该也快要离开中心了吧? 耳边却依旧是寂静的,她决定到河对面去看看。 刚跨过河水,原本毫无声息的世界突然热闹起来,各种喧嚣以及吵闹的声音,还有爆炸的声响,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闯入了她的世界,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也有想到声音都是直接出现的,但是这样就像是一个地方一边下雨一边不下雨一样诡异,可以称得上是奇闻。 “轰!” 又是一声爆炸,震得地面都隐约抖了抖,洛宛沚扶住一旁的树干,抬头看向远处。 只见那边有烟雾冒气,看起来是什么东西炸开了,紧接着有好几个人从烟雾中跑出,一个二个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那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发生了什么?”洛宛沚听话地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起来:“是魔兽追上来了?” “嗨,别提了,捕捉出错。”那人三言两语概括了事情,看起来不想多说:“阿汉别往那边跑,那边是死地!” 闻言阿汉赶紧停了下来,一行人转了方向,向着前方跑去。 洛宛沚自知实力不济跟着他们一起跑,不过她的内心还是有点失望的,要是刚刚那人跑过去她就会知道别人进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了,却没想到被看起来是队长的那个人给喝止。 算了,有的是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第219章 第二变动 随着这几个人一起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背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洛宛沚回头看了几眼确定已经看不到魔兽的身影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那几个人闻言纷纷停下,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看起来累得够呛。 洛宛沚觉得其实并没有多累,不过他们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的压力,看他们身上的伤,肯定在跑掉之前还遭到了袭击。 在片刻的休息之后那群人看起来是缓过了劲,一个个开始互相骂街丢锅起来。 “刚刚要不是你非要去摘那个果子,我们根本就不会成为攻击目标!” “呵呵,当初看到那果子的时候你们几个不也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 那几个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了,一旁站着的洛宛沚从头到尾都在莫名其妙的围观,完全搞不懂大难不死不应该是举杯邀明月(划掉)庆祝一番吗?怎么现在反而互相指责起来了? 这还没什么,毕竟灾难的发生缘由互相扔锅是人之常情,但没想到他们争执着争执着矛头突然对准了洛宛沚。 “要不是你,我们才不会这么狼狈!” “对啊,她好像还是从死地那边过来的,说不定是妖族!” 洛宛沚:“???” 洛宛沚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先不说他们遇到魔兽和自己这个路人没有关系,就说自己从死地走出来怎么就成了妖族了?他们这样说也太不尊重好不容易投胎成为妖族的生命了吧? 和她一脸懵逼的状态不同,那边几个人自己越讨论越觉得有道理,最终直接拍板定论:“没错,肯定是因为这个人带来了灾难!” 洛宛沚彻底无语了,说实话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傻的人,真蠢成这样不可能活到现在。更有可能是其中确实有家伙藏着私心,最终干脆就把问题推到了她的身上,而其他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一遇到靶子就一个个都点头同意,全都针对起了自己。 “你说话啊,是不是因为被戳中了痛楚所以不敢说话了?”有人恶狠狠地问她。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都想笑了,被人这样说她其实还是挺想打人的,但是再不济对面也赢在了人数上,而且自己的实力也并不比对面强。 没办法,想到这里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转身就跑了。 “……” 剩下的几个人真是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逃跑。他们以为她会辩驳或者是解释,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默认而且还采取了一看就有问题的逃避? 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他们真的误打误撞给猜中了? 一时间一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同样的想法。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事已至此戏还得继续演下去,队长看起来颇为生气地一声令下,几个人顿时又一团和气地追了上去。 洛宛沚并不是突然脑子进水或者是故意作死,而是绕了一个圈故意把那些人往死地里带。她很想知道,现实或者幻境里的人进入了死地会怎么样呢?或许这样会直接辨认出是现实还是幻境也不一定。 不让后面的人发现自己在把他们往死地里带,洛宛沚还故意绕了好几圈让他们以为这里还是东岳群山的中心外围地段,在后面的佣兵追得开始骂骂咧咧的时候她觉得时机已到,立刻就向着死地中心跑去。 但意外发生了,本来她以为那些人跟着自己跑了那么久早就晕头转向,却没想到之前那个领头的人却不知怎么的发现了她邪恶的阴谋,猛地停下了脚步,大声喊道:“大家不要追了,那个女人正在往死地里跑!她一定是想把我们都引进去然后杀了我们!” 得,不但没有得到实验结果,反而还被坐实了“邪恶的妖族”这个身份,洛宛沚觉得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她脚步并没有停下,就这么直接跑进了死地之中。 一进死地周围的环境倒没什么改变,但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原本还有些细微声响的世界顿时变得无比安静,只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 她慢慢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背后。 刚刚还追在自己背后的几个人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树荫斑驳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冰冷的阳光洒在那里,安静的就像是那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人类的痕迹。 她试着走出死地,但是往前走了很远耳边依旧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通过这一造洛宛沚大概明白了,死地一旦出去后再进来就会重新更换位置,之前的路会消失,而之前看到的人哪怕近在眼前也能给你大变活人。 这个地方还真是奇妙啊,如果放在现代可能是有什么奇特的磁场,不过这里是玄幻世界……那么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瞎掰就是了,反正是玄幻世界嘛。 现在天色已经不太早了,接下来再走出死地也不知道要多远,她干脆直接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此时的天空有些晦暗,看起来像是涂上了一层灰尘,不过在更远处的地方一派呢金黄,橘红色的光芒晕开成美丽的痕迹,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像是在云层挥洒笔墨。 她定定地抬头看了一阵天空,突然看到有一道两眼的痕迹从远方的树林中跃起,就像是烟花那样,在升至云端之上的时候轰然炸开—— 洛宛沚几乎都快忘记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了,她只知道自己猛地扑到了地上,整个眼前和耳边都是花的,就像是世界被暗了暂停键,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疼痛从头上传来,那种混沌和不真实才离她远去。 重新拥有意识只是在几秒之后的事情,但对她来说刚刚那几秒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感觉到额头传来的刺痛,这才发现自己的头撞在了树干上,树干被撞断,断裂口还能看到血迹——鬼知道她是为什么会直接撞断了一棵树。 地面猛地震动起来,激起一层沙土,落叶飞扬,灰尘呛得她不断咳嗽,但更多的是惊讶。在这个一直死寂的就像是被停止了的世界里,就连爆炸和震动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要是这个时候有谁站在上帝视角,估计就会看到她突然飞了起来撞断一棵树,然后地面像是地震一般,她捂着头坐起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像是一部默片。 不过到底是哪里传来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撼动了死地?洛宛沚非常好奇,她将头部的伤口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向着刚才动静传来的地方跑去。 刚刚发生爆炸的位置她是从天空看到的,在一定程度上会出现偏差——不过在这样大的爆炸之下除非她完全的南辕北辙,否则是不可能看不到那么巨大的凹陷的。 在洛宛沚走了没多久她就看到有袅袅烟雾升起,就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四周的树木被炸的焦黑,一个个都像是煤炭一般横七竖八地歪倒在一旁。地面深深地陷了下去,碎石满地,灰尘铺满了地面,看起来一片狼藉。 而只见一旁站着许久不见的云竹,他背对着洛宛沚,看起来好像在盯着那个大坑。 见此洛宛沚不禁有些意外:“师父?” 云竹微微扭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间带着一股倦意:“洛宛沚。” “发生了什么?”洛宛沚本来想问问他这几天最近的情况,但是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一一道来,毕竟最近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些过于杂乱和难以诉说,最终还是只决定问问现在的情况。 云竹皱着眉头,他开口道:“不好说。”接着摇了摇头:“第二次变动。” 洛宛沚正在奇怪他的话,就看他突然转过了身体,直直地看着她,抚摸上了自己的眼睛:“眼睛。” 洛宛沚一怔,在云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世界突然就像是水面起了涟漪,一圈圈地扩散,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她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洛宛沚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指尖触及到的是一层柔软的布料。 这是……自己的眼睛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脑中的疑惑几乎要挤炸她的思维,如果说之前她可能对于这个死地还有几分了解,那么在刚刚云竹事件之后,她就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之前她记得云帆和绮罗说过,云竹目前一个月都不能使用灵气,否则手臂很可能会废掉,这次东岳群山出行之前绮罗也和云竹再三确认了好几遍再加上有其他的人一起前往才真的让他也一起跟上,却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云竹不可能就这样冒然地去使用灵气,再加上他最后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第二次变动】 这句话和之前的第一次变动肯定是一样的,但为什么他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思来想去仍不得头绪,洛宛沚决定先爬起来摸索一下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及了解情况。 重新陷入黑暗之后对于四周的观察显然很是有点困难,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认自己仍然还在那片森林里,而且也不能说确认,毕竟这里也都是树,大概自己还没离开东岳群山的死地吧。 这个时候她开始想念起之前自己视力完好的时候,这种事情睁开眼睛看一下就能确认了,在神识和精神力都失去作用的当下,基本上就成了真正的瞎子。 跌跌撞撞往前走,在好几次撞到树之后她才勉强找到规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森林里生长的树木还能有什么规律,但这好歹能避免她再次撞树。 扶着树干站直,她凝神屏息地去感觉四周的动静,在云竹所说的第二次变动开始之后,耳边的死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深的静谧。和之前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寂静相比,现在的森林虽然有些安静,但并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比如说风吹动树叶,以及若隐若现的虫鸣,都宣告着这个世界还有活物存在。 借助着良好的听力她逐渐分辨出了风的方向以及树叶飘动的声音,这能让她躲过不少撞击。 就这样在黑暗中一路前行,不知不觉中她感觉四周的空气好像变得越来越冷,逐渐感觉手脚冰凉,她试着扶住旁边的树木,伸手却抓了个空。 稳住差点摔倒的身体,她静下心来感受着周围。 因为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她并不能看到四周的风景,现在才发现这里好像已经不再是森林,而是什么其他的地方。 感觉……像是山洞。 “滴答”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听见有水滴的声音从上往下,砸在了什么地方,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刚刚那是有地方在滴水?她的注意力被水滴的声音所吸引,在黑暗中终于有了一个目标这让她有些疲惫的神经重新变得振奋,开始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前去。 “滴答”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滴下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密集起来,渐渐的就好像是下起了雨,紧接着整个四周都不断地开始循环着水滴的声音,混乱交织在一起的声音瞬间就让洛宛沚失去了明确的方向。 “啪嗒” “咚!” 有很大的一滩水砸在了她的脚边,水似乎是溅起来了,虽然裤子衣服没有感觉,但她的手背沾到了一丝,顿时冷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开始滴水了? 洛宛沚准备掏出一把雨伞,手中灵气还没有开始聚集,就听得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她下意识地低头,紧接着就感觉耳边一热。 “蹲下!” 不假思索她急忙卧倒在地,没顾得上自己溅了一身水,而在扑倒之后的下一秒,什么沉闷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气息的东西从她头上猛地抡了过去—— “轰!” 沉闷的声音响起,顿时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头顶能听见碎裂的石块声响,她想抬起头,身体就被打横抱起,迅速飘向了一旁。 “砰!” 第220章 和师父一起继续转圈圈 摔在地上后却并没有感到疼痛,洛宛沚只感觉自己摔在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上,不用抬头看她都知道一定是有谁把自己给救了下来。 “云竹?” 熟悉的气息从鼻息传来,失明之后她的其他感官都变的前所未有的敏捷,因此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来者的身份。 云竹并没有说话,不过她听到他好像闷哼了一声,紧接着有淡淡的血腥之气飘了过来。 “你受伤了?”她这才发现云竹有地方受伤了,刚准备坐起来突然感觉背后一冷,那种刚觉就像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像是杂草一般疯狂地从心底滋生。毫无来由的就让人感觉到恐惧,几乎连脚步都移不动了。 这是什么?洛宛沚还从来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更何况这根本就是毫无来由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那种源自于血脉中被猎食者捕杀的恐惧。 “别看。”她正准备向着背后看过去,突然感觉脸上一热,云竹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就好像梦境般不真实,而在他刚说出这句话后四周的空气突然猛地冷了下来,洛宛沚只感觉背后一个冷颤,紧接着两人一同翻倒在地。 世界突然翻天覆地,那种晕车的,恐怖的,恶心的以及所有血腥的负面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在一阵翻腾之后却有很快平复,心中再无波澜。 洛宛沚奇怪于自己的情绪,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大概是什么调动情绪的幻境或者是事物,但因为自己天生没有感情的原因所以这东西对自己来说并没有用,因此只将自己的情绪调动起来,却无法让自己长久地陷入。 “没事吧?”就在她想着连自己这种失去感情的人都能被一瞬间调动起情绪,那么云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不等她询问就先听到了云竹的声音,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几分虚弱,但并不像是受到了幻境蛊惑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事,倒是你……”洛宛沚抽动鼻子,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明显了:“你没有动用灵气吧?” “否则不会这样。”云竹沉默了半天,然后蹦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绕是洛宛沚也想了半天才想出他应该想说的是“就是因为没有使用灵气,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状态了”。 靠,之前他说的那么完整的一句话难道是幻觉吗?本来还以为以后他就算不正常的说话也应该能比之前好很多,但没想到现在竟然比原来还难理解了! “你那里受伤了?先包扎起来吧。”从空气中血液的新鲜程度来看伤口估计还在流血,是什么时候出的就不知道了,毕竟洛宛沚觉得自己的嗅觉还没有到东门瑾的那种地步。 “够不到。”云竹这么说着,然后好像在她的手上放了什么东西:“你来。” 看来伤口应该在背上吧,不过够不到……大家都是玄幻世界的修灵者,不能用灵气么?哦对了,云竹他不能用灵气啊,明明自己刚刚才说了,怎么现在又给忘了? 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受伤脑子都迟钝了(伤:好一口天将大锅)一边绕到了云竹的身后,凭借着血腥最浓的味道,确认了伤口的所在处。 “是在脊椎的第七节吗?”因为担心摸到伤口云竹会很疼洛宛沚找了半天位置,最后还问了一下他本人。 “嗯。”在得到了云竹给出的肯定答复后她小心地将他的衣服扒拉下来,说来这幅场景也实在是可笑,一个看不见的人给一个不能使用灵气的人治疗伤口,简直是男默女泪。 云竹将衣服褪下,洛宛沚拿出绷带和药粉准备开始动作了,因为看不见所以她先询问了一下云竹伤口的状态,这样好方便等会直接上药或者是先清洗一番:“是怎么受伤的?” “撞碎石块。”云竹很是干净利落且简洁地给出了回复,似是怕洛宛沚不够清楚,他又加了一句:“衣破,重换。” 洛宛沚:“……” 她都不知道是先该吐槽他伤如此之重还是他话如此之简。 如此一来她几乎都快能想象的出来此时云竹后背是一种怎样的情况了,估计是血肉模糊都能看到骨头的惨状,不过她现在并不能看见,只能从那浓郁的血腥气息中感受他受到的伤害。 一定要下手轻一点,不要碰到伤了,被石头给砸到……如果是天降落石那几乎会把脊椎都给砸断……所以到底骨折了没有?要是现在能看的见就好了,最起码还能正正骨或者避免碰到伤口什么的。 脑中各种思绪来回转悠,洛宛沚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瓶液体的药剂,然后不断地靠近云竹的后背,在手背能感觉得到那种温热的气息时才将手中的药剂倾倒下去。 云竹依旧是沉默不语,哪怕在手中药剂倾倒下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抖一下,就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 这瓶药剂是东门瑾的作品之一,有能够清洗伤口的作用,而且效果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很蛰,而且需要清洗的脏污越多越疼。小的时候洛宛沚也有过被石头砸破头的经历,小石子和灰尘全都蹭进了伤口里,东门瑾将药剂倒在她的头上,那痛感对她来说还是很厉害的,几乎能堪比刀子剜肉了。 而如今云竹遭到攻击的是整个后背,不难想象,他承受的痛苦估计是当初她的好几倍。 一整瓶药剂全都倒下,在等待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后洛宛沚开始上药了。 上药当然务必要做到所有的伤处全都有涂抹到,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洛宛沚压根就不知道他伤口到底有多少,在哪些地方以及轻重。 如此一来她决定宁错杀不放过,干脆把云竹整个后背全都上药算了,反正现在已经冬天了,包这么多绷带也不会热。 拔开药瓶,洛宛沚以灵气为手开始给他上药。先是脖颈下方,然后再是脊椎一条线,借着是腰部——走你! 云竹:“药多了。” 洛宛沚:“我看不见,干脆全都给你涂上了。放心,不会有副作用的,就当时美容了!” 云竹默默地闭上了嘴,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此刻的天空看起来很是晴朗,刚刚那东西也不知道去哪了,明明前不久还在追着他,下一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也正常,在他遇到它的这一段时间它就一直是这样时隐时现,它只会出现在阴影中,毕竟它就是从阴中孕育出来的东西。 他不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来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最后思绪却总是又跑了回来,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洛宛沚开口:“好了。” 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僵住了,绷带贴在伤口上,一层层地裹紧,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只能说一句好似不相关的古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摸索着将绷带全部缠上,洛宛沚轻轻地伸手摸了摸,确认没有什么意外之后才收回手:“这样应该就好了。”然后将衣服捡起往他身上批。 “反了。”云竹按住她的手,语气低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艰难(在洛宛沚听来):“我来。” 洛宛沚等待他穿好衣服,然后才开口:“刚刚那是什么?” “煞气。”云竹停顿了一会,似是想着如何措辞:“上三界的。” “是整个上三界的煞气?”洛宛沚很是惊讶,煞气这种东西无处不在,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很少或者是稀薄,而刚刚那已经能自己行动拥有意识的煞气……怪不得,毕竟这里是整个上三界的中心,聚集在此处的煞气日积月累吸收天地精华活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不过到这里她就更觉得云竹真是倒霉了,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是不能碰的,像上三界这种煞气要是碰到了,轻则穷困潦倒一生艰辛,重则当场死亡——其实这两者在洛宛沚看来没什么区别,或者说当场死亡比一辈子倒霉好多了,那真是生不如死。 “伤不是。”云竹突然开口,洛宛沚觉得他好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毫无感情却又意外地好像有那么一点温度:“没碰到。” “那就好。”洛宛沚露出了笑容:“不过就算师父碰到了也不会倒霉一辈子的,因为有我在呢。” 开玩笑,女主就在这边,到时候大不了让云竹跟着苏城去旅游,保准一生平安大富大贵,当然跟随主角有两点要记住,一是不要和主角太过亲密,二是不要和主角太过不亲密。太过亲密可能会为了救主角死掉,刷一把读者的眼泪,轰轰烈烈;太不亲密可能就成为了主角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被杀了主角掬一把泪说我帮你复仇,然后踏上了新的征途……总之和主角相处确实是门学问,而洛宛沚现在就在x**乱来。 云竹点了点头,显然他忘记了洛宛沚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 虽然已经处理了伤口,但显然这并不能缓解多少,现在云竹和洛宛沚的搭配就是一个重伤病患外加一个内伤病患,形式看起来十分地不明朗。 “先离开。”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作为内忧外患小队领头人云竹做出了这个结论,于是洛宛沚就准备和他互相搀扶离开做足戏码,却被残忍拒绝。 唉,要是沈建国的话估计就会和自己一拍一合地唱上了,人生能得一戏精知己还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两人缓慢地前行,不过这次洛宛沚不用再自己摸索着走路了。 在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云竹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在洛宛沚还以为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一股冷意袭便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用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煞又出现了! 两个人顿时就开始往前跑,不过那个煞很显然比他们都快,不一会功夫洛宛沚就感到背后一阵冷意,她猛地停下脚步就卧倒在地,同时也把云竹带到了地上。 “轰!” 煞好像是撞在了树上将一大片树木直接撞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扬起了一大片灰尘,以及漫天的席卷而来的狂风。 “咳咳!”洛宛沚咳嗽两声,手臂被猛地一抓,紧接着一下子给扯到了云竹的怀里。 “轰!” 耳边吹来一阵狂风,同时还有一层潮湿的冷意,虽然看不到,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浑身黑乎乎好似火柴人一般的东西,四肢细长头扁圆,手舞足蹈滑稽的就像是踩高跷的初学者。 云竹好似是顿了一下才抱着她站了起来,洛宛沚闻到风中的血腥味顿时感到有些担忧,云竹刚刚那一下动作可丝毫没有停顿,背上的伤口肯定又被牵扯到了。 “没事。”云竹轻声道:“真的没有关系。” 说话间又是一阵强大的力量袭来,那感觉就像是一柄千钧重的铁锤带起了狂风迎面而来,裹挟的气流让人无处可躲。 两人被这股冲击直接撞在了地上,像是挨了一闷棍,疼痛和眩晕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 “砰!” 洛宛沚撞在了云竹的身上,她明显感觉他的身体一僵,顿时就要爬起来,却没想到他直接将她搂进怀中,然后身上猛地爆发出巨大的灵气波动—— “师父……?”洛宛沚敏感地注意到空气中灵气的变化,赶紧拽住了他:“你不能使用灵力!” 云竹没有应答,他身上的灵气越聚越多,洛宛沚心一横,将他一把拦在自己身后,猛地扯下了包裹在眼睛上的布条。 有些浑浊的眼瞳暴露在空气中,云竹一愣,就见她的左眼突然冒出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就和他曾经在大祭司身上看到的光芒一样神圣。 “我会保护你,你不能失去一只手。”她语气严肃,手按在眉心:“天地间的灵气,听我号令——” “炸开这里!” 第221章 幻境中又有幻境,简称盗境空间 说实话,其实洛宛沚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说什么,或者说你在放大招的时候其实可以什么都不说就默默地憋在心里就可以,又不是不说就不能开大了。但为了能让文章多几个字而且看起来不是那么凭空出现大招的样子,再加上好像说这么一句能够更有气势的样子,于是她便喊了一句像是魔法少女★的台词,说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元气满满了。 不过很显然云竹和煞都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设定就是人人都要喊招式的名字——或者说不说反而会被质疑“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开大招了,还有没有规矩了”之类的。 而在她喊出那句话之后四周的所有灵气在一瞬间停滞,紧接着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全部涌向了洛宛沚。漆黑的瞳孔逐渐开始变的透明,就像是琥珀一般,旋转起好似太阳的漩涡。 云竹感觉四周空气里的灵气突然不听他的使唤,就像是一所房间内的所有空气都被抽走,只剩下了真空。周身聚集起的灵气全都像是被遭到同级相斥一般脱离了他的身边,转而向着洛宛沚聚集。 左眼几乎像是暴露在电流之中,好似有无数根针扎在眼球上,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滑落,世界模糊成一片猩红,就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层红布,同时还曝光加500散光。在如此的情况下反而没有了那种痛苦,就是有种虚幻而不真实的飘渺感。 疼痛已经远去,一个完整的人身上有三种不同的存在,个人意识,大脑以及身体。现在大脑已经放弃了神经的操控权力,洛宛沚已经有了可以背水一战的能力。 总有人说有的人为什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这种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一个人的意识再过强大,也抵不过生与死。头被砍掉的人就算再不想死也抵不过生命的流逝,这是人体的本能,是无法被本我意识控制的。 但是大脑可以暂时将之屏蔽,失去痛觉之后,除非是拼搏到死亡,否则是不会又任何意识的。 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不过煞气本身的存在就算不用眼睛就能感觉得到,就算它站在那里动静都不是一般的大。只要面对什么地方感觉到冷意和恐惧,那它就在那里。 屏蔽了痛觉,五官也几乎全都失去自己的作用,此刻洛宛沚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可以说还有一丝悠闲的感觉。说起来像是开玩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看不见,但此刻整个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存在于她的世界中,她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它们在何处,它们如何运转,以及它们一个个俯首称臣地聚集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一声令下便加入战场。 洛宛沚双手交叉,握紧双拳,天空大地以及地底之下的灵气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闭上了眼睛,世界重归于黑暗。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周身的世界已经开始隐隐开始扭曲,就像是锯齿一般,好似电脑带不动1080p的超清视屏而出现了卡顿,流畅的画面好似ppt一般开始一帧一帧地切换。世界中的一切全都成了慢动作,紧接着一声无法被听到的爆炸轰然炸开—— 就好似宇宙最开始发生的那场爆炸,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绚烂的花火,但整个世界却被这场爆炸冲击的一片煞白,就连闭上双眼的洛宛沚都能感觉眼前的光芒刺得瞳孔生疼。 随后,重心突然坠落,失重的感觉袭便全身,她一下子就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之中。 “!” 洛宛沚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清晰,树叶斑驳在枝头,有阳光从间隙中洒下,铺在她面前的草地上。 她呆坐了许久,刚刚的爆炸还历历在目,那种失重的感觉依旧存留在身上,就算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平实的地上,她依旧感到自己再不断地坠落。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也可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毕竟这样的情况下人总是注意不到时间的具体流逝——因为那个时候已经丧失了对周边世界的感触。 坐了许久她终于有了动作,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掌按在地面上,枯黄的草以及隐藏在泥土之中的细小碎块扎的她掌心有些生疼,这样真实的触感终于让她重新恢复了意识。 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很好,而在恢复过来之后她先喝了点水吃了些东西,然后掏出小本子开始理清思绪。 第一阶段:1.因为没有人提到云竹而识破;2.因为提到二十一世纪而被识破 中场:见到了一队佣兵,紧接着回死地遇到了云竹 第二阶段:再次和云竹分离,之后在山洞中迷失,出来之后又遇到了云竹,而且又看不见了,遇到煞气之后她发动天枢,世界爆炸之后再次醒来。 然后就是现在。 再次能看见,而且之前在伤还没好的情况下使用天枢对眼睛造成的伤现在也没有了。 如果说在分析之前洛宛沚的状态是“?”,那么在分析之后她的状态就是“???”。 搞什么玩意啊,这是梦中梦中梦还是盗梦空间?怎么一次又一次地醒来?还是说这是通关打boss? 虽然一头雾水,但路还得继续走下去,虽然不知道走能不能走出去,但是在这里坐着肯定是出不去的。 不过这次洛宛沚发现地形好像和前几次有了点变化,就比如说周边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树木以及寂静的世界了,能看到河流以及一些魔兽的身影,甚至还能看到人影。不过问题是那些人好像看不到她,不管是搭讪还是一些击打的动作,甚至有一次她都掏出剑砍人了,被砍的人依旧蹲在地上挖那棵草药,就好像他后背上没有伤口一样。 这真是奇了怪了,要是她碰不到人还好说,但她不但能碰到还能对人造成伤害,但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呢? 再往前走,人群逐渐远去,越往前人越少,在走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山洞。 这座山洞和之前的不一样,不过不管一不一样她都是要进去看看的,便直接就一头扎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不过是正常的黑,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拿出了夜明珠,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她脚下的路,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去。 直走,拐弯,直走,拐弯……这样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也逐渐忘记了时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统计着自己到底拐了几个弯。 在拐了第十三个弯后她突然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风,这阵风让几乎是机械性往前走的她精神为之一震,她脚下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起来,快速向着风吹来的地方跑去。 渐渐的风吹进的越来越多,她灭掉了夜明珠,瞬间暗下来的世界让她的眼睛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在片刻之后,她在前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点亮光。 虽然这亮光就像是米粒般大小,光芒也微弱的不堪一击,但在洛宛沚看来这可比刚刚的夜明珠耀眼了不知道多少倍。有风就意味着有缝隙,有光就意味着有出口,哪怕前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缺口,对她来说也意义非凡。 不过随着距离那处光亮越来越近,光亮也越来越大,她不禁眯起了眼睛,然后一脚踏进了大盛的阳光之中。 眼前的世界瞬间一片大亮,她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温柔的海洋中。她抬手挡住额前的阳光,这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世界。 “极阳以杀,极阴以生。” 洛宛沚抬眼看去的时候,就看到沈建国站在阳光之中,他侧头对着她微笑,阳光柔和了他的脸庞,让他看上去比往常更加柔和,眉眼温柔的就像是沉寂的海,让人情不自禁沉溺其中:“是胃逆阴阳之命。”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阳光全部消散,不过也没有阴影投下,有的只是正常的亮度。 而在那刺眼的阳光消失之后她才注意到此处竟然是山上的峭壁,沈建国就站在峭壁的边缘,山下有狂风乍起,他的衣袖长发在空中不断翻飞,看起来就像一只振翅将飞的白鹤。 “你没事就好。” 洛宛沚对于沈建国突然的出来以及吟诵黄帝四经的行为还是感到有些困惑的,不过对于他所说的那两句话,猜测可能就是因为此处的极阴所带来的阳,以及死地中的阴和阳,导致了煞的出现,但同时又孕育出了阳。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说出口后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些,别人站在这里吹风又不是不可以,怎么会是特地过来等的? “只要你在九界之内我去过的地方,我就能找到你。”沈建国从悬崖边上的石头跳了下来,然后向着她走来:“你和云竹失踪之后整个四方学院和榆城学院的人都开始找人,我就用无字天书感应到你在上三界的中心,就直接闯进来了。”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山洞:“你困在了煞气形成的幻境之中,就算是现在幻境仍然没有破除,我闯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替你开一条路。” “这个幻境一共有三层,没破除一层后去往下一层,三层全部破除之后才能找到正确的路离开死地。” “但有一点,每一层没有边界,就算你听到什么预警,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而且……”他勾起唇露出了一个有些诡谲的笑容:“就算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他突然的凑近洛宛沚并未料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建国,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都相信你。”说着她也笑了起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我会选择相信你。” 沈建国眯起眼睛,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洛宛沚似乎有听到他的轻笑,说着什么,但话的内容却被风带走了。 “开个玩笑,不过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沈建国:“幻境说到底还是幻境,它总会有和先是不同的地方。这个煞气我也接触过,它也就会制造幻境以及去撞人,速度不快而且力量也不大,你要是遇到那种跑的很快的绝对就是假的。” 洛宛沚点头表示明白了,沈建国便继续往下说:“而且幻境中的路也是单一的,很少有四通八达的路。” “最重要的是,幻境中没有鲜活的事物,几乎一片都是死寂。” 沈建国还想继续说下去,洛宛沚却敏锐地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慢慢变浅,见洛宛沚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他不由得也低下头,忍不住低咒一声。 “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落下,轻飘飘的,但却像是巨大的钟声响起,洛宛沚心中咯噔一声,她抬头,眼前的沈建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她错愕并非是因为沈建国的突然消失,或者说这点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不过是突然发现此刻的场景很像是之前每一次的幻境破灭。 而且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在拐角突然昏迷,再醒的时候又何尝不能不是一场幻境的破灭? 在其次,沈建国说的这三个幻境所具有的条件,至少有一个是假的,她已经经历了好几个幻境,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三个条件之中的冲突,更何况按照他的说法—— 这个沈建国也不一定是真的。 洛宛沚站在原地良久,转身向着山洞走去。 或者说,其实条件早就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而沈建国没有察觉,但她可是知道的。这个条件不止一次出现过,但为了不让幻境察觉,她一次都没有提出来。 很显然,要么沈建国是没有注意,要么,这也是一重幻境。 沈建国会注意不到这点吗?如果是他,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或者就是如此? 第222章 我醒了,我晕了;我晕了,我醒了。 直到最后洛宛沚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毕竟她不认为一个人是很容易看透的就算是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也不能妄下定论,更何况她和沈建国也不过才认识一年多。 沈建国会有什么反应暂且不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说的那几句话。 他当初和自己说过三点幻境的不同。第一点,“煞气也就会制造幻境以及去撞人,速度不快而且力量也不大,你要是遇到那种跑的很快的绝对就是假的”……洛宛沚仿佛没见过那个跑得快攻击力强来无影去无踪的上三界活体煞气;“而且幻境中的路也是单一的,很少有四通八达的路”这条倒是没什么毛病,反正她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没见过三条以上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力太虚弱了这里的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找不同她估计都找不到几处不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幻境中没有鲜活的事物,几乎一片都是死寂”这点她持保留意见,虽然不说什么眼见为实,但也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还是继续往后看看。 重新整理了一下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条件,在写完这些之后她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天色已经微微地有点暗了。 如果时间观念没有出问题的话,从刚开始进山洞到现在估计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今天也差不多即将过去。 在心中默默回忆着至今为止所有像是幻境转变的时间,一边想着她一边往前走,在走了大概几分钟的路程之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往后看。有些昏暗的森林此刻看起来很是有种诡谲的气氛,树枝交错在一起,有些树枝的枝头树叶已经全部掉光,光秃秃的树杈看上去有种张牙舞爪的狰狞。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重点,一眼看去满目尽是各式各样的参天大树,昨天爬了几乎一天一夜的那座山悄然隐没在了森林之中,黑夜里除了树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能够让她走了一天一夜的大山说是被树木给遮住了这种话鬼都不信,她甚至觉得这里所有的树木全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让她走一天一夜。只能说那座山就这么又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如果说刚开始遇到这种事可能还会感觉有些诡异,那么现在洛宛沚的内心就是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了。说实话她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成精的煞气制造出来得了,只有那种毫无创意的煞气才能把一个套路这么不停地翻来覆去玩,毫无新意不说,连点地方都不变,真诚的让人落泪。 没有把山消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继续往前走,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在这里她很难碰到什么活物,更不用说魔兽这些东西了,在发现这一点后她晚上也开始赶路。 不过晚上因为光线的原因路实在是不太好走,而且此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气极重的原因点起来的灯也不是很亮,再加上神识和精神力在此处也失去了作用,一路上洛宛沚是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摔倒。最终在经过一条有些狭窄的小路时直接被地上的一根树枝给绊倒,摔在了落叶中。 “哗啦啦” 砸在落叶上落叶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的破碎声响,而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整个地面变得柔软起来,就像是摔在了一滩烂泥上,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沉入沼泽之中。 这里的路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地下有什么吗?可是刚刚他直接走过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带着这样那样的疑问洛宛沚按着地面站了起来,而在她按着地面的时候那种柔软的触感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实的地面。 她不认为是自己的触感出了问题,刚刚那种情况不是自己的错觉,肯定是确有其事。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将地上的落叶全都扫开,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之后,整个地面都被她清干净了。 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之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昏暗,破碎的枯叶有很多残留贴在泥土之中,而在枯叶掩盖的土地之下,绘着一个完整的圆。 洛宛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着月亮,又站起来环顾四周。她本来还想把四处都走一遍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但因为之前几次一旦离开就消失的情况,她觉得要是自己走开,说不定还真的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图案了。 重新蹲下来她仔细盯着这个图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处就应该是整个上三界的中心点。虽然说东岳群山是上三界的中心,但毕竟东岳群山占地范围非常的大,而在这座群山森林里,这里就是此处世界的中心。 伸手轻轻摸着这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图案,就算是像此刻这样碰到了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过她却并不疑惑,毕竟在幻境中,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此处一定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比如说那座山,又比如说之前她看到的那个地方。她相信这里一定就是所有幻境出现和消失的地方。 而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背后依然是一片寂静,耳边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如果她不动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任何的声音存在。不过这种情况却和死寂不同,树叶晃荡,细微的风声嗡鸣,这些声音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告诉她这个世界还活着。 不过就是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她依旧能察觉到自己的背后站了什么。 毕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成精了的煞气,不管是在哪里,哪怕只是静静站着不动那动静,就足以引人注意。 洛宛沚缓缓扭过头,只见身后不足三步的距离站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的,好像火柴人一样的东西。它通身漆黑,就像是燃烧着的黑雾,四肢细长,头部扁平,看起来被风一吹就会倒下。此时它静静站在那里,明明四周的环境一片漆黑,但在它的衬托下,反而都变得好像亮了些。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就算他再怎么觉得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本能中的恐惧已经被调动起来。这已经和“感情”又或者是“情绪”无关,而是直接命中了本能。 一个人可以没有感情,也可以没有情绪,甚至可以没有过去和未来。但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灵魂,有灵魂也就有了生命,有生命也就有了本能。 虽然四肢百骸袭来的恐惧几乎让她无法动弹,但他的内心此刻平静如水,就好似微微颤抖的手指并不属于她的身体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意识与情绪还有身体全都被分割开来一样。 煞气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她的对面,没有任何动作。而她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它漆黑一片的面容——如果那一片黑雾真的能够称得上是脸的话——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说刚开始她还能感觉到恐怖,还有想要拔腿狂奔的欲望,那么在这样一直对峙下来之后,她心中的恐惧就成了绝望。想要放弃生命想要立刻跪地求饶,甚至想要直接把自己杀死以逃避那种可怕的感觉。负面的情绪疯狂的增长着,但她的意识却依旧是平和的,甚至好像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冬日的夜晚,她吃过晚饭后随意地来到小树林里散步,在路上遇到了一只小动物,于是忍不住和它对视起来一样。 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恐惧生存到一定境界是能把人吓死的,他的大脑也就维持着这个边界维持着她不会死的状态。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在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时候,他向着眼前的煞气走了过去。 眼前的距离不过短短两三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其实也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如果你步子跨的够大甚至一步就能跨过去了,连一秒都不需要。但这短短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漫长的一生,又好似是跨遍了整个银河。几乎每一步他都能感觉到有无数负担压力以及黑暗重重地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身上。鲜血痛苦哀嚎死亡……各种各样的场景,一一从她的眼前划过,每一世死亡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身上上演。她不知被炸死了多少次,血肉横飞;她不知被万剑穿心了多少次,尸骨无存;她不知被子弹扫描了多少次,魂飞魄散。遍地都是鲜血,耳边只听得到的惨叫,无数亡灵从地底伸出手,想要将她抓进深渊。 然后她的脚下没有一丝停留,就这么直直的穿过了煞气。 在她穿过的那一瞬间,世界突然陷入黑暗。但她能感觉得到有无数阳光从四面八方洒下,草木的清香弥漫在她的呼吸间,有虫鸣,有鸟叫,还有远处人声的惊呼。 “洛宛沚!” 她眨了眨眼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果说刚刚还没有什么意识,那此刻她有一种如梦初醒之感。就好像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当醒过来之后,你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现实和梦境中的不同。 这种感觉就像是模糊的世界,一下子清晰,朦胧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澈,混沌的思绪重新有了秩序。 “洛宛沚,没事吧?” 有些清冷,但是能听得出但有那么几分带有担忧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好似月中天下清冷湖水的气息传进她的鼻翼,几乎是立刻她就意识到眼前站着的人是云竹。 “师父?”她有些疑惑:“你没事了?你也出来了吗?” “他从始至终都和我们在一起。”沈建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闯入上三界死地的人只有你一个。” 几乎是瞬间,她的脑内闪过种种之前的所见所闻。就像是多日阴雨连绵的天气突然拨云见雾,又好似是一个浑身郁结难解的人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条条金光从丹田里迸射而出,从此就踏入强者阶级。 虽然洛宛沚并没有什么郁结难解,而且他学的也不是武功,并不要打通任督二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煞气根本就是个障眼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走出最开始那个阵法。她一直以来都错了,误以为踏入传送阵之后才陷入了幻境里。而她也从未陷入什么幻境,因为幻境之源就是她本身! 真是特么的坑,太坑了! 在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她能感觉的到四周的人一下子又再次消失,不过阳光依旧,只不过声音变得更加幽静。 放出神识,这次轻而易举就“看”到了周围的一切,郁郁葱葱的树林,偶尔出现的魔兽,以及三三两两拿着符纸好似在寻找什么的学生。 没错,这一次她才是真的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之中。 “找到了!”沈建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紧接着他快速跑了过来,在洛宛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 “什么终于出来了?”洛宛沚头从他的臂弯中探出,有些疑惑地问到。 “当然是幻境里了!”沈建国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怎么样,我的那几句话有没有给你什么启发?”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怀中的洛宛沚却久久没有回答,直到白珩东门瑾赶到一把将他扯开洛宛沚才反应过来。 “你是在山顶见到我的?”她问。 “是啊,我还说了一段黄帝四经的古句。”沈建国点头,同时不满地肘击东门瑾,东门瑾回以拉扯,两人差点就这样大打出手,然后被绮罗和苏城拉开。 那边混乱起来,洛宛沚只是低着头思索。脑中各种思绪乱成一团,眼看这堆乱麻越来越混乱,最终她抬头,问了一个问题。 “对了,我师父呢?” 那边的混乱立刻停了下来,沈建国疑惑地摸摸下巴:“啥?” “我是说,云竹他人呢?”洛宛沚还以为他忘记自己师父是谁,说了一遍名字。 “我还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吗?太不把我们的塑料情谊当回事了吧?”沈建国愤愤不平:“我只是问你突然提起他干嘛。” 洛宛沚还没开口,沈建国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彻底懵了。 “他不是因为不能用灵气,今天压根就没出来么?” 第223章 云竹的天劫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还能有各种各样的解释,那么在沈建国说完这句话之后洛宛沚整个人都懵逼了。 云竹根本就没有来森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陷入幻境? “怎么了?”看她这幅样子沈建国不禁关心地问道,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表示自己想静静。 这不对啊,这不应该。按道理来说她不可能陷入了这么多层幻境,而且她一直都以为是……可为什么到后来却发现从始至终现在幻境里的人只有自己一个?是因为现在还是幻境中吗?不可能,她非常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云竹那边…… 难道说她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其实幻境并不在于自己,源头在云竹身上? 坐在这里空想无法得出结果,洛宛沚已经没有心情去关心现在的什么学院历练了。她借口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和绮罗告了假,然后和东门瑾还有白珩回了四方学院。 再回到四方学院之后,她径直去往云竹的房间。门外设有结界,但是并没有对她设防,因此她直接就走了进去,屋里非常安静,看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如果说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估计就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师父?师父!” 洛宛沚试着叫了两声,但是却没有听到回应,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云竹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尤其是在他不能使用灵气的时候,这种时候他肯定会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但问题就来了,如果他在房间里的话,她刚进门他就应该能感觉得到,怎么可能在叫了这样几声之后还没有回应呢? 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她赶紧就四处寻找起来,放出了神识。这个时候她就能感觉得到云竹住的这间院子确实挺大,本来她看不见就很麻烦,现在一间间找过去更是还花了不少时间,在找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洛宛沚终于在一处偏僻小院的拐角房间里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云竹。 屋内好像点燃了香炉,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云竹整个人倒在地上,不过空气中并没有闻到什么鲜血的味道。洛宛沚蹲下摸索着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好像是晕过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而且四方学院的结界也没有任何变动,东门瑾也没有发现任何外来的侵略者,云竹怎么就倒在了自己房间的地上?洛宛沚对这种情况还真是一无所知,可能知道的白珩和东门瑾也被结界挡在外面了——虽然说强行破除也不是不可以,但强行破除结界这种行为对设下结界的人身体伤害很大,云竹现在本来就不能使用灵气,如果再受到什么伤害,估计就能跟她组成一个难师难徒组合了。 先试着掐了下人中,然后试着做了按压心脏等现代医学抢救手段。不过很显然,现代社会的治疗方法放到玄幻世界是行不通的,在一番折腾之后云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感觉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这下可怎么办呢?实在不行就只能让他们破除结界了,就算受到伤害,也总比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如果云竹不是昏迷而是陷入顿悟或者是修炼之类的情况话她这样做简直是在杀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试试自己那堆玩意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下云竹的身体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洛宛沚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心跳引起了手的动作,正想摸摸自己的心脏看看此刻的心跳情况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云竹突然坐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这么直接压了下来。 “碰!” 本以为到来的疼痛却没有出现,脑后被他的手搂住。洛宛沚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她只知道云竹低下了头,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长发倾落,有几根调皮地漏了进来,扎的她脖子有些痒痒的。 云竹一手扣着她的头,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感觉有点沉重。她想要坐起来,却没推动,不得不出声:“师父?” “嗯?”云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几乎能带起空气的震动,有种自带混合电子音的感觉。 洛宛沚叫这么一声就是想提醒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就回了一个嗯,只能继续说下去:“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倒在地上?” 云竹沉默了下来,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就在洛宛沚都快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结束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洛宛沚先是疑惑,然后猜测:“你刚刚是……陷入了幻境?” “怪我。”云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幻境……没影响。”然后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洛宛沚此刻的表情就是exm的表情包,大哥,你说你平常说话那么简单就算了,毕竟日常生活中用语就那么几个,随便猜猜也很好猜到。但是现在这可能涉及到能把人绕晕的乱七八糟的幻境,到你这说话也这么云里雾里的,她怎么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幻境没影响”,这到底是说幻境对于她没有影响,还是他?又或者是这个幻境其实带不来什么,还是不存在的? 不要说她阅读理解,毕竟“不影响”这三个字能延伸出来的含义确实非常的多,更何况她可是经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环境。三层?依她看是南x电池,一节更比一节强。 不过好歹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经历的幻境肯定和云竹有关。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听到门外东门瑾拍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摸索着离开了这里。 既然云竹不愿意说,那她也就不问了。反正他说了没影响,那应该就是没有影响的吧。 - 自从上次又出幻境事件之后,其他人一致真心的认为洛宛沚并不适合出行。 “你说说你,这是在哪都出事。”下午茶的时候沈建国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一个人在学院外边吧,遭遇魔兽狂潮,被打了个半死;一个人在学校里边吧,遇到奇妙的植物,把自己炸了个半死。一群人在外面吧,刚踏上传送阵就出事儿了,一堆幻镜绕的云里雾里的,现在都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一群人在学院里吧,又遇到什么青龙。我觉得按照你最近这个情况来看,是该买彩票了。” “问题是这里没有彩票卖啊?”洛宛沚接过白珩按照沈建国配方调出来的一杯红茶,很是自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句话的重点是这个吗?!”沈建国咆哮,敲桌子:“我口都说干了,那么一大段话,你怎么就给我注意彩票去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这里没有彩票也没有关系啊,我觉得你可以建一个嘛,以后就成为彩票的开创者了,又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洛宛沚拍着他的肩膀,然后扭头对白珩说:“学院历练要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重新上课?” “这个星期都是学院历练的时间。”白珩手中燃起火焰,将小饼干烤好:“一直要到星期天为止。” “结果你的关注点还是彩票!” 洛宛沚觉得沈建国应该把注意力分一些给这些食物,为什么要这样咆哮呢?世界如此美好,他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总之,最近你还是不要离开大部队比较好,最好和云竹一样,都别离开学校了。”沈建国好似不经意间般注意了一下苏城等人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道:“你最近这一系列遭遇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我怀疑可能是外界因素。” 他这句话说的很笼统,要是其他人听到了可能是因为他说什么命运或者是有人暗算她之类的。不过洛宛沚知道他指的是天道,其实他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这几次的遭遇不说是特别关照都很难令人相信。 不过说实话,虽然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事情联系在一起看很是有些匪夷所思,但除了沈建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大多数人对她这几次遭遇的看法都是她很倒霉,却没有想到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种情况就和那些小说中主角加入一个门派,然后各种上门挑衅的找事的神兽出世的以及门派中各种乱七八糟天灾人祸不断的。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在某个人进来之后事情突然就变得多了,明明那些大人,一个个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能看到九重天外之天,却就是无法发现自己门派中好像多了一个丧门星。 “这就是选择性忽视,可能还是强制性的。”沈建国摇扇吃瓜——哦不对,是摇树叶吃小饼干:“我觉得可能是你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出格了,因此被注意到了。”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一点事儿都没有,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觉得这很可能和之前主角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原因有关。”洛宛沚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旁白珩依旧在做点心,就像是没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不过他们两个也就压根没有担心白珩听到会怎么样,先不说他能不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就算他真的参透天机听懂,他也不太可能会告诉苏城。只要苏城不知道,那就无所谓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沈建国都和苏城关系不温不火的原因。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那还好,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这群普通人中突然多了一个天命之子,你就会感觉到不公平,以及一种敌视。再加上他并不喜欢这种无趣且循规蹈矩的人,因此并没有太多交流。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只要我现在活着就好。”虽然沈建国也没有多急,也就是提了几句,但看得出他好歹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的。对比起他,洛宛沚这个当事人就可以说得上是完全不上心:“而且这些事对于我来说也不能说什么负面的,毕竟嘛,惊险又刺激,多好玩。” “你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其实在这句话刚开始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但话已出口他还是给说完了:“当然,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太监。” “呃……”说实话洛宛沚其实还并没有准备和他扣什么字眼,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是要接话:“你确定?你写过那么多本书,就没有一本是太监的吗?” “……”沈建国没料到她会从这个方向来说,一时卡壳,最终默默地说:“反正,人都死了……” 两人莫名陷入了沉默,洛宛沚摸索着靠近沈建国,沈建国也很默契地往她身上靠,最终抱在一起唱起了铁窗泪。 白珩:“……” 虽然在之前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但现在听着歌词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 云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梦境。 没错,他知道这是梦境。 就算四周的场景无比的真实,就算事情的演变完全踏在逻辑以及规律之中。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有逻辑,因此他才能知道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大多数时间都是毫无逻辑的。 荒诞,怪诞,鬼怪陆离。 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知道了这是梦境,就能醒来的。 这个梦境筑建了一层又一层的幻境,来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他一一看破,来到了最后一层。 【你以为你就能走出这个幻境吗?】 他没有说话,就算梦境中出现的声音和他自己一模一样,他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原来如此,他还一直在想,突然进入梦境,突然出现幻境是为什么。 算算看,其实也快到时间了。 这是属于他的天劫。 第224章 过渡13 每个人都会有天劫,或者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有天劫。没有天劫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还没有到神阶。 虽然神阶是整个九界中最高的等级(渡劫之后就没有等级一说了),但这一阶段的人可以说的上是很多,不过很多人一生也就卡在了神阶一星,不得精进。 还记得在原来一次全九界等级普查之中,负责调研的人员发现神阶的人数简直达到了一个泛滥的地步,一时间神阶多如狗。后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宣布以后每个出场的神阶都要牵两条狗,这样就可以避免神阶多如狗了。 这个办法除了给全九界生物带来了长达几百年的笑料以外可以算得上是并没有什么用,后来爆发了一场大战,死伤无数,神阶也就不多如狗了。 也因此,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相信,当年那场战争的爆发是人口普查局的阴谋,而更多人觉得这些人是脑子进水了——九界都可以算的上是有点空荡荡了,还消减人口是为了以后大家说话都能听见回音? 扯远了,话说回来,云竹发现自己有了天劫的迹象后也没有怎么准备,毕竟天劫虽然被称为天劫,但其实并不相同。有的人是心魔,有的人是幻境,还有的人是战斗,至于雷劫其实是最少见的一种,到现在为止都是天劫中最少的一个分类。 天劫是根据自己本身的情况而来的,如果你有很重的执念那就是心魔,如果你惧怕战斗那就会让你去战斗,总之就是你怕什么来什么。 如果说唯一让他有点意外的就是天劫的形式了,就像刚刚说的,但也有人他什么都不怕,几乎没有弱点,那这种人的天劫往往就是雷劫,计算因果,以你之前的善恶来决定雷劫的强度。 他还以为自己也会是雷劫,却没想到,会是以幻境的形式而来。 将威胁自己的声音抛在脑后,这也是幻境常用的一种恐吓,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当作是假的。 他心如死水,毫无波澜。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他的情绪,也并非是因为有什么惨痛的过去,或者说他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很“快乐”的了,但他就是无法有什么情绪。 云竹是个孤儿,和云帆一样。不过不同于云帆的是他并没有经历过什么饥荒以及和野狗抢食物这些事情。他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出生在战场上,刚出生还不到几个小时后当时太阳神殿的大主教从此经过,将他带回了太阳神殿。 当时的大主教现在已经下台了,是因为不正确的养育方法,当时大主教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对于不同情况下养育出来的孩子的不同。那次的试验品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从小生活在太阳神殿中却几乎没有和人交流过的云竹,一个是生活在贫民窟却有一颗慈悲之心的云帆。 到现在为止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云帆可以说是完美的圣女,而云竹,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情绪,但却没有同理心,所作所为全都是处于命令,至于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主教因此被革职,他离开太阳神殿的那天云竹还有去送他。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云竹打着伞一路和他走到了树林的尽头。 大主教已经不年轻了,他扭头看着云竹,眼神依旧是那般温和,就像是当初在战场上捡到他的那天那样。 “我的孩子,再见了。” 他戴上一顶斗笠就这样钻进了雨幕之中,云竹握着伞站在他的身后,眼神漠然。 天劫如果是幻境的话,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渡劫当事人是阵法大师,还有一种就是心中有执念和迷惘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心中肯定有迷惘,但他疑惑的地方在于,这迷惘和执念究竟是从何而来? 因为天劫是刚开始到来的原因并没有多厉害,他很快就从幻境中脱出,一脱出幻境中的世界顿时迅速离他远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梦中的内容很快就被遗忘的一干二净,但其实这些记忆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潜藏在了记忆深处,等待着下一次幻境到来。 就在云竹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前有人,他下意识地一拽,刚要将来人斩杀的时候突然发现来的是洛宛沚,手下动作一松,不小心直接将她压在了地上。 而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记忆中有什么即将要破土而出,地面的重力就像是突然增加了几十倍一般。 各种破碎的记忆片段交错混合,梦醒之后想要完整地回忆起整个梦境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幻境本来就是有意识让他遗忘的,在搜寻无果,就连那种诡异的感觉都消失之后他才回过了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影响。”他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虽然洛宛沚并没有说她的来意,但是在她的身上云竹感觉到了梦中幻境的气息,可想而知,她应该也受到了幻境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最近她离自己太近了,被自己的天劫给波及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看来以后要适当地离她远一点。 - 在这几天其他学生历练的时间,洛宛沚就天天窝在图书馆和学院黑市这两个地方,不是看书就是看别人打架。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最近榆城学院和四方学院一起去东岳群山历练的原因学院黑市最近的人也急速下滑,其他学院的人也去东岳群山了。不得不说,最近东岳群山热闹的就像过年。 “啪” 因为无意识地想着事情,手中的书不禁从手上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她蹲下准备将书捡起,却没想到有人在自己之前就把书捡了起来。 “啊,谢谢。”她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同学,刚要站起来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按住了。 “你以后离云竹远一点。”带有几分阴沉意味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语气平静,却让人脊背发寒。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洛宛沚感觉自己的书再次从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洛宛沚。洛宛沚将书从地上捡起,莫名有种眼前这种场景很是眼熟的感觉,她想了一会,然后意识到这不就是传说中恶毒女配威胁主角的场景么,竟然让她给遇到了! 而且回忆刚才那个声音……这不是姬浮月吗?对啊,说来她都快把姬浮月给忘记了。 洛宛沚顿时觉得自己平平无奇(?)的学院生活终于多了几分颜色,不过现在自己这种状态实在是不太好做什么啊,毕竟这么几次下来就算是小强也应该休息了。而且昨天之后云竹就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最近因为不能使用灵气以及天劫也要到来的情况,让她最近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以免受到影响——姬浮月来的这个时间还真是不赶巧。 重新翻起了书,洛宛沚靠在书柜上悠闲自得地“看”了起来。 算了,管他的,既然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那还是得做点什么,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 学院历练一直持续到了星期天的晚上,像是军训归来的沈建国等人先是去洗了个澡,然后才去参加两个学院共同举行的宴会。 “竹修他们人呢?”沈建国来的时候桌子旁边就只有洛宛沚苏城和白珩,东门瑾本来也是能在的,不过作为学院的副院长他有他需要做的事情,于是就和绮罗他们一起离开了。 “和你一样,去换衣服洗澡了。”洛宛沚喝茶。 “那就好,竹修那群人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们刚刚从传销或者是煤窑里跑出来的一样。”一番整理后重新恢复往日模样的沈建国不禁嘲笑起了其他人。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们不是去历练的吗?怎么一个二个都像是刚从非洲草原和猛兽搏斗顺便还钻进沼泽里洗了个澡的样子?”说到这里洛宛沚不禁拍了拍苏城的肩膀:“看看同样是回来的人,小苏城就是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样子。” “呵呵,这是因为她来之前就卧槽!”沈建国话说一半猛地转弯,他低头看着擦着自己手臂钉入桌子的筷子及时改了话头:“和我们不一样,毕竟她和我们没走一起。” “emmm,这又和你们衣衫褴褛浑身是泥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说起这个沈建国顿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都是因为最后在快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触动了狮子山下的阵法,当时那场景真是没的说,整座山都炸了,我们直接被埋在石头下差点没被砸死!” “那触动阵法的人找到了吗?”洛宛沚问。 “要是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就死定了。”沈建国愤愤不平,其实他也没说谎,快出山的时候确实是山炸了,不过苏城也在那场混乱的波及范围而已,否则以他们的战斗力不可能狼狈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其他人也逐渐到了,风清扬一边走一边和其他人抱怨“要是被我抓住那小子他就死定了”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赞同。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榆城学院的学生和四方学院的学生逐渐拥有了深厚的友谊,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且飞白并没有找到女朋友,还被榆城学院某小姑娘吊打,深感丢脸的他发誓今天在酒桌上一定要找回场子。 辰九劝他:“还是算了吧,之前你看人家小姑娘好像手无缚鸡力劝说她回家被人家打的亲妈都不认得,现在要是她把你喝趴了我还得把你抬回去,太麻烦了。而且酒喝多了智商会下降的。” 且飞白涨红了脸:“靠,还是不是兄弟了?!” 辰九坚定而果断地回答:“不是!” 且飞白:“……” 被队友卖掉的且飞白转而向沈建国诉苦:“你看看他!”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妻子向丈人告状自己不成器的丈夫?”沈建国说。 且飞白终于意识到,他有一群损友,所以他决定不说话,赶紧把这些东西吃了饿死这群牲口。 洛宛沚一边吃板栗一边听旁边宋西北和陈勉辰九等人聊天,旁边桌上有几个人也加入了谈话之中,不过那些人中除了风清扬和竹修她都不认得,估计是榆城学院的学生。 “没想到短短七天他们关系竟然变得这么好。”她将板栗扔进嘴巴。 “因为天苍院长和绮罗院长布置了不少需要合作的任何。”苏城端起杯子:“东岳群山中有很多危险的事物,经历过生死感情自然会变得很好。” “他们还真不怕把人给玩死了。”风清扬嘀咕一句,顿时遭到竹修的嫌弃:“修灵者就是要在生死之中才能获得成长,怎能惧怕生死?” “说得好!”且飞白为他喝彩,两人顿时变得一团和气,勾肩搭背起来。 风清扬:“……” 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吃饭不多喝酒不少,洛宛沚其实很喜欢这样的聚会,因为基本上就没几个人真的是来吃东西的。 耳旁各种杯盘交错,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各种“干杯”“走一个”的声音中还能听到沈建国的“切死”,好不热闹,简直就像是大杂烩路边摊,不过没有烧烤就是了。 在一段时间之后洛宛沚将本桌的所有东西全部吃光,抬头就感觉肩膀上突然一重,通过气息她能感觉得出应该是沈建国。 “卧槽,酒里有毒!”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们竟然敢在酒里下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且飞白吓得直接把口里的酒吐了出来,辰九则是鄙视他:“不想喝直说,要真有毒第一个毒死的绝对是飞白。” “为什么?”刚被呛了一口的且飞白一听这话顿时就跳了起来。 “因为你喝的最多。”风清扬接上他的话:“来喝喝喝!” “你少喝点吧。”陈勉看起来还很清醒:“否则明天早上起不来了。” “起什么起,一觉睡到中午!”风清扬很嗨地回答。 “你不上课了?” 顿时陈勉四周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几秒的寂静之后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第225章 说到沈建国钻研的时候,往往想他钻研的是什么 俗话说的好(其实并没有),喝酒一时爽,早起火葬场。当晚是很欢乐地过去了,不过在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群家伙一个个看起来好像是刚经历戒断的瘾君子。 “嘶——我的头好痛啊。”风清扬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一副难受的模样,他看着一旁同样是熬夜到凌晨三点喝了一堆各种混合酒的沈建国此刻却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不免很是疑惑:“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有精神?” 正在和洛宛沚讨论等会吃什么的沈建国闻言看了过来,很是不屑地说:“我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我经历无数酒场都能全身而退,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学生聚会了,你们还是太嫩了一点。”说着还摇了摇头,颇有种老道的感觉。 “别听他的,他自己研究了一种醒酒汤,很灵的那种,晚上喝酒之前偷偷给自己灌了两碗,晚上能喝醉就怪了。”且飞白也是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天苍和绮罗这两个人竟然这么舍得,给配的酒都那么好!” 修灵者不像普通人那样容易喝醉,再说就算是喝醉了也能用灵气将之导出,而现在这么大规模宿醉现场完全是因为现场提供的酒含灵气量太多了,因此很容易上头,而且很难将酒气导出。 “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你没注意到天苍那个老家伙一口酒都没有喝?” 两个同样遭受宿醉之苦的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最后演变成一起追着沈建国要求他交出醒酒汤来将他们脱离苦海。 “大家都是同学就算是出钱我也买了!” “回来,不要跑!” “我先走一步等会食堂见。”沈建国立刻拔腿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上课的行尸走肉片场,风清扬和且飞白顿时一前一后追了上去,也跟着没入人群,不见踪影。 “年轻真好。”一口酒都没有喝且很早就睡觉此刻神清气爽的洛宛沚假装撩起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苏城在一旁露出了笑容,她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看着人群熙熙攘攘,太阳从云层后升起,一切都是那么的愉快而和平。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有的人可能会无法适应正常的生活,但她不但很适应,而且再也不想回到之前那种腥风血雨,连明天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的日子。 她愿意付出所有,来交换现在的和平。 - 洛宛沚到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有很多人了,不过大多数人都东倒西歪的,看起来就像是集体患了什么奇怪的病症。沈建国风清扬且飞白三个人非常好寻找,此刻他们几个正在本来就人多的食堂中四处穿梭,被撞到的路人怨声载道,最后逐渐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追逐链。 “你还是吃这些东西吧?我已经全都买好了。”洛宛沚正感受着混乱的现场,沈建国就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堆热气腾腾看起来是刚买的早餐:“走,赶紧去教室!” “你个王八蛋!竟然找机会偷偷买了早餐!我鄙视你!” 且飞白在后面大喊着,然而沈建国已经拉着洛宛沚跑了,留下一脸懵逼的苏城。 洛宛沚直接被沈建国拉着跑出了食堂,而后面那几个赔了醒酒汤又折早餐的人也一起追了出来。 “你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就是一个醒酒汤吗?求求你宽宏大量分小的一点吧!” “你真没骨气!怎么能向邪恶势力屈服?” “邪恶势力?”洛宛沚感觉头上掉落下了黑线:“他们不会是把我也加上了吧?”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沈建国头也不回地跑着。 “放我下来!” 就这么一路吵吵嚷嚷地到了教室,提早到教室的陈勉先是看到沈建国一手拉着洛宛沚一手拎着一堆袋子很是元气满满地和他打招呼,然后紧随其后的是对面一班的风清扬愤愤不平地冲了进来,他的身后是滑进来的且飞白——没错他是躺在地上倒退着滑进来的,以很快的速度刺溜一下撞在了讲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靠!是哪个王八蛋在走廊上洒水的?太没有公德心了!” 且飞白捂着脑袋坐了起来,他冲到门外似是想将犯罪凶手绳之以法,却没注意到门口的一大滩水—— 陈勉别过视线不忍再看。看来昨天辰兄说得对,喝太多酒智商也是会下降的。 “飞白啊,我就和你说了酒不能喝太多。你看看,现在人都傻了,要是伯母问起来我该怎么和她交代呢?”辰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躺尸的且飞白身旁,不住地摇头:“可怜的孩子,看来只能爸爸我来帮忙了。” “滚!谁特么是你儿子!” 而另一边沈建国开始和风清扬不断地在教室里转圈圈,洛宛沚看不见只能从神识中感觉到附近有两个不断旋转跳跃的傻瓜,于是干脆开始吃东西。 “今天我风清扬不抓到你誓不为人!”风清扬很是有气势地挽起了袖子:“受死吧!” “看来以后风兄将要成为丫了。”沈建国叹息道。 风清扬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在说他今后会成为一个倒着的“人”,不禁跳了起来:“好家伙,你可别让我抓到!” 陈勉看着这两人在教室里不断地转圈,看的自己都有些晕,不禁垂头揉了揉眉心缓解,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城走进了教室。 “他们在干什么?”看到教室里高速运转的两个人她不禁大为疑惑,问洛宛沚。 “估计在进行科学实验,看两个人互相旋转加速到一定境界会不会出现时间裂缝。”洛宛沚认真地回答。 没过多久宋西北也到了,他一边理着自己的外套一边笑容满面地上了二楼,然后笑容就凝固了,只见走廊上且飞白正在和某不知名应该是一般班的学生在走廊上来回转悠。受到惊吓的宋西北走进教室,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只见不大的教室里,一黑一蓝两种颜色在不断地旋转,如果他是一个现代人,肯定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这不是猫和老鼠中的经典场景吗?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宋西北看向陈勉。 “耍酒疯。”陈勉果断而简短地给出了答复。 终于在快到上课时间的时候那几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沈建国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抱怨他的发型乱了,且飞白则是和任叶词一起被凌冰批评,好不容易才被放回来。 “现在因为上课就暂且放过你,放学别走!”风清扬离开前放下了狠话,不过这话洛宛沚和沈建国总感觉很是耳熟。 而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全神三人组踩点进了教室,姬浮月依旧气质冰冷,叶桓依旧一身阴冷,归海鹤依旧面无表情。 这三个人一进教室总感觉教室里的温度都莫名下降了不少,夏天绝对凉快,可惜现在是冬天。 “大家早上好啊!”神相走进教室,顿时整间教室的气温重新上升:“昨天晚上大家都睡的很晚,现在想必精神都不是很好,所以我决定今天就不上课了,我们出去秋游吧!” “说起来我好像就没在教室里上过一天课。”洛宛沚拖着下巴。 “现在是秋天吗?”且飞白则是对日期表示了怀疑。 “反正只要没到一月应该都能算的。”辰九很是不负责任地说。 “好啊。”宋西北表示了赞同,不过他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宿醉的样子,想必和沈建国一样纵横酒场多年早已轻车熟路。 “如果最近再不秋游,就没时间去了。”陈勉则是拿出了日历:“已经立冬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神相很是兴奋地双手合十:“我早就已经做好计划了!” “emmm……”洛宛沚捂额。 “秋游的地点就定在香山,大家觉得如何?” “啥玩意?”且飞白一下子拍案而起:“香山?是岳群村那边的香山?”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神相看起来很是呆萌地反问。 “岳群村……香山……”洛宛沚也有些无语:“那边不是闹鬼闹的很厉害的地方吗?” “大家都是修灵者,鬼有什么好怕的呢?”神相看起来很是疑惑不解。 陈勉则是翻了一下地图,然后很认真地和神相建议:“据说春天的香山满山都会开一种名叫红玫的花,我们为什么不春天的时候再去?” “诶?有这回事吗?”神相翻了翻手中的书,然后又找了找资料,然后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很沮丧,头上的呆毛都倒了下来:“我还想着现在把大家骗过去,路程又远,到的时候会很晚就能在那里过夜然后吓唬大家了。” 众人:“……” 最后将秋游改成春秋,定于明年的二月。 - 结束一天的课程后洛宛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涨,她敲了敲太阳穴,沈建国则是在一旁开嘲讽:“早上是谁说的想在教室里上一天课的?” “我可没说想,只是觉得而已。”洛宛沚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久违了,高三的感觉。” “这还算好的,高三还有晚自习。”沈建国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我的高三,那个时候我可是当地著名的建国哥,学校附近的社会人基本上都听我的,我一声令下,谁敢不从?本来风光无限好,只是后来……” “后来被学校勒令开除?”洛宛沚接上话茬。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沈建国敲她的脑袋:“后来某天有个其他学校的人得罪了我的小弟,我便和他约着放学后在校门口决一死战。当天我带了几十个人,他则是叫了我的监护人,也就是我妈的结婚对象。” “然后我就被他打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一缕幽魂。”沈建国说到这里假装抽烟,眼神阴郁做出幽灵的感觉,结果洛宛沚压根看不见,于是他精湛的演技就这么被无视了:“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了。”沈建国丢掉手中的烟(幻想),然后摸着下巴:“是什么地方来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同时开口:“风清扬是不是还在门口等着你(我)?” 此时此刻站在天字号班级门口的风清扬:“阿嚏!沈青钧那个王八蛋怎么还没来?冻死我了!” - “来了?喝杯茶。” 沈建国热情地将洛宛沚迎进门,然后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上:“有点烫,不过已经可以喝了。” “谢谢你。”洛宛沚被他引到座位坐下,他又转身离去,不一会就听到那边传来各种叮呤当啷的声音。 昨天风清扬被放了那么久的鸽子,等两人回去的时候他鼻涕都快结冰了。气愤不已的他追着沈建国把学院绕了好几十圈,最后两人都累趴了,差点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 “我的腿此刻不再是我的腿,我的脚也不再是我的脚。” 沈建国最后以五包爆米花和风清扬关系重归于好,这件事导致学院里的其他人一致认为他们俩是为了给爆米花打广告而特意做的。 虽然腿几乎不是自己的,但沈建国身残志坚,星期二只有半天课,下午的时候他邀请洛宛沚来自己的实验室看他的最新成果。 “需要看一下我最新的成果,拐杖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早上刚去买的。” 话说回来,听着那边噼啦啪啦的声音,洛宛沚很是怀疑他最新的成果会不会是炸药之类的,不过在听到咔嚓一声以及沈建国的“卧槽”“还好不是这瓶”后,她确认他的最新成果应该是药剂。 在又过了一会后沈建国才走了出来,他拿着一个小瓶子,神识只能感觉得到那个瓶子不足巴掌大小,液体好像是黑糊糊的。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这可是我回忆了好久才仿造出来的。”提起这个沈建国就是一把辛酸泪:“当初在现代也没怎么记忆,穿越之后忘了大半,只能自己不断地配药实验,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终于成功了!” “见识一下,致人死亡率几乎百分之百的百草枯。” 第226章 点菜风波 在沈建国说完那句话后洛宛沚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上前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了瓷瓶的凉意。 “你握着我的手也看不到药啊……”沈建国直接把瓶子放在了她的手上:“这瓶就送给你了。” “你做这个干什么?准备下毒吗?”洛宛沚想着毕竟是他刚做出来的自己就拿着不太好,但是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将瓶子重新放回他的手上,最后干脆就自己拿着了。 “当然了,我不用来下毒难道是准备种地?”沈建国在她身旁坐下:“百草枯致死率非常高,可是号称在急救室门口喝下都无法抢救回来的毒药,甚至连剂量都不谈,绝对是毒中之毒!” “这个我倒是知道。”百草枯的渗透力非常强,也因此就算喝下之后立刻吐出并漱口也很难清理干净,之前残留在口腔中的百草枯会迅速的渗透皮肤——这也是为什么百草枯除草的效果很好。 “这瓶绝对是正宗货,我已经拿草地还有傀儡做过实验了。”说到这个沈建国看起来就一副很是感叹的模样:“做科研呢,总是需要一些实验的。我大多从事的事业往往都是跟人类相关的,其实泽川泽蜀学院跟我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人体实验往往都是有志愿者的,但我并没有志愿者,所以我就只好……”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漆黑的巷弄中,一名男人行色匆匆正在赶回家的路上。今天忙的实在是有点太晚了,也不知到家后饭菜是否已经凉了?就是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他心中一凛,正要回头,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瞳孔不自觉的扩大,逐渐变得虚无,他就这样大大地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青石瓦片。” “然后我站在他的背后,勾起唇角露出像反派一样的阴暗笑容?”沈建国捏她的脸:“每天都在想什么呢?我那么多实验如果都找人类来做就算有志愿者也不够啊!泽川泽蜀学院也不会全部都真的拿人体来做实验,再说这是玄幻世界,不是21世纪!” “开个玩笑,松松松手!”洛宛沚推他的胸膛想从他的手臂下钻出,不过判断方向失误,直接撞在他胳膊上了。 “呵,终于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侦探员的。”沈建国捂着自己的胳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你,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你这是哪个片场的?抗日还是谍战?”洛宛沚坐到了另一边。 “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沈建国将自己甩在沙发上,身体不禁随着坐垫上下跳了跳:“好歹我曾经也当过演员,有的时候也想重温一下嘛。” “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你要是想的话,随时都能成为另外一个人。”洛宛沚将小瓷瓶放进兜里:“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沈建国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现在吃饭会不会有点早?我怕晚上还会饿。” “晚上饿了再去吃不就行了?”洛宛沚摸出了一张传音符:“白珩好像回来了,他晚上应该会跟我们一起去。” “有道理。既然他来了,就让他请客吧。” - 沈建国其实是很乐意和洛宛沚一起出去吃饭的,不过这是在没有白珩的前提下。虽然白珩基本上从头到尾都不会说一句话,但他人毕竟在这也,总不能当看不见吧? 本来以为这顿饭会吃得不太愉快,不过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刚从学院黑市回来的且飞白辰九以及陈勉三人,便顺理成章的一起前往学院小吃一条街。 在路上的时候几个人开始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逐渐到了等会吃什么上。说起这个洛宛沚不禁提到了原来风清扬每天都说要减肥,但是一到饭点就去吃东西的事情。 “听听,谁在说我坏话呢?” 风清扬的声音突然从左边传来,众人扭头,就看到他站在路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洛宛沚,你这样就有点不仗义了吧?” “对不起,我检讨。”洛宛沚诚恳地道歉:“虽然是客观事实。” “后面那句话就不用加上了……” “风清扬,你要的砂锅饭和十串羊肉串以及小菜上来了。” 就在几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风清扬身后酒楼走出了谢穹,对着风清扬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风清扬:“……” 其他人:“(憋笑)兄弟,能吃是福。” “风兄,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闭嘴吧,我算是看清了,你们两个家伙就是一丘之貉。” - 最后的结果是一堆人坐在了一桌半上,为什么有个半是因为人有点多而这里也不是什么大地方因此一桌坐不下。洛宛沚正好因为不方便便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白珩坐在她的对面帮她点菜。 “想吃什么?”白珩拿起菜单,语气温和。 “有土豆和排骨就行了。” “来一份土豆烧排骨。” 按照这样的情况,一问一答两个人很快就把菜给点好了,而在他们这桌茶水点心都已经上了开始喝茶的时候旁边那桌还在因为点菜而争论不休。 且飞白:“我们点个土豆吧。” 风清扬:“我想吃干煸的。” 沈建国:“我想吃烧的。” 辰九:“炒的怎么样?” “统一一下?” “都可以。” “随便。” 且飞白:“……那就酸辣土豆丝?” 风清扬:“我不想吃土豆丝。” 沈建国:“太酸了。” 辰九:“不想吃辣的。” 且飞白:“@#*$你们自己来点吧!!” 其他人:“好好就要土豆丝,你别站着了坐下吧。” “那就点一个酸辣土豆丝。”且飞白重新坐下,继续翻菜单:“你们还想吃什么?” “来个荤菜吧。”沈建国建议。 “好,你们想吃什么肉?”且飞白问。 “鸡肉。” “猪肉。” “羊肉。” 且飞白:“……” “鸡肉好吃。” “猪肉营养。” “立冬了,应该喝羊肉汤。” 谢穹陈勉:“……” “到底要什么?!” 三个人:“就鸡肉,就鸡肉,你别拍桌子你看桌子都裂了。” 且飞白按捺着火气坐下:“再来一个肉沫茄子。” “为什么是茄子?学校食堂天天吃茄子我已经吃腻了。” “肉末里面会有肥肉,这样吃起来实在太难受了,还是算了吧。” “我不喜欢吃茄子,难道你不觉得煮熟后的茄子混在一起那样子看起来很像……” “你们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到底想吃什么??” “随便。” 且飞白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愤怒地掀了桌子。 “谁想吃谁自己来点……” “毁掉的东西谁来赔!” “爱谁谁!老子今天非要把你们打一顿不可!” “……” “你好,你们的菜好了。” 看起来是附近学生兼职的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菜放在桌上,露出了完美的笑容:“请问二位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谁把菜单给撕了?” “不要拿那个盘子,哎呀!” “哪个王八蛋用盘子打我的头!” “怎么有鸡蛋飞过来?” 耳边一片狼藉,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刚开始是掀桌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互相吵着,盘子掉在地上,东西飞来飞去。再过一会附近的客人也被卷了进来,吵吵嚷嚷的交织成了一片混乱。 “没事了。”白珩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挥退那个兼职的学生,然后看向洛宛沚:“想吃什么,我帮你。” 洛宛沚:“……” - 那天最后饭馆里的闹剧以不断找茬的三个人以及破坏了好几张桌子的且飞白赔偿为结局,而到最后陈勉和谢穹直接来到了他们桌蹭吃蹭喝,引得白珩杀气乱放。 据说在赔偿之后且飞白对那三个不停找岔的人放下了狠话,说绝对要在学院黑市里让他们几个好看,但没想到风清扬竟然说“可是我没有在学院黑市里注册啊”,气的他当场就抓着风清杨真人pk,后来一同进了医馆。 “下手这么狠的吗?”听到这个消息后洛宛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几个人只是闹着玩的,没想且飞白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要是换成她,估计当场就拿瓶子给这几个人头开瓢了。 “其实真的只是闹着玩的,且飞白也没有生气,别看当时我们吵得凶,但他还开了不少玩笑,还把菜叶子立在头上假装自己是一只公鸡。”沈建国解释:“只不过他们当时约在一片树林里打架,却没想到旁边钻出了一只魔兽。要不是东门瑾感应到了,他们现在就不是躺在医疗室而是躺在殡仪馆了。” “他们难道去东岳群山那边了吗?”听到这里她就更意外了:“什么时候城里面也有这种等级的魔兽了?” “没有,城里面还是很安全的。”说到这里沈建国突然注意到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个反面例子,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大概。你之前猜的不错,他们是去东岳群山了。说实话,我怀疑这两个人脑子可能有问题。想想看吧,前几天我们在东岳群山大闹了一场,那群魔兽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他们两个单独回去那真的是找死。” 洛宛沚表示十分同情并笑出了声。说实话,她是专业的,一般情况都不会笑的,除非是忍不住。在笑完之后她决定还是去探望一下两人,沈建国也跟着她一起去看看。 且飞白和风清扬被东门瑾安置在了学院医疗室里,他们两个到的时候东门瑾不在医疗室,房间里面就躺着他们两个伤员。 沈建国从窗户凑近去看了看,然后扭头对洛宛沚说:“我就说她没生气,是开玩笑的。” “怎么了?”洛宛沚问。 “他们两个在下飞行棋。” - 因为及时获得救援且飞白和风清扬的伤也不是很重,大多都是皮肉伤,因此在进了医疗室后第二天就被东门瑾扫地出门,不得不继续去上课。 毕竟本学院的学规有一条是这样的:“除非你受伤的时候躺在医疗室里,否则都得去上课”。 而在此之后东门瑾绮罗祁城应九黎等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最后决定给予这两个人一个小小的处分。其实这处分也不算多大,比起那点惩罚(扫操场),全校通报念出处分理由以及其过程才是真正的公开处刑。 “小九啊,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到女朋友了。”事后且飞白醉眼朦胧,声音沙哑地向辰九抱怨。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抱着牛奶瓶子装醉。”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每天上课下课以及各种理论知识,甚至还经历了一次开卷考试,众人终于熬到了周五。 “明天就是休息的时间了,大家记得把课后作业给完成哦。”神相利落的将自己和云竹留下的作业写在了黑板上,众人都抄了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倒是没有上高三的感觉了。”洛宛沚小声和沈建国嘀咕:“而是有一种在上初三的感觉。” “彼此彼此。” 神相布置的作业倒没什么,对比起来云竹留下的作业那简直就是地狱级别,有的时候看到他留下的作业,洛宛沚甚至有种想冲到他房间求他把作业改一下的想法。 不过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云竹了,要不是通过东门瑾绮罗神相等人,她甚至都不知道云竹的死活。 因为离得太近而沾染到幻境?这种说法她是不信的。虽然九界中有这样的事情,但那些案例实在是太少,而且巧合性也很多,并没有真实的例子能够表明因为离得太近而沾染到幻境。 不过那天她的幻境是怎么回事呢? 唔……反正明天后天都休息,趁着这个时间去找他看看。 不过幻境这方面的问题应该可以问一下白珩,到时候拉上他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第227章 分析一下幕后黑手 洛宛沚去找云竹的时候他正好在屋里——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极少数情况以外,最近这个月他基本上都会呆在屋子里。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她还没靠近大门云竹就已经提前感到了她的存在,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把门给打开了。 门打开之后他也没有说话,就像是知道她的来意一样,不过在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白珩,眼神依旧古井无波,而白珩压根就没看他。虽然这一切洛宛沚并没有看到。 “师父,我是来……”感觉云竹的气息逐渐远去了,洛宛沚不禁跟着走上前想要和他说自己此番的来意,不过刚开口就被他给打断:“幻境?” “嗯。”见此她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白珩的方向:“你见过因为靠的近所以被幻境传染的情况吗?” “没有。”白珩果断地说:“或者说是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就算是天雷的天劫也从来不会劈到其他人,会受到天劫影响的人只会有渡劫的那个人。”他走上前来,眯起眼睛,视线来回在两人中转悠,然后停在了洛宛沚的身上。 “你最近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吗?” 白珩这话问的可就太难了,洛宛沚觉得他根本是在开玩笑:“我每天接触的人都很多,四方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有过接触……你指的是哪种程度的接触?” 她话刚出口,突然感觉额前一热,白珩的语气低沉,呼吸间的热气近在咫尺:“我指的是这种程度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珩就后退了两步,快速离开了她的身旁,然后和云竹聚在一起好像讨论着什么,这让她感到很是奇怪。再回忆一下他说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没有人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自己吧?就算是和沈建国也最多是勾肩搭背的状态。 那边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白珩在说话,虽然他的话也很少,但到了云竹面前一下子就显得多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对话状态如下。 “是阵法?” “不像。” “那就是符篆或者是什么秘术。” “应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说话的字数都很少,而且声音都毫无感情,冷冰冰地蹦出来就像是冰渣子从天而降,房间里的温度都像是降了好几度,让洛宛沚有种抱着胳膊抖一抖的感觉。 在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这两个人看起来是讨论出了什么名堂,白珩重新走到她的身前,指尖点在她的眉心,顿时一股凉意从眉心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脑中,她一愣,就听见白珩说:“有人从你的头上(说到这里他还点了点她的脑袋)下了一个秘术,这个秘术会让你聚集所有负面的危机以及幻境,也因此云竹的幻境影响到了你。” 其实白珩说的并不完整,天劫的影响并非是单方面的,在洛宛沚受到影响的同时云竹也受到了她的影响。两人刚刚分析了一通,最后觉得云竹很可能最开始的天劫其实是雷劫,但因为洛宛沚的原因发生意外,天道误判他有心结,便有了幻境。 给天道判罪这种事其他人可能不敢做,但白珩和云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毕竟谁都会犯错,更不用说掌管着整个九界运转的天道,偶尔出点毛病也不是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过当这种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总是会感到匪夷所思的。 “有人在我身上下了秘术?”洛宛沚立刻就明白了,估计那个秘术就是什么debuff,不过一个秘术能影响天劫这种事她是不信的,估计是外界力量借此大做文章想让她死在幻境里……啧啧,为了她一个小人物(?)还真是大费周章啊。 “嗯。”白珩点头:“看时间估计就是在你来到四方学院左右的时候,那个人等级比你高,和你很近的接触过,而且对你很是不满……你有人选吗?” 洛宛沚想了一会,然后回答:“呃,感觉人选很多。” “不急,回去慢慢想。”白珩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语气异常的阴沉:“有的是时间。” 云竹站在旁边低头思索,在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之后像是想到什么,拿出了一枚玉简。 “感应幻境。”他将东西放在洛宛沚的手上,这么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能感应到幻境的存在?”洛宛沚捏了捏,这东西的质地摸起来像是玉,不过却并没有冰凉的感觉,反而能感到一丝暖意。 “差不多。”云竹这么回答道。 每当这种时候洛宛沚都恨不得冲着他的耳朵大吼“这种时候就多说几个字行不行?行不行!”,这样零模两可的回答实在是叫人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云竹基本上还是很靠谱的,除了有的时候说话实在是有点急人之外。他这么说应该就是指这个东西某种程度上可以找到那个人吧?想到这里她将东西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再找沈建国看看。 离开云竹的院子后两人一路无言,洛宛沚是在想着等会的打算,白珩低着头看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直以为只要平常跟在你身边就好了。”在两人快走到宿舍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察觉到他突然停下来洛宛沚也不得不停下,有些疑惑。 “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他突然说这句话是干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你所遇到的事情都是不随机的。”白珩没有理睬她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己说了下去:“有的时候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不只是你,沈青钧也是如此。” 如果说刚刚她还在天马行空想着其他的事情,那么在白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顿时就感觉惊了。其实也不是洛宛沚眼界太低,认为这个世界的人察觉不到这一点,而是因为之前更离谱的事情也没有人察觉出不对劲,她和沈建国都一直以为除了他们两个以及苏城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强制性的选择忽视——却没想到白珩竟然能够察觉到不对劲。 再联想到之前在宋西北身上看到的那抹灰色气息,难道这个世界有了什么其他的变化吗? “你的意思是……?”不过洛宛沚目前尚不明白他指的不对劲到底是哪一方面,可能是她自己,也可能是周围世界对她的影响。这两点是不一样的。 白珩沉默了下来,接下来他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两人到了宿舍,洛宛沚准备去隔壁找沈建国的时候他才开口。 “我很害怕。” 洛宛沚停下了脚步。 “我有的时候总感觉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起来很奇怪,但确实如此。” “或许一开始就是如此,在近乎千万路过我身旁的人,只有阿宛发现了我。从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你是特别的,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她完全都听不见,那话也就散落在了风中。 “什么?”洛宛沚不禁问了出来。 “我只是希望,不说其他的,你能够记住我。”白珩扶住门框的手不断收紧。 只要你能够记住我,其他的……别无所求。 - 白珩的话到最后洛宛沚还是没懂,让自己记住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本来就知道他啊,他每天都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他?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敲了敲沈建国房间的门,在听到敲门声后门很快就打开了,不过她却并没有感觉到沈建国的气息,耳朵细微地捕捉到了空中什么东西微微扇动的声音。 “是洛宛沚来了?”沈建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你来的正好,看看我的新成果!” “呃……你说的是这个在我面前飞的东西吗?”虽然能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但是神识最多也只能感觉得出,那好像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扇着小小的翅膀不断地飞来飞去。 “没错,因为每次实验到紧急关头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找。”说到这里他赶紧接了一句:“我刚刚只是在房间里看电视剧而已,并没有在实验,不过其他时候总会有些人来打扰,于是我就弄出了这个小玩意儿,在我实验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找我,它会转告那些人,让他们下次再来。” “是魔兽的一种吗?”洛宛沚问。 “不是,我本来也是想弄个魔兽当宠物,但最后还是觉得很麻烦,可能是原来我代养那几只魔兽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吧。”沈建国晃着脑袋:“后来我琢磨了一下,有些符篆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并且能够进行简单的转告,我可以把它们的外形改一下,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不但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宠物,而且还不用给它喂吃的,更不用洗澡或者是干什么其他的事情,多方便啊!我觉得我这个出来一定能大卖。” “那你这个东西可以扫地擦窗户或者是做饭吗?” “扫地擦窗户可以,做饭这个功能我还没有研究出来。”沈建国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不过我觉得吧,它最多下个面条,再说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咋地。” “那它会有的时候故障,突然不听你的指挥吗?” “毕竟是刚刚研究出来的,有的时候出点问题还是在所难免。”沈建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不等他说话,洛宛沚就继续说了下去。 “那它会在没电的时候自己去充电,或者是在门开的时候溜出去进电梯?”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东西确实有点像扫地机器人……” 有点遭受打击的沈建国决定先将升级版扫地机器人扔到院子里去给花浇水,然后重新恢复了兴致勃勃的样子,带着她准备去房间去给她看他刚刚是如何看电视剧的。 不过洛宛沚拒绝了他,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想问一问,你有听说过这种秘术吗?或者有什么幻境相关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沈建国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拉着洛宛沚离开了宿舍,七绕八绕来到了一片平地。这里是四方学院特地给他圈出的一块地方,毕竟他实验的时候总是爆炸,要是死就他一个人死比较好,大家还是别死了吧——差不多这个意思,所以学院才圈地给他,享受了独一无二的待遇。 在进了实验室之后沈建国让她坐在那里,然后自己进去捣鼓了一番,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了:“我来帮你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洛宛沚突然感觉整个人就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将自己包裹,有些束缚而且奇怪的感觉。她没有动,在等了片刻之后那种感觉消失了。 “你这个现象很有意思,云竹也真是倒了大霉。”沈建国的语气有些跃跃欲试,他来到了洛宛沚的身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秘术应该是从你额头这个地方进来的,这个东西对你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就像是游戏里的一种负面道具,引得你身上的厄运几率成倍的增加,而且这种东西带有一定的幻术。云竹估计是不小心有碰到过你的这个(他伸手拍了拍)地方,如果是其他时候还没什么问题,但他目前正在经历天劫,在触碰了之后他自己身上也带了一定的幻术,于是天道判断他心有执念,于是就成了幻境。” “因为你是他幻境的源头,所以在他经历幻境的时候,你也一同被拉入了幻境之中。不过你要知道,你的选择其实是对他造不成任何麻烦的,或者说某种程度上是他的选择,而且也不会出什么事,他一醒你就会醒。”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吧,师父他本来就没有心结,现在天劫是幻境,不应该比雷劫更容易度过吗?”听了他一通分析之后洛宛沚这么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啊,这么说云竹那家伙还占便宜了。”沈建国坐了下来,拿出了一张纸:“那就先不管他了,我们先来分析一下。” “给你下秘术的人最可能是谁?” 第228章 那天午后的图书馆 沈建国说出这句话后洛宛沚就开始回忆:“之前白珩也有和我提到,不过我总感觉想不到。毕竟现在大多数时候我都处于看不见东西的状态,如果那个人等级比我高那么接近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发现。”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沈建国看着她的眼睛,不过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看起来更加有兴趣了:“要不你说一下最近以来的经历?” “大哥,这不是侦探剧,而且真要说我能说到明天早上。” 洛宛沚这么说的时候沈建国看向窗外,此时外面的天色看起来正当中午。 “要不我们先去吃东西?” “好。” - 到地方之后沈建国点菜,在点完菜之后两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来。 “从你来到四方学院之后都接触过谁?全都说出来不用担心麻烦。”沈建国在桌上铺开本子,看起来像模像样,就差没在嘴里叼一根烟斗了:“我福尔摩斯·沈今天就要帮你分析个水落石出。”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波洛先生呢?” 言归正传,洛宛沚开始回忆:“路人甲乙丙我就不说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碰到我的头我都没注意;等级比我低的我也不说了,他们就算碰到我我也会感觉得到。” “这样好,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沈建国看起来已经进入了角色,用语也变得专业起来。 洛宛沚很想斜睨他一眼,不过现在她又看不见,就继续说道:“绮罗,东门瑾,你,白珩,青龙,我们班上的同学,朱厌……” “朱厌?”沈建国打断了她的话:“发生了什么?” 洛宛沚停顿了两秒,然后说道:“也没什么,虽然他没有离我这么近过,不过好歹也相处了好几天,他也是有嫌疑的。” “我不是问你他有没有嫌疑,我是问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沈建国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朱厌这家伙小心眼的不得了,有记载饕餮曾经讹了他一笔,他惦记了整整一千年。” “这个事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是因为饕餮趁他睡觉的时候割了一块他的肉想尝尝味道如何……”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沈建国直接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如果这是真的就太好了,哈哈哈,不愧是饕餮。” “呃,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和他在一起了好多天,这些事情随便问一问就知道了。”虽然知道沈建国对这种事很感兴趣,但他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这种事都能问出来吗?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被他给挟持了。” “你能盼我点好吗?” 开过玩笑之后沈建国重新变得正襟危坐:“说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在刚刚你提起朱厌之后我就更确定了。”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有些邪气的笑容:“魔兽狂潮是你引发的吧?” “怎么可能,我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吗?”洛宛沚毫不犹豫地回答:“只不过朱厌的封印是我解除的。” 沈建国:“……” 洛宛沚:“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沈建国:“没什么,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这真是不可思议,他刚刚那句话也只是一个猜测,却没想到得到了更加惊人的结果,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真不愧是洛宛沚。果然,他就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那么无聊透顶,只有她是最独一无二的。 洛宛沚看不到此刻沈建国的神情,她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还需要继续往下说吗?” “当然。”沈建国回过神来,在纸上写下朱厌的名字:“说起来,这个朱(此刻他们的菜好了,东西被一一放在桌子上,他不得不将本子移了一下,然后倒水清洗杯子)朱厌嫌疑就很大,你暗中通刀,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会是他。”洛宛沚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在最开始和他合作的时候我就没有给过他信任,更何况……”她笑了起来:“直到他被封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我背叛了他,和混沌不一样,他当时的心思全在魔兽狂潮上。他被封印的太久了,近万年的时间让他无法理智,更无法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估计能好好冷静下来了。” 沈建国嘴角抽搐:“朱厌还真是惨……好吧,那下一个。” 洛宛沚便继续开始报名字:“南风河……” “等等等等。”沈建国又打断了她的话:“南风河也有嫌疑?他这家伙什么时候和你近距离相处过了?” “忘记和你说了。”她解释道:“魔兽狂潮的时候朱厌和我分开了,混沌信不过我准备把我杀掉,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透支灵气导致双眼失明。当时把我救下来的就是风南河。” “是南风河。”沈建国纠正了一下名称:“啧啧,英雄救美,千万别被这家伙给骗了,这就是一个无耻的渣男。” “你已经提醒我好多遍了……” “不过南风河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并不是我对他的人品信的过去,而是因为他对幻境阵法这类一窍不通。”沈建国将南风河的名字写在“嫌疑不大”那一类:“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我接了一个任务,南风河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喜欢追求一个人的过程,而在追到手后就会丧失兴趣把人给甩掉——心理学上管这叫性单恋,不过我觉得他并不是什么性单恋,只是单纯喜欢挑战性而已——那次他把一个世家大小姐也给这样耍了,大小姐气得不行,直接下了任务让人去吧南风河给暴打一顿。” “竟然不是把他砍死?”洛宛沚感叹:“看来大小姐还是放不下他啊。” “毕竟爱过,杀了吧心疼,什么都不做又气的慌,最后就决定把他暴打一顿。”沈建国给洛宛沚添了饭顺便布菜,然后对她道:“先吃点,现在天气冷,等会凉了吃了对胃不好,来,张嘴。” 洛宛沚便听话地张嘴,沈建国继续说道:“风南,南风河那家伙也确实是个厉害的人,你也知道他常年戴着一副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却依旧能让女孩们一个个对他死心塌地,这种人完全是凭本事追到人的,我觉得这种人肯定有很多追女孩子的心得,便想办法找到了他,想根据他的事情写一本教你如何找女朋友的书。” “不过在我花费了好大力气找到他之后,他竟然敢拒绝了。想到伤心难过的大小姐,我便决定替天行道,和他打了一架。” 洛宛沚:“……你这压根是没得到想要的所以恼羞成怒了吧。” “说啥呢,我像是那种人吗?”沈建国甩甩刘海:“我们两个大打出手,势均力敌,后来我觉得这样拖下去我就赶不上明天的飞轮了,便施展了幻境。”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一进幻境就立刻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我果断把他揍了一顿。本来想摘他的面具看看,却没想到那面具扯不下来,简直像是用502黏在了脸上,真是厉害了。” “所以,由此可见南风河很大概率不会是幕后黑手,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 沈建国说完这么长篇大论之后洛宛沚饭都吃完了,他这才开始吃起东西来:“还有其他的人吗?” “还有姬浮月,楼渊,绮罗,应九黎。”洛宛沚报了一堆名字:“说实话我觉得这样是很难有用的。” “我知道,不过总得让我先了解一下。”沈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侦探都是需要先采访受害人,然后在去现场寻找物件的。” “可是我这没什么物件,唯一有的可能就是我本人,云竹,以及……”洛宛沚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凑到了沈建国的面前,距离之近沈建国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额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白珩说秘术是从我的额头而下的,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你对阵法很熟悉,应该可以发现什么。” “我确实从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波动,不过我还以为那是因为你和云竹幻境搅和在一起的缘故。”沈建国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她:“藏得很隐僻,而且还特意下了阵法来隐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起来:“这个人肯定对阵法很精通……”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停顿:“不对,也不精通,这样双重阵法叠加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了。误以为阵法叠加的越多越好,阵师七品之下是肯定的……但是七品以下不可能控制得了这样的阵法……”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在沉默了好一会后他突然快速地开始吃饭,洛宛沚认为他应该是触摸到了什么关键,便安静地等他。虽然看不到,不过她总觉得沈建国吃饭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快了,真担心他被噎到。 在快速吃完东西之后沈建国立刻拉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和她解释:“我有了一个结论,不过还需要一些佐证才行。等会你和我去我的宿舍,我帮你看看。” 洛宛沚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是准备看是什么样子的阵法?” “是,也不是。”沈建国说:“不是阵法的原因,我想看看品阶。秘术本来是悄无声息的,但是那个人又加上了两层阵法想来隐藏它的存在,但七品以上的阵师都能知道,本来就自带隐蔽功能的秘术一旦有了阵法的加持反而容易暴露,更别说还是不同性质的双层阵法。这个人如果是七品的话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但就是这么做了。” “所以那个人应该是七品之下?”洛宛沚对这也不是很懂,便顺着他的话接上。 “但是这样叠加在一起的阵法又只有八品的阵师能够做到。”说话间已经能看到四方学院的的大门了:“刚刚在外面我不太好使用一些手段来看,总之我要先了解那个秘术以及两个阵法。”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旦涉及到什么上古秘辛或者是阵法之类的事情就会变的很是兴奋,像现在,他牵着自己的手都点微微的颤抖,走路恨不得都一蹦一跳的…… 到了宿舍之后沈建国就立刻将自己那堆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不断地走来走去,在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停了下来。 “可以确定,那个人就算是阵师应该也在七品之下。”他将东西全都收了起来,然后匆匆拉着她往外走:“顺便,我已经找到了秘术残留的波动了。” 洛宛沚莫名的跟着他往外走,沈建国拉着她七绕八绕,最后停在了学院图书馆的门口。 “你在图书馆感觉到了秘术的灵气波动?”她立刻就理解了。 “没错,这里是波动最强烈的地方,其他你去过的地方也会有残留,但都不重。”沈建国带着她走进图书馆,然后不断地在图书馆走来走去,也幸好此刻图书馆里的人不多,因此图书管理员没有把他们两个扫地出门。 在一排排的书柜来回走动,沈建国几乎快把眼睛都贴在书上了,洛宛沚看不到他此刻在做什么,不过总感觉耳边能听到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 在几乎绕着整个图书馆跑了一圈之后沈建国带着她回到了起点。在书柜前布置着很多桌子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在这里坐过吗?” 洛宛沚回忆了一番,然后点点头:“刚来四方学院的时候有在这里坐过。” “那你记得,那个时候有什么人接近过你吗?”沈建国的语气有些急促。 “我想想看……”洛宛沚的记忆回到了那个下午,她记得她好像是因为困所以去了图书馆,当时她就坐在这里,座位的最后一排。 后来她睡着了,然后东门瑾推门而入把她叫醒,她睁开眼睛,一股冷香从上方传来,她抬头,看到的那个人…… 是姬浮月。 第229章 为了过年做准备最大的困难:告诉别人什么是春节 苏城从床上坐起。 此刻窗外的天空依旧是昏暗的,不过这并不代表着现在其实还是半夜,而是因为冬天的原因天亮的太晚而已。 将外套披在身上,一出被窝顿时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缝隙钻进了温暖的被褥之中,她抬头,就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怪不得这么冷,她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不一会屋内又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大概又是顾宁过来的时候打开的吧,他总是这样,来的时候悄悄打开窗户,却会因为她一些小的动静而误以为自己被发现,然后赶紧离开——走的时候总是会忘记关上窗户,导致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常常会感到温度比平常低很多。 这个顾宁啊…… 其实说起来顾宁年龄比她还要大,不过不同的经历让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也不一样。上一世身为特工的苏城看惯了世间的黑暗,虽说没有就此对人性失望而黑化,但也历经沧桑,最后被爱慕多年的上司和自己的死党联手背叛,死在了爆炸之中,尸骨无存。 刚来到四方大陆的那段时间是她整个人生的低谷,本就遭受背叛一无所有,在茫然醒来之后的第一瞬间莫名遭人殴打。她下意识地就要还击,沉重的身体和虚弱的手臂却让她无法做到,只能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头避免被活活打死。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人似是打累了,这才骂骂咧咧嬉笑着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内心黑暗的火焰越烧越大。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想毁掉这个世界。 不过后来在回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她遇到了瞬,茫然的前路总算是出现了一个目标。当时瞬说帮她修炼日后她替他重塑肉身,她一口答应——其实并不是因为有多乐于助人还是感觉这是个合算的买卖,当时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有,而且还爆发了的抑郁症以及ptsd症状。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之前二十几年的所有所作所为突然被一笔勾销,虽然她并不喜欢身为特工的那段生活,但是突然转换环境,完全无法适应。 在最开始那段艰难的日子都是瞬陪着她过来的。他每天给她讲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和她说是云上虚空终年大片的云彩,一望无际的镜湖,说起总是面无表情的裁决者白珩;每天指导她如何修炼,疏通自己的灵脉;和她讲这个世界的种种上古历史,这个世界的美好以及多姿多彩。 渐渐的她晚上做梦不会再一次又一次梦到自己死亡的场景,梦中的鲜血,仇人狰狞的面孔以及硝烟和火药成了瞬温和的嗓音。他形容的这个世界太过美好,她逐渐适应了似古而非古的穿衣打扮,反而变得很是喜欢;她开始习惯什么都用灵气来帮忙,夜晚终于可以熄灯睡觉,也终于能在阳光灿烂的时候走出房间大门。 也正是因为如此,瞬就好像是她的亲人。从他那里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那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那个小子又不关窗户啊,下次见面一定要警告他一下。” 回忆着,瞬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轻飘飘地来到了窗户旁边,只不过他的手径直穿过了窗户,变得十分沮丧。 “真是烦人。”他嘟囔着,他扭头看向苏城,发现她正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怎么了?”他感觉心脏一跳,晃悠悠地来到了苏城的面前:“是被我帅气的脸迷住了吗?” 这样的玩笑他和苏城开过不少次,本来以为这次她也会面无表情地摇头,却没想到她竟然点点头:“嗯,瞬真的很好看。”末了她笑了起来:“一定要尽快帮你重塑肉身才行。” 瞬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 - 瞬跟在苏城身后很是怨念地飘着。 “哇有没有搞错,你就准备这样飘着在光天化日之下上街?”沈建国走在他的旁边,伸手想去戳戳他的头,手指却径直穿过了:“这样不行啊,路人一定会觉得大白天见鬼了。” “鬼魂本来就是很常见的。”瞬有气无力:“只不过灵体不常见而已。” “你这话说的真有毛病。”沈建国看了眼前方走着的两人,声音瞬间小了好几度:“原来你不是都在苏城空间里窝着修炼吗?怎么今天按捺不住跑出来了?” “再修炼下去我媳妇都跑了!”瞬一下子就炸了:“自从我养伤重新苏醒到现在就一面没出过,作者都把我忘了,天天就知道写我媳妇和洛宛沚的剧情,再这样下去我这个真男主的地位何在?” “兄弟,你这样就不仗义了,这本书的真男主不应该是我吗?”沈建国不满:“唯四的穿越者中唯一一个真正的现代人。我不是男主谁是?” 虚假的穿越者:小说一样的人生轨迹,没看过小说,不知道各种梗,知道的都是八百年前的老古董,比春节联欢晚会还慢好几拍。 真正的穿越者:我的人生我做主,博览群书,对各种套路信手拈来,玩梗贼六,紧跟各大时事热点,穿越后会寻找主角。 【以上都是玩笑】 “羊肉,土豆,黄瓜,金针菇……”苏城一边走一边看着洛宛沚列出的清单:“宛沚是准备做火锅吗?” “没错。”洛宛沚看起来很是兴奋:“再过十几天就是一月一日,我想弄点节日气氛出来。” 九界是没有任何节日的,什么春节中秋节清明节端午节统统都没有,毕竟玄幻世界中每个人的寿命都很长,一闭关几百年就过去了,不管什么节日都给你全错过。而且一年一度?这种感觉就像是今天刚过完明天就又过节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节日的气氛。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九界中自然就没有了任何的节日,如果说唯一算得上是节日的,就只有每年的二月一日,据说这天是人类被创造出来的日子。不过大多数人都表示不相信,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用现在的日期计算模式,都是什么山海纪,洪荒纪,一年都不算是时间,更别说具体到某一天了。 “春节吗?”苏城喃喃自语,洛宛沚的话让她不禁又想起了现代的那些时光,本来以为那段黑色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此刻回想起来,就算是再黑暗的日子也会有闪着光点的时候。像是跋山涉水穿过沙漠之后的一碗水,在寒冷冬天的夜晚和某个同样被困在火车站路人的交谈,还有在过年的时候,头上顶着舞狮子跑过小女孩塞进手里的一根糖葫芦。 其实苏城并不喜欢甜食,但是她喜欢那个小女孩的笑容,于是她还是把那根糖葫芦给吃掉了。 “我没有怎么过过这个节日。” 这句话倒是真的,就算是有很多快乐的回忆,但也没有任何一项是和组织有关的,在那里永远都是灰色的冷调风格,气味尽是硝烟。 “没关系,现在就能过了。”洛宛沚拍着她的肩膀,不过不小心拍成胳膊了:“换了个世界,新的生活嘛!之前在现代我也很少过这种节日,不过穿越之后好了,每年一月一日弄点火锅和鞭炮,也不用担心污染环境。” 闻言苏城不禁笑了起来,她点点头:“嗯。” 这里已经不再是前世,她也永远的脱离了组织,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她早已不会在梦中一遍遍地梦到死亡的场景,现实中也不应该再一次次让自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此刻的她是快乐的,这样就好。 洛宛沚在心中整理着等会需要买的东西,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有些东西这里也都没有,需要一点整合变通……至于很少过春节这种话到倒确实是真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外界的原因,单纯就是不想过而已,吃吃喝喝就这么又过去了一年,还真的是一点年味都没有。 不过江清说她这是每天都想过年一样,所以真过年的时候就一点都没感觉了。她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你看看原来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是忙了一整年天天下地干活,好不容易能够休息吃大餐买新衣服那真是高兴啊。而现在想买衣服也没必要等到过年,平常时候吃的比过年还好(过年特么的就是饺子饺子饺子,从三十吃到初二,吐了),现在大多数地方还不准放烟花爆竹,唯一的年味或许就是微博上春节联欢晚会的段子以及超市神曲了吧。 火锅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吃热热闹闹的,鞭炮烟花必不可少,这些九界中没多少人用但是很容易弄出来,还有对联……这个贴起来有点麻烦啊…… 不过还好有苏城在,她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建议,并且补足了洛宛沚对于准备春节上东西的欠缺,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笑道:“我之前还以为你说不怎么过节是在安慰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没怎么过过。” 洛宛沚一向都是懒得遵守什么规则的,苏城这么说她便笑着回:“我确实不怎么过节,反正对节日也没什么深刻的理解,最多就是知道一些基本的。” 买好东西之后苏城就开始准备了,她看起来满心期待,发起建议的洛宛沚却很是懒散地躺下了——不过她有正当理由,我看不见,会帮倒忙的,还是就在一旁看着吧。 沈建国:“‘看’着吧?” 沈建国被苏城揍了。沈建国很沮丧。 “这是开玩笑……” “不准你拿宛沚的伤来开玩笑。” 沈建国斜睨洛宛沚,那厮嘴角的笑容真是难以掩藏。算了,看在她还记得当初说要和自己一起过春节的事情他就不调侃她了。 还是乖乖大扫除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大扫除?是因为苏城说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往往需要做一次全面起清理。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沈建国经过多方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因为苏城来这个世界还不久,所以还没有适应这里所有地方都有阵法自动清洁。 而且在她说辞旧迎新的时候他莫名想起了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播报环节…… 应九黎趁着工作的间隙过来看了一眼对此感到好奇,不过在听了苏城长篇大论的科普之后感到头大又走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很好心的帮忙计算了一下所有需要的花费,最后整理了一本账单给苏城;东门瑾决定加入他们,然后他就被洛宛沚忽悠着去包红包了,沈建国觉得他是真的惨;且飞白和辰九赞助酒一堆,并决定不醉不归;风清扬旧事重提,说到上次且飞白犯蠢的事情惹恼且飞白,于是他也装作“无意”提起上次风清扬被耍的事情,两人一下子就开始追逐战,热闹非凡。 “这又是什么?”准备好鞭炮走过来的白珩问。 “这就是过年的感觉。”洛宛沚依旧一副悠闲的模样靠在椅背上。 白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和阿宛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是过年的感觉吧?” 洛宛沚无视做干呕状的沈建国:“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大家习惯把所有你感觉幸福快乐的感觉都归到‘过年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了吧。” “我懂了,那在很多人心中,过年就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了。”白珩又问:“不过这个节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九界这么大,你没听说的多了去了。”沈建国往嘴里塞了一根自制的棒棒糖:“魔族妖族都有自己的节日,人族也有,但就一个,而且还没什么人过,所以大多数人对节日也没有关注。” 白珩知道这两人肯定在骗自己,不过洛宛沚决定骗他什么,不管他怎么办她都不会告诉他真相,沈青钧揪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是一伙的。 “原来如此。”他装作被糊弄的样子,突然遇到脾气这么好的白珩沈建国惊得棒棒糖棍都给咬断,差点误以为眼前的人被夺舍。 第230章 风一样的男子风南河(南风河:我看你是故意的)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每天早上起床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不过这对于大多数修灵者来说是不存在的,要么自己就暖和和的,要么房间里都充满了暖气。 不过天气寒冷导致人早上并不是很想起来,就算你一点都不困,但看着屋外寒风交加,依旧有种想就这么躺在床上不去上课的想法。 于是当洛宛沚和沈建国一如既往按照平常的时间到达食堂的时候发现原来这个时间总是会有些拥挤的食堂此刻却空空荡荡,再加上时不时从门里吹进来的冷风,顿时有种凄凉的感觉。 “怎么回事啊?人都跑哪去了?”沈建国在窗口买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向里面的人询问。 “你们两个来的还真是早,每到冬天都是这个样子的,一般都是快上课的时候人最多。”食堂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已经见怪不怪:“今天要吃点什么?” “还是老样子。” 在拿到了吃的东西之后两个人坐在了相对靠里面的位置。虽然旁边有结界,但是这个结界只能保持整个食堂里的温度,而并没有隔绝门的隙缝。说实话,这个操作沈建国也不太懂,估计是因为学校既想让食堂变得暖和起来,又想通通风的缘故吧。 “今天一早上起来就感觉有点冷,外面下雪了吗?”洛宛沚问。 “还没有。”沈建国这么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只不过现在是阴天。” 其实后面这句话简直是多此一举,如果有太阳的话就不会这么冷了。虽然冬天的太阳没有夏天那么有用,但好歹也能给人提供一定的温度,照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有点暖意的。 而因为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丧心病狂的云竹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室外的任务,不少任务依旧是外出执行。你说外出执行就算了吧,有的时候还偏偏要你去挑战那些很冷的地方,现在沈建国,哦不对,现在整个天字号班级都认为他绝对是故意的。 “看看这任务吧,你看看啊。”刚开始饭有点烫,不能下口,沈建国又不想快速降温,毕竟现在时间还早着,便拿出了之前的任务令牌和洛宛沚抱怨:“我们这个星期的任务竟然是前往雪原,我又不是南方人,我并不想看雪。” “没关系,之前我不是接了个任务吗?枯木逢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正好可以借着此次的任务过去把这东西给找了。” 不过一说到这个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前往雪原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在停住了几秒之后,洛宛沚重新开口:“那个秘术已经被去掉了,现在我们出去应该不会再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如果是其他时候还好,但是现在以你身体这个状态,不适合再经历什么事情了……”沈建国拿着勺子搅汤,表面的一层油花被搅开,被油层覆盖的热气顿时袅袅的升起,柔和了世界的轮廓:“我觉得这次你最好紧紧的跟着我,不对,应该是我要抓紧你,不要一会儿又不见了。” “你这话说的就像我像三岁的小孩子一样生活不能自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食堂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杂乱,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而随着脚步声一同到来的还有抱怨:“什么鬼天气,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啊,雾气还这么重,早上一开窗户我差点以为我瞎了!雾气这么重,看东西都看不清,刚刚还把门口的一桶水给踢倒了,差点没绊我一脚!” “飞白,这种咒自己的话就少说点吧,万一哪天乌鸦嘴成真了呢?” “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还是在诅咒我。” “瞧你这话说的,当父亲的会害自己的儿子吗?” “滚,谁是你儿子!” 这样的对话一听就知道来者是谁了,连看都不用看。 走过来的两人很明显也注意到了在这吃饭的洛宛沚和沈建国,不禁很是热情地坐到了一起:“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今天我们两个睡得起得最早的呢。” “要不是你特么看错时间,我现在还在睡觉。”且飞白正准备去买东西,听到辰九这句话不禁翻了个白眼。 “我是看错时间了,但当时火急火燎催促着我快点走的人是谁?”辰九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而且要不是我提醒你,你今天差点就踢拉着拖鞋出门了。” 且飞白顿时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行行行,你要吃什么?我去买了。” “我还是自己去吧,我怕你下毒。” “老子要是真的下毒的话,就往饭里加砒霜!” “刺溜” “砰!” 那两个人还没有走到窗口,食堂外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明显的滑倒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一声闷响,然后就听得嗷的一声。 “卧槽,这里怎么有一滩水?我的衣服啊啊啊!” 在场四人都明显的听出了这声音应该是属于一班的任叶词。洛宛沚和沈建国几乎是瞬间想起了之前且飞白进门说的那一句话,不由得都看向了他。 “哈哈哈哈哈,谁让你走路不看地,搞得这么急是赶着……” “砰!” “卧槽,怎么后面还有一个桶的?” “风清扬,你真是六到飞起。” 且飞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食堂的工作人员说话:“请给我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谢谢。”然后端着盘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坐在了洛宛沚的旁边:“哈哈哈哈,起的早就是好啊,可以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吃早餐。” “且兄,其实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笑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 -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毕竟是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所以在下午做任务的时候,沈建国,苏城,洛宛沚和白珩再次前往东岳群山雪原。 “我觉得云竹那个家伙一定是算准了白珩会跟着我们一起所以才布置了一个让我们去东岳群山的任务。”走之前沈建国这么分析着:“我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其他组的任务,没有一个像我们是要跑这么远的。” “跑的远就跑的远吧,毕竟我们的任务只是‘拍摄一些雪原优美的照片,让其他人也能体会到冬日的风景’基本上去了弄几天照片然后回来就可以了。”洛宛沚则是有不一样的看法:“这个任务已经很好了,莫非你还想要且飞白或者是宋西北他们的任务?” 她这么一说,沈建国不禁想起了之前打听到的他们的任务——且飞白辰九那组可以说还算好的,需要在学院里弄五个冰雕,至于冰从哪里来想雕成什么样子都自己解决;而陈勉的任务就更加鬼畜了,因为这次所有组的任务都和冬天有关,他在拿到任务的时候,以为自己可能也是要去寻找雪之类的,却没想到打开竹简一看:记录下上三界每年下雪的频率以及下雪的时间。 “为什么是这种数据任务?”就算是如陈勉这般认真勤勤勉勉的人也不禁有了一丝抱怨,不过抱怨归抱怨在抱怨完之后,他还是拿上竹简就出去完成任务了。不过天知道他的任务该从何找起,毕竟九界中可没有什么气象站。 在有了这两个例子作为对比之后沈建国总算是得到一丝安慰,不过又转念一想:“归海鹤那组的任务我就没有看到过,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 “肯定是差不多的,至少在这点上,云竹不会区别对待。” 一路来到了东岳群山。 本来就寥寥无几人的东岳群山在如今寒冷的时节,别说人了,就连魔兽和动物都躲起来冬眠,整座山林寂静的可怕。 “我总感觉路上突然蹦出来个幽灵。”走路的时候沈建国如此说道。 “这是幽灵被黑的最惨的一次。”洛宛沚跟在他的后面,听他抱怨之后跟了这么一句。 “也对,毕竟幽灵闲着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沈建国掰断横在眼前的树枝:“云竹这家伙原来就是这样的吗?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呢。” 沈建国的疑惑,估计是很多其他人的疑惑。毕竟你看云竹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超脱于九重天外之天仙气飘飘的样子,会感觉他是一个十分清冷,正经,不拘言笑的人。结果在看手上的任务,顿时大跌眼睛。 就是眼睛,不是眼镜。 越往深处走,温度就变得越来越低,不过这种情况到他们走到雪原的时候改变了——温度一下子降了十几度。 “这雪花飘的,简直就像是冰雹一样。”沈建国搓了搓手,从空间里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洛宛沚,你要不要也多穿一件衣服……” 他的话音在此戛然而止,漫天纷飞的银白世界中,早已没有了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他猛的回头,背后是狂风裹挟着雪花而过。之前跟着在他身后的洛宛沚还有白珩,又或者是苏城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幻境?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他还发现不了的幻境。 如果不是幻境的话,那就只能是“领域”了。 啧,洛宛沚那家伙之前说的什么不会出乱七八糟的事情呢,简直就是开光嘴啊,搞得他还真想办个彩票店了。 - 刚开始的时候洛宛沚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幻境,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应该是处在了领域之中。 领域和幻境比较相似,不过不同于后者的是,领域往往更加无序,因为它们都是随着创造者自己的心念和情绪而变。 四周依旧是漫天的雪花,不过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洛宛沚想往前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真是没想到,洛小姐竟然还会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轻佻,微微上扬的语气能听出来者心情很好:“就不怕再遇到点什么事情,死在这里吗?” “风南河?又见到你了,难道你是住在这里的吗?”那人一开口她就听出了来者的身份,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南风河。”南风河有些无语:“我记得之前好像就纠正过你一次了吧?老是叫不准别人的名字,会不会有点太失礼了?” “对不起,不过我还是觉得风南河比较顺口一点。”洛宛沚不是很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明明风……南风河才是正确的。”被她这么叫了几次南风河自己都差点弄混:“总之下次不要再搞错了。” 洛宛沚听话地点点头:“不过你把我拉到你的领域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的话刚刚直接出来说就行了,没必要把其他人都隔开。” “白珩现在看到小生就会动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生当然选择单独和你谈谈了。”南风河俯身,手指摩挲着脸上面具的边缘,面具下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凝视着眼前眼睛被蒙住的少女。 “谈谈?”洛宛沚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打量着自己:“谈什么?” “小生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青钧和白珩都把你看得这么重呢?”他凑近洛宛沚,几乎能感觉她的气息:“小生是真的很好奇。”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洛宛沚摇头:“白珩的心思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这么好奇的话,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小生不敢啊,那家伙看到我就要动手,就怕问题还没有脱口,就被他弄死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南风河后退一步,语气十分吊儿郎当:“小生还不准备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送死。” “可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洛宛沚开始觉得眼前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了:“领域能收了吗?我还有任务呢。” “不急。”南风河气定神闲。 呵呵,你是不急但我特么的很急,雪原大多数动物都是晚上出来活动的,天黑之后这里就不能呆了,而现在距离太阳下山也没有多久了,你还跟我说不急,不急你大爷! 洛宛沚都有想要打人的冲动了,就听那边南风河突然一收手上的折扇,折扇合起发出了啪的一声:“小生决定了,既然洛小姐你不知道,那就只能小生自己去探寻了。” 这话说完就像风一样的走了,留下一脸莫名的洛宛沚。 该不会……这家伙真的脑子有问题吧? 第231章 接下来的眼药水,只能自己负起责任来 虽然这次莫名其妙遇到了南风河,而且到最后离开的时候洛宛沚也不知道他此行来到底是意欲何为。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拍了几张照片,完成任务之后她还在下山的途中找到了枯木逢春。 “真是不容易啊,我记得之前学院历练的时候我来这里好几次啥都没看见,没想到这次只是路过就找到了。”沈建国看着那隐藏在雪花中的小小青色花瓣感慨万千,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留痕迹地看了苏城一眼。不知道的可能就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感叹,不过洛宛沚知道他说这句话其实还有几分嘲讽主角光环的意味。 苏城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不过她能感觉得到他话里好像带了几分隐隐的恶意,她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恶意是从何而来。 下山之后苏城和沈建国去旁边的兵器阁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而白珩跟着洛宛沚一起去交任务。 不过在到了赏金联盟之后,洛宛沚却被告知当时下任务的那个人要求,如果有人找到了枯木逢春,希望他能上门交给他。于是她向那边的人要了地址,然后循着地址找去。 那个地址有点偏僻,两个人在闽都里绕了一大圈才到了那条巷子里。虽然这里很偏僻,不过这是闽都最出名的一条巷子,就和当时在青城时所见的那条小巷弄一样,里面汇聚着各方的能人异士,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破落的门,背后其实上有着一个巨大的豪宅。如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这条巷子很长,从外面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一条古老的小道,但只有当你踏进这条小巷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条巷子远远比你看起来的要长。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一条小小的巷弄了,而更像是一个街道。 巷子四通八达,构架就像是迷宫一样。它其实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仇家找上门,而且这里的每一扇大门几乎都做的一模一样,或许只有非常细心以及住在这里的人才能分辨出每扇门都不同。不过在更多的人眼里看来,这里的构架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因为以上的原因两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一扇门,而在到达门前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门口有结界,而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大概意思是说此间屋子居住的人常年不在此地,如果是要交任务的话,直接踏过这扇门主人感觉到有人进来会很快回来,但仅仅只限交任务的那个人进来。 白珩伸手试探了一下结界:“看起来是个品阶挺高的阵师下的,不过我可以破坏掉。” “我们毕竟是来交任务的,直接给人破坏掉这样不太好。”虽然也可以让白珩拿着东西进去,不过谁叫当初接任务的时候是洛宛沚自己接的,这人根本对不上,所以现在只能她一个人进去。 “我很担心你。”白珩直接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 “没关系,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一定会叫你的。”洛宛沚对着他微笑:“不过相对的,如果我没有呼救,不要把别人的房子给破坏掉了。毕竟有可能花的时间会比较长,你要是破门而入就很糟糕了。” 白珩犹豫了几秒,然后才点点头:“只要阿宛没有叫我,我不会贸然冲进去的。” “你也不用一直在门外等着,如果要花很长时间那岂不是就浪费了你很长时间?”洛宛沚摇头:“如果我很久都没有出来,而且也没有向你表示呼救的话,你就可以先走了。” “我不会走的。”白珩果断地回答:“我随时都要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见劝不动她也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好吧,不过你也别干,等着看看书或者和周围的植物聊聊天还可以敲门向左邻右舍打听一下四周的情况……” “我会注意的。”白珩温和地回答。 洛宛沚这才推开了门,然后踏入门槛。 从外面看来,只是一扇破旧的小门,而且门上还有很多细缝以及裂纹,破旧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但在推开门走入之后顿时豁然开朗,宽大的庭院,丛丛竹林以及假山湖水,地面有用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路蜿蜒通向竹林深处。 她顺着石子铺成的小路往前走,在走了几分钟之后,到达了一间小木屋。 虽然只是一间小木屋,但是从材质,装饰,以及建筑风格来看都是花了很大心血的,虽然她并不能清晰的看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间屋子,但是能从神识中感觉得出来那种灵气。 小屋的门是关着的,她没有直接闯进去,小屋旁有石桌石凳,她便坐在凳子上等屋主。 本来以为肯定要等上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坐下没有多久,她突然就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个人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觉身后人的长发被风吹到自己的脖颈间,风中带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危险和温和揉碎混搅在一起,其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甜香。 洛宛沚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回头,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捧了起来。 触碰她的手指带着炽热的温度,和这个人一直以来对外展示出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工作狂,不近人情,冰山脸,但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火山,热情的让人以为是另一个人格。 “我真没想到来的会是你。”东门瑾低垂下头,唇距离她只有一寸之遥:“或者说,这代表小洛洛和我很有缘?” 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还是未婚夫妻(虽然有名无实),这如果没有缘那真不知道什么才叫有缘。 如果东门瑾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估计会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东门?竟然是你?”洛宛沚也很惊讶:“你收集枯木逢春是……” “当然是为了给你看眼睛。”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品一样,动作都小心翼翼:“我最喜欢小洛洛的眼睛了,总是那样的自信,神采飞扬。”他的语气低沉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平安。” “可是我现在也算是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吧。”洛宛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呃……至于药材和我的眼睛……”她踌躇了一会,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关心我。真的很感谢。” 东门瑾低头看着她的手,唇角慢慢勾起:“小洛洛,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如果有人帮助了你,那就要当面表示感谢,肯定别人创建的价值。”洛宛沚压根没听出他话里隐晦的暗示,光明正大,一本正经:“而且东门你一直都在帮助我。” 洛宛沚这一番话让原本还生了几分其他心思的东门瑾顿时就正义了,他嘴角有些抽搐。虽然早就料到了洛宛沚的反应,但是他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去做,估计他已经习惯了期望落空。 “你先坐一下,我去配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失落,如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拿走了洛宛沚带来的枯木逢春,走进了小屋子中,不一会儿又带着茶和点心出来,堆满了整个石桌然后将茶水倒进杯子糕点外的皮全都撕掉放在她的手边,才再次走进小屋。 洛宛沚拿起一块麻薯,有些意外的发现这竟然还是之前在上九界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还记得之前在上九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每天面无表情好像她欠他几百万一样的东门瑾突然就变得和颜悦色,而且还天天买一堆零食每天投喂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了洛东门两家的注意,洛宛沚觉得他可能是被夺舍了,希望他爸爸带他去看一下;而洛君寒觉得他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当然,如果东门瑾脑子没有出问题的话,他不介意成真。 对啊,说起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东门瑾怎么就突然对自己的改变这么大?莫非他是真的被夺舍了?也不对呀,当初自己建议的时候,他父亲乐呵呵地还真的带他去看了一下,虽然东门瑾半路跑掉还抱着自己哭…… 说到这里,还真的是挺怀念以前的东门瑾的。总是一本正经,冷若冰霜,每天除了工作就想着修炼,之前一直都是上九界第一天才(后来被洛宛沚夺走了这个名号),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很多学院的挂名老师,还经常教同龄人。 和她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如果说东门瑾是别人家的孩子,那洛宛沚估计就是别人家的魔鬼了。 这个魔鬼是各种意义上的,也因此虽然一边夸赞她是天才,再一边不让自家的小孩和她玩。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或者说她才不想和一群小屁孩一起玩。除了给别人下挑战书之外她基本上就是在和魔兽斗殴,那真叫一个爽,各个方面都是,而且偶尔还能和他交手一下。 只可惜啊,后来东门瑾就变了一个样子,她平静(?)的生活也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就在她想着过去事情的时候,东门瑾从小木屋里走出。他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紧接着她感觉眼睛上的布条被摘了下来。 “睁开眼睛。”东门瑾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听到了乒铃乓啷的声音。 洛宛沚听话地睁开了眼睛,其实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她并不是完完全全都看不见了,但你睁开眼睛面前的世界就像是108p一样高斯模糊,几乎已经达到了一米以内人畜不分。这样的眼睛要来何用? 东门瑾找了半天东西终于找到了,虽然每个瓶子上都有标到底是什么,不过一个一个拿出来看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在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他看向洛宛沚,不仅愣住了。 原本漆黑中带着高光的瞳孔此刻混沌一片,看起来就像是被搅匀的鸡蛋。眼睛没有了任何的光芒,配上她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东门瑾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每天总想着这些东西,然后拿出一个瓷瓶:“我刚刚把枯木逢春融成了液体,等会要滴在你的眼睛里,等会我说开始的时候直到结束,你千万别眨眼。” “好。”洛宛沚说着眨了眨眼睛,受损的不仅仅只有内部,现在她的眼睛在空气中暴露一段时间就异常刺痛,而且眼前的东门瑾也看不清,感觉就像是一堆红和黑的马赛克堆积在一起。 “我开始了。”东门瑾等着她眨完眼睛,手中瓷瓶慢慢倾倒,半透明的靛青色液体从瓶口流出,在空中拉扯成细长的丝线,然后掉进了她的眼睛里。 “唔……” 眼睛里突然进入外来物让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顿时生理性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再加上之前药性的蔓延,让她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泛红:“这么名贵的药材,怎么还是这么有刺激性?我还以为会没什么感觉呢。” “……” 她想揉揉眼睛,双手手腕被猛地被抓住,她疑惑地抬头。原本就模糊一片的世界此刻再加上泪水几乎只能看到大片渲染的色块,完全不清楚此刻东门瑾的状态。 “怎么了?” “……毕竟是药材,药材里会有沉淀物。不过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副作用,我用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最多就是会感觉有点不舒服。” 东门瑾很是利落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同时放开了她的手:“不要揉眼睛,小心有细菌。” “哦,不好意思,下意识就想揉揉。”洛宛沚也意识到不能直接用手去揉眼睛,她点了点头,顿时眼眶里聚集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出来,滴在了他的手腕上。 东门瑾抿了抿唇,他看着眼前仍旧处在状态外的洛宛沚。她的眼眶还隐隐泛红,眼泪让原本空洞的瞳孔重新有了几分亮光。她此刻微微眯着眼睛好像不太舒服,手指摩挲着脸颊,似是想揉揉眼睛。 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吻上了她的眼睛 第232章 跟着主角一起,总会有很多有趣的人出现 洛宛沚只感觉眼前一暗,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感觉眼上落下了温柔的触感。 “现在还想揉眼睛吗?” 在刚俯身的时候东门瑾就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不过他及时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关心她身体的药师。 “……还好吧。”虽然不明白亲吻和眼睛不舒服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当好意收下了:“不过现在倒是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种异物感。” “很快就会好了。”东门瑾将手上的瓷瓶放在她的手上,不过在给她之后又拿了回来:“以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来找我,我给你上药。” 洛宛沚点点头,然后又问:“只需要滴这个就行了吗?” “这样能加快修复的速度。”东门瑾将瓶瓶罐罐收起来:“想要立刻好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想什么事都没有,一开始就不应该到处乱跑。” 洛宛沚左耳进右耳出:“好,那我以后晚上来找你。” 东门瑾知道她没听进去,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再说这样反而会引得她反感,他也只是顺带一提,也就没有继续再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布条重新缠上:“你先走吧,再不走,我的结界就要被毁掉了。” “我明明跟他说过了……”洛宛沚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一边说着她一边背对着挥手,东门瑾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着洛宛沚逐渐远离的背影,不禁捂住了额头,脸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晕。 - 洛宛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珩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好像在看书。 不过这只是假象罢了,虽然他没有拿倒书,不过她不信这么久他才刚看到开头。 “时间有点长。”白珩放下书:“熟人?” “是东门瑾。”洛宛沚点了点头:“他配好了药还顺便给我上了药,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说着她抬头想看天色,不过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青钧他们现在去哪了。” “现在天快黑了,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白珩随着她的视线往上,看着已经隐隐沉下来的天空:“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晚饭吧。” “好啊,正好有点饿了。”洛宛沚牵上他的衣角:“去学院后面怎么样?” “阿宛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沈建国和苏城的兵器行之旅并不是很愉快。 这个不愉快并不是指他们之间的问题,纯粹是来自外界。 一开始沈建国只是想买个能把卷轴收起来的东西,不过之后满眼的玲琅满目让他有了几分兴趣。想小说里的男主角好像要么是没有武器,要么经常是长剑长剑匕首之类的,厉不厉害另说,反正帅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兴冲冲地转身和苏城说:“你觉得什么样的装扮才会比较帅气?” 苏城没料到他会找自己搭话,不由得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帅气?那应该是黑色的,比如说长剑之类的。” 中规中矩的回答,说实话他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苏城这个人总是一本正经的,可能还会苦大仇深的,一点也不有趣。 还是自己随便看看吧,他不认为这里能有什么好的兵器,最多就是买回去当模型或者买着玩的。要真的需要什么,他更愿意自己回家去打造,最近他还多了一项打铁的兴趣爱好,再加上研究百草枯,各种附魔石以及洛宛沚给他的那盒东西,简直是日渐消瘦。 这么想着他往里面走了进去,放在外面的大多数基本上都只是用来撑场面子,可能看的感觉还不错,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很可能还卖得很贵。作为一个经常走南闯北的人,他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已经轻车熟路。 苏城本来还在外面看,发现沈建国往里面走不禁也跟了过来:“你对兵器有什么见解吗?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固定的武器,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武器?” 沈建国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原来用的都是什么?” “在现代都是用枪。”苏城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是这边没有枪,我这些冷兵器都用不习惯,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符篆。” 这还真是人民币玩家,把符篆当武器扔,就算是很多阵师也不敢这么玩。 沈建国想了一下,这个时代确实没有手枪这些热武器,而且他也并不想去制造手枪这种很容易破坏平衡的东西。其实归根结底是他已经习惯了玄幻世界,而不想再把这个玄幻世界又变成像现代二十一世纪那样的热武器时代。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种世界太无聊了。 “这里大多数武器都是冷兵器,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在思考一番之后沈建国建议到:“如果你喜欢手枪那种感觉,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弓箭。” “弓箭吗……我之前还没有用过这种武器。”苏城有些犹豫,她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不过既然已经被建议了她还是决定试试,便走到了老板的面前:“请问这里有弓卖吗?” 老板正在低头整理账单:“你去二楼,二楼左边一排全都是弓,对面有箭枝。” 苏城向老板道谢后就准备上楼,沈建国本来在一楼看盾。他敲敲一面看起来像是铁质的盾牌,盾牌顿时发出了闷闷的声响。凭借多年研究接触到的那些石头他能感觉出这种物质软硬,如果用一些其他的液体或者重击很可能就会破碎。 这种玩意买回去难道是用来装饰的?一点都不能抵御外界的攻击,感觉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好看了。 “你准备买盾牌?”苏城刚走上楼梯,就看到沈建国低头在那里敲盾牌,不禁问道。 “没有,就是看看。”沈建国站了起来:“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估计连天阶的攻击都挡不下来,就是装饰品。” “我也这么认为。”苏城赞同的点点头:“我更喜欢输出,辅助的这些东西感觉一点用都没有。”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其实用还是有的,但问题是总感觉用的不够爽快。” 闻言沈建国笑了起来,虽然在其他方面他不是很喜欢苏城,但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赞同她的想法的。他也不喜欢那些辅助的东西,就像是打游戏他不喜欢玩辅助,游戏里也不喜欢练辅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练一堆菜刀然后出去,一波打不死别人就是自己死。 “上去吧,我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研究的,可以帮你看看。”他将手上的盾牌放了下来:“其实我不太建议在外面买武器的,毕竟这些属性都不是最好的。或者说就算万一真的遇到哪个天选之才,那价格肯定也是贵得不得了,太亏了。”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并不会炼器,而且目前也没有会炼器的朋友。”苏城摇了摇头:“至于奇遇……最多是涨修为,还从来没有遇到神器之类的东西。” 这话听着感觉真是扎心,要不是她面前站着的是同样运气不错的沈建国,换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那真是要打击死了。有很多人一辈子别说什么遇到涨修为的奇遇了,就算是一只闭关也很难升级,那些一直闭关却苦苦不能晋级的人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气的从土下跳起来把她打一顿。 两个人走上二楼,今天店里的人看起来不是很多,二楼也就只有寥寥几个人,而且还分散的很不均匀,因此本来因为各种武器堆砌在一起而显得有些狭窄的二楼,此刻看起来竟然意外的空旷。 “刚刚老板说的是右边吧?”上楼之后沈建国向右边看去,右边的区域就只看到有两个人在那边。不过他们并没有站在弓箭的区域前,而是站在放着各种箭枝的地方指指点点,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应该也是前来买东西的客人吧,他这么想着,然后和苏城往放着弓箭的地方走去。 在楼梯靠右的地方,那一个小空间三面墙都密密麻麻的挂着各种各样的弓箭。各个颜色不一,材质也不同,有的是纯色的,有的是木制的,还有的是金属制成的。其中有一些还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武器而是工艺品,毕竟剑身上雕刻着那样繁复的花纹,如果真的在实战中用到,用力拉扯工件的时候,可能会导致整根弓都崩断。 苏城走的先是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到了靠着左边的墙开始一个一个慢慢的看起来。而刚刚说要帮她挑一挑的沈建国也跟着她一起,一边走还一边小声的对她解释。 “这个是木质的,不过弓身看起来比较坚硬,但是手感不太好,摸起来的话手中很容易结茧子。” “这个的构造很差劲,不符合人体工程学,长时间用的话肩膀会很疼。” “这个是工艺品,你看看他公身上雕着那些花纹,那回去只能挂在墙上。” “哇,这个也太烂了。说是工艺品吧,这花纹也太丑了;如果说是武器吧,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浮雕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还可以不过弦不是很好,等一下可以在挑根弦。” 苏城还是第一次和沈建国单独出来买东西,整个左面看下来,她顿时有一种身边跟着一个全能百科导购的感觉。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挺好的,能随时了解眼前这把弓到底是何种材质以及手感。回想之前他说自己略懂略懂,现在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谦虚了。 这两个人一路下来动静不小,虽然沈建国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毕竟他还是在跟苏城说话。要是真的那么小声,感觉根本就不是在武器店买东西,而更像是两个人大半夜溜进某家宅子在他们的武器库里东挑西选。也因此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旁边两个人的注意。 虽然沈建国注意到那边两个人好像时不时的在往这边看,但他们也只是看而已,他便什么都没有说,毕竟你如果在路上看到有两个人一直小声的窃窃私语也会忍不住过来看几眼的。不过在他们即将走到右边的时候,那边两个一直在挑选箭枝的人突然走了过来。 “刚刚是你在一直跟她讲解各个弓箭的材质和属性?” 暴走过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边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女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姣好,不过眉眼间带着一种娇蛮妩媚,再加上有些上调的眉眼以及她语气中那种好像是出生以来就存在的高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几乎是在她走过来开口的第一瞬间沈建国顿时就意识到这个很可能是冲着苏城来的恶毒女配! “是的,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激动起来,现在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洛宛沚不在这里,要是她也在这里的话那就有意思了。错过这样的一幕多么可惜啊,只能他回去之后再复述给她听了。 女人斜睨了一眼苏城,在看到她姣好的面容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她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过来替我解说。” 苏城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看了:“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女人看着她那张明显很是年轻的面容有些恨恨的模样,这让沈建国意识到,她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估计这个人其实年龄已经很大了,不然她不会在看到苏城的脸后有这样大的反应:“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还说只是朋友?”她似是轻笑,歪头露出一个很令人厌恶的八卦神情:“哎哟,现在的小年轻啊……” 陈建国顿时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他扭头,就看到苏城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想要多少钱?”女人并没有理苏城,而是看向了沈建国:“过来替我解说?”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态度这么不好的话,沈建国可能还真的会为金钱折腰,不过自从他刚刚开那个玩笑之后他顿时就不高兴了,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眼睛里并没有笑意:“对不起啊大妈,我并不是很乐意替比我年龄大的女人讲解。” 第233章 在开打之前,要先示弱 如果说之前的氛围是有些僵硬,那么在沈建国说出这句话之后,那气氛就直接被点燃了。 被喊大妈的女人瞬间就炸了:“你叫谁大妈呢?!” “难道不是吗?”沈建国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情:“哦,对不起啊,我感觉大妈您现在年龄应该挺大的,至少比我大两轮,如此算下来我叫你大妈应该不过分吧?” 女人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年龄一直被提起,更何况他这样反反复复的叫她大妈,越叫越气,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个……!” 本来很生气的苏城在听到沈建国说的这句话之后脸上的不高兴顿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以及几分笑意。不过她到底是个正直的人,再加上面前这个人,年龄确实比她大了不少,按照辈分来说,她应该是她的前辈:“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您是我的长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愿意帮忙。” 说实话,之前还没怎么觉得,现在沈建国认为苏城的脾气实在是过分的好了。不过苏城的这一翻话却反而引起了女人的怒火——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明明其他人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因为你太过在乎,所以听什么都觉得像是在针对你。 苏城正准备走过去说点什么,突然脚下动作一顿,紧接着身体迅速向旁闪去。而在她离开的下一秒,他方才站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口四周有青烟冒出,看起来像是被火焚烧而出。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女人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通体都是由火焰组成的长剑,眼神阴冷。 这就生气了?沈建国感觉有些好笑,不过既然这人已经出手了,而且看地上被灼伤出来的那个痕迹明显是下了死手的,那就不能当做只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了…… 就在他决定出手的时候楼下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他下意识地看向楼梯,就看到老板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 “刚刚是哪个王八蛋把地板烧出一个大洞?” 沈建国和苏城以及女人身旁跟着那个男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他们两个默默的看上了女人,而女人手中那把燃烧着的长剑以及站在洞口旁的苏城都指向了肇事者。 “我这可是兵器铺,每个兵器都是非常贵的,要是被毁了谁来赔?”老板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有什么矛盾要打出去打,不要在店里!” “你有什么资格……” “哟你们还在这里看武器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买好回去了。” 那女人看起来很是不服气,正要和老板理论的时候楼梯口突然又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城顿时看了过去,只见洛宛沚正牵着白珩往楼上走,她手里还拿着一串糖画,看起来应该是刚才在街上买的。 “怎么有东西被火烧的味道,难道有什么地方失火了吗?” “没有,只是出了一点问题而已。”看到洛宛沚沈建国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看向窗外:“我靠,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记得我们明明才刚进来不久啊?” “你刚刚帮我把整面墙几乎上百把弓箭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一遍。”苏城提醒他。 “这不是就差点当场编出一本书么?”听苏城解释洛宛沚倒是了然了,毕竟沈建国之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涉及到这方面他总是会很快的沉入进去,时间的流逝也很难感觉得到。 “那你没有选到武器吗?”洛宛沚看向墙壁,能感觉得出那里挂着很多弓箭:“弓箭啊,我还从来没用过这种武器呢。” 说了几句后沈建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他看向刚刚还看起来还大动肝火不依不饶的女人,此时她却是像突然宕机了一般,站在那里安安静静也没有说话,老板一直在旁边跟她争论地板的赔偿费用,她竟然二话不说就掏钱赔偿,然后转身就带着那个男人走了。 “她也是这里的客人?”他离开的时候洛宛沚才发现她,不由得顺带提了一下。 “她刚刚找我们的麻烦,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来之后她突然就走了。”沈建国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 “管她的,可能突然遇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吧。”洛宛沚明显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小苏城是不是还没有挑到心仪的武器啊?我也可以帮你看看哦。” “不用了。”苏城摇了摇头:“刚刚听沈青钧那一通讲解,我我觉得在买武器之前我应该先练习一下射箭。” 既然也不准备买什么东西了,众人就决定离开武器铺。不过在离开之前沈建国向着刚刚那个女人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 今天又是一个星期一。 非常难得的是今天来教室的不是神相,而是好久都没有看到的云竹。 到教室之后云竹先是把作文交来的任务令牌放在了桌子上,他沉默了片刻,教室里的气氛也因此十分安静。 “任务到此,开始实战。”他这么说道:“去学院黑市。” 他这话一说完且飞白顿时就激动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难道是要去打比赛吗?上次学院历练天天都在挖煤,这次一定要战个痛快!” “谁让你上次学院历练的时候天天被小姑娘吊着打?”宋西北宋西北在一旁捅刀:“而且明明能中途换组队对象,你非一直不换,天天输就只能挖煤了。” “我那叫坚持不懈,屡败屡战!”且飞白翻了个白眼:“学员历练我毕竟也历练了,谁像你,每天都去泡妞去了!” 这话本来是很正常的,毕竟对于宋西北来说,他基本上无时无刻都在泡妞,而且平常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反而仍旧是笑嘻嘻的,以此为荣。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宋西北却回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平常确实如此,但毕竟是学员历练,当然还是学校的任务更重要了。” 且飞白没有听出他话语的意思,只是撇了撇嘴,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云竹开口了。 “出发。”他简短的说着,率先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在坐其他的学生如果是刚开始还会有些面面相觑,但这么多天过去,他们早就明白了云竹的说话风格,也都一个个跟了上去。 在到了学院黑市之后云竹让所有人都去登记,且飞白陈勉本人已经登记过的人在一旁或坐或者攀谈,而洛宛沚和苏城都去前面登记了。 “名字?” “河泽。” “学院?” “四方帝国学院。” “等级?” “魔阶九星。” 听到她的等级后,登记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疑惑等级这么低的人是为什么想要来学院黑市是打排名,而在抬头看到他被蒙上的眼睛之后,他就更是意外了。 面对他的眼光洛宛沚内心毫无波动,面无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那登记的男人我以为她隐瞒了自己的等级其实上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佬,还特地帮她测了一下。在看到水晶球里显示的等你之后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登记完的洛宛沚已经走了,他只好继续登记排在下一个的苏城。 围观了刚才那一幕的沈建国看到她走过来,不由得笑着拍她的肩膀:“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的表情有多么有意思。你把别人吓到了。” “是他心理素质不行。”洛宛沚摇头表示叹息。 在所有人都登记完之后回到云竹身旁的时候他才宣布此次来学院黑市的目的。 不过介于他的话说的是太过笼统,之后洛宛沚不得不将它全部整理成白话文,然后一一传阅给其他人,大家这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说,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各种任务之后云竹觉得众人前期的基础已经打的很好了,没有必要再去做那些任务,接下来更重要的是实战。而学院黑市的比赛就是实战的第一步。 云竹给众人分别都下达了不同的任务,要求他们在明年得三月份之前一定得达到所定的目标。至于没有达到的人……他想不会有人愿意知道后果是什么。 虽然那个时候云竹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露出阴森可怕笑容的情况,但是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的发冷,可以想象得出那结果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于是每个人都搓着他给自己的新令牌脸色忧伤的走了。 “这个云竹太狠了。”沈建国打开令牌看了一眼,然后就悲痛地合上:“虽然我知道我的等级算是这里最高的,但也不能这么针对我啊!既然让我去挑战四个会长之一的位置!啊他简直是魔鬼!” 洛宛沚安慰坐竭斯底里状的沈建国:“这也说明他对你看得很重啊!” “呵呵,六七十公斤呢,当然重。” 抱怨归抱怨,任务还是得做,看着前去报名的沈建国,洛宛沚也拿出了令牌,想看看云竹给自己的是什么任务。 她将令牌贴在了额前。 【安心养伤】 她一愣,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打排名,可以去。”说话的人是云竹,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几分凉意:“会看着。”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感情,但此刻听起来却意外的温柔。洛宛沚想回头,但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转身走了。 自己这算是……走后门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她还挺喜欢的,毕竟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去打的话不但拿不到什么排名,可能伤还会加重。现在就好了,可以找一些等级差不多的人试试手,毕竟她也很长时间没有战斗了。 正摩拳擦掌准备去看看找哪个对手下手的时候沈建国走回来了,洛宛沚便问他:“已经报完名了?” 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看的她莫名其妙:“我确实已经报名了,不过马上就要开赛了。” “这么快?你要和哪个同学打吗?”今天是星期一,按道理来说,现在还在上课的时间,怎么会立刻就有人和他打呢? “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沈建国看着那边刚刷新出来的光屏微微一笑:“正好有个排名很前的人在挑战九连胜,好像是榆城学院的,叫……九连环。” 九连环这个名字还没有听过呢,挑战九连胜? “不说了,比赛要开始了。”那边传来了声音,沈建国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坚毅的神情:“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娶你过门!等这场战完了,我就金盆洗手!对了,你还记得我最近研究的那个东西吗?我照片给你看看……” “你这是决定把所有的flag台词全都说一遍吗……”洛宛沚反手握住他的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都在外面看着呢。如果能离开这到处都是敌人的腐沼烂泽,真想去夏威夷的海边晒太阳再叫一群脱衣女郎,喝着啤酒,岂不爽快?哦对了,我亲爱的老伙计,跟我谈谈你的家乡吧。” “你这不也是在疯狂给我背上插旗么……” 两人几乎把各种必死的flag全都插了一遍之后沈建国才十分依依不舍的离开,在他离开之后洛宛沚也去旁边找了个位置,准备“观看”一下比赛。 坐下之后才发现旁边就坐着且飞白和辰九,他们两个正在讨论着接下来的比赛,在看到洛宛沚过来之后顿时也拉着她加入了讨论。 “真的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沈青钧的任务居然比陈勉还难。” “陈勉的任务是什么?”洛宛沚问。 “陈勉的任务是获得一次八连胜。”辰九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任务不算难,毕竟他一直卡在七连胜,也想要冲过这个坎。” “不过沈青钧那家伙在看到任务之后,就到处抱着每个见到的人哭诉,黏糊糊的,真是恶心死了!”且飞白拍着自己的袖子抱怨。 “他的对手等级很高吗?”洛宛沚看不见那边写的什么,不过看沈建国这副模样,估计那个人也很厉害吧。 “没有啊,现在和他比赛的,只不过是一个菜鸡而已。”且飞白摇头:“哦,对了,和你的等级差不多。” 洛宛沚:“……” 这个王八蛋,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第234章 迟了十三年的报复 因为等级的差距太过悬殊,沈庆国的那场比赛,最后自然是以他获胜而结束。 不过就算是如此轻松的胜利但他仍然保持了一贯的风格。只见他擦着不存在的汗,还微微喘着气,衣服好像刚刚与对手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在看到下面围观的几个人还露出了苦笑:“竟然获胜了,真是太意外了。” 且飞白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他原来也是这样的吗?” 洛宛沚淡定:“正常操作。”然后拍拍他的狗头:“辛苦了,还有八连胜哦。” 沈建国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后看起来很是失落的往旁边走了,一边走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八连胜,八连胜,八连胜……” 辰九:“喂,请问是精神病院吗?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 玩笑归玩笑,沈建国坐了没多久就又上台去了,这次他的对手不再是等级比洛宛沚还低的萌新,而是一个曾经得过三连胜的普通玩家。 沈建国还在坐着喝水,突然就看到光屏上又出现了自己的名字,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动,昨天晚上又双叒熬夜了,今天他的状态并不好。 不过架还是得打,任务也还是得做,他不得不站起来,然后把喝了没几口的水重新收起来。 看了一眼洛宛沚的方向,他们那边几个人看起来正在说着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且飞白手中比比划划,辰九对着他看不清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又看了一眼,直到台上裁判已经开始催人方才上去。 “那个……等会可以手下留情吗?”本来想着对手是个曾经得过三连胜的起码也应该很厉害,但没想到一上场对面那个看起来有些清秀的男孩就很是弱气地小声对他说:“千万别打脸啊,小文最喜欢我这张脸了。” 沈建国:“啥玩意?” 对面那个少年似是怕他没有听懂,又小心翼翼地解释:“等会下手的时候请轻一点,那个我……我很害怕对战的,但是小文说她喜欢厉害的人,所以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我真的很怕战斗,但是为了小文,我什么都可以去做的。” 小文是什么人沈建国并不知道,而且名字里有文的人多了去了,不过眼前这个人的信息他还是了解一点的。 代号是飞来文(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小文的),等级圣阶七星,在一年级新生里算得上是天赋很好的,属性是水和金。 “可以吗?”似是看沈建国一直都没说话,飞来文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我不好在比赛开始之前下什么承诺。”沈建国耸肩:“毕竟我也要为自己考虑,不过我会保证,尊重是相互的。” 因为比赛之前的准备时间也没有多长,这句话他说的有些模糊,不过男孩很显然是听懂了,便点头:“好,我不会对你的脸下手的。”他看了场外一眼,白色面具后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艳羡:“你刚刚看着的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沈建国嘴角抽搐:“什么?” 飞来文还准备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裁判已经走了过来,他便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比赛是由来自斯坦克弗罗丝学院的飞来文,他最好的成绩是三连胜,目前还未有排名;而另一名是来自四方学院的佚名,他最好的成绩是五连胜(之前来上三界的时候参加过比赛有的名次),目前是二连胜。” “比赛,开始!” 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那一瞬间原本看起来还有些软弱的飞来文的眼神突然就变了,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极其骇人的气势,原本有些唯唯诺诺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笑容。沈建国心下一凛,就看他整个人迅速冲了过来—— “砰!” 沈建国的等级比他高,因此连躲都没躲直直地撞了上去。他一把抓住了飞来文的手腕,却不想他的袖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飞镖,飞镖弹射出来,向着他的喉咙而去。 “暗器?”他暗自嘀咕了一句,脚下动作一变,飞镖擦着他的脖颈而过,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一击不成飞来文左手猛然爆发出巨大的灵气波动,沈建国立刻松手向着后方跃去,而在原地则是发生了小范围的爆炸,爆炸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伤害却出乎意料的强大。 烟雾滚滚,沈建国眯起眼睛,就看到在那烟雾之下突然钻出一条由水聚成的大鱼,因为没有具体的轮廓所以不太能分辨的出来到底是什么鱼。它裹挟着水汽而来,却即将到达他面前的一瞬间消失。 这种小把戏沈建国见得多了,在鱼出现在他背后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头,那鱼猛地上前,却在即将撞到他的前一刻一张无字卷轴凭空出现,将那条鱼直接吞吃入肚,然后猛地合上,落在了沈建国的手里。 “这种老套的把戏就别用了吧,实在是……”沈建国拿着卷轴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就像是什么野兽一样横冲直撞而来,四周的地面开始隐隐震动起来,并非是因为什么强大的气势,而是因为共鸣。 沈建国握紧了卷轴,看着那疯狂而来的少年着实有些伤脑筋。他也没想到刚刚开打前还小心翼翼各种腼腆的男孩开打之后会变成这么一副狂气的样子,此刻他的周身出现了八根长枪,他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柄通体深红色的长枪,就这么从天而降向着他捅了下来。 “精神分裂不是这么玩的,年轻人。”沈建国眯起了眼睛,原本合起的卷轴迅速弹开,顷刻间就覆盖了整个比武台,将其中的一切全都裹住,底下的观众瞬间就失去了视野。 “怎么回事?人呢?” 而在卷轴包裹住的同时飞来文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几十倍,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掉落下去,但却始终不能维持,最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 “八门金锁。”沈建国合拢手中的卷轴,身后飘起一张绘有图案的画卷,画卷越来越大,一会儿就将整个天地容纳殆尽。 “清醒点,然后回家睡觉去吧。”有画面在他的指尖游走,他向上微微拨动,引动整个世界。 “韩熙载夜宴。” 被罩住的比武台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飞来文捂着头从地上坐起,不断地咳嗽。刚刚那一下虽然没伤到内脏,但骨头却被震得发麻,让他感到一阵晕眩。 沈建国将卷轴收回空间,对着裁判打哈欠:“他倒地了,我赢了。” 最后那一下什么都没看见,裁判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想必应该是什么他不知道的神器,便还是公正地判出了结果:“这次的比赛由佚名获得了胜利。” 飞来文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在比赛结束之后他身上的煞气就全部褪去,他看起来很是委屈地靠着柱子:“等级差距这么大还怎么玩……小文要是不高兴就糟了……”说着说着他竟然就直接这么哭了,一边哭着一边跑下了台,把沈建国都给看蒙蔽了。 “那家伙是精神分裂症吗?”下台之后他这么问旁边的人。 “谁知道呢?不过也幸好你等级比他高太多,所以很轻松的就赢了。”陈勉说:“斯坦克弗罗丝的飞来文是一年级的新生,不过在这地下黑市很出名。他在比赛以外的时候看起来很是软弱和腼腆,因此其他人也就认为他是一个胆小的男生。” “不过后来在斯坦克弗罗丝的一年级新生比赛上,有个人在比赛的时候羞辱他,被他直接开膛破肚,场面据说很是血腥。” “对对,这事我知道。”宋西北从旁边插了进来:“问起他为什么杀人的时候,他回答的是‘他这么羞辱我,要是被小文看到了她会不喜欢我的’。” “那这个小文到底是什么人啊?也是斯坦克弗罗丝学院的学生吗?”且飞白听到他们的讨论不禁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陈勉干脆地摇头:“奇怪的是,榆城里就没有找到那个叫小文的人,大家都不知道他念叨的到底是谁。” “这个有意思。”听到这里沈建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一把扯过听热闹的洛宛沚,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有几分贱贱的味道:“你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么?” “我……”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知道,别担心,我肯定会搞清楚这一切的!”说着这话沈建国就风一样地离开了,快的不给任何人反映的机会。 “喂你等下还有比赛——”且飞白冲着他喊,不过他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呃……我明明直说了一个字。”洛宛沚无奈,明明就好奇的不得了,每次听到这种事情那真是跑的比谁都快啊。 - 今天是星期二,所有人依旧来到了学院黑市,继续完成任务。 沈建国因为昨天中途溜走所以排名直接作废,不过他并没有在乎这个,而是一大早就神采飞扬地和其他人说他昨天打探来的消息。 “飞来文原名凪非,是北边的,那个小文应该是他的未婚妻,本名我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姓叶。” “叶文?”洛宛沚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他未婚妻现在在哪里?” “死了。”沈建国给出了一个意外的回答:“其实也不能说是死了,不过已经失踪了八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众人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感到十分诧异,每天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挂在嘴上,看来这个凪非可能真的精神上有点问题。 而在围观的人群中,坐在众人之外的归海鹤听到这一番话后脸色微微一变,起身离开,叶桓跟在他的身后,像是最称职的保镖那样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人群中,沈建国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在人群散开之后沈建国把洛宛沚拉到了一旁,一边从空间里拿出还热乎的早餐,一边小声地对她说:“我刚刚说的那个故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洛宛沚摸不着头脑:“我得到的信息太少了,能有什么想法?” “那我再给你几个。”沈建国将包子放在她的手上:“你知道归海鹤是哪里人吗?” “北边的,具体住哪里我也不知道。”洛宛沚回答道。 “我昨天去找信息的时候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沈建国的声音低了几分:“归海鹤和那个凪非距离不远,而且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叶桓,据说就是八年前突然出现的。” 他这句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洛宛沚咬着包子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你的意思是,那个叶桓很可能就是叶文吗?” “现在还不确定,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沈建国的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过也有更简单的方法。” “你准备让凪非和叶桓见面?”洛宛沚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过叶桓几乎整张脸都被黑色绷带给包裹了起来,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还打听到,这个凪非非常的喜欢那个小文。”沈建国说:“想想看他现在的状态,小文已经失踪八年了他都无法走出,对于她的样子他可能比她的父母都要熟悉。别说是半张脸了,估计就算是背影都能认出来。” “这个小文肯定是死了,不过我知道一种禁术,能让死去的人像是活着一样,不过外貌状态会永远停留在死去的那一刻。如果叶桓就是小文,那么凪非一定能认出她,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变。” 洛宛沚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当然有,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沈建国拍了拍她的头:“我这几天和他打好关系,四天后我让他去榆城的拍卖行,你要在那里和他碰到,然后找个理由让他和你一起回来。” “四天后?”洛宛沚思索一番:“对了,那天是星期五,星期五的上午是需要全部聚集在教室里的。” “对,只要他来,就肯定会看到叶桓。”沈建国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狐狸:“十三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讲述的是人形师的禁术,举例归海家被他们追杀了半年。这次我看他们还怎么争辩。” 第235章 意外 在确定了之后方向,洛宛沚每天都去学院黑市,看着沈建国一天一天地拉进自己和凪非的关系,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感叹,这厮原来还和自己抱怨什么“三天混成真男主”,现在看来,要不是小文出现得早,估计他能和凪非成了。 不愧是出版了一百多本书的人,口才真是好的没边。 在星期四的下午,沈建国完成七连胜之后因为没有挑战者了,便中场休息。 “你还差两场任务就完成了,我的天啊,我到现在为止最多就两连胜。”他下来的时候且飞白一路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他:“每次快三连胜的时候就突然蹦出来一堆牛鬼蛇神,累了。” “飞白,等会比赛你的对手比你高出五星,要不你提前认输怎么样?”正说着话辰九回来了:“我怕等会你被揍得六亲不认不好治疗啊。” “滚滚滚,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笑的最大声的那个人是你!”且飞白愤怒地跳了起来:“对手是谁?” “是榆城学院的环佩。”辰九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宋西北突然插话:“环佩?这不是上次学院历练且飞白的任务对手吗?” “真是厉害啊,竟然直接用的原名,和陈勉有的一拼。” “不敢当。”陈勉谦虚道。 众人热火朝天讨论的时候一旁的且飞白已经石化了:“环佩?对啊,她不知道我地下黑市的名字是白云飞……不对,她是对手的话,我的两连胜岂不是又要被终结了?” “且兄,区区两连胜不能被说终结。”沈建国拍他的肩膀。 “你这样说也太直白了!”且飞白抗议。 “且兄,堂堂两连胜不能被说终结。”沈建国非常快速地切换用词。 且飞白愤怒地给他来了个过肩摔,不过沈建国身轻如燕被翻过来后一个后空翻就坐在了旁边的观众席上,直接勾住了吃饼看戏的洛宛沚:“你觉得这局谁会赢?” “等级高的会赢。”洛宛沚的回答很是实事求是。 “飞白,不要听他们的。”辰九在这种关头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且飞白的发小,安慰他:“你就不想一雪前耻吗?站起来吧,飞白!” 且飞白不禁感动的一塌糊涂:“好兄弟,我会加油的!”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比武台。 辰九在他走后立刻就掏出了传音符:“世纪大战,且飞白对环佩,就在学院黑市,速来。”然后收起,看起来十分坦然。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同情且飞白。”目睹了一切的宋西北如此说道。 在众人都找好位置坐下来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因此来这的大多要么是没课的学生,或者是听说这场比赛的人选然后来看热闹的——不过今天的其实不少,因为沈建国这几天的一路连胜为他积攒了不少人气,在听说今天有他的比赛之后有不少人都来围观了。 “我现在已经和凪非是哥俩好了。” 两人坐在那里,在比赛开始之后台上的环佩和且飞白立刻就交手交上了手,两人都是以速度见长,因此瞬息之间就过招无数,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建国突然开口,洛宛沚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便点点头:“你和他明天说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告诉他我明天上午是第九场比赛,很重要脱不开身,但很想要明天拍卖的一块原石,希望他能代我拍下。”沈建国一边说着眼睛却还在看着比赛:“他已经答应了。” “好,那明天我也去拍卖场。”洛宛沚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抬头:“我就装作不知道你委托了他,和他一起竞拍那块原石,这样他肯定会注意到我,之后他会在拍卖结束之后拜托我把东西带给你,我就以白珩离开我看不见不好回去为由拜托他送我回来。” “这个计划不是不可以,白珩那边你能搞定吗?”提起白珩沈建国感觉额上有黑线,这个云上虚空的裁决者现在就像是洛宛沚的保姆一样——要不是上次洛宛沚提出抗议他估计还会每天跟着来教室,那真是太恐怖了。 “他那边没关系的,最多是要求跟在后面。”洛宛沚淡定道:“反正以凪非的等级发现不了。” “好,那就这么办了。”沈建国和洛宛沚击掌,然后继续看比赛。 台上此时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大招乱扔,结界不断地泛起一圈圈的波纹,看上去十分地绚烂。 环佩速度极快,瞬息就来到了且飞白的身后,且飞白扭头掷出手上的长剑,环佩头一歪躲过,而且飞白已经飞身上前—— “咔嚓!” 在场众人几乎都能明显地听见这么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折断声,且飞白脸上的表情顿时很精彩,就算被半幅面具遮住了脸,但他那扭成波浪线的嘴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的招式很熟悉。”环佩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力度之大让他骨折:“刚刚那一招你已经对我玩过两次了,现在还是不知道改进一下吗?” 且飞白:“有话好好说,别用力了痛痛痛……” “我本来以为一段时间不见你会更厉害一点,没想到毫无长进。”环佩没有松手,语气冷淡:“而且我听说,你好像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且飞白冷汗下来了:“怎么会呢?一定是有人造谣!” 辰九在台下捂脸:“飞白啊,做人不能这么怂啊。” 环佩送开了他的手,且飞白刚把手收回突然刚刚他扔出去的长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了回来,直直地擦着他的耳朵,肩膀,然后钉进了地面。 “这次就先放过你。”她冷冷地说着,摘下了半边面具,转身就走下比武台。 “本场比赛白云飞获得胜利!” 且飞白先是被长剑惊出一身冷汗,等环佩走之后又有些转不过神来,直到辰九过来恭喜他终于跨过两连胜这道坎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对我放水了?”他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环佩竟然会放水,这……我是在做梦?” 辰九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飞白,你怕不是傻了?” 且飞白没有说话,他摇摇晃晃走下了比武台,然后坐在了洛宛沚的旁边,拿她的爆米花吃。 “少抓点少抓点,你一把恨不得抓起半盒子。”沈建国看不过他饿狼一样的吃相像驱逐苍蝇一样赶他:“你吃完了我同志怎么办?” “我同志这称呼听起来怪怪的。” 且飞白这才如梦初醒:“卧槽这是什么?怎么这么甜?齁死了!” “齁你还吃那么一大把!” - “沈青钧这是要去哪?” 今天是星期五,众人一个个都前往教室,洛宛沚提前和云竹请假通过,而沈建国则在食堂吃完饭后一个人先行离开。 “肯定是去看望陈勉了,昨天他可被打的够呛。” 昨天最后一场比赛是沈建国对陈勉。本来沈建国算的好好的,今天打完第八场比赛,但是没想到在打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人来挑战,排在了第九位,就坐在观众席上等结束。 这可不行,要是今天就九连胜那之前和凪非说的慌不全乱套了?在衡量之下,沈建国就和陈勉打倒了比武场关门。陈勉也是个硬气的,虽然沈建国为了延长比赛时间下手轻了很多,但打那么久加上等级差距,陈勉比赛结束差点没能站起来,被抬回了四方学院。 “裁判三次喊停问陈勉是否认输他都说继续,到最后因为比武场下班才终止比赛。”说到这里且飞白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敬佩:“沈青钧也是,最后那海放的,就差没两个人坐地上休息了。” 洛宛沚一边吃粥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沈建国估计没想到他刻意的延长时间在别人这里看来是为了陈勉,真是阴差阳错。 待吃了早饭后洛宛沚和白珩去了榆城的拍卖行,在进入拍卖会之前按照昨天说好的,白珩离她一段距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洛宛沚按照沈建国说的拍卖厅走去,在找了几个之后终于赶在开拍之前到达会场。在坐下之后她还四处环绕一圈,却没有找到凪非。 奇怪,难道他还没有来吗?洛宛沚在心里嘀咕着,又重新找了一遍,这次她几乎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找去,终于在倒数第二排最后一个位置找到了凪非。 今天的凪非和之前看到的都完全不一样,他带着拍卖会场提供的面具,几乎整张脸都被遮掩,他坐在那里毫不起眼,再加上他今天穿了一件和座椅颜色一模一样的衣服,要不是她如此仔细地寻找,也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放开精神力,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拍卖会场上。 沈建国让他们来的是一场以石为主题的拍卖会,在这场拍卖会上拍出的全都是石头,从灵石到路边杂石应有尽有,也确实是沈建国所需要的。 不过洛宛沚对石头没有什么理解,最多想着附魔石或者用作暗器的石头——更不用说这里大部分的石头都没有什么灵气,毕竟只是一场普通的拍卖会。 第一个拍卖的东西好像是一块水系的灵石,这个她用不上,而且灵力也不是很多的样子,洛宛沚就拖着下巴围观。 现场的竞价者也很少,主持人看起来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整场拍卖会给洛宛沚的印象就是颓废,在主持人好似催眠一样的讲解中她非但没有升起任何想要买的心情,反而有种快要睡着的感觉。 “接下来拍卖的是……”主持人停顿了一会,本来是作为悬念的停顿在他这里听起来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样,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翡翠山石。” 翡翠山石的特点是冰裂纹,而且其中可能会有山石精魄,不过这种概率很小,更何况这个主持人压根就没有说是什么品阶,好在哪里,而且她也不能完全看清原形是什么样子的,真是毫无购买欲望。 主持人说完之后整个场上安静了好几分钟,沉默的洛宛沚都快感觉自己耳鸣了,等到五分钟的时候主持人才继续用他那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五分钟已经到了,既然无人拍卖那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停顿一下,似是长出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就拍卖下一样物品吧。” “这是什么鬼主持人,听得我都快睡着了。”坐在洛宛沚前面的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要不我们走吧?好无聊。” “不行啊,等会去班上集合没有作业会被揍成猪头的。”另一个人安慰他:“再等等,等我买下那颗水池我们就走。” “明明星期一就宣布了作业,不知道为什么你硬生生拖到现在才来拍卖会。” “唉,我明明想着下课就去的,但是你也知道,星期一晚上不是去烧烤了么……” “那星期二呢?” “星期二不是去学院黑市打比赛……” “那星期三呢?” “星期三去后山钓鱼……” 最终那个人停止了为自己辩解:“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在布置作业之后立刻去完成的!” “呵呵,你上个星期也是这么说的。” 应该是榆城学院的学生吧,她好像听过他们每个星期五交作业,不像他们,是每天都有作业。 那两个人这番对话完了之后主持人才慢悠悠地将东西扯下重新换上,然后开口道:“接下来拍卖的是桑扶兰原石,起拍价是一千,有谁……” “两千。” 这还是第一次主持人话都没说完就有人原因拍的,洛宛沚顿感意外,因为声音好像是从二楼传来的,她让自己的神识往上走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等等,那个喊价的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就在洛宛沚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后方位置传来一声巨响,她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那绝对是—— “小文?!” 第236章 傀儡与否 在凪非喊出那一声的时候洛宛沚顿时就感到大事不好,说实话她不认为凪非是归海鹤加上叶桓的对手,再加上现在他们在拍卖场,要是打起来那赔偿的账单……啧啧,估计打没打死看账单就能吓死。 不过她在那边想东想西并不能阻止凪非的动作,这个小伙子这八年来几乎都魔怔了,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是有精神上的疾病以至于认为已经死去的未婚妻其实还没有死在家里等着自己,但在此刻她才发现凪非并没有这种癔症,他只不过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洛宛沚脑内各种想法还没有一一冒出来,那边在凪非喊出那声名字之后的下一瞬间他就直直地冲了上去,叶桓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在凪非要抓住她的前一刻,归海鹤从后面的包间冲了出来,一把将叶桓拉在了身后。 从头至尾叶桓都像是个木偶人一样,不管是被凪非大叫还是被归海鹤拉到身后,她的眼神都没有变过,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模子一般。 “你认错人……”归海鹤拉走叶桓之后简单而粗暴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理智全无的凪非,因此根本就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他之前拉走叶桓的动作就深深地刺激到了本来精神情绪就极其不正常的凪非,顿时他就动手了。 “轰!” 在凪非大喊那一声的时候洛宛沚就钻进了座位的下方躲避,在她钻进座位下不久上方就出现了一声巨响,坐在前面的两个学生忙不迭地滚到了地上。头顶发出咔嚓的声音,然后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灰尘和石子砸在铺着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凪非一拳砸在了地面,整个地面都被他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即那个大坑裂开了无数蜘蛛网,接着破了一个大洞,随着洛宛沚听到的那声巨响后,整个二楼的小天台都开始倾斜。 归海鹤没想到这个人上来就出此重手,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现……” 只可惜他的话有没有说完,他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全面暴走,眼里除了叶桓就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凪非已经站了起来,像是一头饥饿许久的狮子一样横冲直撞而来。 归海鹤立刻就发现他的目标是自己身后的叶桓,他心中一惊,在惊慌的同时却也有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怅然,这些想法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跑过,他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砰砰砰!” 洛宛沚在地上滚了一圈直到座位的尽头,然后赶紧钻了出来,她刚露出头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了,那两个学生中女生还带着微微颤意的声音传来:“你,你没事吧?” 洛宛沚想微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不过她还没牵扯一下脸部神经地面猛地一震,三人皆被震倒在地。 “啊啊啊!” 主持人尖叫着夺门而出,谁能想到刚刚说话还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此刻竟然能发出这么高亢且有活力的声音,要是以往洛宛沚可能会嘲讽一下,但是现在她来不及说话,因为整个二楼的小平台全都塌了! “咚!” 平台整个地砸在了拍卖场的中间,一排椅子全都被压垮,金属扭曲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惹的人不得不捂上耳朵。 归海鹤抱着叶桓落在拍卖场的右方,刚刚凪非整个人撞上了小平台的墙面,随着整个平台一起摔了下来,他盯着那堆废墟,而在两秒之后,凪非猛地从那堆石头中跳了出来,双目赤红,表情癫狂。 “把小文还给我!” 他的声音不正常地颤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抖,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怎么的,总之现在的凪非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腼腆清秀男孩的形象,他浑身煞气惊人,眼神扭曲,嘴角却并无笑容。 “我都说了,你认错认了!”归海鹤也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不再躲闪,手中出现一把火焰,火焰散去之时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引得那两个学生不禁都捂上了眼睛。不过洛宛沚看不见所以并没有捂。 “当啷!” 那长枪一看就非同寻常,赤红枪柄隐隐能看到有火焰绕缭,归海鹤一枪刺出,凪非竟丝毫也未躲,只手抓住了枪身。 “轰!” 顿时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火焰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将他的瞳孔都燃烧起来。他指关节开始泛白,手掌却变得赤红,身上陡然冒出一股水灵气,顿时撞击起了巨大的水蒸气。两人就这么对持着,周身的灵气越来越浓,水火不容互相冲撞,直到最后整个地爆炸开来—— “小心!” 那男孩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句,女孩抓着洛宛沚想要把她拉走,但如此短距离想要离开根本是不可能的,那滚烫的水蒸气已经腾空而起,将四周的地面都给融化—— “你们想把阿宛给杀了?” 带着狂暴怒火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洛宛沚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抱住,她还抬头,原本热浪滔天的拍卖场瞬间就冷静下来,原本的爆炸被生生抑制,最后像是一缕青烟一般烟消云散。 归海鹤眼神一冷,他后退两步赶紧查看叶桓的状态,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叶桓依旧两眼无神,有些涣散的瞳孔里无法倒映出任何事物:“主人,我没有事。” 归海鹤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这口气还没顺,眼前的叶桓突然身体一动,然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凪非一拳而出,却被叶桓抓住,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叶桓的脸,哪怕仅仅只有上半部分,也足够熟悉的令他落泪。 “小文……”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平静,声音里带上了压抑的哭腔:“你,你不记得我了?” “她早已经死了。”洛宛沚不合时宜地插话:“现在的她只不过是被人形师制作出来的傀儡。” 本来洛宛沚以为她这句话会引得凪非大发雷霆,但却没想到他依旧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叶桓,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难道是因为打击过大所以已经陷入自我封闭了? 洛宛沚正进行着猜想,那边归海鹤已经重新将叶桓挡在了身后:“虽然刚刚我已经说说过很多遍了,但很明显你没有在听。”他的语调冷的像冰渣子一样,这个人一直都是那么的矛盾,明明有着一张妖孽的脸却始终面无表情,明明属性是火却冷的像冰一样:“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凪非轻声但非常果断地回答:“我知道你,归海家的大少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勾唇,那笑容阴冷至极,令人不寒而栗:“时间不会有两个完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你为什么要蒙上她的下半脸?” “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并非没有。”归海鹤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因为她是我的暗卫,你见过暗卫露出脸来的吗?” “哈!”凪非大笑一声,很快又面无表情,其表情切换速度之快让人肯定他真的有精神分裂症:“你蒙上她的脸不过是因为人形师做出的傀儡,嘴下有缝制的痕迹罢了。” “她是傀儡不过是洛同学的一面之词。”归海鹤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看了洛宛沚一眼,被白珩狠狠地警告:“再说,人形师已经消失许久,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 “那么,你敢让我看看她的脸吗?”凪非上前一步,归海鹤原地不动,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 “我没有义务。”归海鹤拒绝。 两个人一言不合再次谈崩,眼看就要再次打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猛地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 “是谁在拍卖场斗殴生事?!” 他们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塌落的平台在会场中间,归海鹤和凪非站在拍卖场的右边,距离归海鹤一步远站着叶桓。 “你们三个搞什么?把二楼的平台都给弄塌了?”主管一见气不打一处来:“赔偿!” 归海鹤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看到凪非伸手抓住了叶桓然后转身就跑,他也准备跟上去,就被来人抓住:“别想赖账,我记得你,你是归海家的大少爷!” 他再往前看,洛宛沚一行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无影无踪,那两个学生也不见了,而凪非已经带着叶桓跳窗跑了,留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 “哇哇哇,好险,差点就被抓住了!” 离开拍卖场后女孩不住地拍着胸口,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跳了起来:“糟了,我的原石还没买!等会就要去报道了,我死定了!” “谁叫你前几天balabala……”男孩立刻开启了说教模式,洛宛沚在一旁看热闹。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刚刚才跑出来现在立刻又重新沉浸在了作业的事情里,真是两个称职的学生啊——个头啊,男孩就不说了,女孩要是称职就不会拖到最后一天才完成任务了! “我不清楚你要用什么,这个可以吗?”洛宛沚听了一会听得有些烦了,便掏出了一盒子原石:“需要什么样的,拿个走吧。” 女孩和男孩顿时就惊呆了,女孩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作业的死亡威胁下她还是厚着脸皮拿了一个,道谢之后两人就匆匆地去赶学院点名去了。 看着洛宛沚收起盒子,白珩瞥了她一眼:“你这东西以后还是少拿出来为妙。”他顿了一下,然后说:“财不外露。” 就算是身为云上虚空的裁决者刚刚那盒石头也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各种各样的灵石以及原石,难怪上次收到一整盒的沈青钧整整炫耀了半个月。不过刚刚那两个看起来还是学生,估计只能看出这盒子东西不简单,它们真正的价值就完全不知道了。 “好吧。”洛宛沚耷拉着耳朵(并没有):“它们都收在一起,好难区别的……” 白珩轻咳一声:“……下次注意就行了。” 洛宛沚将盒子收了起来,两个人向着学院的方向走去。一路走洛宛沚还一路在想着凪非和归海鹤的事情,在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白珩就带着他们离开了拍卖场,现在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个人,因为叶桓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她除了有一副人类的躯壳,会说一些生前说过的词汇以及能够战斗之外,基本上不具备任何人类的能力。 或则说,她就是一个机器人,还是不人性化的那种。 人形师这个职业之前在上九界的时候洛宛沚就了解到不少,洛君寒很喜欢这方面,他的房间里堆了很多这样的书,她也经常翻看,因此很是了解。 人形师有两种能力,一种是把人制作成傀儡,一种是把傀儡制作成人。前者技术含量不高材料需求很高,后者两者都需要。 据说这世界上第一代人形师制作出来的傀儡无可考证,因为没有人知道它是傀儡,见过的都以为它是人。那才是傀儡的最高境界。 而相反,人被制作成傀儡之后却不能够像傀儡那样,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相当于逆天改命,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就算被制作成傀儡,也没有任何感情,不能学会新的知识,只是一个工具。 最忠诚的工具。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在原来有不少人形师会暗算一些强大的高手,将他们制作成傀儡,然后给自己当保镖。 “嗯,他肯定是这么想的。”洛宛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白珩牵着她往前走,听完她的这番长篇大论后给了一个新的思路:“不过看他今天的样子,再加上原来的一些观察,你有没有觉得,他其实已经爱上了叶桓?” “这个……”洛宛沚摸了摸头:“有吗?”紧接着她又跟了一句:“可能有吧,不过我不太能判断这种事情……还是到时候找到凪非再说吧。他去哪了?” 白珩点头,他微一闭眼,然后睁开。 “他去学院黑市了。” 第237章 过渡14 学院黑市?凪非他去那里干什么? 在听到白珩这句话洛宛沚的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整个榆城里地形最错综复杂的地方就是学院黑市,想必凪非去那里就是为了甩掉归海鹤。 “能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吗?”不过因为学院黑市复杂的地形,被甩掉的可不止归海鹤,他们也不能追上。 “它们会告诉我的。”白珩看向旁边的一棵树,轻轻对着它点了点头,不知道是风吹过还是怎么回事,树叶也对着他晃了晃。 这些洛宛沚并没有看见,她只是点头,然后向着学院黑市跑去:“那我们赶紧去吧……对了。”她边跑边从空间里套出一张传音符:“应该和建国还有神相说一声。” -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 沈建国正摇头晃脑地和宋西北无所事事地对诗,他们来的过于早了(沈建国真的就看了一眼陈勉然后跑了),现在还没有到时间,班上也就来了他们两个人。 念完这句诗后宋西北那边久久没有听见动静,沈建国扭头一看,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你这家伙昨天晚上是去偷耗子了?”沈建国悄悄桌子,宋西北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我说你这花花公子不去睡觉这么早来教室是干什么?洗心革面?” “别敲桌子,我还要睡一会。”宋西北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重新又趴了下去,甚至还布下了一个个结界来隔绝外界的声音。 沈建国也真是服了,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想着要不要去对面一班搞点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怀中一烫,掏出传音符就看到一句狂草。 【速来学院黑市!】 - 洛宛沚和白珩两人到达学院黑市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两人推开门就发现沈建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什么事情十万火急的?”一见到洛宛沚他顿时走了过来:“说起来现在拍卖会不是应该还没结束呢?” “会场都被砸了,拍卖会怎么可能还继续的下去。”洛宛沚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现在凪非来到了学院黑市,我们正在找他。” “找人这事简单。”沈建国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他当即掏出山河图:“马上就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往前三百米后右转。”白珩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淡:“跟着我。”说着就拉上洛宛沚跑了。 “我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也计较吧?”沈建国嘀咕两句,能不耗费灵气他乐得如此,收起山河图也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在学院黑市地绕来绕去,洛宛沚几乎感觉他们已经把整个榆城都给走了一遍,却没想到前方还有路。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敏锐地察觉到了凪非的存在,而是前方爆发了巨大的响声。 “砰!” 一块墙壁迎面飞来,白珩一挥长袖那石块顿时化作齑粉,他皱起眉头,前方烟雾滚滚,但能看得出有两个人正在交手。 “是凪非和叶桓?”沈建国眼尖地认了出来:“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再往前走,众人这才发现只是叶桓单方面的进宫,凪非被动地防守,看起来很是落了下风。 眼看叶桓一剑而下凪非就要粉身碎头,沈建国赶紧出手,将他拉了过来—— “轰!” 叶桓那一剑看起来毫不留情,一剑而下地面都四分五裂,细碎的小石子崩裂开来,一击不成她抬头看向沈建国,瞳孔依旧漆黑无神。 “主人,他去哪了?” 这还是沈建国第一次听到叶桓开口,声音意外的还挺好听,不过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怎么说过话,她说起话来有些僵硬的感觉。 “你从来就没有什么主人。”凪非看起来很是焦心:“归海鹤才是害死你的人!” 这话让洛宛沚有些意外:“害死?” 凪非冷笑:“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小文失踪之后我几乎找遍了整个上三界,自然也就知道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归海胥帮他儿子找了一个保镖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啊,归海鹤?” 顺着凪非的视线,从巷子入口缓缓走进来的归海鹤沉默不语,他周身气势压抑,就像是暴风雨降临之前黑云压城。 “凪非,我真没想到你会一直追到这里。”似是被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这次归海鹤竟然没有再说什么“你认错人了”,而似乎默认了下来:“你不应该纠缠不休。”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凪非差点没被气笑:“小文她从小就天赋异禀,一直都是北方的天才,同龄人中没有人打的过她。按照这样的趋势她本来能有无限可能,结果你……”太过激动导致他说话都咳嗽起来,沈建国赶紧拍拍他的背还拿水壶给他,凪非摇头拒绝,继续说道:“北边的谁不知道,归海家最废物却最受宠的少爷归海鹤?名门世家却在凡阶卡了整整五年,尽管如此归海胥还是专心培养你一个人,甚至在最后不惜猎杀小文,把她做成傀儡给你当保镖!” 沈建国有点惊讶,他还以为叶桓是死了之后被归海胥捡到然后制作成傀儡的,没想到竟然是刻意的谋杀? 相较之下洛宛沚就淡定了许多,从一开始举例的时候她就想到之前人形师的种种做法,那个时候白珩还和她说归海鹤喜欢叶桓……想到这里她扯了扯白珩的袖子,对着他勾起唇角,表示自己的猜测正解。 白珩握住她的手,没说什么。 在凪非这样的一番话下归海鹤依旧是毫无表情,只不过他周身的气势变得越加深谙,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那又能如何呢?”他抬起头,面对着凪非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声音轻的好似能被风给吹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凪非的问题:“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管是你,又或者是我…… 叶桓依旧站在一旁,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四周吹起了风,天地都很安静。 - “昨天好像有学生在学院黑市里打架,打的你死我活的,还毁掉了一条小巷。” “也不知道赔偿怎么算……” 沈建国穿过人群来到教室里,此刻教室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不过归海鹤和叶桓不知道去了何处。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不过这件事目前转交给院长来处理……”神相的表情很是忧虑:“真没想到,归海同学竟然会和隔壁的凪非同学打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学生们坐在下面,一言不发。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布置下个星期的任务吧,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距离选拔赛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了!” 学院黑市里发生的那些事的来龙去脉最终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在过了几天之后归海鹤和叶桓重新出现在了教室里,凪非也回到了榆城学院的课堂上,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学生们也不再讨论这件事,渐渐开始说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以及年终的小长假。 “他就是这样一个能使人快乐的人,但若没有他,别人也这样过。” - “为什么今天没有下雪……” 一大早在食堂里就能听到沈建国不满的抱怨,且飞白拿勺子戳他:“化雪多冷啊,过几天放假了再下雪岂不是更好?” “得了吧,不管下不下雪你都是在卧室里躺着睡觉。上次我们几个一起都没能把你拽起来。”不知为何过来蹭桌子的风清扬将筷子当成了笔不停地转来转去。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沈建国摆出一副不屑于和你们这些地球人争论的表情,看得众人的拳头都有些发痒,最后又是在叮呤当啷之中结束了早餐。 “你们这几个家伙我记住了!下次你们都打包带走!” 食堂大妈愤怒的吼声在背后响起,那几个人欢快地溜了,一路都是他们好似杠铃一般的欢声笑语。 洛宛沚在大部队后不远不近地走着,在走了没多久的时候苏城匆匆从后面追了上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顾宁。 “今天起来的太迟了。”苏城微微喘气:“差点就撞上早高峰了。” 洛宛沚扭头,能感觉到食堂此刻的火爆:“怎么了?”苏城是个非常准时的人,像这样起晚了还真是不一般。 “修炼差点错过了时间。”苏城说道,同时将一只躲在自己身后的顾宁拉了出来:“别老是在我后面跟着,偶尔也要并排着走。” 被扯出来的顾宁面对洛宛沚依旧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哪怕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看不到他的这些小动作。 “一定是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了。”洛宛沚这么总结道。 顾宁没有说话,洛宛沚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边和苏城解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边很快就到了天字号班级。 顾宁和他们不在一个班,见两人走进教室这才转身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他并没有讨厌洛宛沚,或者说这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喜欢苏城,苏城是他最喜欢的人,他像保护她,为此一直在努力地修炼,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可以站咋她的身边。对苏城的感觉他能很清晰地认识到,但对于洛宛沚,他却一直不明白。 那天她如此直白地拒绝了自己,他能感觉被损伤的自尊心,以及那股厌恶,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欣赏?好感?敬佩?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讨厌洛宛沚吗?这是肯定的,她是个高傲的人,尽管可能很多人对此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但他能够感觉得到她的骄傲;她很残忍,下手就是血流成河;而且说话还非常的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但他喜欢她吗?可能是的,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在她出手的那一刻,那些男人哭号以及血液纷飞的场景,就算是被蒙住了双眼依旧强大的气场,以及那目空一切的自信。 那一刻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心底,他想要像她那样强大,抬手间就能将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是不可逾越的人全都收拾——甚至是杀死。她动手是如此之快,快到上一刻她还在穿过人群,下一刻那些人就全部都死了。 他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力量,他需要力量。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天才,或者说付出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得上普通人,更不用说天才了。他也没有什么家室背景,父母虽然不是普通人,但等级也都不高,最后全都死在了战火之中,他一路流浪,最终来到了闽都。 洛宛沚的那番话被他死死地记了下来,他甚至将那些话写了下来,贴在了自己的床头。 资质不够的人,就算是努力奋斗也无法赶上天才吗? 他不信,从小到大,只要努力就能成功一直都是他的座右铭,他比任何人都努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能够赶上那些一直站在顶峰的人们。 他是如此坚信着的,这强大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支撑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只要比任何人都努力,他一定可以…… 又是普通的一天,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下午是训练,惯例是天字号班级和一班一起,然后互相打的满地找牙。 任叶词从中看到了商机决定开展补牙的工作,最后被东门瑾给取缔了,最近一直都哭丧着脸;竹修仍旧是动不动就抱走,然后被越西城盖上木桶捶打恢复正常——说着的越西城的动作已经流畅到可以一边和旁人说说笑笑一边进行了,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洛宛沚去找东门瑾滴眼药水,然后修炼,练剑,最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回房间睡觉。 “铛铛铛。” 刚躺到床上就听到窗户被敲响,她重新坐起来,然后打开窗户。 窗外没有人,不过有一个苹果放在窗框上。她拿起苹果,这才想起之前沈建国说那句话的意思。 对啊,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了。 “谢谢了!”虽然不知道沈建国在哪里,不过她还是拿起苹果对着窗外喊道。 窗外没有人回答,不过却似乎传来了一阵风声。 第238章 年味并非只是鞭炮和对联 这天早上洛宛沚是被冻醒的。 睡梦中她躺在冰川上,从山上跳下了一只松鼠,它的手中一枚松果脱落掉在地上,一直滚到了冰川上的缝隙里。松鼠风一般地来到了缝隙的旁边,它摸了摸头,然后捡起一旁的石头(冰川上哪来的石头?而且明明刚刚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啊),用力地砸开了那个缝隙。 这下可不得了,顿时整个地面都开始迅速裂开,原本躺在雪地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躺在雪地里)的她一下就跳了起来,还没跑两步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冰川都裂开了。 她一下子就掉进了冰水中,顿时无边的寒意将她侵袭,黑暗淹没了她,她就这样在水中满满下沉…… “!” 洛宛沚坐了起来,还没什么反应突然就感到自己的肩上披了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一双手将她搂了过来,冰冷的身体顿时又重新暖和起来。 “窗户被风吹开了。”白珩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早上的风很大。” “竟然能把窗户吹开?”这房间里可都是有结界的,虽然也不怎么坚固,但能被风吹开……想到这里她顿时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今天屋外到底是多少度。 只可惜只有沈建国那里有温度计,这还是他自己做的,于是她只能穿上衣服,然后推门而出—— “呼!” 狂风就好像拳头一样用力地锤在了她的脸上,顿时还带着暖意的鼻子顿时变得冰凉,要是放在夏天估计可以当做冰块扔进果汁里。 “阿嚏!” 强烈的狂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给自己加了一个结界,她挥别白珩,向着食堂走去。 不出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雪花纷飞,地面踩上去软软的,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下了。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隐隐在风声里听到了人的声音。 “这边——” 她认出这是沈建国的声音,刚扭头就感觉什么东西吹到了自己的脸上,毛茸茸的,还带有一股好闻但是说不出是什么的味道。 “太可怕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硬生生被扯掉了。”沈建国跑了过来,还捂着自己的脖子:“我的围巾想要谋杀我!” “今天风雪这么大,怎么不弄个结界?”洛宛沚将脸上的围巾摘下来,然后放在了他的手上。 “不是想着感受一下大自然么。”沈建国接过围巾,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围巾上已经沾满了雪花,摸起来就好像冰疙瘩,他捏了两下,收起来打算等会拿这个去恶作剧别人。 “感受到了什么?”洛宛沚问。 “感受到了我就是个傻x。” 两人来到食堂,因为天气的原因现在的食堂比平时的人还少,或者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今天或许会有很多人迟到。”沈建国这么说道,洛宛沚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说起来今天晚上就是除夕了,看着天气也放不了鞭炮。”沈建国托着下巴叹息:“唉,又不能过年了。” 洛宛沚知道沈建国在现代的时候就基本上没有怎么过年过,要么就是一个人窝在寝室,要么就是在家族宴会上强颜欢笑,这样的年还不如周末在家里睡觉呢。 “不用担心,反正现在活的久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拍拍他的头安慰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活久见吗?”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说话间陈勉走进食堂,他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越是这样的天气就越是要历练!” 洛宛沚捧着粥:“早上好。”陈勉还真是无论如何都那么正经,这种天气她只想躺在被子里。 “早上好。”陈勉对着她抱拳,然后去窗口买吃的去了。 那边沈建国还在颓废着,直到陈勉坐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看到他这样陈勉不禁有些疑惑:“沈兄这是怎么了?” 本来陈勉一直都称呼他们x同学,但是后来沈建国觉得泽洋好像在看动漫,最后就让他改了称呼,直接和他们一样称兄道弟了。 “他这是……”洛宛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新的安慰沈建国的点子,便说道:“最起码,你不用发红包了。” 陈勉惊讶地看着眼前刚刚还怏怏不乐的沈建国突然一下子容光焕发笑容满面,那扑面而来的兴高采烈精神洋溢之情让他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诧异:“沈兄?”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刚只是精神不太好而已。”沈建国乐呵呵地说。 陈勉其实很想说,他看起来很像傻瓜吗? 洛宛沚倒是知道沈建国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转变,毕竟他在这里算得上是年龄最大的,按照长辈给晚辈包红包的习俗,他今天就得破产在这里。 将东西都吃完之后食堂里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如果是平常接下来的食堂就会人满为患,但是现在简直门可罗雀。 “毕竟要是我,会选择在宿舍里吃泡面。”沈建国说:“不过想着你肯定会出门,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是冬天,加上下雪此刻的天色还很暗,教学楼黑洞洞的,教室里也是一片黑暗,陈勉第一个进了门——他很在乎这个,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像个小孩子——然后将夜明珠激活,顿时整个教室都变得灯火通明。 “一下子变得好亮。”沈建国眯起眼睛,然后发现不知道是昨天没有关窗户还是后来被风给吹开了,现在靠近窗户那边的桌子上全都是雪花,地面也有不少。他走过去准备清洁一下,踩到结冰的地面差点没滑倒:“我去!好特么的滑!” 陈勉也走过来看:“估计是有雪花掉在地上融化最后结冰了吧。”说着他用灵气将窗户全都关上,瞬间风就停息了下来:“我们来收拾一下。” 沈建国后退几步,先是点燃火焰融化地面,然后将水都给吸走,不一会地面就变得清爽起来。 正忙活着清理教室,就听见门外传来跐溜一声,紧接着一阵阵闷响,安静的走廊顿时混乱起来。 “地面结冰了!” “先爬起来……哎哟我去!” 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将桌子都收拾干净后沈建国跑到门口围观。 只见对面横七竖八地摔了四个人,唯一一个没摔倒的是越西城,冰属性的好处在冬天能很明显地展现出来:“你们先别动,我把地面清理一下。” 沈建国看他们摔的样子,估计是刚开始踏上楼梯因为灯光黑暗没注意到有冰,第一个人滑倒踢到了后面的人,然后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直接从楼梯那边滑到了天字号教室门口。 “我天,我的衣服都结冰了!”且飞白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滴上去的水!” “好冷,我想回去了。”辰九则是毫无任何斗志地转身撞墙:“不是这边吗?” “他这是喝了假酒?”沈建国嘲讽,却没想到且飞白很是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沈建国:“……” 最后大家都进了各自的教室,点起了灯,教学楼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黑漆漆了。 “对了,你们刚刚有把楼梯的灯打开吗?”进教室的时候洛宛沚这么问了一句。 “没有。”且飞白说:“本来我是准备伸手去激活的,却没想到滑倒了,然后就一路来到了门口。” “那个地方按道理来说不会有冰块吧……”沈建国摸着下巴:“难道是漏了?” “说不定真的是夜明珠漏了,滴在地上形成了冰层,否则我也不会……” “砰!” “哎哟我去,这里怎么有冰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传来了相似的声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去看看吧……” 等到上课时间到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不过天色还是很阴沉,看起来就像是清晨一样。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神相抱着肩膀走进教室门,面有难色:“云竹老师布置了任务,呃……我觉得今天还是不做比较好。” “他一定是布置了让我们出去的任务。”且飞白悄悄和沈建国咬耳朵。 “天花板上怎么有小人在跑?”辰九摇头晃脑。 “他这不像是喝了假酒,我看像是吃了见手青。”沈建国嘴角抽搐:“快拉住他,他要跳楼了!” 众人将辰九捉了回来,神相强塞给他一瓶药,辰九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的胳膊好痛!刚刚谁打我了?”一醒过来他立刻就抱着自己的胳膊。 “呵呵,谁叫你刚刚把胳膊塞到窗户后面的小角落里,拔了半天才拔出来的……” “为什么不先把窗户下了?” “那多麻烦!” 洛宛沚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辰九和且飞白总是做表面兄弟了。 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神相将令牌发了下去,顿时人群中传来了无数需要被和谐的字眼。 “这种天气让我出门,门都没有!” “我去,为什么不能戴着结界啊?冻死他赔么!” 洛宛沚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抱怨声,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令牌。 【新年快乐】 她猛地拿开令牌,开始研究。 沈建国在看了自己那个坑爹的任务之后开始找洛宛沚抱怨,就看她拿着令牌上上下下打量着什么:“你在干啥?” “我在研究这是不是假的。” “我倒宁愿这是假的呢!” 上午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去了,好在下午的时候云竹拉了一趟,说任务是这个星期的,众人这才高兴地各回各家。 下午的雪好像更大了,头都差点被吹掉的陈勉终于用上了结界,这让一直在围观雪人的众人由衷感到高兴。 “有的时候应该放弃和大自然对抗。”开始流鼻涕的陈勉依旧是一本正经:“毕竟人无法和自然对抗。” 这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啦总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傍晚安静了一天的学员里终于又重新热闹起来,所有的灯都被点亮,虽然雪下的很大,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增加了几分乐趣。 “要是在现代今天就是放假。”去吃晚饭的时候沈建国一边逆风走一边这样抱怨。 晚上,沈建国窝在房间里继续进行研究,挂在室内的温度表显示现在室内的温度是26°,不过一直握着冰的他还是感到手指都要冻掉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他有些意外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实验室找自己,打开门一看,发现来的是洛宛沚。 “新年快乐。” 她将红包塞在他的手里。 与此同时学院的钟声响起,钟声敲响了十二下,代表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明明是每天都听得到的钟声,却在此刻好想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洛宛沚从空间里翻出了一个盒子,然后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像是如鲠在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如此感动,尽管那只是一句再常见不过的,甚至都已经过时了的祝福。 “这是饺子。”洛宛沚打开了盒子,顿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门缝里吹来的寒气,他赶紧将她拉进来,关上了门。 “你这里真暖和,结界只能挡风,我都快冻麻了。”洛宛沚搓着手:“你的手也好冷,是在做实验吗?” “不碍事。”他赶紧说着,将盒子放在桌上:“我去拿点喝的。”说着就快步往屋后走去。 明明知道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在那里站着,他担心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真是矫情,他一面这么想着,却又感到心口一阵阵发涩。 洛宛沚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等他回来的时候,将筷子递给他。 “还好我还没忘记饺子怎么做,这里都没有卖饺子的。”他咬了一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让他感觉眼前有些朦胧,在那腾腾的热气中,他恍惚想起了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起的,现代的那些事情。 “怎么样?”洛宛沚问道:“我感觉还是不错的。” “很好吃。”他点点头:“真的。” 尽管没有鞭炮的响声,没有热闹的人群,没有鲜红的对联,也没有春节序曲。窗外一片黑暗,只有雪花还在不断飘落。 但是他却觉得,非常有节日的味道。 第239章 猜测和决定 虽然还在下大雪,但是学还是不得不上,起床后看着屋外的漫天飞雪,沈建国甚至有一种想要穿越会当时把答应来上课的那个自己给掐死。 昨日的我对自己还真是狠啊,他这么想着,然后爬了起来。 今天的雪比昨天勉强小了一点,于是云竹就来到了班上,众人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去了。 因为各自的任务是不同的,因此众人去的地方也都是不一样的,洛宛沚并没有任务,于是就跟在云竹的身后,他也没说什么,任由她一直跟出了学院。 “魔兽冬眠,去东岳群山。”云竹的声音比这漫天的大雪更冷,不过他伸手牵住洛宛沚的动作却带来了一丝温度。 “已经可以使用灵气了吗?”洛宛沚问道。 “嗯。”云竹点头:“履行职责。” 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要履行自己作为师父的责任吧……洛宛沚这么想着,跟着他往前走。 不过就像云竹说的那样,虽然可能不是都在冬眠,不过现在的东岳群山确实是很安静,基本上看不到什么魔兽行动的身影,放眼望去除了雪花就只有大树,十分寂静。 “木系,适合炼药。”云竹带着她走进森林:“感受植物。” 洛宛沚听得一知半解:“师父,这种时候能把话说完整一点吗?” 云竹似是停顿了,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洛宛沚本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却没想到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他重新开口:“好。” “你是木系,按道理来说,最适合炼药。”云竹说话的时候不断地停顿,听起来很是有些磕磕绊绊,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不过你却,炼药不太好,一定是没有,好好地去感受植物。” 虽然洛宛沚的品阶已经算是可以了,不过对于云竹来说还是很差,洛宛沚默默接受了批评,然后问道:“感受植物?我有的时候能够调动四周的灵气,这样算是吗?” “那是感受灵气。”云竹说着走到了一棵树下,然后握着她的手腕贴近树干,手掌贴在树干上却并未感到冰冷,有阵阵暖流顺着云竹的手汇聚到她的身上。 “尝试着,感受一下它。” 在云竹这么说之后洛宛沚就努力试着去感受这棵树,她闭上眼睛调动自己身体里的木元素,原本沉寂的识海顿时翻滚起来,漂浮在其中的青色漩涡开始不断地旋转,就像一个自转的星系一样,带出点点波纹。那波纹通过识海,直接传到了外界中。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身上的木元素,原本好似死物一般的树木产生了共鸣,她感到自己手下那硬梆梆的树干好似突然软和了,就像按着橡皮泥一样,她感觉自己想陷入了进去,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 “很好。”云竹的声音突然想起,瞬间那些场景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你对灵气的,亲和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估计是因为之前感受到了不少灵气的原因吧。”洛宛沚说着,不过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天枢的原因。 “作战的时候,不要总想着只,调动自己身体里的元素。要从四周,去获取力量。”云竹抬头看天,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他对着那灰白色的天空伸出手,顿时巨大的亮光在他的手上绽放开来,就算是看不见的洛宛沚也能感觉到温暖的感觉在整个天空绽开,就好像出了太阳。 “像这样。”云竹收起了手上的光芒:“就算是没有,太阳,也能从亮光中,获取力量。” “嗯嗯。”洛宛沚点头,虽然她经常借用四周的灵气,也调动过四周的植物,但还从来没有借助植物的力量。如果以后能够顺利的话,打起架来一定能上升一个档次。 云竹点头:“往前走。” 两人继续往前走,地面上却没有留下脚印,就像是从未有人经过一样。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洛宛沚隐隐能感觉到一丝生命存在的气息,她刚察觉到这股气息面前突然就甩来无数雪花,云竹挥手散去那些雪花,就能看到那是一头躺在地上睡觉的魔兽。突然而至的大雪将它埋在了地底,在人类经过的时候被惊醒。 “试试。”云竹又恢复到了几个字几个字说话的状态,洛宛沚点头,然后就试着让自己的神识沉进这片森林中。 刚开始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魔兽在一段时间的观望之后突然暴起,向着她扑了过来。 洛宛沚依旧站在原地,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险。云竹在一旁观望着,天地依旧一片正常,只有魔兽在疾跑而来。 等等,他眯起眼睛,原本正常的灵气突然间开始紊乱,魔兽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停了下来,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雪花依旧,一切还是那么的正常,但是魔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它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但是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它发出了哀鸣,开始退后。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发生,那魔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下,死在了雪地里。 而与此同时洛宛沚一口血吐出,鲜红的血液滴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看起来格外刺眼,云竹赶紧跑过去将她扶住。 “咳咳。”血液滴出唇角就迅速开始冻结,她赶紧咽下,然后兴奋地说:“我成功了!” “这只是第一次实验,你太急了。”云竹将灵气传入她的体内,修复她损伤的经脉:“要循序渐进,小心走火入魔。” “嗯。”洛宛沚满口答应看起来很是乖巧,但是云竹知道她肯定又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早已习惯,便也没多说什么:“先回去吧。”说着将她背了起来,似是无意向着树林之中看了一眼,然后向着山外走去。 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雪地之中的时候,树林中钻出了一个人,她站在树干后,眼神阴戾。 - 那次雪地之行后洛宛沚几乎每天都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过她又看不到,就算去找也是没用的,于是她压根就么在这上面花费精力。 不可能是外人,否则东门瑾会发现,而且没有跟着她回家过,否则白珩也会察觉到。 这么想来,目标就只缩减到班上那些人了。陈勉每天都忙着修炼没时间干其他的;沈建国一下雪就像是没有了骨头每天想躺着,上课都在睡觉;归海鹤任何人都不看,每天都是一张怨念的脸,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样——说真的这种人她感到无法理解;叶桓已经是个傀儡了,她不可能盯着她看。 思来想去,在排除了其他种种人士之后,最后洛宛沚把目标锁定在了姬浮月的身上。 或者说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得应该是姬浮月,但是本着还是要分析一下以免误会,不过现在看来除了她,估计班上没有其他人会对自己这么上心了。 再想到上次的幻境事件,洛宛沚觉得是时候应该做点什么了。其实之前在发现幕后黑手是姬浮月的时候她就准备动手,但是之后各种事情一下子就给忘了,要不是最近这几天那莫名的视线估计这件事会被她一直忘到毕业。 虽然决定要做什么,但是具体该怎么操作她也不是很明白,那些小说里一般都是反派先动手,姬浮月上次对自己动手的是幻境,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用幻境还击?可是她不太会用幻境啊…… 这么想着她停在了一棵树旁。 此时正值放学之后的时间,因为距离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大部分学生都在校外或者是食堂以及适合约会的场所比如后山等等。洛宛沚现在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沈建国去图书馆找资料,上学时间白珩遵守约定也并没有过来。 不过到底是谁这么蠢呢,想要在学校里袭击自己? 洛宛沚扶着树干,看起来就像体力不支一样,不过在她的手触碰上树杆的一瞬间整棵树突然像是打了激素一样膨胀起来,树杆上的裂纹层层乍开,形成了空洞的眼眶和大张的可怕嘴巴。树枝穿透了地面,一下子就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蒙面人扎了个透心凉。 血液飘散在空中还未落地就被树枝拦截,渗进了树皮中,而在杀死那两个人之后好似异形一样的树木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只是路边的一颗普通大树而已。 洛宛沚收回手,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地面有些蒙蔽。 真没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借助外物的力量,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虽然确实很厉害,但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完全蒸发了!就连袭击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锤了一下树杆以示不满,现在那两个人已经完全被树给吃掉了,就算把书拦腰砍断也只能找到一些骨头,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dna检测,真是浪费了一次机会。 不过被如此轻易地截断,不管出手的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 月上中天,洛宛沚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东门瑾从小屋中急匆匆地走出,然后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 “饿了吧?” “是有点。”洛宛沚也没和他客气,摸索了一下没摸到筷子,便直接张嘴:“事情处理完了吗?” “下午有点忙,应九黎这几天出去了,他的工作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东门瑾吹了吹面条,然后喂她:“这几天全都忙着工作,刚刚才都弄完。”说到这里他似是微微松气:“只可惜明天肯定还有不少工作。” “怪不得这几天没有在学校里看到你……对了,你这几天还有在监管学院吗?”洛宛沚顺口一问。 “没有,三天没看了,刚刚让你等的那一会就是在重新建立监管。”东门瑾说:“虽然没有监视,不过结界也没异常。” 洛宛沚心中一凛,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你这样忙,绮罗都不分点吗?” “她也有不少。”东门瑾语气中似是带上了几分笑意:“而且闲着也是闲着,能有更多的工作才好。” 真是个工作狂…… 洛宛沚又和东门瑾随便聊了几句,吃碗面滴了药水之后跟着夜宵完毕的沈建国一起回学院。 东门瑾这几天正好没有监管整个学院,袭击也正好出现,那么……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姬浮月了。 身为学院的高层,平常能见到东门瑾的人并不多,姬浮月正好是一个,而这几天她来找东门瑾的时候他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也就是说明面上他还是一派正常地在管理着学院。 不过这样的漏洞,为什么只是派两个连她都能杀死的小兵?这不是一个很好下杀手的机会吗? 想起上次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了?”沈建国看到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禁有些疑惑。 “我只是在试着揣摩另外一个人的心思。”洛宛沚摸着下巴。 “人的心思可是最难猜的。”沈建国笑着说:“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别人的呢?” 洛宛沚认为他的话有道理,但是有句话也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可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排除掉你自己心中的种种,其他人说不定能看出你的心思。 那么,姬浮月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浮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她倒是清楚,因为姬浮月喜欢云竹,而她和云竹走的过分近了。之前在四方大陆的时候还没什么,在来到上三界之后,她估计是感觉到了危机,想要除掉自己。 按照第一次那样的下手,现在这样好似试探一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当然也可能这背后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不过那是什么,她现在并不知道。 总而言之,姬浮月动手是真的了,如果这是一个回合制游戏,那么也该到她出手了。 第240章 压力过大可能会秃 不过在开始布局之前洛宛沚找了一下外援,毕竟作为正义的伙伴(划掉),那是需要成群结队的,只有反派人士是总没有朋友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策划,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你就决定将我拉上你这条贼船?” 冻的瑟瑟发抖的沈建国钻进食堂,食堂里的温暖顿时让他又重新复活。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正义的伙伴!”洛宛沚理直气壮地反驳他的话:“这个鸡腿给你。” “依我看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建国将鸡腿放进自己的碗里:“当然不是找人暗杀她,姬浮月不是给你下了个幻境吗?那你也给她弄个就行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洛宛沚用筷子敲碗:“我对幻境一窍不通。” “我懂了,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真是太伤我心了。我们这样好的关系还要套路我吗?” “明明是你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 在吃完东西后两人往教室走,十二月份的天气越发的恶劣,地面堆积了一层层雪,路边的树杆也都冻结了。 “我们这里不是南边么,怎么还这么冷?”洛宛沚看着地面的雪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你应该是没见过北边的冬天。”沈建国拍掉她头上的雪花:“北边的雪能把人埋起来。” “跐溜” 一位看起来像是学生的人不小心踩到了被其他人踩来踩去形成冰层的地方,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一头埋进了雪中。 “那边不用摔跤就能扎进雪中,很爽的。”沈建国及时加上这一句。 今天他们来的比往常要晚一些,不过因为天色的原因到教学楼的时候看起来还像是晚上一样。将灯点亮,沈建国把教室里的暖气也给激活了。 “不过按照小说里的做法,你应该是什么都不做,一直到姬浮月本人对付你的时候再以一副‘此非我本意,怪你逼人太甚’的姿势把她干掉不是吗?”有了暖气沈建国又活了起来,开始不停地叨叨:“或者是你最终没有对她下手,握手言和构建美好的明天……” 洛宛沚将手中的饼干塞进他的嘴里,导致他的话一下子就卡壳了,停下来把饼干嚼碎吃掉。 “然后……”吃完饼干他看起来好像还要继续往下说,洛宛沚就往他嘴里塞玻璃球。 “玻璃球是什么鬼!塞点吃的啊!” “我就知道你是来骗吃骗喝的!” 两人在教室里掰手腕,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陈勉,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听到声音沈建国头也没回习惯性地认为是陈勉,不过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这才没过几天,现在的陈勉不可能来的这么早。 “你们感情真好。” 在他抬头看来的是谁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好像还在微微喘气。这让他有些意外,怎么都想不到在这个点来的会是那个原来经常踩点的宋西北。 洛宛沚也听出了他的声音,也很是意外:“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窗户被吹开了,太冷干脆起床了。”宋西北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可能就察觉到什么,有些不满:“本少爷就不能早起吗?” “这话别人说我信,你说我不信。”洛宛沚连连摇头:“当初在四方大陆的时候你可是被誉为踩点之王,几乎三年都是最后一秒进教室的。”她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被冻醒,我相信你也会躺在床上先看一会小说。” 宋西北:“……”沉默两秒后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解啊,猜的这么准,你是不是……” “啊呀,没想到现在就来了好几个人了,我还担心自己会一个人面对黑漆漆的教室呢~” “……是不是有修心理学课程?” 说话间神相那充满活力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有些气喘吁吁的,身上还沾着不少雪花,脸颊也被冻得通红,但看起来还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而在神相走进教室之后,洛宛沚和沈建国发现宋西北说的话微妙地转折了一下。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宋西北就知道大事不好,如果对象是陈勉那个木头还无所谓,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沈建国和洛宛沚这两个人精。看着那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他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怎么了西北?身体不舒服吗?” 看他捂着头的样子神相不禁关心地问到,他手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事。”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哦,我还是第一次做老师,有很多不足,不过一定会照顾到每一位学生的!”神相笑着摸他的头,然后走到暖气旁边,上下拨弄着,看起来很好奇的样子。 “你看看宋西北那个样子……”沈建国小声地和洛宛沚嘀咕:“脸都红了,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宋西北脸红。” “因为暖气太热了!”宋西北耳尖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挥手表示抗议。 “我也觉得挺热的。”洛宛沚毫无所查,认真地附和。 宋西北:“……”怎么回事,明明原来感觉洛宛沚还是挺精的,怎么现在反应这么迟钝? 沈建国:“……”该死的,他忘记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情她几乎都察觉不到了……真是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八卦本来能好好侃一侃的! 神相在上上下下把放出暖气的那块灵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然后才重新回到讲台:“咳咳,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还有六个月,大家有没有信心胜利呢?” “有。”宋西北说。 “有。”沈建国符合道。 “不太清楚。”洛宛沚如实回复。 宋西北转头怒视她,她看不到他的眼神,看到的沈建国对着他耸肩。 “真热闹。” 姬浮月踏进教室门槛,在这样冷的天气她依旧是一身长裙,看起来纤弱而华贵,不过不同于神相,她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落上任何雪花。长裙拖拽在地,金色的花边雍容华贵,配上她精致的容颜,让此刻这个教室看起来好像是什么殿堂一般。 每次看到姬浮月的时候沈建国就会想,这还真是一个自带背景的女人。她站在那里,哪怕是幽深破败的树林,看起来背后都像是藏着一座秘密古堡。 “早上好啊,浮月~”看到她来了,神相立刻又高兴地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神相老师。”姬浮月礼貌而生疏地回礼,然后走到了她常坐的那个位置。 这个早上还真是不一般,原来总是来的很晚的姬浮月和宋西北竟然都来的这么早,要不是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说估计会以为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发生……毕竟有句话说,灾难来临之前,总是会有一些和往常不一样的变动(原话指的是动物)。 沈建国低着头专注地在桌上刻着一个“早”字,在姬浮月坐下后他微微一顿,虽然依旧保持着刻字的动作,但是视线已经跑到了她的身上。 宋西北来的早他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肯定是在关注着神相,在发现神相提前出门后赶紧就跑过来了,所以他刚才进门的时候语气中能听到微微的喘气声。 而姬浮月……她会是来看洛宛沚现在的状态的吗?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可能会这么想,但是在洛宛沚告诉她昨天告诉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能那样被轻易解决的两个人姬浮月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明明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还这么早来看结果是为什么?而且她不知道什么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最后一笔拉下,一个早字就这样刻在了桌子上,他将周围的木屑擦了擦,然后抬头看向讲台上的神相。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其他人也都来了。且飞白和往常一样同辰九一起进门,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一件有趣的事情,能听到他们发出的笑声;陈勉跟在他们的后面,来的时候和沈建国打了个招呼,并表示以后有机会继续切磋一番;归海鹤和叶桓还是踩点。 除此之外,其他人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 在正式上课之后神相宣布,因为选拔赛只剩下半年了,因此接下来的任务将全面转向与其他学院的对抗,同时还要加大力度和魔兽对抗。 “要是能扛得下魔兽的一击,那么人的一击也就完全没问题了。” 据说这是绮罗的原话,身为独角兽的她估计压根就不知道正常人类的骨头有多脆弱……虽然有的时候也很坚韧就是了,但是想要和皮厚肉糙的魔兽相比…… 洛宛沚想起原来在上九界的时候,和自己同等级的魔兽互殴,她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次,不过还好有各种药物,否则现在她估计得躺在轮椅上。 “院长她脑子是进水了吧……”离开教室后沈建国看着手上的任务,这次倒不是令牌了,全都是卷轴,而卷轴还是传送卷轴,撕碎后可以立刻传回学校的那种:“竟然还发传送卷轴,这是送死的节奏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难得自己知道点东西而沈建国不知道洛宛沚顿时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开始娓娓道来:“我听东门说的,昨天绮罗受到了学院局寄来的信,是哪个东陵写的,信的内容只有绮罗看过,因为在看的时候绮罗身上冒起了火焰(物理)一下子就把信给烧毁了。之后绮罗暴跳如雷就冲了出去,然后就有了这样坑的任务。” “我大概能猜到信里写的是什么了。”沈建国将卷轴收起:“那个东陵我也听过,他一直针对四方学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觉得估计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吧,据说他一直穿着斗篷没人看到他的真实面目,说不定是什么老相识呢。”洛宛沚猜到。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沈建国和洛宛沚击掌,然后满脸的亢奋变得阴郁:“走吧,去做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不再是由云竹发放的而是绮罗直接写的。看着那卷轴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看得出绮罗在写这些任务时的怒火。 “我觉得不是办法,之后她肯定会再布置更可怕的任务。”沈建国贴近她的耳朵:“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只有两种办法。” “什么办法?”洛宛沚直觉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杀了东陵,或者杀了院长。”沈建国说。 “你这还真是一了百了……我觉得关键是学员选拔赛,你咋不说炸了上三界呢?” “你说的对,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洛宛沚觉得他疯了,扯着他的袖子冲着落在后面的苏城喊:“小心,别踩到冰块了。”然后拖着他往前走。 “你说我是制造原子弹,还是氢弹,又或者是中子弹?” “先去做任务吧,傻蛋。” - 其实洛宛沚能理解沈建国的这种心情,因为在看了他们的任务之后她也有种想要大刀向着院长头上砍去的冲动。 如果说单单是去找魔兽打架那没什么问题,或者是把魔兽揍死那也可以,收集东岳群山那群正在冬眠魔兽的魔核也能勉强试试,把魔核卖出个高价交给沈建国也不是做不到,找十个其他学院的高一级学生挑战并胜利做个lyb也能成功,在其他学院门口挂上宣战条约对于她这种喜欢作死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一起进行,并且要在这个星期搞定,她觉得最终结尾是看到自己的尸体来的比较快。 看着不停*%#@的沈建国苏城默默地走开避免被误伤,洛宛沚则是拖着他在雪地上滑出了一道痕迹,说实话她有种想踩在他身上滑雪的冲动。 穿过东岳城之后几人来到了东岳群山。 “好安静啊。”洛宛沚抬头看着这座寂静的山林,四周只见大雪茫茫,看不出一丝人气。地面的雪也都一如最初,看起来没有任何经过的痕迹。 “任务有点多,应该尽快开始。”苏城将任务全都列了出来这样显得比较直观,而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沈建国突然从洛宛沚手中溜出,出现在她的身后:“你觉得我扔个火把进去怎么样?”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洛宛沚拍他的头:“山上冒烟,罚款三千。” “你真是令人扫兴呢!” 最终沈建国还是恢复正常进入了东岳群山,因为洛宛沚说魔核可以都给他。 第186章 现代篇 沈建国和洛宛沚 运动会是每个学校都必备的项目,不管你是小学,初中,高中,又或者是大学,你在学校中总会有这样的项目,而且经常会被拉着一起动员,就算你不参加,也要去围观。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大学的时候会好一点,你可以选择不去看。虽然沈青钧所在的大学要求运动会的时候每个人必须在场,但实际上辅导员并不会去检查,也因此你可以偷偷的溜走。 沈青钧本来是想偷偷溜走的,但是后来他转念一想,喝咖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更何况他最近看了一本挺可怕的恐怖小说,在运动会人声鼎沸的情况下看恐怖小说会比较没有心理压力。 权衡之下,最后他还是选择去运动会现场。 这次运动会是两所学校一起的,除了沈青钧所在的q大以外还有另一所a大。两所大学一起人数更多,甚至连以学校大闻名的q大都有点装不下,最后干脆包下了体育场。 体育场距离学校还有点距离,走的话需要半个小时,也有公交车,坐车过去十分钟左右。沈青钧本来是想坐公交车去的,但因为一起的同学太多挤来挤去,还有不少认识他的人想要和他搭话,这让他感到吵闹,于是在一站之后就立刻下车,骑了一辆共享单车。 带上耳机,看起来就好像很多耍酷的男生一样。不过沈青钧戴上耳机只是为了避免认识自己的人向自己搭讪,虽然他知道怎样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但如果活着却一直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活着也是受罪。 骑自行车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坐公交车还快,毕竟在即将开展运动会的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基本上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也因此公交车不时的走走停停,沈青钧已经坐下找好位置的时候坐公交车的那群人才姗姗来迟。 “好像迟到了……” “辅导员还堵在路上呢。” 耳边学生议论纷纷,赛场上工作人员也开始准备音响,有时候耳麦会出现问题发出尖锐的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他不禁以此为借口戴上耳机,然后拿出了科鹰斗。 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开始看,将耳机的音乐悄悄往上调高。他知道这样对自己的听力不好,不过四周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吵了,真是难以想象,都已经是大学生了,竟然一个都没有翘反而真心实意参加运动会,为赛场上自己同班同学加油。那种青春和热血的感觉恍惚让他回到了高中初中时代。 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吧,他或许永远都无法体会到何谓班级荣耀,以及为何明明胜利的不是自己,却能衷心的感到高兴,那种哪怕是他这种人看了都能感觉到喜悦的笑容。 将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他低下头让自己沉入那些问题。渐渐的,耳边的喧嚣声仿佛远去,她的世界开始变得冰冷。鲜血,惊恐开始占据他的世界,他整个人都沉入了故事中,感觉自己的四肢也不由得冰凉了起来。 而在他即将看到恐怖的高潮时,就连调至最大的brotherhood也无法阻止的巨大喧嚣声在他的耳边轰然炸开。一时间黑暗阴冷不断死亡的小镇倾刻间崩溃,人们的尖叫声,喜悦和呼喊让他不得不从故事中抬起头,好奇于他们为何如此兴奋。 摘下耳机让自己有些酸胀的耳朵获得片刻的休息,耳机拿下后周边的声音立刻变得真实和鲜活起来。他听到那些人在不断的喊着,好像是一个名字,不过因为喊的人太多以及声音嘈杂的元素,他并不知道那是谁。不过毕竟是运动会,他们喊的只可能是现在场上的某个运动员。 这么想着他将视线放在了前方,随着主平台上滚动的红字,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五千米长跑的比赛。 长跑确实是最有观赏性的运动项目之一,他再看向跑道,虽然跑道上的人他认识的不多,而且大多只能叫上名字对本人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却依旧一眼看出那些观众到底在为谁呼喊。 原因无他,毕竟那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人群之中轻松的跑在第一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装的女生,说好看吧,确实非常好看,他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眼前这名女生已经能排在前三。不过因为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人,因此颜值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冲击性,之所以他能一眼注意到这个女生,全是因为他的装扮实在是有些……奇葩? 黑色的短裤短袖,红白相间的运动球鞋,手上还带着一个手环。这套装扮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你注意她的头—— 勉强能看出这个女生应该是有着一头长发,不过此刻他的头发被一堆绷带乱七八糟的包了起来,缠在头上看起来就好像木乃伊一样。也真是亏得她如此装扮依旧能看出有一张漂亮的脸,果真是长得好看,怎么装扮都行。 真是哗众取宠。 在注意到她的装扮之后沈青钧脑海里不禁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往头上扎绷带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而且实在是太扎眼了,虽然可以理解她是担心头发在跑步过程中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不过在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之后,他不信这个女生真的会单纯的这么想,或许他就是借此想要出个风头而已。 跑道上,那个女生越跑越快,真是看不出来她小胳膊小腿的身体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逐渐接近终点了,她跑得越来越快,最后意料之中的第一个闯过了终点。 “wow!” 周围围观的观众们纷纷为她鼓起了掌,发出了惊叫声。甚至不只是男生,有很多女生也在为她欢呼。 而在跑到终点后踉跄了几步女生方才停下来,她一把扯下了头上包着的绷带,瞬间一头长发倾落,那一瞬间连沈青钧都惊艳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人。整个场上瞬间爆发的声音是他无法承受的,那女生倒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她伸手撩起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汗珠从脸颊滑下。她嘴角勾起笑容,竟然有几分可爱。 “江清,我就说我能第一个跑到的!” 沈青钧注意到她对着跑道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话,他看了过去,就注意到一个大夏天还穿着西装白衬衣燕尾服的男人,一身标准的管家打扮。男人毕恭毕敬的对着她弯腰,说的什么他并没有听见。 而在这个时候沈青钧满脑子都是,这人穿这么多不热吗? - 再次见到那个女生是运动会结束的下午。 运动会一连开了两天半,第三天上午结束之后他因为一些事情骑着自行车去了a大。 a大是一所以理科出名的学校,因此学校的男生比女生要多。一路走过去他基本上没有看到一个女生,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学校,如果自己是在a大,估计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约会了。 脑海里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来到了教学楼。 因为运动会以及今天放假的原因教学楼里并没有什么人,只能偶尔看到几个做清洁的学生。沈青钧一路上了六楼,从教学楼以及图书馆中相接的小天桥往前走去。 然后就看到一块锦旗向着自己飘来,哦不对,是走来。 这个场景对于看了好几天恐怖小说的沈青钧来说还是比较有冲击力的,毕竟今天是个阴天,而且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不过毕竟飘来的是一块锦旗,如果飘来的是一块白布可能他还会有点害怕,不过你越能看到还有黄色大字的锦旗……突然就感觉充满了力量呢。 锦旗是从拐角处出现的,事发突然他也没有来得及反应,然后那锦旗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对不起。”从锦旗下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紧接着那锦旗被撩开——说来也奇怪,这场景让他无端想到了古时候掀开盖头的场景。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天在运动会上见到的女生。 “不好意思啊,这锦旗实在是有点大,要是拿手上容易拖地,卷起来又会留下痕迹,我就只能披头上了。”女生这么解释着,又重新将锦旗盖在了头上,然后往前走。沈青钧扭头,看着她继续往前走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你不觉得这个样子有点哗众……”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虽然赶紧闭嘴,但只可惜话已经快说完了,女生停了下来,转身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什么?” “没什么。”沈青钧闭上了嘴就准备快步往前走,不过女生几步上前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后领,把他扯的一阵:“我听到你说的了,这有什么哗众取宠的,就当是带个比较特别的帽子嘛。” 哪有人的帽子这么长这么奇怪?虽然心里还是这么想的,不过沈青钧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笑意,他没有回头,只是平淡的说:“你这样抓着我的衣领,是不是不太礼貌?” “随意对一个人评判和嘲弄也不是礼貌的。”女生送来了手,他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回头,就看到她已经走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对此也并没有什么想法。大多数人与他只是路人,路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感之高。 先是回到教室之后同班同学对她的讨论。他知道她叫洛宛沚,是a大化学系的学生,被称为系花,不过比起这个,更常听到的是“系鬼”。 再接着是她那个几乎三百六十五天不论春夏秋冬都穿着标准三件套的管家江清,说实话,每次看到江清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开始他对这两个人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直到后来有一件事,改变了他的观点。 沈青钧喜欢写作。 大学的时候,总会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有的人把这时间拿来谈恋爱;有的人用来更深一步的学习;还有的人用来玩游戏;当然也有人用这个时间来扩充自己的人脉,为自己的日后打好基础。 而沈青钧得把这个时间用来写小说。 刚开始只是有空闲的时间,他厌倦了和女生约会,毕竟约会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喝咖啡,然后听着那些女生说话,他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到后来他会觉得那些女生很烦,毕竟你喝咖啡的时候并不希望旁边有一个人一直在说话。 很显然,他完全忘记了他是和人家约会的。 于是后来他就不再和谁约会了,但整天看书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毕竟总有书荒的时候。有的时候他总会想着“这的是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我自己动笔呢”,再这样评论了一位作者之后,被该作者直言“你行你上啊”,于是他便注册了作家账号,开始了自己长达数百年的作家生涯。 虽然到后来他已经没有什么账号了,但是整个九界,没有地方,不知道他佚名的大名。 话说回来,刚开始写作的时候沈青钧还只是一枚菜鸟,而且之前他也没有写过长篇文章,自然而然就会从自己的身边取材。 取材一般都会选择最亮眼的那个人,在写大纲的时候沈青钧想到了洛宛沚,决定以她为对象。 洛宛沚是一个非常好的对象,她和普通人不一样,更何况他身边跟着那个江清,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物设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于是沈青钧开始观察她,为此他还选择了一门a大的选修课。而那门选修课洛宛沚也报了,他便有了更近的距离。 为了能更好的和她搭上话,他便坐在了她的旁边。因为是同桌两人便有了交流。 一直到现在,沈青钧还记得他和洛宛沚的第一段对话。 “这里有人吗?” “这里没人,你可以坐。” 然后她坐下来,拿出了书本,向他道谢。 再此之后,就有了一切。 第241章 三对二实际上是一对二 最近因为天气情况东岳群山鲜少有动物或者人往来,也因此这里的雪比其他地方更厚,全都堆了起来。而在表面的一层雪花下融化又和泥土冻结在一起的雪成了冰层,要是不小心踩掉了表面的一层雪就会立刻猜到冰层,滑倒在地上。 “这路实在是不太好走……”沈建国扶住差点滑倒的洛宛沚:“你走后面,小心别撞到树了。” “树我还是能感觉到的,不过地面就不太好分辨了。”洛宛沚听话地走到了他的后面,本来站在第一个的苏城走到了她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现在魔兽差不多都在冬眠,就算不冬眠的也基本都藏了起来。”沈建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山河图:“我来找一下他们的行踪。” “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苏城说:“院长布置的任务是十,要是招惹到山主一类的魔兽就糟糕了。” “放心吧,它们不会发现的。”沈建国说着将山河图扔起,山河图飘在空中,陡然变大数倍,随着变大它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很快就将整个东岳群山全部包裹,而空中也只剩下了一层好似重合的虚影。 绷带之下,洛宛沚眨了眨眼睛,世界依旧是黑暗的,但是在她的神识之中却出现了好似无数网状般的东西。它们铺天盖地地将整个世界全都拉扯着,就好像一个虚幻的东岳群山降临在真实的东岳群山之上,两者之中有些许误差,却并不会令人感到眼花缭乱。 将山河图掷出之后他的神识中顿时出现了整个东岳群山,眼前的树,最远处在铲雪的禹城居民,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的雪兔,它跳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从雪地里抛出一根胡萝卜,柔软的耳朵抖了抖,然后叼着萝卜钻进了雪地中。 有树叶被雪花压得塌下,随着树叶越来越倾斜,雪花不由自主地树叶上掉落,砸在地上,很快融进了雪地之中。而那片翠绿的常青叶子在这漫天的银白中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再很隐僻的地方,被雪层层封住的山洞之后,突然出现了两点猩红的颜色,它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在意识到只是摔在地上的雪花之后才重新闭上眼睛。 近一些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土坡,上面被雪花所覆盖,有小动物在边上蹭了蹭,土坡突然抖动起来,小动物吓得赶紧飞奔而跑。土坡重新恢复了平静,躲藏在之下的魔兽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重新陷入睡眠。 也有在东岳群山的深处,尚且温暖的沼泽,有魔兽刚刚产下了蛋,它摸着温热的蛋,然后爬在上面睡着了。另一头魔兽走过来钻进沼泽里,让淤泥爬满了自己的身体。 大雪之下的东岳群山看起来安静而祥和,怎么也看不出凶残的模样。 沈建国睁开了眼睛,顿时覆盖在天空之上的山河图一下子缩小成为最初的样子,落在了他的手上。 “先去最近的那一个。”沈建国将手上的卷抛起重新握在手中,眼中迸射出星火:“已经确定好位置了。” - 刚开始几头魔兽的狩猎还是非常轻松的,基本都是沈建国确定好地方然后布下阵法,苏城进去快速收割,不出片刻魔兽的鲜血就洒了一地——当然更多的时候血都不会流魔兽就断了气,只能在咽喉或者心脏处找到一处小小的致命伤口。 “小苏城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洛宛沚由衷地赞美:“已经习惯用匕首了吗?” “习惯是习惯了,但并不是很喜欢。”苏城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我还是更喜欢弓箭一些。”说到这里她摸了摸挂在身后的箭囊:“不过现在手法还是很生疏,如果用弓的话估计会惊动它们。” “没关系,现在你还这么年轻,匕首已经用的很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弓一定也能像匕首这样。”洛宛沚说着在包里翻了翻:“对了,我这里有一只箭,原来从后院里挖出来的,很锋利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一直收藏着。正好你用弓,这根箭就送给你了。”说着她翻出了一根通体玄赤红的箭。只一眼沈建国就看出这箭非常不平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只箭出现的那一刻空气中的温度微妙地提高了。 “谢谢……”苏城伸手准备接下,却在刚触碰的那一刻突然整个箭身都腾起了巨大的火焰,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躲开了火焰,手指却还是被灼伤了。 【无能之辈,休得碰吾!】 在火焰腾起的那一刻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她的世界里炸开,这声音好似天雷阵阵,炸的她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 “奇怪,怎么回事?”洛宛沚也感觉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接住箭支,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不过现在箭支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什么事也没发生。 苏城的心里有了几分确定:“看来是它不愿意到我的手上……”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严肃起来:“我会让它认可我的。” 洛宛沚歪头像是不理解她的意思一样,不过还是把箭支收了起来,避免它又到处吐火。沈建国则是立刻就意识到刚刚绝对是发生了什么的,否则苏城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有意思,看来这箭支来历不凡啊,就算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也很厉害了,能有自己意识的武器,个个都是来头不小的。 说真的,有的时候他还真觉得洛宛沚是主角,随手就能掏出一堆神品,这不是主角是什么?可惜的是她几乎从来就没有用过…… 经过这个小波折之后三人继续狩猎,在将第八只魔兽的尸骨收拾好之后,几个人都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原本冻的手脚冰冷的沈建国此刻将大衣都给脱了,他将自己的手臂缠上绷带——这是刚刚为了将洛宛沚推开的时候被咬到的手臂——虽然听起来好像还有种英雄救美的美感,但事实上是洛宛沚本来没什么事的,被他一推直接撞到了另一头魔兽身上,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他的一推之下,伤了自己手臂,还伤了洛宛沚的头,真是两败俱伤。 将绷带重新缠好,那边苏城正在小心地给洛宛沚的伤口上药,一边涂一边心疼地唠叨:“本来就一身伤了,现在又是伤上加伤。” “都过去几个月了,也差不多了。”洛宛沚安慰她,只可惜苏城压根就没听进去,在上完药之后就一直死亡凝视着沈建国,让他有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 “总之,只剩下两只了。”沈建国拍了拍手,虽然说是要赤手搏斗,不过反正绮罗又没跟过来,再说他也挂彩了,就当是真的赤手空拳了吧:“这两个不太好对付,在沼泽那边,要小心会掉下去。”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呼气:“说实话我不想去找它们的麻烦,不过除了它们其他在绮罗要求等级之上的魔兽我们去了很容易出事的。” 虽然他能保证自己没事,但是洛宛沚就不一定了,他思索了半天,自己估计也不能带着她全身而退,所以还是算了吧。虽然这家是新婚情侣还是新晋父母,但也没办法了。 “等级是多少?”听他这么说苏城有些疑惑。 “一个是帝阶一星,一个是玄阶六星。”沈建国说着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苏城。 “哇哦,我们一个魔阶九星一个魔阶两星的去估计只能抱建,青钧的大腿了。”洛宛沚如此感叹。 苏城:“……” - 苏城一开始还以为沈建国在开玩笑,不过看着他在快到到达之前给所有人都上了结界,然后一边走一边布阵的样子终于明白他是动真格的,便也只能帮起忙来。 洛宛沚则是思索道:“你觉得我们两个去能帮什么忙呢?” “我觉得不要死就很好了。”沈建国说。 “那要不我们去外面等你好了。” “要死一起死!” “没想到你竟然一直抱着和我同归于尽的想法,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啥玩意呢?” 没想到这两人在如此境地还能说起相声来,苏城感觉自己紧张的内心变得平静了几分,摸着暂时用来替代的木弓,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越级的挑战。 在此之前她虽然有过越级挑战的时候,但也差的不是很多。九界中常说一星之差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认同这句话,但是在真正遇到的时候,她会努力去尝试。 在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的时候她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了然。就算是脱离了那样的地方,但是她的心态已经回不去了,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股暴虐和阴暗的情绪如扎根在血肉中一般疯长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常人的不同。 “卧槽这地上怎么这么滑!” 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耳边传来沈建国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他栽倒在雪地里,而洛宛沚被他拽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两个人是来玩的吗? 深感不靠谱的苏城开始专心致志地忙起手上的事,毕竟一个团队总要有一个正常人,否则可能会全体扑街。 “好了好了,忙正事。”沈建国从地上爬起来,将洛宛沚也拉起,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正好那边两头魔兽也睡着了,现在下手是最好的时间。” 洛宛沚学着他也往那个地方找去,不过什么都没看到,最后散开神识,才发现那好像石块一样的后方竟然有着一个小型的露天山洞,在那边缘有一处沼泽,沼泽里边的位置想必就是他说的魔兽了。 沈建国盯着那座山洞,将手上一枚蓝色的石头扔在雪地里,蓝色的石头一触及到地面一下子就像水一样融化了,和雪地融为一体。 “走吧。”将东西重新清点了一点,沈建国向着那边的苏城喊到。 “好。”苏城用雪将符篆埋起,又整理了一番,让它看上去和周围的雪地一样之后方才跟了上去。 三人行至大块石头附近,沈建国对着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往山洞里丢了一个什么东西,紧接着突然就冲了进去,动作之快且毫无征兆,两人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一起跑了进去。 在沈建国冲进去的那一刻两头沉睡中的魔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而这个时候沈建国已经冲了进去,被他从顶端扔进的石头坠落,落在他的手上,一下子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八门金锁。” 自空中出现八柄通体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兵器,枪剑斧刀等从空中落下,扎在地面形成阵法,将两头魔兽包裹在了中间。 而在八门金锁阵法初现的同时沈建国从怀中扔出数张卷轴,有的飘上天空,融进云层里;有的下落至地底,沉入土地。而在这些卷轴散开之后,洛宛沚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变得寸土难行,她抬头,神识中顿时出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是……”苏城睁大眼睛,瞳孔倒映出一片猩红,海浪翻滚,旋转扭曲淹没了整个山洞——这当然是幻觉,因为洛宛沚很快地就冲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动让魔兽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它们就反应了过来。雄兽吼叫起来,那好似海浪一样的气势让洛宛沚差点没在空中翻滚起来,她攀住山壁才维持住自己的身体。 沈建国皱眉,双手交握,全身的气势全都爆发了出来,帝阶五星的实力全显,脚下陡然出现巨大的黑色花纹,顺着脚下一直攀上山壁的墙面,直至整个山洞都是那妖异而神秘的,代表着帝阶巅峰的图腾。 “轰——” 魔兽的力量比想象中的更大,它疯狂地挣扎起来,八门金锁都开始隐隐晃动起来。要是只有一头倒没问题,但是两头一起就有点危险。空气中的灵气迅速被双方抽干,一时间形成了真空状态。 洛宛沚感觉自己差点没飞起来,一下子就像是到了宇宙中一样,她抓住一块石头,看着僵持的双方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虽然伤还是有,但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严重了,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她也很久没有动手了,魔阶九星的瓶颈一直卡着迟迟不能突破,这让她很是郁闷。 现在的话,是个好机会。 第242章 奇怪的地下秘境 这么想的洛宛沚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果沈建国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又要暴走了。先不说她这样做会不会导致自己再次死的不要不要的,就说他还在那里呢,就不怕他一起上天了? 只可惜在这样的关头人的心意并不能相同,沈建国一心二用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要是还能知道洛宛沚在想什么那他在现代估计早就不是什么演员或者是作家而是算命先生了于是在他与搏斗的关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山河图虽然已经被他收起来了,但实际上一直作用在他的身上,他才不会找到目的地就不用了,如果真这样那这图纸不久相当于地图了么……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腾不出时间回头,但是看着苏城突然跑过来的样子,他觉得身后自己的视觉盲区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一定又是洛宛沚在干什么了。 这样等级的战斗苏城是无法参与进来的,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好后续工作,但是没想到抓着墙面的洛宛沚突然松手,她心中一惊就下意识地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就看到洛宛沚身上突然冒出了巨大的金色光芒。与此同时四周本来明亮的世界一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陷入黑暗,正在胶着战斗的沈建国没有注意到,那两头魔兽也没注意到,被光芒包裹着的洛宛沚知不知道苏城就不明白了,但她快跑过来的时候,洛宛沚眼睛上缠着的布条猛地碎成几块,她睁开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苏城就不清楚了,她只记得洛宛沚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刺眼的光芒席卷了整个天地,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视线,甚至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感觉不到存在。 沼泽沸腾了起来,紧接着沼泽开始像被什么抽走一样迅速消失,从沼泽处开始裂开了巨大的裂缝,洛宛沚几乎快要抓不住灵气,感觉整个人都要膨胀起来了。眼看着汇聚的灵气越来越多,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着汲取天空的力量,没想到天空竟然这么慷慨一下子给这么多,简直是过犹不及。 沈建国手上的动作中断,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世界全都是光芒万丈,他什么都看不见。这种虚无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视线所及之处空空如也,他正想喊洛宛沚的名字,突然四周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但紧接着脚下一空,沼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开裂,地面全都消失了。他看到洛宛沚从上方掉了下来,他赶紧伸手想要去拉住她——虽然他自己也在下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住她——只可惜两人相差的距离有点远,她直接就掉下去了。 随即他也掉进了沼泽之下的深渊,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 洛宛沚感觉眼睛有点酸胀。 这种感觉就像是昨天晚上通宵了一宿后睡了两个小时然后起床之后的感觉,她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球非常的胀痛,最后她干脆继续闭着眼了。 摸索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看不清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想掉下来之前的事情,她记得她学着云竹那样从天空获取力量,但是在获取的同时突然感觉识海一松,好像瓶颈突然破裂,紧接着灵气就好似泄洪一般冲垮了大坝,把她冲击的溃不成军。最后灵气发生暴乱,一时间到处游窜,身体里的木系和风系灵气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爆发,莫名引得沼泽受到共鸣,然后沼泽蒸发,地面开裂—— 再然后她就掉了下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她赶紧内视了一番识海,发现果不其然,竟然是瓶颈被冲破了,之前还未好的内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就连刚刚被冲毁的灵脉也恢复了正常。 捏了捏手腕,她不由得抚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已经冲破了圣阶的屏障,那么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如何了。 想到这里她想要睁开眼睛,不过眼睛却依旧酸痛难忍,她猜想可能是刚刚又发动了天枢——虽然她自己没准备用,但是过量的灵气一下子就激活了。 算了,反正已经差不多习惯了,眼睛的事先放放,还是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想到这里她放出神识和精神力,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地下山洞。说好像是因为这里比起山洞更像是什么宫殿,这里的顶端非常的高,而且很平整,不想山洞那样各种石头凹凸不平,这里的墙壁好像都被打磨过了一样。 莫非是什么秘境吗?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毕竟东岳群山这么大,有处秘境也正常,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的。 抬头看着头顶,那里也是一片平整,并没有什么洞口之类的,这让她很好奇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而且也没有看到苏城和沈建国,难道那个沼泽其实不是什么沼泽,而是一处传送阵吗? 想到这样的秘境一般可能都会有什么壁画之类的东西,她便在边缘的墙壁上摸来摸去,不过什么也没有摸到,倒是能感觉墙面真的很光滑,就像是被把玩很久的玉石一样圆润光滑。 为什么墙面会这么平滑?就算是要打磨一番这也有点过头了吧,难道是想打磨成镜子一样? 她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上上下下地摩挲,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墙被磨得很厉害,而且没有粉尘,她甚至怀疑被重新粉刷过。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摸着墙面,最后发现所有的墙全都是如此,滑不溜秋的,要不是感知到的材质确实是石头,她估计会以为这全都是玉石。 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个入口,不过门是紧紧关着的,而且从石缝中能摸到填充的水泥。石门几乎是已经被封死在了洞口上,并不想让她过去的样子。 这又是搞什么,来的地方没路,这边又封死了,她除非她头铁打洞出去,否则就必须砸门。封门的人是怎么想的?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门走去,突然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没溜过去,还好扶住墙面,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 她不由得在门前摩拳擦掌,虽然依旧看不见,但力量已经回来了,这种精力充沛的感觉真的很好,原来那总是使不上劲虚弱的感觉真是叫人难受。早知道瓶颈这么容易破,她就应该去找东门瑾打一架赶紧升级的。 一定是因为她太懒了,以后得勤快点才好。 先试着敲了敲门,门没有动;接着她在周围摸索了一通,确认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过她倒是发现地面也和墙一样磨得很平滑,怪不得刚刚她差点滑倒——如果说墙打磨还说的过去,路也这么滑那也就真的太奇怪了,这还叫人怎么走路?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之前那里就没有,如此一来她几乎可以确定这边的地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只不过被人给抹掉了;再联想之前,墙上说不定也是有东西的,但也被全磨了。真是厉害,可能那东西也不多,但为了不让人发现就干脆全部一起弄了,这样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墙就是如此呢。 要是这家伙狠一点把地也全都磨了,估计她只会觉得磨的人神经病而不会想到有什么东西吧。 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不知道是什么还是白搭。在发现地面被磨了后她就没有再搜寻了,毕竟能做这么彻底就算有什么也全都被弄掉了,她想找也找不到。 技术层面不行,那就只能试试暴力手段了。 真希望自己这个新晋圣阶一星的菜鸟能打的过去。 她将力量汇聚在拳上,然后一击重拳狠打在石门上。在拳头和石门接触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折了,但她如此用力的一拳打出竟然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无,石门静悄悄的,纹丝不动坚如磐石;四周的墙面也平稳如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洛宛沚收回拳头握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可思议。没有反应她也不是没想到,但连声音也没有就太伤人自尊了吧?这石头还真的被封死了,几乎和整个墙面合为一体,圣阶全力的一拳怎么说铁也能碎了,这石头真是厉害,能带点走就好了。 握着还在隐隐阵痛的手指洛宛沚觉得凭力量她是别想过去了,还是想点其他的办法。至于离开?那也得有路才行,她刚刚来的地方就只有墙了,能破墙而出还不如想想怎么弄开这扇门。 她从空间拿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思索。 地面原来有东西,但是后来被破坏了,石门旁的东西被破坏,门被封死,很显然原来地面上的东西一定是有关如何开门的线索。 虽然也可能是开门的咒语,比如说芝麻开门之类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她还没遇到过,只在一千零一夜里看过这样一个故事。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应该也是按照套路走的,应该还是开门的线索,而不是直接的咒语。 确定是线索之后就可以得出,门一定有什么端倪。各种线索比如说移动什么八卦棋盘,或者是破解阵法那都是得有东西的,不可能就只有一扇门放在那里让你破解。 想到这里洛宛沚站起来开始重新检查门,这次她很是仔细一寸一寸地摸索,最后发现整扇门都被水泥给包裹,塑造的很完整。不过就是因为全都包裹了起来,更可以确定她之前的想法。 水泥的封锁尽头就是门的边缘,她凝结出一把斧头,开始砍边缘。 干涸的水泥很脆,她一斧头上去就掉落几块,她不断地挥舞着斧头,最后将整扇门上的水泥全都给剥落下来。虽然门上还残留着不少,但只要表面一层去了,她就能找到想要的。 果不其然,在表面一层水泥剥落之后她在右下角摸到了一处四四方方好似棋盘一样的地方,在其中有好几块可以移动的石块,不过因为水泥渗透进去现在已经不能移动了。 不能移动?这好办,洛宛沚继续拿起斧头,将上面所有的石块全都给砍了下来。 就在她将最后一个石块弄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下的门在震动,她抱着碎石块后退几步,就听到了巨大的轰响,紧接着眼前的门开始一寸寸地移动,直至整扇门都完全打开。 抱着石头的洛宛沚惊了,她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就打开这扇门,在愣了两秒之后她赶紧钻了过去,而在她穿过门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门又小心地合上,然后开启,合上,开启…… 门好像坏了。 门坏了这件事洛宛沚也不清楚,因为在穿过门之后的那段时间门一直没动,她也没听到声响。 在门之后是一座吊桥,吊桥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的样子,桥上的木板还缺失了几块,随着深渊下时不时吹来的风而晃动。桥一晃动,铁索也跟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突然一块木板咔嚓一下碎了,然后坠入深渊之中。 洛宛沚计算着木板掉落的频率,总觉得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座桥的木板可能会掉完。 “咔嚓” 又是一块木板随开,不过只掉了一半,另一半悬挂在铁索上,摇摇欲坠。 洛宛沚觉得这种木板踩上去很不安全,于是她决定踩着铁索过去。虽然走钢丝这种事情很危险,不过好歹也是修灵者了,对于自身的平衡把握,走钢丝和走平地差不多。 于是她就踩上钢丝,慢慢地往前走去。这座吊桥还挺长的,一路上她不断听到木板断裂然后坠落的声音,这让她怀疑等她走到的时候木板会不会全掉完了。不过不得不说她踩上钢丝确实给吊桥带来了不小的负担,加大了摇晃的程度,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终于落地的时候洛宛沚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再“看”一眼吊桥,却没想到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原本相对两座算得上是悬崖峭壁上的吊桥已经消失了,隐隐只能听见空中还传来锁链下坠的声响。 不断坠落,直至融于黑暗。 第187章 苏城篇 剧情需要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精神疾病,有的人比较重,而有的人比较轻。但绝对不存在精神上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管是谁基本上都是有各种各样的障碍。 苏城也不例外。 只不过大多数人的精神疾病,一辈子也不会被激发出来,最多会是片刻的抑郁以及按捺不住情绪,但是最终也就只有一会儿的功夫,然后就消失的不翼而飞。 但有的时候长时间的情绪按捺,最后会积攒的越来越多,直至到完全爆发的那一天。 苏城的现代生活很是模糊,就像洛宛沚想象的那样,她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小说世界的主角,也因此她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小说里展现出来的,而没有具体写出来的现代世界除了一些剧情需要以外,大多数都是一个框架。 也因此很多时候,苏城都会感到有些迷茫。 就像是她明明和洛宛沚还有沈青钧一样,都是生活在地球,生活在21世纪的人类。而且他们的年纪相差也没有多少,洛宛沚在现代死亡的时候是二十七岁,沈青钧是二十九岁,而她是二十六岁。 这年龄已经不能说是相似,甚至可以说是近得可怕。 但就是如此接近的年龄,她却在很多时候感觉自己跟另外两个人完全无法沟通。有些话题他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洛宛沚曾经曾经和她说过,这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真的要说什么问题的话,那大多数都要推到作者身上。说实话这正是苏城无法理解的一点,甚至有时她会为此感到恐惧——她完全无法理解,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仅仅只是一本小说而已,那她算什么?只是一个生活在虚拟世界的人物吗?而这么认为的洛宛沚和沈青钧,为什么从来不像她那样感到不安呢?甚至好像从来都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再后来她也慢慢的理解到了一些,他也翻过一些沈青钧写的小说,听说那些正是她经历过的。他对此感到很好奇,于是就买了很多回来看。 在看完那些小说之后,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浑身发冷。 而且其中的很多情节,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那些小说的套路都挺像的,一个现代的特工,身怀绝技,但是往往会被陷害致死;穿越后穿越到了一个废柴的身上,一开始是被欺负,后来有了金手指开始大杀四方,会在某个大场合下扬名立万,顺便帮原身报仇。 其实这一切看上去还很是行云流水,理所当然,一气呵成的感觉,但是如果细细琢磨,就会发现其中有非常多无法理通的事情。 苏晨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刚刚穿越的那几个月。死亡的感觉是很可怕的,更何况虽然她是一个特工,但这并不代表特工就不是人了。或者说如果真的能做到冷血无情,那么他一开始就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也不会遭到背叛,而最终落到那个下场。 那种身体被炸开,血液横飞,从剧烈的疼痛到完全丧失意识,浑身冰冷,整个人沉于黑暗,再到慢慢苏醒,经脉疼痛,呼吸间都是泥水和血腥的气味。 她看到那些小说中写的,在穿越之后女主有时是在被欺负途中的醒来,而苏醒之后,女主就会大杀四方让那些人感到惊异,从而完成第一次蜕变——她在看到这段情节的时候内心想的是,她可能给特工丢脸了,因为在她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从死亡爆炸被背叛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中醒来,甚至连疼痛都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一样,朦胧的就好像在做梦。那些人最后欺负累了咒骂着离开,她又在地上躺了很久才猛然惊醒。 沈青钧在小说里写的,女主在经过欺负之后就会开始整理信息,找到自己的金手指,然后重新开始修炼,为日后做准备。 这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这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看到这样的剧情,她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确实是这样的。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的遭受一个在遭受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突然死亡又突然复活,还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能这么快的就接受一切,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但是就算是如此短的时间,她也感觉非常疲惫。她已经活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在穿越之后却要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一本百万字的书从头写起尚且是如此困难,这么多年的人生,从头活起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总有人想着穿越,总是有人想着重生,好像换了一个世界或者是重新开始,就能有不一样的人生。但人生不是写小说,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城的精神疾病爆发了。 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有非常大的压力。对上司的爱慕以及上司那奇怪的态度,虽然两个人已经是恋人关系,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她却总也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就算是单独相处的时候依旧像是上下属的关系,这让她感到有些疲惫;工作上就更令她感到劳累,不过在死的时候她已经明白,那些陡然增加的工作压力,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种种混合在一起,穿越之后苏城的精神终于无法负担,全面崩溃。在浑身是伤的情况下,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屋子里,原身的名字和她一样,不过很显然原身混的非常惨,虽然在外人看来苏城已经过得足够好,不过车上覆盖在表面的黑纱,光是看着眼前有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床,破烂不堪的被褥,以及坑坑洼洼的地面。这简直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才会有的装潢,之后就大咧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管是谁估计都无法想象,这竟然是堂堂苏家小姐的房间。 不过那个时候苏城几乎无法感知到周遭的一切,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至于周围的环境好坏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她甚至虚弱得连杀死自己都做不到,只是这样坐在了床上,人身上的鲜血和泥水一股脑地流在地上,最终凝结成深褐色的疤痕。 在和洛宛沚接触之后,她经常会想一些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就比如说,她的父母呢?说起来她好像是一个孤儿,但是在真正开始回忆的时候她才会发现,她对自己的童年基本上是一无所知的状态。虽然说大多数人都记不住自己的小时候,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记忆,不管是杜撰出来的也好,或者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也好,但终归都会有一些。可苏城在回忆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任何记忆,有关童年的记忆全都是空白的。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里,后来被组织里的人,也就是自己的现在的上司,她的恋人,后来背叛了他的那个男人带走,训练成为了一名雇佣兵,最常做的还是特工的项目。 这样的一个流程她倒是记得清楚,按照洛宛沚的说法,这些都是剧情需要,而除了这些剧情需要的记忆以外,她想回想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光,她曾经有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又或者当时孤儿院的院长是怎样的,可是最后都没有想起来。 是的,在那一天她惊恐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就和洛宛沚说的一样,除了剧情需要,她没有其他的记忆。 再说回她刚刚穿越的那一段时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灾难一样,只是稍微让自己的脑海重新回忆起当时所想的那些事情他就会感到一阵晕眩并重新陷入当时的压抑——一个人就算是刚到一个新环境,都会感到有些不适应,更不用说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论是各方各面都跟原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在这里她不认识任何人,任何人也都不认识她——其实他们是认识她的,但是他们所认识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她是苏城,又不是苏城,这其中产生的不同难以解释,只有身处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各种各样的情绪宛如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头上,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虚弱让她的状态每况愈下,或许是担心主角还没开始就死了,瞬出现了。 后来沈青钧和洛宛沚在听了苏城的事情后分析了一遍。他们两个人都认为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她去找到瞬而并非瞬出现在她的眼前,毕竟这并不符合一般小说的情况,就算是白捡的,你也得捡到啊!苏城根本就是哪里都没有去就在颓废着,伤口也不处理就任自己那样烂下去,而瞬就这么跑出来了。 其实他们还有一点没有和苏城说,那就是后来沈青钧分析了一下装着瞬的那个空间戒指,发现在第一次开启的时候必须得注入大量灵气才行。但事实上,大家也都看到了,苏城是什么都没有干瞬自己跑出来的。 “毕竟她是主角,小说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主角旋转的。不过现在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也穿越过来引起了一些变化所以在某些方面有所改变,不过主角死世界就崩溃这种设定应该还是不会消失的。” 说实话,其实在瞬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苏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那个时候她眼神虚无,虽然是睁着眼睛的,但实际上并没有看任何东西,瞳孔扩散,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负面状况。瞬看到这样的她很是有些头疼,最后就乖乖的做起了心理医生。 也不知道是剧情需要在起作用,还是他这个心理医生做的确实不错,苏城的情况终于好转了起来。她开始燃起了对这个世界的兴趣,灵气还有各种各样的符篆,都是那么的神奇,以及各种大陆板块,世家恩怨情仇,各种腥风血雨,这种生活让她原本懈怠的神经重新跳动起来——她是一个雇佣兵,很多人活一辈子甚至连下场大暴雨都要拍照发朋友圈,更不用说那些惊险刺激的事情了。有的人甚至一辈子连抢劫和被偷的事情都没有遇到过,过惯了普通生活的人无法适应风里来血里去的生活;但同样的,每天都生活在硝烟之中的苏城,也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 如果说她曾经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还会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而感叹和平的美好;然而事实上,她从未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孤儿,生长在孤儿院里。因为她没有那些记忆,也自然就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孤儿院的生活经历完全没有对她的性格塑造产生任何影响,也因此在后来的雇佣兵生涯中,她习惯并热爱这种生活。 一个世界里只有黑色的人是不会理解白色世界是怎样的,就算你将白色端到她的眼前,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于是苏城骨子里对于冒险和刺激的渴望将她从压抑的泥沼中拖出,她重新振奋了自己,并且快速修炼,从歪路重新走到了正轨上。 然后她遇到了洛宛沚。 ——或者说,洛宛沚遇到了她。 “不论如何,她都会遇到我。”沈建国还记得洛宛沚曾经这么和他说过,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是坐在墙上,黑色长裤将她的腿勾勒的细长,长发随着风轻轻飞舞。 “不对,或者说,不论如何,我都会遇到她。” “不管出现什么样的事情,不管再怎么去阻拦,最后我们都是会相遇的。” “你想说是因为剧情需要吗?”那个时候他叼着一片叶子躺在树下,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他便眯起了眼睛。 “当然,谁说不是呢?” 阳光太过刺眼,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的语气中听来,她应该露出了笑容。 “是不是有点答非所问……”他嘀咕了一句,不过心里也大概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洛宛沚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43章 青帝和青龙 在发现吊桥完全坠落后洛宛沚有种即视感——这玩意怎么和动画里的一样,一边走一边掉的呢?而且铁链是怎么掉的?木板掉她也认了,但难不成铁链也能一部分掉一部分不掉吗? 对于这种物理上无法解释的问题,如果到现代牛顿可能会气的揭棺而起,不过现在是在玄幻世界,玄幻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这个世界也没有牛顿。 虽然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但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也没有任何风。这让洛宛沚有些好奇,在这深渊的最底部到底有些什么,很显然上方也并没有出口,那这莫名的深渊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站在崖边思索了片刻,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门上。 在从吊桥通过之后眼前又出现了一扇石门。不过和之前那扇不一样,这一扇石门并没有被封住,想到这里她不禁回头,只可惜那座吊桥实在是太长,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另外一扇门了。 这扇门是不是也需要一些线索呢?洛宛沚这么想着上前准备先摸索一下,却没想到她的手刚碰到门就感觉手下一松,紧接着门一下就倒了,她差点随着惯性和门一起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她扶住一旁的石壁有些没回过神来。这门怎么一推就开了?而且还是石门! “轰!” 石门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那声音绕梁不绝,再加上四周的空间本来就很空旷,于是这声音便一遍遍的回荡,本来就大的声音顿时又被放大了数倍,在这一直寂静的空间显得异常突兀。 真是糟糕,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是很危险,更何况如此大的动静,虽然一来说可能可以借此找到苏城和沈建国,但是也有可能吸引一些其他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在她身后的那个东西。 洛宛沚回头,凭着神识和精神力的感知,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前方十几米处大概是有一个像沼泽一样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扎根在沼泽里。它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总感觉那东西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和他身体里的某种元素一样……莫非是植物? 就在洛宛沚思索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沼泽突然开始沸腾起来,就像是突然煮沸的锅一样,噼里啪啦地炸开——说起来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沼泽——而随着炸开的沼泽一起飞出这是无数好像是藤蔓的植物。洛宛沚下意识地立刻后退,却没想到那些藤蔓并没有向她而来,而是像飞上天空的烟花一般散开,猛的扎进了墙壁中。 藤蔓扎进墙壁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愣了几秒之后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些藤蔓是在切断她的路,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短短几分钟之内藤蔓就已经霸占了四周所有的空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藤蔓就好似红外线一样,让人难以穿过。 真是糟糕,本来就看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下怎么看都无法穿过去吧……洛宛沚这么想的准备往前走一步,却没想到面前就横着一根藤蔓,一下被绊倒的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一旁的藤蔓。 已经平静下来的藤蔓被她这么一抓突然猛地一震,洛宛沚还没回过神来,四周的藤蔓突然又像来事一样迅速地被收走了,不出片刻面前又只剩下了一片平静的沼泽。 她对着沼泽发了半天愣,完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愣了半天洛宛沚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继续往前走去。 越是往里走她越是觉得这不像个秘境。按道理来说一般秘境里至少也会有很多机关,但是她这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的那个沼泽以外就没有再碰到什么危险,就算有的时候好像要碰到危险了却又在最后关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引导着她平安往前走。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渐渐的四周空气里的味道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刚开始空气还是有些压抑,带着灰尘和干燥的气味,不过渐渐的开始变得有些香甜,草木的气息蔓延开来,花香和各种茶叶的味道糅合在一起,散发出了一种清新的味道。 越到后面这种气味就越来越重,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洛宛沚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变得清醒起来。这味道真的非常好闻,她感觉自己现在不是走在地下山洞里,而是行走在一座巨大的森林里。 不过从神识和精神力的反馈中四周依旧像刚才那样空空荡荡,一成不变的光滑墙面以及时不时会出现的石像,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更别说树木和花朵。 难道是前方有一大片药田以至于那股气味已经飘到了这里? “嚓” 原本有些坚硬的地面突然变得柔软,她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弯腰试图伸手去摸索。 “磅!” 在她的指尖触及到地面的青草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轰响,她立刻站了起来快速躲在了掩体后,武器已经握在了手中。 不过四周什么事都没有出现,在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寻找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从记忆里看当时声音好像是从上方传出来的……洛宛沚抬头,却没有在上方感觉到什么。 不过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在地上摸到的。 青草。 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虽然在现在这个季节可能会看到的比较少,但是九界中人在冬天保持郁葱葱的植物很是有一些,也不能说是罕见。 但是在山洞里,还是在一路走来都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山洞。更何况这四周也没有什么泥土,能在这样的地方看到青草,着实是有几分诡异。 对了,刚刚的那声音…… 洛宛沚身形一闪,直接滚到了草地上,而在她离开了下一刻巨大的树根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渗透进了泥土里,把地面钻的轰轰作响。她爬起来往上看,借着精神力一下子就看到了在山洞上方有一处小小的洞口,从中延伸出来了巨大的树根和树枝,刚刚有树根从天而降扎根,不出片刻工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几乎将半个山洞都牢牢占据了。 数目还在进一步的生长,满树的树叶随着快速往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本来是很悦耳的声音在此刻不断的被放大之下显得有些刺耳。洛宛沚捂上耳朵将注意力紧紧地放在了树身上,不过树在触碰到顶端之后停止了生长。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就到这里。” 洛宛沚扭头,尽管声音已经出现在耳边,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如果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她说不定就能看到了,但是那个说话的人收敛了气息,也因此看不到的她用精神力并不能感觉到说话的人。 “你是谁?” 不过这声音有些熟悉,如果是平常她可能就能认出来了,但是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声音方大被拉扯的有些失真,这就扩大了认出来的难度。 “嗯,这是一个好问题呢~” 那声音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似乎还哼起了小调,不过很快那股轻松的情绪就消散了,声音也一并消失。 眼睛的东西还真是重要,洛宛沚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左右环顾了一番,然后向着那棵树跑去。 虽然不知道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这颗突然冒出来的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毕竟这是小说定律之一:突兀出现的东西要么非常有用,要么一点用都没有。 再跑到这棵树底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棵树到底有多么的大。之前离得远还没有感觉出来,在花了半天时间跑过来之后她就意识到这棵树可能像山一样,就像是扶桑神树一般。 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树杆上,树之间的纹理几乎快比她的手掌要大,在确认按下去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她开始往上爬。 这棵树真的很大,往上爬就和爬山一样,她抓住树枝和树叶将自己往上拉,图中这棵树还时不时地会颤一下,似乎是想把她抖下去。每当这个时候洛宛沚便紧紧地抱住树杆,也许是发现无法将她摇下来,之后这棵树也没有怎么动了。 就这样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她终于爬到了树的顶端,儿子爬上树冠的时候她发现在上面的树枝上好像横放着什么东西。 她凝神感知,那东西好像是个长条,有点四四方方的,能感觉到不断散发出来源源生机,吸引着她体内的木元素不断地运转起来,几乎是扯着她往前走。 这东西看起来……怎么感觉有点像棺材呢? 洛宛沚走到这东西面前,发现这真的是一具棺材。 这棺材是木质的,四四方方,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这棺材对他来说就像磁铁,体内的木元素几乎要拉着她上前,于是她便跌跌撞撞走了过去。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她根本就不会做这种贸然的事情,但是现在那股灵气几乎叫她的神经都给蛊惑了,她简直无法控制自己,一下子就上前将棺材揭开。 揭棺而起! 在将棺材新开的那一瞬间她的理智才回到脑中,手立刻松开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却没想到从棺材中伸出了一双手,将她扯了回来。 “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洛宛沚顿住了。 不管是声音还是气息都太过熟悉,体内暴走的木元素安静下来,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我只是希望,它来的越晚越好。” “别再自欺欺人了,主人!” 白珩搂着她,语气低沉像是喃喃自语,他的话音刚落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比起刚才变得更加清晰和具体,也因此洛宛沚立刻就意识到说话的是谁。 “您明明就是青帝,我找了您不知道多久。”青龙激动的说,语气狂热:“之前在青城的时候您明明已经觉醒了记忆,为何却一直不回应我的消息?” “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了。”白珩的声音变得冷淡下来:“我不会去做青帝,我也不愿意去做神。”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人类?”青龙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不可置信:“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主人您如此低声下气,还不惜……” 洛宛沚正想听听他要说什么,青龙的话却被猛地打断,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只能感觉得到青龙的气息一下子弱了几分。 “闭嘴。” 白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可怕,也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青龙遭遇如此重创,他浑身是血,却笑了起来:“您为什么要生气?是担心她知道这些会讨厌您吗?”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主人您可以拥有更好的以您的身份,为何要在乎这样的一个人类?” “青龙,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没有第二次。”白珩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不正常:“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懂?” 洛宛沚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青龙的气息,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估计是白珩发动了他的能力。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跑的倒是很快。”白珩冷笑,语气又变得温柔:“阿宛,我……” 话到嘴边,他却又沉默了起来。 洛宛沚知道他为什么沉默,估计是因为之前青龙说的话——不过那些“说出来会让她讨厌白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她倒是一个都没听见。 不过也不排除青龙自己杜撰的。 “他说的青帝那些事情,确实是真的。”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白珩才重新开口。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也一直想着你最好不要发现。”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笑声苦涩:“不过这当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也罢,今天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第244章 过度15 在此前,白珩对青帝一事是一无所知的。 那个时候他一直在云上虚空,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离开上九界,就算是青帝本身的事情都关注的不多,更不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人。 而在后来他的能力开始反噬,于是便离开了上九界,去了其他的地方,去寻找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方。 于是他便来到了青城,而在到达这里的第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那是大片的记忆,像是天空浮现的玻璃碎片一样,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大脑里,像是漫天的烟花那样绽放开来。如此大量的记忆涌入就算是他也不禁感到有些头痛,便回屋暂时休息。 却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世界就此停止了转动。 二十七年的时间足够他消化所有的记忆,有关青帝的,还有一直在寻找他的青龙。 青帝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于神的存在,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去做做神也没什么不好,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洛宛沚。 在此之后,世间的一切他都不再思考,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所要停留的居所。什么青帝,什么青龙,那自然是被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只可惜后来青龙找上了门来。 青龙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就算他刻意甩掉他他也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祈求他一定要做回青帝。就算白珩已经明确拒绝,他也像是听不懂一样依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是坏掉的复读机。 而再之后,白珩发现了这个青帝秘境。在这个秘境的最深处有一口棺材,而在这口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就是青帝本人。 不过在他揭开棺材的那一刻原本躺在那里的尸体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他感到自己身体里多出了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灵魂,这让他真的动怒了——对于修灵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灵魂,灵魂是每个修灵者都不可逾越的底线。肇事者青龙被他差点弄死逃之夭夭,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再之后经常来到这里,试图将青帝的灵魂烙印洗掉。 “青帝的灵魂入侵后总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我的思想。”白珩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低沉,眼神都狠厉起来:“现在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今后在什么关键的时刻他左右了我的选择,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现在你躺在这里,是为了将青帝的灵魂碎片驱逐出去?”洛宛沚问。 “嗯。”白珩点头:“我无法破坏他的灵魂碎片,只能将之寄宿在其他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笑容温和:“就让他成为这棵树吧,说不定哪一天还能修炼成精?这样就不需要再转世了。” 洛宛沚觉得白珩这做法算是仁至义尽了,换她估计会选择这口棺材。棺材精还从来没见过呢,不知道青帝能不能给她一个惊喜。 “你不用担心,再过一段时间差不多就可以了。”白珩说着松开了手:“之后我还会来几次,差不多之后将这里的入口封锁起来就行了。”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然后从树上摘下了一棵树枝,然后插在了她的头发上:“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洛宛沚伸手摸了一把,感觉就只是普通的树枝而已,不过上面蕴含着的灵气很是奇妙,她决定回去后让沈建国看看这是什么。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在和苏城他们做任务来着……”洛宛沚说着就准备滑下去,却被白珩抓住:“正好我也要走了,不如和阿宛一起?这样也能比较快的找到其他的人。” 洛宛沚觉得他言之有理,毕竟这里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家,找起人来应该比她更加快捷。 不过奇怪的是一直到离开这个秘境他俩都没有找到一个人,最后白珩看她实在是有点担心便自告奋勇地进了秘境,然后把在秘境里转圈圈的苏城和沈建国拎出来了。 有了白珩的加入顿时如虎添翼,众人很快就将任务完成,然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四方学院。 回到学院之后白珩有点事去找云竹,而苏城作为队长也要去交任务,于是他们两个一起结伴去了云竹的居所,而沈建国则和洛宛沚一起去吃早餐。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那里遇到了白珩,要不是白珩找到了我我估计现在还在那里绕圈子。”在去吃东西的路上沈建国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臂:“而且那里好冷,真是冻死我了。” “很冷吗?”洛宛沚疑惑地握上他的手,一下子就被冻的炸毛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你是没看到,苏城脸都青了,她也冻得不轻。”沈建国捏捏她的手:“你难道没有感觉很冷吗?” “没有……”洛宛沚一路进来都么感觉到到什么冷空气,最多就是有点灰尘的味道而已。 “这不对吧,难道你一路上都没遇到冷空气?”沈建国郁闷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而且你还找到了白珩,我怎么就像是遇到鬼打墙一样怎么都走不出去?如果是幻境我不可能不会发现啊……” 沈建国在一旁嘀咕的时候洛宛沚已经看到了一家开门的小店铺,还好学生都起的很早,因此榆城的小店铺开门也都开的很早。在看到正在将架子支起来的路人甲的时候她正准备拍拍沈建国让他先不要抱怨了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一手握拳一手平铺来了个自我击掌:“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她一头雾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定没遇到什么迷宫以及在一个地方到处乱晃吧?”沈建国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就像是担心被其他人听到一样,说实话洛宛沚不是很理解这种做法,毕竟现在附近又没有什么人,而且就算有人也都是不认识的,这么小声说话干什么?不过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啊,我没遇到什么迷宫,倒是有遇到一些机关,不过也都没什么危险就过来了……” “呵呵,我就知道。”沈建国呵呵一声然后声音恢复了正常向前走去:“绝对是白珩那个王八蛋故意的,把我们困在那里团团转,给你一路开绿灯。” “是这样吗?”洛宛沚呆萌地问,这模样看的沈建国差点没跳起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揍你!” 两人来到了小店铺,发现卖的是羊肉泡馍,洛宛沚不喜欢在汤里泡馍馍就要了羊肉粉丝,沈建国则是要了一碗牛肉面。 “这面为什么这么辣啊?”在第一口下去之后沈建国就开始叨叨:“我记得原来不辣的!” 老板闻声而来,歉意地表示上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有个gdx每次来都说不够辣,我这次就准备了魔鬼辣椒准备让他吃个够,刚刚放调料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我给你重新上一份。”说着老板就拿着碗离开,重新开始下面。 “呼呼呼” 沈建国不断地在旁出气,洛宛沚有些意外,要知道沈建国还是很能吃辣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被辣成这个样子,不禁开始好奇起这辣椒的程度:“魔鬼辣椒,到底有多辣呢?” 沈建国还在那边吐舌头:“你可以试试。” “我也想试试,不过碗已经被老板拿走了。”洛宛沚看向那边,老板正准备加调料,结果差点又拿错,还好及时被沈建国发现并制止,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案。 重新上了面之后两人继续吃着早餐,在洛宛沚差点把粉丝泡在一旁的豆腐脑里之后沈建国帮她把粉丝泡在了汤里,然后把牛肉挑出一些扔在她的碗里:“我刚刚拜托老板往肉上加了辣椒粉,你可以尝尝。” “不要直接把肉放在汤里啊!要是一整碗都成辣汤怎么搞!” 洛宛沚赶紧趁着辣椒粉不注意将牛肉吃下,在沉默了三秒之后她像喷火龙一样,立刻灌了一碗豆腐脑。 “我去,怎么是咸的?!” “你喝的是我的……” 洛宛沚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沈建国还未来得及阻止自己的豆腐脑就被她一饮而尽,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能起身重新买了一碗。 “都告诉你很辣了。”将温热的蜂蜜水给洛宛沚后沈建国很是有些无奈:“而且你又不怎么吃辣的,现在知道痛了吧?” “还好只吃了一块,剩下的麻烦你快点夹走。” “剩下的都是没有加料的,你自己吃吧。” 终于吃完东西之后两个人都满面红光——辣的——并且向店老板表示如果那个喜欢装逼的男孩来了一定要告诉他们来围观之后才回学院。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刚开始话题是有关于吃辣,后来渐渐地就跑题了,开始谈论香山之行。 “不过我原来去过那里,没遇到什么闹鬼的事情,可能是我八字够硬吧……” “有个地方我挺奇怪的。” 沈建国正说着香山的事情,突然听洛宛沚这么说,还以为她说香山很奇怪,刚准备说那是肯定的,却又听她说道:“你总是走不出去可能确实是白珩做的,不过我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他不会这么做。” 沈建国思索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指,白珩他本人其实是并不希望你看到那些?” “怎么想都应该是这样。”洛宛沚点头:“不过在里面的除了他就是青龙。” “这么说来……那就是青龙做的了?”沈建国歪头,一下子兴致就起来了:“青龙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珩说他是想让白珩回去当青帝,但真的会有人穷尽这么多年努力只是为了完成别人的大业?”洛宛沚皱鼻子:“完全不能理解。” “这种人还是存在的……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沈建国沉默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和她将,他虽然有遇到这样的人,也能理解他们,但绝对不会这么去做。说实话他甚至觉得这么做的人脑子可能进水了。 “呃……那是我冤枉青龙了?”听他这么一说洛宛沚又不是很确定了。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毕竟白珩还是能管得住青龙的。”沈建国说的比较委婉,洛宛沚知道他的潜台词是“白珩可以杀了青龙”:“世界如此美好……” “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台词。” - 渐渐的,时间来到了三月,天气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而在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比如说苏城升到了圣阶,洛宛沚成为了吊车尾;姬浮月和洛宛沚又发生了一些冲突,甚至有两次已经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一次是在学院黑市的比赛上,洛宛沚对战遇到了姬浮月,在发现对手完全打不过之后洛宛沚已经投降,却没想到姬浮月还是出手,要不是云竹动作快她可能就死在了比武场上,而遭到警告的姬浮月也被暴露了身份。 还有一次是学院里的比赛,洛宛沚正好抽到了姬浮月,对战当然是又被追着打,她躲在了沈建国的身后,姬浮月这才罢手。 而在大众之外的视线里,洛宛沚在学院外也遭到了好几次偷袭,一次下手比一次重,还好每次白珩都及时出手解决问题,否则现在她的坟头上估计都开始长草了。 当然洛宛沚不会被动挨打,而且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她也对姬浮月下了几次手,比如说在她的药材里动手脚导致炸鼎,比赛的时候估计偷袭等很是下作的手段,因此还遭到了沈建国的吐槽——虽然他也参加的很积极就是了。 另一边苏城也遭到了主角成长必经之路——他人的针对。相比于洛宛沚的好人缘,总是有很多人不喜欢苏城,至于为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处处针对,在好几次生死斗以及大打出手之外,学院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 而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了,时间来到了三月。 “去香山春游吧!” 三月十二日的那天早上,神相元气满满地在教室里宣布了今日的旅程。 第245章 一个好心人(妖/兽) 神相显然没注意到班里最近有些暗潮涌动的气氛,像是洛宛沚和姬浮月,又像是归海鹤和叶桓,以及宋西北对她,还有苏城那一大堆债。 有的时候沈建国都不知道神相那每天都精神满满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他有的时候(洛宛沚:?有的时候?)也会感觉疲惫,但是她,几乎没有一天看起来是疲惫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兴高采烈并且元气满满的样子。每次见到她沈建国的脑海里就会蹦出“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这种台词,而且一定要是日语念出来的。 “也确实到三月了。”一直沉迷修炼的陈勉也没有怎么在意气氛,不过因为他一直在修炼也有注意到洛宛沚苏城的那些事情,甚至有好几次都在现场(不是石头和树),不过他觉得这都不是事,来一次班级聚会说不定能改善一下环境:“现在香山的红玫一定都开了。” “对啊对啊,去年就听陈勉说过了!”看到有人配合自己神相的兴致不禁更加高涨:“我们今天就去怎么样?” “好。”宋西北很给面子的点头,且飞白辰九不想上课二人组自然也是配合,和神相关系还不错的苏城三人组也纷纷应和,不过比较难得的是姬浮月竟然也点头默认,让且飞白好是大惊小怪,被辰九暴力执法了。 香山离榆城有一段距离,众人便坐着传送阵去,为了避免上次东岳群山的传送失误的事情发生,神相借用了大型传送阵,一次就把所有人都给传到了香山。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眼前就出现了满山红。 沈建国且飞白开始拍起照来,辰九在地上捡花瓣,神相则是比学生还像学生的到处乱跑,被陈勉喝住。 “不好意思啊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一下子就没忍住呢。”神相笑着道歉,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微笑,明明有一张妩媚妖艳的脸,笑容却异常坦诚和阳光:“对啦,忘记说了,云竹老师等会也会过来,说是怕我把大家带进魔兽巢穴导致团灭。他等会就会过来的。真是的,云竹老师总是这么不放心,我哪里有那么不靠谱嘛!” 沈建国倒是觉得云竹的担心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在刚才神相到处乱跑的时候。他觉得大家被神相带进魔兽巢穴的概率不大,但是她自己走进的几率无限逼近百分之百。 “宛沚现在能看到吗?”苏城小心地将她眼睛上缠着的绷带取下,看着洛宛沚睁开眼睛。因为眼睛受到了一些损伤,黑亮的瞳孔看起来有些暗淡,像是被磨砂了一样。 “太模糊了,我感觉眼前就是一片红。”洛宛沚睁开眼睛,眼球刚暴露在空中就一阵酸涩,就好像刚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十分刺痛。而她也没看到什么风景,眼前像是高度近视的人摘下眼镜一般,所有的树叶和花朵全都糊成一团,很是血腥。 看了一会就很是不舒服了,于是她重新缠上绷带,拍着苏城的肩膀安慰有些消沉的她:“不用担心,现在只是像近视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 “真的吗?现在看东西不会痛了吗?”苏城问她。 “不会不会。”洛宛沚摇头。 苏城回想起刚刚她眼中的血丝以及她微不可查的皱眉,估计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而且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而导致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亮光了? 在黑暗中呆一会再看到亮光眼睛都会不舒服,又何况失明这么久?苏城觉得自己真是粗心大意,应该先让她适应一下的,还好没什么事情,要是出问题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洛宛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虽然不能看到风景,但是神识也能感知到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个地方倒是和这句诗有些像,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这里开的并不是桃花,而是枫叶。 枫叶是秋天的产物,在现在三月的季节这里却是满上红,红色的鲜花和橙红色的枫叶,将整座山都渲染成了一片火红的海洋。一阵风刮过,晃动的枫叶就好似火海在沸腾,美不胜收。 当然这些都是沈建国形容的,洛宛沚只能感觉得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是看不到具体的风景。这真是太可惜了。 “你看我的。” 那边辰九且飞白还有陈勉正在小湖边打水漂,辰九怎么扔都是扑通一下就沉底,且飞白给他展示,只见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好几下,直接跳到了岸边才停下。 “不要那么用劲,也不要用灵气。”陈勉制止了辰九的动作:“轻一点。” “为什么大家都去打水漂和聊天了啊,西北,你不要睡觉了,这样一来来香山还有什么意义嘛!”神相环视一圈,有些气鼓鼓的。 “老师,我觉得就算天黑了你的鬼故事也是不会吓到人的。”宋西北睁开了眼睛了,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树杆上:“而且这里真的闹鬼吗?” “当然不是这里了,我们现在还在香山的边缘呢。”神相走了过来,看着天空嘀咕:“云竹老师怎么还没有来……啊,他来了。” 就在神相说这话的时候刚刚众人被传送过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衣白发,在这鲜红的世界格外扎眼。 “太好了,你来了我们就能进入下一步了!”神相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她抓住云竹的手,然后兴奋地向其他人喊着:“同学们都先过来一下,不要打水漂了!” 怎么都没能打出水漂的辰九已经快从地上砍石头了,且飞白和陈勉拉不住他,听到神相说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辰九放下了手里的斧头,阴森森地说:“我一定要打出完美的水漂。以后我每天都要来练习!” “你这样会传出新的灵异事件的……” “要是修炼也能有这种劲头就好了。” “同学们,等会大家组队,我们上山。”在众人聚集起来之后神相就看起来很是期待地宣布了接下来的活动:“大家抽签上山,据说闹鬼的就是山上呢。” “哪座山没有几个灵异故事?”沈建国对此嗤之以鼻:“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众人抬头看天,天空明媚,阳光甚好,白云朵朵。 “不会的,等上山你们就会知道了。”神相信心满满。 且飞白悄悄耳语沈建国:“她该不会是想自己扮鬼吧……可是现在怎么看都没有那种气氛啊。” 沈建国也很配合地回话:“不知道,就当是散步了。” 洛宛沚站在后面打哈欠,现在白天黑夜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子,可能就算撞鬼也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这可是玄幻世界,玄幻世界有鬼不是很正常吗?如果真想看的话召唤一个恶鬼都行。 抽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洛宛沚归海鹤宋西北叶桓都是一人一组,沈建国云竹一组,神相姬浮月一组,辰九苏城一组,且飞白陈勉一组。 “这分组还真是乱的很。”沈建国看向洛宛沚:“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我又不是真的瞎了……而且这分组你觉得大家会乖乖遵守吗?”洛宛沚从背包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巴:“估计走着走着就变了样子。” “我想也是这么回事。”沈建国和洛宛沚击掌。 再之后就按照分组的顺序一个一个上山,洛宛沚是第一个,她向着众人挥挥手,然后就顺着小路往山上走。 说来也奇怪,在山下的时候还能感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一上山就突然感觉四周阴冷了下来,虫鸣鸟叫也都消失不见,四周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看来山上的风水确实不太好啊,要么就是死过不少人,不然阴气不会这么重。 洛宛沚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往前走,在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她停了下来,决定先吃点东西。 在路边架起一口锅,生火,将水倒进锅内,扔进切好的土豆胡萝卜羊肉等,然后再加入桂皮八角冰糖等调料,接着她盖上锅盖,等水开。 靠着树杆听着水咕噜咕噜的声音,而除了火燃烧以及水沸腾的声音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甚至连树叶的晃动都没有。要不是她确实能感觉四周还是树林,她估计会认为自己到了哪个深山老林。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渐渐的香气弥漫开来,她打开锅盖,然后开始吃东西。 在吃完东西之后她收拾了一番,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她煮东西吃东西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直没有遇到再从后面来的人?就算大多数人没有按照路的方向走而是直接钻进了树林里从其他地方走,那也不应该全都是如此吧? 她停下了脚步,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看来她可能又遇到什么情况了,还是不要往前走了,原路返回比较好。 这么想着她按照来时的路走了回去,不过就和她想的一样,在走了之前两倍的时间之后她依旧在往前走,完全没有走到山脚。 这是幻境?还是遇到了鬼打墙? 犹豫了一会,她决定换一条路,转身就钻进了树林。 树林的路比外面要难走的多,到处都是树杈,洛宛沚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将撞到的树杆折断,然后拐弯—— “咔嚓” “砰砰砰!” 真没想到旁边竟然是个下坡,她一脚踩空直接就滚了下去,还好路上没有什么石头,除了有些痛以外没有其他的事情。 不过还真是倒霉啊,这样一来她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能再花八百年也走不出这座山。 她拍着衣服准备站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树叶被踩断的声音,她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刚刚她掉下来确实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闻讯而来的究竟是什么,让她难以捉摸。’ 就在她僵持着一动不动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 因为眼睛看不见洛宛沚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究竟站着的是什么,而且那个东西也没有放出自己的气息,这让她更是琢磨不透。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手突然被握住,她刚要条件反射地动手,就发现来者在她的手上画着什么。 这是……在写字?难道它是魔兽,不能说话吗?这也不对,她明明感觉握着的是一双属于人类的手,而且有温度。 洛宛沚安静下来去感受它的动作。 【我不能说话,带你出去】 洛宛沚能感觉得到它写的是这么几个字,很是好奇:“你是……”刚一开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可以说话的,这也就说明它并不是自己的同学,毕竟这里并没有限制说话。 “住在这里吗?”于是她及时拐弯,换了一个问题。 【不是】 它在她的手上这么写着,然后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她往前走去。 “那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吗?”走了一段路后觉得有些沉默,洛宛沚便又问了一句。 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它腾不出空闲来写字,于是就继续沉默地往前走。 洛宛沚跟在它的后面,也不知道给她带路的这个家伙是谁,甚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她甚至脑补也许这是香山的山神,看她转来转去实在是于心不忍就上前来带路了?或者是在香山死去的人,它死前也是因为迷路,现在看到她回忆起了自己,就给她带路不想让自己的悲剧再次上演? 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它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她的手上写着什么。 【以后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小心遇到危险】 【快回去吧,再往前走就到山脚了】 写完这些它就走了,洛宛沚愣了几秒,转身向它道谢:“谢谢你带我出来。” 不过那边并没有声响,也不知道是它不能说话因此没有回答,还是已经离去了的原因。 第246章 不翻墙通宵打游戏的学院生活,不是真正的学院生活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洛宛沚开始逐渐听到了有人在谈话的声音,紧接着她就听到沈建国的声音响起:“洛宛沚下来了。”接着他跑了过来,然后来到了她的面前:“没想到你下来的还挺快。” “你们已经去而复返了?”洛宛沚回忆起沈建国好像是和云竹一起的,她正这么想的时候云竹开口了:“嗯。” “这座山也不是很大,而且我们两个半途就下山了。”沈建国丝毫没有隐瞒他们作弊的行为:“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刚开始感觉很好看,看久了就腻了。而且山上的阴气很重,我一直很担心你。” 听沈建国这样的说法,他们好像没有遇到那些事,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等级很高外加都对幻境比较精通的原因吧…… 其他人都还没有下来,她就坐在旁边和沈建国聊天,云竹在一旁升火煮东西,据他们说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神相和宋西北从山上下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沈建国悄悄地和洛宛沚咬耳朵:“你果然猜对了,分组都变了。”——在看到围着火堆的三人后神相很是惊讶:“我还以为我们是最快的呢,真没想到宛沚都已经下来了。” “哼哼,我和云竹是第一个。”沈建国丝毫没有任何作弊的羞耻之心,自吹自擂:“洛宛沚是第二个。” “真厉害,我还担心宛沚会出什么事情呢,上山之后就想着带上她一起,只可惜没有遇到。”神相坐在了洛宛沚的旁边,引得宋西北不满的一眼:“不过我们有遇到陈勉和且飞白那一组。” “说起来我们也没有遇到你,因为磁场的干扰也不好寻找你的气息,你去哪了?”听到这里沈建国想起了他们的经历,便问洛宛沚。 “我没去哪里,就是按照小路一直往上。”洛宛沚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也是按照小路走的。因为担心遇不到你哪都没去。”沈建国摇头:“难道是你走的太快了?也不对,我们两个走的也不慢啊。” 说话间苏城一个人下来了,看到这里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很是有些意外,不过在看到洛宛沚后她顿时放下心来:“宛沚,你已经下来了?” “嗯。”洛宛沚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好像都一切正常,难道只有她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吗? “对了,辰九不是和你一起的吗?他人呢?”宋西北正在烤一条鱼,在看到苏城的时候随口问到。 “上山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我想走小路找宛沚,他想从树林里走。”苏城说着坐了下来:“树林的路比较难走,他应该还没有出来。” “你也走的小路?”沈建国注意到她的话:“我也走的小路,怎么没遇到你?” “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走的比较慢吧。”苏城摇头,她一路上都在找洛宛沚,没怎么注意其他的人。 “我也是走小路的,但是我没看到你。”洛宛沚准备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了:“或者说……” “你们都在这?”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扭头,就看到灰头土脸的辰九。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头上还沾着一片树叶,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尘。看到这样的辰九宋西北很是意外:“你是被野人打劫了?” “没有,被树枝挂的。”辰九拍着衣服走过来:“你们都去哪了?我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 “你不是进树林了吗?树林那么大遇不上也是很正常的。”宋西北说着将鱼翻了一面。 “不是,我的意思是……” “哎哟我去,终于见到人了。” 辰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见且飞白和陈勉从小路上滚了下来——真的是滚了下来,众人先是一惊,然后赶紧上前将两人从地上扶起。 “真是吓人,我和陈勉一进山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而且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且飞白手都在抖:“这一看不就是遇到幻境或者撞鬼了嘛!我就说赶紧下山原路返回,陈勉这个死脑筋偏不,非要按照吩咐上了山顶再下山!而且下山的时候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走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到山脚,要不是后来用了符篆,估计现在还在无穷无尽的路上转悠。” “确实是我疏忽了。”陈勉席地而坐,诚恳地向且飞白道歉:“我使用符篆的时候不应该那么突然,导致最后滚下来了。” “重点是这个吗?!”且飞白咆哮。 吵吵嚷嚷的时候沈建国突然感觉旁边有动静,他还没扭头,就听到辰九的声音:“什么时候来的?” 归海鹤面无表情地说:“刚到。”然后在离众人几步远的距离坐了下来,叶桓跟在他的身后。这两个人一路悄无声息的,见此辰九又往大部队这边移了几步。 等到姬浮月也下来之后所有的人就都到齐了,众人聚在一起开始野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天。神相强行将归海鹤也拉了进来,盛情难却之下归海鹤只得坐了过来,拿着一瓶果汁围观,叶桓也被塞了一根烤鱼,只不过她并不能吃东西,就这样拿着。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一边吃着一串土豆,沈建国一边给洛宛沚添汤,丝毫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云竹,云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火,然后一滴汤掉在了他的衣服上,晕开了一层油花。 两人差点就开始真人快打,没有看到的洛宛沚则是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我刚刚是想说,我上山之后也没遇到任何一个人,而且和且飞白他们一样,上山之后就没有听到其他事物的声音了。我确实一直都走的小路,但是没有遇到你们。”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苏城一阵后怕,沈建国也很疑惑,毕竟洛宛沚对于幻境确实没有什么抗力,要么是硬怼,除非这个幻境是针对人的情绪弱点,否则那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我就知道我们并不是两个人。”且飞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坐了起来,对着洛宛沚晃杯子:“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对不起,且兄,我是人。”陈勉一本正经地说。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我遇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它带我出来的。”洛宛沚说:“它没有气息,而且我也看不见,它牵着我的手和人类一样,但是我不确定它是不是人类。” “它不能说话吗?”沈建国问。 “我不清楚,不过它确实没有说话,只是在我的手上写字。”洛宛沚摇头:“我还在想会不会山神或者是死去的孤魂野鬼看我可怜带我出来的呢。”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野炊完之后这次香山之旅就告一段落,众人趁着夜色回到四方学院,在发现明天还有课之后一个个都鬼哭狼嚎的。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那么早起来……”且飞白有气无力:“就不能晚点上课吗?” “很抱歉我就是这么想的……”神相一脸歉意:“本来我决定上午不上课了,但是云竹老师说他有事情,所以明天早上大家还是要去上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开始慢慢地往旁边移动:“对了,他还说明天要大家早点到教室,五点半之后还没有到的人他会亲自上门去叫你起床……” 后面的话已经散落在了风里,话音未落而神相本人已经消失在了远方,留下一脸懵逼的学生们。 在沉默了几秒之后,众人鬼鬼哭哭狼狼嚎嚎起来,那声音真是可怕,一下子将其他已经睡着的学生都给惊醒,纷纷向着他们带来了友好的问候。 “草x马,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个王八蛋在扰民?” 在察觉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走的时候众人赶紧一哄而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五点半……那个时候天都还没亮吧。” 回去的路上且飞白看起来很是郁闷,不过不止是他,其他人一个个的也很是郁郁寡欢。 “今天晚上可以不睡了。”辰九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就当是熬夜吧。” “熬夜也没什么,反正熬几天也没什么。”沈建国脸色发青:“但问题是明天要上课诶,而且还是云竹那个家伙来!鬼知道他会又布置什么能摧毁人身心的事情。我已经决定扎他的小人了!”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闻言且飞白很是气愤:“竟然都不叫上我!还是朋友吗?” “不要担心,我还准备了很多……”沈建国掏出了一堆纸扎的小人,两个人顿时勾肩搭背开始讨论云竹的一百种死法。 “你们两个的话题是不是跑的有点太远了?”辰九在一旁围观。 “云竹老师一定是明天有什么事情才会这么做的。”陈勉依旧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你就别为他说话了,之前被他的任务折磨的死去活来,现在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宋西北嘲讽他:“我还是准备睡一会,要是他明天让我们去挖山呢?” “也不是他不会做出来的事情。”辰九说。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归海鹤和叶桓已经转身走了,苏城则是被顾宁缠住,只能和洛宛沚打了声招呼然后先离开了。 “决定了,今天晚上就通宵了!” 洛宛沚和苏城告别后回来就听到那边的人群里爆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因为他们现在就在宿舍的旁边,顿时就亮起了不少灯,开始有人咆哮。 “反正明天就死了,不如今天晚上痛快一点,嗨起来!” 且飞白和沈建国勾肩搭背,辰九在旁边撒花——那些都是他从香山收集起来的红玫花瓣——而陈勉则站在一旁很是嫌弃的样子:“身为年轻人,我们应该有一个良好的作息。” “就因为是年轻人所以才要嗨起来嘛!”且飞白看起来已经进入了花天酒地模式:“身为同班同学,怎么能不经历一起通宵打游戏的生活?不通宵打游戏的学院生活不是真正的学院生活!” “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话。”陈勉还想说什么,洛宛沚就凑了过来:“睡三个小时也没什么用,而且因为进入了深度睡眠反而会更难起来,再说现在各位也没什么睡意……不想玩游戏的话比试一下怎么样?就当是训练了。” “通宵修炼还是可以的。”陈勉果断地点头,然后和洛宛沚握手:“不过洛同学你眼睛看不见我不能趁人之危,我们可以起去玩联机游戏,在游戏里一决高下吧。” “靠,这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吗?”且飞白气愤地挥舞拳头。 “可能是说话的方式不一样吧。”辰九安慰他:“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在之后几人准备前往榆城,不过因为学院已经关门的缘故,众人不得不翻墙而过。 “我们明明可以用传送阵或者直接飞出去,为什么一定要翻墙?” 在翻墙的时候陈勉有此疑问,得到众人一致的答复。 “因为这样更有气氛!” 陈勉不明白什么叫更有气氛,不过翻墙就翻墙吧,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可惜在翻墙的时候被门卫的契约兽三头犬看到了,陈勉刚准备动手赶走它,却遭到了洛宛沚的阻拦,然后他被洛宛沚和沈建国一人一只手拖着泡走了。 “汪汪汪!” 三头犬在后面追着他们,发出了叫声,那叫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彻底毁掉了学院学生的睡眠。 “哈哈哈哈……” 而在学院的大门外,留下了众人杠铃一般的笑声。 天上,明月皎洁;地上,三头犬吐着舌头拔足狂奔;路上,几个人狂奔而逃;学院里,愤怒的学生穿着衣服拿着砍刀就出来了。 “gdx,让我抓到非弄死不可!” “别骂人啊……” “好像说的还真没错,三头犬不也是犬么?” “地狱里的犬,能算是犬么?” “你这句话我怎么听得有点耳熟……” 真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夜晚,如果你也是熬夜看月人的话。 第247章 通宵之后的日出,可能格外的漂亮 “昨天晚上你们都去干什么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宋西北第一个来到教室,他看起来还精神满满,不过教室外几个勾肩搭背的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的好了。他们想要走进教室的门,但是人太多不能一起进来,挤了半天,最后且飞白被踹了出来。 “卧槽你们这两个家伙,我记住你们了!”被踢出来的且飞白抗议,而沈建国和辰九压根没有理他,像是多年的好兄弟一样顺利通过大门,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他们喝酒去了。”洛宛沚捧着一碗面边走边吃地从门外走近,陈勉也跟着她一起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豆浆。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凌晨好多学生都被吵醒了,重金悬赏罪魁祸首。”宋西北靠在椅背上,整个椅子倾斜九十度角,椅背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我要是说出你们几个人的名字……啧啧,下场绝对很有趣。” “宋兄,你觉得别人会相信事发当时你不在场?”陈勉冷静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让宋西北一下子就惊了,而且飞白当场大笑出声,郁闷不翼而飞。 “事发当时?我这是来到了什么犯罪现场?”宋西北不可置信:“你也喝酒了?” “他没有喝酒。”沈建国终于不再和辰九做连体婴儿,他摇头晃脑地和宋西北解释:“他只是受洛宛沚的影响太深罢了。” “你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洛宛沚坐在了窗边,继续吃着面:“你还是快醒醒酒吧,学院里禁止学生在校内喝酒,等会云竹要是看到了,你们就死定了。” 辰九呵呵一笑:“我们早就醒酒了,这是我们的真面目。”说着和沈建国默契地一笑,然后击掌。 宋西北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我倒是宁愿昨天晚上和你们一起走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们几个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发生这样的改变。”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洛宛沚继续吃面:“以后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这样的也能是机会?” 就在这边乱糟糟的时候对面教室突然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传来了一声需要被和谐的语气助词,然后门外跑进了有些衣衫不整的风清扬:“现在不是才五点吗?” “是啊。”沈建国点头。 “那你们怎么全都来上课了?”风清扬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可置信:“我起来上厕所结果看到你们出门还以为到点了,没想到现在才五点,哦xxxx!xxx!” “因为云竹吩咐我们今天五点半之前到教室。”洛宛沚说:“你还是回去再睡一会吧。” “睡个p!我还是去吃点东西吧。”风清扬这么说着郁闷地转身离去,将教室里的灯关上,然后离开了教学楼。 洛宛沚还以为这只是插曲一个,却没想到五分钟之后风清扬去而复返:“对了,你们来的这么早……昨天晚上闹的学院不得安宁的不会就是你们几个吧?” 宋西北果断出卖队友:“没有我。” “你傻吗,这么说别人会信?”且飞白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三好学生,你说对吧?”沈建国对着洛宛沚抬下巴,只可惜洛宛沚看不到他的动作,因此冷场了。 “呵呵,我要去举报你们。”风清扬鬼畜一笑:“知道你们现在的人头在黑市上被炒到多高了吗?” “还有这种事?”且飞白真是大吃一惊了:“这才几个小时,动作这么快?” “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不过你猜的还是很对的嘛。”沈建国笑着点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隐瞒了。没错,昨天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确实是我们。” 宋西北突然有种在看侦探小说的即视感。 “不过啊,你觉得发现真相之后还能脱身而出吗?”洛宛沚冷冷一笑:“关门,放狗!” “没有狗,先凑合一下吧。”且飞白猛地关上了门,然后风清扬看着在自己眼前紧闭的大门,风中凌乱。 “你怎么搞的?他还在外面呢!我那么好的演技,一下子整段垮掉了!” “不是说关门放狗么?我配合一下嘛。” “你不能把他拉进来再关门吗?” “那样不就没气氛了?” “现在就能有气氛了吗?” 风清扬觉得自己现在不是站在天字号班级的窗户外,而是站在精神病院的铁窗外。他抬头看向宋西北,发现宋西北也正好看过来,他生无可恋的眼神,让他顿时觉得找到了知己。 “门怎么关上了?”苏城从楼梯走过来,看到紧闭的教室大门有些疑惑,再看站在窗户外面的风清扬就更疑惑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风清扬这么说着,摇摇晃晃地走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昨天睡的比较晚今天又起来早了,结果精神不太好就出现了这些幻觉……以后还是要早睡早起比较好。 苏城一头雾水,推开教室门的时候看到沈建国扯着且飞白的衣领两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洛宛沚在一旁围观,辰九在吃东西,宋西北捂着头像是睡着了,陈勉则是在看一本书。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喜剧效果吗?” “我们现在可是在刑侦科,你跑错片场了吧?“ “来点笑料不是会更好吗?观众就不会换台了啊。” “我们可是真正的推理侦探又没有搞笑的tag话说你又不是穿越的说什么换台观众呢?作者,这段掐掉别播!” 【以上纯属玩笑】 “他们两个怎么了?”苏城走到洛宛沚的旁边坐下。 “在为一段剧情争吵。”洛宛沚拖着下巴:“不用理他们。” 后来沈建国和且飞白终于停止了争吵,沈建国重新坐在了窗户旁边,且飞白开始打哈欠。 “我好像开始犯困了。” “要不要吃颗丹药清醒一点?” “算了,我聚气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要不你还是先躺一会吧。” 洛宛沚拖着脑袋,虽然昨天晚上通宵了,不过一来她还年轻,二来大家都是修灵者,偶尔的通宵是没问题的。看且飞白那么困的样子,估计他之前已经熬夜好多次所以现在熬夜精神都不好了。 所以还是要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啊。 之前的小插曲之后时间也逐渐来到了五点半,最后一个进教室的人是叶桓,她跟在归海鹤的身后,叶桓是个傀儡所以肯定是不用睡觉的,不过归海鹤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而在叶桓和归海鹤踩点进教室之后云竹也非常准时的出现在了门口,他拍了拍衣领的露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出来。”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压根就没有进教室。看到他这么说坐着的学生顿时一个个都感到头皮发麻,出去也不是知道是去干什么,是又要去学院黑市打比赛,还是要去东岳群山和魔兽对殴? 越猜想就越感到害怕,不过云竹的话还是得听的,毕竟在这里他拳头最大,于是众人只得一个个硬着头皮跟着他走出教室。 离开教室之后云竹带领着众人往后山的方向走去,见此且飞白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不会又是什么坑爹的任务吧,明明前两天才刚布置了一堆非人的事情!” “你还是小点声吧话说你现在不困了?”沈建国和他窃窃私语。 “这种情况下还能困的起来吗?” 云竹很明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走在他身旁的洛宛沚:“吃了?” “已经吃过了。”洛宛沚说,对于云竹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意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后山。”云竹的话音刚落后面那群人就很明显地叹气起来。刚刚还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具体的回答之后好像看到了绞刑架一样,一个个都变的扭曲了起来。 洛宛沚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不过能从气氛上感觉得出来。也真是难怪,刚开始大家对于云竹的印象还停留在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子上,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云竹依旧一身白衣看起来风度翩翩不染尘世,但是在其他人的心中他已经是浑身冒着黑气面目狰狞的魔王了。 原来在四方大陆的时候还不知道云竹有这样的一面,可能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不怎么负责教学吧。 “困吗?” 似是注意到她有些困惑的神情,不过云竹很显然误解了她的想法,而是伸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 “没有。”洛宛沚摇头:“虽然昨天没有睡觉,但是现在精神还是不错的。” 云竹思索了片刻,不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就算他有什么表情洛宛沚也看不到。 从宿舍到后山差不多是学院里最长的一条直线,路程长再加上后面那几个人总是打打闹闹边走边玩的原因,中途云竹催促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云竹面无表情地扭头,声音冷冽:“快走。”再之后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加快了速度,在天亮之前到达了后山。 虽然学院很大,不过修灵者的速度非常的快,在加快速度之下此刻现在都还没有到六点,这让且飞白又开始悄悄地抱怨,不过这一次宋西北也赞同他的说法。 天还没有亮,或者说还黑的不行。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了,但是冬天的余韵还未完全过去,天气依旧很是阴冷,再加上昼夜温差,现在的早晨还和最冷的时候一样,冻的众人瑟瑟发抖。 “穿衣服,上山。”云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洛宛沚的身上,就穿着那么单薄的白色长衫就往前走,突然被加衣的洛宛沚有些意外,而另一边正在瑟瑟发抖穿衣服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注意这边,只有落在尾端的姬浮月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微微闪烁。 清晨的山林里还有很大的雾气,山下就已经很冷了,在上山之后那温度自然是越来越冷。苏城吐出一口气,就看到白雾在空中散开,差点就变成小冰块掉落。 真是冷啊,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九界的冬天,本来以为和现代应该没什么两样,却没想到竟然相差了这么多。真不敢相信这里还是南边,要是是北边的话…… 沈建国加快脚步追上了洛宛沚,他本来想问问洛宛沚还有没有多的围巾,因为他自己的在做实验爆炸的时候被毁掉了,就看到她披着一件有些熟悉的氅衣。 “这衣服有些眼熟……” “嗯,是师父的。” 洛宛沚往前走,苏城疑惑地看着石化僵硬的沈建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着不动了。 众人到达山顶,此时天空依旧是蒙蒙亮,还能看到星星若隐若现,半边的月亮藏在云层中。上山之后云竹就站在山头一动不动,众人站在他的身后,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洛宛沚站了半天,突然感觉眼前的绷带被摘了下来,眼前的世界还很黑暗这让她并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眼前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应该是云竹。不过她并不明白云竹为什么要把她眼前的绷带摘下。 “看。” 云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就好像这山上的雾气一般,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动作抬头,就看到混沌成一片的天空中,隐隐出现了一点金色。因为模糊不清的原因,那金色一下子就晕开成了一大片,像是夜间暴雨中的车灯,被拉扯的好像金色的麦芽糖。 而在那金光之后展现的是金橙色,渐渐的越来越大,直到黑暗的云层都褪去,模糊的黑暗世界,转换成为了模糊的金色世界。 “通宵,偶尔为之。”云竹的声音在这日出之时响起:“注意劳逸结合。”说着他转过头来,面目依旧是那样的冷硬,不过温柔的阳光给她的脸庞打下一层晕染,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 “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且飞白一路唠唠叨叨着今天的云竹,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样子。 沈建国凑到洛宛沚的耳边,小声地说:“真没想到,云竹他竟然是一个s。” 洛宛沚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打一棒再给个糖,明明是他让我们这么一大早来的,看了个日出让我们走了,结果就把他们感动的屁滚尿流,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恩威并施啊!” 洛宛沚:“……我总觉得你想多了。” 第248章 头铁死得快 随着冬天的过去,原本枯黄的草地开始变得翠绿,而之前一整个冬天都有些死气沉沉的学院终于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学院选拔赛也越来越近,现在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虽然我知道时间确实很紧迫,但是也没必要在教室里贴一个时间吧……”沈建国看着正在往墙上兴致勃勃贴着纸张的神相,扭头和洛宛沚吐槽:“这个看起来怎么这么像高考倒计时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能在学院选拔赛上大放光彩就相当于考上了一所好大学,而不同于考上好大学也不一样有一份好工作的高考,能在选拔赛上出名是有很多货真价实的利益。”洛宛沚这么说这做了一个金钱的动作:“怎么样,有没有激动起来了?” “并没有,而且你也不要像是棒读一样说出这么一大串激励的话好吗?” 不过就和高考一样,大多数人为此紧张和准备,一部分人胸有成竹依旧淡定,还有一些人破罐子破摔花天酒地——不过和高考不一样的是,你可以选择不去参加,毕竟选拔赛去的都是高手,一些一年级的学生就是去围观的。 对于这些一年级的新生来说,比起和他们无关的学院选拔赛,六月中旬的期末考试才是更值得注意的。 “这次学院选拔赛包括四方学院在内一共有十七所学院参加,其中南边有六所,北边三所,东边四所,西边四所。” 沈建国提前搞到了很多资料,然后在一次班会上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南边的差不多都了解了,主要要注意的是东边和北边的。北边那边的修剑者和修体者比较多,近战很凶猛,最好别和他们对着刚。” “对了,归海和小桓不就是北边的吗?”神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充满了期待地看向归海鹤:“归海能告诉我们一些北边那边的事情吗?” 归海鹤依旧很是冷漠的样子,不过神相并没有放弃,在之后天天跟在他的后面,在这样过去两周后归海鹤终于受不了了,最终缴械投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让我们把话题重新转回现在。 “而东边的更是要小心,东边是战乱地区,人才辈出,而且大多数实战经验非常强,不是南边一直生活在和平地带学生能够比较的。”沈建国说着拿出了一堆资料:“这是一些东边厉害学院学生的资料,不过我也拿不到多少。” “不过东边的学生大多都很友好,尤其是夏那边的,因为历史比较长的缘故他们往往都不屑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要注意的就是一些新起的小国,虽然同样是东边的,但是和夏那边的人完全不一样。” 众人一一传阅着资料,到苏城的时候她低头快速地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学生一个个看起来都好像书生一样,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是生活在战乱地带的学生。 “最后是西边的。”资料传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沈建国的手上,他将资料收起来,然后拿出了新的:“那边的就要格外小心了,至于为什么,我想大多数人应该都明白。” 洛宛沚点点头,西边是整个上三界最大的一块地域,而且分布很是错乱,不止有人类,还有魔族,妖族,各种魔兽群。在这种地方生活着的人类,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强悍了。 而除此之外,西边也经常爆发战乱,这战乱和东边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不一样,基本都是种族和种族之间的,也因此更加凶猛和血腥。西边胜者为王的理念深入人心,基本上都是好战分子,而且下手都很重,算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 “看来最要注意的就是西边的那群人了。”辰九敲着桌子:“应该找时间去看一眼。” “也不一定,毕竟西边的地域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过来很可能会无法适应。”洛宛沚耸肩:“水土不服这种事情哪里都有的。对了,这次学院选拔赛是在什么地方举办?” “和上次一样,还是在泽川学院。”沈建国将纸张铺开在桌子上:“泽川学院出场地,泽蜀学院做裁判,规矩都还是一样的。”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每次学院选拔赛的场地都是在一个不参与比赛的地方,也因此场地一般都在主文学科研的学院。一来学院够好,二来建筑业足够坚固,不会被学生给折腾垮。 这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因为原来真的有发生这种事,那次的比赛场地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院,后来它出名了,只不过也被拆完了。 再之后学院局理赔,将那所小学院并入了泽蜀,也算是因祸得福。 “泽蜀学院做裁判啊……” 要说泽川和泽蜀一直都是九界中最好的学院之一,不过从来都不参加学院选拔赛,毕竟他们并不是教学生怎么打架的,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是学院,而是科研局。 而泽川学院的人更好说话,做法也都比较温和,而且很谦虚,研究的方向基本是属于文科;泽蜀学院的人比较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看不起除了泽川之外其他的所有学院,研究方向基本全都属于理科。所以也可以说是一文一理,这两所学院的关系很好,也因此在泽川学院院长的拜托下,泽蜀学院才来担任裁判。 虽然泽蜀学院是绝对的公正,毕竟所有的人都相信泽蜀的裁判只会包庇泽川学院,不过问题就来了——泽蜀学院的学生基本上是谁都看不起的了,那么在这样的比赛上,如果你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很可能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虽然泽蜀学院是很公正,但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心慌……” “这一定是因为你亏心的事情做多了。” “滚!” 而在时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候,除了理论以外,实战也得一起跟上。这个时候洛宛沚也不能休息了,或者说是不能偷懒了,毕竟在突破圣阶之后她的内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眼睛还有一些问题。但九界中也不是没有眼睛看不见但依旧很厉害的人,所以这个问题也就不成立。 “你们是天字号班级,如果到时候还进不了决赛就提头来见吧。自己不来我会上门去找的。”神相放下手中的纸条:“院长是这么说的。” “这个混蛋,当初她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建国咬牙切齿。 “鱼没上钩之前当然要用上好的鱼饵了。”洛宛沚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已经在锅里了,当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蒸煮炸烤清蒸你想要哪一个?” “我就不能活着吗?” 紧张的气氛不只是在四方学院里有,其他的学院也都很紧张。其实四方学院也不算最有压力的,毕竟是第一次,做不好也不会怎么样,反正下次还是照样能参加,规定中有刚建立就参加的学院可以免除一次筛选的机会。 榆城学院距离四方学院是最近的,每次去小吃街都能遇到很多榆城学院的学生,再加上上次的东岳群山之行两个学院现在相处融洽,在这样的情况下,绮罗决定和天苍再合作一次,这次就不是什么历练了,而是实打实的对战。 和高考之前你要做很多真题和模拟考试一样,正式的选拔赛之前学生也要有很多模拟,这一次的形式也一样。 “又是榆城学院啊……我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且飞白捂住了头。 “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班的人数太少了,所以我们分到和榆城学院为了此次选拔赛专门开启的零班里了。”辰九笑眯眯地说:“哎呀,正好有个熟悉的名字呢。” 且飞白倒地,再起不能。 不过除非且飞白死了,否则他还是得跟着众人一起前往榆城学院。在离开学院的路上有很多其他班的学生来围观,托风清扬和任叶词的福,且飞白和环佩的事情算是在四方学院里人尽皆知了。 “记得把她拐回来哦!” 风清扬对着他大喊。 “我更想把你拐到深山老林里给野人当食物。” 沈建国坚决地和且飞白站在一条船上:“到时候我会帮你把他打晕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字号班的奇葩们来到了榆城学院,那边天苍正在和东门瑾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天苍转头,就很热情的和走在最前方的云竹打招呼:“这不是云竹嘛,上次没见到你,这次终于见到了!” 云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感觉自己被冷落的天苍一下子就跑到了他的面前:“老朋友相见你怎么连个问好都没有,也太冷漠了吧?” “好。”云竹说。 洛宛沚头上掉下黑线,这还真是问好了啊……云竹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习惯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有的时候还是觉得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换了沈建国,保准上去就是素质三连一顿胡侃。 想到这里她转身寻找沈建国,发现他正蹲在地上看路边的蚂蚁。 “好了不开玩笑了。”天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次比赛以团体为主,主要是看各位短时间内的配合能力,比赛就在明天。云竹,天字号班就和零班一起。” “我们班好歹也有一些人,这团体是有多少啊……”且飞白和辰九嘀咕,却没想到被天苍听了个正着:“我可没说是两个班一起,把你们加入零班,然后打散重新抽签,每个团体六个人。” “为什么是六个人?”榆城学院的学生问:“七个不是正好吗?”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强迫症就想要七个人,所以我偏不。” 洛宛沚:“我现在相信这个天苍和绮罗有血缘关系了。” 因为比赛明天就开始,所以今天必须得把组都分出来。时间搞的这么紧也就是让众人没有什么准备的时间,为了避免有的人通宵训练,天苍还特意在每个人的玉简上动了手脚,简直是断了所有的后路。 不过对于洛宛沚沈建国这种懒人来说,就算是给十天的训练时间也不会去训练,更别说现在通宵去学习怎么配合了。 而最后的分组出来之后,洛宛沚和沈建国两个头铁的人分到了一组,同组的另外四个人都是不认识的,在这里以甲乙丙丁表示;而苏城则是和陈勉以及宋西北还有三个甲乙丙在一组;至于且飞白……他很幸运的和环佩分到了一组。 在分组结果出来的时候两个学院的人都在起哄,且飞白脸都涨红了:“瞎起哄什么呢!” “别理他们,年轻人就是这样的。”沈建国老道地说。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就和之前说的一样,因为太过头铁沈建国和洛宛沚这一组基本上是各打各的,要不是头真的很铁第一轮就刷下来了,不过也没多好,在八强的时候就滚出了局,只能围观。 “你看他们还要死要活地打着,我们现在就能吃着零食喝着饮料围观,这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啊。”在四强比赛的时候沈建国捧着爆米花这么说道:“对了,把那个那个给我弄来,我要戴上那个了。” “没错,而且还能躺在这里,盖个被子就能睡觉了。”这么说的时候洛宛沚在地上洒了一把沙子,然后将巴掌大的小扇子插在沈建国的马尾上。 “多谢了。”沈建国戴上墨镜。 围观的绮罗:“在这种方面,你们两个人的默契真是无人能出左右。” 而现在场上的比赛正好是所谓的自相残杀局。一方面苏城宋西北陈勉和且飞白是同班同学,另一方面甲乙丙和环佩以及甲乙丙丁也有几个是一个班的,在场上见面的时候气氛就很是有些诡异。 且飞白的心里是没底的,先不说陈勉确实很强,就说之前的几次比赛他和其他人一点配合都没有,完全是打酱油的。如果这场比赛他还是无作为,肯定会输的很惨。 虽然输赢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做而输掉的话,就算其他人不会怎么看,他自己也会羞愧难当。就算对面是同学和好友,但在比赛上放水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他希望他们能全力以赴,自己亦然。 深吸一口,且飞白站直了身体。 裁判已经要宣布比赛的开始了。 第249章 比赛时最好不要告白,会被单身狗揍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而下,场上的十二个人顿时全都动了起来。陈勉是剑灵双修,因此他直接就抽出了长剑,而苏城则是站在了人群之后,看起来好像是要布阵还是做其他的什么。且飞白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因为一上来他的视线就先锁定了陈勉。 虽然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但也分关系好与坏。就像苏城和洛宛沚的关系最好一样,且飞白和沈建国和辰九的关系最好,也因此他并不是很了解其他人的实力,只是凭着印象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就是因为这样,他选择注意的人是陈勉。 “钪钪钪钪——” 比赛刚一开始宋西北就动手了,直接就与环佩战到了一起,刀光剑影间剑气和灵气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看得人眼花缭乱。陈勉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的交手,神情有些阴郁,苏城正在布阵,看他突然停下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问他:“怎么了?” “他们两个的剑法太差劲了。”陈勉阴沉着脸说:“这种打起来像跳舞一样的根本就不能算剑法,真正的剑法应该是一剑封喉,哪里是这种观赏性强的?” 苏城:“……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们并不是剑修所以对此可能不太清楚吧。” 而除了宋西北和环佩之外,场上的其他人也都开始交手。环佩注意到处在最后方的苏城,向着甲喊道:“苏城要布阵!” 赛场上最先杀的永远都是辅助,阵师符师药师又或者言灵师这一系列不以输出为主任务的职业全都是辅助。作为众人皆知的道理,环佩这一声下众人顿时了然,甲乙丙顿时就结成了三人阵向着苏城冲了过去。 “休想!” 早已料到会被发现的abc(因为都用甲乙丙会出现撞名,这里苏城那边的用英文,环佩这边的用文字)也开始了拦截,因为都是互相熟悉的同学,无论是配合又或者是能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下子就陷入了僵持之中。 “好像僵住了。”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洛宛沚放开精神力:“场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会持续太久。”沈建国则是信心满满地说:“只不过僵住了四对,还有四个人呢。” “你觉得谁会先打破僵持?”洛宛沚靠在了椅背上,看起来已经有了判断。 “和你想的一样。”沈建国扭头,在其中一方看不见的情况下互相一笑,默契非凡。 在那边几个人僵持的时候剩下的人也没有站在旁边看热闹。甲乙丙冲出去之后丁立刻就拉开了弓帮他们开路,只可惜弓刚一拉开一柄长枪由远至近而来,他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长枪几乎擦着他的肩膀而过,近战不强的丁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糟了,是陈勉! 且飞白心下一凛,陈勉的近战能力他是知道的,当初在和沈青钧有着如此巨大的等级差时都能扛那么久,虽然其中也有沈青钧放水的缘故,但能打那么久,不单单一个放水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论战斗,他远远不是陈勉的对手! “轰!” 地面一震,洛宛沚放在一旁的爆米花差点都被震到地上去,还好沈建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将爆米花放在她的手上,他的视线看向了比赛场地。 刚刚的声响毫无意外是从此刻的比赛场上传来的,只见场地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堡垒,将陈勉直接困在了里面。 “砰!” 下一刻,土石顿时被一分为二,泥土的边缘平滑,陈勉一剑而下,顿时分崩离析。 “且兄,你的屏障对我是无效的。”开始战斗的时候陈勉的眼神比往常更加冰冷:“尤其是在你我等级差距之下。” “我当然知道。”且飞白有些勉强的笑了起来,好歹也做了半年的同学,这半年来两人也有过交手,虽然他都输的很惨,但他也因此琢磨出了陈勉不擅长的地方。 那就是远程攻击! “轰隆隆——” 且飞白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他浑身隐隐泛起游走的雷电,青白相交。紧接着一道闪电而过,场上顿时一片煞白,陈勉皱起了眉头,就见身后无数土遁平地乍起,他挥剑砍下,就发现那其中竟然蕴含着雷电! “咔嚓!” 剑乃铁质,剑锋触及雷电顿时就攀岩而上,直接就炸了开来。 “轰!” 一阵气流爆出,吹的观众席上学生的衣衫都不断飞舞,众人睁大眼睛,密切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且飞白这一手力量非同小可,再加上之前的土坷垃,爆炸以后激起了巨大的粉尘,离得近的人不禁咳嗽起来,他也捂住了口鼻,眯起的眼睛一刻也未离场地中心。 “滋啦啦” 有电流游走的声音在其中响起,他心下一惊,就看那散开的灰尘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轮廓。 “这招还行。”随着灰尘的散尽,陈勉出现在了其中,他握着剑柄,剑锋停在眼前三寸的位置,剑刃上有闪电若隐若现,衬得他眼神如锋:“只可惜力量还是太弱了。” 不好—— 且飞白心下一凛,陈勉已经一剑斩下,他手忙脚乱地架起防御,却顷刻之间就被摧毁,眼看着剑气已经及至面前—— 这该死的,陈勉这家伙总是这样,原来在学院里每次对战的时候也是这样,打着打着就石乐志,每次都下杀手,要不是云竹在他估计都轮回十几次了。现在可好,又特么这样,要是他死了,陈勉非得天天给他烧纸不可! “轰!” 且飞白脑子里乱七八糟跑马灯的时候一阵白光在他的面前炸开,环佩闷哼一声,紧接着反手一道冰锥,地面瞬间结冰,一下子陷入了冰天雪地的状态。 “环佩……”且飞白喃喃,刚死里逃生他的脑子还转不过弯,环佩没有理他,在挡下这一击后立刻转身对着丁大喊:“动手!” “嗖!” 回应她的是箭支出弦的声音,箭支射出留下一道破空声,直直地向着苏城而去。 陈勉皱起了眉头,这是调虎离山……糟了,苏城的阵还没有结完—— 他还未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炸的声响,震得他差点都没站稳。他心中较焦急,赶紧回头,就看到在一阵蓝光之中,苏城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支箭支。 “怎么可能……!”丁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的全力一击,你怎么可能徒手就……” 这绝对不可能!他明明使用出了所有的力量,这一击本该杀死这个女人,怎么她竟然会直接就用手握住了? 他呆若木鸡,双眼无神,好似神游天外。 “全力一击?”环佩难以置信:“你是想要杀了她吗?这只是友谊赛!” “不用管他环佩,他只不过是想要为其他人报仇而已。”苏城的声音冷冷的传来:“我的仇家万千,不差你一个。” “嚓” 手中的箭支被直接捏断,掉在地上连声音都被吞没,苏城站在阵法之间,蓝光大盛,似乎空气都成为了一块闪着光芒的蓝宝石。 环佩握紧拳头,复又很快松开:“阵法已成,我们已经……” 就算她没有说出来且飞白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要安慰她,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城手下出现了无数漂浮的罗盘,她微微一推其中最暗淡的那个,却绽放出了巨大的亮光。沈建国眯起眼睛,注意到身旁的洛宛沚还面向赛场,便伸手将她的眼睛也捂上。 “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更好的体现出参与感。” 环佩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依旧吵吵嚷嚷,只不过她们已经到了台下,台上阵法的光芒已经消失,苏城正在和其他人说着什么。 “七号对九号,七号胜!” 听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她才回过神来,刚刚苏城开启了阵法,但是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把他们震出了场外,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个苏城,对阵法的拿捏已经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了吗? 看台上沈建国异常不满地哼哼:“真是不敢相信,老子一百多年的努力,到这里她竟然几个月就掌握了。我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反派了,要不是我知道主角死不了,我也想把她砍死。” “人的嫉妒心还真是丑陋啊建国桑。”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块饼正在啃。 “呵呵,你修炼十七快十八年,苏城只用了一年就赶上并超过了你,你就不会心有不甘吗?”沈建国勾住她的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快嫉妒起来,让我们站在同一战线!” “我们的团体已经够小了,就只有两个人,要是两个人都没智商那还怎么混……” “你是在说我没脑子吗?!” “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这边两个人吵吵嚷嚷,那边比赛已经结束,且飞白看着甲将环佩从地上拉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去。 “且飞白。” 让他没想到的是环佩突然叫住了他,他转身,就看到环佩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最后的阵法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刚刚为他挡下陈勉的那一击她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这让他更不好受了:“对不起,我真是一点用……” “下次再来。” 不等他的话说完,环佩已经开口了,他有些惊讶,就看到环佩走了过来。 “如果学院选拔赛上,你能打败我的话,我就当你的女朋友。” “我去,还好没走。”沈建国立刻就停了下来,直接抱着洛宛沚就往回跑,被抱着的洛宛沚:“……为什么你这么八卦。” 不过除去洛宛沚这样淡定的异类,更多人都是被环佩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整蒙了,就连且飞白都呆立当场恍若做梦。环佩见他不说话,神情有些暗淡:“你不愿意吗?” “我……”且飞白脸涨的通红,说话都开始有点结巴:“我我我我我……” “真是够了。”赶着去吃饭的洛宛沚看不下去了,她从沈建国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拍他的肩膀:“去为你的好兄弟两肋插刀吧!” “为什么?”沈建国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这样不是更好吗?” “快点去啦!再不去我们就不能吃晚饭而是夜宵了!” 且飞白还在那里结巴,不过他终于快要说到第二个字了,就在这个时候沈建国突然从天而降,一把勾着且飞白,笑容亲切:“别紧张别紧张,这样吧,要是你赢了,环佩小姐做你的女朋友;你输了,你做环佩小姐的男朋友怎么样?” “诶这个……不,不是一样的吗?”有了熟悉的人出现且飞白终于状态好了一些,脑子开始重新运转。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围观许久的辰九也忍不住了:“快点啊,我们等会还要和榆城学院一起宴会呢。” “我我我我我能能能不能过过过一会……”且飞白还在结巴,不过比起刚才有了很大的进步,最起码他终于不再只说我了。 “那先去吃东西吧。”环佩转身看着走过来的天苍:“院长过来了。” 天苍挤进了人群,然后直接将且飞白拎了出去,笑容满面的说:“等会聚餐是在外面露天的,想参加的学生都可以去的。”说完这些话后他又挤出了人群,哼着歌走了。 看着环佩等人跟着人群一起远去,辰九敲了一下且飞白的头:“原来你滔滔不绝的口才去哪了?怎么一直结巴?” “周围都是人,我紧张。”且飞白哭丧着脸:“啊啊啊,好丢脸啊!” “等会还有聚餐,聚餐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洛宛沚从门口走回来:“不过你真的喜欢环佩吗?不要被道德绑架哦。” “我我我我我……”一说到环佩且飞白又开始结巴,得,众人可以确定他不是怕人多,单纯就是涉及到环佩就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呢。 - 辰九:“可怜啊,我的儿子竟然不会说话了,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且飞白揪住辰九的衣领,两人打成一团。 第250章 夜晚聚在一起,就喜欢讲鬼故事 说是两个学院的聚餐,不如说更像是一次露天的野炊。 洛宛沚等人来到外面的时候已经到处都是人了,草地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几个人就去了比较偏僻的位置。 “这个位置好啊,虽然在人群之中但是背有大树和灌木丛,我们能看见别人别人看不见我们。”沈建国一坐下就开始说话:“而且这里也很空旷,可以放下好多东西。” 苏城从树林中捡了一些木柴扔在地上:“聚餐……为什么还要自给自足?” “当初天苍说要搞个大酒席,但是很多学生觉得那样太正式了不够轻松,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宋西北嚼着从旁边蹭来的红薯干走了过来,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看到归海鹤他们了没有?” “他们不是参加决赛了吗?估计还没出来。”辰九开始打火,打了半天火也没起来,最后干脆直接聚集灵气产生火焰。 “我说呢,怪不得明明是刚出来外面怎么就有人看起来已经是吃完准备走了的状态,合着是比赛开始的时候就在外面吃东西了。”沈建国洗锅:“这么搞还哪里是聚餐啊,天苍真特么的抠。” “你说话还是小声点比较好,要是被听到了你就完了。”风清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你们还有位置真是太好了,谢穹,这边!” “不要这么自来熟的就坐下了!” 随着风清扬等人的加入原本还有些空旷的平地顿时就热闹起来,因为动静很大东门瑾也过来凑热闹。 “小洛洛想吃什么?”他一边拿出各种食材一边笑眯眯地问洛宛沚:“烧烤还是火锅?” “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太适合火锅。”洛宛沚理智分析。 “那就都来一点吧。”东门瑾说着架起了烧烤架,那边已经开始煮火锅了。 “你放什么葱呢?” “不放葱能吃?” “谁特么的在煮鱼腥草?呕呕呕!” “我靠,不要把辣椒往汤里放!” “谁往锅里丢面了?水都还没有滚!” “吃榴莲的请到那边去,谢谢。” 一旦开始吃东西就立刻乱成了一团糟,每个人的饮食爱好都不一样,各种吵闹的声音混合着锅里冒出的水蒸气,远远看着还是很热闹的。不过因为过于热闹旁边的学生也受到了影响。 “你们吵死了,打架能远点吗?” “我靠,别动手啊,树叶掉进锅里了!” “小洛洛,你想要土豆还是胡萝卜呢?”东门瑾正在烧烤,笑容满面地撒调料,洛宛沚思索了一会,然后说:“我全都……” 要字还没有出口突然从远处飞来了什么,东门瑾快速伸手一抓,洛宛沚疑惑地抬头看。 “只是一块西瓜皮而已。”东门瑾脸上笑容依旧,手上那块可怜的西瓜皮已经被捏成了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这样的话,我把土豆和胡萝卜串在一起好了。” “嗯,这两样东西如果放进火锅里也会很好吃。”洛宛沚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食物上,火焰舔舐,香味已经开始蔓延。 “如果小洛洛想吃的(有东西飞来)话我都会做的。”东门瑾面不改色地说着,同时像是打棒球一样将飞来的那把勺子(为什么勺子在天上飞?)打回,然后轰的一声,接着是“差点就打到我了!”的惊呼,变得更加乱哄哄的了。 “那就先把锅架起来吧……”洛宛沚说着就掏出一口锅,还没支起来远处就又飞来了东西,东门瑾快速一一清理了,然后微笑着将已经烤好的若干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小洛洛先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不要闹出血案。”洛宛沚咬着土豆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怎么会呢,毕竟这可是聚餐,闹出点什么会影响小洛洛心情的。”东门瑾笑容爽朗,紧接着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顿时变得宛如修罗。 【系统提示:东门瑾加入战场,战场白热化】 “他们这是疯了?”陈勉顶着一颗青菜坐在了洛宛沚的旁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是受影响最小的地方,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的他便选择换个地方:“虽然丢的不是食物,但烂菜叶也能去喂喂小鸡。” “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就是这样的。”洛宛沚笑着说:“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快乐吗?” “快乐?”陈勉皱起眉头:“扔菜叶有什么快乐的?”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说这种气氛。”洛宛沚将木签放在一旁,将土豆串上木签然后放在火上烤:“感觉很轻松。” “这倒确实。”陈勉靠在了树杆上:“不过这样还是有些玩物丧志。” “怎么会呢,你想想看,他们互相丢东西打架不就是一种训练吗?”洛宛沚循循善诱:“说不定还能打几架,又能活动又能吃到东西,不是一举两得嘛。” “你说的有道理。”陈勉闻言顿时站了起来:“看来我不应该在这里坐着了,我也要加入训练的大潮中。”说着他对洛宛沚微一点头:“那我就先去修炼了!”说着他冲进了人群之中。 洛宛沚安心地继续吃东西,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东门瑾回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坐了下来。这让洛宛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会去很久:“怎么了?” “院长来了,她说不能这样打架斗殴,会把地面弄的一塌糊涂。”东门瑾摆弄着手上的竹签:“现在他们被勒令去打扫卫生,我就先回来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乱成一团糟的草地闲杂已经安静了下来,分不清是榆城学院又或者是四方学院的学生们正在扫地——虽然可以用灵气来处理而且非常的快,但是为了保证大家的环保意识,所以拒绝使用灵气。 虽然地上却是很乱,不过因为人多的原因很快就处理好了,刚刚跑到东南西北的沈建国等人重新回到了这边,看着都快烧干的锅,只能重新再换一次。 “这次不要再吵来吵去了,否则今晚就别想吃上东西了。”在洗锅的时候洛宛沚这么说着:“现在都快十点了。” “好的好的。”沈建国乖巧的说。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呢,刚刚是谁先掀桌的?” “呵呵,谁叫你往锅里放香菇?” “不是我放的!” 眼看那边两个人又要开始吵起来,四周人都开始拉架:“要打去那边打,别影响大家吃饭。” 于是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终于可以开始吃东西了,真是可喜可贺。 因为他们吃的比较晚的缘故,再后来周围的学生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一群人还在聊天烧烤,不过光聊天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开始讲鬼故事。 “我跟你们说啊,四方学院这里原本是一片坟地……”沈建国神神叨叨地故意用阴森的语气讲述。 “这里原来明明就是树林。”任叶词拆台。 “而且九界中哪里没死过人?”风清扬也附和。 沈建国理都没有理他们,继续往下讲:“当初战争爆发的时候死去了不少人,但因为人手不够也不能将他们埋起来,于是就这么随意地扔在地上。因为这里的尸体很多的缘故,植物受到了很好的滋润,再之后就成为了一片树林……” “你还真是会接,虽然我想说这个故事的套路已经听烂了。”且飞白从火中挖出一个烤红薯。 “后来四方学院选中了这块地方,最终决定在这里动土。闻言学院局的东陵大惊,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经历了那一切事的人他是知道的,这个地方不能动,更不适合人类居住,否则,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你咋开始洗白东陵了呢?要是院长听到你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风清扬撑着下巴。 “明天下雨。”洛宛沚说。 “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无法叫人相信,东陵就只能一直拖着,只可惜拖并不是长久之计,后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一个人来到了这片树林……” 【很多人都害怕夜晚,但和其实和夜晚没有什么关系,人们害怕的只是夜晚中的未知。】 【东陵来到这片树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晚来,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只能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才能有那么片刻的休息时间。】 【那片树林就在榆城之中,也就是榆城学院的隔壁。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传出什么灵异事件,但是他却始终都放心不下。】 【没错,这个地方非常古怪。】 【九界中最不缺的就是坟场,魔兽的,人类的,魔族的,妖族的。他们死去,鲜血和尸骸沉入泥土之中,将树木滋养的越发茂盛。】 【眼前的树林看起来很是静谧,但是他却能闻到风中传来的那股血腥的气味。】 【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在踏进树林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这和感知无关,就是那么突兀的变冷了,他想要后退,却突然发现身后也是树林。】 【他来时的路口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青钧,你这鬼故事会不会太长了一点?”洛宛沚翻动着烧烤:“虽然有更长的,但是你这一点恐怖的气氛都没有嘛。” “能有就怪了,你们一直在拆台,我还能维持着讲下去就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再来一串茄子!”沈建国举着木签乱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辰九道。 【说时迟那时快,东陵手中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忘记和你说了。”洛宛沚敲敲脑袋:“东陵是不用剑的。” “不用剑?”沈建国难以置信:“那原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背上怎么背着一把剑?” “院长说那是装饰用的,只是一个剑鞘,其中没有剑。”洛宛沚嚼着土豆片。 “这家伙还真是不靠谱!”沈建国调整状态:“好吧,那就是准备动手——” 【“幻境?”他喃喃自语,面具之下,好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抱歉又打断你了。”洛宛沚开口:“东门说,东陵的眼睛是靛蓝色的。” “他不是人类吗?怎么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沈建国恼火:“戴美瞳?” “谁知道啊,话说你行不行啊,各种出错,还是别拿真人举例子了。”且飞白听的昏昏欲睡:“要我说还不如简单的小明来的更好。”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写作能力喽?” “谁这么说了……” “你个胆小鬼,快点去表白!” “怎么又把话题转到我的身上来了而且什么表白你不要乱说!” 话题一下子就跑偏了,生物的天性就喜欢八卦,一下子且飞白又成了中心,这让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别别别别看了,我我我我马上去不行吗?” “又结巴了,无望啊。” “是啊,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漂亮的妹子喜欢呢?” 风清扬和辰九一起陷入了沉思,一旁瞎起哄的单身狗们也都沉默了下来。 今天晚上一直很倒霉的且飞白终于胜利了一次,于是在这样的情绪加持之下,他准备去给环佩自己的答复了。 “快快快且飞白过去了!” “辰兄,你踩到我了。” “不要都挤在一棵树后面!” 众人躲在树后围观,就看到且飞白走到了环佩的身边。估计是一直在等着且飞白,环佩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你来了?” 环佩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到且飞白走来她站了起来,对着他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且飞白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因为环佩是背对着大树的方向所以她没有看到那群人,但是那群人看到了他一下子就涨红了脸,顿时有种心累的感觉。 “怎怎怎怎么会呢!”且飞白看起来很紧张,尤其是在现在人少的时候看起来更紧张了:“那那那那不久是违约了嘛!” ‘别紧张,说话别那么死板!’辰九向他做口型。 说的倒是轻巧!而且你们那一群人围在那里干什么?他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紧张起来虽然嘴上说不出话但是心理活动却是在飞速的刷屏,他正紧张着,就看到环佩眼里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让他顿时心中一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 树后的众人惊了。 “如如如果这次比赛,我赢了你,你就当我的女朋友;你赢了我,我就当你的男朋友。”有些哆嗦的说出第一个字后接下来的一切就好说了:“可以吗?环佩。”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叫出她完整的名字,说完之后他紧张的都快不能动了,而这个时候环佩笑了。她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亲吻。 “好。” 第251章 比赛前悠闲的休憩时光 “且飞白那小子……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环佩小姐竟然都能接受……” 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还有一个月,此时沈建国正在和洛宛沚苏城等人一起上街购买东西。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就别抱怨了。”洛宛沚拍他的肩:“实在不行让他请你吃饭。” “这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我一代赌神!”沈建国情绪激动起来:“啊啊啊!” “你就认了吧。”辰九则是笑意满满:“我和飞白可是发小,在他身上打赌我可从来没输过。” 洛宛沚:“这样也能算是发小么……” 五月初的时节已经褪去了春天的寒凉,转而过渡到夏季。虽然早晨刚起来的时候还会感到寒冷,但是到中午的时候你又会恨不得只穿短袖出门,如此,就是一个春如四季的时间段。 “让我看看,嗯……需要的东西不少嘛。”沈建国盯着清单看了半天,然后又看了一眼洛宛沚的:“为什么你近一半都是食物?” “这些都是看选拔赛的时候吃的。”洛宛沚说。 “不知道该说你准备太充分还是该说什么……”沈建国揉了揉头发:“我等会要去铁匠铺,你们等会去哪里?” “我准备去买点符纸和药材。”苏城说,她最近正在炼药,还在尝试炼器,不过就算是主角这么多一起来也还是有点吃力,因此她最后决定先放置炼器,把炼丹和画符弄起来。 “和你一样。”陈勉抱着剑。 “我准备去黑市那边看看。”辰九看向洛宛沚:“你呢?” “我就准备买这些东西,先去那边的阁楼。”洛宛沚将清单卷了起来:“等会白珩会过来的,你们就先走吧。” “既然有白珩在那就没问题了。”沈建国抱着肩膀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我还是在这里陪你等他吧,要是中间出现什么意外就糟了。” 于是最后一群人分散开来,各去各的目的地了,只剩下洛宛沚和沈建国站在路边。 “距离比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沈建国在旁边买了一份报纸:“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 “你肯定没问题的。”洛宛沚对他倒是信心满满:“我就比较糟糕了,不过反正零食准备的比较多。” “听说选拔赛前几名的奖励都很好,我就想着……” “轰!” 两人正在悠闲地聊天,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爆炸的轰鸣声,就算是离得如此之远都能感觉得到火焰的热度。沈建国将报纸一扔挡在了洛宛沚的前面,皱起眉头看向远方。 “怎么回事?” “好像是榆城学院那边发生了爆炸。” 四周的路人一个个看起来也是惊疑不定的样子,洛宛沚嗅了嗅:“火药味,难道是黑市那边吗?” “不清楚,也可能是学院黑市。”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沈建国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白珩过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沈建国直接问他。 “很普通的事。”白珩冷漠以对:“打架斗殴。” 这种敷衍了事的回答还真是符合白珩的态度,沈建国满头黑线,不过除了刚才那阵声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那边是榆城学院的地盘,等会会有人过去处理。”白珩看着洛宛沚眼神变得温柔:“要去买什么东西吗?” 沈建国知道白珩是不会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除非是洛宛沚让他去看。于是在和这两人告别之后,他自己前去了刚刚爆炸发生的地方。 虽然路上没有什么痕迹,但是一路上空气中飘着的气味让他能够锁定方向。在七绕八绕一段路之后,他来到了榆城学院。 学院门口有不少学生,看起来是刚刚从学院里出来的,有的还在聊天,他没有凑上前就听到了不少,其中大部分说的都是刚才的事情,从这些人的对话中他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刚刚比武场发生了爆炸,把半个比武场都给炸坏了,而在之后学院的老师过来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暂时阻拦想要进去的学生,然后紧急抢修比武场。 他能从学生口中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旁观者,想要知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需要偷偷溜进去。 于是沈建国开始沉思起来,他虽然是一个喜欢八卦以及各种消息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非要弄个明明白白的人,而且这次的事情看起来也就是两个在比武场打架的天才下手过重导致比武场爆炸的事件。 他之所以这么关心,仅仅只是因为那一丝熟悉感。 好像还在什么时候,他有见过这样的一场爆炸。 - 随着选拔赛越来越近,学院的气氛也渐渐的绷紧。 最近翻墙出去玩的人变少了,并不是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是因为他们翻墙出去的时候会引起三头犬追着叫个不停从而影响其他人而导致出去通宵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被其他学生殴打,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最后决定在宿舍里斗斗地主打打三国杀,总之是暂停了外出娱乐项目。 而同时离开学校的人也变多了,原本休息日还能看到躺在草地上睡觉的学生,现在一休息不是去东岳群山历练就是去学院黑市真人快打提高自己的水平,一下子都变的积极起来。 不过洛宛沚和沈建国依旧是花天酒地二人组,在苏城历练奋斗突破自我的时候,他们两个到处乱晃。 努力的天才和不努力的天才在此就有了非常鲜明的区别。 不过他们两个也并不是去玩,毕竟别人都在休息自己跑去玩这种事情做起来总是会有些不太心安理得,更何况这周围也没什么好玩的。 “最近姬浮月没有再动手了吗?”五月的最后一天,两人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暂时没有了,估计也是在为了选拔赛做准备。”洛宛沚此时已经摘下了绷带,不过依旧闭着眼睛,暂时还是看不清东西:“本来想着捣乱一番的,不过最近她三点一线生活,找不到破绽下手。” “她那边就先不管了,你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沈建国换了一个话题。 “还是高斯模糊。”洛宛沚闭着眼睛回答:“就好像是10p。” “10p过分了吧,480p都糊成一团了。”沈建国坐了起来,他侧身看着洛宛沚,长发从肩滑落,垂在空气中。 “如果要组队的话,我们一起。”撑着自己的下巴,低头看着洛宛沚:“虽然不一定能赢,但起码可以保你无伤。”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圣阶五星,别说得像是残疾人好嘛。”眼前的阳光被挡住,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视线里模模糊糊的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感觉比做梦还糊:“上次玩玩就算了,这次认真点吧。我从东门那里得到了这次大赛的最终奖励。” “是什么是什么?”沈建国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东门瑾竟然已经知道了?我都没有打听出来。” “这个是完全保密的,他也打听不到。”洛宛沚说:“不过‘闻到了味道’,他是这么说的。” “闻到了味道……”绕是沈建国这个时候也终于感到有些无言以对,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评论:“对了,我这里正好又新研究出了一些东西,我不清楚你用不用得上,你先拿着看看。”说着他从空间里掏出了一盒子东西放在她的额前。 洛宛沚伸手将盒子拿下坐了起来,不过她没注意沈建国还坐在她的旁边,这么一下子起来差点把他给撞下去,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停!再起来我就要下去了!” “不好意思。”洛宛沚将盒子收起:“东门瑾说,好像是什么镜子,气味像是水一样……他说的有些模糊,我估计他也不是很确定。” 说完这些之后洛宛沚抬头看沈建国,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这让她很是疑惑:“怎么了?” “镜子……?”一开口她就很是意外,沈建国的声音竟然在微微颤抖,她刚想再问一句,就感觉他猛地凑近她:“难道是龙渊虚镜?” “……那是什么?”洛宛沚满脸疑惑。 “你听过昆仑镜吗?”沈建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原来打游戏的时候听说过,游戏设定是西王母所有,刻有太乙玄文,拥有可以沟通天人两界的能力。”她回忆着当初看到的那些设定:“你说的那个龙须渊镜就是昆仑镜吗?” “是龙渊虚镜。”沈建国纠正她的错误:“昆仑镜还能破开时空间隙的能力,我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可以回去的办法,因此一直在调查上古十大神器的踪迹……” “难道这个龙渊虚镜可以带你回二十一世纪?”洛宛沚问。 “不是,我回二十一世纪干嘛?”沈建国抓抓头发:“更何况你要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徒手就能撕开空间,想去哪都行。我只是说个前提而已,有关于我为什么开始寻找上古神器。” “哦。”洛宛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在寻找的途中发现果然两个世界还是有些出入,只有一些东西是一样的,更多的还是不同。而龙渊虚镜就是我在探索途中发现的一件神器。” “龙渊虚镜据说是上古时候,龙族的至宝,吞云吐雾间师法天地。当初我一度以为它就是昆仑镜,后来发现它和昆仑镜有很多不同,就比如说,龙渊虚镜并不是一个用于穿越时空的宝镜,它真正的能力是……”说到这里沈建国伸手按上了她的心脏:“能够看破天地万物的内心。” “简单点说,它是魔镜。能够看透任何人的弱点,镜子只是它的有形之物,它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幻境。” “可厉害的幻境也不少,那它不就没什么用了吗?”洛宛沚回想起从前,她也有遇到好几次幻境,不过那些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用。 “龙渊虚镜和那些可不一样。”沈建国收回了手,靠在她的肩上:“它没有等级限制,也没有气息,甚至在很多时候都没有形状。不管是普通人类,还是世界之巅,甚至是天道——” “天道?”洛宛沚睁开了眼睛:“天道也可以吗?” “我不清楚到底能不能看到,但是有看到记载,曾经有人用了,龙渊虚镜参透过天道一瞥。据说,看到了星辰万里,还有很多看不懂的东西。”沈建国一边回忆还一边翻空间:“那本书我记得还在我的空间里放着。” “星辰万里应该是宇宙吧,那也确实算得上‘参透’了天道。”洛宛沚摸着下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厉害的神器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小宛沚,全上三界的学院选拔赛可不是什么这种地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东西,沈建国便懒得找了:“这可能在全九界最大的盛事中排上前五,能出现这样的神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你是不是忘记苏城的存在了?” 洛宛沚这才意识到,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苏城天天修炼的缘故出现的次数比较少,她竟然下意识地忽略了苏城的存在。 “这么说也是,毕竟是主角,能出现这样的奖励,估计到时候肯定会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洛宛沚笑了起来,不过很快笑容就收敛,然后重新躺在了屋顶上慵懒的晒太阳:“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和我无关啦,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圣阶,到时候估计很有可能出现神阶的大神呢,还是多准备点零食看热闹比较好。” “喂!”沈建国伸手想要将她拽起来:“不要自暴自弃啊,好歹也是万中无一的穿越者,怎么能这么懒散?趁这个机会走点秘境说不定等级能爆炸式的增长呢?起来!”说着他开始扯她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 正扯着,沈建国突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他还没回头就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顿时就意识到来的人是谁。 “哇啊啊!谋杀啊!” 洛宛沚坐了起来了,听着沈建国逐渐远去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 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更何况,有关于天道的一切事物她都很感情趣。 而此刻距离选拔赛开始,还有一个月零两天的时间。 第252章 比赛前做好一切准备 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开始还有一个月零两天。 此刻洛宛沚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她将整个空间除了食物之外的东西全都倒空了,不过因为空间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都是食物和一些常见的东西,因此剩下可用的东西并没有把整个房间都给淹没。 洛君寒给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保命的,这让她很是有些汗颜,难道自己在他的眼里是一个那么容易死掉的家伙吗?好吧,也许事实确实如此,但是真遇到什么事还不如给点能跑路的道具呢! 不过这些防御的东西也都用得着,更何况洛君寒给的一定都是精品,她便将那些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准备到时候都用在身上。 而除了一些保命的东西之外,他还送过一些可以用于炼制的石头药材以及金属物质,洛宛沚拿起一块黑色的好像是铁又像是钢的原材料看了半天。因为可以用天魂凝结出武器,因此她从来没有用过其他的兵器,更何况她不认为能有材料比自己的灵魂更加坚硬。 不过这些材料看起来很好,放在这里落灰实在是有些浪费,找个时间去趟拍卖场以物换物一下吧。 将准备拿去拍卖换物的东西收拾到一个箱子里后,她继续搜索着其他东西,不过在将洛君寒送的东西清理了一番后她发现竟然没什么了,真是简简单单。 洛宛沚正在打包自己东西的时候沈建国翻窗进来找她,就看到她房间里到处都是箱子,很是感兴趣地问:“你在收拾东西吗?我可以看看么?” “随意。”洛宛沚手下动作不停:“这些是我准备拿去拍卖和换物的东西,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看看。”沈建国兴冲冲地凑了过来,刚看了一眼就被闪瞎了:“我就知道,在你这里我永远不要妄想可以找到什么优越感。” 洛宛沚也低头看了一眼,不过因为看不清那些东西在她的眼里就像是糊成一团的色块,耸耸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算了,虽然确实都很好,不过还真的没什么需要的……”看了半天沈建国有些遗憾:“我主要就是阵法幻境或者是卷轴,这些冷兵器对我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啊。不过这么多厉害的东西放在家里都能看半天了。” “只能看不能用放着不是占地方吗?”洛宛沚不理解他的想法,见他也没什么想要的便直接封箱:“既然你也没什么想要的,那我过几天就去拍卖场把这些东西卖掉或者换点其他的东西。” “那你准备换什么?”沈建国问:“也许我这里会有你要的。” “我现在考虑的是能够针对我个人弱点的一些东西。”洛宛沚说,她下午的时候分析了一下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最后发现自己意外的能打,不管是远程还是近身都不是问题。之前对抗妖族远程攻击胜利,原来上手殴打魔兽,打的自己骨折了好多次,但最后已经能徒手撕裂魔兽坚硬的外壳,以至于后来哪怕等级比自己高的魔兽在闻到她身上气味的时候都拔足狂奔,实在是给群兽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过她打架基本上都是靠自己,没有任何辅助工具,最多是借助周围生物的力量——不过这在九界中也不算是借助外援。一个能够毁天灭地的大佬不一定是需要借助外物的,但如果有也不能完全不用,否则拿在手上是干什么的? 而除去攻击,她的防御并不好,像之前的几次战斗最后都各种内伤,而且都是自己反噬自己,上限太低。这也是因为她极限作战的经验太少,毕竟原来在上九界的时候洛家将她保护的很好,再加上洛君寒和东门瑾的双重加持,她基本上没受过什么伤,和魔兽对殴也不过是不停的碎骨头而已。 啊啊啊,果然保护过头更令人困扰啊,正是因为保护的太好所以防御很差,而且稍微透支一下就各种吐血内伤,明明人的潜能是很大的嘛! 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月了,她现在去生死挑战就怕到时候站都站不起来,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如果按照游戏设定,我应该就是输出。”洛宛沚说:“攻击高但是很脆,而且没有控制,像是刺客一类的机动性强高输出的人物吧。” “可是刺客不就是高机动性高输出吗?”沈建国有些不理解她的结论:“你难道是准备在血量和防御上下功夫?” “当然不,毕竟我是个输出嘛。”洛宛沚笑笑:“我的弱点就是机动性不够,强度也不够。从前我从不借助外力,这次比赛就需要一些道具,还有魔兽的帮助了。” - 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的开始还有一个月零一天。 这个时候的四方学院已经停止了授课,不参加比赛的学生在为了期末考试复习努力,参加选拔赛的学生全都在不遗余力的修炼,东岳群山也迎来了它的高峰时期,因为这个原因东岳城也颁布了“禁止虐杀魔兽”的告示。毕竟虽然东岳群山够大,但全上三界最强的学生加上各大佣兵工会的加入,也是有些承受不起的。 而在这种时候学院黑市也迎来了高峰,据说学院黑市的四大会长最容易在这个时候被刷掉,因为比赛将近各种在外历练的精英全都回来了。 而洛宛沚也拿到了一份这次选拔赛大热的选手以及各类黑马,满满的列满了整整一本。 刚拿到的时候她都惊了,掂了掂,实在是难以置信。并不是她见识少,她只是不相信沈建国能搞到这么详细的资料,不过等她翻开之后才明白,其中有九成都是沈建国的分析。 “这次大热门有好几个熟人呢。”为了避免她哪里不清楚,在把书给她之后沈建国就开始各种讲解:“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云修。” 洛宛沚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有着一张阴柔的脸庞,笑容温和,但是眼神冷冽,像是毒蛇带着毒液的眼睛一样……说实话这种人她不是很喜欢,她喜欢有野心的人,但是有这样一双情绪外露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她太过细心,还是云修太过不在乎。 “大皇子啊,估计会有不少粉丝。”沈建国帮她翻开到标注着云修的那一页:“他是四方大陆的,不过在北边的学院,因此被算在了北边。” “他的属性是单一冰系。” 单一系往往比多系的更要纯粹,修炼起来也更加的简单,因此单一属性的人往往实力更加强劲,怪不得被标注为大热门。 “那他现在的等级是多少?”洛宛沚问:“你能看清他的等级吗?” “上次在四方大陆我也只能看到他天阶一星的等级。”沈建国靠在椅背上:“不过我原来在上三界也和他有过照面,看到他的等级是玄阶九星。” “怎么会这么高?”洛宛沚拖着下巴:“对了,他现在多少岁?” “和我差不多。”听沈建国这么说她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学生大多只有二三十岁,有这么高的等级的只可能是百岁以上的。 “他和我差不多,都是之后才来到上三界,然后被学院招兵了。”沈建国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虽然学院局明令禁止五十岁以上的人进入学院,不过每个学院都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这点洛宛沚也是知道的,毕竟有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修炼出山想要上学,但是年龄又比较大了,或者是想要卖一个面子,这种情况时常会有,不过一个学院最多也就一个,最多两个,再多不说学院局,其他学院都会对你进行制裁。 而其他的大热门等级集中在圣阶九星纸玄阶五星中间,毕竟二三十年的时间,天赋一般的基本都在天阶之下,一个比一个惨,这一类是最多的,毕竟大多数人都属于没什么天赋的;天才一点的就会来到魔阶到圣阶之中;而天才之中的天才就是那些大热门,年龄一般二十五,等级玄阶左右,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一个有趣的景象,一般三百岁左右天赋不错的人都能到达神阶一星,然后一辈子卡一星了。 洛宛沚继续往后翻,不出所料果然看到了归海鹤姬浮月叶桓陈勉等人的名字——噢不对,应该说除了她,天字号全班人都上了这本书,其中几个最厉害以及人气高的是大热门,剩下的都是黑马。 “我的名字去哪了……”洛宛沚的手迷之颤抖。 “你现在才圣阶五星,就算是黑马也实在上不了啊。”沈建国露出了滑稽的表情:“就算我们是死党,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嘛,好歹我的书还是比较权威的。” “就不能友情推荐么?!”洛宛沚愤愤地翻书,不过两人也就是开开玩笑,先不说这个等级确实不好拿出手,更重要的是—— 没人知道才是最好的。 而西边那边的不愧是最要被注意的地方,一个个不是玄阶五就是六,简直像是批量生产的一样。不过这也难怪,西边天天都在暴动,不能打的全都死了。 “那群怪物现在已经去泽川学院了,还有一些就住在东岳和榆城里。”沈建国帮她往后翻了两页:“你不是准备去拍卖会吗?明天我带你去全上三界最大的拍卖行,应该能看到不少其他地方的学生。” “榆城的那个不是最大的吗?”洛宛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个是学院管理的,我明天带你去的那个是由私人建立的。”说到这里沈建国停下了话语,本来以为洛宛沚会很惊讶,却没想到她点了点头:“哦,你说的四海拍卖场?”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吃惊?”沈建国感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一下就破灭了。 洛宛沚就差没翻白眼了:“所有四海旗下的产业都是我家的,我能不知道吗?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四海拍卖场竟然成了上三界最好的了。” 沈建国:“……” 沈建国:“对哦,你是上九界四大世家洛家的……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岂可修。” 看来天天相处在一起确实很容易忘记身旁的那个人有多么牛逼,他忘记洛宛沚,就像是洛宛沚忘记他身为全九界最厉害的作家,以及忘记白珩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一样。 其实这和天天呆在一起不容易发现身边人变化一样,毕竟哪都没去,在学院里一起玩,就算那个人原来再怎么厉害,潜移默化下也会逐渐忘记了。 “既然是你家的,那你还要去拍卖吗?”在沉默了一会沈建国开口。 “当然要去,自从来到上三界我还从没去过那里呢。”洛宛沚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咬:“对了,最近几天你有看到东门没?” 沈建国仔细回忆:“没有,而且绮罗也看不到了,只有昨天有在食堂遇到祁城和应九黎。” “那就对了,绮罗应该是去泽川了,东门肯定是去四海拍卖行了。”洛宛沚哽着嗓子将苹果皮咽下去:“毕竟人多了,他肯定需要去一趟的。” “等等,为什么你家的拍卖行东门瑾去维持秩序?”沈建国发现了华点。 “你说这个啊。”洛宛沚吃着苹果,很理所当然地说:“四海拍卖场一般是我大姐在打理,如果缺人手就会把东门瑾叫过去——‘既然是小妹的未婚夫,那么就应该帮点忙’她是这么说的,虽然我说这个婚约不算数,但是东门听了很高兴,就心甘情愿地去了。”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很是郁闷的表情:“我都跟他说了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他不听我的,左江说点什么他喜欢听的他就乐呵呵地去帮忙了,这点真是非常讨厌。明明我说的话更应该有些份量吧?左江只是为了找个免费的帮手而已,这点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沈建国:“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真实。” 第253章 传说中的哥哥终于出场了,恭喜恭喜 距离学院选拔赛还有整整一个月,这天下起了雨,气象局的人说这场雨之后夏天就要来了,引得一阵怨声载道。 不是大家不欢迎夏天,而是现在才五月多,就算是连着下一个星期的雨也不过才十号左右,这个时候就开始夏天也太糟糕了。 不过天气并不是能轻易被人为控制的,而且在下起雨之后温度像是跳水一样一下子就大滑坡,在被冻醒之后照常打开窗户透气的时候沈建国还以为自己睡觉的时候穿越到了北边,因为昨晚没穿衣服就睡觉,现在立刻被冻得瑟瑟发抖。 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赶紧将窗户关上,然后打开了暖气,没过一会屋内就暖和了起来。 外面的天空还很暗,毕竟他是被冻醒的,现在还没天亮。 屋外在下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屋顶和窗户上发出了声响。下雨的时候总是很安静,毕竟世间就只剩下了雨的声音,其他的声音都被雨给吞没了。 将衣服穿上,他重新坐在了被子里,摸着薄薄的被褥,他吸了吸鼻子。 还好他是修灵者等级还很高,如果在现代估计他早就感冒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五点过一刻,就算是上课的时候他也要一个小时之后才会起来,不过因为平常的作息比较规律,现在他并没有什么睡意。 在被子里坐了一会后他便爬起,将床收拾了一番,然后洗漱,接着做点吃的东西。因为是一个人住,因此他便能在厨房里弄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没有人抗议。 简单地煎了培根和薄饼,顺便弄了个土豆汤,在闻到那熟悉的香味时他想起了洛宛沚,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很喜欢吃。不过现在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一点,她估计还没有起来,先保温起来等会给她带过去吧。 将东西吃完收拾好之后才到五点半,时间好像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慢,他一边想快点出门,哪怕是屋外的雨也不能熄灭他的热情,一边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念头,在桌前看起了地图。 虽然他比较想就和洛宛沚两个人去拍卖场,不过白珩肯定会跟过来,虽然他大多数时间不会说话,像是幽灵一样,但总归还是一个人——有的时候真是不想承认,白珩竟然和他是一个物种。 四海拍卖行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用传送阵很快就能过去,他原本想着是用他的卡带她进去,不过想到那里就是洛家的,如果她在家族里够有知名度的话,刷个脸就能过去了。 然后是拍卖流程,找谁,怎么拍卖,去哪里……本来他计划了很多,但是昨天在听到那就是洛家的之后,这些都可以推翻了。 真是的,兴致勃勃地写了这么多,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是太兴奋了吗? 抓了抓头发,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明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长发,但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毕竟在现代的时候他全都是短发,薄薄的,像是闪着亮光一样,还被人说,就连头发都和人一样凉薄。 真是乱用形容词。 随着屋内逐渐变暖,他的内心渐渐平息下来。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表演形人格开始作祟,他本来不是一个喜欢这么干的人,但后来他误以为自己喜欢这样做。 本来想将桌上这些纸张都撕了,不过在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毕竟他为了能让洛宛沚弄懂还特地处理成了可以用神识接触的状态,就这么毁了实在是太浪费了,还是先收起来吧。 收起来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已经六点多了,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半天时间,再看着依旧阴暗的天空,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时间又过的这么快了。 不过也正好,他刚刚还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现在这个点,洛宛沚也差不多该起来了。 - 洛宛沚是听到雨声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虽然已经摘掉了绷带,但是她依旧看不清东西,像是现在,因为屋外过黑,她就什么都看不到。 雨声砸在玻璃上,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她坐起,感觉有点冷。 看到就像说的那样,这几天会变得特别的冷,是最后的回寒。 将衣服穿上,准备关窗户的时候才发现窗户已经关上了,估计是半夜白珩发现下雨过来把窗户关上了。 洗漱完之后一回到卧室就感觉到屋内坐着其他人,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沈建国的声音:“你屋里真冷,我还想着来你这里暖和暖和呢。” “你可以直接开暖气的。”洛宛沚这么说着就开了暖气,火石变得通红,很快屋内就暖和了起来。 “你还没吃东西吧?”沈建国说着将什么热腾腾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快点吃完,就我们两个去拍卖行怎么样?” “如果白珩能没有发现的话。”洛宛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没想到沈建国笑了起来:“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次我来找你白珩没有跑过来吗?” “你开了结界?”洛宛沚先是一愣,然后感到惊讶:“原来不是都被发现了吗?”这么说着她开始吃东西,说话都有些含糊。 “之前单结界总是被发现,后来我就改良了。”沈建国靠在墙上:“说起来还要感谢白珩,毕竟他的等级很高,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洛宛沚的手微微停顿了一秒,要是白珩听到这话,真担心沈建国半夜被暗杀。 “这是我的新尝试,把结界和幻境结合在一起,虽然有些困难,不过效果也非常的好!”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这可是我花了好一个多月功夫才整合出来的!” “真的吗?好厉害,果然你在幻境这一块就是天才!”洛宛沚毫不吝啬夸奖,各种赞美之词毫不重样地夸他:“这样跨级也不会被发现,如果能够使用自如将会成为非常好的武器。” “当然了。”人都喜欢赞美,受到夸赞的沈建国顿时更加开心:“我还想着……” “那在阿宛这样夸赞之下还能发现的我是不是应该获得更多的赞美呢?” 沈建国的声音顿时卡壳在了喉咙里,他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旁边的白珩,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你说‘你还没吃东西’的时候。”一面向他白珩的语气顿时就变得十分冷漠,这样快速的切换让沈建国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也就是说我这个新的结界才隔断了不到一分钟?”沈建国感到难以置信。 “准确来说,是十四秒。”白珩说:“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这么准确的数据。”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沈建国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看他遭到打击的样子,洛宛沚安慰他:“总比原来一上来就被发现好吧,而且十四秒在战场上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你说的对。”沈建国重新燃起了信心:“等以后总会越来越长时间的。” 白珩眯起了眼睛,语气带上几分委屈:“阿宛,你就不能也夸夸我吗?” 沈建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没想到洛宛沚还能正常的和他说话:“白珩太厉害了,我不知道可以从哪里开始说起了。”说着她笑了起来:“总之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白珩这才心满意足,沈建国扶墙,有种想拿把斧头把他脑袋砍破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不会是被夺舍了吧?这样的白珩有点吓人啊。 在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总算是出门了,出门的时候七点多钟,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不过雨总算是没下了,看着这样的天空,沈建国有种还身在冬天的即视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早上,此刻学院里依旧能看到不少学生,如果是在平常上课的时间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多人,只能说比赛能够最大限度地吊起所有人的热情。这种热情是这样冷的天气和雨也无法阻拦的。 就和他的一样。 “我们就坐传送阵去吧。”洛宛沚看了一眼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学院的传送阵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波动。” 自从上次白珩给她喝了那杯茶之后正常的传送阵就不会让她晕眩了——当然她自己画的那个除外,那次还是吐得死去活来,真是太可怕了。 “好,不过估计等我们到了也才七点半,拍卖行都还没开门。”沈建国摸着下巴:“虽然有你在我们是能进去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古玩市场或者是黑市那些地方看看,再说今天下午是以物换物的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来的。”洛宛沚倒是觉得时间还有些不够。 “先去吧。”白珩简单地给出了答复。 - 四海拍卖行距离榆城也不远,处在西南方向。 在到达之后沈建国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二十四。 “我准备先去拍卖行看看,你们两个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吗?”一到地沈建国就看到了那座高大的建筑,在这座城里看起来格外显眼。 “我跟你一起去。”沈建国说:“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白珩没有说话,不过他直接就往拍卖行的地方走了,要去哪也是不用多说。 “那就一起进去吧。”说到这里洛宛沚有些遗憾:“要是苏城没有在闭关就好了了,马上就要开始大赛了,一两个月的闭关感觉也没什么用。” “估计是在参透什么其他的东西吧,她肯定没问题。”沈建国敲她的脑袋:“我觉得你更要多想想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洛宛沚很是敷衍地说,很明显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还没来过这里呢,不过原来好像有看过图片……”说着她就往远处去了。 沈建国觉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虽然他不是太监,只是举个例子,但当事人都这种态度,他觉得还是想想自己更好。 四海拍卖行还处于没开门的状态,门卫的态度很好,在告知他们没开门之后还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洛宛沚翻了半天空间找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他也脾气很好地等待,在看到令牌之后恭恭敬敬地让他们进去了。 “那个门卫脾气真好。”进去之后洛宛沚都有些意外:“我刚刚翻了起码有十分钟吧,还一直在安慰我不要着急。莫非你们手上有拿着砍刀吗?” “你想太多了,我才不用砍刀。”沈建国说。 进了四海拍卖行之后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和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沈建国扯了身上的结界,顺便摘了围巾。 “请问是洛宛沚小姐吗?”他们刚进去就有人走了过来,沈建国还在心里想着消息穿的真快,就听见洛宛沚回答:“我是,怎么了?” “副会长找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和我过去吗?”那人问。 “我大姐要找我,我先上去了。”洛宛沚扭头对沈建国和白珩这么说之后就跟着那个人一起走了,沈建国在那个人身上还留了一丝神识,就怕她是什么坏人,不过白珩没有动,他只是微合眼睑,看起来对此并不意外的样子。 洛宛沚走之后剩下的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沈建国就直接去大厅准备看看今天有什么样的拍卖会,而白珩走向了另一个地方了,看起来是准备上楼。 另一边洛宛沚跟着那个带路的人来到了最高一层,在把她带到其中一扇门前后那个人上前敲了敲门,然后就鞠躬走人了,她也没在意,推门而入。 “好久不见。”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紧接着一个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不可能是左江的声音,而是属于—— “洛君寒?”她快步走上前去,差点没撞到桌子上:“你来上三界了?” “我之前听说你在魔兽狂潮中受伤了,明明给了东门瑾药物,没想到到现在还没好么?”洛君寒小心地将她带到了座椅旁边,看她坐下才放心:“睁开眼睛,我看看怎么样了。” 洛宛沚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混沌,朦胧中她似乎能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记忆中,洛君寒好像无论何时都总是穿着蓝色的衣服。 【因为这样你才能在一片白色里第一个看到我】 问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有这样说过。 第254章 通州城见闻 “我看了一下,差不多快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养伤了。”在看过之后洛君寒给出了这样的诊断:“看来东门瑾还是有好好治疗的。” “嗯,东门的医术很厉害。”洛宛沚说。 洛君寒很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没有我的药再厉害也没用,难道哥哥不厉害吗?” “……你明明不是我的哥哥。”洛宛沚头痛,之前在星际世界他们只是表面兄妹,虽然现在算是兄妹,但灵魂完全没变,更何况他们一点都不像,明明是一家人但是灵魂还是不契合。 “可是我喜欢这个称呼,你老是叫我的名字太冷漠了。”洛君寒捏她的脸,笑眯眯的:“原来你就叫我哥哥的,怎么现在换了个世界又不叫了?” “因为每次叫你哥哥的时候你总是会去大姐和三哥面前炫耀,这就算了,还喜欢去找东门……”洛宛沚郁闷:“最后就干脆不叫了。” “我以后不会了,来,叫一声听听嘛。”洛君寒这么说着,虽然洛宛沚觉得他就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不过洛宛沚做人的条约是,一些能给她带来利益或者是可以不计较的事情就不计较,更何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于是她直接开口了:“哥哥。” “我就知道阿宛一定会满足哥哥的心愿的。”洛君寒顿时笑的就像妓院里揽客的老鸨一样,看起来身边都飘起了小花:“阿宛今天来拍卖行是准备拍卖什么东西吗?” 洛宛沚摇头:“学院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顺便来看看这个拍卖场。” “你想看就去看吧,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就好。”洛君寒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去年的礼物,因为你不在家我就装起来了。” 洛宛沚接过盒子,其实她压根就是来卖他给她的那些东西的,但这种换肯定不能在当事人面前说,生气什么的倒无所谓,她就怕他嘤嘤嘤,那就真的可怕极了。 拿了东西之后她就找了个借口告辞了,洛君寒看出她不想在这里待着也就没有挽留,走之前还给她拿了一些零食,洛宛沚就大包小包的出去了。 “砰” 随着门的关上,洛君寒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样子,虽然还是在笑着,但变得十分凉薄和疏离。他靠在椅背上,语带嘲讽:“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的医术有多么的好连花成蹊都赶不上吗?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也有脸说?”从左边房间走出,浑身都是血迹的东门瑾冷笑:“你给我的那都是什么药材?要不是小洛洛后来找到了枯木逢春,现在她连绷带都不能摘。”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异常僵硬,就在要吵起来的时候门又开了,洛宛沚探出头,就看到满身是血的东门瑾和洛君寒看起来十分友好的在讨论着事情。 “……东门?你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 “血?哪里有血?” 洛宛沚觉得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在把自己当瞎子,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不代表她等级也变成一级了。 - 在和白珩分道扬镳之后,沈建国就去了大厅。 此刻拍卖行还没有开门,不过大厅里能看到昨天的各种消息,比如说要卖什么东西或者要换什么,大多都是一些不是很罕见的东西,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不太常见的,不过都是少数。 沈建国正在查看着现在缺少的常见材料是什么的时候,从右侧的一扇小门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浑身带着一股水汽,沈建国刚开始以为他是什么鲛人,后来又想外面会不会是下雨了,最后才确定是因为那人刚刚从什么充满水汽的地方出来。 那个人穿着宽大的斗篷,斗篷上沾着水珠,他脱掉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目测二十多岁左右,眼神古今无波,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 要是其他人看到可能不会怎么注意,最多是想为什么这个人也能在拍卖行还没开门的时候进来,但是作为去过各种天南地北禁地以及熟知各种八卦秘辛的沈建国,在这个人脱掉斗篷露出那张脸后他顿时就发现,他认识这张脸。 这不是神木学院的西辞吗?没想到他竟然也已经到了,沈建国本来以为他肯定会在最后几天才到,没想到现在就到了……还记得原来他和西辞合作的时候被放了不知道多少次鸽子,如今他这么早就到了,肯定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在他思索间西辞已经脱了斗篷,他本来准备直接上楼,但是注意到大厅中突兀地站着一个人,不由得看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沈建国也正面向着他。 “南北……?”西辞犹豫了片刻,叫出了这个名字。 东南北是沈建国的化名之一,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应答,但问题是现在他恢复到了本名,要是老朋友认亲到时候绝对会被戳穿用化名的,那样多尴尬啊! 再说当时他也在容貌上做了几分伪装,于是他便装作疑惑的样子看了西辞一眼,然后露出莫名的神情,接着扭头继续看墙上的各种信息。 西辞见他这副样子,再加上刚刚沈建国正面的一回头看起来也不是很像东南北,他想着自己可能认错人了,便径直上了楼。 在西辞上楼之后沈建国也没什么看这些信息的心情了,西辞可是他排名榜上三大热门之中得第一呼声最高的一个。先不说等级问题,就说他不但是来自西边,而且还是最为混乱和暴戾的神木学院。 神木学院是典型的武力至上,虽然在如今的九界已经落寞了,但在基本全靠打的学院选拔赛上神木学院的学生还是很可怕的,同时西辞还是灵剑双修,不论是远程还是近战都是一等一的强。 不过人无完人,西辞唯一的毛病就是自视甚高过于轻浮,沈建国原来告诫过他,他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迟早有一天会让他阴沟翻船,当时他没听,现在估计也没怎么变。 站在那里想了许多,沈建国也上了楼。 - 拍卖会的时间是在下午,在还没开始之前洛宛沚找到了沈建国和白珩,三个人去了一趟黑市。 在去黑市的路上沈建国说起了刚刚遇到的西辞,并且警告洛宛沚看到他一定要跑远一点:“他这个人能迟到就迟到,甚至都很少按时,现在竟然提前来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每次他提前都会有人很惨的。” “那你知道他之前提前到都是因为什么事情吗?”洛宛沚咬着丸子。 “我知道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因为妖族在神木学院砸场子,学院聚集人的时候他提前到了,后来和妖族打了一架。”沈建国回忆到。 “那还有一次呢?”洛宛沚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些妖族,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实力碾压的情况并没有觉得很难打。 “还有一次是我被放了十几次鸽子之后在再次约定的时间之前去把他家给砸了,他才提前出门。”沈建国淡定地说:“然后我们打了一架,之后就决裂了。” 洛宛沚:“……” “这家伙真是懒癌晚期了,除非要打架,否则那真是能不动就不动,放假的时候都是一步都不出门,要说闭关就算了,他也不闭关,就是蹲在家里,饭都不吃,反正也饿不死。”一说起这个沈建国就咋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西辞也算是很厉害了。” 说着已经来到了黑市,在进去之前洛宛沚和沈建国套上了斗篷,然后洛宛沚和沈建国一起给白珩头上披了一件大衣。 白珩扯掉衣服,最终决定戴上面具。 如今的黑市人来人往,沈建国判断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各地来的学生,白珩则认为是七成。 虽然大多数人都套着斗篷,但能一窥斗篷下年轻的下颚,而且很多人都是三五成群的,一看就是一个学院的。正常情况下黑市里的行人都是一个个行色匆匆独来独往,气氛很是肃穆和神秘。不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商场,只不过大家都穿着斗篷而已。 “你们要不要买什么东西?”在晃了一圈之后洛宛沚发现没什么想要的,兴致缺缺地问沈建国和白珩。 “没有。”白珩回答,而沈建国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本子:“据我观察,刚刚我们走的那一趟路上遇到的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学生,其中大概有十七人来自四方学院,二十三人来自榆城学院,七人来自斯坦克弗罗丝学院,三人来自神木学院,九人来自东林学院,一人来自白冰原学院……” 洛宛沚头上顿时落下了黑线,这家伙完全身心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学院选拔赛而蠢蠢欲动,怎么可能还注意得到其他的事情呢? 晃了一圈黑市没遇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等会拍卖会上因为洛君寒在这里的原因那些东西也不能出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什么有用的……洛宛沚一边走一边想着,突然就撞在了沈建国的背上。 “怎么了?”她后退两步,疑惑地问。 “前面堵住了。”白珩说。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纠纷。”沈建国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四周吵吵嚷嚷的,各种声音都有,混杂在一起洛宛沚也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她这副样子沈建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往前去一趟马上回来什么都给打听的明明白白的,接着就出发了。 人群有些拥挤,不过这难不倒沈建国,他很快就溜了过去,来到了事发现场。 虽然四周很是拥挤,但是在最中间的地方被空了出来,留给了场上的演员,也因此他来到最边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是苏城。 其实在刚开始遇到堵塞的时候沈建国就在心里想会不会是因为苏城也来了,也都怪他,昨天在晚上夜宵的时候无意中提起了今天要和洛宛沚一起来四海拍卖行,结果就被路过的苏城给听到了。显而易见,苏城跟过来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场地中苏城依旧是一身惯用的行头,她站在那里,脊背永远都挺得笔直。 “我已经说过了,东西我不要了。”苏城一字一句地说着,语带怒火,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但沈建国能看出她已经生气了。 “这怎么行?货即售出概不退换!”另一边看起来好像是卖东西给她的商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东西都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还能反悔?” 沈建国听了一通周围围观群众的测窃窃私语,得知应该是苏城在路边摊买东西,谈好价钱拿到东西之后发现东西被换掉了。本来买的是一块上好的灵石,现在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自然很是恼火。 不过这卖东西的人城里的人也都认识,是通州城主小儿子的姘头(管他的我就也形容男人了),虽然可能他长的确实好看,但脸上画着那么浓的妆完全看不清原本的脸,感觉十分可怕。有着这样一张脸还每天花指每天都不好好穿衣服露胸露大腿的,再加上男人穿女人衣服那种违和感……不是说男扮女装不好,但也得打理妥了,他这样每天都在伤害城里百姓的双眼。 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城中百姓对此一向都是敢怒不敢言。 苏城将那块石头摔在地上,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地面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石头也碎成了粉末。她这一下吓到了那边的几个人,不过很快又变得愠怒:“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现在你把我卖给你的东西都给毁掉了,是不是想毁尸灭迹?” 沈建国忍不住别开了眼睛,这个城主的小儿子是不是审美有问题啊?或许他应该给他介绍一下风清扬,他们两个应该会很聊得来。 “我只说一点,要么把真的东西给我,要么还钱。”苏城眼神不善:“如果你再顾左右而言他,这里的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 因为和城主小儿子的那点关系从来都是呼风唤雨的甲如今竟然遇到了一个不吃他这套的人,顿时十分愤怒:“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第255章 拍卖会即将开始前的一些事情 在那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建国就很明智地躲到了人群后面,毕竟这句话太像是开打前的宣战口号了。果不其然,在他开始往后走的时候中间的几人顿时就爆发了冲突,等他走到洛宛沚身边的时候已经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巨大喧嚣了。 “你没事吧?那边好像打起来了。”洛宛沚只知道有人打架,察觉到他回来还以为他正在逃窜。 “没事没事,我只是去看了个热闹。”沈建国笑着说:“不过在那边看到一个熟人呢。” 一听他这么说洛宛沚也很快反应过来:“苏城也来了?” 沈建国点头:“好像是因为买卖东西的时候发生了冲突,和一个人妖,嗯……” 人妖?洛宛沚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她也不太看得清,就没多问,而是顺着人群准备钻过去,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你不用过去啦,那边的几个人等级都很低,唯一的一个就是那个人妖,感觉也不是很厉害。”沈建国跟在她后面,白珩在前面帮她开路,或者说他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和强大的气场看起来就不好惹,四周的群众纷纷急忙往后退:“虽然男人也不是不能化妆,但他那妆画的真是难看,我还想着拍张照给风清扬看看……” 他的话戛然而止,人群突然开始散开,伴随着尖叫,只见那个被他定义为“没什么能力”的人妖竟然直接掐住了苏城的脖子。 这怎么可能?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沈建国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跟在他旁边的洛宛沚突然冲了上去,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给挣脱,他想说什么,就看到她对着他摇摇头,很明显又在打什么主意,只得松开了手。 “不要妨碍阿宛。”白珩在一旁冷冷地说:“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只要把其他的人都处理了就行。” 沈建国完全搞不懂他这是什么奇妙的思维。 苏城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看着他笑的猖狂,各种污言秽语像是雨点一般向她砸来,心中不由得腾起了熊熊怒火,本来想着四周还有很多人再加上比赛马上开始了最好不要动手,但现在这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就在她准备召唤出魔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一道黑影瞬息闪过,一阵风呼啸,身体在空中旋转,再清醒的时候已经被躺在了洛宛沚的怀里。 在察觉现在是怎样一种状态之后苏城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刚刚那什么怒火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感觉宛沚越来越喜欢公主抱了啊? “哎呀呀呀,小苏城怎么总是遇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闭着眼睛却依旧气势十足的洛宛沚落地就开始嘲讽:“这位人妖,总不能因为别人比你好看就这样欺负别人啊。” “人妖?”那男人顿时七窍生烟:“你竟敢说我是人妖!” “难道不是吗?”洛宛沚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好意思啊,我看不见,不过气息上感觉不出是男是女,还以为是人妖呢。” 男人看起来十分生气,不过下一秒他重新恢复了理智,露出了令人生厌的笑容,那笑容真是讨打至极:“怎么,自己打不过就叫帮手了?没钱也没力量,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她今年才十五岁。”洛宛沚友情提示。 男人顿时像是吃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露出了想吐又不能吐的表情,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直接就动手了。 “好可怕啊,我要死了!青钧青钧,白珩白珩,搭把手啊!”男人一出手洛宛沚顿时就抱着苏城开始乱跑,咋咋呼呼听得众人耳朵生疼,沈建国还想抗议一下她这好像喊狗一样的叫法就看到白珩已经冲了出去,顿时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咔嚓” 一阵明显的骨头碎裂之声在场上响起,白珩出手极重,上手就直接卸了那个男人的胳膊,那声听得众人牙酸,沈建国开始动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被卸了两条胳膊像滩烂泥一样躺在了地上。 “让他要么交钱要么交货!”洛宛沚在后面喊。 “交钱还是交货?”白珩拎起了他的头发,眼中迸射出杀意。 “东东东西我们是真的没有啊,钱,钱还给你了!”见老大被制住剩下的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赶紧就把苏城的钱换给了她,恨不得磕头求饶,一个个看起来真是窝囊极了。 白珩这才松开了手,那群人一下子就一窝蜂涌地跑了,男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再加上手臂已经废了的缘故,等他好不容易起身的时候洛宛沚一群人已经远去了。 站起身子用已经废掉的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脸,在看到一堆红色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片刻,半晌才想起来是脸上的涂料,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 “真是一群讨厌的家伙,要是下次见到,非要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不可。” “你又去招惹谁了?一天天的能不给我找麻烦吗?” 他这么嘀嘀咕咕往前走的时候从上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他抬头,就看到屋檐上坐着一个穿着短衫的男人,颇有几分轻佻的痞气,桃花眼眯起,不笑也带上几分风情。 “真是讨厌,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脸上被涂的乱七八糟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他只是摇头晃脑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了这一句,然后又径直往前走了:“把我的双手都给卸了,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动手了,你最近就不要来找我了。” 穿着短衫的男人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算了,还是去看看那边吧……” 他这么说着,然后消失在了屋檐上。 -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等他们到的时候拍卖会已经要开始了。 “今天这里的人还真是多。”苏城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其中还能看到很多穿着打扮和本地不符的外地人:“各个学院的人应该都差不多到了南边了。” “竟然还有穿校服来的,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建国指着三点钟方向的一群人说:“你看那群穿着红黑色校服的,我也是服了,都几十年了,鸦州学院的怎么还没把他们那必须穿校服的校规改一改?” “鸦州学院不是西边的吗?那里经常打仗还穿校服?”洛宛沚疑惑:“这样不就成了靶子了?” “所以鸦州学院活着的学生都很强。”沈建国耸肩:“或许他们这样就是为了选拔人才吧。” “这么残酷的吗?” 说话间那群穿着鸦州学院校服的学生走进了拍卖会场,紧随其后又是一群人,沈建国眼尖地认出:“这群是白冰原学院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们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不要光看,要感受。”沈建国说:“白冰原在北边,他们身上都若有若无缠绕着冰雪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在冰天雪地的地方的呆久了——而且你注意他们的穿着,都是短袖。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冷,但也不是很热,我们大多数人穿的都是长袖,由此可见他们是在冷的地方习惯了因此觉得我们这里很热。” 果不其然,随着那群白冰原学院学生的走进,站在一旁的其他人都纷纷躲避,倒不是因为什么强大的气场,只是因为太冷了。 在白冰原学院的人进去之后排队也轮到了他们,几人随着人群一起往里走,还没走进就有听到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你干什么?插队?” “明明这里是我们先的,还好意思说我们插队?” “估计是哪两个学院起纠纷了。”因为已经走进大厅也不清楚是谁在吵架,沈建国冷静分析:“毕竟学院之间都有各种矛盾,就比如说榆城和白冰原,吵了几百年了。” 这个洛宛沚倒是知道,据说最开始的原因是一次和谐友好的春游,但在结束的时候有人说了一句“北边也没多冷,都是干冷,物理攻击而已。我们南边冬天都是湿冷,魔法攻击可真是让人生不如死。我们这边这么冷都没怎么样,你们北边有供暖还吵嚷着冷,也太矫情了吧。” 从这句话开始,两边学院就着到底是南边冬天冷还是北边冬天冷吵得天翻地覆,虽然北边冬天真的是冷到爆炸,但是南边的就是认为自己这边湿冷很cool,认为北边人都是矫情鬼。这种地域攻击引得白冰原学院十分愤怒,最终不和而散,仇也就结下了。 其实刚开始只是吵冷不冷,最多见面的时候气氛不太好,但是再到后面大赛上互相排挤,各种人命和矛盾,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除了这两所学院外,大多数东边的学院和西边的学院也有矛盾,其中说法就不是这么小儿科了,而是涉及到更加庞大的历史因素和世界观,在此不一一赘述。 因为人多得原因这次大型拍卖活动便开启了最大的拍卖场,在刚进去的时候苏城还以为自己是来参加运动会的。 按照拿到的号码坐下,他们进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四周已经有了不少人,虽然大家说话声音都不大,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说悄悄话那也是嗡嗡嗡的,而且隐隐起了共鸣,让她总感觉头顶的天花板下一刻就会塌下,这样一来周围很是嘈杂,坐得远一点说话恨不得要喊。 “所以说……原石……然后”沈建国站在那边的墙壁前看东西,然后冲着洛宛沚大喊着什么,只可惜她听得断断续续的,实在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玩意。 “不行,太吵了,洛君寒有给我准备包间,我们还是去包间吧。”在互相扯着嗓子喊了几遍后洛宛沚站了起来,决定不再伤害自己的嗓子:“我记得在三楼来着……” “可是我想坐在大厅里听有没有什么情报……”沈建国抱怨着。 “那你就在大厅里坐着吧。” “别走啊!” 最终沈建国还是跟了上来。 三人跟着洛宛沚上了楼梯,一进楼梯声音顿时就变得十分安静,沈建国看着墙角隐隐泛出的蓝意,看来这里的结界做的不错。 “什么?包间没有了?那边不还剩一间吗?” 四人往前走的时候前方传出了咆哮声,一听这声音沈建国顿时一惊,他扭头看苏城,再看看洛宛沚,顿时就意识到这扯皮绝对是他们的。再看那几个大汉孔武有力的样子,说不定可能还要打起来……啧啧,真是走哪里都有事,以后再取个笔名就叫x南。 “对不起先生,这间已经被预定了,只不过客人还没有来……”服务人员正道歉着就看到洛宛沚等人走了过来,脸色顿时就苦瓜了,要是这几个也是想找包间的那可就糟了。不过在看到洛宛沚拿出令牌之后他的表情就重新明媚了起来:“您看,就是他们预定的。” 原主都来了那群人这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去和洛宛沚交涉:“小妹妹,这间能不能换给我们?底下太他娘的吵了,老子扯着嗓子都听不到那比说的啥,这样下去老子的嗓子都他妈的要坏了,你瞅瞅看能行不?” 本来看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字走到洛宛沚的前面苏城匕首都要抽出来了,却不想他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她看向沈建国,沈建国对着她耸肩。 “我问问其他人。”洛宛沚扭头:“你们怎么看?” 苏城和白珩都表示无所谓,而沈建国则悄咪咪地在洛宛沚耳边说:“在楼下更好,我要采集数据。” 于是最后洛宛沚就把房子让给了他们,大汉还等着令牌呢,就被服务人员阻止:“对不起客人,她那是代表着会长的令牌,您不可以拿走的。” 大汉:“???” 大汉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真奇妙。 第256章 仇敌的拍卖场合 重新回到下方的时候人比刚才还多,不过万幸的是座位都是按照序号排的来,也因此他们的位置还能再去坐。 沈建国坐下之后就开始捣鼓他的那堆东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据他自己所说,应该是可以更好观察其他人的东西……如此种种,洛宛沚也不是很懂。 因为拍卖会还没有开始,洛宛沚就先躺在那里,听着前后其他人的谈论。 前面看起来好像是鸦州学院的,毕竟他们那身校服很是显眼;而后面坐着的好像是白冰原学院的,隐隐能感觉到沈建国说的那种冰冷。 鸦州学院的学生好像正在看等会拍卖物品的名单,讨论着等会要拍什么;而白冰原学院的学生则是在议论刚刚门口发生的事情。 “我们刚刚进来的早,你才进来的知不知道刚才后面发生了什么?” “能是什么,不还是华南和九州起纠纷,因为插队差点没打起来。” “所以到底是谁插队了?是不是九州那群人?他们好像总是喜欢插队来着。” “神木才是最喜欢插队的吧?西辞那家伙总是迟到,迟到之后就是不停的插队,真的烦死个人,打还打不过。” “不过这次他的人气挺高的,佚名还把他评为三大热门之一……” “不就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吗?资质还比不上鹤临,每天都在嗑药,总有一天给他嗑死。” “不过这次西辞好像已经到这里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那群白冰原学院的学生各种天南地北地聊着,跑题跑的很厉害,不过洛宛沚听得很带劲,从他们的谈话来看,西辞的迟到好像已经是三界闻名了的,而除了崇拜他的,更多的是对西辞不满,因为他的脾气实在是不好。相比之下她本来以为那个鹤临是白冰原学院的所以才一直被赞叹有加,后来才听出那个鹤临是华南学院的。 “华南学院是东边的学院之一。”她正听得津津有味沈建国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虽然取了一个华南,不过确实是在东边。” “你也在听他们的话?”洛宛沚小声地问。 “当然了。”沈建国也小声地回:“这种场合要是不听点什么才是浪费,否则我哪会知道那么多?” “不过那个鹤临好像不是三大热门之中的啊,你写的三大热门是西辞,云修还有归海鹤,但白冰原好像更看好那个鹤临呢。” “难道你没发现我这三大热门都是男的么?”沈建国说:“这是男性大热门,当然没有鹤临了。” “那女性的三大热门是什么?”洛宛沚这才恍然,她还想着怎么没有姬浮月呢,虽然姬浮月针对她让她很不高兴,但是姬浮月无论是人气还是等级都不逊色西辞,很明显也应该是大热门之一。 “你也知道了,就是姬浮月鹤临还有远川。”沈建国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远川是西边的,和西辞一样都是神木学院的学生。据说这次魔兽狂潮她一个人就守下了神木东边的地盘,简直不是人。” “她不是才玄阶二星吗?这么能打?”洛宛沚惊讶。 “你当时还魔阶九星就那么能打,别人怎么就不行了。”沈建国敲她:“拍卖会要开始了。” 四周的声音小了下去,洛宛沚放开神识,这才发现主持人都已经上去了。她再集中注意力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主持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君寒! 他怎么跑去主持了?洛宛沚四下环顾,除了她之外没几个人知道现在在台上主持的人竟然是四海拍卖场背后的东家之一,最多也是赞叹一下“这个主持人长的挺不错的”然后继续关注拍卖的东西。 “怎么了?”注意到她左顾右盼的动作白珩轻声问道,闻言苏城也看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差点就拔刀了。 “冷静冷静。”洛宛沚按住她的手:“我只不过发现主持人竟然是洛君寒……他怎么上去了?” “洛君寒?”这个名字对于苏城来说有些陌生,不过根据姓氏她猜想应该和宛沚有什么关系,而另外两个人反应就淡定多了:“哦,真的是他,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倒没什么问题,我就是好奇他不坐在办公室里跑到这边干什么……”洛宛沚说着,突然感觉有谁盯着自己,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的出来,估计就是洛君寒。 在她七想八想这段时间里洛君寒的开场白都给说完了,第一件东西已经开始拍卖,洛宛沚完全没听到拍卖的是什么:“刚刚拍卖的是什么来着?” “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沈建国兴致缺缺:“中品灵石,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灵石里最常见的就是下品灵石,一般用于货币交易;其次是中品,一般用于买***较少见;最难见到的就是上品灵石,洛宛沚手上也就只有一块而已,还不是通用属性,只是冰系,也因此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什么属性的?”洛宛沚问。 沈建国看过去:“哎哟,竟然是通用属性的,还是有点作用的。” 举牌的人也不多,毕竟中品灵石一向是属于虽然确实有用但价格往往价超所值,所以第一轮的拍卖很快就结束了。 一般来说这样大型的拍卖会第一轮就遇冷主持人是需要炒热气氛的,但是洛君寒一说不是专业的,二说他也不会这么去做,看着他直接就成交然后准备开始第二轮拍卖的样子,躲在躲在幕后的原主持人不禁泪如雨下。 “接下来是第二轮拍卖。”洛君寒毫无专业素质可言的表演让在场的外行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持人,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过更多的都是在想——这样一个大型的拍卖会,怎么搞了一个这样的主持人?难道四海拍卖行是看颜值来选主持人的吗? 不过他们很快就顾不上讨论洛君寒了,因为第二样拍卖的物品是—— “上品灵石!”有学生大喊着,沈建国做不屑状:“这有什么……” “还是通用属性的!” 沈建国立刻就跳了起来:“加二十万!” 洛宛沚在旁一脸黑线:“沈兄,你知道你在拍卖场内被打脸多少次了吗?下次说话还是慢几拍吧。” 上品灵石在学生中起了轰动,刚刚还有些遇冷的气氛顿时重新变得热烈起来,这也说明了,就算外在不咋地,但只要内在品质优良不管怎么样观众还是会赋予极大的热情。 洛宛沚听着那越来越高的价格不禁有些汗颜,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钱了,现在全上三界最土豪的学生汇聚一堂的时候她发现,原来有钱人这么多! “唉算了不拍了。”在喊价最热烈的时候沈建国又重新坐了下来,洛宛沚还以为他没钱了,吓一跳:“难道他们的喊价已经超出了你的资金了?” “怎么可能?”沈建国摇头:“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喊价的已经被两个学院给包了?” 洛宛沚循声而去,发现确实如此,一方喊价的很好认,是穿着校服的鸦州学院,而另一方好像是东林学院。 “如果其他人都退出他们两方肯定会死磕到最后,但如果多了我这个第三者,很可能就都不拍了。”沈建国手背托着下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热闹:“那样可就没意思,我宁愿不要这块灵石也想看看他们打起来的样子。” 苏城:“……” 洛宛沚:“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就如沈建国说的那样,在他退出之后也没几个人有能力再拍下去,就只剩下了鸦州和东林两个学院在互相叫价。 不过他们没有打起来,在价格越爬越高之后鸦州学院的学生更甚一筹,拍下了这块灵石,不过沈建国看起来并不失望。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这么说道:“后面还有很多拍卖的东西,他们还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争论,总会打起来的。” 洛宛沚喝饮料:“我觉得他们不会打起来,毕竟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会放在比赛上进行。” “小摩擦肯定是有的嘛。”沈建国看起来自信满满,然后就被洛宛沚打了:“这可是我家的拍卖场,不要瞎起哄好么!” “恭喜56号拍得上品灵石。”洛君寒一句话总结之后立刻开始说下一个拍卖的东西,其他人还未对此表示不满,就被下一个拍卖的东西吓了一跳:“接下来拍卖的东西是九品丹药融骨,对于治疗有比较好的作用。” 路人甲忍不住咆哮:“九品丹药还只是比较好?这尼玛得是多猖狂的口气啊!” 不过吐槽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汹涌的喊价大潮中,前后左右的疯狂报价让洛宛沚堵上了耳朵,四周苏城和沈建国也都投身进了喊价之中,只剩下她和白珩还能安安稳稳地坐着。 “真是有点吓人。”洛宛沚感知着四周:“不过我们家什么时候有了九品丹药?我怎么不知道?” “应该是洛君寒去敲诈了花成蹊。”她本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立刻得到了答复,一扭头发现原本属于沈建国的位置上坐着东门瑾,而沈建国本人已经离开了座位好几步,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其他的人:“花成蹊前段时间外出取材结束回来,被洛君寒上门堵了个正着。” “能让花成蹊这种铁公鸡拔毛,洛君寒还真是不简单。”洛宛沚想象不出那副场景,她和花成蹊还挺熟的,所以深知她的抠门,雁过拔毛这种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因为她根本会是把那群大雁都抓住的人。 “洛君寒等级比她高啊。”东门瑾看起来来很是坦然:“都说了是敲诈了,不是形容,是称述。” “按照你说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打劫更加形象。” “又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啧,到底要不要为了看热闹牺牲丹药呢……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起来!”沈建国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一抬头看到面无表情冲着他打招呼的东门瑾顿时感觉就不太好了:“没位置了你挂到天花板上去吧!” 两个人开始了掰手腕(互相推搡),洛宛沚看着那边又变成东林和鸦州叫价,不禁明了沈建国为什么会回来。 随着价格的一路攀升,两个学院的叫价也渐渐开始放缓,看样子也都到底线了,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动作,围观这两所学院学生的互相竞价。 鸦州学院的学生甲在又一次喊价之后很是有些底气不足:“你还要拍下去?” “有钱为什么不拍?”东林学院的学生a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眼中带上了几分嘲讽:“说这样的话……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呵,就怕你最后付不起所报的价格啊。”学生甲也冷笑,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学生a再次举牌,价格也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君寒没有进行任何言语上的渲染,就站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围观,只是笑眯眯的,学生甲咬咬牙又加了一块钱,这让东林学院的学生顿时捧腹起来:“没钱就不要买东西,加一块是想怎么样?鸦州的人穷成这样了吗?” 突然遭到地图炮鸦州学院的学生自然不能忍:“底价起拍,每次加价不限额度,刚开始主持人就这么说了,又怎么不行了?你们倒是继续喊啊!” “哼!”学生a气不过,直接加了一分钱,顿时全场大哗,这次轮到鸦州笑东林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一分是什么鬼?” “就准你们加一块,不准我们加一分?”东林学院的学生反驳:“主持人都说了不限额度!” 两边就这样以很少的价格互相加价,最后吵得越来越凶,加价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两位先生请冷静一点。”洛君寒终于出声了:“再吵下去拍卖的时限就要结束了。” 路人甲:“问题是这个吗?!他们都要动手了!真的动手了!” 第257章 拍卖会场上的插曲 洛君寒的劝阻很明显没有起任何作用,两边的学生还是吵得很凶,在其中一方爆出了污言秽语之后,另一边直接就把手上的价牌给扔了过去。 这一下成了最后一根导火索,顿时两边就开始各种扔东西,他们之间还搁着一些距离,因此坐在中间的学生很是暴躁:“别乱扔东西啊!都特么砸到我了!” 其他人的抱怨东林和鸦州并没有听,而且愈演愈烈,眼看就上手灵气了。 “哇,真没想到第三个就开打了。”沈建国惊讶。 “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很后面呢。”洛宛沚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两边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难道之前就出现矛盾了?” “不好意思,请问大家能安静下来吗?其他人会很为难的。”洛君寒出言阻止,不过已经上头的学生很明显听不进其他人的话,甚至理都没有理他,洛君寒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们两所学院有很大的矛盾,但是……” 一道罡风平地乍起,像是有透明的屏障拔地,洛宛沚抬头,那群刚刚还在争论不休的学生一个个都像是被突然掐住了喉咙一样突然停止了争吵,动作也僵在空中,就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时限已经到了,让我看看,嗯……时限结束之前最后一个出价的是学生a,所以由89号拍得九品丹药。”洛君寒翻着手上的本子回忆着:“那么第三样东西就算是拍卖完了,让我们拍卖下一样东西吧。” 从头至尾他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主持着拍卖,而那群学生就好像被停滞了时间一般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但一个个已经没有了声音,眼中流露出惊恐,也不知道是在惊恐为何不能动,还是在惊恐于看到了什么东西。 拍卖会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四周其他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还有一些东林和鸦州坐在其他地方的学生也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地看看洛君寒,又看看原本还在吵架的那群人。 别人可能以为这是什么幻境或者是结界,洛宛沚很明白,这是洛君寒的领域,镜花水月。那些人已经全部陷入了他的领域之中,对外表现就这么维持了进入领域前的样子。 其他人并不知道,看着洛君寒依旧毫无专业可言的主持以及笑眯眯的面孔,都闭上了嘴,心里想着怕不是官方知道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特地派了一个能打的过来主持以维持秩序? 直到又拍卖了两轮,又从大门进来了两个人,洛宛沚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迟到的观众,不过后来一想现场又没有位置了,再看这两个人直接走到台上,这才反应来者应该是东林和鸦州的院长。 “接下来拍卖的是……好像有人来了,先暂停一下。”洛君寒正照着稿子念词,看到这两人进门后径直往台上走,便放下了稿子:“这不是世阳秋和公良仪吗?真没想到你们也已经到了通州城了。” 身为学院院长世阳秋和公良仪的大名众学生皆知,看到他直呼院长大名不禁感到事情可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你这……”世阳秋在看到洛君寒后顿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我还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不在办公室里坐着跑来当主持人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可爱的妹妹也来拍卖会了,我担心这群血气方刚的学生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所以就过来代理一下。”洛君寒理所当然地说:“果然不如我所料,他们确实打起来了。” 沈建国偷偷推洛宛沚:“听到你哥哥这样的发言你有什么想法吗?” 洛宛沚一边吃糕点一边疑惑:“什么?” 沈建国坐直:“当我没说。”想在没有感情的洛宛沚身上找平衡他真是个大傻x。 “那我那群学生……”公良仪依旧是职场专用的笑容:“你能先把他们放了吗?回去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 闻言一旁没有没控制住的鸦州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其他学院的学生闻言也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公良仪的威名远扬,一般情况下她对待学生还是挺好的,但如果学生惹怒了她,暴走起来的公良仪那真是可怕极了。 “您都这么说了。”洛君寒也笑着说:“我又有何不可呢?”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边僵持着的学生们一下子就像被抽走只在身体里的架子一样,纷纷倒地。被其他人扶起来之后好不容易才重新坐在位置上。 “很抱歉耽误了一会大家的时间,接下来让我们拍卖下一个东西吧。”在世阳秋和公良仪走到学生周围去查看他们状态的时候洛君寒又重新开启了拍卖会,这个时候洛宛沚才发现她误会了洛君寒,这哪里是没有主持人的素养,都到这份上了还一心只想着拍卖会,真是敬业极了。 而在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其他学院的学生也不敢造次了,吵得很凶的鸦州和东林在之后也变得一团和气,这证明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手段。 不过就算是有洛君寒坐镇到后面华南和神木学院还是差点打起来,要不是洛君寒笑着阻止他们估计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这也证明了如果有很多的矛盾,那两个势力最好不要来参加同一场拍卖会。 “东边和西边的恩怨是几千年前就结下了的。”看着洛宛沚一直探头探脑想要看热的样子沈建国便直接开口解释道:“东边和西边一直都在战乱,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在很久以前东边开始打仗的时候就有列下过条约,禁止找西边的援兵。虽然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左一右的极端,但毕竟世界是圆的,西边的战乱也容易影响到东边。甚至原来还出现过东边几个国家混战结果西边一群人族和妖族打过来了不得不握手言和一起对抗妖族。” “那最后他们有重归于好吗?”洛宛沚问。 “怎么可能,要是好了现在怎么可能还在打。”沈建国敲着胳膊:“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打几千年,春秋战国那么乱的局势最后也合了,说好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呢?” “不过倒是因此而结仇了,西边的被打总是喜欢往东边跑,导致给东边带来了不少灾难;东边有的人会向西边寻求帮助,甚至西边还出现了专门帮人打仗的雇佣兵。再加上各种互相结婚生育,东西两边的情况变得一团糟。” 虽然最后华南和神木没有打起来,但是双方的学生看起来都很是生气,恶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估计都在心里想着一个月后在学院选拔赛上虐对面。 在拍卖会结束大家离场的时候还发生了一场不大的冲突,因为全场的人很多,虽然有四扇门但还是有点拥挤,因此各种冲撞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洛宛沚走的好好的,突然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人的身上,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猛地一推,紧接着一个带着厌恶的声音想起:“瞎子就不要在外面乱晃了,冲撞到什么人你可赔不起!” 洛宛沚还在想着虽然自己闭着眼睛但也可能是困得想睡觉呢的时候就感觉白珩要准备动手了,她赶紧抓住他的手,刚要大喊一句别砸屋子的时候就听见洛君寒的声音:“西辞,如果你还想完整地去参加学院选拔赛,我劝你最好向她道歉。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第一个断手断脚走进泽川学院的参赛者。” 西辞?这不是沈建国和自己说的那个大热门吗?果然很凶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辞停了下来,托他的福门口一下子就堵住了,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有的学生想要回来而有的想走,结果一号门立刻变得水泄不通,剩下还没走的学生赶紧就选择了其他三扇门。 “我妹妹受伤了我可是心疼得不得了,你这样羞辱她我没当场把你弄死还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洛君寒从台上走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你是不是不明白我说的什么?还是哑巴了?” 西辞勾起唇角,虽然那笑容在沈建国看来有些僵硬,他有些幸灾乐祸,原来天天被放鸽子以及被算计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仍旧让人不爽,虽然最后把西辞暴打了一顿,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现在能看到这厮吃瘪,他可开心了。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让西辞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从来都是目空一切,手下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更别说只是说了一句话——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的话,瞎子在外面乱走什么?但另一方面洛君寒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说要让他缺胳膊少腿,他最后就一定会成为人彘。 两人对持良久,在洛君寒已经感到不耐烦的时候西辞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迅速转身就钻进了人群中,一下子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哎哟我去,西辞他竟然道歉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周围学生还在蒙蔽的时候沈建国第一个大笑起来,还不住地拍着洛宛沚的肩膀:“看到他那怂样没?当初还放了我那么多鸽子,还特么算计我!真是想想就又想把他打一顿了!” “慢点笑,小心呛死了。”洛君寒笑的很温和,说出的话让沈建国差点没呛住:“你手放哪呢?想要我剁掉吗?” 沈建国赶紧收回了手,却没想到洛君寒根本看的就不是他,而是直直地盯着白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 四周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赶紧都溜了,有的还想留下啦看八卦,但是被同学拉走。不消片刻整个拍卖场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洛君寒。”白珩的语气依旧很是冷淡,他对着洛君寒一点头表示礼貌。 “你这又给找了一个麻烦呢。”洛君寒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西辞会气成什么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呢。”洛君寒依旧是笑眯眯的:“而且还不用你自己出手,难道不应该感谢哥哥吗?” “谢谢谢谢。”洛宛沚很是敷衍地说,但他就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一样,一下子就变得很是高兴,然后就跟着洛宛沚说要一起去吃饭,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冷飕飕的,不过街上还是有不少的学生,顶着结界一个二个看起来热热闹闹地正在讨论等会去吃点什么。 “没想到又下雨了。”苏城抬头看着已经黑漆漆的夜空,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而天黑,还是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们去大排档吧。”沈建国和洛宛沚正在讨论吃什么:“这种天气适合吃点辣的。” “我觉得我们去小吃街比较好。”洛宛沚有不一样的意见:“你想想,你要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最先会最先去吃什么?” “一般都是小吃……”沈建国明白过来,随后变得有些垂头丧气:“我只是想好好的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收集情报呢?” “明明最开始是你先这么想的……”洛宛沚正吐槽着他,肩膀突然一沉,洛君寒勾着她的脖子笑着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去吃火锅吧!” “既然你想着好好吃个饭,那就听我哥的吧。”洛宛沚这么说着,然后和白珩洛君寒还有苏城一起走掉了。 “真是无情啊,我只是这么一说……”沈建国抽了抽嘴角,不过他也认识到,如果周围有很多不懂梗的家伙在,那最好还是别开什么玩笑,因为听不懂的其他人可能会以为他是在拿洛宛沚开涮。 也不知道洛君寒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明明他有多工作的,怎么东门瑾每天都忙死忙活好多章看不到出场,这家伙有那么多事情却还跑出来玩?工作都扔给谁了? 此时正在办公室坐着工作的左江:“阿嚏!难道我因为加班而感冒了?都是那该死的洛君寒!” 第258章 上帝视角1 本章有大量的上帝视角。 - “大人,还不出发吗?” 这是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第三次问他了,并不是因为那人员太过急性子,而是云竹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进来看云竹是不是睡着了。 “稍等。”云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他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后往封印着的那些门走去,见此神职人员恨不得仰天长叹,一看就知道圣子大人又要看上许久。圣子大人每次出门前都要做到万无一失,但是他每次还会吩咐其他人记得催促他,这样前后矛盾他也很难做人啊! 云竹无视背后的哀嚎,径直踏入了封印着那些上古妖兽或者是太古邪灵的房间里。那些被封印的妖兽和邪灵一如既往在看到他之后各种诅咒,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被封印之后暗无天日,除了刚封印不久的朱厌有力气到处跑来跑去,其他封印了许久的妖兽每天就只能躺在那里。 一间间地巡视过去,他看的很仔细,不过也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间。 最后一间封印着朱厌,这次他进去的时候朱厌一如既往的没有说话。除了最开始被封印的那段时间,接下来他去检查的时候朱厌就很少说话了。 照常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加固一下封印,云竹关门而去。 太阳神殿这边的事情暂告一段,接下来就要去泽川学院了,也不知道洛宛沚现在是否已经去了泽川? - 外面在下雨,而且听起来下的越来越大。 就算是关上窗户也能听见的雨声,隐隐还能听见人群的欢笑,学生就是这样的,只要能和朋友在一起,不论什么事情都会觉得有趣。 但这些对于此刻的西辞来说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虽然街上的人尚不知他住在这屋里,就说他们笑的也并非他,但就和抑郁的人听到一首悲伤的歌就会痛哭流涕一样,陷入怒火中的西辞觉得屋外的欢笑就像是在笑他的无能。人总会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殊不知大多数时候别人根本就没时间在意你。 他握紧了拳头,心脏像是被火烧一般。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向着一个不过圣阶的,还瞎了眼的垃圾道歉,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耻辱的事情。 他西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却因为洛君寒而不得不低头,这让他感到深深的耻辱。再加上之前手下的傀儡被人莫名杀死错过炼药师大会,多日来的各种事情像是大山一般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怒火烧到了极限。 洛君寒不是很宝贝他那个妹妹吗?她肯定也是要参加学院选拔赛的,赛上生死不论,要是她死在比赛上洛君寒也不能够说什么。 想到那女孩惨死的样子西辞不禁感觉心情畅快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就凭她那圣阶的实力能活到他的面前吗? 他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废物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就让她先通过前面的阻碍好了。 - 忙完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没有合拢的窗户里吹进了有些寒冷的风,东门瑾打了个寒颤,然后起身准备将窗户关上,走到窗前的时候才意识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没想到又下雨了……也不知道现在小洛洛有没有睡觉,好像已经凌晨两点了,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夜已渐深,不过街上还是能看到不少人的身影,其中大部分都是其他学院的学生,熬夜最多的一般都是年轻人,还有像他这样加班的。 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全都收了起来,他推开门往屋外走去。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学院选拔赛就要开始了,近些年各个学院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这个时候开启的比赛,很可能会血流成河。 虽然他人的死活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一次他接受了泽川学院的邀请,成为了裁判之一,也就担负起了一定的责任。 下半个月的工作估计会更加多了,不能再让洛君寒那个家伙到处闲晃,得想办法让他也分担一些才行。 - “刚刚那个黑鸦是哪个学院的啊?下手这么狠!” 半夜三更从比武场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且飞白呲牙咧嘴的,辰九的脸上也多了一条血痕,要不是带着面具这伤痕会更重一些。 “应该是神木学院的,他近战能力很强,剑被打飞赤手空拳也不逊色拿着武器的辰兄。”陈勉跟在后面分析:“西边的近战能力都很强。” “不过那个黑鸦最后被东南飞三招就给打败了,你觉得那个东南飞会是谁?”风清扬看着陈勉。 “应该是远川。”一直默不作声的竹修突然开口:“远川腰上总是挂着一把小剑的佩饰。” “竟然是远川!”且飞白感叹了一下,然后又疑惑:“那不对啊,黑鸦应该不是神木学院的,我记得比赛规则有些不能同一个学院同台。” “可能是鸦州的吧,取个和自己学院差不多名字的可能也就只有鸦州学院的那群人了。”风清扬想了片刻回答。 “管他的呢,反正我们连黑鸦都打不过。”且飞白打了个哈欠:“我们等会去吃什么?” “你们去吃吧,我困死了,先回去睡觉了。”风清扬打了个哈欠,然后扭头看一直没出声的谢穹:“你呢?” 谢穹沉默了片刻,然后停下了脚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风清扬和且飞白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辰九倒是不以为意,不过陈勉也停下了脚步,其他四人不禁一起看向了他。 “我决定再回去进行几场比赛。”陈勉说:“我现在不是很睡得着,打几场累了可能就能睡着了。” “你说什么玩意呢,打着打着就兴奋起来了还睡个头啊!” 最后几人夜宵也没吃成,重新回去看比赛了。 - 吃完饭后已经到了下半夜,洛宛沚和沈建国歪歪扭扭互相抱怨着今天又熬夜了云云,最后都回去睡觉了。 苏城还不想睡觉,便和他们分道扬镳,然后向着通州城的比武场走去。 虽然她对这个选拔赛也没有什么热情,但刚刚那顿过于长的晚餐让她原本的睡意都不翼而飞,再经过这寒风一吹,四周雨哗哗地下着,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尽管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大多和她一样都是其他学院的学生,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和她一样准备前往比武场。 虽然街上有很多人,但是并不嘈杂,她享受着这种安静的时光,却在拐角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敏锐不错嘛。” 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城不用扭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早该想到的,毕竟他还是大热门之一。 “大皇子。”她扭头,果不其然在拐角旁的小巷子里看到站在墙角的云修。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衣,收敛了全身的气息,站在阴影中要是不留意甚至可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真是生疏呢,我记得你可是叫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小云来着。”他笑了起来,笑容本应该让他看上去柔和几分,却因为脸上的阴影无端显露出几分危险:“毕竟是未婚夫嘛。” “大皇子。”苏城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冷漠:“我已经拒绝了婚约,现在和云家没有任何关系,云渠自然也不是我的未婚夫,这一点请你记住。”她眯起眼睛,眼神变得冰冷:“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你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倒是拒绝的清清楚楚了?”面对苏城的冷淡云修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甚至还走了过来:“我可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我说了很多遍了,那个时候我陷入了幻境,对你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十分抱歉。”苏城已经想走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以为你还能走吗?” 她刚一转身就感觉手腕被狠狠地抓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后背一疼,紧接着泛起一股冷意。 云修把她按在了墙上,眼神阴戾:“我说过,你是我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这个自觉吗?” “我也说过,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苏城的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我还有事,你能不能放手?” “到现在你还没有看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云修冷冷地笑了:“你……” “砰!” “当啷” 不远处突然飞来一只飞剑,云修头也没回地打落了飞剑,不悦地扭头。 “真没想到,堂堂皇子也会做这种欺男霸女之事。”从不远处阴影中走出一个穿着冰蓝色长衫的少年,他的背后插着三把长剑,其中一把剑鞘空空如也:“莫非自身魅力已经锐减到没有女人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呵,没想到学院局的人这么闲,大半夜的还能在街上晃悠?”云修松开了按着苏城的手,眼神颇有些不悦地眯了起来:“还是说……你在跟踪她?” 从街头走来的少年伸手,地上的剑顿时飘了起来,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将剑重新收回剑鞘,出现在灯光下的少年衣诀飘飘,一身正气:“皇子殿下还是不要以己度人的为好。” 苏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陆羽,自从来到上三界她和陆羽也就见过三四次了,毕竟学院局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刚进去的那阵子是最忙的一段时间,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城劝陆羽休息的时间好好睡觉,陆羽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点头答应,并且告诉她等他度过最开始这段困难的时间后,他就不要再离开她的身边了。 这话里的潜台词就算是苏城也能明白,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那段时间灰羽鹤刚刚死去,她的心思不在任何事情上,因此也没有注意到陆羽的心情,现在再见面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要做出答复的时候了。 在苏城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的气氛变得很是差劲。 “你这是执意做护花使者了?”云修抱着肩膀,眼神很是居高临下。 “殿下又何必这么说?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陆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云修还想说什么,不过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收敛了笑容,却又在沉默片刻之后重新笑了起来。他走到陆羽的身边,在陆羽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开口。 “你觉得你又能有机会吗?” 陆羽还没反应过来云修就已经越过他走到了街上,很快就没入了雨幕之中,消失的不见踪影。 他皱起了眉头,没把他的那句话放在心上,而是走到了苏城的面前。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苏城抬头,看着他温和的笑容,顿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她和陆羽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就遇到了,当初在学院里她处处被针对,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就是陆羽,虽然他在别人眼里是座冰山,常有人说他冷漠,但苏城能够看得出,他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她就这样抬头看着陆羽却没有说话,陆羽停顿了几秒,声音变得更加柔和:“现在还在下雨,很冷,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苏城突然有种想要笑的冲动,她刚刚才和宛沚他们结束了晚餐,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 - 屋外在下雨,屋内一片黑暗。 银色的锋芒偶尔会亮起,片刻之后又重新归于黑暗。 归海鹤拉长了丝线,白的有些透明的蚕丝在空中微微晃荡,可能是因为从窗外吹进来了风。 这里是四方学院的宿舍,但因为最近大量学生都前往了通州城,也因此学院里也没有了多少人。 将丝线串上针眼,他低着头认真地一针又一针地缝制着手上的东西。 他的眼神异常认真,就像是凝视着此生的挚爱。但换种说话,他手中的确实是他的爱人。 单方面的,倾尽所有爱恋的爱人。 第259章 上帝视角2 归海鹤第一次见到叶桓的时候,是在八年前。 身为归海家的少主,他的资质却是家族里最差的一个,就和外界说的那样,如今的等级全都是药材堆积起来的,如果抛开那些东西,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说来也奇怪,这世界上九成九的人都是普通人,但很少能有人接受这一点,从小就出身名门世家的归海鹤自然更是无法接受。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始终和天才有着巨大的鸿沟。 这也导致了家族中的其他人很是看不起他,占据了如此多的资源,最后也只是成为了这一代出色的少年之一,而真正响彻整个上三界的,是鹤临。 她是真正的天才,而且九界中的人都知道用药过度是会有副作用的,也因此那些天才从来不用任何辅佐的药物。 但就算如此,就算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用了那么多的药物却始终不及什么都没用的天才。归海鹤郁郁寡欢,开始不断地去各种深山老林,幻想着自己能够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遇到一个幻境找到什么灵丹妙药,能够更改自己的体质。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的,毕竟这种事就算是主角一生也只有一次。 他这样频繁地出入危险场所的行为让他的父亲很是担忧,后来有一天归海胥带回来一个看起来年龄比他还要小的少女,让她来保护他。 刚开始归海鹤自然是毫不领情,让一个比他年龄还小的女孩来保护他,这让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对着那被称为叶桓的少女大喊大叫,她却从来没有还嘴过,哪怕他动手驱逐她,甚至是扬言要打她她都不为所动。在刚开始的那一年这个少女对他来说是非常神秘的,绷带几乎缠满了半张脸,瞳孔灰暗,甚至在行动上都有些僵硬的感觉。 最开始的时候归海鹤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她受到了什么伤害,脸上缠着绷带是因为被火烧了之类的原因。后来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叶桓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他逐渐对叶桓生出了好感。 “你从来都不摘绷带,是担心脸吓到我吗?”有的时候他会这么说:“你就摘下来让本少爷看看呗,本少爷不会嫌弃你的。” 不过叶桓从来没有理过他,或者说除了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会动手之外,其他的时间她都像是个木偶人一样站在那里。相处还不久的时候归海鹤还会因为她的沉默而感到恼怒,也想过用武力,但最后都被制裁了。 后来他渐渐的也不再在乎这些,他开始认为,不管叶桓是美也好丑也好,他都喜欢她。 这份感情到底是喜欢又或者一直被保护还是多年相伴而生出来的一种类似亲情的情绪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人生中不只是有爱情,很多相伴一生的人可能到最后早就没了恋爱的感觉,但还剩下了爱。 归海鹤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叶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每天只要看到她他就会很高兴,哪怕叶桓一直都是那样冷冰冰的,他也会自顾自地对着她说很多话,只可惜四年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再后来…… 手中的线已经到了尽头,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睁着眼睛,眼瞳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色,眼白上浮,她的唇角勾勒出深深的沟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傀儡。 或者说,应该去掉像。 - 她从比武场离开的时候,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雨比方才下的更大了,地面的水迹将天空倒映出来,路边的灯光被雨幕拉扯的模模糊糊,就像是在人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布。 “哎哟哎哟,我的手臂都要废了!” “那我们这下可以去吃夜宵了吧?” “吃个屁,你咋老想着吃呢?” “那你去不去?” “去去去,肯定去啊!” 一同最后离场的那群青年勾肩搭背着,一个个看起来都像要栽倒在地上一样。其中一个直接被他的同伴背在了背上,因为他的脚受伤了。 “诶那边那个不是远川吗?刚刚把你腿折断的那个!” 她看了一眼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的某个人突然叫了起来,这话说的有几分滑稽,但她的面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笑意。 “……还真的是她。”被同伴背着的男人看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战意:“下次再见就是选拔赛了,到时候很期待能够再次和你交手。” 不过他并没有等到回答,因为远川已经快速地跑掉了。 面对这种情况陈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 “害羞吧,我听说远川很害羞的。”风清扬摸着下巴:“你难道没注意到她一直都戴着兜帽吗?” “我还以为是装逼呢!”且飞白抢白:“高手不都是这样吗?” “我是听沈青钧说的,沈青钧说远川基本上都是戴着兜帽,很少和人说话,而且声音也很小,你要是说话声音大一点或者表现出要接近她的姿态她就会立刻跑掉。”风清扬回忆。 “哇不是吧,上三界的著名天才之一竟然这么害羞?”且飞白感叹:“有点颠覆。” 陈勉点头:“确实感觉很意外。” “行了别说了我要饿死了。”辰九打断了他们的话:“竹修都要暴走了,快点看看还有没有哪家店铺还开着吧。” - 将剑收进剑鞘,姬浮月关上了窗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在通州城最热闹的这个晚上雨也没能阻挡学生们的热情,最起码在如今已经快要凌晨四点的时间,她还是能看到一群人从街头招摇而过,空中落下了他们的笑声,四周万家灯火,就好似此刻还只是九十点钟的样子。 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她重新推开了窗户,就看到了那群熟悉的容貌。 没想到竟然是同班同学,看方向……他们应该是刚从比武场出来。 又看了一眼,姬浮月将窗户关上,然后将床上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家里催得急,她倒是也想去那个比武场看看,毕竟她知道,这段时间“大热门”肯定都会去那家比武场。 将灯关上,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 凌晨五点的时候通州城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不少熬夜归来的学生终于想要睡觉了,伴随着依旧不停的雨声关上了灯,然后陷入了睡梦之中。 但有一间房间的灯还在亮着,从床上透露出的灯光可以看出屋内的人正在不断地翻动着书籍,就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将一本又一本的书随意地翻了一遍然后就扔在地上,渐渐的天都快亮了,找东西的人不禁开始有了几分抱怨,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 “对了,就是这个。” 将终于找到的书如获至宝一般抱在怀里一页页地翻看,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之下,就算天亮也依旧像是夜晚一般,烛火燃烧了彻夜,翻书的人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个人,会是他吗?” “要是真的是他的话……” - 外面还在下雨。 还未睁眼就听见外边不绝于耳的哗哗作响之声,苏城从床上坐起,床上的水珠顺流而下,然后滑进了缝隙里。 “醒的这么早?” 瞬钻了出来,徘徊在空中,语气颇有几分不高兴的意味:“昨天晚上和那个叫陆羽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竟然还能这么早起来?” 苏城察觉到他的画外之音,有些无奈:“我起来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瞬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后又重新钻了回去,苏城看着他这举动,很是有些疑惑,但是喊他他也不回答,只好先自己起来了。 昨天晚上她确实是和陆羽说了很多,陆羽喜欢她这种事情已经到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但是苏城却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修炼,为哥哥报仇,同时帮瞬重塑肉体。 其实在一开始这种事就应该放在首位了,但她莫名失去了那段记忆,在昨天晚上方才想起。比起为什么会失忆这种事,她更担心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消失的不止有那么一点,还有更多的……那都是什么呢? 她的前方是万丈悬崖,那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徒手间就摧毁了半个苏家,那场灾难发生在她的眼前,但是她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甚至要不是昨天晚上陆羽那剑气惊醒了她,她甚至都不能拥有记忆。 学院选拔赛……那群人又会不会出现呢? 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人,穿着黑色的袍子,衣角绣着灰色的花…… 如果问问沈青钧,他说不定会知道。 - 沈建国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屋外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亮光,毕竟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什么人会现在来找他?洛宛沚?不可能,一同熬夜那家伙绝对不会比自己起的早,自己都还没醒她绝对还在呼呼大睡。 排出了所有选项(只有一个)后沈建国套了件衣服然后打开了房门,就看到苏城站在门口。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起来了。”苏城看到沈建国只穿着一件单薄长衫甚至半个胸膛都露出来的样子,很明显他刚刚起床随便穿了件衣服:“那要么……”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沈建国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感觉这样毫无说服力他晃了晃脑袋:“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说着一阵风从门外吹来,只穿了一件外衫的他顿时瑟瑟发抖:“先进来吧。”说着就把门完全打开了。 苏城落座的时候沈建国洗漱了一番,然后倒了两杯水,给苏城倒的是煮沸的冰水,自己的是一杯糖水:“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就好。” 沈建国可以确定苏城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她肯定会等到众人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再说,而不是现在就单独找上门来。 “是这样的……”苏城将自己昨天晚上如何被陆羽的剑气冲撞,如何重新拥有记忆,以及那些人的穿着全部说了一遍。这是很机密的事情,但她觉得沈青钧是一个可以被信任的对象,因此除了自己和陆羽的事情之外基本上全都说了出来。 沈建国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插一两句话,渐渐的他就不说话了,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非常认真地听她的讲述,苏城也就没有停止,一口气全都说完了。 “你说的那群人应该是月亮圣殿的。”在苏城停下表示已经说完之后沈建国立刻就开口了,说着还翻出了一张图片:“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苏城凑上去,只一眼她就确定那确实是她那天晚上看到的,深黑色的袍子,以及兜帽边缘灰白色像是枯萎的花朵,完全一模一样。 “就是他们。”她点了点头。 “按照你的说法,苏澈是被他们杀死了吗?”沈建国将图片给了她,苏城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下了:“没错……” “你确认吗?”沈建国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她沉默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记忆的得与失都如此混乱,她实在是无法判断苏澈如此的真实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记忆缺失并不是月亮圣殿的人搞的鬼。”沈建国却说出了让她意外的话:“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用了一些手段探测了一下你的周身,不过不是很确定,刚刚把照片给你的时候快速入侵了一下你的识海,发现你的体内有封印。” 苏城愣住了:“封印?” “瞬不是还在你那里吗?让他去你的识海还有丹田走一圈,保证他能看的比我更加准确。”沈建国站了起来:“苏城小姐,可能从此以后你的人生都会就此改变了,所以在听瞬说话之前一定要保持好心态才是。” 第260章 遵守规矩的一桌 沈建国没有管自己那番话对苏城是否造成了什么影响,总之在苏城走之后他觉得还是有点困就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去了,不过他感觉自己没睡多久门就又被敲响,不得不又重新爬起来开门。 “你还没起来吗?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我还想着你……” 门外站着的是洛宛沚,她一开口沈建国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就清醒起来,他下意识地就要关门,被洛宛沚一把拦住:“等等等等,我还在门外呢,你怎么就要关门了?” “我现在就穿了一件外衫,你等我换件衣服……”因为在苏城走之后就又去睡觉的缘故沈建国身上还是只穿着一件长衫,而且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现在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就差掉到地上了。 “我又看不见,你不穿都无所谓。”洛宛沚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外面好冷,先让我进去吧。” 沈建国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他还是套上了一件外套,在洛宛沚抱着枕头暖和暖和的时候他带着热饮过来,直接放在她的手上,一边还絮絮叨叨的:“就算看不见也不行,毕竟我可是个成年男性。” “别说成年了,在地球你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入土了。”洛宛沚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饮料,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个味道……是巧克力吗?” “嗯,我看你很喜欢甜的东西,就想你应该会喜欢朱古力,前段时间捣鼓吃的东西的时候弄出了这个。”沈建国笑了起来:“我想着这个世界上应该会有可可豆,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洛宛沚很快就把一杯子的朱古力饮料都喝完了,在喝完之后她面向沈建国的方向看了半天,然后说:“你现在换好衣服了吗?现在已经快七点了,我是叫你一起出去吃东西然后去比武场看看的。” “对哦!”沈建国赶紧站了起来:“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换……” - “没想到我一觉又睡了这么久。” 两人在街上走着,现在还在下雨,只不过终于不是昨天那种瓢泼大雨,而是转变成了毛毛雨,淅淅沥沥的,不少学生连结界都没有撑就这样在雨里行走。 洛宛沚打了个哈欠:“我其实也没起多久,昨天晚上明明睡的也不算特别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沈建国突然察觉到今天只有他和洛宛沚两个人,苏城应该是回去找瞬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但是白珩也不在那真是十分难得啊! 就在他这么庆幸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逐渐走进,沈建国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原来刚刚他是去排队买东西了,真是太糟糕了,为什么没有发生踩踏事件呢? “给。”白珩将手上拿着的煎饼递给了洛宛沚:“那边排队的人总是很多,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味道还不错,不过有这么多人估计是因为可以见到明星吧。”洛宛沚接过煎饼笑着向他道谢:“谢谢你。” 沈建国在一旁抱着肩膀:“那我们等会去吃什么?”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洛宛沚拿着煎饼就咬了一口:“我们去蹭吃蹭喝。” 沈建国刚开始还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在到了地方的时候才恍然。原来洛宛沚来的是由四海拍卖会发起其他学院响应的一场宴会,学生来吃都是免费的。怪不得她说是蹭吃蹭喝……不过这也不对,毕竟钱是由四海拍卖行以及学院出的,相当于她也出了一些。 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很多其他学院的学生,宴会有划分,不过没有划分学院,而是以院长,老师以及学生这样的大范围区分,因此他们到的场地只有学生,有些闹哄哄的。 因为没有区分学院,所以学生也都是乱坐,虽然有不少人会选择和自己的朋友一起,但一桌的位置也就那么多,因此有一大批人都会和其他班级或者是学院的人坐。虽然可能会出现不少矛盾,但更多的是希望大家能够在赛前有个友好交流的平台——至于为什么是友好交流?院长和老师就在隔壁,打起来在场的学生怕是都得遭殃。为了避免这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发生,就算真的要打起来拉架的人也会有不少,也因此很多学生是真的就来吃饭的。 在入口处白珩因为不是学生就这么被刷掉了,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不过迫于规定还是去了隔壁,走之前还冷冷地看了沈建国一眼,让他很是莫名其妙。又不是他拦着他不让进的,管他什么事啊。 而入场之后沈建国也发现因为来的比较晚的原因大部分桌子都已经坐满了,而没坐满的那几个……乖乖,都是一些大佬呢,看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都是他在写分析报告的时候出现的人物啊。 “为什么没人和那些大热门一起坐?”洛宛沚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这种感觉应该就像是一桌子国家级演员坐在一起,其他人不敢凑热闹吧……”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或者是我辈岂是蓬蒿人……对不起跑题了,洛宛沚因为没位置直接就走了过去,沈建国没能拉住她。说实话,那一桌子可是坐着远川鹤临归海鹤还有云修等其他人,这么一桌子先不说重不重量级了,就说他们一个个都沉默寡言的,整个桌上的气氛僵持他都不是很想过去。 不过洛宛沚已经坐在那里还和旁边的远川询问有没有多余的餐具,吓得小姑娘差点没把帽子盖到下巴上,不过好歹还是推给了她一副餐具,见状沈建国只能也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虽然你和我说过远川很容易害羞,但这已经超过了害羞的境界了吧?她真的能走上比赛现场吗?”沈建国也坐下之后洛宛沚有些惊异地和他耳语。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打起架来她可不是不认人的,和凪非倒是有点像。”沈建国用水清洗餐具,顺便帮洛宛沚也洗了,然后掏出一块布擦,看着亮晶晶的餐具这才满意地将之放下:“毕竟天才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怪癖,不足为奇。” “嗯……不过我没有想到你有什么怪癖。”桌上只有水果,不过在坐的其他人没有一个动手的,于是洛宛沚就拿了一个苹果。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天才了?”沈建国也拿了一个苹果,桌上其他人依旧互不开口,坐在那里看起来着实有些尴尬。 “当然了,你不是天才是什么?”洛宛沚用苹果敲他:“先不说等级,能写出这么多书知道这么多东西,行走的百科全书一向都是团队智囊的标配。” “嘿,你这话我喜欢。”沈建国开始削苹果皮:“要不要来一波商业互吹?” “我又没吹。”洛宛沚直接咬了一口苹果,腮帮子鼓鼓的,沈建国有点手痒痒,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脸,惹来她的不满:“你的手好冰!” 沈建国只能自己搓手了:“刚刚手还暖和着呢,从街上走过来就冷了,这几天天气真是太冷了。” “嘿!”洛宛沚把苹果放在桌子上,然后突然把手伸进他的脖颈里:“惊喜!” “你的手一点都不冷好么……”沈建国将她的手抓出来,然后手里凝结出一团雪球:“吃我雪球!” 两个人你来我往玩的很高兴的样子,一旁盯着水果半天不敢动的远川四下悄悄打量了一圈,其他人好像也在注意刚刚坐过来的那两个人,她偷偷拿一个橘子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给。” 就在她瞻前顾欲说还休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橘子,她顿时一惊,要不是现在跑掉会被很多人注意到她估计早就拔足狂奔,哆哆嗦嗦地扭头,就看到之前坐在她旁边的和鹤临一起来的好像叫鹤羽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个橘子放在她的面前:“你想吃这个吗?” “谢,谢谢……”远川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然后小心地接过橘子,在拿走橘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顿时就赶紧松手,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心。”鹤羽抓住她的手腕后立刻将橘子放在了她的手上然后松开了手,还对着她友好地笑了笑,不过远川立刻就低着头,把自己的下巴都隐藏在斗篷之下了。 “……她还是不理我。”鹤羽扭头向一旁的鹤临哭诉:“妹妹啊——!” 鹤临看着书头都没抬:“不要来恶心我,去找大哥。” 鹤羽:“……” 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总算是开始了正餐,各种菜一盘盘地端上桌子,很快其他桌就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倒水转桌子和碰杯声不绝于耳。但他们这一桌颇有性冷淡风格,连上菜的服务人员都变的小心翼翼,原因无他,毕竟这一桌熟面孔太多了,而且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气势远远都能看到,实在是太过扎眼。 菜放在桌子上后其他人终于动了起来,公筷公勺区分妥当,然后是每个人的夹菜时间,一个完了下一个,十分有序。这样只转一圈差不多菜就分完了,剩下的空盘子被整齐地码在一边,等待下次服务人员来了之后收走。 没有任何混乱,甚至连碰撞声都几乎没有,沈建国洛宛沚一边吃着一边悄悄感叹,这样的饭局吃起来很是舒心嘛,毕竟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尬聊不可取。 不过都说吃饱没事干,在几轮饭菜之后也渐渐的有了些交流,毕竟都是互相了解门当户对(划掉)的天才级人物,互相坐着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交流。不过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说话,像归海鹤这种一直一言不发,像远川这种根本就不敢和人说话等,最后洛宛沚倒是和鹤羽聊了起来,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夹在中间的远川不可避免地也被卷了进来。 “远川小姐好像披着斗篷的?” “……嗯。” “我之前一直有在报纸上看到你呢。” “那,那个应该是有,有谁写的吧……” 如此一来二去她也能勉强跟着说上几句话,在远川看不到的地方,沈建国看到鹤羽对着洛宛沚做了个god的手势,只可惜她看不见。 这鹤羽真的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宴会结束之后其他桌的人尚且还互相喝饮料(宴会不提供酒精类)聊天,他们这桌已经差不多都走光了,不过大多数人看样子都去了比武场。 远川本来想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但是被鹤羽给缠上了,最后不得不和他一起走——毕竟去比武场的路就那么几条,她肯定会走小路,就算不同路鹤羽也会跟过去——洛宛沚和沈建国则是选择走大路。 “现在已经九点了。”出来之后沈建国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晚上得早点睡觉。” “我感觉才刚起来不久。”洛宛沚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等会去一趟比武场应该会精神一点。” “你怎么这么困?”沈建国弯腰揉揉她的太阳穴:“你两点左右睡应该不会这么困啊?” “你不知道,我隔壁住着的那群人晚上蹦迪。”洛宛沚说:“第一次被吵醒的时候我下了结界,然后他们突然开窗户大喊什么,直接进入到我结界范围之内,我就又醒了;于是我干脆就把结界包在了房间里,后来他们敲门问我有没有看到酒瓶子……最后白珩动手把他们扔到楼下了。” 沈建国:“……你说的是鸦州的那群人吗?我记得他们好像是一路唱着歌回去的,竟然住在你隔壁啊,这真是太惨了。” “今天晚上估计他们应该不会继续吵闹了,否则我就去砸他们的门。”洛宛沚往前走:“等会你要报名吗?还是只看看?” 沈建国也跟着她一起往前走,他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先看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默契地击掌,后面跟出来的白珩:“……”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遗忘了。 第261章 比武场的乱入 三人到达比武场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不过因为宴会刚刚结束的原因这里的人还不少,沈建国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几个被老师赶着跑的私自下注小摊贩。 毕竟学院里是禁止赌博的,下注也不允许。虽然大多数学生能管得住自己,但还是有一些学生会在这种大型的比赛期间输的倾家荡产,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谁因此自杀,毕竟突破天阶就可以不吃饭也能活下去,也因此输成狗的人基本都是处于辟谷状态然后在课余之时打工赚钱还债,有的时候还翘课,因此学院内赌博被取缔了。 “也正是因为发现哪怕就算是玄幻世界的人心智也还是和地球一样的原因我才没有制作出毒品。”沈建国这么说道:“虽然可以用于麻醉手术,但玄幻世界不需要这些,所以这种东西还是别存在比较好。” 白珩陪洛宛沚在那边看等会比赛的人选,沈建国则是去了另一边和比武场的学生聊天,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 在洛宛沚正在看明天的赛程安排的时候沈建国回来了,这让她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打听完了?” “不,本来聊的好好的,不过下一场是那个云修的比赛所以都跑去看了。”沈建国一边摇头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不过这些天才还真是都很厉害,比赛都不用假名的。不过估计用了也会被认出来,毕竟是一直都处于大众视线之下的。” “云修?”洛宛沚关注的是他说的名字:“云修的对手是谁?” “我看看……哎哟,竟然是西辞。”沈建国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真是见鬼了,西辞不但早到而且还来比武场了?我说云修怎么那么有人气呢,原来是因为西辞啊!” 说着他就要拽着洛宛沚一起去那边占位置,结果被白珩眼疾手快的挡住,只得松手:“我刚刚在那边有占了位置,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不过我觉得没什么看头。”洛宛沚跟着他往前走:“虽然都是大热门,但现在只是私下的比试,估计都不会拿出真正的实力来。” “就算不拿出真正的实力也没关系。”沈建国倒是不在乎:“一般来说他们都会将自己的实力压至普通人的程度,也就是圣阶五星左右。这个时候就能看看,天才的圣阶五星和正常人的圣阶五星有多么大的差别了。” 九界中越级打架并不少见,不过这种同等级碾压的战斗还是很少见的,至于有没有?那肯定是有的,如果你玩过角色扮演的有战斗力的游戏应该就能明白,同等级,氪金玩家比平民玩家战斗力高,有的时候甚至能翻个倍,因此就能吊打平民玩家。虽然九界中没有什么装备镶嵌宝石这些东西,但有丹药武器等,丹药并不全是用来升级的,也有辅佐和巩固的,有了这些同等级战斗也能拉开一大截。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等级纯度。就像是有的人等级虚高但战斗力不高,而有的人等级不高战斗力却比同等级高,这就是等级纯度高,换句话说是基础打得牢。 “这些我倒是知道,不过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天才,那就算压到同一等级也没什么用吧?”洛宛沚问。 “所以就看他们怎么一边隐瞒一边战斗了。到了真正的比赛时大家都是敌人,所以在这种比赛上就会努力让对方暴露自己的实力,但同时要避免自己出状况,看他们这么手忙脚乱的互相算计比看他们战斗可有意思多了。”沈建国笑的很是开朗。 洛宛沚:“你这家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糟糕透了。” 三人坐下来的时候台上云修和西辞已经互相致辞完毕,不过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之后还都没有动,底下的其他学生则是在小声讨论着输赢。 “云修好像是四方大陆的,不过是什么皇子,家室不比西辞差。” “硬件都差不多,那就要看软件了。” “也不知道西辞会不会在还没有正式比赛就被逼出他的三招之一呢?” “不过这还是西辞第一次参加大型活动没有迟到,甚至还来比武场了,真是破天荒啊,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当然,也不全都是讨论比赛的,比如还有这些: “你觉得西辞和云修哪个更帅?” “云修吧,看起来很腹黑的样子,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不觉得西辞很像霸道总裁吗?” “噫……” 更有甚者: “我们等会夜宵去吃什么?” “外面还在下雨没?” “你觉得我比赛完之后告白适不适合?” “不知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在比赛过程中告白。”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沈建国默默扭头,决定还是不要偷听后面坐着的对话了,坐在后面的不仅仅只有没有抢到位置的人,还有因为外面下雨没地方坐着进来找个位置坐着以及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看鬼故事的人。 不过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才发现台上的两个人还没有动手,不禁问洛宛沚:“他们是还没有开始打吗?” “估计是在用意念对打吧,嗯,就是这样的。”洛宛沚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信口瞎扯。 “你怎么不说他们是在心灵感应交流呢?” 其他学生也觉得这两人一动不动的时间太久了,开始有了些风言风语,不过台上的两人不为所动,反而是云修先开口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没迟到,我可是记得你一共放了我七次鸽子。”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沈建国闻言不禁感慨道,而底下的学生则是笑开了,西辞的迟到是全上三界学院界的一大梗,就算是神木学院本院的人都会因此而发笑,毕竟他们是被放鸽子最多的人,打的心都有了何谈阻止? “那还真是抱歉。”西辞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看上去十分疏离。这根本不能算是道歉,洛宛沚觉得这句话比上次他那细如蚊呐的对不起还要敷衍:“当然这句话不是和你说的,毕竟每次和你约定时间,我们都是一起迟到。” 云修笑了,他笑的时候眉眼微微上挑,眼睛闭起又睁开,撩人至极,不禁激起台上学生的感叹:“哇,原来云修这么好看啊!” 洛宛沚摇头:“没有我哥好看。” “没想到我在阿宛心里原来这么好看啊,真是好高兴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沈建国扭头,就看到洛君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洛宛沚椅背后,搭着椅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那副样子让他想起了黑豹,慵懒的时候就像一只猫,甚至感觉身后还有条尾巴在晃来晃去;一旦开始狩猎就会化身为豹子,直至将猎物咬杀。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洛宛沚扭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两人动手了,两人都没有使用武器,只是进行着最简单的拳脚比试,不过他们的速度很快,短短几秒间就你来我往了数回。 “昨天晚上被左江抓走处理工作了,刚刚才弄完,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洛君寒笑眯眯地揉着她的头发:“外面下着大雨我好冷啊,不过能听到阿宛的夸赞,顿时就感觉温暖起来了。” 沈建国抖了抖,这洛君寒为什么能一边在对着洛宛沚笑的同时还一边对着他和白珩散发出杀气?怕不是精神分裂? 台上两人从台中央一直打到了台边缘,西辞一脚横踹过去想要将云修踢到台下,不过云修轻飘飘地跃起落在了他的后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纸扇,哗地一下展开,出现了空白的扇面,扇面打开六格,抬手间平地乍起狂风,紧接着地面开始咔嚓作响,有冰棱拔地而起。在及至西辞脚下的时候突然停止前进,像是僵持住了。 “云修和西辞都是冰系的,看来这次好看了。” 西辞看着眼前以扇掩面笑的好似一只狐狸的云修有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向前一步,面前的冰层立刻像是折起的纸张一下子突兀而起,然后碎裂成两半。 “哎呀,还真是有些粗鲁呢。”云修笑着说,持扇的右手展开,顿时漫天飞来无数风雪,裹挟着大块的冰雹像是横飞的龙卷风一样向着西辞飞去,西辞拔出腰间的令牌,出手间一块令牌变作三块,横插在地上一下子就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土黄色包围圈将云修制造出来的冰层挡住。同时他快速掐诀,对着虚空拉开一根丝线,紧接着线融入空中消失不见了,西辞手中冒气白霜,而空气中都传来了冰霜冻结的声音,再看云修的四肢不知何时都缠上了近乎透明的丝线,云修就这么被整个冻结起来。 两人一番无声的对战完全说不上精彩,但其他人已经无暇去在乎这些事情了,因为室内的温度极速下降到地面都开始结霜,一个个抖得像筛糠。好在温度触底反弹,比武场的结界开始运作,温度迅速回温,大家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云修这是被冰冻起来了?”有人一边拍着身上的冰块一边好奇地问。 西辞的表情却依旧没变,他皱起眉头,突然头也没回地向着身后攻击,众人惊讶,就看冰块里的云修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被西辞直接以手贯穿了整个胸膛。 “下手还真是狠呢。”血还未滴在地上就冻结成红色的霜,尽管如此云修脸上依旧显现不出丝毫痛楚,他笑的眯起了眼睛。见状西辞的眼神变得极其不善,他停顿片刻,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对着前方挥掌—— “你输了。” 一把看起来在街头随处可见的白色纸扇整个地展开横在他的气管前端不足一寸的位置,纸扇正面篆书八风不动,背面狂草四大皆空,笔墨饱蘸,酣畅淋漓,尽书洒脱狂放。 “所以我就说了,和云修约时间我迟到过七次,和你没有。你甚至来的比我还慢。”底下学生哗然,西辞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云修收起纸扇,笑着看向观众席:“只是来看一个人,嗨~还记得我吗?” 洛宛沚头上落下黑线,虽然看不到,但只要看到扇子她就能想到一个人,再加上他现在说这种话,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家伙。 “南风河?云修去哪了?”有学生认出了他,不由得质问道。 “云修当然是好好的啦,估计正在堵截某个小姑娘呢。”云修,不对,伪装成云修的南风河笑着晃着纸扇:“比武场规则里也没有写不准使用其他人的身份来比赛这一项啊? “这家伙还真是会找借口,西辞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学生,也不看看他们年龄相差多久?”沈建国嘲讽,不出意料地被南风河给听到了:“小生的年龄是不小了,不过总比阁下一把年纪还来上学的好吧?” “小生一般是青少年男子使用,你该用咱家。”沈建国淡定地回答。 “好了好了。”洛宛沚打圆场:“那个风南河……”被南风河粗暴地打断:“是南风河!”“好好南风河,人也见到了,你就回去吧。” “你这么说……”南风河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就看到了洛君寒,他俯身抱住了洛宛沚,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不是南风河吗?你找我妹妹有什么事么?” 如果九界也有表情包,那么南风河此时的心理活动就是打扰了.jpg,他收起扇子,对着西辞微一拱手:“不好意思了,今天这局是小生赢了,那云修肯定没有小生厉害,西辞你还应该感谢我呢。”说完他一扇纸扇,挥扇间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比武台上,引得坐下学生惊叹连连。 “他这是怎么走的?”洛宛沚疑惑地问。 “谁知道呢?反正他每次走的时候都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沈建国耸肩:“就是不知道实战的时候能不能也跑的这么快了。” 如果能突然消失的话,说不定也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洛宛沚这么想着。 第262章 被封印的记忆 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还有十天。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洛宛沚每天都在搬砖,字面意思,在东岳群山里搬石头。 因为等级的缘故所以比赛上她觉得自己更会用到刺杀暗杀等能力,而且一个月的时间除非有什么奇遇等级都是很难升起来的,话虽如此她还是弄了个聚灵阵让自己的等级升到了圣阶七星,好歹是达到了大多数人的水品,不过再往上虽然灵气够了,但是能力还不够,再说等级虚高也不好,所以就暂停了吸收灵气,而是来巩固了。 至于为什么巩固是搬砖……毕竟在晋升之后会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好像世界都是自己的一样,毕竟刚晋级之后的一段时间等级浮动很大,所以她准备先搬砖一会让自己的等级平稳下来再去锻炼。 而为了让自己能有一个历练的状态她拒绝了沈建国的邀请,推走了洛君寒然后让白珩自己去逛街,并且告诉他就算自己死了最多也就帮忙收尸一下,死之前出手这种事都不要做,而且让他发了誓这才去了东岳群山。 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她便开始搬砖。晋级的时间是在半夜三点,马上叫出朱雀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来到东岳群山。然后这个逼在半空中的时候就把她甩了下来,恼火的她拽着它一顿殴打,然后趁着世界我有的感觉尚在炸毁了一座山,躲过几个追杀的学生,接着开始快速搬运石头,现在天已经快亮了,而她的力量也平稳了下来,只不过山只搬了一半左右。 跃到空中然后将一堆石头扔了过去,洛宛沚拍拍手给自己来了个净衣诀,接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嚓作响。 忙了好几个小时感觉有点饿了,来吃点东西吧。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肉,然后在河流旁边处理,正在她魂魄凝固出的菜板和菜刀切肉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炸弹引爆的声音,轰的一下地面都震动了一瞬,她差点没切到自己的指头。 我去,那边在干嘛?炸山吗? 洛宛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精神力的反馈发现一群学生正在围猎一头魔兽,地面能看到一个大坑,估计刚刚的爆炸声就是从此而来。 魔兽看起来还完好无损,不过有个学生好像被波及到了手臂在流血,有个学生正在帮他治疗,其他学生正围着魔兽扔技能。 不过这魔兽虽然等级不是很可怕但外壳是一等一的硬,无数个大招扔上去都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洛宛沚看了一阵想起自己还要吃饭,便重新开始处理手上的肉。将肉切成大块然后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她的厨艺只能让她烤肉煮汤或者是下面条,虽然前几天有和沈建国学习腌制鸡腿。 眼看生肉开始染上焦黄的色彩,洛宛沚摸出调料瓶准备开始愉快的烧烤,突然就发现那群人不打了,开始转身往她这个方向跑来! 她差点没捏碎手上的调料瓶,这群家伙老师没教过你他们什么是坚持吗?一开始打不过就不要打啊,现在招惹了就跑,还往她这里跑!没听过没事不要麻烦他人这种事么? 任她在心里如何抱怨也都无济于事,那群人就是往她这里跑了,洛宛沚只能快速收拾一番然后把烤的差不多的肉快速撒点调料,然后跑了起来。 “嗷——” 魔兽嚎叫起来,那声音就算是不用精神力探测都已经可以听见了,洛宛沚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停下了脚步,在她刚停下面前的土地突然凸起破裂,紧接着一条放大了几十倍的蜈蚣破土而出,上百条长腿犹如群魔乱舞一般晃动起来,昆虫恐惧症患者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当场去世。 不过洛宛沚一不怕虫子二也看不到,她停下脚步,在一秒钟内做出了判断——先赶紧把手上的肉吃掉。 在她啃肉的时候四周不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魔兽,都是受到刚刚那头魔兽嚎叫而吸引过来的,毕竟魔兽也会狩猎人类,魔兽有魔核,而人类身为万物之灵那更是全身都是好东西,等级高的人类心脏血液还有丹田都能给魔兽带来益处。 “哇啊啊啊,魔兽都出来了!” 很近的地方传来其他学生的尖叫,一看就知道是刚刚那群自己玩火的学生,洛宛沚没有理他们,心中唯一庆幸的就是现在等级已经稳定下来了。毕竟刚刚晋级的时候是很虚弱的,不过现在早就已经恢复了,内伤也都恢复了,现在只有眼睛还看不清,所以依旧闭着眼睛。 “你没事吧?都怪我们把魔兽给引过来了……啊啊!” 那群学生看到了洛宛沚,刚说什么身后的魔兽猛地捶地,离得近的学生直接就飞起来了,看起来像是在玩空中飞人。 洛宛沚专心地吃肉,大蜈蚣看的口器开开合合很想吃的样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洛宛沚便扔给了它一块,一人一兽都开始啃肉。 洛宛沚做的肉不能算是有多么好吃,但毕竟入味了,比生吃好了不知道多少,大蜈蚣吃的很高兴,这里便维持了和平。 见状洛宛沚便掏出了烤架一边烤一边时不时自己吃一块或者扔给它一块,在那边打成一团的时候大蜈蚣身体缠了起来,把洛宛沚围在中间,让其他的魔兽先去收拾那群学生。 洛宛沚倒是没有在乎这些,反正她上也打不过,还不如先吃点东西,顺便考虑一下等会是动手还是咋的。说起来她刚晋级就遇到对手确实是主角的标配,但这对手先不说等级,数量也太多了,还是吃顿好的吧。 “轰!” 就在她吃完那块肉准备拿块新的出来的时候大蜈蚣突然一下子飞了,她迅速建了一个结界避免自己的架子也飞走。 “我就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嗯?” 打飞大蜈蚣的少女先是开心地和自己的同伴说着,再一看洛宛沚一下愣了:“你这是在……” 洛宛沚突然一把抓起了烤架上的一根树枝,然后猛地扔了出去,树枝在灌入灵气后顿时变得坚硬无比,少女看到树枝迎面而来想要后退,树枝却擦着她的发丝而过,直直地扎进了她身后一只大鸟的脑子。 “哇,你好厉害!”少女还没道谢就看洛宛沚一卷将地上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足尖一点地面然后直奔她的身后,一掌挥开一只大甲虫。 掌心触碰到坚硬的壳面顿时让她跃跃欲试起来,她猛地出拳,只听咔嚓一声拳头整个地没入了甲虫的身体里,没入的指尖一片温热,就像是把手伸进了煮好的鱼肚子里一样。她拔出拳头,指尖上全都是血和肉渣。 “这么脆的吗?”她自言自语道。 一旁听她这么说的学生差点没晕过去,她刚刚剑都给砍断了还是没能敲破这虫子的壳,这人拳头是金刚石做的吗?一拳下去直接破肚了! 洛宛沚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初战告捷她立刻就变得兴致勃**来,直接赤手空拳就开始和魔兽对殴,看的其他学生目瞪口呆。 而日落之后她回到通州城的时候发现自己上了头条【东岳群山惊现一名以拳头砸烂魔兽骨头的少女,她是何方神圣?学院选拔赛真是能人辈出!】。 “能用拳头砸碎魔兽的骨头?这还真是有点厉害啊,是修体者吧?”在看到这篇报道后沈建国很是意外地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报道说当时那少女全身都是血,完全看不清脸呢。”说着他看向洛宛沚:“你昨天不是去东岳群山了吗?没受伤吧?” “不知道,我就是去搬砖的。”洛宛沚喝了一口朱古力,然后回答道。 - 现在距离学院选拔赛开始还有六天。 苏城站在一堆废墟前,能看到石块之中已经长出了杂草,不远处街上的声音与此处安静形成了对比,太过安静,一时间她耳边都出现了嗡嗡的鸣声。 瞬从她手上的空间戒指里钻了出来:“真是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这里是从前的苏家,是四方大陆最大的世家之一,但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一片废墟,有很多人说是苏城做的,因为从前被苏家那样对待,在有了力量之后回来报复,一夜之间就毁了整个苏家。 一路走来苏城听到了不少类似的言论,面对这种流言,她除了无奈没有其他的办法。 毕竟这确实是可说清的几个理由之一,苏家一夜之间蒸发,却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睡觉之前还好好的,一觉醒来整个苏家就变成了一片废墟,而且令人诧异的是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 苏城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陆羽约她去一间茶馆,在离开的时候陆羽拥抱了她,而在那个时候她碰到了他的剑鞘,那三把剑之中的三清剑上带有着特殊的气息,导致她直接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多出了一段记忆,一段有关苏家被毁掉的记忆。 之后她去找沈青钧,沈青钧告诉她那些人是月亮圣殿的,最后还给了一个建议,在回去之后她就和瞬说了此事,再之后她就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 原来苏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家人,苏澈也不是她的哥哥,她的父母都来自于上九界,只不过一个来自妖族,一个是人族。妖族在九界中人人得而株之,因此她的父母一直在逃亡中,在她诞生之后将她寄存在四方大陆苏家,就是为了避免她被找到。 也因此她的身体里有一半的妖族血统,在那天晚上她回到了苏家,要求将自己原来的东西拿走,但是被拒绝了,不但如此苏家人还因为她爆出了苏家如此多的丑闻而对她怀恨在心,直接将一直对她还算好的苏洵和苏浙给关了起来。而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爆发了自己身为妖族的血统,妖族血统霸道而猛烈,瞬间就侵占了她的大脑,差点就把整个苏家都给毁了。 而在恢复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想要将她抓走,苏澈挡在她的身前和那群人打了一架,那一战惊天动地,却因为月亮圣殿的结界而泯于人间。 最后她透支了全部的精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抓走的时候苏澈以血为媒介开启了传送,将她给送走了,而因为时空的跌荡她失去了那天晚上的记忆,直到瞬发现。 而被三清剑解开的记忆是一开始就被封印起来的,同时她也第一次知道为什么之前的苏城是个普通人——妖族和人族生出的混血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苏城本来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之前不能修炼是有人对她的灵魂下了诅咒,后来苏澈发现了这一点,便启用了禁术,将她在现代的魂魄与这个世界的互换,因此才破除了诅咒。 但除此之外有些记忆依旧是混沌不清的,那样的封印就算是瞬都感到惊叹,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 “那肯定是我父母的仇人。”苏城眼神凝重。父母尚且到如今还要躲避,那样的仇家……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杀死那些人,让一家人团聚! 而目前她能得到的线索就只有—— 月亮圣殿! - “你准备开展写小说业务吗?” 洛宛沚在那边敲着碗演奏小星星,沈建国托着盘子从厨房走出,然后将一堆吃的放在桌子上,并没收了她的碗:“我怎么会写这种小说?” “你明明都知道了还让瞬去看,她竟然都没问你。”洛宛沚摸索着夹了一块培根:“这个好吃!” “我和她的关系又没那么好,更何况她估计还以为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建国拿起杯子:“而且我这样是促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作者应该感谢我。” “作者估计想把我俩砍死的心都有,怎么可能感谢?”洛宛沚咬着筷子:“这么说苏城请假估计是去四方大陆了?去苏家去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那是肯定的。”沈建国勾唇,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东西呢。” 第263章 上帝视角3 “东西?”洛宛沚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你说的难道是能代表什么身份的东西吗?” 沈建国点了点头,不过又耸肩,露出了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在现场掉下什么关键道具这种事情实在是很不符合实情。你想想,一般来说能有代表身份东西的人肯定很有势力,有势力意味着这个人等级也不会低。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想都不可能。” “……” 沈建国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在吃东西,回头一看才知道她正正盯着自己。她现在依旧看不清,静止的时候尚且是大片的色块混沌,一动起来那更是宛如精神污染,要这样打架估计不等别人出手自己就先晕了,也因此她大多数时间还是闭着眼睛,现在看到她睁开眼睛还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不由得让他有些瑟瑟:“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根据你刚刚的那番话得出了一个结论。”洛宛沚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不成立了。” 沈建国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哎呀,这都被你给发现了。好了,苏城的事让她自己去找吧,毕竟身为主角总会有一番磨砺,我们就别操那份心了,你看看想吃什么,我来喂你怎么样?” “你说的好像我瞎了一样。” - 现在是学院选拔赛开始的前一天晚上。 洛宛沚一如既往地去东岳群山殴打魔兽,然后大鱼大肉,接着和沈建国去了趟茶馆喝点茶,然后回家看了一会书,接着睡觉。 她睡觉的时间并不早,但也绝对不晚。毕竟在这个熬夜成风的世界,年轻人已经很少在十一点前睡觉了。她十一点半的时候合上书,关灯之后能看到窗外还宛如白昼,万家灯火通明,还能隐隐听到楼下有学生的声音。 就好像高考前的夜晚很多人彻夜难眠,但也有人毫无心理负担,很快就睡了。 在睡着前她还想着,比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天天不睡觉不会困吗? - “砰!” 在瓶子炸开的前一刻沈建国迅速开启了结界,就看到玻璃瓶和其中的液体一起炸开,然后瓶子被腐蚀的只剩下一片白雾。 这东西太过猛烈了,他一直都是用灵气包裹起来然后再撞进瓶子里,一旦灵气变薄它就会泄露,然后就像刚刚那样,先是气体冲击爆炸,然后化作白雾。 玻璃尚且如此,碰到其他物体更是凄惨,不过这东西不能腐蚀灵气,毕竟是唯物世界的液体,对唯心世界的灵气一点用都没有,也因此人也能直接触碰,因为九界中的所有人身体里都或多或少地有灵气,这液体就没用了。 将液体重新收起来用灵气裹住再装在了灵气封存的空间里,沈建国将盒子收了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它能腐蚀掉任何东西,只要那些东西符合唯物世界观。 - 叶桓将茶放在了桌上,转身就准备走,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归海鹤看着她的背影,在她快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她快速躲过,在他胳膊被拽下来的前一刻叶桓注意到袭击她的人是归海鹤,这才松开了手。归海鹤早就知道她会如此,手快速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将她压在了地上。 就算遭到了这种偷袭叶桓的眼神依旧古今无波,毕竟她只是个傀儡。你不能要求一个傀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 归海鹤久久凝视着她的脸,灰白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事物,就算他现在在她的面前那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毕竟这只是一只假眼睛,不能像真的眼睛那样能够倒映出景物,而傀儡本来也就不需要眼睛,叶桓是靠着声波来运动,也因此比很多人类的反应要快得多。 “叶桓,或者说……叶江白?”他喃喃自语着,唇贴上了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如此和人类相似的身体却没有温度,就好像尸体一样。 但是他不在乎,他已经和她在一起八年,不论她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他只知道如果离开她,他的心就会死去。 这八年都是如此的过来了,在知道她是傀儡的那一年如今他都不愿去回忆,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她是傀儡,就算她一辈子都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好。 但自从凪非出现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此之前叶桓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她的名字是叶江白,是个天才,后来被归海胥杀死做成傀儡,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给她换了一张脸并且改了她的名字。 而在此之前她的人生是如何的,他一概不知。不是他没有去调查,而是那些都已经被他的父亲抹掉了痕迹,而他又不可能去问,因为一旦那么做的,那他父亲就会发现,他对叶桓的感情非同一般。 将叶桓紧紧地抱在怀中,柔软的身体和人一样,但却好似抱着冰块一般,他紧拥到指骨泛白。 一夜未眠。 - “还没有找到,行了,找到之后会告诉你的。” 西辞不耐烦地将符篆直接撕碎,在空中漂浮的脸立刻就像是那被撕碎的符篆一样消散了,他将那堆垃圾烧毁,于是就只有灰烬在空中打转。 他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但目前为止还是什么眉目都没有,在此之中他每天都去比武场,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那个人。 那个人肯定一次都没有去过比武场。 看着已经漆黑的夜幕,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笑容。 那个人的事根本无关紧要,完全是那个女人自己的事,帮她忙不过是他欠她一个人情,反正他已经找了,至于没找到?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么? 最重要的是那个叫洛宛沚的,敢让他出丑,他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 “今天晚上你们也要去比武场吗?” 吃完晚饭出来之后已经不早了,且飞白陈勉竹修都站在回家睡觉这边,而风清扬辰九还有宋西北站在去比武场这边。两边人数相等,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请问可以让一……学长?” 他们站在中间很明显挡住了别人的路,不过听到学长这个称呼大家顿时看了过去,发现来的是越西城任叶词还有秋雨和沈南平。看他们走的方向估计是准备去吃东西,抄近路的时候遇到了他们。 “原来是你们啊。”且飞白很熟络地和她打招呼,却感觉有人瞪自己:“要不你也来投票一下吧?” “你们这是要去比武场吗?我也想去!”秋雨看起来很是兴致勃勃,拽着沈南平的胳膊:“你要不要也去一趟?光蒙头修炼是不行的,也去和别人对打看看嘛。” 沈南平涨红了脸:“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们也来的话我们就只能去比武场了。”且飞白抓了抓头发:“行吧,但是十二点前一定要去睡觉。” “你在开玩笑吗?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风清扬看时间:“你是准备去比武场门口晃一圈就走?” “明天比赛,今天要早点睡有个好精神。”陈勉还是想回家。 “明天应该是海选吧。”任叶词插了一句:“一天是打不完的。” 顿时众人达成共识:“走吧走吧,去比武场!” 路人甲:“前面来了一大群人,好像过不去了……” - “我撑死了,不吃了不吃了。” 绮罗摇头拒绝祁城拿来的东西,然后反手喂他:“你自己吃吧!” “小萝卜头这是在喂我吗?我好高兴!”祁城咽下食物,两眼闪闪发光。 绮罗:“啧,被套路了!” 天苍感叹:“我看着长大的小家伙也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也不看看绮罗都多少岁了……”世阳秋吐槽:“那边那个是哪个学院的?” 东门瑾扭头就看到应九黎在眼前的光屏上写写画画,一边喃喃自语:“小龙虾四百六十二,酒水七百三,米饭二十……”然后淡定地转头:“老样子了,不用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老师们的气氛很好啊,食物也好吃!”鹤羽如此的叽叽喳喳引起了鹤临的反感,她敲他的头,然后看向一旁为自己剥虾的男人:“大哥,我能把他扔出去吗?” “当然不可以了。”鹤羡笑着摇头:“怎么能把垃圾到处乱扔呢?” 鹤羽:“我和你也是一个父母!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鹤羡疑惑地歪头:“刚刚好像听到有东西沙拉拉的响,不会是有袋子飘进来了吧?” 鹤羽扭头抓住远川的手哭诉:“嘤嘤嘤,远川来安慰安慰我嘛。” 远川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皮肤似乎都被染红了:“鹤鹤鹤鹤公子,那个,可不可以先松手……” “连你也嫌弃我吗,嘤嘤嘤。” “不不是的,但鹤公子你别……先松手好吗?” 那边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 姬浮月抬眼看着一个个笑逐颜开的人们,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将筷子放下,她从房间后的门离开了。 - 洛宛沚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被闪瞎了。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没有拉窗帘,再说有点白噪音更好睡觉所以就那么直接睡了,今天早晨起来想着反正也看不见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被大刺刺的阳光差点扎瞎了眼睛。 并不是什么夸张,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灼伤了眼睛。 眼睛在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害,表皮变得很薄,现在被强烈的太阳光一照更是刺痛,在赶紧闭上眼睛之后那光还是久久地在眼前晃荡,最后她找了条纯黑色的布条绑在了眼睛上。 为了匹配黑布她还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和黑色的外衫,套上长裤黑靴子,将头发全部束起扎成马尾。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帅爆了。 不过现在几点了,怎么太阳这么大?难道自己睡过头了吗?看了一下时间,才七点多钟,比赛是十点钟才开始,还来得及。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发现是沈建国。 “你果然起来了,我们去……你这身是干什么?准备去现场钓小姑娘?”一看到她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沈建国顿时惊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我不允许现场有比我还帅的人!” “你太夸张了吧。”洛宛沚对他这样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忍禁不禁,她将袖口的褶皱抹平,然后用绷带将有些宽大的袖口系紧,这样等下打斗的时候会轻松一点,在处理完自己的衣服之后她洗漱一番,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沈建国好像还站在那里,便拉着他:“走吧,我们去吃东西去。白珩估计会在之后才过来。” 沈建国捂住脸,对于她的迟钝有些汗颜,不过想也知道,她现在又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他的赞叹她也就一无所知了。 两人走出门,一边走洛宛沚还一边计算着他们吃完东西再去泽川学院大概会到几点,不过泽川也在通州城里,因此就算是走过去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最后她便决定:“现在才七点多钟,我们等会还是走过去吧。” “嗯。”沈建国点点头,然后侧目看着路边纷纷投来视线的学生,有男有女。毕竟把自己眼睛蒙起来的人还是很少见的,再一看就注意到她的装扮,顿时感叹:“这人好帅啊!” 怎么办,有种很难受的感觉,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哟,你们昨晚也是住在这边啊!”住在对门旅馆的且飞白等人正好迎面碰上了他们:“这不是洛宛沚嘛,一下子这么帅我差点没认出来。” “多谢。”洛宛沚当成客套的赞美回敬,沈建国无言以对,他松开手看着眼前的人,然后看到辰九和陈勉两个人互相勾肩搭背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便随口问到:“你们两个怎么了?” “别提了,他们两个昨天晚上是战到最晚的,我们最后都累得要死直接睡在了比武场,他们两个就快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且飞白摇了摇头:“如果今天抽到的号比较前估计海选都悬了!” 沈建国:“你们也真是厉害,感觉像是高考前一天晚上熬夜复习……” 第264章 天选之队 最后辰九和陈勉被架着进了第一天的海选现场,不过一进现场那种人声鼎沸的气氛让两人顿时清醒了起来,辰九扯扯衣领,虽然一夜没睡并不会让他们精神这么差,但问题是他们不是熬夜玩游戏,而是熬夜打架。熬夜打架也就导致现在精神振奋,身体颓废。 “没问题吧你?”风清扬看着陈勉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由得过去询问,陈勉摇了摇头:“没关系,等会上场了被打就会清醒的。” 风清扬:“你厉害……” 海选的比赛现场是泽川学院的操场,那操场真是大的像体育馆,沈建国寻思要是他高中体罚是在这个学校,那绕操场跑一圈下来就能进医院了——不对,他对现代的自己未免也太有信心了,一圈怎么可能跑的完?估计中途就进医院了。 不过此时这个偌大的操场到处都是人,有学生在附近的草地上铺了地毯然后吃早餐,看起来就像是在野餐一样。 十七所学院参与比赛的学生全都汇聚一堂,四周闹哄哄的,比之前的拍卖场又或者宴会还要吵,沈建国不得不一直跟着洛宛沚避免说话也要大喊大叫。 “鸦州学院的学生来了!”有人这么喊着,沈建国扭头,不出意外看到一群穿着整齐校服的学生从一号门走了进来,估计他们是住在一起吧,毕竟他们都是分散着住然后各来各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十点。 “请大家安静一下。” 绮罗猛地抬头,就看到在正北方的中间场地上站着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他开口,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操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下啦,齐齐看向他的位置。 “那个人是……学院局的东陵?” “我是学院局的东陵,负责本次学院选拔赛的主持和维持赛纪的工作。”和绮罗说的不一样,这个东陵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是挺温柔的:“本次比赛的第一个规则。” “我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给我闭上嘴。”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个刚刚在下面窃窃私语的学生顿时一个个都惊叫起来,众人一惊,就发现他们纷纷呸呸呸,竟然是嘴里凭空出现一条毛毛虫! 噫!学生们一个个都感到浑身都不舒坦了,有感受强的甚至觉得自己嘴里也隐隐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差点没干呕起来。 “很好,有话可以等会慢慢说,比赛开始之后只要不干扰到比赛的同学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见底下一片寂静,东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说:“本次比赛分为三个阶段,海选,中赛和决赛,海选会刷掉八成的学生,每个学院只能进阶一百个人,不足一百人的从之前筛掉的人中按顺序选;中赛又分为团单团好几个步骤,最后的决赛还是和往年一样,以一对一的形式决出最后的胜利者。每次获胜以加分的形式计算排名,获得总分最高的学院胜出,而最后决赛获得第一的学生将会为本人所在的学院加上二十分。” 二十分看起来好像很少,不过实际上每次团体比赛第一也就只有十分,所以这个决赛第一相当于一个学院两次团体比赛第一,几乎可以相当于哈利波特魁地奇赛里的金色飞贼一样,不说决定胜负,但也能逆转乾坤。 “本次比赛的安全负责方是泽蜀学院。”东陵这么说的时候坐在后方一名穿着张扬的大红色长袍脸上绘有深褐色花纹的男人对着底下的学生们晃了晃手,嘴角的笑意带着恶意和狂妄:“最好不要让本座逮到谁违反规则,否则……”他的笑意渐浓,学生们几乎能看到他背后涌出的滔天血意,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应该就是泽川学院的院长陛戎。 沈建国在纸上这么写到,洛宛沚完全没看到,看到的且飞白在纸下也写了一句:这名字还真是符合他的造型。 “感谢陛戎院长的发言。”东陵继续说:“本次比赛还是采用泽川泽蜀以及太阳神殿还有学院局各出一名,一共四名评委的形式。” 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是比个输赢不需要什么评委的样子,其实大多数时间评委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关注一下有没有恶意排挤算计的事情,偶尔会出现平局或者是意外,这个时候评委才会派上用场。 众人顺着东陵的手势看向四名评委,很明显还是泽川学院的院长颜和卿,泽蜀学院的院长陛戎(什么时候跑到台上去的),太阳神殿圣子云竹以及学院局的白鹿。 在介绍完以上种种相关负责人之后东陵后退两步:“相关的介绍到此为止,第一轮海选以学院团队的方式,一次十七个学院混战,最后剩下的那个进入中赛。 “我的话讲完了,大家可以说话了。” 在东陵说完这句话后无数卧槽脱口而出,一向淡定的辰九都忍不住爆了粗口,接着就开始捶地:“今年这么赶时间的吗?一次十七个团队,估计时间也不会要多久,看来我们今天就要上场了!” “也不能说赶时间吧,我记得上次好像是绝地求生大逃杀模式,比今年混乱好几倍。”沈建国摇头表示他还是太年轻了。 陈勉握拳:“我可以,我能行。” “完蛋了。”且飞白和风清扬开始抹泪:“陈兄已经被打击到人格都被替换了!” 洛宛沚打了个哈欠:“看样子第一轮我们可能就要出局了。单打独斗可以,团战第一个滚出局啊。” 沈建国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也买了很多零食。” “不要那么悲观!”且飞白开始演讲:“就算我们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但毕竟我们……你们怎么走了?” “组队啊组队,马上要抽号了。”辰九大步流星,将他甩在身后。 海选团队赛最少两人最多六人,如果一个学院参赛的人比较少到后面没有就可以直接过了,但如果最后人剩下的还很多,那就对不起了,因为对手已经没有了所以你只能自己和自己人对殴,然后胜利的人进入决赛。 总之学院选拔赛是完全的以学院为单位,一切都是以学院的整体进行。 “二到六啊,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全部组队到一起了。”没一会辰九又回来了,为了避免大家一个个去拿造成混乱,等会大家只用报上组队然后东陵随即选取十七个队伍然后开始混战。在重新研究了一遍比赛规则后,辰九认为他和陈勉还是有可能能去睡觉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两个人组队吧!”沈建国则是给出了这样的建议:“你看他们一起正好是六个人,而且这几天互相在比武场也熟悉了彼此,我们两个怎么加都不好,不然就两个人一队如何?” “嗯……”洛宛沚思索起来,其实几个人一队都无所谓,虽然龙渊虚镜她很感兴趣,但也未必要自己拿到第一才行,得第一的有很大概率会是苏城,苏城肯定会借给她看看的。 再说苏城现在还没来,估计又要等到最后一刻了,莫非现在她还在四方大陆? 想了半天最后她点头同意了:“好,那我们就两个人一组吧。”说完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学院,然后问沈建国:“哪个学院的人数是最多的?” “应该是白冰原,学院越少的地方一个学院里的人越多。”沈建国说完之后意识到了她的意思:“你是觉得苏城等会会在我们比赛都结束之后才到,然后直接对上剩下学院落单的人吗?” 洛宛沚点头:“我觉得这样的概率很大,毕竟苏城她和周围的人配合也并不好,或者说……她和且飞白等人的熟络程度完全不如你,甚至都不如我。” 一般来说主角应该会和整个班上的人打成一片,但不知道是她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苏城基本上不和其他人接触,自己有过的几次奇缘倒是有遇到其他的人和事,但却和学院一点关系都没有。洛宛沚认为要么是剧情出现了偏差,要么就是有新的剧情出现了。 可问题是,整个上三界最大的比赛怎么想都应该是一个剧情的高潮点,那么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主角的单人作战了。 因为这一番讨论耽搁,等他们报上队伍之后直接就开始抽取,差点没错过整合。 东陵在空中随手一拨,顿时空中飘出了十七根签,他在空中一划,场下那十七个队伍的人顿时都感觉心中一凛。 “我觉得天道一定是故意在整我们。” 不巧被第一个抽到的陈勉小队在有所感应后一边往台上走一边和其他四方学院的学生握手(……)然后冲着洛宛沚和沈建国如此抱怨。 “要加油哦!”越西城挥着手,宋西北在一旁抱着肩膀四下环顾:“神相怎么没来?” 沈建国这才意识到班主任竟然都没来,他也到处看了一圈,最后摇头:“她也没什么来的必要,估计是还没起来吧,昨天晚上她不是和院长他们参加宴会到凌晨吗?” “可是院长他们现在都已经来了。”宋西北嘟囔着,但现在也不能离开了,也就只能坐下关注着且飞白他们。 陈勉辰九都是属于有些疲惫的状态,且飞白和风清扬还有谢穹边走边看着其他学院的队伍分析,竹修抱着剑走在最后面,依旧是面无表情。 “总感觉有些不靠谱……”沈建国看着那几个人东倒西歪的样子顿时觉得药丸。 到台上之后六人并排起来一起嘀嘀咕咕,神木学院无疑是最难对付的,毕竟他们有很多实战经验,但这一点也将成为他们的弊端,因为其他学院也会知道这点,所以一般来说神木鸦州这几个西边的学院最容易在开始就被针对。 但因为每年都是如此所以那几个学院也都学乖了,每次都是四个学院开头联手,把全场揍趴之后在互相伤害,也因此他们要不一开始就出局,要么最后的第一名就出自西边。 “综上所述,还是一开始就打西边的比较好。”沈建国如此总结到。 洛宛沚放开精神力,此刻台上十七个学院已经全部就位,陛戎抬手给周围上上了一层结界,紧接着东陵宣布:“比赛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除了西边以外的十三所学院就像是互相串通好了一样一起动手,顿时东南两个方向全部都被包围,向着剩下四个学院一起攻去。 “轰!” 很多学生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在比赛刚开始的下一刻就有好几个人飞了出来,全都被东陵用灵气托住然后落在了地上,台上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碰撞引发的气流和冲击撞飞了大多数人,只不过很多人在最后稳了下来没有飞出去,而有几个人措手不及直接出局。 爆炸发生之后所有学生都没有停下,不论是西边的还是其他学院的都在冲击之后再次动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拿出了武器。 “我和陈勉做前锋!”到这种场合的时候且飞白就展现出了他的领导天赋:“辰九布阵,竹修和谢穹保护辰九,风清扬你站远一点,我和陈勉帮你开路!” 没有人应声,但是所有人都快速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辰九咬破指尖,血液一流出就被灵气裹住,晃晃悠悠的血珠漂浮在空中荡出玫红的波纹。快速止血后他掏出一张白纸平铺在地面,一手操控血珠一手拿着黑色的炭笔,左右同下在白纸上绘出两种不同的花纹;风清扬趁着混乱挥起狂风,身影悄悄隐没在了边缘,他不用弓,但用穿透性更强的弩箭,装上箭支,他开始瞄准;且飞白和陈勉加入了混战;竹修和谢穹快速汇聚到辰九的身边,并且缩小圈子尽量隐匿辰九的身形。 “且飞白这一队比较危险的地方就在于除了辰九,几乎所有人都是近身攻击的强者。”沈建国打开了零食:“不过另一方方面,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很能打,所以在不能打的辅助都淘汰之后,会是能站到最后的那一队。” “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只能看其他学院的能不能给点力了。” 第265章 正式的比赛,总会出现很多模拟时没有的问题 比赛一开始就略过了各种试探直接进入到了争锋相对的阶段,先是各种大招开场好似放烟花一样五颜六色的,紧接着再是各种各种的武器齐出。西边学院的学生不可能坐在那里挨打,在进入混战的时候直接就散开分散到了人群里,这样一来没有特定标准再加上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认识除自己以外学院的学生,很快就从单方面针对西边变成了真正的混战。 毕竟到这个时候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唯一认得的只有自己小队的成员,有的人甚至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学院的,最后全都当作敌人。宁错杀不放过,于是现在的状况就更加扑朔迷离,看的观众也眼花缭乱的。 “那边是神木学院的,左上角那几个是鸦州,右边斜角是东林,在最边缘和白冰原混在一起的是东游。”不过沈建国还是看的一清二楚,一边看一边和洛宛沚解说,洛宛沚用精神力锁定那几个小队,发现他们躲藏的确实很好。 “估计他们在此之前的训练就有如何完美的隐没在人群里。”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台上台下能够像沈建国这样看的一清二楚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场上的人还要一边打架,因此更难这样大局地关注整个赛场。 不过且飞白虽然不像沈建国那样成为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但能够进入天字号班级的没有普通人,全部都是天才。比赛最开始的时候那几个西边学院的学生可是明明白白地站在了中央,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他已经记住了那些人的脸。 “小心东游学院的,他们混进白冰原了!”手下动作速度不减他一边大声地向着自己的队友发布命令:“竹修,有人攻过来了!” “了解。”竹修手下动作一顿,他从背后抽出一根长箫,那箫比普通的箫还要长上些许,在他的手中旋转挥舞好像宛如身体的一部分。随着辰九阵法的逐渐成型就算是包围也无法藏匿,路人甲趁着这个机会切入,且飞白一声令下,在一旁围剿的竹修和谢穹速度快若闪电,在路人甲到达之前两把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砰!” 路人甲飞了出去,正式出局。 这也是最为快的一种方法,将人打出局直接就能排除一个竞争对手,也避免了死战。 “竹修,右边!” 竹修头尚且未回手中的箫一分为二,一边是尖锐的长剑,一边是稍短的长刀。一分为二之后竟从木化作钢铁。 “钪!” 金属脆铁之声尖锐地响起,且飞白回头,一眼就判断出他的阵营。 “是神木学院的,小心!” “真碍事。”神木甲似是嘀咕了一句,借着双剑碰撞的力度在空中倒翻,手中向地扔下一枚飞镖,落地之前踩着飞镖再次向着辰九而来。 谢穹的长剑已至,却在刺到神木甲之前从斜后方又突然出现一人,宛若游蛇一样的鞭子缠上他的手臂,谢穹反手用力扯住鞭子,鞭子却又松开,一戴着半面面具的男人落在了不远处。 “是东林的,真是难为了,第一次看到他们合作。”一直关注着且飞白等人的沈建国笑着说:“不过每次团战的时候西边那群总喜欢互相伤害的家伙总会团结起来。每次他们团结起来的时候,除了东边以外的学院都会很快退场。”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沈建国这么装逼feel满满地说完这句话后扭头看洛宛沚,却发现她晃来晃去:“奇怪,且飞白他们去哪了?” 沈建国:“……” 他都要开始解说这场刺激的战斗了,她竟然还没有找到人!这是何等的坑啊! 不过精神力锁定确实比肉眼看还要麻烦,而且除非是神识加精神力一起,否则单精神力看人都像是在看热体感应。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他有了个主意:“对了,你不是能看到我山河图的灵气波纹吗?这样的话……”他握住洛宛沚的手:“我应该能将山河图的里的画面传到你的脑海里。” 洛宛沚还在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感觉脑海里浮现出了画面,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模糊,紧接着越来越清晰,她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此刻场上的画面! “看到了吗?那边穿着白衣服的就是且飞白。”沈建国直接在脑海里锁定了那六个人:“这样一来你也就能看到了。” “真的诶,这样一来就能准确地看到比赛了。”洛宛沚十分高兴:“总算不用猜来猜去了。” “后面!” 竹修将手上的剑猛地掷出,紧接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回头,指尖出现了数根闪着银光的长针,向着右后方出现的学生扔了过去。那东林甲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她手上动作快的几乎无法看清,只听得空中响起了一阵叮呤当啷的金属碰撞之声,那银针全都一个不落地被打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已经能看清她所使用的武器竟然是细的几乎看不清的丝线,她手轻轻一甩,那丝线就像是活了一样在空中遍布开来。竹修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那丝线逼近他的脖颈之前挥刀斩断。 “啧,你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武器?” 东林甲很是有些不悦地咋舌,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很快,丝线被斩断却又被她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拉直,一下子就飞向了竹修,他扭头,却发现那丝线压根就是冲着他身后的柱子去的。 这个人是要——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身体比脑袋转的更快,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喊到:“开结界!” 而在他喊出来的下一瞬间她口中吐出了火焰,火顺着细线瞬间就将周围连成了一片火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整个台上都被她的丝线所遍布,一时间整个台上全都开始燃烧起熊熊大火。 而辰九在他喊出的那一刻直接就开了结界,淡蓝色的结界将六个人罩在了其中,虽然火焰没有波及到他们,但是那丝线却直接穿过了结界,在淡蓝色的结界下显得格外显眼。 “麻袋,你们一群战士就我一个法师很难做啊。”一边布阵的同时还要顶住结界辰九额前都滚落了汗珠,他咬了咬牙,最后觉得自己还是不一定能撑住:“风清扬,风清扬啊!过来帮忙顶结界!” “你这王八蛋还真是啥事都想着我。”和对面某个神木学生拼剑的风清扬唾了一声,但还是跑过来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知肚明,且飞白一直在关注着全场没精力,竹修现在被两个人缠上不如他能快速退场,虽然他之前负责远程但是位置已经暴露达不到突袭的目的,还不如先转换地点趁着混乱重新开始。 “x的,不知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吗?”一个白冰原学院的学生骂骂咧咧的:“热死老子了,看我的!” “咔嚓” 从地面传来了破冰的声音,寒气浓郁到冰层都变成了白色,以那个学生为中心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台上,大多数学生都躲过了攻击,少数菜鸡或者没注意的被冻住了脚,直接就被踢下了台。 “想用冰来抵抗我的火?”东林甲不屑地笑了:“那就看看是谁的能力比较强吧。”她猛地一扯丝线,每条线上的火焰一下字连成了一片。火焰隐隐变小,但冰层也开始融化,一时间变得冰火两重天。 “这两个家伙搞毛啊,这种情况拼谁灵气比较多?”有榆城学生擦汗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有这功夫不能把那个神木的弄下去?” 那个神木的陈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人的动作非常快,而且看起来和之前在比武场他们遇到的那个黑鸦特别的像,他应该是一个修剑者,但从头到尾就没看到那个人出剑,光凭着空手就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他应该是神木学院的闻人风,神木学院排名前十的高手。”且飞白注意到他那边的动向,语气变得严肃:“你小心他,据说他只要出剑,必定见血。” “竟然到现在还没出剑?”陈勉眯起了眼睛,此刻的他不再像是一个古板严肃的学生,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变得充满了攻击性。不过他虽然喜欢和强者对战,但却非常自制且有自知之明,在飞快地判断之后他断言:“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风清扬!” “明白。”虽然相处不过半年,但在长期的互相对战中众人已经有了默契,风清扬对着辰九眨了眨眼:“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看向竹修和谢穹:“对不住了,你们谁来一个?” 谢穹手上长剑挑飞了对手,然后接着力飞快地跃到了辰九的旁边撑起了结界,在他来的同时且飞白直接往地上掷了一张符咒,霎那间整个台上冒起了巨大的亮光,差点没闪瞎众人的眼睛。 “咔咔咔” 火焰和冰层的碰撞开始逐渐进入到了尾声,火焰衰减,冰层几乎化作河流。东林甲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竹修的身上,这是一个好机会。 竹修快速拔出了木剑,虽然在比赛中他一向都是一个讲究公平公正公开的人,他很遵守规则,前提是,混战中有这种规则。 东林甲感到背后一凉,她不等回头手中丝线顿时就如群魔乱舞一般沸腾起来,竹修挥剑斩断,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 “!” 竹修睁大了眼睛。 东林甲的手上丝线已经全都被斩断了,但是在他冲到她面前挥剑而下的时候她的头发突然像是被操控的丝线一样飘了起来,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怎么能因为颜色不一样就忽略掉呢?”她的笑容妖艳:“你的武器多,我的武器也不少啊。” 竹修强忍着疼痛挥剑,只要剑刃到了她的脖颈,她就要出局了! “下次可要好好记住了,就和会用剑的人树叶都能杀人,会用线的就算是发丝也能杀人的。”面对他直直而来的剑锋,她却丝毫没有闪躲:“还有,我劝你不要再往前了。” 就算她不说竹修也停了下来,就在靠近她的时候才发现,在她的周身遍布着无数透明的肉眼都无法看见的,好像是用灵气凝结出的丝线。要是他再往前,估计整个手都会被肢解成无数块。 如果是在实战中就算是废了一只手他也会斩下,但问题是这里是比赛,终究竹修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收剑,然后转身走了。 真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估计就是看准这一点才估计做了这么一个真的打起来没什么鬼用的防御。 “她叫什么名字?”竹修冷冷地问。 “东林学院三年级生,内门的十大高手之一,属性是火,等级为玄阶二星。名字是融曲。” 且飞白直接将她的各种信息全部都说了出来,竹修一言不发地听着,很是恼火:“她让我很不爽。” “那就决定了,把你送到中赛吧。”辰九突然开口:“各位,我的阵法快要成了。” 且飞白欣慰。 “不过因为担心威力不够,所以我布阵的时候特意花了比平常还要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接下来会遇到一个问题。” 且飞白笑容逐渐消失。作为多年发小,他可他理解这个比了,现在听他东扯西扯一下子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说重点!” “好好好。”辰九知道在指挥作战时的且飞白不能惹,赶紧乖巧地说:“所以这个阵法的破坏性很大,就算是我也不能把我们全都保住,所以……现在就要决定让比较想进入中赛的留下了。” “所以你个蛋蛋啊!你当这是末日选择最后的幸存者吗?!”且飞白直接就咆哮了,他一边和对面人拼灵气一边还得冲他吼:“你直接炸吧,老子自己能扛得住!” “不行的啊飞白,你就是一辅助,扛不住的啊。”辰九摇头:“我不希望明年的今天去给你烧纸。” “#%¥*……” “快别骂人了,阵法快要成了,我压不住了……” 那边且飞白已经暴走了,这边趁着闪光弹藏匿起来的风清扬已经弄好了弩箭,箭支已经对准了闻人风—— 然后突然整个场上都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第266章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是好的 那场爆炸波及了整个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爆炸带来的气流翻滚,将场面上的冰层和火焰全都吞没,好多学生直接从台上飞了出去。那场面就好似一个拙劣的厨师猛地一颠锅,然后导致锅里的萝卜土豆全都一齐飞了出去。 洛宛沚只感觉一阵狂风吹散开来,将她的刘海撩起吹的不断纷飞,沈建国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台上。 而在刚刚那场大爆炸中整个台自然也是一片尘土飞扬,从散开的灰尘中隐隐能看到有黑色的人影,紧接着咳嗽声响起,陛戎挥手直接驱除了场上的灰尘,一下子那几个人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咳咳咳,辰九你个杀千刀的……”且飞白那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灰衣,他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脸上还能看到几条血痕——那是爆炸冲击所带来的——他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几乎是握着剑柄才能维持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都说了让你赶紧跑……”辰九说话也哆哆嗦嗦的,在最后一瞬间他耗费了几乎全身所有的力气撑起结界护住其他人,但也导致他现在已经无法站立,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 “你个混账怎么不被炸死呢?”且飞白骂骂咧咧地将他从地上拽起:“快别躺着了,躺过十秒出局看我不揍死你。” “你个吃瘪的玩意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被直接炸飞出去的风清扬站在台下看起来异常愤怒:“老子的发型啊!上次花了两千多弄的!” “咳咳咳。”陈勉咳嗽着走了过来,他拍上辰九的背给他疗伤,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 虽然刚刚那场爆炸出局了台上大部分的学生,但是还有人留了下来。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辰九的这个阵法发动的几乎无声无息,离他那么近的自己也是在最后才感觉到了气息,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提前感应到。 而正是在那短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支开结界以及硬生生抗下爆炸的那些人才是最棘手的。 “真是多谢你们加快了比赛,把那么多垃圾给淘汰了。”闻人风依旧是那一身黑衣,他抽出一把匕首,眼中的寒光比剑锋更甚。 且飞白眯起眼睛飞快地判断着目前的情况。此时场上除了他们以外还剩下大概八九个左右的人,而且看样大部分都是西边的,该死,那边的家伙果然反应都非常的快,能看到其中有好几个都毫发无伤。 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如果都是西边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先一起把他们给解决了,这样一来之前的阵法完全就是给他人做嫁衣…… “闻人风,你话说的太满了。” 就在且飞白有些焦心地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方案时一直站在最边缘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在这个人说话的那一瞬间且飞白一下就愣在了原地,而那个被叫住的闻人风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一直站在旁边吗?他怎么都没有感觉到? 且飞白的脑海里一时间闪过了很多记忆,他从一开场就回忆。他的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在比赛上更是从没有出过差错,但是在此番的回忆上他却依旧想不起来之前什么时候有出现过这个女人。 那么从头到尾,这个人都躲在哪里? 闻人风很显然和他是一样的,他看了那人几眼,语气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原来是你,怪不得我都没有发现。” 且飞白眉头一皱,紧接着他回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是鹤临?” 台下大哗,台上那穿着斗篷的女人只是轻笑一声,她看向闻人风:“虽然你们西边的还有七个人,不过包括你在内,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且飞白知道她这句话是在嘲讽之前闻人风说的那句垃圾,顿时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上三界的第一天才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顿时之前的那种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早就久闻你的大名,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来试试吧。”相比之下闻人风的语气就不是很好了,他反手抽出一把长剑——这还是且飞白在整个赛场第一次看到他用长剑,之前一直都是匕首——那剑极细,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根细细的针尖,甚至感觉轻轻一折就会被折断。 “这和击剑有点像。”洛宛沚评论到。 “剑柄还是普通常见的,估计是为了柔韧度所以做了这样的处理。”沈建国吃爆米花。 “请。”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攻击鹤临却依旧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 那两个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当然旁边的人也并不会就站在那里看热闹,辰九目前已经精疲力尽被陈勉和竹修护在中间,风清扬因为离得远已出局,谢穹已经拿着剑和一个人打了起来,而且眼看剩下的其他人也都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这下可就糟糕了,他们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是能够打得过眼前这么多人的样子,但如果不动手的话……最终且飞白一横心,看着冲上来的人也准备直接动手—— “钪钪钪钪!” 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金属碰撞之声,有刀剑从空中掉落,散开的丝线垂落下来。 鹤临不知什么时候拔出了背后的双剑,刹那间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迅速地将眼前的几个人手上的剑全部大落,还横刀砍断了融曲手上的丝线。 “我说了,你们是听不懂吗?” 她双手持剑,剑锋被染上了一抹猩红。她抬起头,因为刚刚动作斗篷散落,露出了充满着杀气的眼神:“你们七个就算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且飞白扭头,就看那六个人握剑的手都无一例外地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剑落了一地,唯有一个人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直接就拐了方向,向着鹤临冲了过去。 愚蠢!且飞白在心中这么喊道,但同时他又不免对此人充满了敬佩之情。能在这种情况下握紧自己手中的剑,甚至还勇于向比自己强太多的高手出击,只要天赋不差,假以时日一定也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不过就和且飞白想的那样,那少年还未来到鹤临的身前就被她震开,一下子就飞出了场外。 “简直是神鬼莫及的速度。”沈建国看了也不禁感叹:“她的速度真的是非常的快,不愧是上三界第一天才啊。” 洛宛沚拖着下巴:“看来我真的太懈怠了,之前好歹也算得上是上九界第一天才……” “你和她比什么?她都二十六了,九年你不能到玄阶?”沈建国有种心累的感觉,这总感觉就好像一个初中生说她高考不好一样:“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这边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台上鹤临手中双剑已经将两个人送出了场,另外一旁打酱油的且飞白小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表演。 “就留下你们几个人吧,否则到时候进入中赛的人都不够了。” 在踢出了四个人之后鹤临利落地收回了剑,转身看着闻人风微微一笑:“反正人也差不多满了。” 就像是印证她的话一样,在她说完后另一边东陵及时地开口:“剩下的人数不足十,第一场比赛结束。” 鹤临从台上跳下,那边华南学院的学生一个个兴奋地冲着她挥手,为她刚刚的表现感到高兴和自豪。且飞白等人将辰九扛了下来,风清扬对辰九使用了友情破颜拳,辰九安慰他说请他吃饭,且飞白和陈勉说太困了想睡觉,在从沈建国那里拿走了药之后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 “到中赛为止他们是没什么事了。”沈建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很是有些羡慕:“我也想现在就回家睡觉啊……”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洛宛沚问他。 “哈~~”他打了个哈欠:“差不多三点吧?” “那还不是你自己熬的!” 接下来上场的没有出场的人物在此就不赘述,在一直比赛到下午的时候,东陵重新开始抽新的一组。 “不会吧?” “这么巧?” 在新的一组抽出来之后底下的学生都开始窃窃私语,并不是大家不遵守规矩,而是因为这一组抽出来的结果实在是有些惊人了。 虽然学生在自己刚刚说完话后就小动作不断,但东陵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自己也很意外。 “姬浮月,西辞,远川,鹤羽,归海鹤……”沈建国一一报出那些名字,也是有些惊讶:“姬浮月和归海鹤叶桓一队是之前就是如此,那西辞是怎么和远川一队的?” “毕竟都是一个学院里的高手,估计就是因为这样被安排到了一队。”洛宛沚猜想:“远川应该不会反驳,西辞应该也会接受。他应该只会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一队。” “华南学院是那个鹤羽啊,鹤临的哥哥。”沈建国摸着下巴:“我还记得他之前好像想撩远川来着。” “嗯嗯。”洛宛沚点头附和。 “呵呵,也不知道真对上了他会不会对远川下手?”沈建国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很显然他现在一点都没把注意力放在比赛的结果上了。 十七个学院的小队登上了台,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和第一场一开局就动手不同,这场上去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动,感觉很是有些诡异,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竟然和小远分到一场比赛了!”鹤羽一上台就拼命地和远川挥手,远川头差点没低到地上去,其他人当即就发现了鹤羽对远川的心思,一个个都离他们两个远了点。 “好久不见。”西辞对着归海鹤拱手,归海鹤面无表情地回礼,看着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叶桓,西辞勾起了嘴角:“真没想到都八年了,你竟然还需要保镖?”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归海鹤眼神阴沉:“西大少爷?” 姬浮月站在一旁,她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导致大多数人都站在了更远的地方。 一时间,那些大佬没有动手,其他的无名小卒更是不敢动手,场面僵持,急需要一个人来打破。 西辞还在那边和归海鹤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嘲讽,众人不禁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两个人身上,认为他们估计吵着吵着就会大打出手。 “一直被一个女人保护着,你是不是有点太废物了?” “这和你无关。” “怎么?不高兴了?我说的可是实话。” “并没有,西大少爷怎么想那就是怎么样的。” 面对归海鹤平淡的语气西辞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他看向叶桓,恶劣地笑了起来:“对了,她叫叶桓是不是?我怎么记得……她原来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轰!” 所有人精神猛地一震,看那边归海鹤直接就一枪刺下,西辞动作极快地闪到一旁,而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裂缝,裂纹好似蜘蛛网一半向着四方蔓延。 这比试用的台可是非常的坚硬,此刻竟然被弄出了裂纹,足以见得归海鹤用了多大的力气,要是西辞不躲开估计就会血溅当场。 见他下如此重的手西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轻轻落下,归海鹤手中长枪已至,在砍上他的腿之前西辞再次跃起,紧接着手一拍地面,瞬间一堵冰墙拔地而起。 这两个人的动手就像是吹响了比赛的号角一般,其他的人也都动起了手来。瞬息之间台上立刻就风云万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场神仙打架结束的却非常之快。 “场上不足十人,比赛结束。” 东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一片嘘声,不过也难怪,在这些神仙动手之后其他的人哪里还有活的余地,一个个全都出局,而剩下的这些也都无需再打,直接进入了决赛。 “等着。”归海鹤收起了长枪转身就准备走,西辞却叫住了他,十分挑衅地说:“先别走啊,你要是到不了决赛怎么办?” 归海鹤眼中浮现杀机,不过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不会比你先出局。” “这样的话谁都会说,要不我们打个赌吧。”西辞抱着肩膀:“要是你决赛输给了我,到时候我就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 底下学生一片哗然,沈建国能看到归海鹤手微微一动,几乎是立刻就要用枪刺穿他的喉咙,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如果你输了,你就脱光衣服从通州城前的街道走一圈。”归海鹤一字一句地说:“敢吗?” “呵……”西辞不屑地笑了:“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在初赛开始的第一天,西辞和归海鹤定下的这个决赛之约彻底火遍了整个上三界。 第267章 走进一座迷雾森林 “zzz……” 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洛宛沚正在吃面条突然就感觉肩膀一沉,然后就发现沈建国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已然进入了梦境。 “喂,醒醒。”洛宛沚用筷子另一头戳他,只可惜他并没有醒,甚至动都没动。 算了,反正因为吃得快他的东西已经吃完了,等自己的时候很无聊睡着这种事确实不能避免,再说他最近睡的都晚,几乎每天都是一两点才睡。之所以为什么她会知道,这全都是因为第二天他总会一边吃早饭一边抱怨自己昨天晚上又因为干什么而熬夜了云云。 继续吃着面条,一边吃她一边想着明天的比赛。今天一天一共比试了七轮,这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其中还去掉了中午吃饭的两个小时,看着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人现在一个二个缠着绷带在小吃街上互相打招呼总有种魔幻的感觉。 不过之所以比赛这么快估计也和抽签有关系,每次抽到的都会有那么几个“学院排行榜前十”“内门弟子”等厉害的学生,因此很快就会结束战斗。今天的比赛有很多学生看的都睡着了,毕竟高手和高手对打爽快刺激,高手碾压菜鸡那真是没什么意思。 将碗整个地抱起来把汤给喝了,洛宛沚把筷子放在碗上,然后晃沈建国:“醒醒,我吃完了,你回去睡觉。” 然而沈建国依旧没醒,而且还抱着她的胳膊,洛宛沚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她思索了片刻,脑中顿时浮现出数十种方案,最后决定把他抱回去。 说起来她还挺喜欢把人公主抱起来的,也不知道沈建国重不重。好,一二三起!果然在玄幻世界她的力气大了很多啊,在现代她是绝对不可能把沈建国抱起来的。 现在是饭点,周围吃饭的学生不少,很多人都看到一个身材娇小而且眼睛好像看不见的少女将一名比她高比她大的男人打横抱起,然后哼着歌走了。 众学生:“……” 洛宛沚还是有考虑沈建国的面子问题的,不说性别,就说一个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异性抱着感觉也会很尴尬,于是在离开这里之后她直接从屋顶上走路,很快就来到了沈建国住的地方。 从正门走进去估计会被看到,于是她直接钻窗户,中途差点没手松把他从楼上扔下去创造出血案,不过好在及时平稳,最终还算是顺利地走到了他的床边。 “你的床到了,请从我的胳膊上下来。” 洛宛沚把他放在床上,然后扯自己的胳膊,拉扯之中沈建国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还有些茫然,下意识地一扯自己的胳膊,直接把洛宛沚也带倒,摔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警惕性完全是负分啊。”洛宛沚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扯着自己的袖子:“我的袖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不好意思,有些头晕。”沈建国晃了晃脑袋:“多谢你把我带回来,就是下次不要那样抱了,实在不行把我在地上拖也行。” “你醒着啊,为什么不自己下来走!” “因为我不想动。” “……” 洛宛沚揉着太阳穴走了,她决定再去吃一顿烧烤以弥补自己。 -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海选已经过了大半,而在第七天的下午总算是抽到沈建国和洛宛沚这一组了。 “终于到了。”沈建国打了个哈欠:“再不来海选都结束了,我还以为没报上名呢。” “赶紧比完赛就能走了,到时候我们去西街那里吃火锅。”洛宛沚也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看的一旁的且飞白等人很是胃疼:“你们就不能认真一点吗?拿出干劲来!” “是是是。”沈建国很是敷衍地说着,然后和洛宛沚一前一后往台上走去,他们那副样子看的后面的人感觉他们随时会摔倒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通宵去蹦迪了。 “总感觉前途迷茫……”辰九看着这两个人不禁这样嘀咕着,本来他们就只有两个人一队人少,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神,感觉到时候出局也不是什么很令人意外了。 他们两个是最后走到台上的,他们上去的时候其他十六个学院的学生已经在等着了,看到这两人姗姗来迟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样子很是无语。 “这组怎么只有两个人?” “那个女生怎么还蒙着眼睛?是看不见吗?” 学生们窃窃私语,不过那两人自然是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在这两人也上去之后人已经全都到齐了,东陵直接宣布比赛开始。 “嗯让我看看啊……你要注意的只有三个人,我们这场没遇到什么高手,你坐着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在比赛开始之后沈建国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台上,只一个照面所有人的信息就在他的大脑里一一浮现,他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傲,扭头对着洛宛沚自夸,结果发现她已经和一个东林学院的打起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这么久终于能让他动一次手了怎么还能被人给抢镜头?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一直只是充当说相声的沈青钧此刻终于爆发了,他一把就将那个找事的学生给扔出了场,然后直接掏出了地狱变相图。 “让我一个帝阶的来和玄阶的打架实在是有失颜面啊……绮罗那个家伙现在都不带我去采访独角兽群,要是比赛结束之后她还要赖账我就把她的房子给掀了!” 虽然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洛宛沚敏锐地感觉到整个场上的灵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神识中整个世界像是浮现起了一层海市蜃楼,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像是世界失真,所有的物体全都开始扩大以及拉伸一般。在此之时世界的构架从外表开始崩塌,她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虚幻的世界,只可惜它并未展现出最深的原始模样,就这么消散了。 在她怔愣地看着那奇妙的世界时没注意到整个场上都已经安静了,在世界消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沈建国的方向,这才意识到整个台已经被清空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建国将手上的画卷合上握在手里,对着洛宛沚莞尔一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一下子就清场了真是太厉害了,斯国一。”洛宛沚为他鼓掌。 沈建国这才兴冲冲地下台去了,一回到位置且飞白等人纷纷惊讶地看着他:“卧槽,你刚刚用了什么?一瞬间所有的人全都出场了?你现在的等级到底是多少?裁判,有人打假赛!” “打什么假赛,反正说了两百岁以下可以入学,等级高又不违规。”沈建国靠着椅背吊儿郎当:“那云修不也和我差不多么?大家都是超龄生。” 说话间洛宛沚也慢悠悠地回来了,她还沉浸在刚刚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不能自拔。那种感觉很是奇妙,她知道刚刚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她说不定就能顿悟了,因此现在在不断地回忆那个场景。 但顿悟是很特殊的事情,就和你刚刚做梦醒来尚且还记得梦境中的内容,但是在一两分钟之后梦里的事情你就全忘了。顿悟就像是做梦,梦里一清二楚,醒来后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在回忆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之后她决定先不想了,命里有时终须有,现在可能是还没有到时间吧。 “对了,你们看到苏城了吗?” 在她走到位置旁边的时候就听见辰九这么说了一句:“现在都已经是第七天了,她怎么还没出现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建国说:“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应该还在四方大陆吧。” “四方大陆?她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辰九皱起了眉头:“要是她错过了组队估计最后就要和剩下的人进行混战了。” “说起来,最近我也一直没有看到神相,你们有谁见到她了吗?”洛宛沚也加入了他们的话中。 “老师前两天一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来了,说是之前回了学校。”陈勉回答到。 神相那边的事情洛宛沚没有在意,苏城一直没有回来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会是什么呢? - 苏城抬头看着上方,依旧只能看到非常小的一块天空。 这已经是她被困在这里的第十一天了。 之前在看过了苏家的遗址之后离回去还有一段时间,她就想着先找点有关月亮圣殿的线索,便多方打听,最后来到了四方大陆上的月亮圣殿。 据说月亮圣殿最开始的时候和太阳神殿以及秩序神殿都是一个地方,但后来因为分歧而拆成了三部分。到最后太阳神殿依旧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人类,月亮圣殿则是收纳妖族和被各个地方驱赶的异类,而秩序神殿则是就这么沉寂了下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听过它的消息了。 在初步的分析之下苏城猜测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自己爆发了妖族的力量导致月亮圣殿循迹找上门来,他们可能是要把自己带走,但至于为什么那部分记忆已经损失了。瞬说她的记忆还有一部分被封印着,必须要等到自己的等级提高才能破解。 那部分记忆每次去回想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从心里渗出的恐惧和战栗,那一定代表着那记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不管有多么的可怕,她都会知道的。 而在找到了月亮圣殿的位置之后她便潜伏在周边,然后打量着这个和太阳神殿齐名的,却被大多数人嫌恶的地方。 和太阳神殿那种光芒万丈的低奢不同,月亮圣殿的建筑全都是用一种深灰色的石头所砌成的。这种材质看上去很是大气,但也非常的沉重,一看就感觉负担了非常沉厚的历史。 四方大陆的月亮圣殿处于北边最边缘,这里常年都处于非常寒冷的状态,只有在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温度才会勉强上升到五度左右,也因此在这六月份的世界,这里的地面依旧有着一层薄冰,虽然没有下雪,但树叶上也都挂着冰凌。 月亮圣殿就这么处在一片树林之中,灰色的石头建筑几乎融进了灰暗的天空,看起来无比的荒凉。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在看到这座高大的建筑时苏城感觉浑身发冷。 “四方大陆的月亮圣殿看起来还不错。” 在她打量着的时候瞬趴在了她的肩上:“你是没有见过上九界的那个月亮圣殿,虽然处在南边,但是靠近都能感到一阵阴冷,就好像走进了墓地一样。” “那是为什么?”苏城问。 “就是因为月亮圣殿老是接纳那些异类。”瞬皱起了眉头:“也不是说接纳异类不好,但有些之所以成为异类完全是因为那些对其他的生命造成了为威胁,但他们接受走了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说起来他们做的也是好事。” “但总的来,你会原谅一个杀了你家人的杀人犯吗?要是受害的正好是你的亲朋好友,你会怎么想?” 苏城沉默,要是宛沚被人杀了她绝对会拼尽全力去把那个凶手给杀死,但很明显她的力量抵不过月亮圣殿,也就有许多人只能看着月亮圣殿把人带走,却无能为力。 “真是一个病态的地方。”她喃喃出声。现在她完全能够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月亮圣殿了。 “而且,月亮圣殿的分裂已经是在很多很多年前了。”瞬的声音有些飘忽:“这么多年收纳的那些异类,估计已经填满了整个月亮圣殿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苏城的眼瞳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迅速缩小,她看向瞬,瞬也在看着她。从他的眼睛里她能看出他的意思,就和她想的一样。 “……” 沉默片刻,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灰暗的建筑上,现在她的能力在四方大陆上行走已经算得上足够了,不过就这样打进去没必要,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就说她并没有明白那些人究竟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不明不白地活着是最危险的,她必须得知道为什么。 第268章 人生中的三大问题 在下了这样的决心之后苏城便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瞬,我准备进去看看。” 瞬明白她在想什么,也没有阻拦:“你若是真的想去,那就去吧,不过千万要小心。”说着他慢慢地又飘回来,然后罩在她的身上:“也不排除月亮圣殿里有和你一样等级的高手,我将我的力量覆盖在你身上,这样一来只要是等级低于你的人都不会看到你。前提是你不要碰到任何东西。” 苏城点了点头:“谢谢你。” 她小心地环顾四周,四周一片寂静。 月亮圣殿和太阳神殿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一样的地方,但除了建筑的不同,其他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就比如说她之前去过四方大陆上的太阳神殿,太阳神殿的门口以及四周都有守卫,而且在察觉到你要走过去的时候都会有人过来问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而且还时不时能看到从后面小院走出来的神职人员以及其他的人——总而言之,太阳神殿给人的感觉就是活着的。 而此时此刻,站在月亮圣殿之前却看不到任何人,周围也是一片荒凉,门前没有守卫,附近更没有其他人。 “这地方还真是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苏城想起瞬之前说的话,眯起了眼睛。 虽然四周看不到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着就没有守卫,什么都看不到防守才是最严谨的。在经过一番探寻之后她发现守卫竟然是在屋顶上的哨塔里。 真是搞不懂,有必要做成像是在战争中一样的状态吗? 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呼吸和心跳都减至最缓,她悄无声息地准备从树后走出然后潜入,却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她看了过去。 虽然这里是树林,但是树叶基本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也因此他很清楚就看清了来人。只见从那边走过来的人身上披着灰色的斗篷,那颜色黯淡无光,就像是人失去光泽的瞳孔,充满着死气。不过这斗篷上却没有什么花纹,和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嗖!” 在那个人快要走到月亮圣殿前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破空声,紧接着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然后钉在了他的脚前。 苏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银箭。 那银箭很显然是淬了毒的,一扎进地里四周的泥土瞬间就变成了青褐色,那颜色不断蔓延,直到将四周也都染成和它一样的颜色。 这下苏城于明白了这里的土地为什么颜色那么奇怪,她之前还以为是这里太过荒芜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土地。现在看来…… “真是好一份大礼!每次都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有一次我没有躲过被扎到了怎么办?” 那穿着斗篷的人像是被吓到了,紧接着他直接跳了起来:“喂喂喂,别不说话,我知道今天是你值班!” “躲不过去就去死,哪有那么多废话。”似是被吵得烦了,那哨台上的人冷冷地说:“快进去,你马上就要迟到了。”说着,他将门打开。 听他这么说这个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快要迟到这一点,立刻就慌里慌张地向着大门跑去,苏城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跟在他的后面,在他钻进大门的一瞬间,紧贴着她一起进了门。 “砰!” “呼啊,还好赶上了。” 一进门的大门就立刻关上,幸亏苏城赶得紧,要不然估计会被当场夹住,那样的话就算等级不一也会被发现的。 那穿着斗篷的这么抱怨着然后往前走去,苏城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她毕竟是第一次来,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很不靠谱,但哨兵都认识他估计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专心跟着他走会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因此决定还是先观察一下。 不过这月亮圣殿里……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宫殿,感觉更像是一个秘境。四周的墙面和天花板全都是用石头砌成,地面也都是一层灰色,墙上绘有壁画,他们这个地方估计是大厅,因此没有什么家具,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只有在每一个柱子的旁边有支起一个灯柱,最顶端燃烧着火焰。 为什么还用火焰照明?这样看起来好像在探索什么原始遗迹一样。 苏城在四周转悠的时候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已经径直往前去了,因为这里照明都是用火焰的原因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阴影中。 “没想到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她就走到墙壁边缘,打算去看看那些壁画。 壁画是从门那里一直蔓延到另外一边,整个大厅的墙面上全都画着东西,也因此大厅里虽然空荡荡的,但因为这些画的原因第一印象并不会觉得这里空。 苏城走到门边,从第一幅画开始看。 “这应该是最开始的故事。”就在她看的时候瞬开口了:“在三个神殿还没有互相脱离的时候。” 果不其然,这画上画着的故事全部都有关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并没有被画出来,不过能看得出她总是穿着一件长袍子,用的武器好像是剑。她最开始来到这里,在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都用画的形式表达了出来。苏城看着看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她最开始无非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在仔细看了画的内容之后她顿时惊觉,这画中,那名为苏古墓的人,经历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说一模一样可能确实有些过,但和她一样,苏古墓出生于四方大陆上一个名门世家,但天生就是废柴,不能修炼,因此一直被家族的人所唾弃;在之后,她十五岁那一年在学院的一次比赛上一鸣惊人,爆发出惊人的实力拿下了第五;再之后的学院选拔赛上她拼尽全力拿下了第一,并且屠尽了之前一直虐待自己的那个世家。 之后就是一路青云直上,各种机遇和巧合,有无数的人喜欢她,有无数的人信仰她。神器神兽又或者是隐世家族一一现世,最后她发现自己的亲人并非之前那个名门世家,在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父母后她已经成为了整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后来更是拥有能开辟天地的能力,因此直接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然后在那里生活,并且逐渐发展起来。 而那个地方,就是如今的上九界。 “苏城……?” 已经站在末尾很久了,苏城却一直一动不动,瞬有些担忧地叫着她,她却浑然不知。他想要拍拍她,手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肩膀。 “……没事。”苏城没有看到他突然黯然下来的脸,在内心与他对话。她语气平稳,听不出此刻的心情:“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的经历与我太过相似。” 何止是相似。 她想起了洛宛沚,突然间猛地一震——这会不会说明,苏古墓她也是穿越者?和宛沚她不一样,而是像她自己,是一个虚假的穿越者。 虚假的穿越者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一个名称。虽然同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她却并没有那些娱乐,新闻又或者是八卦,有的只是能够对她在这个世界有所帮助的记忆。她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穿越者,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为了让她能够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又或者是能正大光明的给她一个开外挂的理由,因此才让她成为了穿越者。 只是一个世界增加在她身上的,能让她显得与众不同的设定而已。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就算自己是主角也无所谓,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成为主角,真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更应该去努力的生活。 但是到现在看到一个和自己人生轨迹一模一样的人之后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看看吧,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不管是出身还是资质,又或者是之后的所见所遇都是一样的,她没有办法骗自己说其实还有些不同,她知道,就算有一些不一样那也是没什么,毕竟他们也不是一个名字甚至都不是一个家族呢! 在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被安排好了就等着自己一点点的往前,不管是灾难也好,幸运也好,甚至就连一路上帮助自己的人,爱自己的人,甚至是……她爱着的人,早都已经全部被人生安排好了。 这样的一生,真的有意义吗? 她陷入了困惑之中,在看不到的地方,无数漆黑的丝线将她团团缠绕,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遭了!” 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看个壁画而已苏城却突然就愣怔在那里,此刻看着她双眼无神的样子,很显然她陷入了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一般爆发的时间都在渡劫的时候,渡劫是一个生命最脆弱的时间,天道会无孔不入的寻找它的弱点,而且时间的跨度没有规律。有的长到不可思议,而有的可能短短几天就结束。 但除了渡劫之外,在其他的时候也有一定概率会触发心魔,这到底是好是坏他也不清楚。虽然有很多人都说如果之前有触发心魔,那么渡劫的时候很大概率就不会再碰到了,但并不是百分之百。毕竟和自己无关的就是百分之零,自己碰到了,那就是百分之百。 “陷入心魔了吗?还真是有意思。” 就在瞬着急地想唤醒苏城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声音,他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离开的人又走了回来,站在门口,影子被火光拉的狭长,只能看见他苍白的下颚。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我最近忙得很,你就先在底下躺着吧。” 他对着苏城轻轻一点,瞬顿时感觉四周的空气一沉,紧接着地面突然涌出一缕黑色的雾气,它们缠绕着苏城,硬生生地将瞬震开,然后将她拉到了地底。 瞬顾不上其他,赶紧就跟了上去。 雾气消散之后,大厅里依旧是一片寂静。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如果还能活着的话说不定能派上点用场呢……” 他勾起了唇角,转身离去。 - 苏城陷入了一片黑暗。 和之前那种头脑清晰的状态不同,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有种模糊和茫然的感觉。 四周并不是纯黑暗,而更像是大雾弥漫的黑夜,灰黑色显得像是漫天都弥漫着灰尘,只不过没有任何味道而已。 她站在这里,瞳孔涣散。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正在飞速的旋转,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各式各样的记忆。有她自己前世的,有原身的,有穿越过来的这些时间的,还有之前被强行灌入的,“正确世界”的记忆。 这些记忆在她脑海中飞速旋转,各式各样的记忆碎片碰撞又分开,如果有人能够看到的话,会注意到这些记忆就好像磁铁一样,属于同一个时间的记忆在不断的互相吸引;而不属于的就像是同极相斥一样,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会猛地分开。 但如果再观察的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些记忆的边缘就像是不断运行的原子,在逐渐的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一小部分脱落,然后融合。 苏城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要爆炸一样,随着记忆的飞速运转,各种各样的世界记忆开始慢慢的交汇。穿着破烂长衫被其他人欺负的苏城,穿着迷彩服在森林里狩猎的苏城,坐在床边崩溃的苏城,和东门瑾拥抱的苏城,还有杀死洛宛沚的苏城。 这其中每一个都是她,却又好像都不是她。 【不过啊,和你说这么多,我很是担心呢。】 【当然了,我并不是担心你知道这些东西。】 【我担心的只是你知道了这些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 【毕竟你和我不一样,反正对于我来说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啦。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只要我开心,那无论是什么样的地方都无所谓,哪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境。】 【但是,你肯定会在意的吧?】 【小苏城?】 所有的记忆像是奔涌的江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暴风雨中的海浪,掀起万丈狂澜。一浪千丈,而后狠狠地撞在一起,汇聚成巨大的海洋。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是谁? 第269章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很多张脸,一一飘散在空中,每一张都好像是她的脸,又好像每一张都不是。 她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衫倒在泥泞中的小姑娘,眼泪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了难堪的痕迹,泥水将她的头发打湿,一缕一缕地,看上去极其丑陋。 这个人是她吗?不是,虽然这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但她很确定以自己的性格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被欺负了那绝对是要反击回来,被推倒在泥坑中必定要带着一个人一起落水,眦睚必报,以直报怨。 她看到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围巾的女人站在校园的门口,有无数的学生从大门里涌出,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有的学生在互相讨论着等会要去吃什么,而有的学生在想着等会和自己朋友的约会,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去处,只有她站在那里,好似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幽灵。 这个人是她吗?好像是的,但是再往回回忆,她却发现这段记忆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她什么时候去过这样的地方?难道没有任务吗?或者说,她会这样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少女站在比武台上,四周人山人海,呐喊声震天。各种五颜六色的灵气波动在四周环绕,在她面前的人被震飞很远,吐出一口血雾,空中顿时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这个人是她吗?也许,但有关这些的记忆实在是太少,少到甚至无法组成时间的洪流。她努力地回想,却发现拥有的记忆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而已。 她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少女,明媚皓齿,看起来好似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她的身边站着很多同样耀眼的男人,俊男美女,好不风光。 而在她四周跑过的那些人,出现了各种各样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那些人是谁?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个人肯定不是她,因为这一切她根本就没有印象。 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脑海里游荡,但是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或者说,在拥有了一段记忆之后,那她就是那个人了吗?但如果没有了记忆,她还是她吗? 逐渐的,那些分散的记忆开始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整个宇宙中的星河重新聚拢,一切都回到了宇宙爆炸之前的样子,重新浓缩成了一个点。 所有的记忆全都混合在了一起,她看到自己穿着长袖长裤行走森林之中,每个记忆中充斥着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她看到那个人男人出现在四方大陆上,看到洛宛沚倒在血泊中,看到自己魂飞魄散,看到那个小姑娘被凌虐致死。 不,不要!住手! 那些黑暗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高速运转,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她猛地后退,身后却也是一片虚无,不知天和地。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记忆开始混乱,她捂住了头,睁大了眼睛。 是那个死在大火之中的女人?还是那个被欺负的不敢还手的小姑娘?又或者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女?还是那个在无数喝彩之中依旧一身冰霜的女孩? 明明都是一样的脸,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却像是有什么在阻拦着她喊出。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样的人生轨迹,看到了四个人生。 有的人生凄惨无比,一生孤苦伶仃;有的人生一生虽然波折不断,但是结局阳光灿烂;有的一生坎坷,最终死于烟花之中;还有的,正在进行中,前路未知,一切还处在迷茫之中。 但她却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 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叫苏城,她是一个穿越者,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更是一个人生已经被书写好的故事中人。 她现在所需要的做的就是睁着眼睛,让自己活着,然后一路走下去,按照上天已经给她安排好的剧本,什么都不用想,就能这样顺风顺水地到最后。 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向往的一生啊。 世界重归于黑暗,有无数的雾气开始增生。 似乎有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吟唱着,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已经知根知底的故事,还有看的必要吗? 已经被规定好的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一切的反抗和挣扎不过是已经书写好的剧本,在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对啊,已经知道一切了,这样的人生一点意义也无,要不就这样死去,天道总归没有算到这一步吧? 她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有些绝望的笑容,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似是要消散了一般,四肢被拉扯的细长,在最初和最后的混沌中不断地分散,拉长,像是虚无一样化作了原子,不断运作地向着远方飘去。 整个身体都开始这样分散着,从四肢开始,先是消散了边缘,再接着一点点滴蚕食着身体,心脏也消失了,只剩下了大脑。 就在她整个人要消散的时候,身体的机制终于触发了—— 那是从上古时代就刻在了灵魂之中的烙印,万物生灵都有的,对于活下去的,生存的渴望。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黑暗的世界好似绽放出了光华,分散的越来越快的身体在最后一刻停止了分离。 但是,就为了对抗既定的剧本而选择丧失生命,这岂不是太可笑了? 就好像你准备去电影院看一部刑侦剧,只可惜在刚进去的时候就从之前看完的那些观众那里听到了最后的结局,郁闷之下,她选择的是撕了电影票,然后自杀以让剧透的人感到自己的抗争。 多么可笑啊,虽然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就算是主角,也只不过是被选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和那些靠着自己努力而成为风云人物的人不同,他们是有了那些不同,才成为了风云人物;她是被选择成了主角,才有了那些不同。 这完全是违背常理的,应该先是一个人有所不同,于是才成为了主角,而不是你钦定一个人是主角,再写这个人如何的与众不同。 这样诞生的她就算反抗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能够选定你,那就能选定其他人,因为你们都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出彩的。 对啊,所以她完全没有理由就此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四周消散的部分开始逐渐飘回,记忆的洪流重新出现在四周,灿若星辰。它们爆发出巨大的光芒,那亮光好似穿透了时间和空间,一瞬间点亮了整个混沌的世界。 她要做的看,是更加努力地经营好自己的人生,只是被扶持着的一个主角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剧情的支点,一个见证故事的局外者,这样的人生在已知的情况下当然是荒芜的。但如果她选择成为更好的人,不是作为主角,而是作为一个人。 刑侦剧知道了凶手就会显的无聊,但人生不是电影。 就算这是小说,就算她只是活在故事之中,就算她所有的人生都已经全部都规划完毕…… 但她还是要活着,活下去,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哪怕这一切都只是已经安排好的剧本。 她也还是要为之去努力。 这一切不是枉然,比起以死来逃避,能活着面对才是更好的选择。 她是主角,作为主角在知道这样的事情就遭到打击而选择寻死,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设定的? 就算明知道一切也要继续下去,就算知道做什么都是无用功还是要努力去尝试,就算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也还是要去做。 苏城睁开了眼睛,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一时间她有些恍惚,不知今朝是何年,不知身处何地。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 哲学中有著名的三个人生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前往何处。 每个人对此的回答都是不一样的,而她给出的回答是—— 我是我,我在现在,将要前往未来。 “苏城,你醒了?” 在她怔愣地看着眼前阳光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她扭头,就看到瞬露出了非常惊喜的表情,他看起来几乎要潸然泪下,虽然他可能隐藏的很好,但她还是注意到了:“我还以为你……” “是啊,我醒了。”她露出了笑容,从没有一刻心情是如此的宁静而祥和。 她已经醒了,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阴阴郁郁,自怨自艾。在上学的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走出,到最后除了宛沚都没能和什么人打交道,白白荒废了大好的时光。 瞬一愣,虽然他知道她之前那样子是陷入了心魔,但是看她此刻一副前所未有的轻松样子还是不免感到吃惊。之前的苏城一直给他严肃认真和过于努力的印象,她不论何时总是挺直腰背,近乎刻薄地在要求自己坚强,几乎没有娱乐,也不和其他人交流。这样的苏城很是让人心疼,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要求自己,她不说,他也不愿意去戳痛她的疤痕。 但现在她看起来终于轻松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时无刻都在紧绷着,就好像上紧的发条。虽然时刻警惕着是很好,但是不管在何地都这副样子那真的是太累了,这样紧绷着,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支撑而崩断,而那一天就是她的末日。他无法插手别人的事情,对此一直很是忧心。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 “现在这里是月亮圣殿吧?”苏城注意到阳光是从头顶打下来的,她此刻正处于大坑之中,四周全都是石壁,明明是地下却光滑无比,她伸手摸了摸,又用小刀刮了刮,可以确定是无法用什么工具或者是徒手爬上去的。 除此之外这个坑底的重力也是其他地方数倍,也不知道是阵法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想要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之后苏城看向瞬:“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昏过去了。” “……真的很不一样。”瞬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她一愣,就看他扭过了头,耳尖微微发红:“没什么。” 苏城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先会埋怨自己不小心或者是大意,然后努力地去寻找出去的方法。从前她总是喜欢给自己增添很多压力,因此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因此被称为是一个无趣的人。 “毕竟已经到这里了,与其浪费时间来怪罪,还不如先想办法出去。”她笑了起来,从前的时候她很少会笑,那是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现在她发自内心的认为一切都是那样的明媚和愉快,就算是掉在了这里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还能看到阳光,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情况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不反省了,埋怨交给晚上。” 瞬看着她,也露出了笑容。 “好。” 之后瞬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苏城,一边听她一边思考。 “也就是说之前那个看起来很是有些愣头青的人确实是个大人物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个无名小卒,而且能有这样的闲心以及放任我的能力,估计权利还不小。”她坐在了地上:“这样一来就比较危险了,那个人有时间有闲心还有权利,被这样的一个人盯上是很危险的事情。”说这样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却依旧很轻松,轻笑起来:“不过管他的呢,债多不压身。” 她现在身上背着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按照你说的,之前是有很多雾气将我拖进了地里,之后却出现在了这种地方,而且你说应该不会有多远,所以我们应该还是在月亮圣殿。” “那么我们肯定不是在宫殿里,风没有味道,不是在树林,应该是月亮圣殿特有的什么场所,就和太阳神殿的祭祀神坛一样。” 苏城的眼神变得自信起来。 “这样一来,能确定的地方就缩小了。这个坑这么大,上不去,我们就先往前走走看。” 第270章 迷宫地道 在苏城这么说之后瞬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说:“之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不过因为我不能离你太远所以没有走多久,前面确实有路,而且看起来还不短。” “把我放在这种地方无非是有两种情况,一是觉得我确实是醒不过来了,二是故意让我去看好自投罗网。”她思索着:“不过现在上面已经没有路了,再怎么说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比较好。” 在达成共识之后两人就一起往前走,大坑大概有几百米,而在走了有三百多米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道。 “露天的地方到此为止,前面的就是地道了。”之前有走过的瞬说:“里面没有灯,很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废弃了。” 苏城走进了小道中,就和瞬说的一样,小道中没有任何照明工具,在离洞口有一些距离后就变得非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连四周的墙面都感觉不到了。 她在这黑暗中前行,虽然这里非常的黑不过她的内心却很平静,或者说在这样的黑暗之下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思考。 说起来学院选拔赛估计已经开始了,她记不清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多少天,瞬还说自己昏迷了那么久……不过她肯定不会错过比赛,就是肯定会遇到一些难打的对手。 就在她想着学院选拔赛的相关事情的时候瞬突然开口:“先停一下。” 苏城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这里有三条岔路口。” 黑暗中苏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其实是不正常的,她这个等级按道理来说黑夜也和白昼一样清晰,但她现在就是什么都看不到,也因此瞬一说话她就立刻停了。这里肯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这问题是和月亮圣殿有关,还是只和这里有关。 “我先去看看。”瞬这么说着晃晃悠悠地往前去了,苏城便站在那里等他。 三条路穿来穿去需要不少的时间,瞬花了不少时间,在之后他飘了回来,语气有些苦恼:“真没想到啊……这里的路这么多!” “看来这里确实是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苏城说到,建的如此复杂的地形只可能是有某种目的。 她继续往前走,因为路很多的原因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走,在拐了很多弯遇到了无数个岔路口之后,她都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咔嚓。” 就在她再次遇到一个岔路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好似是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她自己确定没踩到任何东西,瞬没有实体不可能踩断树枝,所以来的那是…… 她猛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一片黑暗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点火光,在这样暗的地方出现的这火焰简直像太阳一样刺眼,已经习惯了黑夜的她的眼睛顿时感到有些难受。 不过刚刚那声音看来不是什么踩到树枝,应该是拿着火焰燃烧时木头发出的崩裂声。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其他人啊……” 拿着火把的人渐行渐近,在看到苏城的时候他非常惊喜地说道:“请问你也是困在这里的人吗?” 苏城一时间拿不准这个人的身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人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嗯,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对于这个人所说的“困在这里”,苏城其实是有些疑惑的,她是因为之前那个人而导致被困住,现在这个人是和她一样,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当然是了!”一听她说这话那个人好像就激动了起来,他拿着火把走进,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我都在这里转了不知道多久了,这鬼地方黑咕隆咚的,我身上的木柴都被耗光了。甚至有的时候我就想着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就坐在这里等死吧,但坐了没多久有力气之后又想着还是应该走一走,万一这次顺利的离开了呢?只可惜每次到最后都是绝望balabala……” 看来这个人确实是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如今遇到一个人就开始不停地说话,刚开始说的还和现在有点关系,到最后就只是在自己抱怨这段时间的经历。苏城本来是想插话的,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想着先听听他的话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对她没有戒心还是因为被困的太久了不管不顾地想一吐为快,总之在抱怨之后他就把自己是怎么来的,被困在这里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他说自己的名字是苏越,这个听起来十分清秀的名字和他有些毛毛糙糙的样子很是有些不搭——并不是说他长的很粗糙,其实恰好相反,这个人的面容清秀,通身充满着一股书生气息,不过穿着打扮却看起来像是探险者。苏越说自己来自北边的一个小镇,梦想是成为一个探险家,于是在成年之后就离开了镇子,在全大陆四处游历。 只不过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没有选好,直接就来到了月亮圣殿这边,他是从树林后面的地方特意绕过来的,不过在过来之后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地方结果地面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大洞,他一下子就掉了进去,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现在怎么都绕不出去。 至于为什么要来到这边,他的原话是“因为感觉月亮圣殿很神秘,应该会很有意思”。 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久,但是苏城已经能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倒是和宛沚有点像。 “因为这里也不知道时间,我被困在这里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外面天黑与否更是对我没有意义。”说到最后苏越终于停了下来,很是怅然地说着:“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现在想想,当初那么做还真是作死啊……” 也难得他竟然有反悔之心了。 “不过呢,我在这里转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对着苏城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告诉你吧,其实这里的地道是有规则的,虽然我还没看出来,但一定是有规则的!” 没看出来怎么知道有规则的……苏城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也许这只是他的直觉,不过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便肯定了他的想法:“那你能摸索出这种规律吗?” “当然可以,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很多遍了。”苏越说着继续往前走去:“因为墙壁的原因所以我一直不能做记号,而且也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往这里扔东西是会被吃掉的哦!” “被吃掉?”苏城这倒是有些意外。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苏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自豪,虽然苏城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自豪的:“因为墙面太滑我做不了记号之后我就决定在地上插小树枝做记号,之后我却一直没有遇到有做记号的地方。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这里错综复杂太大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回到原地,不过再之后有一次我做了记号之后走了没几步想回去看看树枝是不是插好了,结果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树枝不见了!”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也许不一定是我一直在各种拐弯,毕竟我不信这里有那么大。更大的可能是我一直都在几个弯道之中转来转去,只不过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已。”苏越的语气很是振奋:“这里肯定有出口,否则我当初也不会掉进来了,只不过那出口的位置很隐蔽,需要规律才能一次次地试出来。就像是三个苹果能有三种配对方法一样,如果能知道哪里是最开始的地方,那么就能一次次地试出结果了!” 苏城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人好像不太靠谱,但是在现在听了他的想法后意识到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便听从了他的意见,决定和他一起找这个规律。 虽然她的想法是兵分两路可能会更快地找到,但苏越不这么想:“要是这样就能找到,那之前我的契约兽不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吗?”以这样的原因拒绝的了分开,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往前探寻。 按照苏越说的一一对着连线的办法两个人走了很多条路,但是最后全都一无所获。就在苏城感觉自己越来越累想要先休息一下的时候走在前方的苏越突然将手里的火把丢到了地上。 “怎么了?” 看着那火把摔在地上火焰瞬间熄灭,整个地道里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漆黑,苏城几乎都快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不要担心,只是苏越自己扔了火把。”瞬安慰她。 “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拿着火把的光芒太亮眼了,就算我们能找到出口也看不到。”苏越还在继续往前走:“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想要直接就走出去比较困难,更现实的应该是我们往前走,如果能看到亮光再往那个方向比较好。”说到这里他还锤了一下自己的头,看起来十分懊恼的样子:“我之前怎么一直那么蠢,就因为很怕黑所以一直拿着火把,说不定在出口转悠了好几次只不过太亮了没看到呢!” 本来苏城还想说点别的什么,但是看他一副很是沮丧的样子先安慰他:“没关系,再说能看到光芒也证明我们差不多要出去了,毕竟这里的岔路口太多了。” 苏越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他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样子:“好,接下来我们走左边,之前前面和右边都已经走了,希望这次能是正确的!” 他几乎在走每一条岔路口之前都会来这么一句,苏城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扔了火把的原因,在两个人顺着这条岔路口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之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是光吗?光光光!” 看到那点光芒的时候苏城本来想和苏越说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出口,却没想到苏越一下子就跳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激动,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天呐!真的是光!那里一定是出口!” 如果用宛沚的话来说这就是在立旗子啊,苏城本来还想说那不一定就是出口了,但是看他这么激动的样子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扫他的兴。如果那里真的是出口最好,如果不是他自己看到了也会反应过来的。 因为看到了光芒极大地鼓舞了苏越,原本一直晃晃悠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在地上走路的他顿时跑了起来,之前那种懒散都不翼而飞。苏城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避免和他落下太大的差距。 “我感觉到了,那里有风,一定就是出口了!”苏越激动地说话都破音了:“啊!是风啊!好大的风!” 虽然在他的身后但是苏城也感觉到了有风吹过来,一直闷在地下呼吸都有些沉闷,此刻能感觉到这样的清凉她的心情也不禁欢欣起来。看来这次真的要出去了,应该能赶得上学院选拔赛了。 随着两人的往前那点光亮越来越大,苏城感觉自己沉睡已久的感官都在重新苏醒,之前好似被屏蔽了的视力重新恢复,又能够感觉到四周的一切了——这个时候她不禁回想起宛沚,只不过是被困在地底她就感觉这样的不安,那她如今一直看不见,一定承受了非常多的不便。 已经能够闻到草木的清香了,她想着可能是从某个树林里出来了,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这个地道会有直接的出口,就不怕人跑出来吗?其实她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这里的风吹得这么大,感觉就像是海边? “啊——!” 已经奔跑到光亮点的苏越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惊得苏城当即就加快了脚步,在她准备跟着跑出去的时候瞬突然拦住了她:“不要动!” 苏城猛地停下了脚步,此刻就算瞬不说她也知道了。 狂风铺面,带起树叶的碰撞声,从下而上一阵旋风吹来,将她的长发撩起不断在空中飞舞。 这个出口,竟然是在一座悬崖的边上! 第271章 班级聚会 山洞口并没有多少可以站的地方,苏城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后退两步,直到碰到墙面才感觉有了一点实感。 在这下面是看一眼就叫人晕眩的高度,几乎能感觉四周有云雾在缠绕,而在最底下,竟然是一片森林。 这怎么看都是在山上,为什么会从那个大坑辗转到悬崖峭壁? 还有苏越呢?他刚刚发出那样的惨叫,难道是因为跑的太快没有刹住所以直接冲了出去?苏城小心地往下看,下方看不到任何人影,也不知道是否是他已经掉下去了。 她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然后开始环顾四周。 月亮圣殿处于四方大陆的北边,就算不全都是像月亮圣殿所处的那个极端那么冷,但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高的山头全都还堆着厚厚的雪。但是此刻她站在这里却能感觉四周的温度还很温暖,这里更像是南边。 再说底下的那一看就知道是森林,北边可没有这样大的森林。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地道莫非其实真的有这么长,一直从北边来到了南边? 看来苏越的感觉其实也不对啊,但是那树枝的事情也说不清楚……难道是两者都有吗? 她脑中思绪万千,但是此刻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比起现在的情况,她更在意的是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是有些诡异,但她现在也毫无头绪,虽然可以再回去探索一番来解决这个问题,但这样一来肯定就会赶不上学院选拔赛了。 之前宛沚有和她说过最终比赛的奖励,那是一枚镜子,在此之前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在她告诉自己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大脑一痛,记忆里有什么像是要破土而出——只可惜最后她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知道那个东西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地修炼,就是为了能在这次比赛上获得第一名。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她也不是没有进步,现在的她不说有绝对的信心拿到第一,最起码也能排上前面的名号。 最后眺望了一眼远方的风景,她开启了传送阵。 - “明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了。” “真没想到白冰原学院的高手都落了单……不过神木学院的也不少啊。” “毕竟是单数,总会有人排不上队的。” 洛宛沚和沈建国走出大门,泽川学院里此刻人来人往,堵得像是春运的火车站,她差点没被人潮带走,还好沈建国扯了她一把才把她拉回来。不过在这么做之后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站在远处的白珩冷冷地盯着自己。 这家伙的眼神真像是毒蛇啊,每次看到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沈建国扭过头没管他,看归看,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再说自己长得帅,看就看吧。 “苏城还没有回来啊,也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到。”洛宛沚抓住他的手往外挤:“明天要对上的那些对手可都不是善茬。” 虽然按照学生的说法好像是因为单数双数不一所以落单了,但实际上也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那些人组队。或是因为平常太过孤僻,或是因为为人太过残暴,或是因为就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情况,这些最后留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很危险。 当然,像苏城这样迟到到最后一天的还真没有。 “放心吧,她绝对会到的。”沈建国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帮你看看?很准的哦。” “不用了,反正她肯定会到的。”洛宛沚摇头:“再说你又不知道她在四方大陆的哪个地方,这样使用远距离的定位不会花费很大的力气吗?” “虽然确实会花费一些,不过要是你想知道的话我是无所谓的。”他很是轻松地笑着,就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不过你会关心我还真是让我意外,这算不算是终于学会了一点人类的感情?” “你当我是机器人吗……” 虽然两人很想去吃烤肉,不过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且飞白说因为海选马上就要结束所以大家一起找个地方庆祝一下,被问到为什么是现在而不是比赛结束之后的时候他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现在我有钱啊,否则就算是三天后我身上可能就已经没有可以负担你们这群牲口的吃饭开销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众人无法反驳,于是便一起去蹭饭了。 虽然嘴上埋汰着他们这群牲口,但是且飞白并没有选择去路边给每个人买一碗面这种注定会被殴打的行为(虽然之后风清扬说他肯定是怕他们把他打进医院,然后他就被且飞白敲了),而是去了酒楼。 说起来这酒楼的全称是四海酒楼,可以算得上是且飞白花钱在洛宛沚家里请大家吃饭,不过在坐的除了沈建国以外没有人知道,否则一定会选择让她请客。 白珩本来是想跟着一起进来的,但是被辰九以“这里是班级聚会”为由请走了。其实白珩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只不过他觉得如果强行加入估计气氛会比较尴尬洛宛沚就不能愉快地吃饭了这才选择离开,去外面晃晃。 “他竟然真的走了,我还以为你要被杀了。” 在白珩走之后风清扬如此感叹道,之前白珩一人驱逐魔兽群的画面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现在都一直无法从中走出。 “想什么呢,洛宛沚不还坐在这里吗?”辰九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在白珩走之后众人开始围着桌子,且飞白拿着茶水(比赛期间禁止饮酒),作为此次出钱的老板,他直接就坐在了主位上:“马上海选就要结束了,我们班基本上都已经进入了中赛,算是留存率非常高的了!” “苏城没问题的,肯定是百分之百。”陈勉对苏城很有信心。 “苏城的能力大家都知道,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明天能不能来。”且飞白摇摇头:“虽然一直说她没事,但比赛都到最后一天了她还是没回来,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没问题的。”沈建国依旧是这么回答:“而且她应该已经回到上三界了。” “真的?”洛宛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之前问还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就已经到这里了? “就在刚刚,看样子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到了。”沈建国对着她微微一笑,只可惜她并没有看到:“如果来得及的话,说不定她也能参与到这顿饭。” “那敢情好啊,班级聚会就应该所有人都在场才好嘛。”且飞白这么说着然后又加了一句:“归海鹤他实在不来我也没办法,姬浮月人不知道去哪了……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努力了!” 辰九张开的嘴不得不再次闭上:“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要找茬。” “呵呵,你开口就没好事,这么多年我已经看透你了。”且飞白表示不相信他的鬼话:“行了,你们要吃什么?” 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且飞白就有一种即视感,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以至于许多之前他们一起吃饭的画面,每次点菜的时候,那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我也不清楚,菜单上的全上一遍吧。” “我不喜欢吃牛肉。” “那就除了牛肉以外的全上一遍吧。” 果不其然接下来那群人点餐的方式简直回归原始简单粗暴,简直让且飞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思考,为了自己的钱包也为了不浪费粮食,他只得头大地开始点餐。 “人比较多,我们就点一个火锅吧,大家想要什么锅底?” “辣的。” “清汤!” “番茄。” 且飞白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那几个人就开始互相掐起来了。 “不辣的火锅能吃?” “吃你马,味觉都被破坏了的沙雕,清汤不好吗?小心血崩!” “番茄多好,酸酸甜甜的,不像辣的那么辣也不像清汤没有味道……” “清汤哪里没有味道了?” “辣的哪里不好了?” 眼看那几个人要打起来了,且飞白不得已做出了决断:“坐下坐下坐下!分三分行不?行了下一个!” 他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爆炸的疼了,火锅要点的东西很多不说,之后还要点其他的东西……花钱买罪受说的就是他了吧? 最后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东西全都点好,且飞白躺在椅子上不想说话,其他人也都饿的倒在桌子上。 “我说最后那个豆芽……” “闭嘴,就算是蛆都给我吃了。” 宋西北注意到沈建国在写着什么,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写什么呢?情书?” “别总拿你那桃色的脑子来想我。”沈建国吹了吹笔尖,手上的纸张突然就燃烧了起来:“我在给苏城写符,让她赶紧过来。” “她已经到通州城了吗?”洛宛沚蹭了过来。 “没,我只是提前给她说一声,否则到时候她跑错路不是要花费时间?”沈建国将笔收起来:“现在她应该收到了,反正就算来了菜估计还没上。”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刚才那个拍桌子和我吵要什么甜点的人不是你一样。” 在沈建国写完符咒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众饿死鬼抬头,眼睛里都冒着莹莹的绿光,让门口的苏城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食人国。 “是苏城啊,你没事就好。” 收回眼神大家一个个又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开始和她问候起来,然后让她坐在了空位上。 “还以为你今天到不了呢,要不是因为我怕过几天就没钱了否则肯定等你回来了再开。”且飞白给她拿了个杯子:“不过我们东西已经点完了,你要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可以再加,这是我们点的东西。”说着把一张菜单给了她。 之前苏城一直都处于各种危险之中,此刻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接过菜单,然后就被那密密麻麻的菜名给惊呆了。 “很多吧?我就知道你会露出这种表情。”沈建国托着下巴转着手上的杯子:“也不知道这桌子放不放的下。” 虽然这些很多,但在最开始的吃惊后苏城又想到以往的聚会,每次都像是困在野外几十年的野人终于回到现实社会一样,这么多东西那肯定是吃的完的。 “牲口啊,我虽然说了随便点,但你们也太随便了。”不说还好,一说且飞白就捂着自己的心口做痛哭状:“我零花钱就那么一点,每次有点钱就去买装备了,在学校要不是有饭卡就只能辟谷了,哪有像我这样混的这么惨的富二代?” “你那叫只有一点钱?”提起这个辰九就感觉不可思议:“可能是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吧,土豪再见。” 且飞白和辰九掐在一起,其他人对此习以为常,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火锅终于来了,这才一个个开始磨着筷子准备大开吃戒。 席间气氛其乐融融,好歹没有像原来那样起那么多争执,在这样的幻境下苏城总算是放下了心。 不管转而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在这些天里她经历的实在是有点多。 先是激活了记忆,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暴走,再是意识到苏家被除名,之后月亮圣殿的壁画以及自己的心魔,然后是迷宫地道以及那诡异的路的尽头,还有那个叫苏越的……也不知道是还活着没有。那样的高度如果来不及反应很容易出事,再加上那个苏越的等级她偷偷看了一下,也不是很高。 “你的水滴到我的衣服上了!” “啊,抱歉抱歉。” “看着我道歉啊!” 那边热闹的气氛驱散了她内心的阴霾,她笑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过那些事都是之后要去想的了,现在还是好好享受这顿大餐吧。 至于明天的比赛……看来等会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第188章 未知篇 他曾经是万众瞩目的天才。 如今举世皆知,上三界第一天才是鹤家的小女儿鹤临。她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夺目,几乎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以为,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才。 没错,近些年来她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一切都是从她进入华南学院的那一刻开始的。处于最混乱的西边以及长年累月都处于战斗之中的东边,最知名的神木学院和华南学院都出现了无数天才,每一次碰撞之中,能活下来的就不再是普通人,而能在其中大放光彩的一般都是人才,而人在这其中最耀眼的存在,那么就是天才。 那就是西辞和鹤临。 但人们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无论什么事情,总想争出个第一。既然都说了只有一个,那么到最终肯定会有另外一个人被筛选下去。虽然这两个人自己从来没有互相对比过,但其他人根据他们的年龄等级以及天赋,最终判断出鹤临更加厉害。 但最终事实如何,还要看这次比赛的结果。 不过上种种狂欢,都与那个人没有任何关联。 当一件事情存在了一段时间并且广为人知的时候,人们往往就会以为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大多时间都会下意识的以为这件事已经存在了很久。但实际上如果你去了解,就会发现,其实这件事存在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 就和“众所周知,鹤临是上三界第一天才”一样,相对立的,众人似乎已经忘记了,鹤临只是在三年前成名的。 没错,这个时间是如此的短,短到甚至让去了解的人难以相信。 而在此之前,原上三界的第一天才,他的名字已经消泯于众。 - 在九界中有句话叫“英雄往往出乱世,每逢苦难天才生”。虽然这句话看上去巧合的成分多,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一个和平的国家是不需要英雄这种东西的,而生活在不幸生活中的人往往才更需要努力以摆脱这种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公平的人生。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天才往往会遭遇到很多挫折。这世界上的天才其实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出很多,但更多的在绽放出他的光芒之前就已经夭折了,还有一些可能出名一时,但之后又慢慢的消失,如果将这些人的名字列一个名单,那名字的数量之多,甚至能让学院局的人都大吃一惊。 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这世界上能够遭遇到很多非人挫折的人以及能够享受到很多难以想象幸福的人数量是同样的稀少,只不过幸福的人往往不屑于晒出自己的幸福,知道他们幸福的人也不会去说他们如何如何的幸福,这只会让那些活得不如他们幸福的人感到难受;而在知道他人苦痛的时候却会大张旗鼓的宣扬,因为这能让自己的生活看起来还不错,一边同情着,一边庆幸着,然后再将这痛苦宣扬给其他人。 话说远了。 他生活在一个世家。说起来又是世家,就好像这世界上的世家已经多到遍地都是了一样,不过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生活在普通家庭的人就连出境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身在世家的人虽然看起来很风光,但也有着各自的烦恼。 对于他来说最大的烦恼就是,他是替代品。 九界中的人对血脉关系看的并不重,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的想法,或者说连传宗接代这个想法都没有。他们更多的会去想我该如何修炼?我该如何升级?我该如何才能突破自我?而世家的家主才会思考一点,我该如何教育后代,以便家族还能维持下去? 而这个世家恰好就遇到了这个问题。 并不是什么下一代资质不好等级不高,而是这一对夫妇一直都没有孩子。虽然两人也有过各种各样的努力,但从始至终妻子都没能怀孕,于是后来他们就领养了一个孩子。 至于从哪里领养?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虽然有些地方是和平着的,但毕竟不是整个大陆都在和平,就像是东边一直在打仗,西边一直在纷争,在这种情况下,流离失所的孩子也大有人在。 于是丈夫外出,有一天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说这是他在战场上捡到。 因为这个世家终于有了一个继承人。 不过这天下巧合的事情就是这么多,在他们领养了这个孩子之后没多久,妻子竟然怀孕了。 这样一来可就难办了,毕竟继承人并不需要两个,而且万一以后起了纷争就很麻烦了,但既然已经领养回来了又不可能就这样扔掉。丈夫觉得这事不能只自己一个人考虑,于是他集合了家族中的其他人,大家开了个会,最后决定如果有谁想要养这个孩子就把他带走,如果没有就把他扔到后院去,让他和那些侍卫一起生活。 其实想都不用想,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把他扔到后院去。养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这种身份比较复杂的,有点阴谋论的就不会想要他。 于是在各种推脱之下,这个小男孩被扔到了后院,从此就和那些侍卫一起生活。 看起来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事实上,这背后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 而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不过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爆发出来。如果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那么永远都不会有揭露的一天。 只是,如果而已。 在这个小男孩十七岁的时候,那个继承人出事了。 九界中出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最近这里危机四伏,你随便去一趟森林可能就死在那里,于是继承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外出历练,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抬回来的。那个时候小男孩躲在后院偷偷看着这一切,和其他侍卫不一样,他被禁止离开后院,也因此继承人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在把他扔到后院之后那对夫妻也再没有见过他,当真是毫无感情。 继承人似乎是在森林里遇到了魔兽,虽然大难不死他活了下来,但是代价是付出了自己的一双腿。如果只是单纯的腿断了,那么还能治好,但他并不是皮肉伤。 如果说二十一世纪对残疾人就很不友好,那么在九界中,残疾人面临的是更加寒冷的冬天。 而首当其次,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并不需要一个残疾人。 而在这个时候,那对夫妻终于想起被他们遗忘了十七年的那个小男孩。虽然把它捡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管他,不过也许他资质很好呢?抱着这样的心情,妻子来到了后院。 然后,一切就崩塌了。 那个小男孩,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少年了。那个少年有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妖治的脸,那样惊人的美貌是和性别无关的,不过现在这里要说的并不是他如何的好看,更重要的是他那张漂亮的容貌,竟然有三分和丈夫相似,这也让他看上去并不像个女人,而是一个极其妖孽的男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了然,当年丈夫离开,并不是去战场上捡孩子,他根本就是出去找了其他的女人,而少年就是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虽然九界中并不在乎子嗣的问题,但出轨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着的。妻子质问丈夫,丈夫矢口否认,只可惜玄幻世界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只用看灵魂上的契合就能一目了然。 整个家族顿时都乱了套。 不过那段时间对于少年来说却是这十七年以来最好的一段时间,有舒适的床,还有美味的食物。在之前他都基本是睡在地上,经常饿肚子只能吃馒头,浑身脏兮兮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能用井水洗洗澡。小的时候他非常羡慕水属性的人,因为那样就能随时随地的洗澡了。 没有任何人教导的少年并不知道,其实所有属性的人用一个净诀就能让自己瞬间干干净净。 后来家族里的纷争终于告一段落,妻子虽然没有和丈夫离婚,但丈夫变得很是冷淡,对于他就更是厌恶至极。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回到了继承人的位置上。 原因无他,全是因为他那令人惊异的天赋。 当年他才只有十七岁,但是已经到了圣阶九星,距离玄阶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其实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修炼,他只知道不断的吸纳周围的灵气,以及在山里找食物的时候和魔兽搏斗。之所以这么的拼命升级,也不过是因为之前有人告诉他,只要等级足够的高,那么不吃饭也不会饿。 饥饿的感觉是非常痛苦的,就像是有火焰在胃里燃烧。胃抽搐的痉挛,只能弯腰减轻那么一点点痛苦,再之后饥饿的痛感丧失,浑身轻飘飘的,头就像是有千钧之重,就算是不停的睡觉,也会感觉头脑昏沉,嘴里没有任何味道,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死去了一样。 但是他不想死啊,他自认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就是为了活下去,他能够徒手将被魔兽打折的腿骨掰回原位,能够生吃虫子,那蜈蚣被吞下的时候还活着,腿不断地划动,喉咙里都是它的腿挣扎的触感。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活下去?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任谁都是无法忍受的,他也不例外,但世间万物生灵都是渴望着生存的,他需要一个信念来支撑自己,于是他催眠自己很想活下去,到最后心理暗示成真,他真的就想要活下去,不顾一切都要活下去。 如果有谁威胁他的生命,他绝对会让那个生物付出代价。不论是魔兽还是其他的什么,敢于对他出手的全部都死了。 就是因为这个信念他才走到了今天,如果连这个信念也失去,那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有存在感了。 因为他的天赋,最终他成为了新的继承人。 在忽视了他十七年之后,家族里的人希望他能够用他的天赋给家族带来利益——但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是很难不长歪的,尤其是他这种活在血中的人。 他不知道什么叫责任,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不高兴和高兴,一切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世家让他很不高兴,于是他就给他们添乱;不过能够出门了很高兴,所以就不杀世家的人了。 继承人的身份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能够教授他知识的人,于是懂得了很多东西。 家族能够给他带来利益,能够让他活的更好;那个人能够教授他知识,让他活的更好。 没错,一切都是以“活的更好”来衡量的。活下去已经不再是奢望,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于是他开始希望活的更好。 无所谓其他人的评判,那都与他无关,就算是指着鼻子骂他也无所谓,只要不威胁到他的生命。 世人眼里他可能是疯了,曾经那么惊艳的男人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有人说他本来就精神有问题,有人说世家给他下了毒,也有人说他之前的等级都是吃了一种药,现在药效过了,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些骂他最狠的人往往都是不如他的,指责着他,骂着他,却畏惧他,只敢呈口舌之威。 再到后来人们遗忘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曾经的绝代风华。 到最后只顶着一个世人认为的污秽名头。 春夏秋冬,世事变迁。 再后来,鹤临横空出世,成为了那个耀眼的存在。 一切都再不同,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回归了平常。 应该就会这么过了,一直往前着,越是学习就越是感觉不够,继续往前努力着。为了生存,为了活的更好。 直到那一天,他的这个底线被打破了。 “你就是北朝栎?” 那个人站在屋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是洛宛沚。” 在那之后,活与活的更好都不再重要。 他找到了新的信念。 为之执着一生。 第272章 对持 今天是学院选拔赛初赛的最后一天,也因此今天前来观看的人比平常还要多。之前比完赛就走的在今天全都涌进了泽川学院,甚至还有不少不是学生的人也偷偷溜了进来,或站在树上或趴在屋顶上来围观最后一天的比赛。 至于为什么今天来的人这么多?那是因为每次海选的最后一天都是所谓的次决赛。次决赛的意思就是仅次于决赛,因为那些不被人接纳的或者是和其他人合不来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危险之处,这样的一群人碰撞到一起,那样的比赛可以说是精彩至极。 要不是因为之前一直有占位置今天洛宛沚估计就得蹲在地上了,一边说着让一让她一边跋山涉水来到苏城的旁边。 最为四方学院最后一个参赛的学生苏城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很多关注,不过大家更在乎的是她这些天究竟去哪了,苏城直说自己去了四方大陆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传送阵失灵了,其他的话就一律笑着带过。 沈建国知道肯定不是传送阵的原因,先不说他本来就知道苏城去四方大陆的原因,根据他的猜测她绝对是去了月亮圣殿。而且此次回来的苏城给他的感觉和原来很是有些不一样了,之前围绕在她周身的那种阴郁之气已经全部消散,而且她现在待人更加温和有礼,竟然不停地在微笑——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脸成了洛宛沚的。 “你感觉苏城她经历了什么?”那边苏城已经在准备比赛的事情,沈建国坐下小声地问洛宛沚。 “肯定是解决了自己的心魔。”洛宛沚很是肯定地说:“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之前心魔的感觉消散了。” 什么都没感觉出来的沈建国觉得自己遭受了打击。 虽然他们来的比较早,不过在此刻时间好像突然加快了一样,没过多久就到了十点。 “今天来的人可真多啊,不过大家要注意不要抢别人的位置。”东陵依旧是站在台上正中央,那准确的刻度让人几乎以为他是拿尺子量过了:“今天是海选的最后一天,在此之前剩下的所有人都将在今天比赛完毕。海选之后休息十天,十天之后开启中赛,中赛的场地会在比赛开始的前一天公布。” 说完这些后他看了一眼陛戎,陛戎对着他点点头,东陵这才回头,然后宣布道。 “那么比赛……开始!” 苏城深吸一口气,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心跳慢慢恢复了平静。说起来也是有些可笑,上辈子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难道是因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战斗吗? 耳边尽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那些声音夹杂在一起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四周到处都是人,但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台上的那些对手。 就和之前分析的一样,那都是危险的人,就算没有动手都能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杀伐之气。面对这样的杀气和血腥她却并没有胆怯,反而感觉自己也隐隐兴奋起来了。 不管是剧情需要也好,设定也罢,她的记忆力有的就只有杀伐和斗争,从小就浸泡在血液里长大的孩子无法在回到正常的生活,哪怕她再怎么向往,她的骨子里都仍旧对血有着渴望。 曾经她惧怕甚至是厌恶这样的自己,但现在她可以坦然接受,因为自己是自己,所以一切都没有问题。 “加油啊,小苏城!” 有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明明应该被这漫天的声响给盖过,她却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回头就看见洛宛沚向着自己挥着手。她的眼睛依旧蒙着一层黑色的布,但她却觉得自己能看到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那是宛沚啊,是她最为信赖和喜欢着的人,是在幻境中也无法忘却的人。 她回忆起了很多东西,那些无数个世界汇聚在一起其中的洛宛沚,可恨的洛宛沚,还有可爱的洛宛沚。 原来世界是怎么样的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活着的是这个世界,并且深深爱着这样的宛沚。 她对着她露出了笑容,尽管她并不能看见,但她希望她能感觉得到。 然后,她走到了台上。 因为最后一场是混战的缘故,再次之前所有的人都先对自己作了一番介绍,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和情报,苏城安静地听着,并且一一将他们的脸还有介绍给对上。 介绍无非就是自己来自哪个学院以及名字,其他的都是不可泄露的——就算你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等级,但仍旧是如此。 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不断地将人和信息对上,到最后全场人都介绍完之后那短暂和平的几秒钟里,苏城的脑海里已经整理好了思路。 形式对她很不妙,这剩下的人大多都是来自西边和北边,北边是因为人数不均匀,而西边则是难以相处的人更多。剩下的东边南边的人就没有多少了,场上的形式对他们很不利。 苏城也是有了解过往年的比赛的,西边是最容易被集火,也因此他们对其他的学院都很漠视,他们不一定会和北边抱团,这也是最后一点生机。 在苏城快速思考着的时候其他人也在默不作声地观察,很快短暂的和平被打破了。 先是站在旁边的一个人突然出手,一直在密切观察四周的其他人见此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全都动了起来,苏城敏锐地一躲,就看那边几个人已经打了起来。 那边顿时打作一团,但她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因为凭借着记忆她能看出来,那边被打的对象都是东边和南边的!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北边竟然和西边联手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讨论,但在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现在要做什么,因为人数的不足加上等级的差距也不大,很快南边和东边就出现了疲态。 北边和西边联手其实也不难想象。北边可能想着自己人多,西边会想着自己更厉害,双方都觉得可以和对方一战,就会三国杀国战场有时会出现的情况一样。 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最后他们肯定要全部出局! 苏城的眼神猛地沉了下来,那个龙渊虚镜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她也一定要拿下,每当想起那东西的时候她的头就会钝痛,这让她认定龙渊虚镜一定和她的记忆有关。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算一个完整的人,对于她来说,不明不白地过日子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直接抽出了长剑,剑刃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就好像水面一般,她对着人群一指,顿时爆出了水汽。 水流自剑锋蔓延而出卷成了巨大的水流,她屏息凝神,整个人的注意力达到了顶峰。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拍在场上一下子就溅起了无数水珠,就好像下雨一样淅淅沥沥滴在地上,复又重新跃起。但那水滴和轻柔的雨水不同,每一次下落就好似有千钧之力,砸在人身上几乎能将皮肤凹陷下去。 “雕虫小技。” 那边一个神木学院的学生甲双手合十,背后腾起黑色的雾气,雾气的范围一下子就扩大到了整个台上,被结界堪堪拦住。 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视线,托之前那个山洞的福,在那样的黑暗中行走了这么长时间,此刻这样的雾气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雾气之中更需要在意的是背后的东西,比如说—— 她将剑锋一转,像是跳舞一样,剑刃在空中不断地来回转折,那么坚硬的物体此刻看起来柔软的像是一条丝带。刚开始的动作很快,到最后就越来越慢,最后剑身就好像是停在了空中一般。但仔细观察才会发现,那停在空中不动的剑身四周有无数白影,竟然已经是快到了极致! 苏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残影也无,而随着她不断地舞剑所有飞向她的攻击全都被一一大落,甚至连雾气也都开始被这剑气搅和地开始消散。那雾气被搅拌地在空中形成了漩涡状,远远看去像是黑云压城一般。 “不错,有两下子。” 面对这一切那放出黑雾的学生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容,哪怕自己放出的黑雾被全部搅散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这让苏城皱起了眉头。 “你的属性是水吗?不过感觉起来不像。”神木甲笑眯眯地看着她:“毕竟我所知道的水属性……” “比这厉害数十倍呢。” 他的话音未落从场中央平地骤起巨大的漩涡,那水流逆卷而起,像是翻起的海浪一般源源不断地想着四周袭来,苏城感觉那水流几乎都快把这台都给晃动了,要不是结界还在支撑着,估计此刻她就像是撑着一艘小舟在海上行驶。 这个人的力量这么大吗? 心中虽然有些惊愕,但苏城面上依旧不变,她手上动作一顿,直直向着他而去,而与此同时四周空气里的水汽开始不断地蒸发,凝缩成一把把飞剑,她踏着飞剑而来,剑锋也闪着寒光。 “这样就想要打败我吗?”学生甲露出了有些恼怒的神情:“我都说了,你对水的理解完全不足,还是回去再修炼个几年吧!” 他对着虚空伸出手,苏城感觉身体一震,紧接着空中原本在她操控之下的水蒸气全都分散开来,在空中形成了无数的水珠。原本在她周身的水剑一下子就成了无数小小的水珠,漂浮在她的身体周围,带着隐隐的寒意。 她心下一凛,就听那学生道。 “你可以出局了。” 话音刚落,她周身的水珠开始迅速向着她飞来,苏城连忙一躲,水珠带着强大的压力而过,几乎能听见破空声。被压实了的水珠几乎不再流动,飞来就像是一枚钢珠。 这个人看起来是应该是单水属性,否则不可能对水玩的这么灵活,就像是在操控自己的呼吸一样,甚至能将她所操控的水剑化为己有。 再次躲过飞来的水珠,脸颊被压强带起的风划出了一道血痕,苏城擦了擦血迹,眼神沉静。 既然如此,那么水就不能用了,克制水的,那就是土和冰。 丹田里闪着五光十色的气团在不断地晃来晃去,其中一篇有些偏蓝的白色气团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水珠在空中停滞。 学生甲的眼神微微一闪,而在他愣住的这一秒钟的时间苏城已经飞快地冲了过来,她掌心有白色的寒气冒出,一柄冰凝结成的长剑出现,她的速度在同等级中是最快的,抓住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也许应该说点什么话,但她一向不喜欢如此,手中冰棱抬起,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脖颈,只要在那里停住,他就算是出局了。 “!” 后背突然一冷,刻在骨子里的直觉和灵敏让她头也没回地直接就躲过,几道红光从后背飞过,然后消散在空中。 “别忘了,你可不是和我在一对一。” 学生甲露出了很是欠扁的笑容:“顺便友情提示你,你的‘队友’们可能要撑不住了。” 苏城眯起眼睛,不用看她也知道,虽然没有忘记自己是在打混战,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快察觉有攻击了。也因此她也注意到了其他的东和南边学生的情况,确实是难以乐观起来。 毕竟人手少缺是致命的问题,自己没有被围攻所以现在看上去还好,但其他人一上来就被群殴,能撑到现在已经足够厉害。 但只可惜大赛除了厉害,还需要运气。 那些没能找到队伍的,被抛弃的,根本就不想组队的,以及和她一样迟到的…… 嗯,好像迟到的只有她一个人。 “十七打六到现在已经能算得上是厉害了。”苏城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只是在平静地叙述:“哦,好像现在是十二打四。” 学生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原本眼中的戏谑和调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直直地看着苏城,苏城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目光平静,也这么看着她。 “是啊。”他阴沉地说:“也许我应该变一变,比如说……十二打三?” 面对他的挑衅苏城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回道:“我觉得十一这个数字更好。” 两人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第273章 水与火 虽然嘴上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实际上苏城对于眼前此人却很是警惕。这个人对水的运用达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等级的限制,她几乎会怀疑这个人能在将空气中的水分子都给蒸发掉。 这样一来先不说战斗,她还能不能呼吸都是问题。 两人僵持了片刻,那神木甲动了起来,周身隐隐有水流在运转,那种清澈的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好像山间的溪流。苏城后退一步,指尖冒出了寒气,她手上瞬间出现了数根冰棱,然后不假思索地扭头,将身后的攻击挡下。 除了眼前这个人以外还有更大的麻烦,现在场上她的对手并非只有一个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忧虑,神木甲微微一笑,突然间那柔和的水流一下子就翻起了滔天巨浪,瞬息之间满眼都是翻滚而来的浪花,苏城猛地回头,周身寒意大作,冰层从地面蔓延,冻结的声音咔嚓作响,那巨浪维持着倾泻而下的姿态,就这么冻结在了空中。 “苏城她的灵气超乎我想象。”见到这一幕沈建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虽然我知道她的灵气肯定不会和普通人一样,但抬手之间就能冻结这样巨大的海浪……” 神木甲见到这一幕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不过比起其他,他感到更多的是兴奋:“真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看来这场初赛比我想的要有趣。” 苏城眉头紧皱,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是怎么回事,她提高了警惕,丹田中的气团开始飞速旋转。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在说完这话之后没多久那学生周身的气势突然大涨,场上的温度突然变得极其高,就像是把人放在火炉上烤一样。苏城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那一点燃烧着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眼睛都有些滚烫。 场外的观众哗然,就连围观的几个裁判都或多或少地对此表达了讶异。 只见那神木甲的身上冒出了无数白烟,那是水被蒸发时所不断冒出的水蒸气,只见在那源源不断的水雾之中一点燃烧的火焰从中脱出,被冻结的水一下子就倾泻而下,那原本还被冰冻着的水一下子就被煮沸,热气几乎要灼伤人的皮肤。 “忘了和你说了,我的名字是聂旻。”那学生的笑容在雾气中看起来有些朦朦胧胧:“顺便和你介绍一下,这是阿火。”他这么说着的时候那火焰落在了他的身边,像是什么小鸟一样在他的脸颊旁蹭了蹭。 饶是苏城面对此番现状也不由得惊讶了,从那火焰上能感觉出一丝熟悉的气息,那不是什么契约兽也不是什么异火,竟然是属性融形! 所谓的属性融形就是指将本来属于自己的属性强行修炼到逼出体外,这样做的人很少,因为先不说这样做会让自己的等级下降,就说这样的几率不是百分百的,一旦失败甚至会失去所有的属性成为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个聂旻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都说水火不容,同时拥有这两种属性的人等级修炼时会比其他属性更加困难,而且还更容易出现意外。而除了水和火,光和暗也是如此,甚至比水火更加不容,据说有一个天生双属性如此的人活活被撑的爆体而亡。 但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苏城心惊的仅仅是,他在体内还有火属性力量残留的时候就能使出如此纯粹的水,现在取出了火,接下来他会比之前还要难对付。 而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聂旻松开了手,那火焰一下子就消失了,应该是离开了此处,台上的温度瞬间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只剩下水还在沸腾。 “那么接下来我就可以全力以赴的对战你了。”聂旻这么说着,缓缓的向前走来:“你也一定要拿出实力,如果让我觉得太无聊的话……”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那你可不会平安的退场。” “如果你只会说这些大话那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比的。”面对他挑衅的话语苏城依旧是一贯的冷淡语气:“如果你有什么厉害的招数请尽管使出来。” 聂旻大笑起来,就像是配合着他的笑声一样,在他的背后突然轰轰之声传来,就好似惊雷一般。但实际上那并不是什么雷电,而是巨大的,几乎要掩盖整个比武场一般的浪花。 简直就像是海啸一样。 在那一刻她几乎恍惚以为自己此刻站着的地方并不是泽川学院的比武台,而是身处于大海之中的一艘小船,那好像山一般的巨浪让任何直面的人都能意识到自然的力量。 那是能碾压一切的,在心理上就无法反抗的力量。 几乎在瞬间她的心中就有了思量,面对这样巨大的浪花,还想着用灵气去抗是非常不明智的,虽然也不是说她扛不过,但因为属性多而杂她并没有专一的在哪个属性上特别的厉害,现在别人使用的是最拿手的,她对上几乎需要花费两倍的力气。 这样可不行,他可是记得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只有眼前这一个人的,如果在对抗她就花费了所有力气,那么今天这个比试也算是到头了。 既然对方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强大,那么自己也应该使用自己最擅长的。 虽然这是一个玄幻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以灵气为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她原来是一个雇佣兵,不管她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但设定如此,也因此他最擅长的是刺杀。 收敛了周身的灵气,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牢牢地定在了聂旻的喉咙和心脏。 此时她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做任务时的状态,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也因此她不得不分散对于周围的观察,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谁也没有规定,海选不能使用契约兽。 那好像大山一般的海浪汹涌而来,整个台上的所有人都被席卷了进来。不论是西边的还是南边的,之前还打在一起的大家现在一下子全都陷入了被动,海浪不分敌我地拍打下来,在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地震一样,地猛烈地震动了起来。 苏城猛地一翻身,周身亮起了浅蓝色的光芒,那浪花虽然是水,但那样大的数量以及高度,拍下来的水已经不再是温柔的水,水是至柔之物,但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它现在如此拍下,就算开了结界也能感觉好像背部被猛的抽打了一般,让她胸口涌起一股窒息感。 不过这也出现了它的弊端,虽然海浪滔天,气势看起来宏大无比,但这样的海浪速度慢,要不是因为它的覆盖面太广,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躲过的。 在此一击未中后苏城快速地向着聂旻本人跑去,海浪像是一双巨大的手在不断的阻止她,其中有好几次撞上了她的结界,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是一艘正在快速行驶的大货车撞了上来一般。她咬紧牙关,一个翻转躲过巨浪的袭击,然后快速的向前一跃,手上动作不停,直接掷出无数飞剑。 “只有这种程度?”聂旻很是轻蔑的嘲笑着,甚至身体动都没有动而是操控着海浪形成屏障挡住了那些飞剑。 飞剑被海浪席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被吞噬,见此苏城却露出了笑容。 “冰封——” 原本还在横冲直撞的追击她的海浪突然间停了下来,聂旻一愣,就看到海浪从内部开始缓缓地冻结了起来 “你这家伙……” 聂旻何其聪明,几乎是一照面就就意识到,之前她飞来的飞剑是特意让他给卷走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铁剑,而是冰剑! 这个女人……刚刚明明是看她从空间里抽出来的,难道就在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她就能凝聚出这么多飞剑吗? 几把冰剑能够将海浪凝固的时间并不长,但就算只有几秒钟也足够了。苏城势如闪电,原本正准备过来抓她的海浪现在成为了她的天然跳板,她踩着海浪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聂旻的面前。 虽然此刻他已经反应了过来,但苏城也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手上的匕首离他只有几寸之遥,而其他的学生也因为海浪被隔绝在了其他地方此刻并不能迅速赶到。 在海选就这样出局?怎么可能! 聂旻的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杀机,在苏城的刀刃横在他的脖颈上的前一刻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刀刃离脖颈不过几寸的距离,虽然看不到,但他几乎能感觉到匕首刀刃的寒光。 聂旻是个典型的法师,虽然远程攻击很厉害,但是他的近战并不如苏城,全是靠着等级上的一点差距在支撑着。这点苏城也看了出来,在他抓住自己的手腕之后立刻就顺着他的方向一转,只听得咔嚓一声,刀刃向着他的脖颈又近了一些。 “你已经输了。”苏城的声音低沉,因为手上正在使劲导致她的语气并不如之前轻松:“难道你真想让我砍到你的脖子?” “有这种规定吗?”聂旻也露出了笑容,虽然他有一张不错的脸,但不知为何,他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欠打:“规定里只说了如果认输或者离场算出局,你只不过是刀尖快要碰到我的脖子,又不是真的把我头给砍下来了。” “看来你是非要在海选上就跟我打得你死我活了?” 聂旻脚下抬起,苏城比他速度更快地躲过,一脚将他绊倒,将他直接按在了暂时被冻结的海浪上。 “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处于不利的状况下,他却还是轻松地笑着:“海选不本是竞争最为激烈的地方吗?” 周围的海浪隐隐有要挣脱冻结的迹象,如果这次被挣脱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下一次。苏城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在海浪解冻之前不能将他送下台,那么就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你还在想什么呢?不忍心下手吗?” 苏城快速躲过他迎面飞来的水剑,身后却又飞出,这让她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却没想到他张开嘴,口中顿时飞出一根水刺。 苏城几乎是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躲过了这一击,不过在躲过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不好,果不其然,那根刺钉在了冻结的海浪上,然后顷刻之间原本还能再支撑一会儿的海浪瞬间脱离了冻结状态。 这个王八蛋! 苏城的心中顿时爆出了一堆星号,海浪汹涌而下,聂旻反客为主,她掉入了水中,窒息和冰冷的感觉同时袭上心头。 “对不起,看来你要出局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以你的性格来看,估计会和我一样,不知道死不认输吧?” 这水很清澈,让她可以睁眼睛,但因为这是在他操控之中的水,她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动弹,虽然可以不在呼吸,但越来越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血管都要凝固了。 心中腾起了怒火丹田中火红的气团旋转,周身顿时燃烧起了火焰,她一跃而出,大火燃烧,带着她的怒火一往无前。 刀刃捅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流出,不过因为他此刻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只能看到那紫意越来越深。 聂旻的瞳孔迅速缩小,看着眼前眼中燃烧着怒火的苏城,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和怒以外的情绪。 “你不是水属性的吗?”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且你还有冰属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有火属性呢?” 虽然此刻火焰已经熄灭了,但之前那一瞬间的燃烧他感觉的清清楚楚,刀刃刺进了胸口,在一瞬间的冰凉之后大量的热血吞没了冰冷。 “你已经输了。”苏城没有理睬他的问题:“刚刚那一刀如果扎进你的心脏,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一瞬间的迷茫之后他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那笑看的苏城莫名其妙,就在她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是吗?” 第274章 暴走和昏迷 苏城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露出笑容,手中的匕首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刺进了他的胸膛,要不是担心会出现血案刚刚那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 就在她准备再说点什么让他赶紧认输好结束目前的战斗时突然感觉身体一凉,紧接着剧痛从身体的各处袭来,紧接着有热流从身体流出,她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晕眩。 “你……” 苏城这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感觉身体瘫软,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她扶着地面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鲜血流出,在地面绽开出血红色的花。 “为什么要心软呢?就算是海选也没有规定不可以死人啊。”聂旻跪了下来,他的声音妖娆魅惑,带着血色:“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点,血也是水。” 是啊,血液也是水,只要是水他全都可以操控,也因此在刺出那一刀的时候,她的败北就已经成了定局。 ……怎么可能?! 她的目标可是最终的决赛,怎么可能在这刚开始的地方就倒下?纵使身体各处被他流出的血所化成的剑刃贯穿,刻骨的疼痛反而让他她大脑更加清晰起来。她的感官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的清楚,她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眼前聂旻手中举起的水剑,她的耳朵能听到从远处赶来的那些学生,她的身体能察觉出各种各样的灵气正朝着她飞来。 她的字典里可从来就没有输这一个字! 就算是上辈子被那么多人围攻,她也杀掉了那个男人,与之同归于尽,就算到最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碰到她,所有人都死于燃烧的火焰之中。 但是现在她浑身各处都是伤,勉强能够拿起手上的武器,但又能如何在瞬间躲开那些攻击,又怎么能在之后的时间里赢得这场胜利? 动脉好像被划破了,不然血流不会流的这么快。那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却像是定格了一般,她感到身体冰凉,就好像生命也在一点点的从他的躯壳中剥离。 “噗通。” 苏城猛地睁大了眼睛。 “噗通噗通噗通。”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鲜红。不知道是因为血液流进了眼眶中,还是因为此刻世界成了红色,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片刺眼的猩红。 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就好像身体只剩下了心脏这个器官。她愣怔在那里,原本漆黑的瞳孔被红色淹没,像是将血液倾倒在酒杯中,好似珍藏的美酒,冰冷毫无感情,却又有一种精致的华丽。 周身瞬间蔓延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此时此刻四周的一切她都察觉不到了,就好像五感全都被屏蔽,属于苏城的意识逐渐失去,消泯在了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都快被打到了她怎么还不动?” 底下的学生议论纷纷,且飞白等人看得惊心动魄。 “那聂旻这么恶心,竟然连血液都能操控?现在他这样是想杀了苏城吗?”且飞白很是义愤填膺:“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场外裁判就不能干扰一下吗?” “哎呀,等会儿你要好好看看哦。”相交于且飞白等人的焦急,沈建国却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凑近了洛宛沚,让她能更加清楚的看到此刻台上的画面:“你看她的眼睛,已经要开始暴走了。” “虽然你也挺厉害的,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很快就过去,剩下的学生已经被清理出场,此刻台上只剩下了北边和西边的学生,现在全都向着她赶来:“不过我很喜欢你,所以给你留个全尸吧。” 他手中的水剑往下,而在此刻其他人的攻击已至,眼看苏城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咔嚓。” 巨大的,骨骼破裂的声音响起,一点点的,好像被磨成了粉末一样。聂旻措不及防发出了一声痛呼,而之前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跪在那里等死的苏城突然动了。只见她一伸手直接就捏断了他的手腕,他的手顿时呈现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扭曲,手中的剑也因此痛得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她猛一回头,毫无感情血色的瞳孔甚至好像在空中带起了一道红光。 “轰!” 无数攻击砸了下来相撞在一起互相克制顿时引起了爆炸,但那烟雾刚诞生的下一秒苏城已经脱尘而出,速度快若鬼魅,就算是身体还在流血都丝毫没顾,几乎感觉眼前一花她就已经由远至近,手成爪状,带着破空声飞快地来到其中一个学生的面前,下手狠厉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也亏得那学生反应速度快,即使开了疾符一下子就飞出了场外。 处于暴走中的苏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眼前的目标消失了直接又前往了下一个。没有用任何的武器,就好像野兽一般,手直接穿透了胸膛,血液飞溅,整个台上不出片刻就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砰!” 有学生拿着刀剑劈下,刀刃却被她一把抓住,掌心被剑锋划开,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接捏断了剑刃,几乎是碾压式的力量,将在场的学生一一全部废除了战斗力量。 等她再次出现在聂旻的面前时也不过只过去了一分钟而已,但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场上的局面已经完全改变了,在来到他的面前之后苏城也没有停留哪怕是片刻,直接就再次倾身而上,一拳将他砸到在地。 聂旻也不甘示弱,他操控着水流将她束缚,却被她直接挣脱,她一言不发,眼里也没有任何感情,甚至都好像没有看着他,只是一味的向前冲,将拦在的自己眼前的所有敌人全部解决。 “轰!” 她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顿时聂旻一口鲜血吐出,身体更是被这一群的力量直接击飞到了场外,然后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观众惊讶地看着飞出去的聂旻,然后再扭头看着台上唯一站着的苏城,此刻她依旧维持着之前将他打飞出去的动作,一动不动,就好像成了雕塑。 “她这是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沈建国说道:“就和你之前一样,不过她比你要好一点,刚刚那个时候处于生命危险的状态因此激活了她的妖族血统,让她在短时间内力量暴增。我估计之前在苏家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苏城属于妖族那一部分的血统就会被激活,整个人就会处于六亲不认的状态,直到将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都破坏掉,到所有的力量全都散尽昏迷,醒之后才能苏醒。” 在沈建国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台上的苏城因为失血过多直接倒下,周围的学生赶紧冲上台将她带了下来。 洛宛沚却一直一言不发,看上去好像在想什么。 - 苏城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她并没有只单纯的做一个梦,而是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梦。这些梦境搅和在一起,有的时候是梦中梦,还有的时候是从一个空间跨越到另外一个空间。有的时候她在现代,有的时候她在玄幻世界;有的时候她是被欺负的苏城,也有的时候她是自己的苏城。 但更多的是一遍又一遍的,剑锋贯穿眼前人的身体,她能感觉得出来在杀掉那个人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欢喜以及对那个人满心满眼的厌恶,却在下一秒就会发现眼前被自己杀掉的人竟然是洛宛沚。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洛宛沚的脸。 “你醒了?” 她有一瞬间的发愣,甚至在那么一刻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你流了太多的血,这几天要好好补血才行,否则到时候你的身体会很虚弱。”洛宛沚因为看不见,并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只能根据她此刻的气息来判断她醒了:“东门帮你治疗了伤口,还好没有什么大碍,现在海选也结束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在洛宛沚说完这么一大段话之后她才缓缓地从梦境中脱离。而在逐渐清醒的同时梦里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青钧说你今天这种现象就是因为处于生命危险的状态激活了自身的妖族血统。”洛宛沚摸索着将桌子上放着的药碗端给她:“他还说你这样的状态是很危险的,因为你并不是纯粹的妖族,以人类的身体很难控制妖血的霸道和蛮横,因此一旦激活这种状态你的理智就会失去。一次两次还无所谓,如果时间长了你的理智就会越来越少,而且到最后你昏迷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担忧:“所以他让我转告你,以后在处于这种情况下的时候最好要保持理智,千万不能让妖血占领了上风。” 苏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地听着她说这些,在她说完之后笑着回答:“好。” 失去理智的感觉很可怕,在醒来之后之前那段经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全都是不记得的,自己怎么将那些人打败,然后又是如何离开,这些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记得,最后能想起来的就是在场上,所有人围攻自己的那一刻。 然后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格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苏城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没有那些副作用她也会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 “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好。”洛宛沚看起来变得放心起来:“海选比赛之后有十天的休息时间,因为你失血过多,虽然伤口都是皮外伤(说到自己的时候苏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有些惊讶那上面多出的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不过现在也最好不要剧烈运动,等我明天去帮你找点材料他再做个药,你喝了之后再下床活动。”洛宛沚拍了拍桌子:“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些天一直躺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当时一直没有投降可以知道你很想赢,那么我也不会劝你,等喝了药之后你再继续修炼。” “好。”苏城点点头,感觉非常的温暖:“我看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现在几点钟了?” “应该是晚上吧。”洛宛沚摸着头回忆:“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天黑了,毕竟我看不见。” 苏城皱起了眉头:“现在都快凌晨三点了,你难道一直坐在这里?” “也不是啦,之前有很多人也在这里的。”洛宛沚摇摇头:“主要是我担心走了药会凉,而且东门也说了你今天肯定会醒。” 苏城不由得对东门瑾有了一些意见,凌晨三点也能算是今天吗? “要不你先睡一下?也先别回去了,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下意识地这么脱口而出,引起了瞬的不难:“她要是在这里我怎么跟你说事?” “你现在不就在跟我说吗?” “这不一样!” “诶?不用的。”洛宛沚有些意外:“实不相瞒,青钧刚刚还约我等会去吃夜宵,对了,之前陆羽也来看你了,不过因为你一直在昏迷他就被东陵拉走做事去了,不过他走的时候有和我说如果你醒了,让我叫他过。既然你醒了,那我现在和他说一声。” “还有,之前和你打斗的那个叫聂旻的家伙也伤的不轻,不过因为神木的人太少了他也进入中赛了,半个小时前之前还包着绷带过来看你,说是偷偷溜出来的,还和我说让我告诉你他在决赛等你。” 苏城看着洛宛沚滔滔不绝说着她昏迷中的事情有些意外,原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陆羽,还有那个聂旻都曾经来过? “苏城,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而就在洛宛沚还继续准备说着什么的时候门外匆匆跑进一人,竟然是陆羽。 “你来得这么快?”洛宛沚嘀咕着从椅子上跳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说着还对苏城挥了挥手,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苏城一惊,本来想拦住她,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宛沚什么意思她也清楚,而且她之前守了自己这么久,现在还是让她去吃点东西吧。 第275章 过渡16 洛宛沚离开苏城的房间之后就离开了院子,陆羽来的这么快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样一来更好,她本来就想早点离开了。 想着当时沈建国说的好像是自己先出去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往院子外面走,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就听见屋顶上传来了他的声音:“抬头!” 洛宛沚下意识地抬头,不过视线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对于沈建国这样的话有些啼笑皆非:“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真是的,我怎么老是忘记。”沈建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真没想到苏城竟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要在那里待到早上。”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洛宛沚感觉他抓住了自己的手:“我还以为你先去街上了。” “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自己到处走?”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苏城旁边坐这么久,就算她醒了又能怎么样?你又看不见也不会治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更加温和:“不过好歹是出来了,走,我们去吃东西吧。” “现在怎么想感觉都只有烧烤可以吃了。”他一走被拉着的洛宛沚也跟了上去,虽然看不见,但只要跟在沈建国的背后就会感觉很安全:“对了,白珩他去哪了?” “他被洛君寒叫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吧。”沈建国语气平平:“他走了正好,每次在的时候都一言不发的,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 洛宛沚感觉他并不喜欢白珩,便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吃东西呀!”沈建国理所当然地回答。 “……”洛宛沚沉默,就听得他大笑起来:“我们去城外!” - 沈建国带着她来到了通州城的外围。 现在估计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再加上现在的位置,四周静悄悄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吱呀——” 洛宛沚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好想是走进了一间院子里,在走进院子之后她能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烧烤的气息。 “这里是我前段时间找到的地方,可以自助烧烤。”沈建国说着带着她到位置上坐着,然后开始利落地建起烧烤架:“因为现在的时间确实太晚了街上都没有开门的地方,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动手吧。”将架子弄起来之后他再拿出一堆食材:“你就坐在那里就好,今天你尝尝我的手艺!” 虽然烧烤是一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但沈建国的厨艺确实很好,之前洛宛沚去他那里的时候总能吃到他做出来的饭菜,除了本地的一些美食他更喜欢做的是现代的那些东西,甚至还想办法弄出了山寨可乐——因为正版可乐的配置表他并不清楚,不过味道已经很相似了,因此自称可曰可乐。 “那我就等着吃了。”洛宛沚也很是不客气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沈建国本来以为她要摔倒想冲过去扶她一下,却没想到她直接躺在了地上,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你这样衣服都会搞脏了。” “管他的。”她满不在乎地说:“躺着比坐着舒服。” 沈建国将已经准备好的材料串起来然后开始烤,在布置这些的时候和洛宛沚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你今天看着苏城的时候有多少人来找她?” “好多人呢,陆羽,聂旻,还有云修……虽然他离得很远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我就知道聂旻肯定会过去的。” “为什么?他们之前不是打的你死我活吗?” “这个对于你比较难理解吧,因为聂旻很显然是对苏城有好感的。” “高手间的洗惺惺相惜?”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利落地将东西全都串起来之后之前开始烧烤的食材已经快要好了,他便招呼着洛宛沚让她过来吃东西。 “你想要吃什么?茄子土豆还是肉?” “都可以,看你心情吧。” “你这家伙真是懒得没边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沈建国手上仍旧拿起了好几串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上,两人就这么你一串我一串地吃了起来。 “中赛开始还有十天,这十天的时间你准备干什么?还是去东岳群山挖山吗?” “不不不,之前是因为刚晋级所以去搬石头,现在已经稳定了,我决定去找魔兽单挑。”洛宛沚摇摇头:“毕竟到后面团赛会越来越少,我得加强我自己的能力。” “这样也好,不过你是准备一个人去吗?”沈建国拿出了果汁:“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个你不用担心,云竹说他要带我去。”她将手里的木棍扔掉:“下午的时候他来找过我,说作为我的师父也没教我什么,所以现在有时间要带带我。” “有云竹在的话那确实不用担心。”沈建国说话的速度渐渐慢了起来,察觉到这一点的洛宛沚不禁问他:“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有一瞬间的不明所以,不过在过了一会之后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苏城的事情吗?” “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守着她,而且还对她这么好。难道只因为她是主角吗?”一旦开口后面的话就变得很好说了,沈建国加快了语速,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如果说最开始那些还无所谓,但之后你一直在开导她还救她,这是为什么?” “我就不能是出于好心吗?”洛宛沚腮帮子鼓鼓。 “那为什么你就没对我这么好过?”沈建国开玩笑似的说着:“明明我和她都是穿越者,而且明明是我俩的关系比较好。” “我们的关系确实比较好,但你不需要我的开导还有英雄救美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或者说你救我才对吧,如果你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危险,那我肯定更不能应付。” “哼,算你有理。”沈建国看起来好像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收敛。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远处的东方上空隐约泛起了白光,沈建国看着已经吃的差不多的烧烤,突然将洛宛沚拖了起来。 “天好像要亮了,你要不要看日出?” “如果能看得话当然还是想看看的……”她这么说着,就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踩到了什么好像瓦片一样的东西,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上了屋顶。 “你看。” 手被握住,眼前顿时出现了鲜活的画面,有些昏暗的天空中还有星辰在闪烁,不远处月亮还执着地不肯离去,但在它的后方已经有亮光在驱赶着它。 再过了一会天上的黑暗逐渐褪去,有金色的光芒从不远处亮起,那夺目的光芒却并未让她的眼睛受到什么影响,因为这只是从沈建国那里感受到的画面,虽然看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但实际只是投影过来的画面而已。 不过这对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她来说已经很好了,什么都看不到虽然对生活的影响也不大,但确实是非常不方便。 她还想着如果有人天生就看不见,那沈建国能让他看到画面吗?不过再一想,那个人首先得能像自己一样能看到山河图的灵力波动才行。 “绮罗说等学院选拔赛结束之后就给我独角兽群的地图让我拿着她的信物自己去。” 太阳从山后露出,顿时驱散了整个天地的黑暗,她沉浸在这完全不刺眼却又能感到温暖的阳光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沈建国开口说着什么。 “独角兽群所在的地方肯定是极其美丽的,而且我知道一些秘方可以治疗你的眼睛,所以我想着,到时候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沉,这样的情况下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昨天熬了一夜让一直都规律作息的她现在有些困了,便靠在了沈建国的肩膀上。 “好。” - 洛宛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虽然说起来好像是很晚,但作为早上才睡觉的她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早了。 估计是沈建国把自己带回来的吧,她这么想着然后坐了起来,准备想从桌子上拿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并没有桌子,正在懵的时候就听见门打开了。 “中午好,我听到声音果然是你醒了。” 沈建国从门外走进,紧接着一股咖啡的香味飘了过来:“你醒的正好,我刚刚在磨咖啡豆,你要不要尝尝?”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洛宛沚从床上爬起,怪不得这里没有她的桌子。 “嗯,你之前睡着了,我就把你带过来了。”他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又没有你房间的钥匙。” 说的也是,洛宛沚这么想着,虽然可以翻窗户进去,不过想着上次她在翻窗户的时候差点把他扔出去的场景,还是算了吧。再说这样很容易被人当成小偷的,毕竟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 “我不喜欢咖啡,你自己喝吧。”不过对于咖啡她还是摇了摇头:“咖啡闻起来很香,但是喝起来不好。”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呢。”沈建国的语气有些委屈:“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咖啡豆……” “好吧,我喝。”虽然知道他这副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不过为了照顾自己这个老乡偶尔的任性洛宛沚还是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才拿起杯子,像是喝药一样一饮而尽,然后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味道真好!” “……剩下的我还是自己喝吧。” 沈建国终于意识到她就是一个甜食星人,终于放弃了给她找一些苦涩东西的想法。 “对了,今天早上你好像有说什么要带我去哪里的话……”在起来之后洛宛沚恍惚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当时我答应了,不过我忘记你说的是哪?” “独角兽群。”沈建国拿着杯子坐了下来:“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要等到时候绮罗的地图,毕竟独角兽群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因为它们总是在不停地换地方。” 这个洛宛沚倒是明白,毕竟如果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话现在独角兽估计就要灭绝了。 沈建国留她吃了午饭,在午饭之后洛宛沚赶紧去找云竹。记得昨天云竹说他会在泽川学院等她,昨天他也没说个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不过她的担心很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她到泽川学院的时候云竹就坐在学院门口的一棵树下,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看起来正在和一个过路的学生说着什么。 在洛宛沚到来的时候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委婉地和学生道别,然后将一无所知直接往学院里走的她拉住:“走吧。” 洛宛沚这才注意到他就在这里:“你就在门口吗?” “其他地方,你看不到。”云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不过这样长度的话语对他来说估计算的上已经是很长的话了。 “那我们是现在出发吗?”洛宛沚顿时有些跃跃欲试,很长时间都没有打架导致她现在非常想随便拽着一个人就和他对殴,但因为看不见比武场都拒绝她入内,这让她不禁想愤怒地反抗“拒绝歧视残疾人从我做起!” “不。”云竹摇头,然后直接往前走,不过在走了一步后他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洛宛沚知道他打死都不多说话的性格也没有追问,只是跟在他后面,不过看样子他是在往泽川学院里面走,怎么想都不会是她带她出去打怪。 也不知道云竹到底要带她去哪里,两个人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泽川学院,从一开始的人声鼎沸再到后来的悄无声息,洛宛沚几乎怀疑自己要被拐卖了。 “到了。” 就在她脑海里开始不断回放各种片段的时候云竹松开了她的手腕,她停下,就听云竹说。 “这里是阵室。” 第189章 连悠篇 背弃的人生 “君又不祥,背弃盟誓。” -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天才,但最后出现在人们视线里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少,更有无数天才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陨落了。 这样的人很多,多到他们的故事都能集齐一本又一本的书了,如果所有陨落天才的故事都为人所知,那么肯定会多的已经都没有人想去收集这样的故事。 不管是北朝栎也好,又或者是连悠也罢。 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光彩夺目的天才总是相似的,而在途中陨落的天才却各有各悲惨的人生。 也正印证了那句话,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悲惨的人生却有各个的凄惨。 - 陨落的天才陨落的原因大多数都是和人相关的。 而其中更多的是和自己的原生家庭有关,连悠也是一样。 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天才,反而被认定是一个废物。实际上这也是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有些人的能力并不是现在已知的那些,因此在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就会被认为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就好像当初的白珩一样。 除了天生的能力不足以外,再加上身份的尴尬,连悠在家里一直处于非常低的位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享受着连家的一切,但在背地里那些冷言冷语以及各种冷暴力对于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他来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而在这其中,最喜欢欺压他的人正是他的二哥连柩。 其实说起来连柩和他一样都是不受宠爱的孩子,从连柩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父母对他非常不喜欢,以至于让他的名字里带上了棺材。虽然这种事情在大家族中并不常见,但连家是个例外,因为连家骨子里的那种小家子气让这个家族里的人都有一种刻薄的感觉。在逐渐长大之后连悠也渐渐明白了,因为连家实在是没落太长时间了,以至于稍微起来一些就完全不想再落回原来那种地步,因此对自己的家人也十分苛刻,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连柩在出生之前其实还是被期待的,在他小时候的那几年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只可惜到最后父母逐渐发现他的能力和天赋并没有其他人好,或者说——非常的差。 一般来说,小孩子在四到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开始修炼了,连柩虽然有修炼的能力,还有自己的属性,但是在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训练的时候可以发现他总是学得最慢的那一个,不管是对于什么,都要花上比其他人多好几倍的时间来学习。如果说光是如此就算了,够努力的话可以靠时间来弥补,但问题是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去改变的,就算花了很长的时间,那些其他兄弟姐妹能很快理解的事情他是无法理解,一来二去,他的父母也就对他丧失了耐心。 在连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父母之间也并没有爱,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而互相联姻,那么对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没有什么爱可言了,只不过是单纯的培养后代而已。一个不能对家族作出贡献的孩子,那么下场可想而知。 连柩就这样被放弃了,被放弃的孩子都是很可怜的,虽然能够保证不被饿死,但也仅此而已。 在之后,连悠出生了。 作为一个先天就什么都无法察觉出来的废物,在出生之后他就被放弃了,被和连柩扔到了一起。正常来说,两个都被放弃了孩子是很有共同语言的,甚至可以抱团取暖,大家一起努力。只可惜在被改了名字之后连柩整个人的性格就越发的扭曲,虽然他在连家的地位很低,但怎么也比连悠要好。毕竟他好歹还能修炼,但当时不知道自己属性的连悠直接被放弃,没有学习过任何修炼,自己就根本无法修行。 一个经常被施暴的孩子,在遇到比自己更凄惨的对象时转而就从被害者成为了加害者。。他不但欺负连悠,反而比其他所有人都欺负的更狠,将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全都加倍的给了连悠。只有在连悠的面前自己才能找到一点微弱的虚荣感,以及能感觉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于是同事被放弃的孩子,两人的关系却并不好,反而可以说是非常的差,水火不容。 而在这同时连悠还有一个妹妹,她的名字是连樾,因为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受到良好的优待,这也导致她的性格就像是一张白纸。从开始修炼的时候她的天赋就一直是最好的,也因此在连家的地位中处于最高的那一阶段,所有的大人都对她非常的好,也因此其他的人也都优待着她,众星拱月,掌上明珠,完全没有任何夸大。 这样高高在上的妹妹连悠自然基本上是没见过她几次,不过连柩倒是在原来的时候经常和她在一起,不过后来被放弃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内门。 连悠甚至连什么是内门外门都不知道,因为他从始至终就一直呆在一个院子里,之外的地方全都是他无法接触到的。能够知道这些还是连柩告诉他的。 连柩是个很矛盾的人,这一点连悠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疑惑,这个作为他哥哥的连柩大多数的时候非常的凶,动辄对他动手辱骂;但有的时候他又会变得非常安静,什么都不做,气质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坐在那里静静地给他讲故事,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 再后来,连悠学习了很多东西之后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开始,连柩就已经有了很多心理问题,就像是狂躁症,焦虑症,还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不过在连家精神有问题的孩子多了去了,他们两个待着那个院子虽然很大,但因为一直在那里,所以总会有走完的那一天。连悠闲来无事,就会将那个院子一遍又一遍地搜寻,发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 这个院子一直都住着连家被抛弃的孩子,不过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活到最后的。要么是被欺辱致死,要么就是自己忍受不了,然后自杀了。 连柩很显然也是看到了那些东西,而在那之后他的精神状况就一天比一天更差,连悠也一天比一天欺负的更惨。 直到那一天—— “住手!再这样下去你会把他打死的!” 被打的伤痕累累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连悠在朦胧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他抬起头,血液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了眼睛里,导致他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连柩哥哥?怎么会是你?” 等那个人走近了之后他才勉强看出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要比自己小一点,穿着洁白的长裙,看上去就像天使一样。 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天使。 “你怎么会来这里?”连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十分不屑,带着几分自嘲,但也有一些他不懂的东西:“那些家伙会让你来到这里吗?” “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说到这里,小女孩的声音有些低沉:“之前明明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好长时间之前就一直没有再看到,我……”她有些犹豫着,然后开口:“大人们告诉我说你是出去历练了,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担心你。” 那个时候那样的一句话是多么的温暖人心啊,在那一瞬,就算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和自己说的,但是连悠恍惚间感觉身上的那些伤口好像都不疼了。 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连樾。 但连柩却不知怎么地狂躁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觉得我等级很低,所以不可能一个人去历练吗?!就因为你这自己天赋很好,所以还要跑到我面前来炫耀?!” 连樾完全没想到连柩会这么说,她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这个动作刺伤了连柩的心,让它变得更为癫狂:“你明明就是在害怕!你难道觉得我这个废物能够伤害到你吗?!”他不依不饶地走上前,强制地抓住她的肩膀:“你这个一直活在笼子里的天真大小姐,你完全不知道我这些年来过得有多么痛苦!” 连悠几乎是强撑着被折断的腿骨站了起来,他扶着墙对连柩大吼:“你对她吼什么?既然你都觉得她是一个天真的大小姐了,难道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一番话让连柩愣住了,他愣怔地站在那里许久,突然就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哥哥!”连樾下意识就想追上去,但却看到浑身都是伤的连悠,赶紧停下了脚步。 “你伤的太重了,必须得赶紧治疗才行。”她走到了连悠的身边开始替他治疗:“你这些伤难道都是哥哥造成的吗?他原来……明明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哥哥……” “……”连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那个时候他也并不会说话,而且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柩会有那样的反应。 后来很多人来到这个院子寻找连樾,尽管没有任何人说出今天的事情,但丧心病狂的连家竟然在连樾的身上安装了监视,连柩的所作所为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这一次,连樾再也不能找到她的哥哥了。 在连柩死之前的那段时间连悠一直陪着他,并不是他自己想这么做的,或者说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只能感受到快乐,甚至连忧郁都没有,那个时候对于连柩的死亡,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高兴。 宁愿自己一个人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他也不愿意再受到连柩的压迫。 而静静的流着血躺在一旁的连柩此刻终于变得很安静。他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如果不看那些狰狞的伤口只看他此刻的表情,就好像他正躺在草地上享受午后的阳光一样。 只可惜现在正是晚上,而且今天晚上天上也没有星星,抬起头来只能看到半个月亮,以及漆黑的夜幕。 “对不起。” 就在连悠看着天空恍惚要陷入睡梦之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对不起,一,一直以来对你的……所作所为。”但并不是幻听,因为在之后连柩又重新说了一遍:“我,我明明,明明知道不,不应该这样做的,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可以,一,一开始我就不要出生,一开始就不要来到,到这个世界上。”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该死的羡慕你,因为你从来就没有享受过那些幸福。我一直以为那都是真的,但却在某一天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有些断断续续,到最后变得越来越流畅,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真是垃圾透了,我真心的希望这个家族能够被毁灭,这样恶心的家族不应该存在!” 他开始咒骂,咒骂着连家的一切,他的声音饱含愤怒,带着无尽的恶意。 连悠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只是在听一段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连柩抱怨了很多,他什么都抱怨了,从出生一直到现在,就好像他这辈子都没有任何高兴的事情一样。他一直说着说着到最后气息都变得越来越微弱。 “……人生真是无趣。”连柩到最后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如果可以……” 到最后他的可以也没有出现下文,连悠终于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他。 连柩睁着眼睛,嘴巴还在微微地开合,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他的鲜血溢出,衣衫破破烂烂,原本搭在胸上的手掉在了身体两旁。 他已经死了。 第276章 阵 “阵室?” 洛宛沚有些疑惑:“我对阵法了解的并不多,如果说阵法的话青钧比我要强的多。” 云竹没有说话,但他露出了“你也知道你阵法不行”的表情,只可惜洛宛沚并没有看见,于是他只能还是开口:“你阵法不行,比赛吃亏。” 这么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剩下没说的话洛宛沚也能理解,估计是指她这什么阵法都不会的状态进入到之后的一对一会很吃亏吧,毕竟到现在为止她每次遇到阵法都是靠着等级强行破开,要么就是对面的阵法正好是和心魔有关的,因为没有感情一身轻松,所以每次都能无伤通过。 不过阵法并非只有关于情绪还有心魔的,更多的阵法往往都是极具杀伤性的,在此她确实要加强对于阵法的知识。 于是她点头表示同意学习:“我知道了,那我们等会是进去干什么?” “体验。”云竹直接走进了大门,洛宛沚也跟着他一起走进:“你不会,只能体验。” “多了,就有抗性。” 洛宛沚有些汗颜,看来他要直接给她上一堆阵法然后看她一个个地熬过去啊,这种是不是有点太硬核了?感觉就像是给一个刚上学的人玩微积分,这可怎么弄啊? 不过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而且云竹也在旁边怎么想应该都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于是洛宛沚还是听他的话乖乖地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在神识上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此之后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整体的力量,而是无数分散着的能量混合在一起,不过因为总体上比较统一的缘故所以乍一看就好像是挤在一起的。 “云竹老师你来了!”有个人喊着云竹的名字跑了过来,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应该就在自己的旁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吗?” 云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洛宛沚:“往前。” 洛宛沚跟着他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么一步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她猛地回头,神识中云竹还有刚才的那个人全都消失了。 看来就刚刚的那一步她已经走进了一个阵法,而且从这狂暴的风以及凌冽的空气来看……估计这是一个风属性的阵法! 在这么思考的时候她偏头躲过了一道风刃,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在这种时候其实一点也不吃亏,因为在她的脑海中,此刻整个世界都是由各种各样的灵气构成的。四周都是虚无的淡蓝色灵气,而在中间有一点的颜色蓝的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很明显那就是阵眼。 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吃惊了,从风的程度能判断的出那个地方估计确实就是整个阵法的核心,但自己……竟然就能这么看到?虽然之前就能看到沈建国的山河图灵气走向,但那个时候她只想到了可以利用这个让周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啊啊,真是太蠢了,这种能直接看到灵气的能力简直就是bug啊,之前她还想着自己怎么没有金手指,现在才发现金手指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蠢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 想到这一点的她顿时整个人都浴火重生了,一下子变得异常通透,面无表情地躲过风刃向着阵眼跑去,在一圈敲碎这阵法的同时,她暗自下定决心—— 今后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功能全都物尽其用! “诶?这么快就出来了?” 在阵法消散的那一刻四周的感官又重新回来了,之前那个男声有些惊讶地响起:“云竹老师,你不是说她基本没有接触过阵法,而且对阵法也不太精通吗?” 云竹点头,他更加不可思议了:“既然如此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的?” “找到阵眼,打碎之后就出来了。”洛宛沚诚实地回答,但很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等等等等,这是结果吧?过程呢?细节呢?” “啊……我先一眼看到阵眼,然后……”洛宛沚想要解释,结果引起了他更大的反应:“你这和我同桌说的一眼看出答案然后推算过程有什么区别?难道这就是天才吗?我不做人了!”说着他就直接跑掉了,一会儿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宛沚:“……”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云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她:“多虑了。” 洛宛沚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跑走的男生还是说自己,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忍不住抱怨:“师父,虽然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说话,但有的时候能不能多说几个字?有的话很有歧义的,我老是搞不清楚。”为了让自己的话比较有说服力她还引经据典:“而且书上不是说如果遇到了什么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那一定要去努力尝试以便让自己攻克难关吗?你也尽量试着多说一些话嘛,否则长久下来你只会把话越说越短的。” 其实很显然这话对于云竹的逻辑并不通顺,因为云竹在此之前基本上是不和人交流的,直到后来主教下台他才开始和人交流以至于才学会了说话,到现在能偶尔说长一句那简直可以说是谢天谢地。 云竹没有说话,不过洛宛沚本来也就只是抱怨一句,毕竟在原来她也抱怨过,而且还有很多学生也都抱怨过,但他从来就没有改过,也就只能嘴上说两句了。 “好。” 洛宛沚正准备前往下一个阵法的时候云竹突然说话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说的有道理。”他说话依旧有些磕磕绊绊,就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其他人我,不能保证,但,在你面前我会,尽量说长一点。” 这是除了上次在幻境之外云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而且那次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如此事件的出现让洛宛沚还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幻境,但周围依旧是风平浪静的,还能听见附近有人在说话聊天,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吓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云竹的语气好像带上了几分笑意,他往前走了过去,洛宛沚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他往前走:“那现在还要去阵法吗?” “对了,说起这个,你,刚刚是怎么,知道阵眼在哪里的?”云竹开口,语气有些断断续续,等待他说完一句话的时间估计别人都能说好几句话了,想着这是因为自己的提议,于是洛宛沚只能耐心地等他说完,然后才回答:“因为我能够看到灵气,阵眼一般颜色是最深的,一下子就能看到了。” 云竹停顿,然后才继续往前走:“这么,看来,你已经,不用再试验阵法了。我带你,去看一下阵法的形成。”他走了两步又转身折回来,然后拉着洛宛沚继续往前走:“不是所有阵法,都有阵眼,所以你,最好能自己会阵法。”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又补了一句:“就算没天赋,你也得努力。十天,不行你就等着吧。” 云竹的语气一直都是清冷,说话的时候有种空灵的感觉,自带朦胧隔了一层布的触感,不过现在以这样语气说出威胁的话语,总感觉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刀了。 懒惰的洛宛沚只好点头:“好,保证完成目标!” 云竹带着她来到了阵室的后面,这里是泽川学院很多学习阵法的学生互相探讨的地方,刚刚在外面的都是学生们自己做出来的阵法摆在那里展览,所有人都可以互相试着破解。而在外围之外还有三个地方,一个是从左边走过去的,制作阵法的地方,还有一个是资料室,剩下的就是云竹马上要带她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老师,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顿时一阵柠檬的香气扑面而来,九界中自动清洁阵法一半都是这个味道,一闻到洛宛沚就知道这个房间一定不常使用,否则这气味不会这么重:“你要好好看着。” 洛宛沚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里没有椅子只有地上放着的坐垫,在他坐下来之后就感觉云竹走到了房间的中央,然后他身上猛地爆发出极其强烈的金色光芒。那光芒让就算是闭着眼睛且眼睛如今还在损伤的她都感觉无比的刺眼,就好像太阳覆盖了整个天空一样,在其中散发出的光和热,还有那种好似能荡尽灵魂中的污秽一般的圣洁力量,都让她惊讶。 之前虽然见过光属性,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厉害,还是该说可怕? 云帆那样的人可以使出这样的完全不会让她惊讶,但云竹也能做到这一点,那肯定就不是因为他的心灵其实充满着慈悲和爱,只可能是因为他的感情单一,没有任何想法,才能这么的纯粹。 那光芒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云竹已经在地上绘出了一半的阵图,他使用的是最常见的方法之一,绘画。 阵法最常见的一是徒手作画,二是配合着阵图,像是沈建国就是后者,虽然他也能在极端的时间内绘出阵法,但怎么也不会有配合着阵图那样强大的力量,也因此使用后者的人更多;而像之前辰九所用的就是前者的方法。 将灵气化作笔,在地上绘出了无数好似图案又好似什么奇怪文字的线条,片刻就遍布了整个地面。他收回灵气,然后对着地面一挥手—— 洛宛沚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原本黑暗的世界一下子豁然开朗,花红柳绿,莺歌燕舞,远处青山碧水,天空万里无云,地面是一片绿茵。 “你现在看不见春天的,景色,这是我送给你的风景。”云竹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出这样声音的主人竟然能够创造出眼前这副景色,洛宛沚抬头看着他,在幻境和阵法双结合中出现他的身影半透明,看起来就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这样的阵法,你能看到阵眼吗?” 洛宛沚眯起眼睛,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作了灵气构成的世界,但是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全是均匀的灵气,甚至都没有任何一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能够做到这样均衡的灵气分布是件非常难的事情,就好像你正准备给画填上颜色,但除了黑色以外,其他地方的颜色总会或多或少的不均匀。这是必定的,谁也无法做到完美。 就好像宇宙也是因为不完美而诞生的一样。 她在其中找了许久,不断地往前行走,走过了山,水,一直到了海洋的边缘。 眼前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海洋,天空也是蔚蓝色的,水天一线,站在那里恍惚以为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颠倒,分不清天上和地下。 但依旧都是一样的色彩,看不到任何的不同。要不是云竹一直在她的身后,以那副透明的样子,她甚至可能都意识不到她在阵法中。 “是被幻境给遮掩了吗?”她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扭头看着云竹:“而且我感觉不到这里是阵法。” 阵法要么是让你无法走出,要么是危机四伏,要么是触碰到心魔,但现在她经历的这个阵法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只是做出来的,一个好看的世界而已。 但云竹在这点上应该不会骗她的,更何况他也必要骗她。 “怎么会呢?”他摇了摇头,垂眸白色的眼睫在阳光下白的有些亮眼,甚至有一瞬间恍惚透明了一般:“你,要注意所有的地方。” 可是她明明已经看到了每一个地方,甚至连自己都看过了,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 她突然停住了,视线落在了云竹的身上。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每一阵风吹来,身体就好似海洋上的浪花一样若隐若现。 “是……你?” 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坏,所有景物的外壳开始飞速地剥离,就像是忘了渲染的cad一样。 她一个恍惚,眼前重新陷入了黑暗,然后听见云竹的声音从自己的上方传来。 “答对了。” 第277章 绝地求生玄幻世界版,你从未玩过的全新版本 虽然之前和云竹一起进行了一些特训,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对于洛宛沚自己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自己拥有一个金手指然后以后终于不用再猜测云竹每句话都是什么意思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进展。 不过其实本来十天的时间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之所以做点事情也是因为其他人都在训练自己在那里玩好像不是很好,但其实别人也没什么事情,这种时间还不如躺在家里睡大觉。 云竹听了她这样的一番话之后只能随她去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教她的,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洛宛沚到底是为什么要找自己做师父的,在指明了自己之后她基本上也没找自己几次,他也没教她什么,感觉就是挂了个名字。 在和云竹道别之后洛宛沚就很诚实地真的在家里睡了一天的觉,要不是晚上沈建国来敲门估计她能就这么睡到第二天早上。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你怎么还在家里睡觉呢?” 在把她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沈建国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能因为苏城很可能获胜所以自己就不动了啊!” “都已经第七天了,现在就算做什么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养精蓄锐休息一下到时候能有更好的精神。”洛宛沚振振有词看起来很是心安理得的样子:“而且之前我好歹也跟着云竹一起训练了一番。” “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就第一天去转了一圈,之后就在玩。”沈建国表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这个人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起来,你之前也没有怎么修炼过,现在休息个头啊!” 最终洛宛沚只能在他的拉扯下起床,然后跟着他一起外出。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在走出门之后那迎面吹来的热浪让她有种想要马上调头回去的冲动,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已经进入到了夏天,就算是晚上外面的温度也依旧很高,也不知道等到七八月得热成什么样子:“去吃东西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沈建国敲她的头,不过对于这一点洛宛沚表示自己很委屈,因为之前他们晚上出门除了吃夜宵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现在问一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要带你去这里的地下赛场,你给我去看看拼上性命的打斗精神起来。”沈建国将袖子挽了起来,今天他穿了一件长袖,此刻也感觉到有点热了:“本来第一天就想要带你去的,但你一直不见踪影,只能现在让你去看看。” “是像古罗马的斗兽场那样的吗?”洛宛沚的眼睛亮了起来:“这里允许有那种地方?” “不,你想多了,不是你原来看到的那种让奴隶和魔兽互相厮杀的。只不过是生死场上的人和人互相对打而已。”沈建国七拐八拐,看样子那个地发光比较隐蔽:“每当这种大赛事将近的时候总会变得比平常都要活跃,有很多学生都会来围观,也就加入比赛的。” “不过加入比赛的不用想大多都是西边的学生,毕竟其他地方的学生总会担心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在正式的比赛上发挥不好。” 沈建国还有话没有说出,其实更多的人是担心自己死在了场上,还有一些是连人都不敢杀的,所以更多的只是来围观。 “所以我们是去看比赛吗?”洛宛沚正问着,走在前面的沈建国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了?” “到了。” 沈建国说着拉着她往下走,在走了很多台阶之后她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扩大,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哪怕是柠檬的香气都无法掩盖的血腥气味了,其中还藏着一丝腐烂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而除了味道一同传来的还有震天的呼啸声,人们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洛宛沚顿时完全清醒了,她正四下环顾的时候手被沈建国握住,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褐色的场地。 这里的建筑就像是古罗马的角斗场一样是螺旋梯的座位建筑,而在最中央最底端是比赛的选手。选手脸上全都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实的面容,现在正在进行比赛的两个人都是男性,从身形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洛宛沚猜测他们应该都是此次前来比赛的学生。 “如果学生在这里参加生死赛死了怎么办?” 她看了一会,然后疑惑地问沈建国,他摇摇头:“学生不会真的死掉的,那样学校也会不允许,因此学生在比赛的时候会有人暗中保护,如果看到学生快要死了会马上出手救援。” 说话间场上一名学生被殴打在地,另一学生手上爆发出了光芒,眼看那人就要死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从一旁飞出一人,将那个学生救了下来。 “看,会有人保护的,毕竟如果学生都在这种地方死了到时候比赛就没意义了。”沈建国很是轻松地说着有些黑暗的话语,虽然洛宛沚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是老师并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死掉。 已经到出手相救的地步,那么此时的胜负已经分出了结果。那下死手的学生很明显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因此直接向着那被救走的学生唯一拱手,开口语气嘲讽:“你这都是第几次了?每年我们来这里比赛你都是被救走,还每次在比赛之前都大言不惭地说这次一定要我好看,你不会每天都在睡大觉吧?” “呵呵,明年我一定胜你!”那被救走的学生虽然浑身都是血,但依旧架不住他吹牛逼:“我今天没吃饱,明年你就等着吧!” “得了吧,没吃饱衣服太紧有点紧张昨天吃坏肚子……你都找多少个借口了,明年再和你打我就是傻逼!”那学生也呵呵一笑,然后从前方的大门直接离开了。 “每年都比试一次,这俩人也真是够闲的。”洛宛沚对着那离开的人影摇摇头,她可以肯定,估计明年这俩人又要再比一次了。 “毕竟这里的气氛还有结界塑造的都不错。”沈建国指着四周场上的那些白色柱子:“你之前也说对了一点,这里确实和角斗场有些像,因为这里比赛的规矩就是不能使用灵气。” “那刚刚……”洛宛沚想起之前那学生手上出现的那点灵气。 “那是他手上武器爆发出来的。”沈建国解释:“带武器可以,只是不能使用灵气,所以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剑修或者是修体者。” 两人说话间下一场比赛也已经开始了,场下的两人打的那真是血肉横飞,其中一方带着鬼面具的学生完全就是在虐杀人,看的观众嘘声不已。 “这家伙是来这里故意找乐子的吧?”洛宛沚托着下巴:“看样子观众好像还挺喜欢的。” “这种人很危险,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到时候学院选拔赛上他就不能这样了。”沈建国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的话说的也对,学院选拔赛的裁判虽然大多数时间没什么用,但这并不表明他们是摆设。 看着那被殴打在地不断抽搐的学生被老师带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了。 两人一共看了三场比赛,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出门顿时一阵清风吹过,在如此深夜温度终于降了下去,微凉的晚风让人心旷神怡,一直以来萦绕在鼻息间的血腥污秽之气散去,她深深地呼吸,在场上那噪音也终于停歇,此刻感觉整个人都是轻松自在的。 “你不喜欢那里吗?”看她这样的样子沈建国笑着将手上的水瓶递给了她,她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回答:“主要是很闷,而且太吵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失心疯一样,有种非常讨厌的感觉。”她握着杯子思索:“之前在学院选拔赛上就没有这种感觉。” “应该是观众不同吧,毕竟是这样能够强烈刺激神经和眼球的比赛,到处都是需要被打上马赛克的场面,会这样也是肯定的事情。”他拍了拍她的背:“以后我们就不去了,下次就去比武场吧。” “现在可是已经第八天了,我还是看看能不能继续晋级吧……”洛宛沚打了个哈欠:“现在先回去睡觉。” “你今天明明已经睡了一天了!” - 十天休息的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到了中赛开始的那一天。 而在比赛到来的这一天一起到来的还有比赛的规则和地点,在看到此次比赛的形式之后且飞白整个人都惊呆了。 “丛,丛林狂奔?”他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 “什么丛林狂奔,这不还和上次一样,是大逃杀么?”宋西北将令牌翻来覆去:“还以为能加一点新意呢。” “很好啊,你想要狼人杀还是天黑请闭眼?”沈建国搭着他的肩膀:“我倒是觉得绝地求生很有趣,我已经准备好鸡腿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要准备鸡腿?”且飞白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而且我听说上次这个活动很激烈的,虽然说最后要一百个人,但到最后能动的只有二十几个。” “因为有人犯规了,在毒圈包围之前就把山给炸了,结果不小心炸到了毒包,导致毒圈蔓延到了整个地图,最后一大半好不容易苟到最后的全都被毒死(意为出局,不是真的死了),只有几个最厉害的跑到了安全区,然后就把那个人暴打了一顿。”沈建国解释:“今年肯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玄幻世界的绝地求生,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以一个岛为地图范围,四面都是海里面还放了魔兽,避免学生从海里偷偷游走。参加比赛的人,会从早上就进入小岛,每每花上甚至几十天的时间和其他互相厮杀——这是很久之前的事,现在为了避免拉扯最后会直接放毒圈缩小范围——最后到达安全区才能胜出;倘若是天才级别的人物,便可拉帮结派最开始一起行动,如果能够是会长,那更是能组成一个连,但每个学员也就一个。只有那种人中之凤的天才,一般都是一个人行动,还能吃到鸡。 而因为最开始拉帮结派的人太多导致最后经常出现以多欺少的缘故,再后来便全部打散分组,一个组里可能五个人全都不是一个学院的,再到最后阶段活着的人全都自成一组,终于就能避免出现碾压的局势。 “听起来很有趣。”在看完介绍之后洛宛沚眼睛变得闪亮亮的:“在现代的时候我还没有玩过绝地求生呢,没想到现在来到了玄幻世界还能玩真人版的。” “我在现代玩的还不少了,不过我有点晕3d。”沈建国回忆起了之前不愉快的经历:“而且匹配到的队友质量真的是很差,有次有个家伙从头到尾都在场今天是个好日子,唱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我直接把他从车上扔下去了。” 两人在这边讨论的很高兴,另一边的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在得到比赛的规矩以及地点之后所有人都前往了泽川学院,在听东陵把规则又说了一遍之后才全都被传到了本次比赛的场地,昆吾岛。 昆吾岛和昆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只不过是名字长得比较像而已,昆吾岛是处于辞海上的一座岛,不过这里是辞海的边缘,也因此被泽川学院整个地圈了起来,成为了泽川的地盘,辞海之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过一到昆吾岛最先吸引人视线的是那海水里密密麻麻的鲨鱼还有魔兽,众学生中的密集恐惧症还有深海恐惧症或者是尖锐恐惧症的患者差点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而那边陛戎则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请一定要小心,当然谁也别想着推人,被本尊发现你就死定了。” 众学生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令牌全都亮了起来,这表明着所有令牌已经在裁判团的监督之下。 “那么,祝大家一路顺风。” 第278章 大佬带带我,我会喊666 洛宛沚平安落地。 抬头看着眼前的树荫,她好像落在了一片树林里,四周也都是各种大树,而且周围目前也没看到其他的人。再看看令牌,她没有被分到小队里,而是成为了单独一组。 因为参赛的人很多,也因此选了一座够大的岛,虽然进入中赛的人也不少,但在这样大的地方就显得有些寥寥无几,也因此她现在并没有看到人。 看来有一个不错的开局,四周没有人正好可以先发育一下。她这么想着开始在四周寻找物资。 在昆吾岛上不能使用自己的东西,也因此空间都被封锁了,只能把在岛上捡到的东西放在令牌里的空间里——那空间真是小的可怜,差不多就是一个背包的大小,还真是完美还原。 她从地上捡了一些树枝,心里弹窗着【你捡到了树枝+10】,正在想着自己正处于玩游戏状态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树下有一朵蘑菇。 这蘑菇可以吃吗? 她这么想着将蘑菇摘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在拔起来的地方流出了白色的液体,那液体一滴下直接把树杆都给腐蚀了,她将这东西用树叶包了包然后扔进了包裹。 【你获得一个毒蘑菇】 继续往前走,此刻四周风平浪静,于是她也就能够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样真人版的绝地求生可能确实没有游戏趣味性,毕竟在游戏里有各种弹窗提示以及操作,而现实中每个人的力量不一。就像是现在,就算没有任何东西她也能赤手作战,更不用说她使用的武器本身就是自己的灵魂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凉,她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一点寒光直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她一扭头躲过了这一击,直接跃上了树枝,就看到在不远处一棵树上站着一个火红的身影,那大红色的衣衫像是燃烧着的火焰,在那绿叶之中看起来格外显眼。 洛宛沚视线往上,就看她再次提弓,箭头对准了自己,她一惊,直接就转身,跃向了前方—— “唆!” 箭枝射出在空中划过,带出一道破空声,她措不及防赶紧收腿,顿时整个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 树枝被挂断的声音不绝于耳,落地之后她抬头,就看自己刚刚的位置之后的树杆上钉着一只羽箭,箭头深深地嵌入,几乎只露出了翎羽。 这力气真是大,估计再下手狠一点能够直接穿透了吧。 一击不成看她又再次拿出了一支箭,洛宛沚赶紧就着这里到处的树杆左右摇晃,身后不断传来箭枝贯穿树杆的声音,甚至有一支直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钉在了她眼前的树杆上。 洛宛沚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回头:“都是同班同学,你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在那之后缓缓走出的人一身红衣夺目,一张普通的铁弓拿在她的手上却像是渡了一层光,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不论在何处,只要有她在就仿佛像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央一般。 “我不会杀你。”姬浮月开口了:“你又何必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最后比赛都是打散了来的,就算对到朋友也要动手,在这种情况下不跑洛宛沚觉得自己估计是傻的。 不过看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应该确实没有到下杀手的那一刻,她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肩膀突然一疼—— “我说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 洛宛沚低头,姬浮月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拿出了一直飞镖,那飞镖直接就穿透了她的肩膀,带着鲜血钉在身后的树干上。顿时肩膀被钻出了一个血洞,下意识第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 现在的情况对她很不利,这个姬浮月突然之间变得神秘了起来——虽然之前也一直很神秘,但从没像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她完全不知道她下一刻要做什么——不过说起来这种人好像是沈建国喜欢的类型呢,她还有时间想这个真是心大。 因为等级的差别再加上姬浮月收敛了气息,此刻她完全不知道姬浮月到底在什么地方,四周全都是灵气构架的世界,有深有浅,却唯独没有人类的气息。 下巴突然被抬起,下颚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这是姬浮月的手,随即她就听到姬浮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前几天是不是和云竹一起了?我之前在四方大陆”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没有听见?” 这家伙消息还真是灵通,下颚被捏的有些发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让她看不清此刻姬浮月脸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我说,我已经和他距离的够远了,他是我的师父结果压根就没教过我什么,这样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虽然此刻肩膀还在流血,但意外的姬浮月并没有立刻下杀手,洛宛沚也还有闲心和她继续瞎扯:“再说了,喜欢就去追嘛,你就算把我杀了他该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脖颈猛地传来一阵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动物咬了一样,她心下一惊,想着这姬浮月不会是放蛇咬自己了吧?还在想着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姬浮月阴沉的声音:“我已经表达出了我的意思,但是就是没有一点回应,那又该怎么办呢?” “那……可能是他确实不喜欢你,或者是你表达的太隐晦了?”洛宛沚想摸摸自己的脖颈,但被桎梏着无法动弹:“总之他现在还是单身,你想追求有的是机会啊。” “隐晦?” 姬浮月似是听近了她的话,下巴上的动作也变得轻了一些,洛宛沚趁着这个机会突然暴起,她的近战力量是极其强大的,因此在瞬间就从姬浮月的手中脱出,不出一瞬就落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你就自己慢慢想着怎么去告白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洛宛沚看不见她的人就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一个回见的手势,然后利落地向着远处跑去。她跑了大概有五分钟之后隐隐听见前方传来了其他人的气息,这才停了下来。 看样子姬浮月要么是没追上来要么就是不打算追了,趁现在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肩膀被贯穿的那个血洞还在流血,而且因为刚刚的拉扯此刻血液已经开始往下蔓延,洛宛沚一边庆幸着自己穿的是黑衣,一边直接用灵气来治疗伤口。 在把血给止住之后因为暂时没有绷带只能就这样了,然后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看着前方,想看看刚刚听到的那些声音是谁传来的。 “我的妈啊,刚刚那边的几个人简直就是疯子,还好跑出来了。” “植物,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找到呢,他们哪来的那些武器?” “刚刚你看到没有?海边的魔兽都被搞死了,整个海面一片都是红的!吓死我了!” 她一蹲下来就听到了这些声音,看样子好像是刚刚海边爆发了一场多人混战,而且规模很大的样子——这让她和那些人一起惊了,现在比赛才开始多久啊,怎么就打起来了? 只可惜她刚刚一直在和姬浮月在那里周旋,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就在她猜测着这群人的身份时突然听见其中有一个人说:“你们有没有闻到这里好像有血腥味?难道这里刚刚有人打架了?” 顿时她一惊,自己肩膀虽然已经止血并且使用了净衣诀把衣服也给处理了,但空中确实有残留,没想到有人的鼻子竟然这么灵敏,竟然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哪里啊?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 不过在场的除了他确实没有人闻到血液的味道,但那个人非常低肯定:“我闻到了,而且那个人……” 洛宛沚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猛地向着后方一跃,在她离开树后的下一刻那棵树顿时整个地炸开,木屑纷飞,像是白雪一般纷纷扬扬而下。 “就在那边的树后!” 洛宛沚借着漫天的木屑瞬间躲藏到另一棵树后,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小心地埋伏着。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他的同伴看着满地的木屑有些抱怨:“搞出这么大的声音等会被其他人追上就糟糕了。” 那个人自己也不由得摸着下巴有些疑惑:“难道是我闻错了?” “就是你闻错了,估计是刚刚那边的血液太重了吧,我想想就感觉不舒服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伙人互相推搡着,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听着他们脚步越来越远,躲在树后的洛宛沚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兴的这么早吗?” 就在她放下心的下一刻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紧接着有双手从身后袭来,她措不及防直接就被抓住了脖颈。 “这道伤是谁弄的?” 她眨了眨眼睛,那冷漠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熟悉起来:“我才和你分开多久,你怎么又搞的都是伤?你这是天生吸引伤害的体质吧?真不知道你和苏城到底谁才是主角。” “青钧……?” 能说出这样话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人,她的手被握住,顿时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 沈建国低下头,他皱着眉头:“你的肩膀上怎么一股血的味道?”说着他还凑近闻了闻:“你受伤了?” “还好,就是被飞镖穿透了,还好飞镖上没有毒。”洛宛沚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有些发愣,对啊,为什么飞镖上没有毒呢?姬浮月她应该明明是想要杀死自己的……但是想到刚刚的事情后她又有些怀疑,可是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感觉有些混乱。 “还好个头!”沈建国敲她的脑袋,然后直接将她的衣领扯开,因为是夏天她就穿了一件,于是一扯开就看到那虽然止了血但看起来还是有些狰狞的伤口。他从令牌里拿出药和绷带,看的洛宛沚一愣:“你已经找到这么多东西了?” “没有,我运气不太好,什么都没发现。”沈建国将绷带咬断:“所以之后在那边打劫了一群人,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抢了,顺便拿走了十几个令牌。” 说着他哗啦一下从一个令牌里拿出一堆:“你拿几个走吧。” “原来他们刚刚说的海边突然爆发了一场战斗是你挑起来的吗?”洛宛沚想起之前那些人说的话。 “那边和我没关系,不过有远远地看了一眼。”沈建国将她的衣服重新拉上,然后随便将令牌塞进她的令牌里:“好像是西辞他们,总之我是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啦,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是什么鬼样子嘛。” “抱歉抱歉。”洛宛沚道歉,虽然看起来诚意并不多。 “好了。”将令牌塞完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牵着洛宛沚往前走:“你眼睛现在看不见就跟着我吧,我们先去搜集一下。”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她肩上的伤一眼:“你左手还能用吗?” 洛宛沚握了握拳头,虽然用全力的时候肩膀会隐隐作痛,但完全在忍受范围之内,便点头:“可以。” “这个比赛只要活到最后一百个就行,收紧毒圈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了,其他的情况就只要苟就好了。”沈建国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索什么:“不过如果选择藏起来的人太多了那么进度就会很慢,估计毒圈会提前开启。” 玄幻世界的绝地求生一般毒圈都是在最后一千个人的时候开启,但如果出局的人数下降开始变得非常缓慢陷入僵局,那么就会提前开启,逼迫着所有人都加入这场混战。 洛宛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我们是……?” “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安全区在哪,现在也不能先过去……”沈建国摸着下巴:“不过海边视野更加开阔而且还能顺便搜集物资,我们就先去海边吧。” “你这方向……是要去刚刚爆发混战的那边?”跟着他走了没几步洛宛沚就意识到这方向有点不对劲。 “怎么可能。”沈建国笑的很爽朗:“不是刚刚,现在还在打呢。” 第279章 主角总是要面对世界的恶意 对于沈建国的话洛宛沚有些不置可否,虽然如此她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之前可能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她并没有听见什么打斗的声音,不过在快到海边的时候她渐渐的有听到声音传来,不过更多的是海浪滔天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魔兽的怒吼,现场感觉一片混乱。 沈建国带着她蹲在树后,洛宛沚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就看到了眼前混乱的场景。 只见在海边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水,周围的树木全都倒塌了,还有一堆树叶掉在地上,有的地面都被掀翻过来,海水里一片鲜红,能看得到有魔兽的尸体躺在水里。不过和此形成相反的是地上并没有人的尸体,因为大家都在快死的时候紧急传送走了。 而此刻海边还站着的人好像只有两个人,因为一直在打来打去看的不是很清楚。其中有一个人她认识,就是之前的那个西辞,不过另一个因为背对着她所以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脸。 西辞又和人打起来了?怎么总感觉他在不停地和人打架……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沈建国突然搂住她的腰,迅速地向着后方跃去,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之前待着的地方立刻就被冲击的气流给直接蒸发了。 “怎么越打越往这里跑来了?”落地之后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边:“海边的距离不够吗?” 洛宛沚还以为他们被发现了,不过再一看原来是他们打的时候波及到了而已,她趴在他的背上往那边看,因为前方基本都被摧毁了,这样一来视野变得更加宽阔,也让她能更好的看到此刻的场景。 刚刚扔出这一招的好像是西辞,因为他是正对着这边的,而躲过的那个人在闪过的时候身上衣衫的花纹有些眼熟,看起来好像是东边的款式。他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地面,嗤笑:“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毕竟是西边的,从来就上不了台面。” 东边和西边的仇是从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再加上现在的矛盾也在不断地加剧,见面不打甚至才会让人意外。 “也真亏你说的出这种话来。”西辞不屑地笑了:“明明生在战乱的地方还抱着这样的想法,怪不得一直都在死人……” 西辞的话激怒了那位东边的学生,他向前一挥手,顿时在那之后的海浪汹涌地澎湃起来,像是突然之间就爆发了巨大的海浪,激起千层浪,那掀起的浪花跃起就像是有五层楼那么高,一下子这边的光芒全都被海浪挡住,陷入了阴影。 “怪不得地上都是水,原来是海浪起来了。”洛宛沚抬头看着浪花:“我之前还没在海上遇到暴风雨,这样的海难就算是再厉害的船只也很难活下来啊。” “这样说就生气了?”西辞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姿态,身后跃起的浪花对他来好像只是替他遮掩阳光的伞,气定神闲:“自然界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的祖先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结果还没过多少年你就开始如此慈悲心怀,真是坏了老祖宗的一番苦心。” “你这是什么话?”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只能听见那学生很是愤怒的声音:“就算是为了活下来,也不能无所不用其极……你这种人根本就是毫无良心!” 说话间那千层浪花已经汹涌地落了下来,却在拍打到西辞身上的时候堪堪停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良心?”西辞勾起了唇角,眼神冰冷:“这话你为什么不和那些被你杀掉的人说呢?因为是侵略者所以可以不用讲道理……是这个理由吧?”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我是敌人,对付敌人,不需要有良心。” 他这么说着,身后的浪潮突然从底部开始冻结,不出片刻整个边缘已经全部被冰霜覆盖。西辞落在地上,他从海边慢慢地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全都被冰层涌上前来,将此地化作为一片冰层。 霎那间还有些闷热的空气温度跌到了零下,东边的那学生反应速度也很快,他向后飞快地跳到了树上,却发现冰霜开始顺着树杆往上,在冰层快要完全覆盖上来的时候他一拍树杆,树上的树叶一下子全都掉落下来,无风自动涌向了他的手中,有水流从他的手中溢出,他猛地将所有的树叶全都向着西辞扔了出去。 “只有这点力量……”西辞几乎眼睛都没抬一下,他微微屈指那树叶全都被冻结在空中,然后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水本就有些被冰压制,再加上这两个人的等级差几乎是无法打下去,那学生抬手擦了擦脸,最终当机立断掰断了自己的令牌,然后将报名比赛时的木签掷在地上,被紧急传送走了。 西辞就这么看着,直到他整个人都消失之后有些嘲讽地笑着,他打了个响指,漫天的冰雪世界就化作乌有,四周的温度逐渐上升,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闷热。 他带着一身冰霜离开,消失在了海边。 “西辞这个人还真是难对付,明明在海边,水属性按道理来说是有增益的,没想到还是走不了几个来回……”沈建国盯着地面,只可惜在西辞离开之后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他自言自语着,准备拉着洛宛沚走的时候才发现她一直看着海面,他挥了挥手,依旧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海上有什么吗?”他也蹲下来看着那片海,却什么都没看出,只能问她。 “刚刚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在一阵沉默之后洛宛沚才开口,她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只是灵感而已,没什么的,先走吧。” 不知道为何,沈建国总感觉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对了,我们就先在这里分开吧。” 在走了没多久之后洛宛沚突然开口,这让沈建国异常惊讶:“为什么?” “没什么,我有点事情,不会有事的。”洛宛沚这么说着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向着远处走去了。沈建国站在原地良久,最终也只能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苏城落在了一间小木屋旁,说实话她有些意外这岛上竟然还有屋子,不过有屋子就意味着有物资,于是在落地之后她先是拜托瞬帮自己侦查了一下,确认屋里没有人之后才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破败,不过她在抽屉和床上找到了绷带和药物,同时还在门后看到了肉,虽然都是生的,但她还是都拿走了。 将这个屋子搜寻完之后她的包裹一下子就满了,她整理着东西,瞬飘着去看后面的柜子。就在她想着要是再找到什么东西就放不下了的时候突然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一偏头随即就感觉脖颈一痛,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脖颈而过,带出了一道血痕,然后直接钉穿了墙面,直直地飞向了屋外的树杆上。 “你的运气真好,但是下一次就没这么好了。” 一个满含着恶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就算不回头苏城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上次被你给侥幸逃掉了,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叶云澜……”她扭头,就看到那满脸都带着厌恶的少女站在门口,见她回头手中再次扔出两枚飞镖,飞镖像是活的一样一左一右向着她飞去,而同时她从袖中抽出一柄长鞭,狠狠地向着她的脸打来。 自从上次在四方大陆遇到之后苏城就和这个佣兵工会的三小姐结下了仇,不过也没再遇到也就逐渐忘却了,却不想在东岳群山的时候再次遇上。那次她本来刚猎杀了一头魔兽却被他们堵住,说是他们先看到的这魔兽,闹的很是不愉快,虽然打不过那些保镖随从,但苏城直接就带着魔兽跑了。 再之后,这叶云澜就开始追杀苏城,在学院里的时候碍于管理不能进来,现在十七所学院一起的比赛她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对她下手了。 鞭子在空中带出一道道破空声,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地不断地向着她袭来,苏城快速地躲过这几击落在了床上,叶云澜一鞭打过,顿时整张床都破碎了。 “这次你身边没有任何人了,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叶云澜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苏城皱了皱眉头,在她的下一鞭子打来的时候突然伸手,直接抓住了鞭身。 “什……” 叶云澜惊讶地出声,话还未说完苏城手上就忽一用力,顿时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然后被苏城带着鞭子整个人都扔在了树杆上。 “啊!” 她狠狠地撞在了树杆上,腰都差点折断,叶云澜从地上爬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城:“怎么可能?明明之前在东岳群山的时候……” 明明那个时候她才是天阶,怎么现在……? “你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靠着家族起来的废物吗?”苏城走道了她的面前,一脚踩在她的头上,将她的脸直接踩进了泥土之中。她弯下腰,语气轻柔:“我劝你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再有下次……”她的眼中迸射出杀意:“我会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说着她脚下猛地用力,顿时让叶云澜发出了一声惨叫。 苏城将她身上的令牌抢走就离开了,在比赛场上最好还是不要杀人,毕竟会被找到,虽然叶云澜好对付,但她身后的佣兵工会不好惹。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叶云澜在此之后还要不知死活地招惹她……她现在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介意再多一个。 在苏城走之后叶云澜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头上都是树叶,脸上沾满了泥土,满心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可饶恕,明明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明明就应该被人永远地踩在脚下,现在竟然这样的耀武扬威…… 就在她脑海里翻滚着各种将苏城大卸八块的场景时突然听见旁边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有脚步声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这让她顿时紧张起来,在苏城离开之后她的所有智商情商全部归位,一下子就恢复成了平常虽然很是任性刁蛮但起码还讲理的三小姐。 她忘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开始认真地思考现在的情况,小心地蛰伏着,并且已经将木签握在手上,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嗯?你是哪个学院的,怎么倒在这里?” 一个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叶云澜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精致的脸:“你这是被人打劫了吗?” 叶云澜一愣,然后意识到她说的应该是自己脸上泥土的问题,顿时就感觉脸上一烫。说来也奇怪,要是是苏城说这种话她估计马上就要暴跳如雷,但换起来人来就感觉不一样了,虽然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不礼貌。”看她一副有些恼火的样子来人赶紧改口,然后给了她一块布:“你的鼻子好像流血了,还是赶紧清洗一下吧。” 叶云澜接过布,虽然她并不需要,只要用几个诀就可以了,不过她还是感谢了这个人,然后问她:“你怎么还在路边救人?” “因为你很可能是我的同学啊。”眼前人理所当然地说着:“对了,你是哪个学院的?” “越上。”只要眼前的人不是苏城叶云澜就能有一定的耐心,她直接说了自己的学院,然后有些开玩笑地说:“你现在要杀我了吗?” “不,你已经起来了,现在打起来会很耗力气的。”那个人摇了摇头:“我正在找我的朋友,既然你不是他那我先走了。” “等等!” 叶云澜看她不假思索地转身就准备走赶紧叫住了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还是和自己的同学一起吧。”那个人重新回来,然后指了指前方:“刚刚我在那边有看到三个越上学院的人,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说完这些她就又走了,还对着她挥了挥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 叶云澜将手上的布塞进了口袋,因为令牌被拿走了,现在只有口袋了。 倒是感觉还挺温柔的。 第280章 聚在一起,就会被一网打尽 在和洛宛沚分开之后沈建国就一个人在岛上转悠。 自己一个人确实要更加轻松,再加上等级的压制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在岛上横着走,不过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先是又打劫了两个人,然后在山旁边和西辞打了个照面互相嘲讽了一阵,之后就一直在海边散步。 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试在他这里就好像是来旅游的一样,不过其实也差不多,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二十多岁,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到他这个阶段,他来这里比赛完全是状况外。 也不知道洛宛沚究竟是去干什么了……眼睛还看不见就到处乱跑,虽然应该不会死,但就凭她那走哪都能受伤的体质,估计再次见到又是伤痕累累了。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她老妈一样操心。 - 洛宛沚正在路上走,一路都没有看到要找的那个人的踪影。 也不知道他掉哪了,这座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运气不好估计到比赛结束也不能遇上。再加上她眼睛看不见,如果他收敛了气息自己肯定是完全找不到他的。 就在她准备换个方向去山那边看看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有一群人的声音隐隐传来,见状她赶紧躲在了树上,借着茂密的树冠将自己的身影给遮掩起来。 “你说真的?山羊学院请了外援?” “说了多少遍了,是上阳,不是山羊。” “听起来感觉太像了,怪不得我。” “这是哪个学院?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不是那个一直倒数第一的上阳吗?只不过今年四方学院加入成了倒数第二而已。” “你说的外援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白冰原不是也有个云修吗?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估计是一直倒数第一所以今年实在忍不住了吧,要不是其他的学院更差上阳早就滚出去了。” 洛宛沚听着他们哈哈大笑地往前走,他们笑的真开心啊,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倒数第一?” 在洛宛沚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有些凉薄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因为声音距离她有些远,有种朦胧的感觉:“竟然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那群人更惊讶的则是他的悄无声息,一时间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 “听你们刚说话的口气,应该都不是上阳的。”那人并没有理睬他们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自顾自说了下去:“按照比赛规则,你们应该都是我的敌人了。” 久久,那边再没有声音传来,洛宛沚正疑惑着,就听见树下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找到你了,主人。” 她扒开树枝,神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过根据来人的称呼,只能想到一个人。 “北朝栎?” “是的,主人。”北朝栎对着她张开了手:“您可以跳下来,我会接住您的。” 洛宛沚就算自己下树也是直接跳下去的,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只能自己爬下去了。 “还好,我还担心比赛结束都找不到你呢。”洛宛沚在下面转了一圈,然后被他拉着走到了他的面前:“毕竟这里的场地很大。” “不会的,我一直都在寻找您的气息。”北朝栎摇摇头,温和地笑了起来:“就是很久没有来到学院对这里的一切有些不习惯而已,不过只要主人在这里,一切就无所谓。” “有个问题我其实一直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主人了?”洛宛沚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那么您想要我怎么称呼您呢?”北朝栎从善如流地说到:“您不必犹豫,之前我已经和您说过了,只要是您的需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遵守的。”他低下头,棕红色的眸子像是凝固的琥珀,他的瞳色有些浅,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种妖艳之感。 “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洛宛沚说:“也不用带那些敬称了。” “好,主……洛宛沚。”北朝栎迅速改口:“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你先和我来。”洛宛沚招呼着他:“我们去海边。” - 转眼间一天就过去了。 夜晚的小岛上更加危机四伏,苏城找到了一处山洞,不过那里已经有两个人了。在观察了一番确定那不是自己人之后她立刻就出手打劫了这两个人的令牌,然后将他们送出了局。 在霸占了山洞之后她便升起了火,山洞里生火还是要比在外面好的,而且这山洞里还有拐角,大大地掩盖了火焰的光芒。 今天光是一个下午她就送了差不多二十多个人出局,到现在她已经觉得有些精疲力尽了,这中赛比决赛还累,决赛起码一对一,这里她一个人恨不得要对上好几十个人。 躺在石壁上休息,让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她将令牌中的东西整理了一番,然后拿着树枝在地上推算。 这样大逃杀模式的比赛并不是只有今年有,往年也给出了很多类似的比赛,只不过逐渐变得越来越完整了。 而按照往年比赛的规律来看,最近的一次是十二天结束,拖得最久的反而不是第一次比赛,因为第一次开始就拉帮结派导致九天就结束了,不过后来的时间也普遍被控制在十天左右。 这么看来,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应该是出局最多的,她今天的所见也并不是什么意外。 就在她算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树木开始倒塌,这声音让本来想休息一下的她有些无奈,只能站了起来。 在这样的地方连坐下来躺一会都不行,估计结束之后她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虽然早就料到外面应该有人在打架,但出门的时候苏城有些惊讶地发现月亮都被遮住了,立刻就反应过来有人放出了魔兽。 原来自带的魔兽是可以放出来的吗?她还真是太遵守规则了,竟然连试都没试一下。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因为那魔兽直接就往她这个方向来了。苏城离开这座小山不到两分钟那魔兽就一脚踩在了山上,顿时轰轰声大响,山整个地都裂了开来。 她抬头,才发现在那好似恐龙一般的魔兽头顶站着一个人影,而在那人影对面的空中飘着两个人,三人正对持着。 虽然他们这边好像陷入了僵局,但魔兽刚刚摧毁山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在这里每个人都警惕着,这样大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黑暗中的声响和光芒没什么区别,一旦发生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继而吸引所有不论是友好还是恶意的目光——而在这座岛上,不言而喻,全都是后者。 苏城往后退,让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虽然这声音也暴露了她的存在,但首当其次最先被看到的肯定是那头魔兽还有那三个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小虾米。 而在那声音爆发出的那一刻几乎整个岛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沈建国正在海边解剖一条鱼,他用力敲它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如此巨大好似山崩一样的声音让他在一瞬间误以为自己竟然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很显然常理上不会如此,于是他站了起来,原本漆黑的瞳孔中浮现着好似各种闪烁数据一般的光线。 原来是魔兽啊……看来等会那边会很热闹了,正好无聊了一个下午,过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山崩?” 洛宛沚停了下来,她循声望去,神识迅速扩大,最终锁定了一个地方。 “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魔兽。”北朝栎头都没有抬一下:“主,需要过去看一下吗?” 她有些无奈地扭头,最终只能说:“算了,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不用改口了。” 这家伙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就没有一次一开始就叫对名字的,这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在折磨人。 “好的,主人。” - 苏城躲在了那三个人对持之后的树林里,虽然这里目前来说是安全的而且因为地形比较好躲藏,不过如果他们打起来波及到这边就会变得很危险,毕竟树木太多比较难逃掉。 不过时间也不能让她跑多么远了,有越来越多的气息都向着这个方向而来,不一会原本寂静的树林就变得有些嘈杂起来。 “弄出这么大的声音,看来你是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站在对立面的两人之中左开口了:“你觉得他们会帮你?” 站在魔兽头上的人笑的快意:“只要你们出局了就行。” 苏城看着越来越多赶来的人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会有人来,但没想到竟然来的会这么多,现在看来几乎整个岛上还在活动的人都来了——怎么没有感觉到宛沚的气息? 她在四周的人群里徘徊了一下,突然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她赶紧就迅速脱出了树林,却看四周的人都抬头看着,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只见在空中一道白光闪过,直接将那魔兽击倒在地,倒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弄的整个岛都有些轻微的晃动。那魔兽的主人收起了魔兽笑着看着另外两个人,竟然是一句话也没说立刻就紧急传送走了。 接下来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混乱,难以用言语表达。 【快板】 嘿,只见打南边来了个神木,手里拿着长剑就要砍树。打北边来了个华南,腰里别着桃木就打起了神木。南边提拉着符篆的鸦州拿着弓箭就失手打掉了华南砍向神木的桃木。华南对着鸦州怒目而视让他不要打扰自己打神木,可鸦州偏要打扰华南打神木。华南抡起桃木抽了鸦州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到撞在树木,鸦州摘下弓箭射箭穿了华南手中的桃木。也不知是华南拿着桃木打到了鸦州还是神木,还是鸦州打华南的时候打到了神木或者是树木。总之最后全都打起来了! 苏城本来是置身事外的,但是没想到一旦混乱起来就变得如此疯狂,想想也是,人多的时候还能人挤人踩死人,现在本来就是敌对状态那就打的更加激烈了,一时间紧急出场了不少人,把她也给卷入了混乱之中。或者说她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小心打到了自己还是故意的,总之就是开始袭击她,她也不可能坐着挨打,就这么被牵扯了进去。 就在众人打的难舍难分场面异常火热的时候苏城突然感觉一惊,她将眼前的人迅速击飞,然后向着后方跃去,落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怎么回事?心里这突如其来的惊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真没想到诸位的热情这么高涨,也不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 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在这嘈杂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苏城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看不清脸的人,脑海里思绪翻腾。 “同时也要感谢齐先生,只可惜他已经出局了,估计是听不到我的感谢了。” “那个人在说什么废话?” “神经病?” 有人注意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开始议论纷纷,苏城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沸腾,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四周的空气里突然多了灰尘的味道,就像是刚开始下雨时一样。 “比赛要十几天实在是太长了了,就算有毒圈也要等到第十天。大家肯定也都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无聊了吧?” 那人的声音有些亢奋了起来,带着一股狂热。 “所以我决定提前解决大家的问题,在第一天就把大部分人全都驱逐出场!”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毛病?” “谁去把他拽下来?” 众人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就在大家矛头一致对准那天上飘着的人的时候,突然感觉整座岛猛地一震,苏城扭头,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在那远处的天际,整个天空的星星都在瞬间被吞噬,那蔓延开来的不是什么黑暗,而是—— 掀起的滔天巨浪! 第281章 掀起的海浪 在看到那浪花的第一刻苏城就认为大事不好,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记得自己此刻是在一座岛上,而岛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大风暴。 那浪花掀起好似千层楼高,遮云蔽月,轰轰之声震耳欲聋,高耸的浪花扬起,掉落无数水珠,就好似下雨一样,那水裹挟着海风和沙子落了下来,而在那漆黑的浪花中还能看到被一同带入的鱼和魔兽,都这么从天而降。 海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不断地翻滚,浪花违背了潮涨潮落的规律,在这本该风平浪静的夜晚像是被激怒一样不断地翻腾,浪一阵高过一阵。 “不好,那个是准备把这座岛给清洗一遍——” 众人纷纷意识到那个人的意图,但此刻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岛四面环水,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地方。从四面八方所有地方都在不断地掀起浪花,最终那乍起能遮掩住天空的浪就在好似被暴雨将至一样的氛围里落了下来。 “轰轰轰!” 那么高的高度落下的已经不再是水,在浪花拍到地面的那一刻整座岛就像是地震了一样在不断地震动,岛下方的水也在不断地翻滚,上下夹击导致岛的地基都被动摇——说到底它只是漂浮在海面上,但海面上从来就没有牢固可言,有的时候一场暴风雨就会让海面多出一座岛,或者少了很多岛。 这一下猛烈的震动让苏城差点滚了下去,还好她一直蹲在石头后面,也因此在浪花来的这一刻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除了震动还有那扑面盖地来的海水,咸腥的水却没有夏季的温度,在上岛之后立刻就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将整个岛的东面全都洗刷了一番,在它退下去的时候整个岛的东边全都变得光秃秃的,树木,石头,又或者是山坡的残留甚至是一部分地面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荒芜。 “哗啦啦——” 但这并不是需要关心的,因为这样猛烈的浪潮只是一个开端,在它退下去的对面又一阵大浪掀起,顷刻间就和漫天降落的海水一齐落下。 “轰!” 这一声可比山崩更加剧烈,苏城差点就被这浪迎头击中。要是被这样的海浪给打中估计当场就会碎的满地都是,然后和这汹涌的海水一起回到深不见底的大海里,最后被海里的生物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整个岛已经几乎成为了海浪互相博弈的棋子,晃动的好似海中的一叶扁舟,最终在越来越多的学生都落入水中或者是被传送走的时候,苏城突然感觉身下的岛动了起来,直直地往上。一阵包含着上古洪荒的低吼响起,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漫天的蔚蓝,那是水天一线。 风停浪止。 整座岛的表皮都几乎剥落,在那之上的泥土和树木全都被海水洗刷的干干净净,而在那之下露出的是藏青色的文理,那崩裂的大山下露出的是好似蛇一样的双头。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没想到昆吾岛竟然并不是岛,而是神兽玄武……! 在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人抬头,那空中漂浮着的,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个完全被毁掉的岛。 - 苏城在水边洗了洗脸,周围的学生一个个都面色不好,现在竟然也没人动手像昨夜那样互相偷袭了。 到现在为止比赛依旧没有结束,说明昨天晚上出局的人还没有足够的多,以至于现在的人数还有一千往上。 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场灾难,晃动的岛让很多晕船的学生都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晕船的高手在昨天晚上出局的。 晕船? 苏城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扭头,然后就在不远处看到不停干呕的洛宛沚,沈青钧站在她的旁边有些无奈地给她水。 “我要吐了,这什么玩意,太晕了!” “我都说了,吃了我的药你不会吐的。” “晕的要死又不能吐是不是太残忍了?” 苏城赶紧几步跑了过去,果然是他们两个人,顿时十分惊喜:“宛沚!” 洛宛沚扭头,就感觉苏城向着自己跑了过来,便向她挥手:“是我……咳咳!” 在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洛宛沚才恢复了常态,但是她的脸色还有些发青,也亏得她这种状态竟然还一直坚挺着没有离岛。就在苏城想要夸赞她的时候就听到沈青钧教训她:“下次在这种时候赶紧找我就是了,你抱着玄武的头,也幸好它没有把你甩下去!” 苏城:“……” “反正又没说不能抱着它的头,而且它也不在意。”洛宛沚则是毫不在意:“就是它的皮肤有点滑,我最开始直接就掉下去了,不过它咬住了我,所以我才安然无恙的。” 沈青钧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叮嘱她:“现在剩下的人快不足一千了,估计毒圈马上就会开,接下来你一定要跟紧我!” 四周的学生都在默默地整理自己,现在这座岛已经毁了,肉眼可见这是一只巨大乌龟的身体,只能看到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泥土和几棵树。 在大部分学生都调理好自己的状态等待着下一步指示的时候东陵的声音很及时地在场外响了起来。 “因为昨天晚上出现了一点状况,再加上现在岛也没了,人数却还远远超出一千,所以决定提前开启最后的筛选。” “三分钟之后开启安全区以及逐渐扩大的毒圈,在毒圈完全覆盖整座岛之后比赛结束。” 东陵的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迅速开始动了起来,不过说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岛了,总感觉在一只大乌龟的身上跑来跑去感觉怪怪的。 沈建国倒是一点不慌张,他掐着时间倒数:“现在不知道安全区还是休息一会,毒圈固定地从岛中心蔓延,我们现在在西南的地方不会直接被毒死。” 大多数学生和他想的一样,因此也都保持了沉默。黑压压的人群都待在一个地方,没有人说话,气氛却异常紧绷,好像只要有谁动了一下就会点燃全场。 “时间到!” 在东陵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原本还一个二个坐在那里的学生都瞬间跃起,而此刻安全区也已经出现,是处在东北方向的边缘! “靠我就知道!”在知道安全区的那一刻沈建国当即爆粗口:“安全区肯定是离大多数人最远的地方!” “那接下来不就成跑酷了……”洛宛沚感觉着眼前不断飞奔而去的人群,对此隐约有种即视感。 “我们也赶紧走吧。”苏城向前走去:“毒圈从中央开始分散,我们需要绕着岛的边缘。” 差不多是从岛的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再加上不能直线跑,确实是整个岛上最长的一条路线。 三人也动了起来,向着人比较少的一边跑去。前往安全区有一左一右两条线,前往的距离先不说,路上的竞争肯定也会异常激烈。 毕竟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一百个人,在场有八百多人都会被剔除。能扛过昨天那场比还海啸可怕经历的都不是平凡之辈,因此在前往安全区的路上就会开始互相牵制,也因此选择人少的一边会比较好一点。 不过也只是人少一点而已。 他们算是速度很快的那群人了,因此很快就把最开始的人都甩在身后扬长而去。只不过在甩开了后面的人,就遇到了那群天才们。 “真没想到你竟然留到了这里。” “彼此彼此。” 在路上见面的时候西辞和鹤临就这么互相嘲讽了一番,不过双方都没动手,毕竟以他们的等级打起来很难分出胜负还会耽误时间,因此互相默认着让对方进入决赛。 这也是公认的潜规则,一些难以分出胜负的高手不会互相牵制,而更可能成为后面选手的压力。 “我还想着你那么晕船昨天会不会出局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许久不见的且飞白等人也赶了上来,四下环顾着:“奇怪,怎么没看到辰九和归海鹤他们?” “应该去另一边了。”陈勉道。 “不应该啊,我记得他好像……”且飞白恍然大悟:“他好像昨天晚上就被冲走了。” 苏城:“……” 这都是什么人啊。 毒圈的扩大速度比众人预料的还要快,咱离安全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毒圈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这边包围了过来。洛宛沚一看身后大批的人马已经冲了过来,大家的速度都这么快,也难怪毒圈扩散的速度也如此的快。 “先走一步。” 后面有人突然加快了速度,纵身一跳就踩着别人的肩膀向着前方而去,后方被踩的学生自是不会让他逞心如意,直接抓住了他的腿,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这样,还有偷袭的以及放大招的,导致前方的人也逐渐被搅了进来,眼看那毒圈已经几乎占据了整个岛面,西辞心急如焚,顿时向着后方出手,一下子整个地面全都被冰霜包裹。却在此时有人趁着他出手径直向着前跑去了,一边跑一边大笑着:“第一是我的了!” “该死!”西辞低咒一声,虽然第一与否对他来说没有关系,但此人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掌心陡然化出一块冰凌,他向着前方掷去,一下子就化作了漫天的冰雨。 “啊!” 那人被刺穿了肩膀痛呼,趁着这个时候他不屑地冷哼一声,跨过地上那向着安全区走去。 如此场景反复上演,在第一百人踏进安全区的那一刻,整座岛陡然消失,所有人凭空出现在了泽川学院的操场上。 洛宛沚只感觉身体轻轻一飘,那种感觉就像是失重了一样,就在她下意识地又犯晕的时候就踩在了平地上,这才清醒了过来。 “欢迎大家平安归来。”东陵依旧是那一身斗篷,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此次中赛结束的时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而且看样子大家感觉也并不是很累……那么我们三天后开始决赛怎么样?” 学生:“……三天?” “有什么问题吗?”东陵的语气十分温和,但要这样就以为他确实心情很好那就大错特错了,因此众学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解散之后回去睡觉。 “既然没有人反对的话,那么决赛就在三天后开始。”东陵的语气轻飘飘的,就这么把全上三界最重要的比赛做了决定:“三天后在泽川学园的第一比武场开启决赛,请通过比赛的同学们在上午十点之前到达。” “三天啊,感觉什么都不能做……还是去睡觉吧。” “你干什么了每天这么困?” 和洛宛沚分道扬镳后苏城向着学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在离开泽川学院后苏城感觉简直有些莫名其妙,这样一个大的比赛怎么决定就像是额儿戏一样?她不信这时间只是东陵一个人决定的,因为决赛的场地,人员还有各种布置安排都是需要提前弄好的。这样着急是因为确实已经弄好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些她现在都不知道,唯一明白的就是她顺利通过了中赛,而且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到时候决赛上就能更好的发挥了。 但,同时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决赛时要面对的都是全盛时期的对手,这对于现在的她还是有不小难度的。先不说那些高手,就说排行在最上面的那些人,还有阴魂不散的云修,以及…… 那个人。 光是回想起来就感觉到厌恶,像是缠绕在心里的乌云,阴魂不散。 在最开始她就不应该接下那个任务,也不至于会碰到那个人,更不会到现在都要面对这种棘手的事情。 她一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外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她却坐在桌前。窗户打开着能听见从学院中离开学生的声音,或上酒楼吃饭,或约着一起去比武场。 九黎。 没错,他好像是这么自称自己的。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层鲜血。 【你的灵魂看起来很不错。】 那张脸苍白的好似雪一样,鲜血滴落,看上去更加的刺眼。 【如果能够炼制,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美妙的傀儡。】 第282章 决赛第一场,西辞VS且飞白 那是还在四方大陆时的事情。 那个时候宛沚消失,她开始奋发图强,想要快点修炼到天阶然后前往上三界。在此之中她几乎整天就住在了森林里,几乎每个月出来一趟,接点任务或者是买点东西,然后重新再入森林。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只是后来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任务。 是一个佣兵队发出的任务,说是找到了一个秘境,所以希望来一些高手大家一起前去钻研。 当时苏城的等级正好在那范围之内,再加上她正忙着升级,便加入了那个佣兵队,想要去看看那个秘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他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个秘境,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上古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当时一起去的佣兵都非常高兴,却殊不知—— 【这是今天的食物吗?】 【其中,好像有个很美味的灵魂呢。】 苏城睁开了眼睛。 窗外依旧是人声鼎沸,虽然已经六点多钟但天空还残留着亮光,毕竟夏天总是天黑的很晚。 那样的烟火气息让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惊醒,覆盖在身上的冰冷褪去,她捂住了眼睛。 那个家伙是从上古时代就诞生的,不知道是魔兽还是妖怪,他自称九黎,但她找寻资料,却发现九黎只是上古传说的族群,怎么会是一个单体呢? 她不明白,但也不可能从那个大妖身上知道答案。那天逃出来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被“吃”掉了。虽然那些人看起来还活着,还在走路,但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的灵魂消失了。 在此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那个妖怪,但在这几天,她又看到他了。 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脸,但那股萦绕在周身的气质很是熟悉,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就感觉心中一凛,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去的记忆再次被激活。 那个妖怪一直都没有放弃吃掉自己的灵魂,因为据他所说,自己的灵魂是非常美妙的,苏城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毕竟先不说穿越,就说那各种平行世界加注在她身上的记忆,就让她和其他人更加不同。 但她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她更担心是宛沚。 如果自己的灵魂就这么让九黎觊觎,那么宛沚…… 她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从此刻的位置可以看到街上的人群,有学生手上拿着烤串而过,看起来一派悠闲。 只能希望他不要注意到宛沚。 - “我要在床上躺三天,你不要管我。” 洛宛沚抱着柱子不肯走,沈建国扯她的衣领,且飞白辰九等人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来来往往的路人纷纷投以目光。 在离开之后两人起了分歧,洛宛沚想要回去睡觉,沈建国觉得她吐了那么久应该先吃点东西,因此争执不下,最后直接动用了武力。 当然,论武力洛宛沚是比不过沈建国的,于是她直接被扛走了。 “你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小心我叫白珩过来!” “陛戎找他有事,你还是先去吃饭吧!” 陈勉等人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围观着这一幕,也没有人伸出援手,洛宛沚认为这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三天的时间一转而过,在决赛开始前一天的晚上据说黑市里东陵的纸人已经卖出了八千个。 不过就算怎么诅咒,就算东陵当场去世比赛已经说好的比赛还是就这么开始了,而且之前嘴上说着“我就算从这里跳下去,死外边,也绝对要睡上一个星期”的人也都纷纷赶到了一号比武场。 比赛要紧,比赛要紧。 同时赶来围观的人也挤满了整个场内场外,现场异常火爆,为了能够有一个座位甚至有人连夜扎营,在看到场外地上的帐篷之后且飞白发出了感叹:“就一夜为什么要用帐篷?” “你傻啊,别人是从三天前开始就在这里排队了。”已经出局的辰九倒还是心情愉快的,和风清扬一起这几天一直在吃了睡睡了吃,没有比赛的烦恼也不用参加考试,提前进入了暑假生活,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还真是拼啊……”且飞白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建国给打断了:“你知道现在决赛场的一张门票是多少钱吗?” “门票?还有这种东西?不是免费进场的吗?”风清扬也惊了。 “这里的门票说的应该是座位。”陈勉冷静分析:“毕竟陛戎院长说过了,场内除了座位以外的地方如果让他看到人,会当场人道毁灭。所以只能买座位的票。” “那现在多少钱一张了?”风清扬随口一问。 “差不多已经到玄阶魔核了。”沈建国也很随意地回答。 “风清扬?风清扬你去哪啊?!” “我去卖座位!” 且飞白差点没吐血,他还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一阵风一样跑走的风清扬突然又快速地走了回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快点进去吧,等会比赛就要开始了。” “你这是……?”且飞白一头雾水,扭头就看到在不远处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陛戎依旧是那一身拉风的红衣,脸上带着邪妄的笑容:“本尊好像有听到谁要卖座位?” 且飞白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诸如此类种种,最后众人总算是进了比武场,而在进去之后一百名参加最终决赛的学生全都坐在正北边,而除了前面一个位置之外后面的全都坐着参加了中赛但和决赛失之交臂的学生。 其他的就不说了,第一百零一位同学坐在那里,满脸都写着高兴。这真是往人心上捅刀子。 而评委直接被搬到了二楼的平台上,院长和老师也都去了二楼,一般来说如果没什么事你是看不到他们的。 二楼除了老师院长还有世家和赞助商,就比如说东门瑾洛君寒还有楼渊等人都在二楼。 四周吵吵闹闹,托沈建国的福,洛宛沚排在第二十九名,左边是沈建国,右边是苏城,这样的熟人座位让她感觉自己现在还是只是来看比赛的。 “已经到决赛了,接下来都是一对一,你还是打起精神吧。” 沈建国看不下去她这一副很困的样子,但这种嘈杂的场合总会让她感觉很困,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吧,不过比赛的时候我就能精神起来了。” “也不要太紧张,如果你要死了我会出手的。”沈建国说。 “你这样说我还真的有点紧张了……” 决赛场的比赛全都是抽签,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看你的运气,如果不小心抽中了很厉害的对手……还是选择投降吧,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因为参与比赛的一共有一百人,也因此并没有轮空,第一轮直接就选出了五十对比赛。 沈建国抽到的是远川,沈建国感觉有些棘手,毕竟远川也算是高手,虽然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好对付的。他看向洛宛沚,就看她一脸纠结。 “怎么了?”他问她,然后就看到她签字上那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姬浮月。 “呵呵,我的运气真好。”洛宛沚面无表情:“这是什么?命运的选择?” “如果这里有一架钢琴,我会给你弹一首宿命。”沈建国哼起了当当当的旋律,洛宛沚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苏城则是一直在旁边沉默着,在半晌之后洛宛沚过来看她,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木签,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不过什么也没看到。沈建国见状看了一眼,然后说:“不用看了,她的是云修。” “我觉得这抽签背后一定有黑幕。”洛宛沚坐直了身体。 “我也这么认为。”沈建国指了指头顶:“估计是来自天道的恶意吧,你怕是不知道归海鹤抽到谁了。” “虽然我确实不知道,但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是谁了。” “凪非。” 两人同时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同时捂脸。 “卧槽,你们知道吗,我的对手是西辞啊,那个特么的西辞!”且飞白整个人都震惊了:“我要不要现在就投降?” “要有点志气!”后面的辰九对着他喊:“你要自信满满地登场,然后一个大招砸在地上把观众吓一跳,然后再投降!” “*%¥#……” “还好。”陈勉展开了自己的木签:“我的不太认识,不过他的等级比我低。” 在匹配好对手之后这一百个人全都乱了,有的激动有的沮丧,还有直接惊叹了,就比如说且飞白。 坐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依旧是不动如山,归海鹤将手中的木签合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姬浮月看了一眼木签就收了起来,然后翻看着手上的一本书;西辞连看都没看,只是盯着前方。 “怎么办比赛要开始了!”且飞白很是激动,他晃着陈勉的肩膀把他都晃晕了:“西辞是第一名,按照这个排序等会我第一个上啊,我到底要不要直接弃权?” “你晃我也没用,又不是我和他打。”陈勉制止了他的动作:“还有,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激动的神情?” 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且飞白的眼睛亮的惊人,看起来他恨不得马上上台和西辞大战三百回合,这让表里如一的陈勉很是难以理解。 “放心吧飞白,你要是死了我会帮你收尸的。”沈建国转身安慰他。 “滚!你刚刚还说要救洛宛沚呢,怎么到我就是收尸了!” “抽签的结果已经全部公布下去了,看来大家也都已经知道自己第一轮的比赛对手了。”东陵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众人抬头,就看到他站在二楼的一个阳台上:“既然如此,那么本次学院选拔赛的决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赛的选手是来自神木学院的西辞,以及四方学院的且飞白,有请二位登台。” 观众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虽然没有人这么要求,但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众人不断欢呼。而在这喧嚣中且飞白郑重地和陈勉沈建国苏城还有洛宛沚一一握手,那感觉就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 “你完了吗?” 西辞一直坐在那里,在且飞白终于也和苏城道别之后才开口,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经讲他的所作所为收进眼中:“这么怕,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投降是肯定的。”且飞白很是坦荡,眼中看不到一丝恐慌:“不过在投降前我比较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说着他对着西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且飞白如此干脆利落的姿态赢得了观众的好感,见此西辞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上了台。 在走路途中且飞白对西辞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分析,可惜的是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打不过他的,毕竟他一直以来最擅长的都是分析以及指挥,在打斗上往往是靠着强大的分析能力看出地方弱点,一般都是一击取胜。 但西辞这个人几乎是没有弱点的,他几乎是全才。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甚至他还有查到他会音攻,只不过几乎从来没有人能够逼他到这一步,也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会。 如果要偷袭,这是一个出其不意的点,且飞白暗自小心,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对于自己西辞根本就不需要到这一步。 在这短短的路程中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信息,在停在台前的时候所有的思考全都终止。 眼前就是比武台,四周结界已经加固好了,比武台也用的是最坚实的材料,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损坏影响后续的比赛。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同时还有着兴奋。他的实战经验不多,能够和这样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过招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虽然可能会受到伤害,但比起经验来说并没有什么。 至于死亡?这种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再说身为且家的少爷,做不到全身而退,起码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他对着西辞微一拱手,座位赛前的互相敬礼,迫于陛戎的威压西辞也不得不敷衍地回礼。 “第一场比赛,开始!” 第283章 这就是所谓的,输了比赛,赢了人生 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且飞白就立刻动了起来,他唤出一把飞剑,顿时周身白影重重,无数把剑在四周不断地旋转,很快就将此处包裹。待那些剑全部飞出后他双手合十,瞬间所有的飞剑全都向着西辞飞了过去。 一上来就放大招并不是想要赢,而是他知道,如果开头不放大,那么他将没有机会开大。 面对眼前不断飞来的剑西辞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轻轻摸了摸耳垂,耳垂下的冰蓝色耳钉闪烁着亮眼的光芒,而在下一刻那耳钉突然化作乌有,绽放出无数蓝色的蝴蝶—— 且飞白一震,随着那无数飞出的蝴蝶四周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不断地下降,一点点的,地面都结起了寒霜。而那朴索着翅膀看起来极其美丽的蝴蝶不断地飞来,带动着空气的温度极速下降,很快他就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连血管都有种被冰冻的感觉。 猛地咬了一下舌尖,他立刻调动起了所有的灵气在全身的静脉中不断地周旋,手臂终于脱离了僵硬,他操控着长剑击落漫天的蝴蝶。剑锋砍断一只蝴蝶,那蝴蝶顿时就化作了一片雪花悠悠落下,不出片刻漫天都飘着雪落,就好像大雪纷飞一般,场外的观众有些躁动,纷纷感叹着这漂亮的雪花。 如此轻易就解决了?不可能。 且飞白将神经绷紧到极致,而场上还剩下的最后一只蝴蝶悠悠地飞回了西辞的手中,落在了他的指节上,他轻轻亲吻着它的翅膀,然后将它对着天空一扔—— 满地的冰霜在瞬间震动,雪花从地面飘向天空,且飞白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那扇动的翅膀仅一半就几乎覆盖了半个比武台。 场外的声音被隔绝在结界外,在场内无比的安静,他几乎只能听见冰雪冻结破裂的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清新的味道。 一只漂亮到炫目的冰蓝色蝴蝶张开了它的翅膀,那薄如蝉翼一般的羽翼是冻结的冰层,上面覆盖着无数雪花,几乎是轻轻的扇动翅膀就会降落一场大雪,世界悄无声息,只有雪花在不断地落下。 而在这时那蝴蝶突然猛烈地扇动了翅膀,顿时一股暴风雪汹涌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冰棱,且飞白迅速跳了起来,在风暴之中不断地左右躲避,风的轨迹并不好判断,再加上那些冰棱太过密集,不出一刻他的脸颊上就被划出了数道细细密密的伤口,血液未流出就被冻结,只剩下一道血痕。 这样下去不行,对面没怎么消耗自己都快累死了,必须要想办法接触到那个飘在天上的蝴蝶! 这东西并不是契约兽,且飞白一眼就可以看出,它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是西辞做出来的一个傀儡,而傀儡都是有中枢的,只要破坏掉中枢就会直接报废。 不断地躲避着迎面飞来的冰棱,同时他仔细地观察着那飞在天上的蝴蝶。衣袖都被划破,手臂上出现无数条血痕,他只是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蝴蝶,终于,他注意到了它眼睛下一点晶莹剔透的颜色。不假思索在下一只冰棱飞来的时候他突然暴起,猛地踩着那冰棱就跃上了天空。 西辞反应很快,平底乍起无数冰刺,但早就料到的且飞白引来了无数飞剑,仓场上兵戈砍断冰块的声音不绝于耳,被割断的冰块溅射到了边缘,撞在结界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且飞白势不可挡,他踩着飞剑再次往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蝴蝶的中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西辞发现他是冲着破坏自己傀儡而去的,当即眼神就沉了下来,他对着虚空绘着晦涩的图案,紧接着无数冰剑破空而出,一齐向着他刺去! 但且飞白已经到了蝴蝶的身上,蝴蝶还在不断地飞舞想要把他甩下去,他扯着蝴蝶的胸口被它拉扯地在空中摇摆,强行稳住自己的身体,他伸手,直接就捅进了蝴蝶的身体里,抓住了还在运转的中枢,一把就捏的粉碎。 “咔嚓” 冰层破裂的声音响起,西辞脸上难得地出现了除了嘲讽之外的神情。那在空中飞舞的巨大的蝴蝶就这么突然停滞了,紧接着身体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然后像是山崩一样破裂了。 破碎的巨大蝴蝶化作了万千雪花,飘飘洒洒,落在了场地上。 且飞白也和蝴蝶已经掉了下来,在他落地后一睁眼就看到上百的冰剑迎面飞来,立刻就在地上不断地翻滚。 “钪钪钪!” 冰剑撞上比武台立刻就变得粉碎,他这么不断地滚着躲过一只又一只地飞剑,然后在比较平整的一处一跃而起,向着西辞快速地跑去。 西辞立刻收紧了拳头,顿时他的四周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寒气,那冰霜几乎冻住了空气,猛一上前且飞白几乎以为自己的皮肉全都剥离了,像是刚刚还滚烫的手一下子放进了冰柜之中——比这感觉更要刺痛数倍,那阴寒之气当即就差点讲他的手都冻坏。 “!” 他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发出惨叫,指骨被冻得僵硬,血液都开始凝固,指尖迅速泛起衰败的青灰色,就好像把手放在冰水里十几分钟一样。紧接着手感觉不到寒冷了,迎面吹来的风都像是沙漠里的热风,手烫的几乎要爆炸,风猛烈地吹来,吹过脸颊像是迎面给了他一耳光,风里的雪花此刻就像是刀子,刺得他眼睛都疼的无法睁开。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认输?”西辞皱起了眉头,他双手掐诀,四周的寒气变得更大了,那呼啸的寒意似乎都渗透了结界,让本来温度适中的比武场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我,倒,要,看看……”连说话都成了困难的事情,他一字一顿地往前进着,又是一阵猛烈地风吹过,已经坏死的中指指骨直接被风挂断,但血液并未流出,因为血管都已经冻住了。 西辞眸色一闪,就看且飞白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金戈铁马之意,那一瞬间就好像面对了整个战场,他一愣,且飞白已经整个人冲了过来—— “轰!” 风雪几乎蔓延了整个世界,且飞白的手停在了西辞一米开外的地方,他整个人都几乎被冻结起来,四周的雪花好似拳头那般大,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我认输。” 就在场外人惊心动魄地看着场上的时候且飞白突然开口了紧接着他身上的冰层一下子全部破裂,虽然脸色苍白的不像人样,但是他的脸上挂着快意的笑容。 “比赛结束,第一轮比赛最终由西辞胜出。” 而在且飞白认输的那一刻东陵出现在了场上,他随意地一挥袖子,顿时之前还被风雪所覆盖着的比武台一下子就变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之前还没登台时的模样。 他看了且飞白一眼,然后直接向着他身上扔去一点黄光,光芒沉入了他的身体,且飞白惨白的好像纸一样的脸色顿时便红润起来,他咳嗽两声从喉咙里咳出冰渣子,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了地上。 “飞白!” 辰九在之前就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现在看到他倒下立刻就向着前方跑去,沈建国等人也跟了上去,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且飞白身上温度之低让每个碰到他的人都忍不住一阵哆嗦,沈建国摸了摸他的脉搏,给他注入了一些灵气,辰九手上动作小心翼翼,看到他还在那里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你又何必撑这么久?最后那根本就是无意义的行为。你的属性也帮不上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哼,你还说我。”且飞白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咳嗽一声:“要是换成你我估计都要给你收尸了。” 辰九黑线:“我也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会,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去森林里的那件事吗?还记得那个时候……” “停停停,这件事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闭嘴,乖乖上去治疗!” 且飞白就这么被抬上了二楼,虽然有东陵和沈建国的紧急治疗,但毕竟身体受到了损伤,还是需要更为妥善的修养。 且飞白被放在了床上,床边有一个窗口让他可以直接看到比赛场地,他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躺在那里,整个身体一片冰冷。 好像全身的温度都全部丧失了,不管是内脏又或者是四肢,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寒意。东门瑾走进来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面无表情地给他弄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他喝了那碗不知名液体之后感觉四肢百骸的温度开始逐渐恢复,在东门瑾离开的时候胃开始重新渗出了温度。 也不知道都用了些什么样的药材,不过还是很有效的嘛,简直立竿见影。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门突然又被推开,他以为是辰九他们又过来了,抬起头刚准备表示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时候就看到环佩站在那里。 “环……” 他一下子就结巴了,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环佩站在他的面前良久,最终开口。 且飞白有一瞬间的不明所以,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的告白最终被拒绝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她说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件事,而是之前的…… 【如果你能进决赛,我就做你的女朋友】 是那句话吧?估计她以为自己是因为那句话才这么拼的,对现在的一切而感到抱歉。 “其,其实也不是因为你……”一看到她的脸他就情不自禁地开始结巴,四周有人还好,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 这话假的他自己都想锤自己了,之前辰九也看出最后那一段完全就是无用功,但他并不希望她愧疚,明明只是因为自己鲁莽,所以…… 冰冷的身体触及到了滚烫的热度,明明是正常的体温,却在此刻对他来说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样,且飞白睁大眼睛,就感觉她抱住了自己。 “环,环环环佩?” 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原本流动缓慢的血液一下就开始加速循环,整个人一下子就有了血色。 “你已经进入决赛了,虽然第一场就输掉了……”环佩站了起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那吻轻的不可思议,就像是蜻蜓点水,柔软的触感在此刻被无限地放大,冰冷的躯体像是被火烫了一般。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环佩对着他露出了笑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么温柔,之前虽然她也笑过,但从没有现在这一次让他感觉心悸。心脏的跳动几乎失去了平衡,原本因为寒冷而僵硬的身体重新开始运转,看着环佩转身就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我喜欢你!”他难得终于能够说出这句话,身体的温度在不断地重新回升,逐渐攀回正常的温度,并最终停留在了37.2c。 环佩有些惊讶,她扭头,就看到且飞白满脸通红,额上甚至还有汗在下滑,她笑了起来,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我也是。” - “我就知道,让环佩去他的体温马上就能回升变得正常了。” 门外,沈建国摸着下巴不存在的胡子装高深:“哼哼,果然我料事如神,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都快要高烧了。” “岂可修啊,我和他那么多年的发小情谊,我都急死了他竟然都没感动一下的!”辰九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ooc了起来:“明明我比较帅,为什么我俩他先脱单?” “我看你郁闷的就只有这个吧!”风清扬戳他。 “不要拆穿他。”洛宛沚拍着风清扬的肩膀:“看破不说破。” “滚,不要因为且飞白走了就开始戏谑我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几个人互相拉扯的时候且飞白的声音突然响起,抬头就看到且飞白站在门口:“草,你们八卦心这么重的吗?能不能给我一点隐私空间?!” 众人溜走。 沈建国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环佩之所以来是因为他去找的,因为她一直在睡觉…… 第284章 幻境和阵法 “接下来的比赛的双方分别是来自神木学院的远川和四方学院的沈青钧。” 全场大哗,在坐的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沈青钧就是佚名,但沈青钧这个名头也非常出名,因此学生们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远川穿着斗篷看起来战战兢兢的上了台,她抓着自己的衣领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这一路走来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看的有些只听过她名头的人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据说很厉害的高手了。 不过在远川站上台之后沈青钧却久久没有出现,东陵不得不又念了一遍,这个时候沈建国才从二楼跑了下来:“来了来了!” “请在比赛之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东陵语气带刺,可能看起来只是像不满他的耽误时间,但坐在后面的苏城却察觉出了不对劲。 之前她就觉得东陵一直在紧张时间,现在看来她的感觉是对的。 “抱歉抱歉。”沈建国笑着跑上了台,要是平常学生这么被boss的boss给训斥了估计早就吓死了,但他本来也不是正经学生,压根没把东陵的话放在心上,他对着远川拱手:“真是不巧竟然抽到你了,等会还要请你下手轻一点啊。” 远川本就看起来都恨不得趴在地上了,现在听沈建国这么一说差点没扭头就跑,被神木学院的院长及时喝止:“下台就算主动认输了!”这才待在台上没有动,但还是衣服如履薄冰的样子,那模样看的台下观众都替她担忧起来。 “这真的是那个排行榜上的远川?怎么这么怂的样子?” “是啊,还穿着斗篷,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据说她的所有同学现在都只知道她是女的,还从来没见过她的脸。” “真的假的?真是有点厉害。” “这不是和东陵一样吗?” “小声……!” 本来应该赛前互相敬礼,但远川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东陵也懒得再等她,直接就开口了:“第七轮神木学院的远川对四方学院的沈青钧,现在开始!” 东陵一宣布比赛开始沈建国立刻就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他最擅长的就是构建阵法,能在极端的时间就创建出新的世界,也因此这次比赛他也上场就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 虽然远川和他的等级相差很大,但沈建国之前看过她比赛,她战斗起来的时候和她正常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凪非像是突然磕了药一样,那么远川就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四周的世界瞬间变得整个透明起来,而在广阔的上空一座巨大的建筑从天而降,像是海市蜃楼。四周的观众纷纷惊呼起来,那阵法不出一息就落下,悄无声息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地上。 但在场所有人却能陡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开来,就算隔着一层结界那强大的威压也让人透不过气来,远川处于最中心首当其次一下子被罩在了其中,眼前顿时一花,就发现四周的比武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荒芜的峡谷。 很显然,她陷入了幻境之中! 迎面夹杂着水汽的狂风吹来,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时不时天际一道雷电降落,将她脚下的土地劈个粉碎。 要不是这一切是瞬间变化的估计她估计还以为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种地方,四周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动,幻境是没有杀伤性的,只要她不相信这一切她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眼睛上,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世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她坚信这一点,就能从中脱出。 就在她不断催眠自己的时候又是一阵雷声大作,四面八方像是有无数鼓敲动,震得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和雷声一致。天上大雨磅礴,雨水落在身上完全和真实一模一样,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而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然后直直地向着她落了下来。 “!” 远川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那闪电擦着自己的发丝而过,直直地落在了脚边。 “轰隆隆——” 地面被这倒闪电劈的火花四溅,土地崩起,有小石子砸在了她的手臂上,带起了轻微的刺痛感。 雷声随后响起,阵阵敲打着人的耳膜,但是她只是怔愣地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地面。 她很确定是这一定是幻境,可为什么……刚刚这道闪电其中所蕴含的那股力量是那么的真实?是沈青钧自己使用了攻击?可那样一来她绝对会感觉到的,就算是隔着一层幻境那微弱的杀气也绝对不可能逃得过她的感官,可是现在…… 但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质疑自己的,在幻境中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怀疑……那么就会永远困在阵法中无法脱出了。 就在她准备向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从这里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地面开始震动,她猛地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身后的那座山晃动不止,她以为可能是要山崩了,却没想到那山一下子从地面拔出,泥土汇聚成了它的双手。一座山在片刻之内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石头巨人! “轰隆隆——” 天上还在下着暴雨,远川抬头,那巨人一拳就向着她打来。那拳头落下带起了呼啸的罡风,四周都开始形成了龙卷风,风将她的衣摆扯动飘飞不止,她拽紧自己的斗篷,四周的地面都因为强大的气压而塌陷,山崩地裂,一切就好像大难临头一般。 面对这一切的远川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她伸出手准备对抗这座山,就在此刻背后突然再次一道惊雷落下,直直地向着她而来。 前有巨山后有雷电,哪个才是真的? 远川没有犹豫,她猛地合掌,顿时全身气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强大的灵压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青色和金色的灵气不断地飘飞,地面发出了轰鸣,斗篷被封扯落,露出了她那一蓝一青好似玻璃一般的瞳孔。 她对阵法并不算是特别精通,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个才是幻境,既然如此那就全都当作真实来处理,一起毁掉! 以远川为中心,四象为标点,整个地面突然凭空出现了巨大的割裂纹路,一道道深渊突兀地出现在地上。那落雷和巨人尚未落下就泯灭在了漫天的光芒之中,那无数道光柱就好像是一个刚开始学会画画的稚儿一样不断地在四处随心所欲地乱涂乱画,而每一次落下都会有一处地方开裂,在划至天空的时候天幕都破碎了,飞沙走石,狂风暴雨,所有东西都开始破碎,那声音震耳欲聋,她抬头向上看去,天空已经完全消失了。 “轰——”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整个世界完全崩塌,远川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等再清晰起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站在了比武台上。场外依旧是风平浪静,观众一个个都疑惑地看着场上半天不动的两个人,而那沈青钧则是笑着站在那里。 “不错嘛,这么快就出来了。” 远川先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斗篷,果然刚刚那是幻境,现在她还好好的,斗篷自然也穿在身上,回想起之前天崩地裂的场景,她皱起了眉头:“你已经出完招了?” “我们这场比赛又不是回合制,远川小姐又何必说问这种问题呢?”沈青钧的笑容一如既往:“所以答案当然是没有。” 话音未落远川整个人已经迅速地动了起来,动作之快观众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停留在原地,下一刻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沈青钧的面前,五指成爪,直冲着他面门而去。 “我清楚远川小姐最擅长的就是近战能力,在此方面实在是不想和你对上。” 在快要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力度之大差点让她的手臂当场废掉,她紧紧地皱起眉头,手腕迅速往后一拖,同时左手向着他的脖颈击去,脚下也踹向他的膝盖。 沈青钧松开她的手往后一跃,然后落在了比武台的另一边,他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不过有的时候你应该意识到……” “这里是玄幻世界,而不是武侠世界。” 远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回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天遍布的都是无数把飞剑。 这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漫天的飞剑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像是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暴雨一般而降,远川从袖中掏出一颗宝石往地上一砸,顿时面前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防护盾。飞剑不断地砸向防护盾,很快盾上就出现了大片的裂痕,终于在又一把飞剑落下的时候盾变得四分五裂。 不过在盾防御的这点时间远川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咬破手指将血液涂在了自己的额间,血液顺着鼻梁滑落,被斗篷遮掩着无法看清,只能看到血液从下颚滴落。 漫天飞剑破盾而来,她从地上站起,速度较之方才还快了不少,她迎面向着飞剑而去,在中穿梭速度快若鬼魅,只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沈青钧的面前。 沈青钧却依旧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得人心头火气,就在她想给这个来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就看到他对着自己身后抬了抬下巴,虽然一般来说这应该是骗人的,但就在同时她心中警铃大作,扭头发现一把飞刀正向着自己的后心刺来! 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远川难以置信,要不是沈青钧那一下动作她到现在都没有察觉有把能要了自己命的飞刀竟然就在身后,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反手一把打飞了飞刀,她转身,却感觉腹部一痛。 沈青钧的手直接贯穿了她的肚子,手掌穿过她的身体,露出身体的指尖被血液所染红,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 远川措不及防,她的额头上露出冷汗,剧痛从腹部袭来,她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是好心没有对你心脏下手的,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被掐住脖子沈青钧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和她调笑着,这让她感觉非常不对劲,现在她的力量已经足以下手将一个人的脖子扭断,怎么他还…… 心脏重重地一跳,整个世界在此突然停滞,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攀爬上脊背,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正在狭窄黑暗的楼梯中晚上爬,结果一拐角就看到眼前楼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衣背对着你满脸都是头发,却露出了鼻子的人。 这个形容不太准确,或者说,更像是你正在过斑马线,结果突然有一辆车快速向着你撞了过来,擦着你的发丝而过,你甚至都能感觉到车开过的气流,带着你差点跌倒。 就是那种生命被威胁的感觉。 在这种时候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整个人完完全全陷入了战斗模式,顿时她猛地向后一拖,腹部的剧痛已经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了一样,她猛地回头,下手狠利。 “钪啷!” 金属断裂的声音传来,掌心一阵剧痛。 “你的直觉还真是可怕,就这样还是被发现了吗?” 身后的沈青钧缓缓消失,眼前拿着剑的沈青钧笑的一脸欠扁,她眨了眨眼睛,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完好无损。 “所以我说了,这不是个回合制游戏,我可是一直都在动手的。” 四周的观众,眼前的沈青钧,她下意识地摸上腹部,那里好好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掌心被剑锋划开,被自己硬生生掰断的刀尖躺在那里,跳动着锋利的光芒。 刚刚那……也是幻境吗? 看着手上的刀尖,她突然一时间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回到了现实,还是仍旧处于幻境之中。 这竟然是一个套着一个的阵中阵。 第285章 姬浮月vs洛宛沚 沈建国盯着眼前还陷入在幻境里的远川,他收集了所有大热门的资料,之后还去看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比赛。他从没看到远川使用阵法和幻境,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对幻境没有抵抗。 不过看样他的这个环套也该到到头了,虽然她对幻境并不敏感,但是这个人就像是野兽一样,对危险特别的敏感,他必须在她完全脱出的时候下手。 四周的观众对此则是一头雾水,开始比赛到现在为止台上的两人就没怎么动过,除了沈青钧开始的时候有扔开一幅卷轴,之后两个人一直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到了现在。 对付远川这种精神世界强大而且心性坚定的人构建幻境确实有些困难,在加上现在又不会有人偷袭,于是他便干脆整个人都陷入了阵法之中,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将远川的精神力给压了下去。现在她已经拆开了第二重幻境,在掰断刀尖之后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怀疑。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质疑让她封闭着的精神世界出现了一个缺口,沈建国等待这个时机良久,在发现的那一刻立刻不假思索动手了。 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他突然向前,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洛宛沚突然发现空气中的灵气像是蛛丝一样由上到下飘飘然然,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她正抬头看着那些像是飞蚊症一般的灵气时,一直站在那里的远川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来此围观的大多都见多识广,见此顿时都意识到,远川这是把幻境当作了真实,在因此在幻境中受伤她会误以为自己真的受伤了,因此吐血。 幻境之中,远川捂住胸口吐血不止,沈青钧在她对面丢着手上的匕首,神情有些无奈:“也是时候该认输了吧?我可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现实中,观众们就这么看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远川不住地吐血,她慢慢蹲在了地上,看起来好像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还没有认输吗?”洛宛沚看不见只能询问苏城,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也开始郁闷起来了:“一直不认输青钧也很难办啊,要是就这么死掉就糟糕了。” 沈建国也开始感觉棘手起来了,就算幻境中已经快要死掉了,但她就是不肯认输,见状幻境中他只能不住地开始劝她,比如说“命只有一条,比赛可以来年再战”云云。 变动就是在此刻发生的,一直以来蹲在地上不住吐血看起来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倒下的远川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就算戴着斗篷所有人也能感觉得到那种瞬间扭转的气势,和上台时那种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带着血腥以及深渊一样的恶意。 幻境中远川一把打碎了沈建国的身影,她抬起头,斗篷下异色瞳跳动着冰冷的光芒。 真是糟糕了,沈建国心中长叹一口气。之前远川还未进入战斗状态就被他拉进幻境,本以为……他的幻境大多都对洛宛沚没用,因为她没有感情,也因此现在完全陷入战斗状态的远川自然也就从幻境中脱出了。 站在那里的远川从喉咙里溢出了令人感到不适的笑声,她死死盯着沈建国,擦掉嘴上的血,语气和之前那种温和截然不同:“真没想到竟然是三个幻境,而且从头到尾任何逻辑都没有出问题,你的精神力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但是现在……”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兴奋的笑意:“你的幻境已经对我全都没有用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向着他而来,沈建国身形一晃虚招假攻之,但远川非但没有回避,反而一个鹞子翻身躲过直扑他的面门。 沈建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要是被远川给近身那可就麻烦了,虽然他倒是能直接把她扔出去,但就凭她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估计最后的结局还是死。 情急之下他从袖中摸出一把飞剑也直直地向着她而去,但远川不愧是近战极强的,她在空中就避开了他这一击,速度更快地扑向他,目标俨然是他的喉咙! 如果是在平常他可能就算了,反正他来学院也只是因为兴趣使然,但是…… 他眼中一瞬间闪过杀意,虽然远川确实很快,但等级的差距是无法阻挡的,他反手伸出——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沈建国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的整条手臂给废了。 但这一切就像是在远川的意料之中一样,右手被废她左手已至,沈建国飞快地一躲,她的手就这么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了一道血痕。 “砰!” 沈建国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她整个人被猛地踹了出去,在快要飞出比武台的时候迅速平衡身体,然后摔在了地上。 “我说你也是时候该认输了吧?” 沈建国走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他脸上所有的笑容全部消失,他蹲了下来,眼中已经浮上了不耐烦的神色:“我是真的不想下杀手,你明白吗?” 远川却飞快地出手,手指直直向着他的眼睛袭来,他甚至没有躲避,对着她飞快地一划—— 鲜血飞溅,皮肤开裂,而之后的斗篷也被一分为二,露出了一张妖艳的脸。 “哇!远川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她的眼睛……是虹膜异色症?” “还要继续吗?”沈建国的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远川能够看到他眼中那沸腾的杀意:“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其他原因你懂吗?这是第一步,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后面的那几步的,所以能乖乖的认输吗?” 远川咳嗽两声,然后开口:“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 “帝阶。”沈建国说。 “那我完全打不过。”远川笑着,继续咳嗽。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对东陵说:“我认输。”说着她从地上捡起斗篷,然后重新掏出了新的套在了身上,跌跌撞撞着走下了台。 东陵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在远川认输之后还有些不满地抱怨:“打不过就不要拖这么久,等会治疗还浪费药。好了,这次比赛是沈青钧赢了,下一场!” 真是敷衍啊,洛宛沚汗颜的时候沈建国已经回来了,看到她顿时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嘿嘿,我厉不厉害?” “说实话,我什么都没看见。”洛宛沚摇头:“而且幻境的比赛本就没什么好看的,只有比赛双方能够感觉很厉害。” 沈建国顿时就颓了,他坐在了位置上低沉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又有了活力:“对了,马上就是你了,现在心情如何?” 洛宛沚淡定:“首先,我要感谢cctv,感谢中央电视台,感谢四方学院等等,是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我。” 沈建国:“……” “下一轮比赛是四方学院的姬浮月和四方学院的洛宛沚。” 东陵说完这句话后学生们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这还是比赛开始到现在第一次双方都是同学院,再加上四方学院的人都知道这两人不和,刚刚沈青钧和远川的比赛看起来完全没有意思,现在终于来了精神,场下顿时变得喧哗起来。 洛宛沚在这热闹非凡的场面下淡定地上台,只不过中途因为灵气分布的太杂乱不小心撞到了人,结果场面就更加控制不住了,毕竟大家还真没见过看不见的人来参加比赛。这种感觉可能就和高考当天有人打着吊瓶来到考场一样,当然这两种性质是不一样的。 “不好意思。”洛宛沚并没有感觉到尴尬,她只是后退两步道了一声歉,然后继续向着比武台前去。 台下,苏城有些紧张,她看向沈建国,沈建国只是抱着肩膀看不出情绪,就在她想找他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她也就只能先作罢。 沈建国抬头,就看到鹤羽正站在自己的旁边,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小子最近追求远川简直追到人尽皆知,或者说他要是不找自己他可能才会吃惊。 “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的,有话快说。” 鹤羽来到他旁边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那边洛宛沚刚刚撞人,他扭头看向鹤羽,希望他能快点说完走人。 “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嘛。”鹤羽胳膊肘搭在他的椅背上:“你把她打的那么惨,看她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我都快心疼死了,不过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于是我就能乘虚而入了!” “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吗?”沈建国对他的形容表示诧异。 鹤羽无视了他的话:“不过你下手还真是狠啊,你最后把她踹下去,她的内脏都出现了问题,下手也太重了。” 沈建国皱眉,鹤羽似是意识到他在想什么,忙摇头:“我不是说要你放水,也不是想说你等级这么高为什么不能让让她,我知道这是比赛。” 闻言沈建国恢复了平常的笑容,不过同时他又疑惑起来:“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的?” “我,我只是想,要是今后我和她能在一起,你就是媒人啊,应该让我们的孩子认你做干爹!” 沈建国:“……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了?” “而且我也确定你对远川没有什么心思,毕竟我看很多小说上不是有写这种刚开始打的你死我活后来又爱得死去活来的吗?你看聂旻对苏城也是这样,所以我很担心啊。” 沈建国:“你可以滚吗?” 说完后鹤羽终于打算走了,不过他没走两步又走了回来,沈建国顿时有种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突然就听鹤羽说—— “我想问问,要是你抽到了洛宛沚,你会怎么做?” 沈建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而已。”鹤羽指指台上正在互相行礼的洛宛沚和姬浮月:“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洛宛沚的话,那我当然是直接认输了。”沈建国也立刻就给出了答案:“反正这个比赛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草,对比这么悬殊的吗?” 看着鹤羽骂骂咧咧地走了,沈建国觉得他应该是心理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就算如此还是会有一点偏心的成分在其中。这并没有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是如此,只要有自我意识的都会这样,鹤羽这样已经算是非常讲道理的了。 而在他们两个这几句话的时间里台上洛宛沚和姬浮月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姬浮月。”也许是为了比赛,今天姬浮月出乎意料的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长裤,整个人站在那里真是气场全开的女王范,洛宛沚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台下的尖叫声,恍然还以为自己在哪个明星的见面会上。 “洛宛沚。”洛宛沚也对着她弯腰,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够感觉到这一方天地的灵气构成,人群中灵气波动不一,而姬浮月的位置……只需要找灵气分布最均匀的地方就可以了。 修灵者在将自己气息隐藏的时候能够完美地容纳进四周,等级越高的人越没有破绽,在其他的地方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混杂在一起她找不到,但在现在是在比武台的结界里,也因此外面的灵气不会和这里混合,而空气中的灵气也并非是均匀的。 在比赛之前她就询问了北朝栎这里的一切事项,自然也包括这里的结界问题。 她肯定会遇到比自己等级还要高的人,虽然越级不一定打不过,但是看不见那就绝对输定了。 眼前虽然蒙着布,但此刻她已经“看”到了姬浮月的位置,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衣摆微微飘动,只可惜她依旧看不清脸。 “同学院比赛无论哪一方胜出都将为学院加上分,打成平局不加。而退场的人将不能参加后面的比赛,和之前出局的人一样。”东陵在台上再次说了一遍规则:“姬浮月对洛宛沚,比赛——开始!” 第190章 姬浮月篇 惹火上身 四方大陆上一共有四大世家,虽然明面上这四个世家好像是不分前后,但实际上只要你接触一点就能发现,其他三家可能实力确实是差不多,但唯独姬家无论是各方面,都要远远超过其他三家,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不过因为如今是和谐社会,所以并没有排名,虽然这个已经成了所有人心里公开的秘密。 而作为一个传承了这么久但却依旧没有走偏,而且看起来还越来越稳定和强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姬家的家风。 作为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世家,其他的家族总会有各种各样根深蒂固的问题。就比如说之前提到的好几个人,有的家族是对生来就是废物的孩子非常有偏见,而有的家族就只剩下了利益,毫无亲情可言,自然人与人之间也都非常的不信任,因此导致家族也变得越来越衰退。 但是姬家不一样。 作为一个已经有如此大年龄的家族,但如果你有机会能够去那里走一趟,就会有一种“这仿佛是一个刚刚才兴起家族”的感觉。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因为姬家非常的轻松和活跃,比起实力和利益,这里的人好像更关心明天早上要吃什么。而在这里,兄弟姐妹确实都是亲人,互相开玩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时候一起玩,长大一起学习,每个人都爱着自己的家族。 所以这样就能想到,在这样家族里生长出来的姬浮月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或者说正好相反。如果你去姬家问一下,可能会得到一个让你不可置信的答案——所有人都认为,姬浮月其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 而姬浮月之所以不喜欢说话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爸爸话太多了,而因为和祖奶奶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她对各种规矩还是了如指掌的,经常会认为他爸爸作为现任族长配偶实在是有点太过聒噪了。就算没有人和他说话他都能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个下午,这让她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后来她的妈妈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 据他的哥哥姐姐们说,那天下午,他爸在院子里被他妈追了整整一个下午。 还真是一道有趣的风景。 不过不喜欢说话,也并不是什么问题。俗话说得好(其实并没有),在一个人长得好看而且有实力的时候,就算这个人有再大的缺点也会被其他人给圆过去,个个话只是不喜欢说话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更何况在很多人的心中都认定高手总是冷漠的,也因此她很少说话而且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让她的人气更好了。 “我觉得我真是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还记得在发现自己的人气输给了妹妹之后,她的哥哥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 姬浮月觉得他真是幼稚到家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上学之后也很少有人会主动接近她,毕竟作为一个在没有入学就非常出名的,而且看起来就不好亲近的样子,最多也只会远远的看着或者是打个招呼。不过这样也好,她并不是很喜欢和周围的人打交道,可能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们学识都很高的原因,她和外面的人交流的时候总感觉这些人就像不学无术一样,什么都说不上来,也因此渐渐的不想和人说话了。 他爸知道这个情况之后还特地给她做了心理辅导,在确认她只是不想说话而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之后才放心。 虽然她认为他爸的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多余,不过毕竟是为了她好,所以最后还是感谢了。 这也是为什么兄弟姐妹们都说她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因为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的明事理。毕竟并不是所有面无表情的人都是冷漠的,也可能只是她不想笑。 当然,这里我们不排除有面瘫疾病的人。 作为族中修炼天赋最好的,姬浮月也得到了不少好的资源,在发现她修炼的速度比其他所有兄弟姐妹都要快的时候她的爸爸专门来找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乖女儿啊,不要因为不拘言笑,交不到朋友就整天埋头苦练,你得走出去交点朋友啊。” 姬浮月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他给轰出去了,惹的他在外面拍了一个下午的门。 不过天才总是会有一些怪癖的,或者说其实普通人也有很多怪癖,这只是因为他们都不出名,所以都没有人去关注他们。姬浮月作为一名天才,却始终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什么不同,这让她的族人们都很高兴。 至于面无表情,不说话?这都是加分项好么。 再后来姬浮月去了四方学院上学,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回来了。 “这不是才开学一个月吗,你好不容易终于出去和人接触了,怎么又回来了?”她爸还以为他不想上学,因此很是有些焦急。这还是姬浮月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在这之前她都是在家族里学习的。 “不,我只是发现了一点,想了想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姬浮月站在门口,她开口,声音依旧是毫无波动,脸上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什么事?”他爸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事会让她竟然不写信,而是直接回家来告诉他。 “之前一直没有和其他人接触我还不知道,但现在我确定了。”姬浮月说道:“我喜欢女孩子,所以以后传宗接代的事情就找其他人去,而且你也不用写信给我,问我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了。” 说完这些话后她却罕见的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站在门口。 事后哥哥问起她,她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想看,他听到这句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总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冷漠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很腹黑呢。 虽然在刚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的吃惊——毕竟那个时候她正在享受悠闲的下午茶却突然看到离家的女孩从天而降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露出了笑容——笑容啊!他吃惊的可并不是什么喜欢同性这件事,毕竟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正常的。但笑容啊,那个从出生开始就几乎没有其他表情的姬浮月居然露出了笑容,这简直比任何事都让他吃惊。 纠结了好几个月关于她说到这件事之后露出来的笑容,至于喜欢女孩子这件事嘛……他只是说,你不要去强抢民女就好。 在某种程度上,这父女俩的脑洞都是有点问题的。 而在这件事之后她又重新回了四方学院继续上学,再后来又一年开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在当时的她看来,确实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只是有学生在招生结束并且都已经开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来学院报名。一般这种情况学生会是被直接抢走的,不过这名学生却直接就入校了。 虽然这件事有那么一点不同,但其实也并没有多让人意外,毕竟每个学校都会如此,如果这个学生确实很厉害,那么就算她迟来了也会让她入学的。 只不过这个学生很显然不是平常人,在她入学且还没有正式上课的时候在拍卖场中的一掷千金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在此上学的学生大多数家里都很有钱,但很少会有人花那么多钱——想想看,谁的零花钱会有六百万呢?土豪总是受人欢迎的,也因此在她一掷千金之后就彻底的出名了。 虽然出名了但是这个人对于她来说还是陌生的,毕竟他们是都不是一个年级,也因此那个时候的姬浮月也只是在茶余饭后会听到这些故事,然后就将之遗忘。 一切就是如此平凡的运转着,本来她们两个就没有任何共同点,按道理来说应该就会作为两条平行线就这么永远的平行着,向前分开的,没有任何交流,却在某一天发生了改变。 作为姬家最厉害的天才,虽然可能等级上并不高,而且也感觉不到人在跟踪自己,但有人在调查自己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够发现的。毕竟洛宛沚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厉害而已,也因此她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在调查自己。 难道这个人实际上是自己的仇家吗?她为什么要调查自己? 这样的疑惑在她心里悄悄地埋下,面上虽然仍旧不动声色,但私底下,她对这个叫洛宛沚的少女开始注意了起来。 而就在注意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少女确实很特别。她长得很好看,但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毕竟她自己也长得很好看,但这个洛宛沚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她浑身上下以及她双眼中都挥散不去的自信,很显然她非常的相信自己,这很难得,毕竟修仙过程中最糟糕的就是产生心魔,而产生心魔的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不相信自己。 她喜欢对自己有自信的人,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有自信,那么又何谈其他呢? 而在之后她发现这个人并没有调查自己的详细资料,而是转而去调查自己喜欢的人去了。这可让她太吃惊了,到现在为止她可没有喜欢过谁,但她又很好奇洛宛沚为什么找这个,于是最后花了很长时间做了一份假资料,并且还自导自演了一段时间,终于让洛宛沚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是云竹。 选定云竹为这个角色花了她不少时间,毕竟随便选一个男的,好像实在是没有说服力,而且有的人说自己喜欢他还真是有点恶心,走来走去也就只有云竹可以拿得出手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反感的。 从后来的事情看来,很显然她相信了。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洛宛沚的所作所为,像姬浮月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她想要做什么呢? 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仇人,但她想让自己成为他的仇人。 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姬浮月露出了笑容。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无聊的人。 而更无聊的可能是,她想要配合这个无聊的人。 不过很显然这个无聊的人之后找到了其他的事情,在和她接触了没多长时间之后就离开了四方大陆,而且看样子都把她给忘了。 这可怎么行?是洛宛沚先跑来撩拨她的,怎么可能想就这样玩了就走?无聊的时候故意来戏弄她,好不容易挑起她的兴趣之后,自己就这么溜走了,做事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她决定让洛宛沚好好地记住自己,并且再也不会忘记。 在上三界的时候她主动出击,做了很多让她误以为自己要杀掉她的事情。本来这样的日子就应该这么过下去,但后来她发现,她对她已经下不了杀手了。 最开始觉得她不过是无聊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反正对方也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每当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总会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凭什么在自己不断想着她的时候,那个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姬浮月不是什么会隐藏自己心思的人,苦兮兮的在背后暗恋却不敢说,那不是她的风格。喜欢就告白,并且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 从最开始的接触,到之后的抽签,再到最后的比赛。 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在整个上三界乃至整个九界都最瞩目的比赛中,四周人山人海,有学生,有老师,还有她认识的人,以及她认识的人, 这无疑是最好的场所,是最好的,宣告天下的场所。 虽然喜欢上同性在九界中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因为女生之间总会做一些亲密的动作,导致很多人对此习以为常。 那么就要做一些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喜欢,是爱的动作。 她看到她愣怔的动作,停顿的手臂,咬紧的牙关,鲜血从肩膀上溢出。 她停了下来,剑刃遮住了她的唇角。 然后,她低下了头。 第286章 震惊全场的一吻 东陵一宣布比赛开始洛宛沚就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风,她下意识地往左躲去,再躲过之后才意识到向着她飞来的是一道闪电。 “轰!” 闪电劈在了地面,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空气里甚至都带上了电流的气味,她看向前方,姬浮月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确定要和我比吗?以你的等级现在是打不过我的。” 就在洛宛沚猜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时她突然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让人猜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确实是这样,不过总得期待奇迹的发生吧?”洛宛沚笑着说:“而且光看等级并没有什么用,再说了,因为我的等级也没差多远啊。” 在台下坐着的沈建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也许只有洛宛沚才能将五级说成差不多。虽然五级听上去可能感觉很少,但事实上这和游戏里的五级并不一样,如果说相差一星两星还没有什么,那么五级已经差不多是一个质变了。 对于洛宛沚的话姬浮月却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低着头好像是笑了起来,只可惜洛宛沚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在我之后还有其他更厉害的对手,你觉得你能活到最后吗?” 洛宛沚觉得今天的姬浮月很是有些反常,按照平常估计她早就打上来了,现在怎么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这么多?不过她不出手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于是她便回答到:“不清楚,如果感觉快死了,我会投降的,反正就是看运气嘛。” 洛宛沚这样的回答引起台下学生的一片嘘声,虽然有很多人和她想的一样,但还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也太诚实了一点吧,感觉诚实的都有点蠢了。 “这么说来,输赢对你来说也并不重要了?”姬浮月依旧没有动手继续问着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能赢的话当然是更好了,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洛宛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赢的话应该会比较开心吧。”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她还点了点头,看的其他学生一阵无语。 “我知道了。”姬浮月也对着她点点头,虽然她并没有看到,她还在好奇姬浮月所说的我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就感觉面上突然袭来一阵狂风。就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她顿时一个激灵,迅速地向着一旁跃去。 “轰!” 闪电狠狠的劈在了地上,溅起的火花蔓延在空气里,让她的皮肤都有些刺痛。洛宛沚触碰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脸颊,姬浮月的力量比上次感觉到的更强了,这简直让人…… 太兴奋了。 就算是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她依旧没有任何慌乱,纵使有的时候连眼前敌人在哪里都摸不清楚,但她心里却丝毫不慌。她站了起来,面对着姬浮月,就算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姬浮月依旧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那股气势。 那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好像就算是天道和命运都无法将之折断的自信。 和容貌等级还有天赋都无关,甚至很多时候她会想,到底是什么让洛宛沚如此自信?天赋吗?虽然她的天赋确实很好,但其他人也不差,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定的信念;又或者是容貌?不,姬浮月感觉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在乎点;那难道是等级吗?这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学院里比她等级高的人也一抓一大把,谁又会在这个方面自信? 姬浮月对着她挥手,顿时两人头顶的上方顿时就出现了一片乌云,大块的黑云压抑翻滚,而在云层之中能看到无数游走的电流,好似蛇一般。在这片天空出现的那一瞬间空气中的味道似乎都变了,胶着的电流产生了火花,呼吸间好像都是铁锈的气味。 洛宛沚能感觉眼前的灵气顿时变得狂乱起来,空气中上中下的灵气分布的极其混乱,但无论是何处都能感觉到强大的雷电属性。 木对上雷电属性非常不利,而风反而还会加剧她的力量。蒙在黑布之下的眼睛眨了眨,透过那层普通的黑布,她能隐隐的看到自己头顶好似大片一般的乌云。 没办法,反正现在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看不见而已,反正她现在都快适应这种黑暗的生活了,再说看不见别人一般都会把自己当病号反而能够占不少优势。她这倒不是什么找借口,毕竟一般来说她想用就直接用了,这些借口是给别人找的。 姬浮月食指轻轻往下一划,而随着她的动作,天空无数已经酝酿好的闪电像是飘泊大雨一样疯狂地落了下来。而在那闪电落下的一瞬间洛宛沚扯开了眼前的黑布,坐在台下的沈建国直接就跳了起来。 “轰隆隆——” 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锤上了鼓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沉闷雷声。雷声隆隆,在那刻,每个人的心跳仿佛都和雷声重叠了,就好像心脏在嗓子眼里跳动一样。 闪电落下的声音像是无数钢筋崩裂,清脆尖锐,和雷声混合在一起把这一刻世间的声音都给吞噬了。只见无数道闪电落下,顿时整个台上一阵煞白,那闪电的光芒太过刺眼,导致台下的学生也都被这光芒闪瞎了眼睛,不得不纷纷闭上了眼。 “噼啪!” “轰!” 结界都被这巨大的力量给冲击了一下,半圆的透明结界有一瞬间的闪烁,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那目测起码得有上千条的闪电落个不停,台上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台下学生恍惚以为这是哪个大神的渡劫现场。一时间耳边只剩下闪电交错的声音,以及混杂在其中的雷声。 但就算有再多的闪电也总会有尽头,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台上的闪电声音终于消失,底下的学生纷纷睁开眼睛。 不得不说这个比武台确实特别的结实,在经受了这么多道闪电的摧残下却愣是没有一条裂缝,干净的就好像刚刚被擦拭过一样。而姬浮月依旧站在之前的位置,只不过此刻她正看着前方,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乌云的范围是整个比武台,姬浮月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是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洛宛沚就不一样了,刚才那漫天的闪电可都是被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当然也可能是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 观众们也都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在那无数道闪电经过之后,仍旧站在那里的洛宛沚。 洛宛沚此刻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那都是闪电造成的灼伤,而且因为速度过快导致出现了很多划痕,脸颊上的伤痕却并未让她看起来丑陋,反而增添了几分帅气的感觉。她眼睛上的黑布此时已经在闪电中碎得不剩一点,左眼瞳孔颜色浅的像是金色一般,隐隐能够感觉散发出了光芒。 “真厉害啊,这才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就已经比上次还要厉害了。”洛宛沚抬起手腕,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了很多缺口,她擦掉脸颊滑落的血迹,笑容狂妄:“不过还是有点太轻了。” “砰!” 洛宛沚的话音刚落,她就如脱弦的箭一般迅速冲了出去,姬浮月快速向后一退,她手中的剑已经砍在了地面上。 “钪!” 比武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剑刃砍上去之后,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这本来并没有什么,但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随着那清脆的声音响起,之前在那么多场比赛以及方才的闪电之下都没有出现任何裂纹的地面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咔嚓” 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道裂缝迅速的扩大到巴掌大,歪歪扭扭就好像刚才的闪电一样。 洛宛沚拿起剑,一眼都没有看地上的裂缝接着在向着姬浮月冲了过去。两人很快就你来我往的战在一起,招式凌厉,但此刻其他的学生已经无法再将注意力放在她们的战斗上,而是一个个不可置信地看向东陵。 “比武台竟然碎了……”东陵也有些意外,他抬头看向二楼,坐在那里的陛戎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管怎样那些学生也无法相信洛宛沚的力量竟然会这么大。比起是洛宛沚破坏了比武台,他们更愿意相信应该是之前的伤害延迟了,毕竟刚才姬浮月的力量都撼动了结界,很可能是那个时候对比武台也造成了伤害,比武台一下子变得很脆弱,所以洛宛沚这个时候的一击而下,就让坚不可摧的比武台出现了一道裂痕。 其他学生在那里议论纷纷,沈建国则是皱着眉头看着台上的洛宛沚。之前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可能没有看见,但他是实实在在的目睹了。姬浮月的力量虽然确实很强大,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少了些。 明明她的眼睛现在还没有好,却又强行使用了,她究竟还想不想要眼睛啊? 剑刃在空气中挥过带起一道道破空声,洛宛沚眼前的视线模糊成一片,但是凭着直觉以及灵气的感应找到姬浮月的位置。只可惜就算她的速度很快,但等级的差距毕竟还是无法避免的。 “砰!” 她反身一脚踢上姬浮月,右手持剑,左手冒出一团灵气,同时向着姬浮月打去。 姬浮月的反应非常迅速,在她的攻击快要下来的时候周身猛地炸开灵气,那强大的灵气波动顿时让她直接飞了出去,在快要掉出比武台的时候才堪堪停止。 “咳咳……”洛宛沚咳嗽几声,刚刚那一下撞到了她的肺,现在她感觉整个气管都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喉咙里刺痛,只能不住地咳嗽。 姬浮月出手极快,在她落地上之后迅速上前,一下子就将她手上的剑打飞,虽然这剑是她灵魂凝固出来的,但也并不是说它就粘在了她的手上。遭到重击那剑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掉落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打掉她手上的剑后姬浮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洛宛沚顿时感觉一痛,紧接着咔嚓一声,她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 我靠,刚刚那一下真狠,她的手是不是被折断了?奇怪,好像还能动啊。 后背猛地被撞击让她感觉胸口一阵沉闷,洛宛沚皱起了眉头,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但这让她本来就有些混乱的视线此刻变得更加糟糕了。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眼前的视线比之前还要混乱,实物还有灵气好像全都混合在了一起,让她眼前尽是大片的色块。 但她绝对不会就此停下,手中瞬间出现一本开合的书本,顿时无数灵气化作的兵器从不断翻飞的书页之中飞出,直冲姬浮月面门而去! 见状姬浮月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几个呼吸间就跳到了比武场的另一边。她手中闪电不断的汇聚,最后出现了一把冒着金光的长剑,她将长剑横在身前,对着那飞来的武器,食指划过剑刃。 刹时,金光乍现。 “轰隆隆——” 无数道电流从剑刃身上迸出,那本就是幻境中的武器顿时被这强大的电流消减的一干二净,洛宛沚正准备翻开第二页,姬浮月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糟—— 脑海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觉自己下颚一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唇上突然就一热。 ?! 洛宛沚整个人都当机了。 场外,所有的学生都惊呆了,偌大的比武场此刻竟然安静的就像东陵在说话一样——只不过现在东陵并没有开口。 唇上的触感下一刻就消失了,但洛宛沚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刚才那么多道闪电好像在此刻才从她的头上劈下,她脑海里此刻就只剩下了天雷滚滚。 姬浮月抬起头,她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然后对着东陵说:“我认输。”接着转身离开,直接就走下了比武台。 洛宛沚这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唇。 刚刚姬浮月是……亲了她? 第287章 和讨厌的人决斗吧 在意识到这点后洛宛沚整个人顿时就惊呆了,她无法想象在之前还跟她争个你死我活的姬浮月会突然在这种场合上亲自己。虽然也想过可能是恶作剧,但看她刚刚认输然后下场的样子,分明就是没有和她对战的意思。 这么说来…… 莫非他对自己已经恨到了这种地步,不惜赔上自己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可问题是她也并不在乎这种事情啊。 如果姬浮月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估计会忍不住想把她的脑袋劈开。 有些恍惚的从比武台上走下,一出结界顿时就听到场外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不过世界第一脸皮厚的洛宛沚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如果说唯一有的只有些许吃惊以及能够这样毫发无伤(?)结束比赛的庆幸。 “宛沚,你没事吧?” 她还没有走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苏城就已经跑了过来,上来就这么问了她一句,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没事,就是之前闪电有点灼伤而已,不过都是小伤一会就好了。”说着她摸索着重新拿出了绷带将自己的眼睛绑上:“闭着眼睛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还是绑起来比较好。” 苏城脸上的表情很是难以形容,不过洛宛沚此刻闻着眼睛,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沈建国在旁边轻笑一声:“我就和你说了,你这么跟她说她是听不懂的。”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洛宛沚的身前:“她问的有没有事和你身上的伤没有关系,她要问的只是你对姬浮月刚刚那一番动作的看法。” “你是指……”洛宛沚摸了摸脑袋:“也没什么吧,可能是意外或者是不小心……总而言之,反正没有对我具体造成什么伤害,那就无所谓啦。” 一旁听见这话的且飞白等人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宋西北则是摸着下巴,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天哪,这句话,真是妙啊!” 苏城看着好像对此真的无所谓的洛宛沚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可惜东陵并没有给她时间。 “接下来的比赛是由白冰原学院的云修对四方学院的苏城。” “比赛将在五分钟之后开始,请比赛双方做好准备。” 学生们有些疑惑,其他比赛都是立刻上场,怎么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要再过五分钟呢?不过在看到陛戎走上比武台到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五分钟是要把比武台上的裂纹给修复。 而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把注意力从八卦上移开,放在了刚刚的那场比赛上。 虽然比赛最后以姬浮月认输而结束,但是其过程却并不乏味,尤其是之前那漫天的雷电,其中隐含的强大力量,任何人都能感觉的出来——这也是在之后为何大家如此吃惊的原因之一,明明之前姬浮月下手好像完全没有放水,可最后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动作? 姬浮月本就神秘的人物形象在此刻顿时又变得更加神秘了。从此以后,大家对她的印象除了沉默寡言经常面无表情之外还多了“是百合”“面对喜欢的人时会笑”“打自己喜欢的人时毫不留情”以及“忽冷忽热,真是个难以琢磨透的女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为什么老是要问我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时我是最吃惊的好么!” 那边洛宛沚面对众人各种八卦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干嘛都来问我,你们谁去问问她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姬浮月那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谁敢去问她这种问题呢? 虽然谁都没有说出来,但洛宛沚很明显猜到了他们的所想,顿时就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她你们不敢去问就来烦我?看来是时候要让你们知道我混世魔王的名号了!” 神相走了过来:“下手要轻一点,他们还没有比赛呢!” 宋西北:“老师,我可是你的亲学生啊!” 苏城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之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之前一直压在心上的有关云修的事情因为这一茬几乎都快忘记了,而之前的那种压力此刻也都烟消云散。 没错,云修确实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而且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她实在是有些困扰。只可惜他好像并不明白什么叫拒绝,而在之前因为等级的原因她看到他都只能选择绕着走,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在比赛之前她的压力很大。 但现在她已经释然了,不然等会儿比赛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又或者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无所谓了。她只做她自己就好,就像宛沚那样,不要过多的在乎其他人的评论。 “要加油哦!”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洛宛沚走到了她的旁边,洛宛沚本来想拍她的肩膀却因为灵气的判断出现问题一下子拍了个空,还好及时被苏城给抱住了:“哎呀这还真是丢脸啊,本来我是过来给你打气的。” 苏城笑了:“没有问题的。”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再一次开口:“没有问题。” 洛宛沚知道她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对着她点点头,而在这个时候五分钟已经过去了,陛戎也离开了比武台。 苏城向着比武台走去,她走了没两步就能感觉到从身后传来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她不用回头都能猜到那到底是谁。不过她的脚步并没有为此停顿,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比武台上。 “说真的苏城,你确定要和我打吗?”在来到比武台上之后云修终于褪去了自己的皇子身份,他眯起眼睛,眼神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让她讨厌:“这次可不会有人来帮你了。” 苏城知道他是在挑衅自己,虽然在这个世界她的年龄还很小,但是在心理上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面对这种小学生一样的挑衅,她并不放在心上。 见她不说话云修也已经习惯了,一般来说只要他不是拦住了她的路,那么十句话里有九句她都不会回,或者说要是他回了自己的话,才让他吃惊。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在面对傻x的时候,回话就输了。 “既然你执意要比的话,我也奉陪。”云修笑了起来,他的眼中露出了完全不加掩饰的侵略欲和占有欲,这让苏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他这种像是看着物品一样的眼神让她的心里燃起了杀意。 “比赛开始!” 在东陵一宣布比赛开始苏城就立刻动了起来,两人的等级差有点大,但也并非不可逾越。这其中最艰难的应该是信念,而这此刻最需要的东西她已经不缺了。 就算是重伤,她也要让云修付出代价! 漆黑的瞳孔似是泛起了猩红,她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势如闪电,快速的就向着云修冲去。云修轻轻往后一退,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残影,而他本人已经迅速绕到了她的身后。 苏城心下一惊,虽然本来就知道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在此刻见识到的时候那种强大才更为直观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但这并没有让她气馁,毕竟在上场之前她的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假设,此刻只不过是印证了之前她的那些想法而已。 而且,也没有到最差的时候。 猛地回头,手上的长剑微微一转,剑身柔软的就像是绸缎一样,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芒。云修向着面前的空气一点,顿时一道白光闪过,有无数道金光跳跃而起,苏城瞳孔一缩,眼前的空气已经被无数道金丝缠绕,差点就让她直接万箭穿心。 猛地后退两步,她唤出一鼎小钟,那钟初现的时候不足巴掌大小,却在跳出之后迅速闻风见长,不出两息就变成了一鼎巨大的钟。 “是东皇钟啊,好像自上次之后就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洛宛沚抓住了沈建国的手,顿时就看到了那飘浮在空中的巨大钟身:“我们要不要捂住耳朵啊?虽然结界能够拦截场外的声音,但是不能截断从场内发出的声音啊。” 沈建国看了一眼她,然后重新将视线放在眼前的比赛上:“不用的,我会展开……” 他的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场上顿时就传来一阵巨大的钟声,那一声苍茫悠远,就好像敲响了整个天地的钟声,晃荡起来的时候眼前甚至浮现出了清晨的阳光,遍地的黄沙以及更加模糊的有些看不清的混沌天空。 “铛——” 云修顿时感觉迎面一阵狂乱的气流吹来,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风,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刚刚那钟声引起的幻觉而已。 他睁大眼睛,苏城两指并在眉间,灵气滔滔不绝的从眉心引出直至指尖。一时间整个比武场内的灵气都被调动了起来,东皇钟接受到了这磅礴的灵气,钟身微微颤动起来。 “铛——” 苏城催动着灵气使钟声敲响了第二下,台下众人纷纷感觉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起来。之前尚且有些悠然自得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飞驰的黄沙,震天的呐喊以及满目的苍夷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苍凉的感觉,甚至眼眶都隐隐酸涩起来。 “不过是些幻境……”云修皱起了眉头,他猛地一挥手,那些飘浮在空中的金光,顿时不断的运转起来,就像是一道道离弦的箭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着苏城袭来。 苏城身体一阵,但是她没有躲开,而是再次驱动了东皇钟。 “铛——” 第三下,眼前的战场愈演愈烈,城市已经被夷为平地,地面也都化作了焦土,天空阴沉一片,黑云压城,云层中能看见有闪电在酝酿,而地面也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空气中的风都带着危险的气味,一切都在预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 那些由金光化作的丝线穿透了苏城的肩膀,她不断的躲避着向她袭来的金线,但因为同时还操控着东皇钟所以她的动作慢了很多,肩膀,手腕还有小腿都被穿透,整个人就这么挂在了空中。 虽然得手,但是云修的表情却并没有之前的轻松,东皇钟敲响这么几下可不仅仅是造成了幻觉,那只是因为结界削弱了力量导致台下的学生只会看到那些画面——但他就不一样了,这东皇钟的力量几乎是完全只冲着他一个人来,应该说不愧是上古神器吗?他现在已经感觉气海翻滚,而此刻的比武台已经和战场的画面开始重合,要是等到眼前的画面完全变得具体,他估计也不用再比下去了。 不过想要让声音化为实体至少也得敲响七下。当初在上古诸神之战中东皇钟一共敲响了整整十下,最后导致那一方天地都被尽数毁灭,但同时敲响钟的人付出的代价是灵魂消失,同时那一片天地也都像是被整个吞噬了一样,不论是何处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东皇钟越到后面,每敲响一下,不但是敌人,就连使用者自己都会受到影响。 他就不信,苏城能够敲到第七下。 “铛——” 第四下钟声响起,眼前的画面较之最初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闪电从天而降,地面开始震动,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闪电不断的落下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刺耳的闪电声音交杂在一起,而地面不断的震动,大地开裂,受到幻境感染的学生明明是坐在座位上却一副左摇右晃的样子,好像随时就会掉入深渊。 “唔……” 苏城闷哼一声,手腕中的青筋被金丝穿透,刺痛传来,让她灵气的输送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已经有血液开始顺着灵气的传送飘向东皇钟了,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开始发颤。 云修已经冲了过来,但是她依旧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抬起已经开始破裂的手指,指尖的血肉已经开始剥落,露出了其中的白骨,再次驱动了东皇钟。 “铛——” 云修硬生生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东皇钟,敲响了第五下。 第288章 自我和挚爱 第五下钟声敲响,顿时整个场上的空气都为之一阵,结界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而云修此刻眼前的场景已经几乎凝成了实质。 一道惊雷落下,激起的火花让他几乎能闻到那灼烧的气味,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这就是东皇钟能够被称为神器的厉害之处——就算你能够意识到这是幻境,但一旦开启不管你的意志如何都会强行陷入这个世界。而当年在东皇钟敲响第十下的时候,整个幻境直接就爆炸了,而方圆百里所有陷入东皇钟幻境的,无论是神还是魔,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大地开裂,所有的场景好像一瞬间向前平移,眼前的苏城一会儿就成为了座山,他猛地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那忽隐忽现的幻境终于再次褪去。 苏城的额上落下了汗水,其中还参杂着淡淡的红色。 就是因为知道云修的实力所以在一开场的时候她就直接拿出了东皇钟。这钟之前一直在她的识海中吸收着灵气,已经温养了足够长的时间,但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敲响第五下,云修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 呼吸都开始有些艰难了,每一次敲响东皇钟所消耗的灵气都是可怕的,周围空气里的氧气都好像被抽走了,她咬着牙,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你又何必这样苦苦支撑着呢?”云修的眼中终于褪去了漫不经心,而是认真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想赢,我会直接认输的,你是女人,我应该让着你。” 苏城本来已经有些恍惚的神志在听到这句话后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她简直要气笑了,云修这个人她也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作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皇子,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尊重。 她没有说话,她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与其和小学生吵架不如省点力气。 但是她的心里也很没有底,东皇钟她最多也就敲响过第六下,而且那次在之后直接就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来。现在她的身体情况远远没有上次好,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下……能不能敲响第六下都是个问题。 有液体滑落,滴在地上溅起猩红的颜色,云修已经逐渐从幻境中脱出,他手上出现了一支长枪,直接就向着她的手腕而来—— “铛——” “咔嚓” 苏城一口血吐出,血雾溅落,而随着她这一口血的吐出东皇钟缓缓敲响了第六下,而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场上传来了无数碎裂的声音,只见那穿透苏城的金丝在那一瞬间全都崩裂,像是无数星星坠落,掉落在比武台上。 世界瞬间变得天崩地裂,云修后退一步,差点没从断裂的深渊里坠落,不过在即将掉落的那一刻回过神来,然后一步走回了比武台上。 第六下钟声敲响之后场景的虚幻和现实几乎已经完全重合在了一起,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来回交错。他抬头,在从金线中脱身的苏城跪倒在地上,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膝盖才没有倒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脱水了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看来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云修有些艰难地说着,此刻幻境中的攻击已经影响到了他,他咳嗽两声,握紧了长枪:“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 苏城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摔在了地上,手腕被枪尖贯穿,钉在了比武台上。虽然比武台没有被破坏,但是她却已经动不了了。 东皇钟有些晃荡,她爬起来,手指表皮的肉都几乎完全消失,也没有任何血肉,只剩下了白骨,看起来十分可怕。 “要是真的这么想赢的话……你求我,我就认输怎么样?”云修低头凑近了她的耳垂,笑容轻佻暧昧:“反正你是我的东西。” 苏城艰难地想要爬起,枪尖直接扎透了她的静脉,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动弹,血液不断地涌出,在白色的比武台上格外扎眼。 云修皱起眉头,就看她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猩红色,却在下一刻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 “你真是……”她开口,嗓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听不懂人话吗?!” 看起来虚弱的好像快要死掉一样的苏城突然猛地站了起来,长枪被她的力量带起,在她的手腕上留下长长的一道伤疤,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浑身上下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我不是你的东西,也不需要因为性别而被谦让。”她的眼神锋利更甚剑刃,她对着东皇钟张开手:“我就是我,不属于任何人!” “铛——” 在她耗费最后一丝力气放出自己所有的光属性之后,漂浮在空中的东皇钟,敲响了第七下。 像是天降一把巨锤,又像是脑中有巨大的鼓被敲响,云修感觉像是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眼前一晃,出现的是漫天的闪电以及完全崩裂的地面。 这是幻觉,对,没错,是幻觉! 万千道闪电同时降落,直直地正中他的身体,火花四溅,飞沙走石,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消失。大地崩坏,天空顿开,就连他的意识也快要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等云修重新恢复自己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纯白色的床上,他坐了起来,然后意识到这里好像是二楼的临时病房。 “诶哟,你醒了?” 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扭头就看到且飞白正坐在旁边阚泽他,他旁边坐着的女生好像叫环佩,而在他的对面…… 他睁大了眼睛。 “东门说你手上的伤口上附有法则的力量比较难以去除,他说你最好去楼家的净潭试试。楼渊现在不在这边,等比赛结束了要不去一趟洞天福地?” “好,不过现在这样其实也没关系的。” “虽然手指确实还在,但这样真的能好好的拿东西吗?”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之前和他比赛的苏城,还有站在她床边的洛宛沚。 “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东门还说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洛宛沚注意到他那边的动静,有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云修这才恍然,原来自己陷入幻境之后竟然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那比赛……很显然是他输了。 一旦丧失行动力超过一分钟就会被出局,这是比赛规则之一。 此刻的苏城在听到洛宛沚这句话后看向了他,她的眼神平淡,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眼中再也没有丝毫涟漪。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恐惧的话,那么在刚刚那场战斗结束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打败了云修,虽然结果是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她终归是赢了。 想到这里,她对着云修露出了笑容,这是她第二次对他笑,和第一次一样,但他却无端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他隐隐能够感觉得到,苏城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情分,甚至连负面的都没有了。以后再见面,也只是一个过路人,或者是一个“认识的人”。 “马上就是归海鹤和凪非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沈建国突然出现在门口,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洛宛沚顿时兴奋起来,她向着苏城告别,然后蹦蹦跳跳地跟着沈建国一起下去了。 在洛宛沚离开之后这间房安静了下来,且飞白在和环佩小声地说着等会要去吃什么,苏城打开沈青钧送给她的书,云修坐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相较于二楼这间房的安静,场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之后学生们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甚至激动的恨不得自己上场去打一场。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在看到沈建国和洛宛沚的身影之后辰九招呼着他们:“快点快点,比赛都已经开始了。” 就和辰九说的一样,此时台上的两人已经一言不合——不对,按照其他人的说法,这两个人压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动手了,而且上来就是扔大招,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 “打得很凶啊。”洛宛沚凑近沈建国看清了场上的画面:“不过归海鹤的等级比凪非高,感觉凪非会输。” “不只是输这么简单。”沈建国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看,归海鹤这几下都是朝着凪非的致命处而去,一下太阳穴一下咽喉。” “难道他想要杀了凪非?”洛宛沚说出这句话后又感觉有些不妥:“不对,应该是,他要杀了凪非!” “你这两句话……”辰九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不过归海鹤这么明显的下杀手并没有遭到其他人的不满,因为凪非同样是招招狠厉,不管是灵气还是攻击无一不是冲着他心口而去。虽然其他人打架一般也都是往致命点下手,但这两个人很明显都没有留手,要是命中估计就是横尸当场。 必过比赛规则本来就包括死亡概不负责之类的事情,也因此场下学生也虽然看的感觉惊心动魄,却没有人说什么。 “你很紧张吗,为什么要用力地抓我的手?”在看了一会后沈建国忍不住开口了:“轻点!轻点!” “对不起。”洛宛沚赶紧松手:“打的真是精彩,有点入戏了。” “你这个入戏是怎么回事……”沈建国有些无奈,她呵呵一笑准备蒙混过关,突然发现一旁的扶手断了。 “难道我真的下手力量这么重把扶手都给弄坏了?看来我要轻一点了。” 台下众人拾什么样的想法台上的两人并不知道,也不在意,眼中沸腾着杀意,每一次都向着取对方性命而去。 又是一次刀尖擦着脖颈而过,凪非轻喘着气,他已经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痒,气血翻滚,身体已经开始疲劳了。 果然以自己的等级对上归海鹤实在是有些勉强,不过这不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吗? 再次躲过攻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一招一式完全都没有从脑中过,只是凭着本能不断地攻击。 该死的归海鹤,该死的归海家…… 一剑而下,他终于慢了一拍,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血液像是被拉成了一条红线,衬得归海鹤眼神越发阴沉。 凪非毫不畏战,他迅速翻手回击,也在归海鹤的手背上拉出一道伤口。 只可惜比起归海鹤造成的实在是有点浅了,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他的力气已经远远不如开始,甚至还能维持着速度不断地躲避已经是一个奇迹。 他肯定会输,这是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 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了起来,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惊采绝艳的女子。天赋异禀,实力和容貌无一不缺,最好的学院向她伸出橄榄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所有人都认为她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为她感到高兴。 但是在后来的有一天她出门后却再也没有回来,他本来以为她只是平常的在森林里过夜了而已,但是一天又一天,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就这样,八年过去了。 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他却执意地认为,她还活着。 世间就是如此,人走茶凉。很快人们就忘记了曾经还有这样一个天才存在过,世事更替,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他却一直认为她还活着,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不过是他还没有找到她而已。 直到现在—— 一道光芒冲了过来,凪非整个人被冲击地飞了出去,撞在栏杆上,然后摔在了地上。 鲜血将视线都染红,他抬头,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归海鹤走到了他的面前,凪非爬着站了起来。从始至终归海鹤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是此刻举起剑,然后向着他挥了过来,也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淡。 看来这里就要成为他的归宿了。 凪非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 世界好安静啊,结界割断了外面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这样的宁静让他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和叶江白午后坐在树下乘凉的时候。 “我听妈妈说,我以后会和你结婚。” 无所事事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他有些惊讶,就看到她看了过来。 “结婚是什么意思?”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瞬间高了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就是……就是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那我们现在不就是已经结婚了吗?”她疑惑地问。 “……那只是个流程而已。”他看着地面:“就算没有那个过场,我也……” 也一直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露出了微笑,感受着死亡的来临。 然后—— 第289章 过度17 如果不是因为结界的隔断,那么在最开始的时候凪非就应该看到赛场上的一切,这个细节将场上的声音给隔断了,也因此到发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叶江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上了比武台,在归海鹤落剑的那一刻挡在了他的身前。 观众场上所有的学生顿时哗然一片,其实在凪非被打到地上的时候坐在那边的叶桓看起来就有些奇怪。只不过注意到她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有注意到她的人也以为她是在为归海鹤而担忧。 毕竟在平常,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跟在归海鹤的身后,大家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在有人注意她的时候她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猛地冲上了比武台。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甚至连陛戎都刚出手,而她已经冲到了凪非的面前。 凪非和归海鹤同时睁大了眼睛。 长剑直直的从她的脊椎刺了过去,如果是一般人伤到这个位置可能还没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她本来就是个傀儡,而傀儡都会有一个核心。 叶桓的核心,恰好就在脊椎。 “小文……” 凪非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在那一刻他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甚至无法分辨出眼前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 归海鹤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那一刻他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就像是一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会……那个叶桓竟然冲上去替凪非挡剑了?” “对啊,她不是归海鹤的跟班吗?” “这样算是违规了吧……?不过没有闹出人命,还算是好的。” 窗外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但窗外的喧哗无法传到场上,而他也完全没有注意这些。 “……小飞。” 听到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叶桓,不,叶江白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他。在核心被破坏后她整个人开始迅速的崩溃,缠在嘴上的绷带散落,露出了针线缝制的痕迹。 众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吃一惊,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人形师的存在,但傀儡长什么样子好歹上课的时候也是教过了。 凪非不可置信地向前一步,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他快速地向着她跑去,但终究没有快过时间。 叶江白整个人化作了无数傀儡散落的零件,在地上铺了一层木头和骨骸,而在散落之后不到两秒,就化作了一堆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这是所有傀儡最终的结局,也是万物生灵最后的模样。 凪非跪倒在地上,他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地上那一层灰烬,却在手指碰到的时候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快速地离开。他就这么跪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一层灰烬,像是就此凝固,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象征。 归海鹤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快到令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江白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层灰烬。 场外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得安静,所有的学生都静静的看着台上沉默的两人。 -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比赛好像是结束了,又好像是没有结束,也可能他还在比赛之中,又或者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幻境。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比武台,怎么走出比武场,怎么走回自己的家乡。 眼前的一切依旧和当年一样,毕竟森林的年龄比人类要长的多。有很多古老的森林甚至比神灵诞生的还早,在开天辟地以来就出现在了中原大地。 而眼前的这座森林虽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高龄,但比起他来说,它的年龄已经算是冗长到令人晕眩。 他走进森林,虽然已经离开这里了很多年,但是此刻回来身体却还记得这里的路线。他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视野。 这是森林中唯一一片露天的地方,而且当初是她迷路,然后找到了这个地方。 是啊,虽然啦很喜欢去各个森林,但是她却经常会迷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次他以为她只是一时迷路而已。 只可惜这一迷路,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站在远处,看着那棵熟悉的树静静地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只能听见一些虫鸣鸟叫,有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落,虽然现在已经是炎热的夏天了,但是因为是在森林中,所以温度非常的适宜。 他就这么盯着那个地方看了许久,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鸟鸣,他才恍惚地从回忆中惊醒。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那棵树走去,然后停了下来,接着坐在了草地上,靠着树杆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我发现了一个新地方,我是不是很厉害?】 【说的那么好听,你一定是用迷路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嘛,要不是我迷路,怎么能找到这样好的地方?】 耳边似是响起了她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树影斑驳,微风将眼前的树叶吹得不断摇晃。 四周依旧是一片宁静。 他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装着的是她的灰烬。 【如果有哪一天我要死的话,我才不愿意被埋在地下呢。】 【土地里黑漆漆的,我最怕黑了。】 【你怎么总是想这些奇怪的事情?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 【小飞就喜欢说大话,你的等级还没有我高呢!】 【明明小的时候你很粘我的……】 还在那个时候,他曾经说,会永远保护她。 只可惜他失约了。 将盒子打开,这样狭窄漆黑的地方,她一定会很讨厌吧。 有一阵风吹来,他将河中的灰烬洒出,顿时那些灰烬随着风飘远了。 【小飞,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 【嘿嘿,我也爱小飞哦。】 【有多爱?】 耳边的人似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以为不会再听到她的回答时,她开口了。 【很爱。】 - 上三界的学员选拔赛决赛第一场五十进二十五就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是什么样的,但是对于洛宛沚来说,那可就太多了。 先是她自己和姬浮月的那场对战,这个就不用提了,她最近也被问到恶心了,不过在她动手打人之后终于没有人再来问她这件事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这件事透露了出去…… “阿宛,请问这个姬浮月是怎么一回事?” 在吃早饭的时候听到洛君寒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她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不过也托了他的福,在洛君寒也暴走之后,终于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 其次是苏城和云修的事情,在经过那场对战之后苏城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也幸好比赛的时间很长,再进行第二轮秋天的时候她总算是能下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也得到了更多,就比如说看她现在的状态就远远比之前要好出不少。 最后就是凪非和归海鹤。 那一场比赛最后被判定是归海鹤获胜,但是在比赛结束之后归海鹤就退出了比赛,而凪非也辞行不知道去了哪里,大赛方面一讨论,最后决定就二十四个人进入第二轮比赛。 说起来这样一来的话,人数正好就能分配了,如果是之前二十五人的话,那么有一人将会轮空。 而在第一轮比赛结束后的三天,第二轮比赛开始了。 “真希望这次不要再给我抽到什么坑爹的对手了。”在开始抽签之前洛宛沚和沈建国这么抱怨:“我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参加什么八卦综艺的!” “我倒是无所谓,还是那样,你要是死了我就上去救你。”沈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她恨不得向他比个中指。 在拿到自己的签后沈建国直接就打开看了,然后吹了声口哨。见状洛宛沚凑了过来:“怎么,你抽到谁了?” “我抽到你了……”沈建国将签展示给她看:“卧槽,我现在怀疑鹤羽是不是还有一个隐藏能力是言灵了!” “我运气这么好吗?”洛宛沚将自己的签贴在额头,然后看到了上面的那三个字。 沈青钧。 建国还真是厉害啊,这次比赛用的都是灵魂登记为了避免枪手,他是怎么登记上沈青钧这个名字的? “是啊,运气真好,连着两个都是……”沈建国嘀咕着,他后面的话说得很轻,洛宛沚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都是什么?”她疑惑地问。 “我这句话就是说连着两个都是,后面没有话了。”沈建国摊手:“行吧,虽然我上的话第二绝对是妥妥的,不过如果你想赢的话,那我就直接认输好了。” “要不等会儿你先跟我打打试试看?我们两个好像还从来没有交手过。”洛宛沚建议。 “算了吧,我怕一动手,你的胳膊就散架了。” “去!你也不能这么埋汰我!” “我说的是实话好么?” 对比起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的状态,苏城在看到自己签上的对象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抽到谁了?”洛宛沚凑过来,就看到她的签上写着三个字。 北朝栎。 “这不是上阳学院的那个吗?”且飞白从后面探出了头:“我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是……原来的那个天才!” “北朝栎,他竟然还活着啊,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还以为他早就死了,或者是离开了这里。”沈建国摸了摸下巴:“我记得在十年前他曾经突然出现,就像是一颗闪烁的流星,不过就那么出名了几个月,然后他就突然退学了,在此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当初他可是名副其实的上三界第一天才,据说他长得非常好看,而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相克属性,天赋还能如此之好,简直是前所未闻。”宋西北也加入了科普的队伍:“我到现在都很好奇,为什么他突然辍学,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然后又突然消失。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他其实是哪个大神的马甲。”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是,我早就知道那个大神是谁了。”沈建国抱着肩膀回答,要是其他人说这种话肯定会被鄙视,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佚名,这个世界上如果沈青钧称自己是第二博学多才,那么就没人敢称第一。 “既然这么说,那这个人还真的是很神秘了。”陈勉听到了实力强劲的对手不禁也来了兴趣:“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资料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我也只知道他的属性相克,不过见过他出手的人很少,还记得当时他好像是在学院里被人挑衅,然后直接向整个学院里的内门弟子发起了挑战,最后内门弟子输的一塌糊涂,然后他就出名了。”沈建国坐了下来:“不过因为那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赛事,所以他的战绩就一直只有这一次,在之后他就离开了学院,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苏城捏紧了木签:“那么你知道他当时的等级吗?” “当然我记得十年前他被传出来的时候还只有十五岁。”沈建国笑着说:“那个时候,他已经是玄阶三星了。” 且飞白差点没有把自己的扶手给掰断:“这也太天才了吧我去,十五岁的玄阶……我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打击!” 苏城沉默不语,那个人十年前就已经和自己现在的等级差不多,甚至还要高一点。有这样天赋的人不可能十年都没有进步,那么他现在,在二十五岁的现在,又会有怎样可怕的实力? 又或者更糟糕一点,北朝栎是否已经是帝阶了? 虽然之前对战云修很有底气,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愤怒和对自己的信念,但接下来的对手,比云修更要棘手…… 她决定在比赛之前再打听一点和这个人相关的消息。 就算只有一点也无所谓,对于这个神秘的对手,有一点多一点。 第290章 幻境挑战 比赛开始的时间还是和上次一样,都是十点整,而且比赛的顺序还是和第一轮的时候一样,从双方中排名高的那个人算起。 在准备去询问有关北朝栎事情的时候苏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一旁正在聊天的几个人:“对了,之前第一轮比赛的时候北朝栎是和谁对赛的?” 且飞白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苏城后来是进了病房所以并没有完整地看完比赛:“对哦,你之前受伤所以没有看到……我记得他的对手好像是同学院某个等级不是很高的小子,赢得很快,也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 听到这里苏城不禁更疑惑了:“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北朝栎吗?” “他迟到了,所以是最后一个比的,那个时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哪里有什么轰动的地方。”宋西北翘着二郎腿:“东陵还说,如果他下次比赛还迟到就不用比了。” 想起之前一直很在乎时间的东陵,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在乎时间是为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他对任何的迟到行为都很厌恶。 “那你们有谁看了之前的那场比赛?”想到这里苏城又问。 “没有。”洛宛沚摇摇头:“我压根不知道还有一场比赛呢,在之前的比赛结束之后我就和青钧一起吃饭去了。” 陈勉也摇头:“我本来准备留下来的,不过神相老师有点事情需要人手,我们就过去帮忙了。” 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热都没有看最后一场比赛,这种结果让苏城有种老天刻意安排的感觉,不过她并没有气馁。就算四方学院的学生都没有看到,上阳学院的学生肯定有看到过,现在距离她的比赛还有很长时间,估计要到下午,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这么想着她便离开了坐席,然后走到了上阳学院那边。 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所以还有些人都没来比武场,不过上阳学院这边也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这里了,苏城走过去正准备问一下有关北朝栎的事情,就听见那边几个人正谈论着什么,隐隐能听见“北朝栎”这个名字,顿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是有北朝栎的比赛吧?” “是啊,也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你们谁看到他人了?” “昨天就没看到,他好像迟到了,最后才比的赛。” “说真的,你们真的觉得那个人是北朝栎吗?” 苏城心中一惊,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拿出饼干,假装一个正在吃早餐的学生。 “我怎么知道,他穿着斗篷而且就出了一招——不对,就是一伸手对面的那个人就飞了,紧接着他就跳下比武台直接离开。来去不到一分钟,我之前和他的接触也不多,怎么可能看的出来啊。” “管他的,反正他的灵魂等级都通过了,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 “你们觉得他会赢吗?” “赢是肯定的,毕竟那个人……” 说到这里那边的几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苏城咬着饼干的手停顿了一秒,不过很快又听到有个人说说:“但是我感觉他并不喜欢上阳,就算是院长找他回来,他也不可能承情。” “毕竟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换我我也不干。” 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讨论北朝栎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苏城本来是带着一些疑问而来,结果走的时候却多了更多的疑问。 之前她只是想知道北朝栎到底是什么属性什么等级下手怎么样,现在又听到了什么原来的故事,而且究竟是什么故事也不知道,这让她的脑海里全都是问号。 “怎么样,打探到了什么吗?” 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且飞白很是热情地问。 “没有,不过我倒是有听到一些事情。”苏城将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大概地复述了一遍,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听得一愣一愣的。 “北朝栎和上阳有什么过节吗?”宋西北摸着下巴:“这个可从来没听过啊,沈青钧,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倒是知道北朝栎和北家的事情,学院那边没了解过,毕竟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沈建国很是诚实地说,如果他去调查肯定能知道,不过当初咱了解了北朝栎前半生的事情之后他就去魔族了,因此这边的事情就一直搁浅到了现在。 “得,那还真是两眼一抹黑。”风清扬端着面过来了:“现在好像快到十点了,等会我还能不能吃面?” “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快点吃比较好,东陵已经说过尽量不要在比武场内吃东西了。” 时间这个东西,不管你是希望它快还是慢都依旧会照着它自己的速度前进,在苏城还在想着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 第二轮的第一轮比赛竟然是鹤临和西辞,这两个大热门的对持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从东陵报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开始到他们上台底下一直是处于嘈杂的状态。不过这些声音并没有干扰到苏城,她只是又去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坐在位置上分析这些消息。 北朝栎今年二十五岁,属性是光和暗,不过还有学生说他还有其他的属性,不过他都没有用过所以只是猜测。擅长使用剑,而且据说是双刀流,出生于北家,但沈青钧说他其实是私生子。 目前来说她能够收集到的也就只有这些资料了,她本来想问问沈青钧更多的消息,不过他看起来很专注地在一边写写画画一边看着台上的比赛,她便决定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再问。 天生属性相克还能有如此惊人的天赋,如果是水和火那还好,起码这两者都是从五行中诞生出来的。但光明和黑暗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是互相对立的两个面,她原来曾经看过一些属性相关的书,有记载说过,天生光和暗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人要么在修炼的时候爆体而亡,要么就一生都没有修炼,只求活命。 而天生光和暗还在修炼而且没有死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古墓,还有一个就是北朝栎。 这样强大的对手,能和他比上一场是多么令人精神振奋的事情啊。 苏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在那一瞬间她自己都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她是强者,这和等级无关,和她自己的灵魂有关,碾压固然会让人感到快意,但那就和玩游戏一样,是一种短暂的即时快感,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 北朝栎这个神秘的强者,在此之前他只有一场战役,在此之后他又是为何来参加这场比赛? 苏城低头沉思的时候身边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喧哗,虽然耳边一直都很嘈杂,但这次比之前的所有都要震耳欲聋,直接将她从思考中惊醒。 她抬头,就看到比武台上,鹤临跪倒在地,西辞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 是西辞赢了?苏城脑中还想着和北朝栎相关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西辞的手段还真是厉害……”沈建国摇摇头。 “只不过是使用了音攻和暗器而已,还好吧。”洛宛沚说。 “贴那么近使用音攻,鹤临的耳朵估计都要出问题了。” 听他们说了一阵苏城才明白,好像是在最后关头鹤临本来都要赢了,却没想到西辞一开始就在整个场下布下了阵法,鹤临直接被音攻的冲击导致再起不能。 一直争论不休的两人终于决出了胜负,也怪不得其他的学生这么的激动。 苏城淡定地想着,然后就听到东陵抱出了第二轮比赛的名字:“第二轮比赛是同学院比赛,分别是四方学院的沈青钧和四方学院的洛宛沚……” 说到这里东陵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洛宛沚同学,连着两次都和同班同学对战是什么感受?” 洛宛沚:“我怀疑抽签有黑幕!” 底下的学生顿时笑作一团,不过也不怪她会这么说,如果是自己连着两次抽签全都抽到同学院还是同班同学,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这抽签简直太巧了。 而且她还连着两次抽的都是厉害的对手,上一个姬浮月要不是主动认输,前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这个沈青钧,就算最后他得第一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的等级实在是太高了。 然后紧接着,沈建国牵着洛宛沚上台了,这让其他的学生更是看的无言以对,看起来这两人关系还挺好的,很多学生都开始想这抽签是不是有黑幕了。 两人上了比武台后互相行礼,沈建国对着她拱手:“沈青钧。” 洛宛沚也回礼:“洛宛沚,等会记得下手轻一点。” “一边说让我全力以赴,一边说让我下手轻一点,我怎么搞啊!”沈建国抱怨。 “你可以全力以赴地下手轻一点。”洛宛沚一本正经地说。 沈建国:“……喝喝,我投降了,再见!” 不过他最后还是被拉回来了,尽管如此底下的学生因为他们这一段对话纷纷满头黑线,甚至怀疑这两人是上来说相声的。 “要认输快点认输,不认输就开始!”东陵看不下去了,他很是有些不耐烦地说着,然后在两人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就宣布:“第二轮比赛,开始!” 不过就算比赛开始了台上的两人还是没怎么动,沈建国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翻空间:“你想和我比什么?说说看。” 洛宛沚也挽起了袖子:“你最厉害的不是幻境吗?要不就这么吧。” “你玩我呢,我的幻境十个有八个都对你。”说完这句话后沈建国立刻改口:“不对,是九个!” “管他的,还是先动手吧,再不动手感觉东陵要发飙了……”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凉意的洛宛沚小声嘀咕。 “行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哪个幻境对你比较有用。”沈建国说着掏出了一个卷轴,他拉开卷轴,卷轴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但在他拿出那卷轴的一瞬间洛宛沚感觉整个空气中的灵气顿时变得像是烟雾一样,她只感觉眼前一花,脑袋也混沌起来,一阵翻天覆地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奢华的床上。 从床上坐起,看样子现在是一个白天,窗外投进了阳光,还隐隐能看见飘浮着的云彩,可以看出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脑中的记忆有些混乱,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记忆中自己好像是在比赛来着……?但是这样的记忆却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奇怪,这里是哪里? 从床上下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装饰的极为精致的房间,而且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任何人,应该是她自己的房间。 正在她站在这间房里四处打量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侍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奇怪的地方在于,她的房间是现代风格的,但这个侍女却穿着古代的衣服,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却直觉感觉有些维和。 “小姐,你醒了?” 在这个侍女叫她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即视感,总感觉好像还有谁这么称呼过自己?但那个人是谁呢? 实在想不出就不想了,她走到那个侍女旁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侍女低垂着头,可能是因为规矩吧。 “你是我的侍女?”她问:“那我……” 在她准备问她的身份的时候脑中突然冒出了记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因此非常受宠,而这个人是她的侍女,她们从小一起长大。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跟着那侍女走出了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她穿过走廊,看到两边的墙上贴着很多幅画,画的下面还有介绍,这些人应该是这里历代的主人。 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画画的惟妙惟肖,底下的介绍也写的很清楚,不过她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而且这种违和感越来越重,最后她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其中一幅画。 上面是画像,介绍他的生猝年份,他的一生,他的家人,还有他的成就…… 很详细,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向前走去。 第291章 北家的天才 走廊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客厅,这个客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中转站,因为在它的四个方向还有着其他的走廊,应该是可以从这里去向其他的地方。 在这个中间的地方还有着其他的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看到她和她打招呼:“妹妹,你醒了?” 对哦,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她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就问:“妈妈呢?” “怎么每次起来都只想着妈妈呢?明明我还在坐在这里啊!”哥哥抱怨着,不过脸上依旧戴着笑意:“她应该去院子里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句话,就好像下意识的习惯一样,本来她还有些疑惑的,不过在听到哥哥的话后这种疑惑又消失了,然后向着后方走去。 “小姐,早上好。”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其他的人,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纷纷向她问好,她温和地笑着冲着她们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后却又收敛笑容,皱起了眉头。 “女儿,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就在她站在那里想着什么的时候一个柔和的女声传了过来,她抬头,就看到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走了过来,几乎是立刻她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妈妈,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冲着她喊:“妈妈,你果然在这里!” “你一定是又问你的哥哥了吧?真是的,都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怎么还每天这么粘着妈妈呢?”女子笑着摸摸她的头:“你的未婚夫来看你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不要,我不想出嫁,我想一直待在家里,和你在一起。”她张开嘴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些话,在说完后她一惊,这明明不是自己……但这种念头也很快就消散了,最终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的未婚夫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女人这么说着,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离开,从院子的后门走进走廊,然后一直到大门—— 在即将走出大门去看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啊,那个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不走了?”女子停了下来,她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我的那个未婚夫,他叫什么?” 她扭头看着墙上的画像,很完美,很全面,不管是什么都写到了,但那个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 “或者说,你叫什么?” 女子的面目似乎是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被晕开的铅笔画。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名字,就连画像上都没有,而且你们所有人互相的称呼甚至连姓氏都没有出现过。”她眯起了眼睛:“你是谁?” “真是可惜,虽然本来就知道你会发现,但也没想到你竟然发现的这么快。”女子开口,那声音低沉,就像是男人的声音:“但你发现了也没用,你现在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她皱起了眉头,就和此人说的一样,她竟然完全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但是她的内心却并没有惶恐。 “没错,我确实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知道我是谁。”她上前两步,走道了他的面前:“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没有任何作用,或者说同名的人都如过江之卿,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你如果不知道你是谁,那么就永远无法从这里离开。”那人的面具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脸蒙上了大片的阴影,哪怕这个位置根本就不会如此。 “不是有你吗?”她露出了笑容,然后对着他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是沈青钧。” 洛宛沚一阵,眼前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她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什么东西,松手后退两步才意识到那好像是沈建国。 “……” 沈建国没有说话,他收回了卷轴:“你刚刚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洛宛沚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为什么说的是沈青钧而非沈建国,在受到他的提示后她才有些恍然:“对啊,为什么呢?” 沈建国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这个幻境可是叠加了三层的,在之后还用了双重锁定,却没想到你直接……”他捂住头:“打个比方吧,就和你玩密室游戏一样,玩家需要收集很多把钥匙离开,但是没想到你,直接砸开了门。” “诶,是这样吗?”洛宛沚甚至都不知道这幻境竟然这么复杂,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沈建国真是哭笑不得,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东陵说:“我认输。”然后就拉着还没回神的洛宛沚准备下台。 “等等,你怎么就认输了?”被他拉走的时候洛宛沚才反应过来:“明明才刚开始……” “就这样吧。”沈建国嘀咕着:“幻境对你没用,我要是真的动手你肯定会受伤,还是别打了,省点时间我们去吃东西。” 底下的学生:“……” 这都是什么人啊,而且这洛宛沚也真是太好命了,连着两轮对手都是直接认输,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沈青钧这么厉害,别人看的真是嫉妒啊! 众学生纷纷决定,如果到最后洛宛沚还是一路顺风,就扎她的小人! 走下台之后洛宛沚回想着刚刚那个幻境,沈建国说这是三层的,但明明在其中她感觉浑然一体没有破开的迹象……她突然想起幻境中她的“母亲”是要带着她去见什么“未婚夫”的,那道门,难道就是第二重? 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也不是事,她扭头准备问问沈建国,但发现他正在和苏城讲北朝栎,便决定等会再说。 然后她一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苏城在听沈建国讲了北朝栎的事情之后不由得对他生起了同情,毕竟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有过一段阴沉的时间,但很快就从中脱出,都是因为瞬的开导。 但北朝栎一直都是一个人,连朋友都没有,在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冰冷的,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和她的前世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她的物质生活还不错,但他就连物质生活都是如此的贫乏。 “北朝栎下手是非常重的,当初挑衅他的那些人非死即伤,他一出手就是对着死穴,而之后离开也和内门弟子被废了大半的原因有关。”沈建国说:“本来上阳学院还是可以的,但在这件事过去之后就一下子垮台,要不是其他的学院更差,估计就已经跌出学院选拔赛的候选学校了。” “原来是这样……”苏城喃喃自语,不过这样一来明明就是上阳学院对北朝栎有仇,那些学生为什么会说出好像是上阳学院对北朝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很快上午的比赛就结束了,比赛暂时停止,学生们纷纷离开比武场准备去吃饭。 洛宛沚本来准备和苏城一起离开,不过在走的时候东陵找苏城登记之前迟到的相关事宜,于是她便留了下来,和洛宛沚约定在食堂里见面。 登记完东西之后从办公室里出来,整个比武场的人已经全部走光了,之前还热闹非凡的比武场现在空荡荡的,她看着眼前的空荡发了一会呆,想起和洛宛沚的约会,赶紧就准备出门。 而在她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在整个比武场的最左边还坐着一个人,他穿着纯黑色斗篷,好像正在看着墙上的事项。 这个人……之前好像从来就没有看到过。 虽然不至于把比赛赛场里的每一个人都记住,但是这个人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这让她提起了警惕之心。 就在她还以为这是什么可疑人士的时候那个人站了起来,然后径直向着门口走来。 他也准备离开了?苏城这么想着,就看到那个人迈开步子,然后突然就从原地消失,一下子出现在门口。 这是……缩地成寸! 苏城有些惊讶,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直接走出了门。而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他藏在斗篷下的半边脸。 那是一张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容颜,虽然她并不是一个颜控,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突然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正思索着那是什么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出了大门,很快就消失不见。 算了,他应该也是这里的学生,不过看气质感觉更像是杀手,可能是神木学院的吧。 看了一眼时间,她赶紧向食堂赶去。 - 下午两点的时候比赛重新开始,外面的太阳很大,洛宛沚困得东倒西歪的,旁人看她一眼都好像会沾染上那股睡意,最后看不惯的沈建国建议她直接睡着比较好。 “等会不就是小苏城比赛了吗?再等等。”洛宛沚打了个哈欠,然后往嘴里塞一颗薄荷糖:“等打起来我就有精神了。” 沈建国黑线,直接掏出一瓶药往她嘴里倒:“行了别说了,该吃药了!” 在喝了沈建国的那一瓶药之后洛宛沚立刻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想立刻就上台去和人打架,真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苏城一直在旁边坐着静静地看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东陵喊到了她的名字。 “接下来的比赛双方是上阳学院的北朝栎和四方学院的苏城。” “北朝栎?” “真的是那个北朝栎?”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底下的学生都有些惊讶,虽然之前也都有听到,但是因为很多人并没有看到那场比赛,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开玩笑呢。 不过现在东陵都直接念出来了,所以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事实。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向了这边的作为,看向了那个站起来的,穿着斗篷的人。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苏城有些意外,没想到之前中午看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北朝栎。 四周的各种声音他就像是听不见一样,直接从后面走了出来,在苏城跟在他的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上了比武台。 “北朝栎。” 在上台之后他开口,语气平淡,苏城回礼:“苏城。”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站着,直到东陵宣布:“比赛开始!” 在东陵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苏城就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后颈传来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就地一滚落在了另一边,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一把剑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她扭头就看到北朝栎剑已出鞘,一击不中他收回了剑,斗篷微微地飘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竟然没有掉下来。 这个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力气都非常的厉害,面对这样的对手苏城感觉自己也跃跃欲试起来,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弓她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但在这样的比赛中弓箭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此她拿出来的还是剑。 在她拔出剑的时候北朝栎似是有些不屑地轻笑一声,她没有在意,而是挥舞着剑,那剑刃顿时像是丝绸一般柔软地弯曲起来。 她一共有两把剑,一把是普通的剑,还有一把是软剑。 “你也是用剑的?”北朝栎却出乎她意料地开口了。 苏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北朝栎是那种不喜欢说话的人,不过还是回答:“是。”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用的怎么样。”他举起了剑:“主人身边可不能有垃圾存在。” 主人? 苏城完全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没这个时间去理解了,因为北朝栎剑锋一横,顿时整个比武台都开始微微地颤动。四周骤然刮起了风,苏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前倾,她稳住自己,意识到整个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他的那把剑所吸引。 难道是引力? 她快速地猜测着,支撑着的身体有些发颤,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的等级,但是就这一下她就能感觉得出来,两人的等级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轰轰——” 有震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城抬头,诧异异常。 头顶的结界,竟然出现了裂纹! 第292章 这人是卖剑的吗?身上这么多剑! 这下不仅是苏城惊了,就连底下的学生还有台上的东陵都有些意外。 不过场外学生的窃窃私语并没有传到苏城的耳中,她只是看着头顶破裂的结界,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个结界有多牢固她不是不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高手,就算是之前东皇钟的力量也没有撼动它分毫,怎么现在…… 虽然她明白之前东皇钟更多的是幻境所以对结界没有什么用,但这并不妨碍她为此感到震惊。 不过比起震惊的,更多的还是如何躲过这一击。 四面八方好像都飞来了无数剑气,汇聚成了无数道金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苏城不断地闪躲着,只可惜剑气这种东西无孔不入,很快几乎整个台上已经被金光所包裹,她只觉得像是无数电流在疯狂游走,紧接着再空气中再也无法汇聚下的时候,猛地炸开了—— 本以为会有巨大的喧嚣,但实际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咳咳……” 没有任何动静却不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在金光消散之后苏城跌落在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在刚刚那一刻所有的剑气全部爆开,还好她及时展开结界才避免被撕成碎片。就算是如此,自己的那道结界也被冲击的不成样子,而且她本人也遭到了冲撞。 “没想到你竟然能接下这一招,看来还不错。”北朝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兴奋:“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被撕成无数块呢,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废物。” 虽然他可能是在称赞自己,但他的话实在是难以让人开心起来,苏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皱起眉头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不过也就只能这样,在战场上只能被动防御可不能活下去。” 在说完那句话后北朝栎话锋一转,紧接着他再次横剑,整个人已经朝着她快速地冲了过来! 苏城只感觉面前迎面吹来一阵狂风,其中带着汹涌的杀意,那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带着无数血腥和潮湿的气味。在那一瞬她甚至从中感受到了原来的自己。 狂风吹落了他的斗篷,斗篷下露出了一张妖艳精致的脸,那正是她中午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上次只是半张脸都让她惊艳,现在直面她有一瞬间在心中感叹,这简直像是画里的人一样,但随即下一秒她也快速地动手—— “钪!” 剑刃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因为距离的原因那刺耳的声音几乎引起她的耳鸣,她感觉就像是一座山撞上了自己,力度之大直接让她手上那把本来就不太好的剑直接断裂成了两半,剑锋狠狠向着她的面门而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城左手的剑已至,北朝栎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减轻,就在苏城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再次拔剑,一道狂乱的气流袭来,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很显然,你的左手力气比右手小太多了。” 苏城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北朝栎左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二把剑,剑锋泛出了青色,看起来是一把青铜剑。 这家伙,竟然是二刀流! 这下可麻烦了,就和他说的一样,苏城本来就不太能同时使用两把剑,她只是两把剑换着来而已,但眼前这个人无论是那只手看起来都非常灵活,很明显他就是一直左右开弓的。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能做到两只手力度一样,你也算是可以了。”北朝栎双手持剑,一步步地走近她:“你的剑都已经断了,也是时候该下场了。” 苏城皱眉,不过很快她又舒展了眉头。她之前用的剑确实不是什么好货,并不能完整地发挥她的力量,但如果是那把剑的话…… “看来你对自己的剑很信任。”苏城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有些剑断了也就断了,毕竟一开始就只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而已。” “对剑信任?怎么可能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北朝栎笑了起来,他不笑就已经是极为好看,一笑起来那样子更是风华绝代,就算是隔着结界苏城都看到场外学生看呆了的表情:“所有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我相信的是我自己的实力。” 苏城看向他的剑,之前她还一直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的时候才惊觉,她本以为他用的至少也是什么锋利的宝剑,没想到他第一把剑竟然是木剑! 就是这把木剑将自己的那把钢剑给砍断了?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北朝栎的具体等级,但根据现在的种种来看……他很可能已经到了玄阶八星九星左右的地步了。 也难怪之前他们说起北朝栎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这样天赋的人,就算比起自己也不多承让。 虽然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像是自夸,但苏城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一年而已,一年之内从一个废物一跃到现在的等级,已经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天赋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是“主角”。 这么想着,她从空间拿出一把长剑。 在这把剑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注意到北朝栎的眼神很明显的变了,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之前我曾经听说西边出现了一把神器,各方势力纷纷抢夺,但据说后面消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是在你这里。” 苏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拿走了。” 这把轩辕剑自从得到之后她就没有用过,就是担心被其他人看到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但是一把剑如果得到只是放在那里不用的话,那就不再是剑了,而是一件展览品,就和越王剑一样。 缓缓地将轩辕剑拔出剑鞘,那绽放出来的金属光泽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古老却又不沧桑,带着能够斩开世界混沌的锋芒。 在拔出剑的时候苏城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这把剑兴奋的剑鸣,自上古诸神之战之后这把剑就落入地底,尘封了成千上万个年头终于重见天日,但主人却依旧没有使用它,把它放在盒中。这把神器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此刻终于能够重新派上用场,在完全出鞘后它剑身颤动起来,发出了嗡鸣之声。 以后不会再让你躺着睡大觉了,苏城在心中默念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苏城的武器! 轩辕剑感受到了她的想法,一下子爆发出的气势让人好像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上古洪荒的时代。 “也不知道比起轩辕剑,我的青铜剑如何?”北朝栎的眼中一丝羡慕或者是渴望也无,依旧是那种好似拥有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有的空洞眼神。面对那锋利的气势他兴奋了起来,双剑交合,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让我看看,神器是什么样子的吧!” 剑锋互相碰撞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声音,合并在一起的双剑分开,两道剑气像是黑洞一般切出,苏城握紧剑柄,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提起剑—— “轰——!” 两道剑气在空中撞上然后炸开,翻滚的气流让头顶结界的裂缝迅速扩大,场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声音,而是再一次撞上—— “咔嚓” 在爆炸声中不起眼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猛地破碎。 “轰!” “砰!” 在结界破碎的那一刻好似龙卷风一样的气流席卷了整个比武场,学生们纷纷低头躲避,大门被猛地吹开然后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天哪,结界都被毁了!” “好强大的剑气!北朝栎是剑修吗?” “他不是修灵者吗?原来也没见他用过剑啊?” 底下学生议论纷纷,然后才抬头看向比武台。尽管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但台上的两人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此刻台上剑气汹涌,没有了结界的束缚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不过在快要飞到学生身上的时候被陛戎还有颜和卿同时出手拦住。 剑气混合在了一起,导致台上的两人都得不断地躲避着剑气,借着这个机会苏城将轩辕剑举到了头顶,顿时四周的剑气全都被轩辕剑本身的气势所压制下来,她快速穿过剑气,一剑向着北朝栎挥下,但就算是被剑气困着北朝栎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议,手中的双剑直接就挡住了她的攻击。 “钪!” 轩辕剑不愧是神器,以一己之力牵制住了两把剑,苏城皱起了眉头,但此刻她自己的压力也不小,在剑锋相撞的那一刻好似有无数道飞针迸射,刺得她脸颊生疼。 沈青钧明明说过北朝栎之前从来不使用武器,难道是在离开学院之后他才开始用剑的吗? 脑中快速闪过这些,她咬牙猛地将剑用力压下,识海中灵气的气团不断地翻滚着,从身上迸发了出来。 正面她永远都不可能打的过北朝栎,或者说能打到现在也是因为他没有上来就开大的缘故,否则就说这天差地别的等级差她都不可能打的过他。 所以只能靠着这一瞬间的时间来偷袭了! 无数道灵气自识海中而且,向着北朝栎猛地冲去。 北朝栎微微眯起眼睛,他似是笑了,在那些灵气即将下落的时候他手上的力气突然一下子加大了数倍,苏城措手不及直接被剑气摊开,在飞落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落地,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他咬着剑锋,在她看到的时候将剑扔在了地上。 苏城睁大了眼睛。 灵气全都被挡在了剑锋之外,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北朝栎,竟然是个三刀流?还有那第三把剑,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着他捡起地上的那把通体银白色的长剑,他握住剑柄,顿时一股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抖的威压绽放开来。 这把剑比起之前的木剑和青铜剑,品阶可以说高出了不止一点两点。 原来他竟然在开始的时候用最差的剑,这种落差让苏城终于意识到,在目前她是不可能胜过北朝栎的。 银白色的剑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北朝栎握着剑走到她的面前,在他即将落剑的那一刻苏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伸手,轩辕剑顿时飞到了她的手中,架住了落下的剑锋。 但就算如此她也要尝试一下,她知道北朝栎还没有使出全力,甚至从头到尾都像是在逗小朋友玩一样,她讨厌这种感觉,虽然肯定会输,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输的如此凄惨! 北朝栎没料到她还能站起来,他皱起了眉头,很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就不能直接认输吗?” 苏城没有理他,或者说她不能开口说话,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和他抗衡上。 “你这个人啊……”北朝栎的眼神沉了下来:“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了。” 苏城心中一凛,如果说之前感觉到的杀气是他的本性如此,一战斗起来就难以掩盖的,那么此刻他对着她流露出的杀意切切实实,是真的想要直接杀死她。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地抽手准备离场,但他的动作更快,剑锋已经毫不留情地向着她的脖颈而来—— 自己的速度无法躲过这一击,她必死无疑! 苏城迅速地意识到这件事,但她绝不会就这么死去,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北朝栎同归于尽! “北朝栎,你忘记我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就在她已经做好和他同归于尽准备的时候台下突然传来洛宛沚的声音,而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北朝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浑身的杀意迅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快速收剑,一切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对不起主人,我差点就给忘了。”北朝栎拍了拍脑袋,然后对着东陵说:“我认输。”紧接着直接走下比武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比武场中。 从他动手到离场不过就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不光是苏城,就连台下的学生也都愣住了,一时间整个比武场内一片寂静。 不过在他离开比武场后,反应过来的学生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第293章 轮空 洛宛沚捂脸,本来在比赛之前她就和北朝栎说好了比赛的时候不能下杀手,本来一开始好好的,但是没想到后来他突然就动了杀意,也还好后来他停手了。 苏城缓缓走下比武台,刚刚她都准备自爆了,不过还好只是在准备阶段,如果已经把灵气全都渡入到心脏,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的。 虽然有受了一些伤,不过也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因此在比赛结束后她也没有去二楼,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事吧?” 四周的学生纷纷围了上来,刚刚那真是千钧一发,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苏城在那一刻甚至准备自爆和北朝栎同归于尽。 “还好,只是一些小伤。”苏城倒不是怕别人担心自己,她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虽然看上去都很可怕,但都没有对她造成什么致命伤,甚至连内伤都没有,她只需要休息一下还能再去打一架。 不过……她看向洛宛沚,她正坐在旁边,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她并不知道苏城正在看着她。 “北朝栎说的主人……是你?”她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建国抱着肩膀,语气很是平淡:“我就说了苏城肯定回来问你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在学院选拔赛的时候遇到他的。”洛宛沚往嘴里塞了一颗糖:“你其实比我遇到他还早,还记得你当时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强行把灵石换成石头的那个人吗?” 苏城本来还在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人,不过她还是回忆了起来,这么一回忆她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是说……?” “那个人就是北朝栎。”洛宛沚将她没有说出的话接了下去。 “怎么可能?”苏城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脸上涂着花里胡哨妆料的男子和刚刚在台上风华绝代的北朝栎联系到一起,但看洛宛沚的样子,她知道她没有说谎。更何况她其实也能感觉出一点,这两个人无论是说话的方式又或者是那空洞的眼神,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在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之后苏城更加疑惑了:“他不是天才吗?为什么要去做通州城主小儿子的……” “你是说万无咎?北朝栎说他们两个是雇佣关系,反正万无咎私生活已经很混乱了,不介意再多一个。”洛宛沚的话让苏城很是有些无语:“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是想要北家蒙羞。” “所有让北家不高兴的事情他都高兴,所有对北家不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所有让北家会蒙羞的事情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做到底。”洛宛沚靠在椅背上,语气懒散:“这是他的原话。” “我是知道他很讨厌北家,但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沈建国插话:“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不直接把北家给毁了?” “他说,一次毁掉太干脆了,就要让他们体会从天堂掉落地狱,一点点覆灭的感觉。” “哇,这还真狠。”后面偷听的风清扬忍不住感叹:“真是血海深仇啊。” “可他为什么认你做主人?”沈建国问道:“你不会是给人家下蛊了吧?” “不好意思,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洛宛沚又开始吃糖:“独门秘籍,概不外传。” 沈建国:“……” 苏城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一场胜了,但也只是因为宛沚而已,要不是她这一场根本连生还者都不会有,而她…… 不过在洛宛沚解释之后她心中的疑惑虽然减少了一些,但却又多出了更多。她无法理解一个这样的人物会愿意在通州城隐姓埋名数载,难道就是为了报复北家? 之前在对战的时候她能感觉他们其实是一路人,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之前那种模糊的熟悉感也一闪而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 直到回到房间,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她知道那股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之前在幻境中,在看到“本来的世界”的时候,她是有看到过北朝栎这个人的。 一切宁静和明亮的地方他都不存在,他出现的地方是一片混沌,充满着杀戮,以及漫天的战火。 但属于他的场景也就到此为止了,或者说她对于那个世界也只看到了一些片段,在完全看到之前她就从幻境中惊醒。 这么说来,难道北朝栎在之前的世界是属于反派吗?虽然不知道他的故事,但她还记得那满目苍痍,以及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平原之上。在他的身后是尸体堆积而成的山,他站在最高处,她在最低端,心中汹涌的,却不是愤怒和杀意。 ……可那是什么? 她不知道,也许这辈子也不再可能知道了。 - 第二轮比赛一共进行了四天,本来苏城算的时间是三天,但没想到最后一场相同学院越上的比赛竟然打了整整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最后比赛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脱力,被学生抬下了比武台。 最后经过鉴定,这两个人都没有力气再进行下一场比赛了,至此第二轮比赛二十四进十二变成了十。 而最后的十人也已经公布,其中之前的大热门也就只剩下了西辞一个人。 虽然这个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不过这次的抽签很是古怪,大热门抽到的也都是同等的强者,两强相遇,总得有一个人出局。 “这都是谁啊,我就认识西辞和苏城。”在看到最后十人的名单后洛宛沚拿着研究了半天:“这些人我都没听过。”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沈建国瞅了一眼,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只是可惜我选的热门就剩下西辞一个人了,真是太坑了!” “你还好意思说,很多人都开始叫你的热门排行榜为死亡排行榜了。”洛宛沚打哈欠:“鹤临对上了西辞,远川对上了你,归海鹤遭到重大打击退出比赛,云修对上苏城,姬浮月直接认输了……” “我觉得其中你也占了很大的原因,要不是你,我和姬浮月都能进。”沈建国捏她的脸:“你应该感谢我。” “谢谢谢谢。” “太敷衍了!” 苏城也拿着十人名单一边走一边看,虽然其他人她确实都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很差,就现在这么一看,就看到好几个内门弟子。 还是要好好收集一下资料,在下次比赛开始之前还有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了。 -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逝,很快就到了第三轮比赛当天。 这天苏城很早就到了比武场,她来的时候洛宛沚甚至还没有起床,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她便没有去叫她。 之所以来这么早的原因是她醒的有些过于早了,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梦。 这几天的晚上她总是不停地在做梦,什么样的梦都有,有前世的,还有幻境里的,还有苏家灭门的记忆。明明之前都已经不怎么做梦了,最近这样频繁地做梦,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来的过于早,此刻比武场里没有什么人,有的几个人她也不认识,干脆低头看着比赛的名单。 这三天她收集了不少资料,瞬还去跟踪了一下这些人,最后回来的时候告诉她要注意其中一个叫东临木的人。 他这么说的时候其实苏城是有些疑惑的,这个叫东临木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是一个开朗的男孩,不论何时总是笑眯眯的,他的等级不高不低,之所以能够来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每次抽到的总是最弱的那一个,虽然在二十五的那一场抽到了一个高手,不过最后还是侥幸获得了胜利。 没错,所有注意到他的人都认为他是因为幸运,而且他的同学也都说,东临木的运气很好,如果抽轮空他准是被抽到的一个。 因此在瞬这么说的时候她便问了一下为什么。 “虽然从他的身上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我是灵体,比普通人能看到的多一点。”瞬当时是这么说的:“他是光属性,可在之前的比赛他一次都没有用过。” 虽然这其实并不能算的上是什么证据,毕竟在九界中并不会有光属性是玄阶木属性是天阶这种情况,不过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城突然想到了,虽然属性没有等级,但是属性是和强度以及浓度有关的。 比如说两个人都有光属性而且等级一样,但云竹的力量会更大,因为光属性是他的天生属性。每个人的天生属性都是最强的,这和等级无关,和你的灵魂有关。 于是她便注意起这个叫东临木的,不过这三天为止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依旧是和同学一起打打闹闹,和自己的好朋友吹牛,但有的时候也会说出:“要是抽到什么厉害的对手就直接投降!”这种话。 而在听他们聊天的过程中苏城才意识到,不知不觉自己也成了他们之中说的那个厉害的人,只不过洛宛沚并不在其中,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和东临木一样是躺上来的——谁让她的两个对手最后全都认输了。 一遍遍地看着那些资料,再次看完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这才发现比武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小苏城,没想到你竟然来的这么早。”洛宛沚和沈建国从后面走过来:“怪不得之前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 “我给你门上留了纸条。”苏城笑着向她打招呼。 “纸条?”洛宛沚摸了摸脑袋,然后看向沈建国,沈建国恍然:“哦,那个掉在地上的纸条原来是你留下的?我还以为是垃圾就给清走了。” 说话间且飞白等人也到场了,虽然后面的比赛都和他们无缘,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都过来看热闹。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涌进,很快比武场内就变得嘈杂起来。 “请大家安静一下。” 当然,不管再怎么吵闹,只要东陵开始说话全场顿时就就会安静的落针可闻:“接下来开始抽签,请所有参赛的同学注意关注自己的签。”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参赛的十个学生纷纷拿出自己的木签,随着一阵模糊,木签上出现了一个个名字。洛宛沚将木签贴在额头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名字。 苏城看着自己的签,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之前她也有收集过这个人的资料,不过他的等级甚至都还没有自己高。 看来这场比赛总算是能顺利地度过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了洛宛沚:“宛沚,你抽到了谁了?” “一个不认识的人。”洛宛沚怂肩:“之前有收集过这个人的资料,不过他的等级还没有我高……” “看来这次的比赛很快就能结束了。”苏城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她本来以为这次又会比较困难,但没想到……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两个人都会进入决赛了,不过要是等到之后,那肯定是要和西辞或者是东临木对上了。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意识到了,现在一路有惊无险地进入到了最后的关卡,那么西辞就是她肯定会遇上的对手。 不一会她就听见东陵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做好了准备,她站了起来。 【这两场比赛不重要,我就不写了,直接跳到决赛】 - 苏城从来没想到比武场里竟然能塞下这么多人。 之前比武场里的人已经可以说是很多了,但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哇,虽然之前有想到第四轮比赛的时候人会很多,真没想到竟然么这么多。”洛宛沚一进场就感觉到了一大堆杂乱的灵气:“感觉还混进了很多不是学生的人。”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除了学生以外还有很多人都想来围观这场赛事,之前错过了,最后两轮比赛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而与此同时在黑市里,学院选拔赛的各种赌注也已经火热地开始了最后的几轮比赛。 “欢迎大家来到第四轮比赛,本次参赛选手一共有五人,其中四人参加比赛,一人轮空。” “抽签之前先宣布本次轮空的选手。” “本次轮空的选手为——苏城!” 第294章 西辞vs洛宛沚 现在也就只剩下五个人了,最后轮空的不管是谁都有五分之一的机会。尽管如此,在东陵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我还以为最后轮空的人一定是东临木或者洛宛沚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个人运气不都是很好的吗?” “我明明都是一直靠实力的,怎么在大家眼里就成了运气呢?” 听到旁边人的言论洛宛沚忍不住嘀咕起来。 “喂喂,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 而在宣布了轮空的人之后剩下的四个人再次打乱,在过了几秒钟之后东陵开口道:“剩下的配比已经完成,剩下参赛的选手可以看自己的比赛对手了。” 他的话音刚落洛宛沚就感觉手上的木签一热,她知道这是已经出现名字的情况,便把木签贴在了额头上。 “怎么,你抽到谁了?” 在看到她把目前贴在额头上之后,坐在一旁的沈建国就凑了上来,很是有些好奇地问。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意料之中吧。”洛宛沚将目前拿了下来,然后向着他展示上面的名字。 只见在那青褐色的木签上出现了两个黑体字。 西辞。 “我去,你竟然是和他比?”沈建国有些不淡定了:“我觉得这个抽签可能真的有点问题,你这几场都抽到的是比你强的对手,只不过我和姬浮月都认输了。但是这个西辞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认输的人啊!” “你这是什么话?”洛宛沚将木签收了起来:“他哪里是不会认输,他绝对是要把我弄死好么。” “总言而之,等下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我会直接把你救下来的。”沈建国拍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今天你哥不也来了吗?” “虽然我还想说你能不能说点好话,但想想我和他的等级差距……算了,你还是看准时机救我吧。” 两个人的谈话声音不小,坐在旁边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时间纷纷都围了上来。 “天哪,没想到你还真的和西辞对上了!” “之前在拍卖场的时候你好像和他闹得很不愉快,他会不会趁机报复你?” “要不你干脆直接认输算了吧。” 诸如此类的各种言论,洛宛沚简直有点应付不过来,不过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东陵及时开口为她圆场。 “剩下的参赛选手应该都知道自己的对手了吧?准备一下,五分钟之后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在东陵说完那句话之后洛宛沚在所有人开口之前直接就说:“好了,你们小声点,西辞就坐在我前面呢,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她肯定听到了。” 西辞:“……” 他觉得这群人可能是把自己当聋子。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能够抽到洛宛沚,本来之前的比赛一次都没有抽到她,而她居然也一路顺风的走到了最后。本来他还以为在这次的选拔赛上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在最后老天还是成全了他的愿望。 要是洛宛沚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笑他太过天真,虽然她不是主角,但是她可是和主角一伙的。而西辞作为主角讨厌的对象,在小说里肯定是会被炮灰的。 当然这种话就算说了,他也肯定是听不懂的,更何况洛宛沚也并没有这种可以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 五分钟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几乎好像就过了几秒钟,东陵就再次开口了:“第四轮比赛即将开始,第一场比赛双方分别是神木学院的西辞以及四方学院的洛宛沚。” 在东陵宣布了第一场比赛的双方人员之后底下的学生顿时都激动地欢呼起来。其中还能听见“那个运气好的洛宛沚终于被制裁了”“看来这次比赛第一名会是西辞了”“果然东临木的对手又是那个比较弱的啊,看来就算被轮空的是苏城也不能阻挡他过关了”等窃窃私语。 其实说窃窃私语并不准确,因为这些声音已经大到她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洛宛沚站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忍不住上去和她握手,这让她有种想要拧断所有人手腕的冲动:“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告别仪式吗?” “不敢不敢。”四周的人连忙把手又收了回去。 洛宛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向着比武台走去,在她往前走的时候西辞也站了起来,在她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斜睨了她一眼。只可惜洛宛沚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上了比武台。 “西辞。”西辞依旧是那副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狂妄表情,只可惜他对面的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洛宛沚,所以他的挑衅她完全没有看见:“洛宛沚。” “本次比赛的第一场比赛,现在开始!” 在双方互相行礼之后东陵就迅速宣布了比赛开始,不过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台上的两人却并没有立刻动起来。 洛宛沚不动的原因是她准备看西辞的动作,而西辞不动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不过她还是保持了警惕,准备只要他一动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在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后西辞突然开口了。 “你不但等级比我低,而且还是个残疾人,你又是凭什么来和我比赛?” 洛宛沚早就猜到他会说这些:“我们现在在比赛,请你能动手吗?” 西辞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本来他一开始没有立刻动手就已经很给她面子,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西辞的语气很是阴阳怪气:“不过在比赛之前我想问你一下,你还记不记得曲承这个人?” 洛宛沚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说这个名字我从来就没有听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看来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他给杀了。”西辞露出了讽刺的表情:“看看你周围的人,可能觉得你只是一个傻白甜吧,又有谁知道你曾经杀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洛宛沚好心地提醒他:“对不起,我杀害的无辜路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西辞:“……”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台下的同学也不是没有听到,不过大多数人对这两人的谈话持有怀疑的态度,毕竟洛宛沚的表现怎么也不像是被拆穿的杀人凶手。 其实在这里用杀人凶手可能有些不太准确,毕竟这里是玄幻世界,死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看来你杀的人还真是多,那么我就提醒你一下好了。”西辞冷冷地笑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洞天福地?” 之前洛宛沚本来还一直莫名其妙的,不过在听到他说出洞天福地这个地名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哦,你说的是那个炼药师?” 还记得当时她本来想去洞天福地参加比赛,但因为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报名已经结束了,甚至连比赛都开始了。没有获得比赛资格的她就埋伏在门口,然后杀了一个落单的炼药师,抢了他的令牌去参加了比赛。 说实话这件事她还真的忘记了,要不是今天西辞在这里说出来,她甚至都快把洞天福地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说起来要是当时没有去洞天福地也不会遇到那个家伙了……”回想起那次和君九煜的战斗,她感觉腹部有些隐隐作痛:“好吧,我确实是杀了他,现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西辞简直都要被她给气笑了:“杀人偿命,你不懂吗?” “这句话如果由其他人来说,可能我还觉得有道理,但是你来说的话……”洛宛沚摸着下巴:“怎么听起来就那么怪呢?” “怎么就算我杀了很多人,难道我就不能说这句话了吗?”西辞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他不论如何都要把话题给绕到她的身上。 “当然可以,毕竟有句话说的好,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洛宛沚耸肩:“不过这话对我来说没有用,别人要杀我,我肯定是要还手的,不管我对那个人有没有愧。”说着,她对着西辞露出了笑容:“如果你想让我杀人偿命,那就先动手啊。” 西辞眯起了眼睛,虽然他之前也没有指望这话能对她有什么作用,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棘手起来。 这个人……看来他之前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对自己实在是太有信心了,就算是在现在,他都无法从这个人身上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慌乱。 没错,他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什么报仇,反正那人和他又没有关系。他这一番话只是想让洛宛沚出现心魔好让自己下手更加方便而已。 看来那家伙还真是个废物,活着的时候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死的时候甚至都无法在别人心中产生涟漪。 “行吧,那我就如你所愿。” 西辞的话音落下,台上顿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冰雪蝴蝶。且飞白一看到这只蝴蝶顿时就喊出了声:“这不是他和我比赛时放出来那只蝴蝶吗?怎么感觉比之前看起来更大了?” “因为之前和你比赛的时候那只蝴蝶只是傀儡。”沈建国抱着肩膀,脸上看不出喜怒:“现在这只是实体。” “这蝴蝶竟然还真的有啊,我还以为是他做出来的。” 场外的种种议论之声处于场内之中的洛宛沚自然是听不见的。在那只蝴蝶出现的瞬间整个比武台上的温度瞬间就下跌到了零下,而且还在不断的下跌,随着温度的降低地面开始出现大片的冰层,空中开始不断地飘着雪花,好像瞬间就来到了南极。 “哇,突然就好冷。”洛宛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因为眼睛看不到她只能从神识中感受,此刻比武台上的冰属性灵气一下子提高,而且还把其他属性的灵气给压缩了。此刻她的神识中白茫茫的一片,而在其中有一大片蓝色的图层,看起来好像是个魔兽。 她的感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她感叹的时候天上的那只大蝴蝶已经俯冲了下来,迎面带起了一阵像是刀子一样的狂风。那风吹在脸上就像是针扎一样,要不是没有闻到血液的味道她还以为自己脸上的肉已经被切下来了。 这是先放魔兽出来探探底吗?怎么西辞也开始玩这种一点点送经验的套路了,不应该上来就开大把她直接打下台么?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估计是因为西辞不想那么干脆的就把自己打败,他可能想一点点的折磨自己,直到把自己弄死为止。弄死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够多折磨一点那肯定是更好的。 在猜到他的心思之后洛宛沚有些无奈,这个西辞肯定是没有好好的上文化课,他难道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做——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 好吧,这句话在这里可能和正文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领略其精神意会就好。 就算其他观众觉得她是一路靠着运气走到现在的,作为她对手的西辞是绝对不能这么想的。轻视自己的对手,那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 尤其是在她已经兴奋起来的时候。 呼啸着的冰晶带起了暴风雪,洛宛沚对着天空张开了手,冰层瞬间冻住她的指尖,却在下一秒又因为她体内的灵气而融化。 四周全都是一片银白,遮掩了结界外的观众,结界隔断了所有的声音,就好像此刻她一个人身在漫天的银白之中。 青色的几乎要从周身溢出的灵气拔地而起,虽然从力量上可能比不过那冰蓝色的灵气,但在浓度上却丝毫不输给西辞。 顿时森林的气味在场上蔓延开来,而在青色的灵气出现的下一刻,金色的光芒也同时绽放。 这种身心畅快的感觉让她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豪气,面对着那庞大的魔兽,她极其自然的,就好像是呼吸那样吟诵起了她最常用的那一句诗。 “一曲肝肠断……” 第295章 一曲肝肠断 洛宛沚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暴风雪之中,就连西辞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 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时刻洛宛沚才能看清眼前冰蓝色蝴蝶的美丽,就算没有眼睛,但是她依旧能够看清眼前这只魔兽的美。羽翼是透明的冰层,像是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它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就好似冰原下埋藏了前面的蓝晶,安静而深远。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蝴蝶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在这一刻无数藤蔓和树木拔地而起,顷刻间带起了一阵狂风,整个地面都开始隆隆作响。 雪花纷飞,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却生长茂盛。就好像是一座森林里突然下起了暴雪,那翠绿和银白交织在一起,意外的让人赏心悦目。 “轰!” 蝴蝶迎面撞上了树冠,顿时无数树叶随风落下,却在即将掉落地面的时候被狂风卷起,整个空中纷飞的不仅仅是雪花,还有无数落叶。 这场景实在是美得令人惊叹,一时间整个比武场都异常的安静,眼前只有雪落,呼啸的狂风以及满天的落叶。树冠晃动,冰雪和森林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洛宛沚嘴角勾起了笑容,就好像在为眼前的美景而欢呼。而撞在树冠上的蝴蝶正欲起飞,却没想到树冠突然开始生长,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住了它的身体,树枝甚至扎进了它的体内,那透明的冰层下能够清晰地看到褐色的树枝以及青色的树叶。蝴蝶在挣扎,嘶鸣彻天,无数冰晶纷纷掉落,化作冰雹,将树杆砸出一个个大坑。 “生病逝去之时的哀鸣,就连天地也为止恸哭。”洛宛沚对着这满天的飘落张开了手,她笑着,尽管皮肤已经因为寒冷而出现了青紫:“在此,要为之献上最为精彩的落幕!” 西辞皱起眉头:“你在那边唧唧歪歪说什么?脑子出问题了?” 洛宛沚的声音并不小,但因为暴风雪导致台下的人并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她只是对着他歪头一笑,再不多说什么。 西辞看不下去她的嚣张,他左手中冒出了一点灰色,紧接着那光芒大盛,地面瞬间被冻结出现了几米厚的冰层,一路直上,将洛宛沚也冻在了地上。 但她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抬头看着那只蝴蝶,西辞还从未被人如此彻底的忽视过,心中大为不平——这家伙的腿都要被冻烂了,她怎么还看着那只蝴蝶?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看个够! 思及至此西辞将手上的冰晶对着冰蝴蝶张开,那夺目的光芒飞落在它的身上,冰蝴蝶长鸣一声,在天空中展开了双翅。 晶莹剔透的羽翼就像是上好的工艺品,眼睛上的绷带蒙上了一层冰霜,被风吹的粉碎,她闭着眼睛,依旧在为这只蝴蝶而感到惊叹。 真是可惜,可惜。 西辞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获得了力量的蝴蝶一下子就充满了力量,猛地向着洛宛沚冲了过来。一路上所有的树木都在它的撞击下变得四分五裂,所过之处全部化作了一片冰原,紧接着轰然炸裂。 冰已经冻结到了膝盖,她站在那里看着迎面而来的冰蝴蝶,场外观众都纷纷紧张起来,这一击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难道就要这样被撞成一堆冰渣? 苏城有点紧张,她看向沈建国,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慌乱。 场外其他人的想法和她没关系,场内一片安静,就像是待在冰原上,耳畔只是风声。 发丝上都开始凝结冰霜不再飘飞,冰蝴蝶已经到了她的面前,那带来的压强让她脚下的冰层都开始崩裂。 但她只是伸出了手,在冰蝴蝶落下的那一刻点在了它的眉心。 一时间风停雪止,就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止在了此刻。 西辞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轰!” 在短暂的停滞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 那冰蝴蝶的身体里突然有无数枝条开始生长,伴随着温和的光芒疯狂地不断衍生,冰蝴蝶猛地挣扎起来,嘶鸣令人闻之不忍。它拼命地挥舞着翅膀想要逃跑,但却就那么卡在那里无法动弹,巨大的羽翼撞在地面碎裂成了大块的冰块,它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继续挣扎。 树枝和藤蔓从它的眼睛嘴巴还有羽翼上破体而出,不出几秒钟的时间,一只冰蝴蝶就变成了一片树林。 洛宛沚收回手,冰蝴蝶碎裂,已然死去。 眼前只有扎根在它身体里的树木。 西辞脸上阴晴不定,在洛宛沚看过来的时候冷冷一笑:“厉害。” “哪里哪里。”洛宛沚微微拱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但还是有不少人明白了过来。在一开始的时候洛宛沚就放出了光和木两种属性,而在蝴蝶撞上树冠的时候就给它身上留下了伤口,灵气趁机挤进了它的身体里。之后洛宛沚将光元素点在它的头上,激活了体内被冰封的木元素,借着光属性和冰蝴蝶身体的养分一下子就开始疯长。 而蝴蝶也就被这样活活给“吃”掉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西辞的眼神冷了下来,简直比此处的冰层还冷。 “我也不是真的在和你谦虚。”洛宛沚依旧是笑着的,她费劲地拔出自己的腿:“真是冷死我了。” “你这是在找死。”西辞的声音毫无起伏:“你已经惹怒我了。” “是吗?我还以为我早就惹怒你了呢。”洛宛沚勾唇一笑,秉着是不气死人不罢休:“没想到你的脾气竟然如此之好,真是吾辈楷模。” 西辞不再说话,他已经明白和洛宛沚说话自己是讨不到什么好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甚至能够将这片冰原点着。 她必须去死! 只见一直站在那边的西辞突然身形一转,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洛宛沚的眼前。敌人来势汹汹,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杀气。 面对这样凌厉的攻击她却没有露出丝毫俱色,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竟然迎头直上,一拳挥了出去—— “砰!” 双拳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无比相对的是周围的冰层被强大的气流震飞,冰块从地面剥落,被气裹挟着以两人为中心飞了出去,砸在结界上发出了无数声响。 西辞本以为两人力量悬殊,这一拳下去洛宛沚非死即伤,但拳头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事,竟然和自己打了个平手! 借力飞出,落地后西辞决定速战速决,眼前此人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要是拖下去说不定会有变数,还是用对付鹤临的那一招…… 一拳下去洛宛沚感觉气海翻滚,但同时心中的暴虐之意也被全数激起,她正准备再来一招,却没想到西辞竟然直接就借力脱走,然后单膝跪地,一掌按住了地面。 “这一招是……” “之前对付鹤临的那一招!” 她还未迈出一步无数声音乍起,怨毒诅咒之声响彻天际。其中魑魅魍魉,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只不过在一瞬间的熟悉后就全部褪去了人皮,化作了无数妖魔鬼怪。 这些东西连一刻也未挡住她,她已经一步迈出了音域,耳边无数古怪的乐曲消散,西辞之前布下的阵顿时全都消散了。 “我就不信,你竟然能一点影响都不会受!” 西辞咬牙,他原地坐下,反手拿出一架古琴。指尖在琴弦上一走,顿时冷冷琴声而走,尖锐胶着,群魔乱舞。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魔音贯耳让她走神片刻,就是这片刻夹杂在琴声中的音波撞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砰!” 撞在栏杆上摔在地面,她爬起来,音乐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中,让她的眼前甚至都开始出现了幻觉。这噪音可比幻境恶心多了,她捂着耳朵,甚至封闭听觉都不管用,头痛欲裂,耳膜都开始隐隐作痛。 “你以为就你会乐器啊!” 终于她跳了起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二胡,在这刺耳的声音里直接就开始自说自唱起来。 二胡拉出的曲子往往都是至悲之乐,除了少数,其他的一听就让人悲伤。 “一曲肝肠断,轻羽此去莫留连,更有南国花正好,莫向白苹洲上独叹秋水寒。” 随着二胡一开,顿时所有人都感觉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二曲肝肠断,深院梨花相谢早,五马罗堂久徘徊,油壁桐车载君去,去时盈盈红泪满红绡。” 曲调开始向上,凄哀之声简直像是生离死别。 “三曲肝肠断,落花为雨侬为愁,秋千架上看笑靥,而今都随海棠瘦,唯自弄笛别院忆兰舟。” 哀伤中带上了一丝欢欣,让人回想起了过去难忘的时光。 “四曲肝肠断,琵琶不语琴绝弦,鹦鹉架前说心事,垂画双立秉烛观,但得青鸟传信与香媛。” 曲调平缓,逐渐让人进入了音乐之中。 “五曲肝肠断,往事何堪忆从头,剪花笑谈灯影瘦,而今红螺渐蒙愁,明月华衫霓裳能记否?” 突然曲调再次上扬,大悲之间,令人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六曲肝肠断,欲倾心事无所藉,还自南园抚霜枝,云台黛色苍烟里,问君此去还谋定佳期?” 曲调缓和,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下。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二胡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洛宛沚唱出最后一句,场外学生有不少已经开始落泪。 只可惜她的声音一落西辞那边又开始了,而且比之前还要狂暴,她差点没把二胡给捏断,将二胡往空间一扔,她拿出了一把唢呐。 “好,你有种,我们互相伤害吧!” 说完她就倒吸一口气,其他人还在好奇这是什么乐器,沈建国和苏城已经纷纷堵上了耳朵。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唢呐。 “铛!” 西辞直接划断了琴弦,地面剩下的冰块开始碎成粉末,场外的学生全部捂住了耳朵。 “这是什么乐器……”西辞还在震惊,就看她吹的越来越嗨,然后直接用灵气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东西。 在看到那些东西后沈建国立刻开了结界然后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没错,就是婚丧嫁娶一条龙的锣镲还有铓。 一套下去,要不是被及时喝止,比武场里的人都跑光了。 其实洛宛沚根本就不会用这些乐器,不过说起来就算不会也没关系,反正她就是拿着一起乱敲,所造成的噪音不但把西辞那边的琴声给压了下去,还差点把他的琴都给崩坏了。 音域被反击,在领域未全部展开的时候就遭到了反噬导致西辞本人也受到了冲击——其实洛宛沚可以说是不会音攻的,她只是单纯的把灵气灌入音乐于是就导致了现在这种场景,要是她真的会那西辞就不仅仅是琴弦断,估计整个人都要吐血。 见他的琴弦崩断声音停止本来洛宛沚就应该停下来了,不过因为她所造成的声音太大所以压根就没有发现,直到西辞扔了琴直接过来打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现在已经进入到第三回合了。 第一回合是她和那只蝴蝶打架,第二回合是两个人互相演奏乐器,现在看起来就要进入到最后的互相殴打场合了! 见状她直接就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毕竟已经来不及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不过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扔又发出了一堆刺耳的声音,惊得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西辞本来攻势凌厉,但因为她这一下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抓住这个机会正准备直接打他的眼睛,但西辞到底是第一人,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一把就准备抓住她的手腕,洛宛沚顺势脱出,却突然身体一冷,就看他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寒气。 “这种低级游戏我已经玩腻了。”他站在那里自成一冰雪世界,寒风凛冽,结界上都布满了白霜。 “去死吧。” 第296章 自信 西辞身上的寒气前所未有,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刺痛起来,她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不再想要慢慢折磨她,而是就要直接在此杀了她。 看来之前的魔音贯耳是有点过分了,西辞都被逼疯了。 西辞浑身冒出了无数寒意,那寒气已经肉眼可见,随着越来越多的寒气蔓延,四周的场景也都开始不断地改变。擂台地面被冰雪覆盖整个地成了冰原,大片的冰山突兀地出现,就在她抬头惊叹着这冰雪世界,地面突然一震,她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抬头就看到四面八方的冰山全都动了起来! 这些竟然不是装饰用啊! 心中感叹着同时她立刻向着旁边一跳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泰山压顶,跃向空中的时候粗略地观察了一番。动起来的山一共有四座,正好挡住了四个位置,而那边的西辞—— “!” 她立刻侧身,一道冰棱从她的脸颊划过,顿时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 糟糕,本来对付四座山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还加上西辞……她估计是腾不出手了! 后背一冷,虽然知道那肯定是山又撞上来了,但是眼前的西辞比山更要麻烦,于是她干脆忽视了背后的危险,直面西辞。 “砰!” 西辞一脚踢了过来,她迅速躲过,但同时背后的冰山撞了上来,她整个人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后背顿时泛起一阵冷意,就像是冰块嵌入了骨头之中,让她的灵魂都开始瑟瑟发抖。 洛宛沚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雪花,她没有喘气的时间,因为西辞已经紧随其后,手上的冰剑已经挥了下来—— 在冰剑即将落在她的头上时洛宛沚迅速出手,左手迅速抓住了剑刃,而右手握拳向着他的腹部而去,西辞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顿时僵持在了那里。 虽然手掌直接抓住了剑刃,但并没有血滴下来,毕竟在这滴水成冰的世界里,她的伤口已经和这把剑冻在了一起。 “咔嚓!” 洛宛沚手下用力剑刃直接被捏碎,西辞手下一转,她顺着他的方向猛地跃起,脚向着他的下盘踢去,他直接将她扯了起来,手中断裂的冰剑瞬间恢复原样,直接就向着她的脖颈砍去,但她飞了起来,从他的手中挣开,落在了他的剑锋上。 西辞眯起了眼睛,他猛地一挥剑洛宛沚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落了下来。 一落地洛宛沚的手中瞬间就出现了一本书,透明的书漂浮在空中无风自动,与此同时她从手掌心抽出一把长剑,竟然将剑身整个地都插进了擂台之中。 “这怎么可能?” “什么,擂台竟然被……?” “轰!” 在剑身整个地插入擂台中后书页突然定格在了其中一页,而她整个人身上冒出了巨大的光芒,青金灰三色像是狂风一般爆发,整个擂台瞬间变成了深红色。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啊。”场外的沈建国摸着下巴:“她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地狱变相图给学走的?话说没有卷轴是怎么出现幻境的?” “你想和我拼精神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西辞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觉得你的精神世界比我的要强大?” “可不能这么说。”洛宛沚抬起头,风带动她长发不断飞舞,衣衫飘飞,眼底有无数影子在不断地跳动,犹如群鬼乱舞:“不过你既然这么自信,那说明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吧?” “无聊的把戏。”就算没有具体地看过地狱变相图,但是西辞根据眼前的场景就能看出这只是一个模拟的幻境罢了,远远没有真正的幻境那样麻烦,主要就是将其中的东西全都给精神化了——洛宛沚知道正面和自己没有胜算,所以想在精神世界和自己打。 洛宛沚猛地将剑从地面里拔出,擂台竟然完整如初,场外学生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的应该是幻境,却见她已经飞身上前,直接就来到了西辞面前。 “就算在这个幻境中拼的是精神力,这样直接和我正面交手,你是不是有些天真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洛宛沚西辞只是冷笑,他快速地动了起来,一下子就闪现到了洛宛沚的身旁,他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洛宛沚翻手一拧,他松手,同时手中冒出了一团寒气,向着她的腹部打去—— 但是他的手却被洛宛沚抓住了。 西辞的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洛宛沚的速度他也不是不知道,在此之前她是绝对没有能力能够制住自己的,难道说…… 洛宛沚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她一抓住他的手腕就立刻向下一摆,顿时剧痛袭来,西辞皱起了眉头,周身猛地爆发出寒气,洛宛沚的手立刻松开,但尽管如此指尖已经开始结冰了。 “只会防御的家伙。”她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一用力就将冰捏碎了。 西辞的脸色更差了,这是他之前说过的话,现在听起来怎么都感觉很嘲讽。 “不过这也不怪你,虽然我也只活了十几年,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比我精神力更强大的人。”洛宛沚放下手,对着他笑了起来。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笑容,没有任何人的感情,瞳孔里有着得只是野兽一样的暴虐和杀意,以及扭曲的深渊。她的嘴角上扬,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你想怎么死?” 西辞一惊,他差点就后退一步,但随即心中一阵恼怒,没想到洛宛沚竟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强大的心理压力。虽然他不认为她的精神力能有多么强,但很显然她的精神力确实不错,最起码让他都感到有些压抑。 洛宛沚迎面一拳挥来,她已经意识到了,在精神世界中用武器反而没有赤手空拳方便,一拳落下,西辞格挡。那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在后山和那些魔兽厮杀的时候。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笑容越发地扩大。这种用拳头的感觉真是好啊,和剑捅进人身体不一样,直接触碰到血肉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毫无任何心理压力的洛宛沚出手异常地快和准,西辞调起了之前的那几座冰山,她却像是忘记了之前它们的棘手,竟然迎面一拳而下—— “砰!” 山整个地裂开,好似雪崩一样的漫天雪花落下,洛宛沚从中飞出,径直地向着他而来。 西辞快速地躲开,她一拳砸在了地面上,顿时整个擂台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中心的一块顿时崩坏碎裂,而那裂纹还在不断地扩大,最终到五米左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能对擂台造成这样的破坏。 “果然,这个学生的精神力真的很可怕。”坐在一旁无聊嗑瓜子的陛戎终于来了兴趣:“不过还是没想到,擂台竟然能被破坏成这个样子。” 这个擂台之所以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攻击下都保持完好无损,就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实物,所有精神力比陛戎低的人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破坏,因为它是用精神力凝结出来的。 她以一个异常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瞳孔飞快地锁定了西辞。 “怎么逃跑了呢?西辞?”她的瞳孔几乎侵占了整个眼睛,被这样的视线看着,西辞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刚不是还说,我的精神力一定不如你吗?” 在精神世界,谁要是害怕谁就死定了。只有对自己百分之百信任的人精神力也会强大,如果一旦出现一点缺口,就容易全部崩坏。 西辞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精神脆弱的人,在一瞬间之后他迅速就反应了过来,眼神重新恢复了冰冷和沉稳,他严肃起来,将手上的冰棱收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洛宛沚顿时就冲了上去,两人顿时你来我往打作一团。片刻中就交手了数十次,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过在这样激烈的搏斗中却没有任何一击中了,因为两个人都下了杀手,一击命中造成的后果就足以决定比赛的结果。 西辞一击而下,洛宛沚迅速躲过,他虚晃一招一脚踹向她的膝盖,洛宛沚及时躲开,但同时身体开始向左倾,借此机会西辞猛地睁大眼睛,顿时无数寒气乍起,洛宛沚直接飞了出去。 “轰!” 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却连片刻的停滞都没有就立刻飞了起来,她的额上开始流血,但脸上的笑容未变,竟然直直迎着他的攻击而来! 西辞后退一步,就看她已经伸出了手,他立刻掏出了一面镜子,那面镜子顿时闻风见长扩大,洛宛沚一拳砸下,指骨被旋转的镜面绞碎,无数血肉飞溅,但那镜子也在她的一击下碎裂成了无数块,轰然崩裂。 见状他快速掐诀,立刻从地面涌起无数冰龙,但洛宛沚没有丝毫停滞,在其中一条冰龙飞来的时候她直接撞了过去,顿时大半个身子都被冻住,但同时冰龙也粉身碎骨了。 有了前面两样东西争取的时间西辞已经布好了阵法,在洛宛沚冲来的时候咬破手指,血滴落地,顿时四周大亮,暴风雪突兀出现将洛宛沚整个人都困在了其中。 但下一秒她就破风而出,此刻她的整个身体都几乎被冻住,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这一看就感觉攻击应该不会有多强,但她迎面而来带来的压力是如此之大,已经无法再躲开,虽然浑浊一片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但那其中毫无惧色,有着的只是绝对的信任,这让西辞一直以来坚信自己会赢的信念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洛宛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管了,拼了! 西辞也反手挥拳,两人相撞,顿时激起了巨大的气流,就连地面的擂台和头顶的结界都开始破碎,紧接着,一声巨响之后整个擂台彻底地毁掉了。 “轰——!” 强大的气流爆发,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席卷了整个赛场,顿时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剥落,学生纷纷抱头,只听一声脆响,竟然连墙面都开始出现了裂缝。 “稍安勿躁。”颜和卿站了起来,她伸出手,周身冒出了金色的光芒,而在下一刻四周的一切都开始自动复原,三秒之后一切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学生们看向擂台,不,应该是看向了一堆废墟。此刻已经没有擂台了,台上的两个人全都摔了下来,西辞摔到了倒数第二排,洛宛沚则是飞到了另一边。 顿时四周的人赶紧都动了起来,将这两个人都从地上抬起,洛宛沚伤得不轻,不停地咳嗽,咳出的有血,看样子是伤到肺了;而西辞更惨,因为最后关头他的精神世界出现了空缺,这一下撞击甚至伤到了灵魂——并不是说洛宛沚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本来就是在精神世界对战,他有一瞬间不相信自己,结果导致灵魂自己出现了崩溃。 好在也只有一瞬间,而且洛宛沚攻击的也并不是他的灵魂,如果好好调养说不定能恢复到八九分,至于完全恢复是别想了的,除非渡劫成功,那个时候无论是谁的灵魂都会获得新生,修复如初。 “西辞,西辞你没事吧?” “学长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别动他,让院长过来看看!” 四周乱成一片,西辞捂住胸口,他感觉很吵,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干脆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那边洛宛沚早就昏过去了。 - 洛宛沚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四周尽是一片黑暗,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却并不是很明白。 在她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片亮光,走进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堆家具,看起来好像是卧室,只不过四周都没有墙。 在看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很意外,虽然一片空荡荡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些东西确实很奇怪,不过她更奇怪的地方在于—— 这竟然是她第一世的房间。 第297章 过去的记忆和比武场的变动 在看到这间房的装扮后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她走到了那些家具之中,恍惚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家。 不管是这张床还是那张桌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的——她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差不多已经把第一世的事情都给忘掉了,但此刻见到熟悉的东西,过往的记忆在此刻重新浮上心头。 原来没想起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第一世的记忆已经变得这样模糊不清了,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当初她上的那所大学叫什么名字以及一些细节,这些可能都并不重要,但问题是—— 此刻回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记得江清的模样了。 这不可能,就算她会忘记所有人也不可能忘记江清,他在她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除去上大学的那几年以外,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她的身边。她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怎么可能记不得江清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不管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她坐在了床上仔细回想,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段记忆。 那好像是她即将前往大学的那天晚上,她还记得好像是因为喝了一些酒所以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意外的很困,于是在吃完饭后她就躺在了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那个时候她应该确实是陷入了熟睡中,但现在她却突然想起,在睡梦中她好像有听到过什么,但那个时候因为太困而没有醒来,在起来之后也就忘记了。 好像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可以确定肯定是江清,毕竟这房子只住了他们两个人,而且江清是不可能让其他人进入她的房间的——江清在门外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吃夜宵,她很困并没有回答,在之后江清推门而入,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阴影,应该是他坐在了旁边。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唯一记得的是,他轻声呢喃的那个名字。 【阿宛……】 洛宛沚猛地惊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周身瞬间传来一股剧痛,这疼痛扯着她直接又摔在了枕头上,身上的伤口被这剧烈的动作扯开,疼的她不停地冒冷汗。 “阿宛,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梦中的声音几乎融为一体,她扭头就看到洛君寒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我的眼睛……?” 在看到洛君寒的那一刻她先是想到了梦中的场景,但下一刻她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她竟然看到洛君寒了!虽然还是很模糊,不过比起之前的色块,现在已经是一千度的近视眼了。 “你在和西辞的一战中突破了,所以内伤也好了大半,眼睛也差不多恢复了。”洛君寒将她的被子拉了拉,她顺势躺了回去,窗外看起来已经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 虽然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比赛的结果,不过不问她也知道估计是两个人一起出局了,毕竟就算他们两个字之间有谁赢了也没用,她下的手她最清楚,西辞要是还能再比赛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洛君寒在这里,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猜测可能是洛君寒把其他人赶走了,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 “哥哥才没有把你的朋友赶走。”虽然她没有说出但洛君寒很明显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他们被拉走参加最后一场比赛了。” 洛宛沚这才想到比赛除了打斗以外,还有考试!不过还好她现在是病号所以不用参加考试了。 “原来是这样。”她揉了揉太阳穴,此刻太阳穴还跳着痛,脑子里就像是有一团浆糊一样,估计是之前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对了,我……” 她突然又停下了,洛君寒此时正在拿着各种各样的药方研究,在听到她说话后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看着她的眼睛。就算眼前模糊一片她也能看得出他的眼神,温柔的就像是一片沉寂的海:“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一下。”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你是不是就是江清?” 就算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洛宛沚能感觉的出来,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洛君寒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洛君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洛宛沚并没有看到,或者说她现在看人都不是很方便,更不要说人的眼神了。 “为什么这么想?” 洛君寒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洛宛沚就意识到他承认了,毕竟正常来说洛君寒是根本就不认识江清。 “我还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他的。”洛宛沚很意外。 “为什么不承认呢?”洛君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着:“我也很想和阿宛有共同语言啊,阿宛最近一直都和那个沈青钧在一起,我非常的不高兴。” 洛宛沚直接忽视了他后面半句话:“所以说你就是江清?可是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者说,我不太明白怎么和你解释。”洛君寒靠在了椅背上,有些怅然:“我到底先是洛君寒,还是江清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最先开始更可能是洛君寒,毕竟星际中更容易出现时间裂缝。” 洛宛沚有些疑惑:“你的意思难道是……你也不知道遇到我究竟是在江清还是在洛君寒?” “嗯。”洛君寒摸了摸她的头,笑的温柔:“我就知道我的阿宛最聪明了。” “但其实也可能是因为平行世界的原因。因为不管我是江清还是洛君寒,都爱着你。”洛君寒低垂下眼睑:“在江清的时候我有洛君寒的记忆,我知道你最后死了,所以想要在这一世抓紧你,但却没想到你还是死了;而在洛君寒的时候我有江清的记忆。每一次都是有另外一世的记忆,却没有这一世的记忆。”他长出一口气:“你不知道,我在这两个世界来来回回轮回了多少次。” 虽然之前有猜到江清就是洛君寒,但洛宛沚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洛君寒竟然已经在这两个世界轮回了无数次……想到这里她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才从轮回中脱出的吗?” 洛君寒点头:“在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上九界,而与此同时我恢复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我这个时候才知道我在无意识间经历了你不知道多少次的死亡。无论我怎么做最后你都会死。” 洛宛沚有些唏嘘,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了,现在听说了感觉还真是像天方夜谭,不过这么一来有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比如说第三世洛君寒的态度,还有第一世江清的一些举动——他对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简直就像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江清就算是之前跟踪了自己也不应该这么了解她。还比如就说,为什么江清只有十九岁却懂那么多,因为他已经轮回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学习,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轮回,但那些知识却永久地留了下来。 这件事告诉我们,学习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看着思索中的洛宛沚洛君寒眯起了眼睛,眼底变幻莫测的光芒就像是破碎玻璃折射出的无数光芒。 之前他和洛宛沚说的都没错,但他唯独隐瞒了一件事。 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后,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轮回,但是他直觉意识到洛宛沚会离自己而去,而且是永久的,这让他非常的恐慌,所以在之后他开始尝试让她不再离开自己。 只可惜一次又一次,不论他如何尝试,各种各样的意外接踵而至,而如果将她锁起来她会想尽各种办法自杀。在上九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无数个世界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飞快地来回奔跑,他差点就崩溃了。 也好在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婴儿,因此在好多年过去后他的精神终于恢复了正常。 就在两人沉默着各想着各自的事情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不过那脚步声到门口就轻了下来,几乎听不见了。紧接着门被推开,沈建国苏城等人涌了进来。 “宛沚,你醒了?” 苏城一进来就看到躺在那里但睁着眼睛一看就已经醒了的洛宛沚,立刻就惊喜地走了过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伤口还有点疼。”洛宛沚揉了揉脖颈,她感觉自己好像脖子也有点扭到了:“你们已经考完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那群人顿时就鬼哭狼嚎起来。 “出题人简直不是人!” “出题人本来就不是人……” “我真是吐了,那什么鬼题目?最后的作文简直鬼畜!” “我觉得理科那边才是真正的可怕,最后两道题我完全看不懂。” 洛宛沚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次考试的可怕,她不由得庆幸起自己受伤可以免考。 “听说这次考试的成绩会记入最后的排名,如果考试成绩够高就算比赛没赢如果你考试够厉害,也能通过加分的情况增加排名。” “这样还不错嘛。”洛宛沚说:“要是考试没有用的话估计大家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当然与之相对的,如果你排名靠前但是考得很差,那么就会从前面掉下来了。”沈建国坐在了椅子上:“不过你受伤没有参加考试,所以估计不算在内。对了,西辞现在还没醒,下午的时候东门瑾给你们两个诊断了,你们两个都无法再继续战斗,明天的比赛就只有苏城和东临木的了。” 这在洛宛沚意料之中,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 再之后她因为头痛继续睡觉,其他人见她要休息纷纷离开,洛君寒是最后一个走的,在走之前他帮她拉了拉被角,然后在她的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阿宛。”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洛宛沚躺在被子里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才准备起床。 只不过她还没坐起来就感觉全身像是完全没有力气一样,硬生生把她扯着拽了回去,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说起来今天就是决赛了,现在估计都已经开始很久了,也不知道分出胜负了没有……她盯着天花板,最终决定还是不能错过,很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这简直比大冬天地早起去上课还要痛苦——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努力地爬起来了,在起床后她也没力气梳头,就随意地穿着一件长衫披散着头发走出了房间。 在离开房间后她突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抬头就看着一道黑影飞快地从比武场的方向出来,不出一息就向着远处飞去,她本来看东西就不是很清楚,这样快的速度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一眨眼就消失了。 难道是有人离开了?可能是在看比赛的时候突然听说家里有事了吧。 没有将那个黑影放在心上,洛宛沚快速地向着比武场赶去。她现在的速度非常慢,不过好在比武场距离这边并不远,因此在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她总算是到了比武场。 气喘吁吁感叹今天这条路怎么这么长,洛宛沚几乎是扶着门往里走。 她本以为进场后会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就和之前很多次一样,但让她奇怪的是她走近比武场,场内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可怕。 难道是她老眼昏花看错牌号走错了地方?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熟悉的气息让她立刻就意识到来的是沈建国。 而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她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之前才修复好的擂台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在那天空中漂浮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半幅面具,露出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就在洛宛沚看向他的时候,他在众人惊讶目光中抬起了手,一道光芒自他的身上绽放,灿烂的就像是太阳。 随后,屋顶碎裂了。 第191章 君九煜篇 挂机魔君的番外 九界一般来说众人都认为是分为了三个大块,四方大陆,上三界还有上九界。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的分支,比如说云上虚空,失落岛荒芜之地以及魔族。 和前面几个地方不一样,魔族还算是比较中性的地方,前面那几个要么是不容易找到要么就是环境极其恶劣让人难以生存。和他们比起来魔族和人类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这里生活的不是人类而是魔族罢了。 人类是受到天地眷顾的种族,所以他们不受任何一方世界的束缚,而且修炼百无禁忌。一个人累你可以选择去修灵也可以选择去学剑还可以学习阵法或者是等等,因为人类的身体是综合的,所以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学,如果天赋好的话,不管是什么都能学的很好。 不过有得必有失,虽然魔族只能根据先天的因素来决定日后的成果,但魔族也因此比人类的体质更好,修炼的速度更快,而且寿命更长。 也因此魔族被认为是混乱中立,而管理着这么一群人的魔君,一般而言就是魔族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毕竟和现在的人类不一样,魔族还是讲究实力至上。就算是上一任魔君的孩子,如果实力不济的话还是会被踢下台,从而再选一个更好的上台。 九界中的人类尚且并不是很在乎血脉关系,魔族就更不在乎了,或者说魔族对于人类之前那一套类似于宋明理学的理论嗤之以鼻,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要在性别上斤斤计较,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风气也过去了,现在的人类虽然魔族有很多人仍然觉得有些死板,但也乐意与人类打交道,关系算是还不错的。 不过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说君九煜不是上一任魔君的儿子,在这里事先声明一下。 长篇大论的背景介绍说完了之后让我们把视线放到今天故事的主角君九煜身上。 君九煜是上一任魔君第一个孩子,知道之后还有两个,一个是君天榆,一个是君落。他的父母最开始只是想要两个孩子,在生下君九煜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又要了一个,但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双胞胎,于是最后就有了三个孩子。 虽然魔君的继承在其他人看来应该是明争暗斗各种血雨腥风,毕竟一个国家的皇帝更换就是如此激烈,更不要说那么大的魔族了——不过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作为长子,君九煜无论是等级又或者是脑袋聪明程度都要比他的弟弟和妹妹好,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成了下一任魔君,而君天榆和君落也没有任何不满。 或者说君天榆在听到下一任魔君是君九煜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毕竟魔族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你看起来好像就只有一个地方,但实际上魔族的大小差不多能够比拟一个上九界,这么大的地方,每天要管的事真是多到数都数不清,这也导致每一任魔君对繁衍后代这件事都会非常的热衷,毕竟早一年把后代培养出来就能早一年退休。 据说在魔族的历史上有不少因为死都找不到心仪的另一半又没有找到好的继承人导致不停的工作,最后过劳死的魔君。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谁爱当魔君谁当去吧。 不过很显然他的庆幸是无效的,因为在此之后他就天天被拉去当壮丁,天天都得和君九煜一起工作。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君落也被拉过来了。 所以在后来,洛宛沚听说君天榆是个喜欢天南地北到处跑的家伙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留在魔族就会被拉去工作,他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 君九煜对于魔君这个身份做的还算是兢兢业业,基本上都会把每天的事情好好处理完。虽然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很疑惑,之前不是明明看到他易容成各种各样的身份不停的跑来跑去吗?那是因为他使用了魔族的秘术——分身术。 据说这是某一任魔君自己研发出来的,很显然,他肯定是被工作压垮了。 在学会这个技能之后他就做了两个分身自己,两个都留在了魔族处理工作,而自己真身天南地北的到处跑。 毕竟工作的苦难就让另一个我去承受吧。——君九煜 真是死道友不死贫僧。 -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君九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有些陌生的天花板,虽然这里是宫殿中他的卧房,但是他一年三六六十五天,基本上有三百天都在外面,而分出去的其他自己又基本上都在办公室里呆着,能够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还真是一件有些特别的事情。 虽然现在还很早,但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所以窗外已经大亮。他起身走到窗户面前,不过以往这个时辰就已经有不少魔的街道此刻却空空如也,他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毕竟最近上三界的学院选拔赛开始了,喜欢看热闹的不只是人类,魔族甚至有些妖族都跑到那里去了。 他本来也是想去那里看看的,不过在动身之前却得到了一个消息,便就去了其他的地方,直到昨天才重新回到魔族。 虽然那个消息说的地方让他很是在意,但在此之前,他更需要注意的应该是洛宛沚。 回想起上次在洞天福地的场景,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浑身是血,抓住他的肩膀一口咬下去的样子。 每每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脖颈隐隐作痛,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的脖颈处依旧有着淡淡的疤痕,其实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他却把它留了下来,就为了告诫自己。 不过因为他并不喜欢照镜子,所以基本上是看不到这道疤痕的,也因此除非是想起了洛宛沚,很多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疤痕。 她的手上还有着归墟海的地图,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她已经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并且去了那个地方,他甚至还知道,洛宛沚那个家伙就在上次和他争执回去之后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副地图了,他甚至有理由相信洛宛沚已经把这玩意忘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他可不会平白无故送人东西。更何况还不小心送出去了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比不上普通的空间戒指,就算现在已经被她扔到空间的某个角落去了,但那上面有他残存的气息。 不过他也并不能利用这个气息干什么,最多就是感觉一下归墟海的地图,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也不知道她本人的情况。 谁叫那戒指在她得到了第一时间就被她扔到空间里了。 站在窗前思索着,现在魔族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要去那边看一下? 此去想要回地图是不可能的,虽然气息没有用,但他身为魔君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近况还是可以的,不过因为她身边跟着的人太多所以也不能知道得有多具体。 再说了,他干嘛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去了解一个人,总归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的脖颈隐隐作痛起来,她那一口还真是狠,他瞬移回到自己房间看伤口的时候都有些意外,从喉结到锁骨那一片全都变得血肉模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半个身体。 魔族的身体本就比人类更坚硬,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被她用牙齿咬出这么惨不忍睹的伤……只能说他当时走神了。 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他本可以立刻就把她甩出去,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愣了一秒,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被一个等级这么低的小鬼伤成这个样子,那真是颜面扫地。 下次见到洛宛沚,如果能动手,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 - 君九煜最后还是来到了上三界,不过因为他来的比较晚,所以在到这边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后面的阶段了。 他乔装打扮成了新的模样,之前用的萧瑀和司空寂她都已经见过,他此次来就只是单纯的想看比赛,更何况在这里起纠纷对他没有好处。 不过很显然,他想要不看到洛宛沚是不可能的,而这个事实在他出发前就已经明白,毕竟她作为比赛的选手之一是无法不被人关注的。 脸上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他坐在茶馆里看着一本册子。这是有关学院选拔赛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比赛事项,而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几场比赛。 看着上面洛宛沚的名字,他垂下眼睑,金色的瞳孔中跳动着星星点点的光,就像是夜晚,漫天的星河。 真没想到她竟然能到这么后面……不过这运气也真是够好的,两次遇到强大的对手对面都主动认输了,也怪不得有很多人认为她名不符实。 手下意识地抚上脖颈,指腹能感觉到疤痕的粗糙,他摩挲着,勾起了唇角。 在那个时候她尚且能伤到自己,这些蝼蚁又怎是她的对手? 在看到和她对战的那个名字之后他眯起了眼睛。 西辞这个人他也不是不认得,不过他认识西辞还全是因为沈青钧。还记得他那次去魔族非要做一个访谈,他把他踹出去五次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听说他又溜了进去,不远万里杀回来,把他揪到门口。 “别这样嘛,我就写点故事,拍几张照片,不会透露什么秘密的!”沈青钧死都不肯走:“你要是让我走也不是不行,但小心我回去之后就给你写一本《魔君和他弟弟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君九煜发誓要不是那个时候他正在渡劫他非直接把沈青钧当场砍死。 不过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跟着他,而且沈青钧写完的东西他必须要看一遍,如果有哪怕一个不该说的字他就算心魔发作都要把他给阉了。 “不,不是五马分尸吗?”沈青钧有些哆哆嗦嗦的说出了他之前威胁自己的话。 “本尊觉得对你这种人来说那样的威胁不算什么。”君九煜笑着说:“所以就换了一种。” “啧啧,你这个老处男,自己有东西不用怎么还威胁上别人了呢?”沈青钧似是觉得他的笑容不够灿烂,眼中的杀意不够浓厚,又加了一句:“说实话我挺怀疑的,你的原型是蛇吧?那玩意不是有两个吗?按道理说x欲应该很强,不过怎么到现在还是处男?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君九煜的笑容可能从来就没有这么明媚过:“沈青钧,如果你想死直接说就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你这人不对你这魔,我说的可是实话,不过蛇那玩意不是有骨头的吗?按道理来说不会x痿……” 他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君九煜已经动手了。 不过事实证明,在如此做大死之后依旧跑掉的沈青钧,君九煜已经能明白为什么他能写出那么多涉及各种秘辛的书还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一可能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二就是他跑的太快了。 而再之后在四方大陆遇到沈青钧的洛宛沚也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 啧,听说沈青钧现在离洛宛沚挺近的,这两个人果然是一窝的,都让人那么讨厌。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页那张照片上,照片中的少女一袭黑色白边短衫,穿着黑色长裤黑色短靴,腰上系着一根白色的腰带,在一片黑中显得格外扎眼。 她的眼睛上蒙上了黑色的布条,尽管如此却依旧能够看出她的精致的容颜。 精致利落,却又带着一丝少年的稚气,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明朗如太阳。 他久久凝视着这张照片,回想起了在洞天福地见面的那一次。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她看起来很疑惑:“我觉得我这乔装还是挺好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 “就算完全不一样,在下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洛小姐。” 当时洛宛沚笑着说他不想说原因就算了,哼着歌去路边买烧饼。 他抚摸上了照片,语带笑意。 “洛小姐,在下说的可是实话。” 第298章 白卿和白云 “这是……” 洛宛沚后退一步,虽然眼睛的视力还是很模糊,但不代表这么大的破洞她都看不到。 此人是谁?现在的比赛不应该是苏城和东临木的吗? 等等,她的脑中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从气势又或者是等级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和东临木完全不一样,但是此刻他站在这里,再加上其他人惊异的神情…… 难道这个人就是东临木? 洛宛沚还在想着现在的情况突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自己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突然感觉腰间一紧,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沈建国。 “东临木,你当真要如此?” 场内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和东临木同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震惊异常,完全想不到昔日的好友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哪里是东临木。”坐在高位的陛戎冷笑一声,脸上褪去了往日的轻佻:“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原来的东临木应该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众学生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不过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那漂浮在空中的“东临木”动了起来了,一时间整个比武场震动,原本还风和日丽的天空顿时变成了扭曲的混沌,风起云涌,一道惊雷从破碎的洞中降落,落地间引发了强烈的地震,平底开裂,四周白光一片。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暖,沈建国捂住了她的眼睛飞快地后退,而比武场在顷刻之间粉身碎骨,倾塌的声音不绝于耳,屋顶坍塌,轰轰声一片。 “发生什么了?”洛宛沚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声响中像是砂砾一般飘散在空中,耳边混乱一片,她只能模糊地听到沈建国的声音。 “本来比赛的好好的,苏城眼看就快要赢了的时候东临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就把苏城直接击飞,紧接着你就进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洛宛沚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正好赶上了关键的时刻,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因为天空中漂浮着的那个人已经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了。 沈建国抱着她躲避,她抬起头,脑中突然闪过自己来的时候看到的那道黑影。 此番四周一片混乱,就算是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消失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可如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么离开的那个人肯定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她握住了沈建国的手,他惊讶地扭头看她,就听到她道。 “请用山河图,我要看一下谁离开了!” - “砰!” 绮罗撞在了柱子上,柱子一下子出现了无数裂缝,她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院长大人,你非得拦着我吗?” 穿着斗篷的男子嗓音温润,就好像在和她谈论着今天要吃什么一样,但他背后涌动着的无数铁链上散发着的杀气和血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怪物一般。 “东陵……”绮罗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她本身的实力并不差,如果是平时她尚且能有一战之力,但不知为何她却无法使出全力,更何况……眼前的东陵竟然已经半神阶了! 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少岁,怎么就已经能到这个地步? “我不会让你进进塔的。”她扶着身边的碎石块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无碑塔除了历代院长没有人能够进去!” “我可不是准备进去。”东陵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但他被斗篷遮掩着的湛蓝色瞳孔已经变得无比阴沉:“我是要开启这座塔。” 绮罗的瞳孔瞬间锁紧。 “你说什么?” - 比武他倾塌引起了极大的动静,不出几秒就有无数人涌到了此处,陛戎和颜和卿同时出手,东临木一下子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巨龙给整个贯穿。 “破坏比武场,你的胆子不小啊。”陛戎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眼神冰冷一片:“你的本体呢?” 听到他说这话洛宛沚有一瞬间的发愣,不过随即她明白过来,眼前的东临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傀儡! 一个傀儡尚且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他的本体在何处? “咔嚓”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那傀儡已经在陛戎强大的威压下碎成了无数片,木块从天空坠落,落地却直接没入了泥土之中,四周瞬间亮起一阵红光,将此处整个地包裹了起来。 “这是缚地阵。”沈建国顿时暗道一声糟糕:“趁着阵法还没有完全成型,快跑!” 但那阵形成的速度却比声音传播的还要快,等级高的人逃了出去,剩下的学生全都被困在了其中。 “这个阵法会怎么样?”洛宛沚被扯出了场外,有破碎的石块划过她的脸颊,带出一片细小的血花。 “倒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陷入此阵会整个人瘫软失去所有的力气整整三个小时。”沈建国这么说着的时候四周尘埃已定,众人纷纷后退,看着眼前的废墟面面相觑。 而在此刻突然大地震动,洛宛沚一个踉跄撞在了沈建国的身上,而在下一刻远处一道蓝光直冲天际高耸入云,瞬间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都被这股力量震开,露出了青白的天空。 “那个位置是……” “四方学院!” 有几道光芒一闪而过,那是院长等人离去的身影,洛宛沚抬头看向沈建国,就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那是无碑塔的位置!” - 苏城赶到的时候绮罗被猛地打飞,她急忙冲上去接住了她,却在下一刻感到背后一冷,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凌羽快速出剑,东陵轻轻落在了远处,黑色的斗篷在这苍白的天空下就像是一团墨迹。 “麻烦的家伙就像是蚂蚁一样源源不绝……”他的嗓音很是阴沉,不过下一刻他突然向着无碑塔的方向快速地飞去,瞬间就撞上了结界。 “轰!” 结界顿时震荡起来,原本透明的结界此刻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见整个无碑塔的范围内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球体,在东陵这一撞之下出现了无数波纹。 “住手!” 见此绮罗挣扎地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能破坏结界!” 她一激动身上的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苏城赶紧扶住她,而在这个时候她感到后方传来一股苍老的气息,她扭头,就看到那结界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破开结界后四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郁郁青青的草地褪去,露出了干裂的土地,随处可见枯木,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荒芜了很久一般。 而之前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座普通塔的无碑塔散发出了惊人的煞气,晦暗的塔身变得熠熠生辉,雕栏玉砌,精致的就像是刚刚完工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苏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绮罗倒是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她抓住了苏城的手臂:“千万不能让他开启无碑塔,否则塔内封印的东西会跑出来的!” 东西?之前学院史里面不是说历代院长都一直在尝试着开启无碑塔吗?怎么现在…… 东陵直接走到了无碑塔的面前,见此绮罗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住手东陵!你是不可能开启无碑塔的!” “能不能开启,你看着不就知道了?” 东陵头也没回,他拿下了被所有人都认为是装饰的那把剑,剑出剑鞘,顿时一阵金戈之声响起,他就这么直接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顿时鲜血直接滴在了无碑塔门口的地面上。 而在鲜血掉落的那一刻整个塔身突然猛地震动起来,引得整个大地都开始抖动,苏城差点坐在地上,绮罗只是愣愣地看着。 “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开启这座塔,除了白院长……”她喃喃着,就见眼前一道蓝光从塔顶一跃而起直冲云霄,整个天地都好像震动了,云层破开,将四周一扫而净。 绮罗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陛戎的声音。 “东陵,你这是要干什么?” 祁城小跑几步来到绮罗的身边,看着她伤痕累累心痛万分:“打不过你不会叫我吗?非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回来!” 绮罗已经在乎不了这么多了,她站了起来。 “你是白卿?!” 她这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东陵本人的身影都顿了一秒,下一刻,塔的大门轰然开启。 “无碑塔被打开了!”祁城很是惊讶,他可是知道绮罗为了开启无碑塔花了多少心思,但没想到现在竟然就这么开启了。 天空一下子陷入了黏稠的黑暗,就像是日环食。这图如其来的变故引得众人措手不及,而在天空中出现了一点白色的身影,众人细看,方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斗篷脸上带着灰白色面具的人。 “无碑塔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东陵却像是如遭雷劈,他扭头看向绮罗,厉声道:“怎么回事,阿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不解释现在也能听出,东陵,不,白卿口中所说的阿云,很明显就是四方学院的第一代院长白云。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破开结界。”绮罗声音疲惫:“白云早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白卿异常激动:“明明我还活着,她一直以来天赋都比我还要好,她怎么可能会死在我的前面?” “你非得自欺欺人吗?”绮罗径直向着他走了过去,祁城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去,却被她给拦住了。 “白云她明明就是因为你而死的。” 白卿猛地一震,脑中无数记忆迅速闪过,太多年了,那无数的记忆碎片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明明说过会亲手把我杀死……”白卿状似癫狂,他突然向着天空冲了过去,众人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就让他冲到了那白衣人的面前。 在冲到那“人”面前的一瞬间无碑塔突然绽放出光芒,洛宛沚顿时感觉那座塔上的引力重了数倍,她艰难地后退,就看到身旁的树都被拔地而起,被吸入了塔中。 “白卿!” 绮罗喊着白卿的名字,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向着抓住了白衣人的手臂,那一刻他突然感觉精神一振,就看到眼前人连上的面具瞬间碎裂。 那是一张就算是梦中也不会记错的脸,恬静优雅,带着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温柔。 但这只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没有任何的生气。 狂风大作,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随着死去的白云坠入了深渊之中。 在白云掉入塔中后四周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的荒芜褪去,恢复了之前的郁郁青青,无碑塔也重新恢复了之前普通破败的模样,天空大量,除去之前的飞沙走石,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陛戎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绮罗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其他人。 - “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就是初代的院长还有她的哥哥?” 夜晚,众人聚在酒楼里,听着绮罗说故事。 “嗯。”绮罗点点头:“我以为白卿早就不在人世了,却没想到他不但活着,而且竟然还弄到了无碑塔的开启方法……” 什么无碑塔无法开启都是骗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座葬着初代院长的塔。 白云在渡劫的时候遭到白卿偷袭走火入魔,白卿大受打击失去了这段记忆,在此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白云的下落。 但他不知道白云早就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而死的。 众人听了这段过去无不唏嘘,但事情早已经过去,也就只剩下了茶余饭后的闲谈。 在离开的时候洛宛沚和白珩还有沈建国一起准备回四方学院的宿舍,苏城因为伤的原因以及之前比赛的变动还留在通州城。 在回去的路上洛宛沚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苦情而狗血的故事罢了,不过有些地方总给她违和感。 为什么白云死后要葬在塔里?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无碑塔不能开启这种理由隐瞒着其他人? 而且白云的死为什么不能说出来?生老病死,命不可违,这也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看她一直皱着眉头,白珩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声音就像是一阵风吹进了她的耳中。 “你觉得,那真的是白云?” 洛宛沚猛地抬头,他却已经站直了身体,对着她微微一笑,向着前方走去,留给她一个白色的背影。 第299章 过渡18 在此之后白卿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毕竟学院局又不是少了一个人就不能运作下去,而且东陵平日也鲜少和其他人交流,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日子还是平常的过,就和原来的很多天一样。 比赛的最后苏城显而易见地获得了第一名,在整个上三界脱颖而出,顿时名扬万里;而洛宛沚获得了第二名,原因是西辞到现在还没醒而她已经可以跑可以跳了。 此次比赛乌龙不断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后人翻遍史书,发现只有这一次是状况百出的,也就算在了因为苏城是天命之女的头上。 至于什么天命之女,那是苏城线的故事了,我们洛宛沚线暂且不谈。 学院选拔赛结束之后也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洛宛沚看着地面的阳光,想想马上又要过去一年。 “过几天你记得和我一起去看独角兽群,绮罗已经把地图给我了。”在下午的时候沈建国找了她一趟,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副活点地图:“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 “为什么不是现在?”洛宛沚有些疑惑。 “哦,绮罗虽然已经把地图给我了,但是她的申请外人进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审核,等审核批下来我们才能进去。” 洛宛沚:“……” 审核需要这么长时间吗?独角兽这个种族我看吃枣药丸啊(重点是这个吗?) 而在和沈建国定好时间之后就放假了,沈建国表示他早就呆腻学校了然后开始到处跑收集资料一边整理白卿白云的故事一边准备到时候去看独角兽群的东西,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东门瑾每天都在和洛君寒一起赶工作,这次学院比赛结束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数不胜数,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就开始加班加点;白珩每天闲的没事就在学院里钓鱼,在快把鱼掉光之后绮罗哭着来找她,但她又不知道让白珩做什么也不想让他老是跟着自己,因此很是苦恼。 还是北朝栎好,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跟在自己后面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真是省心啊。 让白珩在学院里钓鱼别跟着她之后她一个人在东岳群山的外围闲晃,现在她的视力虽然已经差不多快恢复了,但因为讨厌看东西模糊不清所以她还是用绷带蒙住了眼睛,好在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了,总算能够结束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虽然沈建国说他可以做一副眼镜,但是在两人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发现等做好差不多也恢复了,最后只能作罢。 “沙沙。”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扭头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正疑惑,神识一转,就看到一条通体翠绿的蛇挂在树枝上,好像还在看着自己。 好漂亮的蛇! 虽然无法看到,但是从神识以及精神力的碰撞传播中她能知道,这条蛇的鳞片和眼睛都像是工艺品那般精致,而且感觉比一般的蛇有些不同,外形倒是更像龙。 莫非是已经修炼很久了吗? 本来准备走了,但走了没几步她又倒退着回来,她最喜欢的动物就是蛇,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蛇完全不想走,很想摸摸它的鳞片。 “小龙,你是一个人,不对,一条龙在这里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摸一摸……”嘀嘀咕咕的又走到树枝下,隐约听到了树枝晃动的声音,那条蛇蛇依旧挂在那里,在听到她说话后吐了吐信子,看起来好像是默认了。 于是她便高兴地伸手摸索着将它从树枝上小心地捧了下来,挂在树上的时候感觉还很小,等到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还真是很大一条,虽然还不到巨蟒的状态。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冰冷的蛇身突然一变,她感觉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还好没磕到石头。 不过这蛇怎么感觉好像突然变了?她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有什么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无法动弹。 “……”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后背袭来,她直觉感觉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什么非常危险的人,而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有只手碰到了缠着眼睛的绷带上。 “洛小姐此刻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狼狈呢。” 她条件反射就准备跑,手臂却被按住,腿也被卡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没想到洛小姐这么喜欢蛇,在下察觉到洛小姐的气息便在这里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哪曾想洛小姐你直接就自投罗网了。” 蛇明明是冷血动物,但是耳边的气息炽热简直像是有火焰在跳动,洛宛沚感觉自己真是不走运,没想到在森林外边走走竟然就能遇到君九煜,真特么的巧。 手臂被压着连掏出卷轴逃跑都不行,这家伙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此刻他明明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能放开我吗?我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君九煜抓着她的手往上,洛宛沚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他的脖颈,惊讶之余就听到他说:“感觉到了吗?这是洛小姐你给在下留下的疤痕,在下一直没有消除它,就是为了告诫自己一定要报这个仇。” “明明你上次也差点把我的肠子都掏出来,这是礼尚往来好么?”虽然此刻很明显陷入了对她不利的局面,但是人争一口气,就算是死在这里,她也非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可。 君九煜似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洛小姐,你……” “轰!” 他的话戛然而止,洛宛沚只感觉身上一轻,顿时就连滚带爬迅速跑离,不过没跑两步就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到我这边。” 是云竹!真是太好了,她还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赶紧循声找到了云竹,云竹将她拦在身后,看着君九煜,眼神依旧毫无波澜:“君九煜。”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看来本座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君九煜斜睨洛宛沚一眼,就看到她拽着云竹的袖子从他的肩膀后到处扭头似乎是在从声音定位他的方向。 云竹没有说话。 君九煜也懒得去理解他的意思,他不再看洛宛沚,嗓音慵懒。 “今天算你走运,不过洛小姐,在下可不认为你一直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笑的眯起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纯良无比:“那么,下次再见了。” 说完,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树林中,不留一丝痕迹。 在君九煜消失之后云竹才收回了视线,他扭头,看着洛宛沚探头探脑的样子,柔软的发丝微微翘起,他被吸引,几乎是无意识地想要摸摸她的头。 在伸出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顿时就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洛宛沚看不到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很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师父你来了我可能就完蛋了。” 云竹知道她没说假话,刚刚他是感觉到了杀气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她……虽然看上去好像很是亲昵,亲昵到有些刺眼,但那个魔君的眼中可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杀意。 “你怎么,会招惹上他?”君九煜的实力他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之前相处的还挺好的,突然就翻脸的。”洛宛沚摸摸脑袋,头上翘着的呆毛依旧没有下去,看的他有些心痒痒:“我记得上次……哦,对了,我拿走了一幅地图,但那东西在洞天福地里,本来就是谁拿到就是谁的。”说到这里她才想起那副归墟海的地图,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都给忘记了。 云竹思索片刻,因为一个东西而翻脸,这种事君九煜也并不是做不出来,不过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因为君九煜把太阳神殿里关着的某个太古邪灵给放了出去,最后好不容易才把它带回来。 “他既然来到上三界,那你以后都要小心。”思索了一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能先叮嘱她:“以后最好就不要去远的地方了,或者是,离开的时候最好带上其他人。” “没关系,等到秋天的时候就能申请离校任务了,到时候我离开这边就行了。”洛宛沚笑着说:“天天上学(其实根本就没上几天课)也有些无聊,到时候去其他的地方走走。” 云竹心中微微一动:“你准备去哪?” “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到现在一直都在南边,东边有去过,接下来准备去西边和北边。”洛宛沚一边说一边思索着:“我还想去神木学院看看,对了沈青钧还说要带我去看独角兽群,应该也在上三界……” 云竹站在一旁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而在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几乎是这辈子第一次吃惊,他摸上自己的唇角,抿了抿唇。 “我挺想去神木学院看看,不过不知道那边的学生会不会晚上把我暗杀了……”洛宛沚还在说着,突然察觉到身旁的云竹一直在沉默,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云竹问她。 “我是不是话有点太多了……”原来和沈建国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两人话都很多所以没这么觉得,但是现在和说话很少的云竹在一起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滔滔不绝总觉得好像有点聒噪。 “不会,我只是不太喜欢说话。”云竹说完后有些犹豫,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像是偷吃糖果后害怕被责骂的小孩子一样收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四处看看。 “我很少和人交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柔和了唇角:“但是我喜欢听你说。”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嫌我很烦呢。”洛宛沚没有察觉出他的温柔,只是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刚刚躺在地上有些草叶就挂在上面了。云竹看着她整理完摇了摇头:“不会,我已经许久,没有和人交谈过了。” 在太阳神殿的时候他基本上不和什么人接触,除非云帆回来的时候会有几句交谈,而在外面的时候他往往都是以圣子的身份,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甚至因为礼数连招呼都很少打,学院里学生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他每天都是沉默着的,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是就喜欢安静,或者说安静热闹对他来说都是一样。有的人总会觉得看起来高冷沉默寡言的人总喜欢一个人待着,却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正是因为别人认为如此,也最终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如此一来,有个人愿意和他交流,他这才体会到自己确实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看不见的透明人。 “现在正好放假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洛宛沚说着和他一起往外面走去:“在去其他地方之前我得做点准备。” “我去过那边,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云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说话终于不像原来那样磕磕绊绊的了,心下有些欢欣:“我现在说话好像不会停顿了。” “真的诶,太好了,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就不会觉得你难以亲近了。”洛宛沚拍着他的肩膀。 “难以亲近?”云竹有些疑惑。 “因为你总是面无表情而且说话也每次只说几个字,大家都觉得你太高冷了。” 云竹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 洛宛沚觉得沈建国经常说自己没有感情缺根筋,但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的云竹在某种程度上比自己还要缺根筋…… 她笑了起来:“这样看来我们还确实挺像的,成为师徒也是情理之中。” 云竹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在洛宛沚甚至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方才开口。 “嗯。” 第300章 过渡19+最后一个封印点 虽然现在已经放假了,但学院里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不少,就比如说…… “你这家伙,学院选拔赛刚结束就又想着跑了?” 虽然之前在和白卿对持的时候受了伤,但就算打着绷带躺在椅子上的绮罗依旧中气十足地冲着她吼:“哼哼,以后等我在上九界开了分院你也得过去!” “算了吧,在上三界就磨了这么久,等上九界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洛宛沚对此表示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白卿那个家伙横加阻拦,要不早就好了!”绮罗气鼓鼓的,虽然白卿现在已经被关在了无碑塔里生死不明,但她对于他还是很怨怼:“不过你想离校就离校吧,反正你的成绩也足以毕业了。” “诶,可以直接毕业了吗?”洛宛沚这下可真是吃惊了:“我不是才来上三界不到一年吗?” “你也知道不到一年啊……”绮罗斜睨她:“难道你还想留在学院里吗?”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洛宛沚在她“快说想”的眼神里很是爽快地这么回答,绮罗立刻就用绷带扔她:“那你还说什么?走走走!” “院长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吗?怎么感觉比平常还容易激动?”扯下挂在头上的绷带,洛宛沚疑惑地看着一旁的沈建国。 “可能是因为昨天祁城向她求婚了吧。”沈建国很是淡定地怂肩:“虽然院长对于人类来说年龄已经很大了,但在独角兽里还算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总是会有些措手不及的。” “你说谁是小孩子啊沈青钧?!”绮罗的声音破门而出,沈建国立刻转身就跑,路上留下了他杠铃一般的笑声。 洛宛沚:“……” 不过能够毕业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在绮罗这么和她说了之后,下午的时候云竹拿着玉简来找她了。 “院长说,你可以毕业了。”见到她之后云竹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这是你的毕业任务。” “我看看。”洛宛沚有些好奇地接过他手上的玉简。毕业任务是每个学院学生要毕业时都要做的任务,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有的人很简单有的人很难,还有些幸运儿会抽到没有任何,当然也有倒霉蛋会抽到再来一次。 将玉简贴在额上,顿时一阵一串文字就传到了她的脑中,在放下玉简的时候她抽了抽嘴角:“这任务是绮罗自己选的吗?” “不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抽取的。”云竹摇了摇头。 “她抽的?” 在得到云竹肯定的答复后洛宛沚也不知道是该感叹一下绮罗的运气之好还是自己的运气之差。 “是什么?”看她这样的表情云竹有些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会让她会这么咬牙切齿。 “你自己看看吧。”洛宛沚说着将玉简递给了他,他接过,就看到上面写着的那段话。 【毕业任务:参与最近发生的最大事件并要在其中脱颖而出。】 “最近最大的事件……不就是学院选拔赛吗?”云竹思索了片刻:“对了,毕业任务是不算上学院选拔赛的。” 而最近除了学院选拔赛又实在是没什么事情了,如此一来就只能等,说不定等到其他人都毕业了她还等不到,毕竟玄幻世界中想要出现世界轰动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洛宛沚很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很是沮丧,在拿了玉简后她郁郁寡欢地回到家,然后就和白珩迎面碰上。 “阿宛。”洛宛沚向着他点点头,然后就听白珩说:“过一段时间我准备回云上虚空一趟。” 洛宛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云上虚空?” “嗯。”白珩说:“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些停顿,过了一会才开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了。”洛宛沚对那里早就很好奇,如果能够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大概再过十几天。”白珩算了算:“等到秋天的时候,那个时候云上虚空才会对外开放。” 沈建国约的时间也是十天……会不会来不及赶回来? 似是看出了她的烦恼,白珩弯腰,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是这样的,青钧他十天后也有约我。”洛宛沚说出了自己的烦恼:“我担心会赶不上。” “这样吗?没问题的。”白珩笑了起来:“我会等阿宛的。” 虽然本来想说跟着一起去,但他知道沈青钧要带她去的地方是独角兽群,那种地方想要进去是需要严格的审核,他想要进去就只能硬闯。 但硬闯阿宛肯定会生气,他还是等着她吧。 洛宛沚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话不会错过时间吗?” “不会,就算是关闭了我也能把它打开。”白珩握住了她的手:“我可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想要打开它并不是一件难事。” 洛宛沚这才放心了,她正准备走,不过很快又折了回来:“对了,瞬不是你原来的属下吗?这次你回去要不要带上他一起?” 白珩皱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和苏城说一声,我带他回去看看。” 和白珩也约好后洛宛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接下来的计划给写了下来。 十天后和沈建国去看独角兽群,之后和白珩去云上虚空,再之后……在之后去什么地方?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至今为止她好像都没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苏城虽然是一路被复仇给推着,但好歹也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如何要去做什么,但是她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什么非要做成的事不可,就算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也只不过是一时间的灵感迸发而已。 要不去问问其他的人看看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洛宛沚拎上自己的小本子去找其他人了。 且飞白:“要做什么?我现在赶着毕业论文,比赛结束了家里还要我回去一趟,马上还要带环佩出去玩,等假期结束回来上学,争取能够在毕业之前修炼到玄阶八星……我事太多了,时间都有点不够。” 宋西北:“我还要去泡妞,没时间了,告辞。” 陈勉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明天和xxx约架,后天和xx比试,大后天去参加xx,大大后天……” 沈建国,沈建国还在图书馆没有回来。 转了一圈,好像其他人全都有事情,就只有自己无所事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后洛宛沚坐了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毕业任务呢,但是最近又没有什么事,苏城因为受伤还在休息,她伤没好不出门估计什么事都没有,那她可真的要无聊死了。 有句话说的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实在没有事那就只能重操旧业——她拿出了那本《目标是征服世界》的书,这本书已经放了有很长的时间,打开的时候只能看到两年前自己写上的那两个目标,一个姬浮月一个月亮圣殿,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可笑。 姬浮月已经不可能再找自己麻烦了,而月亮圣殿盯上了苏城,苏城吸引了他们的所有注意力,月亮圣殿很明显不可能再把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因此这两个目标全都要放弃。 而上三界除了西边和北边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再说那些地方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她托着下巴,感觉上三界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够再吸引她了。 而且君九煜目前也在这边,她可没做好现在和他对上的准备,要不然还是回上九界得了,上九界是整个九界中最大的地方,她原来也基本上没有出过江洲,其他还有七个洲以及好些地方都没去过。 在之后的事情全都解决后就回上九界吧。 在纸上随意写了两笔,她合上了书页。 - 现在是夏季。 本应该是十分燥热的时节,但不知为何这片树林却十分地阴凉,在走进去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坠入了冰窟,来到了冬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此处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邪气,就连这股冷意也好像只是因为这里的树木太过繁盛而如此,冷飕飕的,却没有死气。 云帆后退两步走出树林,外面依旧是闷热;她再走进树林,林中阴冷,湿气好像附在了骨头上,令人从心底感觉不舒服。 看着她这样的动作连悠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已经快到第十七个封印点了,此次出来封印花费了她太长的时间,把这个处理完,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哪一处是有问题的,大祭司的语预言不可能出错,只能说明预言中的灾难并不在这些地方出现。 而这次去封印的是一团邪气,这是在鸿蒙破开天地初成之时就诞生的浊气。当时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化作了天;浊气下降形成地。但有一部分散落了,散落的清气漂浮在天空的中层,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找到它们,而下降的浊气也有一部分脱出,隐藏在黑暗的角落,吞噬着过路人的灵魂。 再之后苏古墓发现了隐藏在此处的浊气,她本来是想直接驱散的,但气本就是无形之物,就算驱散了也会飘荡在天地间永不消逝,最后她便将之封印了起来。 地图上越到后面的封印的东西就越是危险,而浊气本身是没有自己意识的,它之所以危险就在于,万物生灵只要是有自己意识的就会有欲望,而有欲望,就有弱点。无论是谁,都是如此。 云帆不认为自己能够超脱于众人,因此对于最后的浊气她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她扭头对连悠说道:“你就在外面等我。”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这个地方很危险,我尚且难以自保。” 在来之前连悠就已经知道这最后封印的是什么,想起之前他好几次陷入幻境,如此也不敢托大,再说他最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云帆这才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她被深渊吞噬了一般,这种联想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晃晃脑袋将这些摔出,他抚摸上自己跳动的有些快的胸口,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不能再在云帆的身边待下去,每次在她的身边他总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加快,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非常慌张,但要是离开云帆,心中的暴虐之意让他恨不得杀尽所有的人。 他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又没有可以去询问的对象,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烦躁。 算了,等云帆出来的时候直接问问她吧,虽然现在就想问,但是看她对最后这个封印很紧张的样子,还是不要再干扰她了。 想到这里他就坐在了地上,等着她回来。 - 云帆走进树林深处,越往里那种阴冷的感觉就越是浓厚,到最后她整个人身体冰冷,几乎被冻到麻木。但触碰自己身体的时候却能感觉到温度还和之前一样。 看来这种冷是针对灵魂的,而不是肉体。 她停了下来,手在空中轻轻一划,顿时眼前一层不变的树林就像是倒映在水面的风景一样泛起了波澜,随着涟漪的扩大,一座山洞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山洞出现的那一刻四周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刺骨的寒意袭来,就像是时间在此处停止。 云帆眯起了眼睛,洞口溢出的灰色气息令人极其不舒服,虽然之前已经有见过,但现在看来她是无法习惯了。 回首看了一眼树林外,按照连悠的性格,他估计会直接在树林口等自己,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封印的时间取自于对象,面对这样强大的浊气,她就算是花上几年也说不定。 还是先让他回去吧,这么想着她掏出一张符咒,符咒变作一只小鸟,轻快地向着外面飞去。 在小鸟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她走进了山洞。 第301章 去找点乐子 说来也奇怪,在山洞外的时候那样的冰冷刺骨,却在走进山洞之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好像云帆进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洞而已。 山洞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在树林里不见天日所造成的,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有些自嘲,封印着天地之中浊气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山洞?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踏进这座树林的时候她就有些心神不宁,看来大祭司说得对,这浊气就算是泄露一点都会引起天下大乱。 给自己身上加了一层结界,那种奇怪的感觉终于消散之后她才继续往里走去。 这山洞长的就像是没有尽头,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但却依旧没有走到尽头,甚至有的时候她会有自己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奇怪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又走了一会儿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拐角,在看到这个拐角的时候云帆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到了。她拿出地图看了看,然后拐进了拐角。 后面依旧是一片寂静,拐角之后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在一层透明的像是玻璃一样的结界后,有一天灰白色的气体漂浮在空中——这很是有些诡异的场景并没有让她惊讶,毕竟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浊气是什么东西了。 看着眼前已经有些若隐若现的结界她皱起了眉头,这结界被腐蚀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看起来需要花上不少时间了。 伸出手,她的身上顿时冒出了柔和的光芒,而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源源不断地旋转着。 结界后的浊气依旧是轻轻地漂浮着,和天地最初诞生的时候一样。 - 苏城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现在屋内只有她一个人,一切都非常安静。 下午的时候洛宛沚过来找她带走了瞬,瞬听说白珩准备回云上虚空异常高兴,等不及十几天后,现在就跟着白珩去讨论事情;学院局发生了如此震动陆羽接到了任务回去复命;云修在走之前过来找了她一趟,说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临走时的目光令她后背都有些发麻;聂旻回学院之前来向自己告辞,虽然苏城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告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招惹的人越来越多,平常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在此刻才觉得头大。 不过好在现在月色很好,她能靠在床边得到片刻的宁静。 看着天空的月亮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事情,月亮圣殿,还有封印……她真正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她身体里的封印又是什么? 这些疑惑充斥着她的脑海,都等待着她去解决,她无法停下来,只能一直往前走。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陆羽在临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苏城……】 一切都结束?那到底得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不能停下,而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 没错,等到那个最高的等级,等她能够自成一体,那个时候估计一切才会结束。 虽然她现在已经到了圣阶九星,再之后就只有玄阶和帝阶,突破神阶后就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强者,但她也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玄阶九星的天才,而有有多少神阶一星的强者。 一阶之差,筛除掉的是千军万马。 不过她还有时间,唯一的担心就是那些人不给她时间。 这次学院选拔赛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那些人一定又注意到了自己,在她们下手之前,自己也必须成长起来。 是时候要开始闭关了。 -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建国跳上屋顶,就看到呈大字躺在屋顶上的洛宛沚。 “吹风。”洛宛沚如是说道。 沈建国笑着坐了下来:“大晚上的吹什么风,就不怕感冒了吗?” “没关系,以我的身体素质不会干感冒的。”洛宛沚一动不动:“我的毕业任务完成不了不好离校啊,你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什么大事件?” 沈建国摇头:“最近什么事都没有。”然后他说了一个坏消息:“对了,苏城准备闭关了,估计一闭关就是好几年。” 洛宛沚顿时就被呛住了,她一下子弹了起来,这个时候沈建国才意识到她此刻披散着头发,一头青丝顺着肩膀滑落,沈建国眼中有璀璨光芒一闪而过,很快就没入了黑暗。 “她真的要闭关这么久?天呐,那我怎么办?”洛宛沚还蒙着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脑袋:“她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 虽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这样的话听在耳中总是感觉有歧义的,沈建国笑着摸摸她的头:“所以你就安静一段时间嘛。” “不行不行。”洛宛沚摇头:“就算是一年也太长了,小苏城肯定是准备冲击玄阶,我知道她很想升级,但是出去闯秘境明明升级更快啊!干嘛窝在房间里!” “别人受伤了好么。”沈建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洛宛沚正疑惑,突然他整个人凑近自己,一阵奇异的花香飘来,其中还带着一丝冷凝的墨香,估计是他之前写作的时候留在身上的。 沈建国的手按在了她的眼睛上,顿时原本的光亮也都消失不见,她感觉自己被搂住,整个人都贴向了他。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受伤了也不知道修养。” “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好了。”洛宛沚反驳:“而且我也马上快晋级了,等我到了玄阶一定就能全好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正奇怪着,沈建国却松开了手,然后和平常一样坐在了屋檐上。 “嗯,会很快的。” 洛宛沚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也懒得去想,她只是重新躺了下来,想着自己的毕业任务。 苏城如果真的要闭关的话那肯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不能坐在这里等事情从天而降,而是得自己去找才行。 唉,谁叫她不是主角呢。 -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洛宛沚就离开了学院,开始了自己的游荡。 本来想叫上云竹的,但是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听别人说好像是回太阳神殿了,这样也正好,她便就和白珩一起外出。 两人穿过东岳群山来到了西边的神木岛。而神木学院就是取自这座岛,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一座岛很小的样子,但实际上神木岛一点也不比那些大城小。 “西边水域很多,基本上都是以岛区分的。”一路上白珩边走边说:“因为西边常年起纷争,有的时候动静太大地图板块又会发生改变。” 洛宛沚头上掉下黑线,虽然大陆漂移说之类的事情很正常,但打起来动不动就把地域给改变这种事实在是有些无法正常地去看待啊…… “西辞现在应该还在通州城那边。”在看到神木学院的时候白珩提了一句,而洛宛沚想着的是其他的事情:“西辞现在醒了吗?” “昨天已经醒了,不过因为灵魂受到了伤害现在还很虚弱,所以还是只能待在泽川学院里。” 两人从学院的门口快速穿过,洛宛沚是不希望有人认出自己,而白珩是跟着她所以也加快了步子,于是两人很快地就顺利穿过了——当然不可能了!大街上所有人都在正常地走路,突然出现两个走路飞快的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好么,而且还是突然加速的,如果没人注意到那才叫奇怪呢。 于是两人就被拦住了:“突然走这么快是干什么去?” 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询问,但是听在洛宛沚的耳里立刻就换算成了询问=反驳=脾气不好=打起来=结仇,于是她当即好不客气地回道:“怎么,就不能突然竞走了吗?神木岛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了?” “确实没有……你不是洛宛沚吗?” 那个人正要回话,突然意识到她的样子有些熟悉,然后猛然惊醒:“你这个家伙,西辞还在通州城里躺着,你竟然就敢来神木,就不怕被打死扔进海里吗?” 虽然知道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你这样直接说出来顿时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好吗? 洛宛沚沮丧起来,看着突然整个人都阴郁起来的洛宛沚那个人有些疑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跟在后面的白珩,顿时就被惊艳了,不过惊艳之后她还是按照常规地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白珩看了洛宛沚一眼,笑着回答:“可能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吧。” 真实的,白珩这么好看这个姑娘就没有起一点喜欢的心思吗?嫉妒她啊,来打一架啊!天啊,请给她不正常的路人吧! 洛宛沚内心的呐喊很明显姑娘并没有听见,反而还叮嘱她最好不要去神木岛的西边,如果被看到了会怎么怎么,但洛宛沚才不听呢,她就是要过去,于是在离开神木学院的门口后她立刻就径直向着西边走了过去。 “西边是辞海和渭水的交界处,那边的地形有些复杂。”在跟着她一起过去的时候白珩有些犹豫:“而且我记得那里住着一只凶兽。” “凶兽?”洛宛沚本来还在为毕业任务而担忧,现在听到他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看她此刻的表情白珩就有些无奈,但还是说了出来:“嗯,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之前我只是路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阿宛想要去的话,我会保护你的,阿宛想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就行。” 这话要是一般人听到肯定感动死了,但洛宛沚想着的却是,这里听起来确实不错,但如果是她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就是个渣,大家扔她鸡蛋! 神木岛确实很大,两人从中午一直走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到,而在天阴下来的时候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绝于耳,附近路上的人顿时都加快了脚步,虽然有结界,但这种天气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洛宛沚正准备摸把伞出来,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头上,她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是白珩的外套。 “这件衣服可以避水,等会到水边风肯定会更大。”白珩说着将衣服上的扣子系上,顿时一件外衫看起来就像是斗篷一样:“好了,我们走吧。” 就和他说的一样,在批上这件衣服之后洛宛沚就没有再感觉到任何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在边缘就蒸发掉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随着逐渐靠近边界处,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在到达边缘的时候洛宛沚感觉迎面有一阵狂风吹来,顿时海浪喧天,浪花拍在岸上发出了声响,迎面能够闻到海的气味,这让她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掉进了大海里。 而就在她站在海岸的时候,突然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风突然大了起来,她被推着踉跄了一步,白珩眸色一暗,正两步上前准备将她拉回来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整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岸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眯起眼睛,眼前的海浪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 他缓缓走到岸边,海里的水就像是被什么人拽着一样腾空漂浮了起来,汇聚成了一条丝线,水缠在他的指尖,就像是一条线,他微微勾动,眼中迸射出几分杀意。 如果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但竟敢动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 洛宛沚往前走了一步就顿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吸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水里。 虽然四周都是水,但她竟然能呼吸,她摸了摸头上的衣服,意识到应该是因为这件衣服的缘故。 看来还真的是能够避水啊,货真价实的。 没有性命之忧,她便打量起附近。 看起来她现在好像正在海底。 第302章 糟糕的博弈 虽然海洋里面是一片黑暗,不过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用眼睛看的缘故所以在这海底也能用神识看清四周的一切。洛宛沚试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畅通无阻地就向前走去,竟然连一丝阻力都没有。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一暗,抬头一看发现有一大群鱼从她的头顶蔓延过去,那鱼群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虽然其中每一条鱼都很小,但汇聚在一起就连这一片天地也都被它们所拦截。 她虽然也曾经去过大海,不过都是在海面上,像这样深入潜到海底还是第一次,因此她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手臂突然触及一片冰凉才反应过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才发现是一条通体青色的鱼撞上了自己,在意识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之后那条鱼飞快地游走,带起一片水泡。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情况。还记得刚刚她只是站在岸边想要看看海中的漩涡是怎么一回事,但没想到走到海边上的时候突然一股拉扯的引力将她给扯了下去,眼前一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海里。 她四下打量着,自己现在正站在整个海底的底端,脚下踩着的是一层白色的细沙。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海底本身就有的沙子,还是那些鱼类又或者是其他生物的骨头磨碎之后留下的尘埃,她向前走一步,那些尘埃随着她的脚步在水中轻轻飘起,不过因为实在是太过浅,也因此很快就飘散在了深不见底的海里。 白珩说过这里是辞海和渭水的交界处,这样的地方往往水流湍急,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地方的生物往往很杂,因为有很多本不应该存在这种地方的生物会被水冲过来,然后就留在了这种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不过四周的生物就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样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向着远方游去,除了偶尔会带起的一阵沉闷的水声,整个海底安静的就像是坟墓。 虽然这件衣服可以避水,但在这样的海底,四周的压强非常重,就算是有修为在身依旧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而且胸口也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掉进了海底,如果是因为什么阵法或者是人为,那现在也应该现身了吧。只可惜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她只是因为离海太近所以不小心掉进去了一样。 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从这里离开。洛宛沚让自己漂浮了起来然后向着上方游去,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顺利,就像是没有引力和重力一样,就是压强压得她有点不舒服。但是在游了一会儿之后她意识到四周的水越来越重,到最后不论怎样,就算是使用灵气也都无法再游上去了。 被压着再次掉入了海底,她坐在柔软的细沙上有些郁闷。 看来想要就这么游走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就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吧。 想到这里她开始往前走去,一路上各色各样的鱼从她的身边游过,大多数鱼的身体都是扁扁的,毕竟海里的压强实在是太大,所以为了生存,大多数海底生物的身体都是扁长的。不过其中也有例外,那些应该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被水冲过来的。 洛宛沚就这样一直走了很久很久,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在海里,就算是有什么声音都会被无限的缩小,她甚至都无法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黑暗而寂静的水底走了很久之后她突然看见前方好像有闪亮亮的东西。这点亮光在这黑暗的世界显得格外突兀,而就算是傻子,在此刻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都知道,十有八九肯定是陷阱。 不过就算是陷阱也无所谓了,她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黑暗而寂静的地方,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加快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芒,在越往后走之后那光芒就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洛宛沚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亮光,就像是在黑暗宇宙中闪烁的星球。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山洞,而她之前看到的亮光是这个山洞的石头所发出来的。这山洞是由一种灰白色的石头砌成,而这灰白色的石头在这黑暗的海底隐隐散发着光芒,这么多白色的石头汇聚在一起,那光芒就像是白炽灯一样,也因此她在离那么远就感觉到这亮度。 她还以为是什么捕猎的魔兽,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座山洞。 洛宛沚走到山洞口,她摸了摸山洞的石壁,表面光滑一片,也不知道是这石头的材质如此,还是因为被这水打磨了很多年。 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能看到这个山洞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所以在看到这个山洞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进去看看。 虽然准备进去,但是在进去之前还是得做一些探察。 摸了摸石头确定这却只是一座山洞——虽然不排除可能有魔兽的身体就和石头的材质一样,但如果真的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相似,那她也只能自认倒霉——然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排除了这是一个阵法的可能性,接着她又在地上四处摸索,直到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之后,她才重新回到了山洞口,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因为石头能够发光的原因所以山洞里并不黑,虽然她现在眼睛上蒙着布,有没有亮光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有点光就算是用精神力探测也比在完全的黑暗里轻松一些。 这山洞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不过至于为什么在海里……她也不知道这山洞本就是在海中还是原本在陆地但是后来因为一些情况掉进了海里。这种猜测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这是玄幻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在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扇大门——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扇大门,因为它有一半已经被毁掉了。 洛宛沚走上前去,她伸手摸了摸大门的石材,然后捏了捏——完全没有碎,反而磕得她手疼——看来这石材挺硬的,虽然在水里她的力气并没有在陆地上那么大,但也不至于完全捏不动一块石头。 为了能够判断出毁掉这扇门的人实力到底有多强,洛宛沚后退两步,握紧了拳头,然后猛地一拳打在了墙上—— 有水泡轻轻地飘起,在水里好像所有的动作都被放慢了,打在墙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她看着那扇门,紧接着以她拳头为中心,剩下的一半门也悄然破碎。 至此,这扇大门算是彻底被毁掉了。 收回拳头,虽然最终还是把这扇门给破坏掉了,但是拳头打上门却因为水的阻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拳头落下的时候像是打进了一团棉花,感觉真是不爽。 对比起破坏的两个断裂口,能够看出之前破坏这扇门的谁和她间隔的并不久,而且在这一项后她得出,之前进去的那个谁非常的强。 并不是自夸,她的力量和她的等级是不一样的。人们总是觉得实力强的人力气才大,但自从朱厌那一遭后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玄幻世界,也因此在使用力量的时候,往往和你的精神以及灵魂挂钩。就像是破坏朱厌的封印以及打坏擂台,都能够证明这一点。 她也肯定,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谁能够有这样强悍的灵魂。就算是苏城她也只穿越了一次,自己可是整整穿越了三次,灵魂在一次次穿越中可是被打磨的异常强大。而现在,就连她也要使出这么大力气才能打破的石门,之前进去的那个家伙…… 算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吧,谁知道之前破坏这扇门的家伙还在不在。 穿过石门之后她突然就感觉身上一轻,在活动了一下之后才发现之前在水里的那股压力现在已经荡然无存。这种变化让她有些好奇,于是便转身又重新走出了石门,接着又再次进来。 在来回了两趟之后她发现,只要走出石门身上的重力就会回来;而穿过石门之后就会一身轻松,就像是回到了地面上。 或者说,不是像。 她能够重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间不再是海洋的咸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山谷里的干燥气息。 明明从那扇门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结界都没有。 难道说,和这扇门没有关系? 洛宛沚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碰撞的声响,抬头竟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棋盘。 这棋盘的样子倒是和她原来见过的一样,只不过是放大了几十倍。此刻她站在这座棋盘前,就宛如一颗棋子那样渺小。 这是什么阵法吗?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只可惜她站了很久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意识到不能干等而是需要主动出击后,她踏上了棋盘。 在她踩上这座棋盘的那一瞬间突然四周的景象开始不断的变化,她竟然直接置身于一座战场,扭头,在看到身旁的人之后她顿时无语了。只见她的身边站着无数士兵,而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没有脸——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这些士兵原本脸的位置此刻却只剩下一个个粗体的黑字,有的是兵,有的是炮。 ……这也太直接了吧,难道就不能以身份的形式表达吗?这样总感觉又惊悚又搞笑,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主帅,请下达指令!” 那些脸上写着各种各样字体的士兵对着她这样喊,于是洛宛沚顿时就笑不出来了。按照这里哪个人脸上是什么字就是什么身份的设定,她的脸该不会也没有了,而是只剩下一个帅字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感觉就更搞笑了,满脸都写着帅! 不过下一刻在看到一个脸上写着帅字的“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毕竟作为弈者,她怎么可能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呢。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此时穿着一身盔甲,就算脸上真的写着帅也看不到。 不过她这边是帅,看来对面就是将了。 而在所有棋子归位,就看到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向着她大喊:“主帅,对面已经攻过来了!” 也不知道她的对手是谁,她可是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现在只不过是将普通的对弈变成了战场,而她需要操控这些棋子来达成最终的胜利。 ……不过话说回来,象棋到底是怎么玩来的? 洛宛沚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虽然她知道象棋这东西,也曾经看过一点(这里指的是看到过象棋),但还从来都没玩过,甚至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现在让她一个新手直接上手这样模拟的战场,她真是怕自己起手第一步就跑错方位啊。 只可惜这里并没有什么给她讲解规则的裁判,而在跑进来那个通知比赛开始的小兵之后,她顿时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轰轰之声,很明显是马匹奔跑的声音。 “主帅,请下达指令!” 耳边的士兵再次催促起来,洛宛沚揉着太阳穴,只能赶鸭子上架。 ——然后她就超时了。 对方大军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而来,顿时周边的所有棋子全都死在了马蹄之下,就只剩下她一人面对着满天的黄沙。 看着眼前穿着一袭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看不见脸应该是对面弈者的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按照比赛规则,你我必须同时获得五十场胜利才能开启棋盘之后的秘境。”那人的声音从盔甲下传来,带着一丝金属气息,听不出原本的音色:“现在进行完第一场比试,黑子获得胜利,还差九十九场。” 洛宛沚此刻的表情如右→o_o 而那人在说完这段话之后就扬长而去,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冲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军队大喊。 “等,等等,先告诉我象棋的比赛规则是什么啊!” 只可惜那人已经消失在了战场中。 第303章 和君九煜一起闯关 在那人的身影隐没在军队里后诡异的景象出现了,只见之前死在地上的那些棋子又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破碎的身体拼合在一起,一会就变成了之前的样子。紧接着四周的场景也随之一变,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洛宛沚还在分辨着战场上的景物,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很是有些吃亏,不过没等她看出什么所以然,一个脸上写着兵字的棋子跑了过来——这无端给了她一种即视感——果不其然,那小兵来到她的面前,然后大喊:“主帅,请下达指令!” ……这是时间回溯还是怎么的?难道她真的要在完全不明白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和对面那个不知名的奕者下满一百场?这真是要命啊! 只可惜这里是一个大阵,洛宛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尝试离开,但却都是无用功,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再次超时了,于是又是一次所有棋子破碎,对面奕者又来到她的面前。 “你不会下棋。”他十分肯定地这么说着:“没办法了,为了缩短时间速战速决。”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扬长而去,洛宛沚这才意识到她完全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看着那个人渐行渐远。 之后她输的真是花样百出,能看出对面那个人棋艺还不错,每次都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将她弄死。而在一次又一次之后洛宛沚总算是摸索出了一些窍门,以及规矩。 作为输家的人无法说话,而两个人能够交流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局结束后的那一会,而且只能说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而言之,在输了不知道多少把之后,再一次的双方相见,那个人跳下了马,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还是这人第一次下马,她有些疑惑,就听他说:“我这边已经赢了五十局了,接下来是你的。介于你并不会下棋,所以我每次直接超时输掉。”说完这番话之后场地开始迁移,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的位置就对换了。她站在另一边,这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下马。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只能从体型和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打破石门进来的那个人。 不过时间由不得她多想,很快又是小兵跑来喊着不变的话语:“主帅,请下达命令!”——洛宛沚怀疑它可能只被设定了这一句台词,于是便漫不经心地说道:“众将听令,随我杀!” 没想到那些棋子一个个都喊杀震天起来,她这才意识到应该是自己都没有下棋过所以这些棋子也没话可说,看来是她的问题啊,竟然还推脱到棋子身上,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对面那个人确实说话算话,虽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规则的原因不得不这么做,但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对面依旧按兵不动,最后算作超时,洛宛沚终于赢了一次,大家鼓掌! 而在赢了之后众棋子欢呼着将她拥上高头大马,然后马就直接走到了对面奕者那里,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结束之后那个人都会跑到她那边去。 那个人依旧是一身盔甲站在那里,两个人相对一时无言,对面是说不了话,而她是不知道说什么。 但这珍贵的几分钟总得把握住,于是在快要离开之前洛宛沚开口说了一句:“对了,我们之前应该一个人赢一局,这样结束之后就能互相交谈一下了。你好像对这个地方很了解,所以我想问问……” 她的问题还没说出口时间就到了,于是强制性被拉回了自己的营地,看着面前脸上写着将的棋子,她风中凌乱。 接下来又是一局,在结束后她总算是能问出自己的问题,只是对面并不能说话,所以她只能盼着这对弈快点结束——事实上这也不是什么对弈,两边要么超时要么就是乱下,一点都没有下棋的心思。 洛宛沚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对局数,在最后一局结束的时候,眼前的所有棋子突然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化作一片黑暗——不过在下一秒的时候她反应过来,并不是世界变黑了,而是之前她脚下的那个巨大棋盘楚河分裂,下方出现了无底的深渊。她本想要想办法上去,刚动了心思突然感觉后背贴上了人的胸膛,她一惊,那个人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是要制止她离开,但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她并没有在乎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已经没有时间了,两个人全都掉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非常不好,四周的混沌简直无边无际,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外太空的时候黑暗散去,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地上。 看来已经到底了,她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心脏一跳,一种极其诡异的寒意顺着后背攀岩而上,洛宛沚立刻回头,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在她的面前放大——就算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现她也不会有多惊讶,但很显然,君九煜可比血肉模糊的尸体可怕多了。 “……是你把我拉下来的?” 几乎是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她顿时就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联系了起来,很显然,刚刚和她对弈的那个人也是他,而至于为什么……估计是因为这对弈需要两个人,所以他才要拉一个人进来。 “其实在下只是需要一个人而已,只是没想到拉进来的正好是洛小姐罢了。”君九煜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如果说之前他使用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脸,这样笑起来只不过会让人感觉很亲切,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眼前人,不对,眼前魔面如玉冠,他眯起眼睛微笑,宛若漆黑夜幕满城烟花尽数绽放,苍青色发丝绾起,两鬓却有长发倾落,本是温柔的笑意,却极尽靡丽研色,衬得额间菱形红痕越发艳丽。就算洛宛沚眼前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也被惊艳的七荤八素,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抓住了胳膊。 “莫非在下就长的这么可怕,洛小姐为何一见在下就要跑?”他凑近了她,距离近到有些不妙,这让她下意识地就准备还手,君九煜倾身上前,将她压在了石壁上。 “这地下秘境名为十二宫,顾名思义,一共有十二个关卡。而这其中所有的关卡都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行,而有的关卡还需要两个人互相合作。”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如平常:“所以在下在这个秘境中暂时不会对洛小姐出手的,也希望洛小姐能够好好的配合在下,毕竟在下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活动的对象而已。” 虽然他的笑容温和,但是他桎梏她的力度之大差点没把她抓骨折,手腕隐隐痛了起来,她皱起了眉头。君九煜话里的威胁她也不是没有听出来,如果自己不好好配合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摄魂强行配合——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就摄魂?她的灵魂之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如果真的要这么做最后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本来就没有想对你出手,只不过你离我太近了,我不太习惯。”洛宛沚挣扎,他的手却依旧纹丝不动:“行了,我答应你会在这里配合你的,所以能不能松手?我的手腕好像要断了!” 君九煜这才松开了手,他站了起来,慢悠悠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这里到下一个关卡还有一些距离,在这段路程中在下会向洛小姐好好解释一下。”他眉眼弯弯:“毕竟洛小姐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肯定会给在下拖后腿的,这下可不希望有个人碍手碍脚。” 出现了,眯眯眼,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却很残暴,这简直就是现在最受欢迎的人设之一啊。 洛宛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白皙的手腕此时染上了淡淡的青色,天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两个人的等级差距那么大她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请。”君九煜对着她微微弯腰,他的这番动作让她恍惚想起了江清。 不过江清是她的管家,而眼前这个魔君是她的敌人。 “在下原来闲来无事走遍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图书馆,最后发现了这个地方。”不过他倒是没有食言,在两个人向前走的时候开始和她讲解了起来:“书卷上记载,这个地方名为十二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星宿,而是因为这个地下秘境里的十二个关卡,囊括了人的一生。” “诞生,幼年,学习,青春,修行,爱恋,渡劫,年老,出世,归尘。” “而在这十个必经之路前后分别又有战和休两个大阵。全部通过之后方才能走到最后的宫殿。” “那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问道。 君九煜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在下也不知道,那本书就写到了这里。”说着他扭头继续往前走:“不过就是因为如此,在下才决定来这个地方。要是一切都明了,那么在下来此地的初衷不就没有了吗?” 初衷?他的初衷是什么? 虽然心里冒出了这样的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想也知道,就算问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而且她对他的初衷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在听君九煜说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她开始对这个十二宫感兴趣了。一个人的一生吗……她倒是很好奇,都会有些什么样的关卡。 而他之前说的战和休中的战她已经见识过了,就是之前那副巨大的棋盘——只不过她觉得这并不是很符合战,毕竟两个人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君九煜:你不会下棋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看起来,我们好像已经到了第一个关卡。” 就在她想着之前事情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君九煜突然停了下来,她一时没有注意到撞上了他的后背,退后两步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花海。 第一个关卡好像是诞生,他们怎么会来到一片花海? 君九煜却径直向着那片花海走了过去,见状她也跟上,而在踏足花海的一瞬间四周的一切开始飞快的转变,就和之前踏上那座棋盘一样。 洛宛沚只感觉周围的景物就像是围着她不断地跑了起来,所有的景物全都拉扯成一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在快到极致的时候却又慢了下来,越行越慢,直到最后完全停止。 而在景物停止之后眼前的风景早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她此刻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四周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天空和地面,也分不清前后左右,她低头看着自己,才发现竟然连自己都不见了。 那么现在存在的就只是她的意识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漂浮在这虚无的世界中,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不过她的内心却一片祥和。这里给她一种安全感,就像是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 不过光待在这里也不是事,她应该想想怎么才能从这个地方离开。想到这里她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场景和诞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听到诞生这个词最先想到的就是婴儿的出生,母亲怀胎十月。不过也不只是如此,毕竟能够诞生的不止是人类,还有世间万物的花花草草,以及……所创造出来的一切。 脑中突然闪过什么,诞生,难道这个诞生指的是世间万物的开始?她此刻处于的是世界开启之前,莫非是天地鸿蒙中?而在鸿蒙被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才有了世间的一切。 所以说这个诞生指的就是世界的开始吧? 她向着前飘去,虽然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地方,但是如何从中脱出呢? 如果想要开天辟地,那么是不是应该先找到盘古?可问题是这里空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甚至连自己都感觉不到,更别说看到什么其他的人了。 就在洛宛沚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可不是一个人陷入这鸿蒙之中,更何况之前他也说过,每个关卡都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合作才能破开的。 那么,君九煜现在在何处? 第304章 十二宫,第一关卡:诞生 洛宛沚一边继续让自己的意识往前飘一边思考着诞生的含义。 之前那道关卡名为战,既然是战,那么肯定就要有敌对的两个人,也因此便以象棋的模式让两个人对战。不过很显然,这个十二宫并没有打算让两个人分出胜负,所以才有了一个人赢五十局这样的规定。如果真的是两个不死不休的仇家肯定就不会遵守规矩战的你死我活,但他们两个不是,或者说到现在为止洛宛沚都只是把君九煜当做一个普通的路人罢了,反正宝物一向都是先到先得,她拿到了就是她的。 话说回来,那么由此就可以得出这个十二宫并没有想让他们互相残杀,而且它的每一道关卡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规矩,就像它的名字和它的内核是一样的——说起来她之前忘记问君九煜他是怎么知道那些规则的了,想必他并不是之前在书卷上就有看到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会说出来,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们想要出去是需要花费更多工夫的。 既然如此,规则应该就是在关卡之内可以找到的。之前能够获得规则的地方很多,不管是周围的士兵,又或者是军营里的那些书卷全都可以翻动和询问,不过现在四周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去什么地方找规则。 诞生,诞生,诞生…… 诞生这个词出自《礼运》,人于纵生,贵於横生。人,纵向于世,相较于其他横向于世的生命更加具有天地之心,也因此区分于万物,具备“人性”。 人性吗?也许她知道为什么君九煜一定要拉一个人进来了,毕竟他是魔君,身为魔族,和人类自然是不同的。 既然是纵向于世,那么她就不应该再往前了,而是应该向下。 之前她都忘记了,不管是神话中又或者是科学中,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鸿蒙时代还是科学界中宇宙爆炸之前的沉寂,总之在一切开始之前,万有引力还是不存在的,而在开天地和宇宙爆炸之后才诞生了万有引力。也因此现在她漂浮在这里,如果不动的话哪里也去不了。 她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向下,虽然四周的景物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她相信自己确实是在往下的。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在这里没有时间空间又或者是光的概念,也因此她总感觉现在只过去了几秒,又在下一瞬间感觉也许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在浮浮沉沉中她突然意识到四周的灰蒙蒙好像开始变化了,世界逐渐由一片灰白变成了越来越深的黑暗,渐渐的浓稠的黑吞噬了一切,她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快感觉不到了。 怎么会?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她挣扎着想要从泥沼中脱出,但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在一切都将终结的时候无数记忆飞快地闪过,在其中一道记忆飞过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这是最古老的史书中记载的世界开始的景象,这创造了整个世界的壮举自然是在之后流传了许久,有无数人对这段开始有无数研究,但有一点,不知是没有人在意,还是有人意识到了却没有去关注,此刻想来却非常的奇怪。 鸿蒙孕育出了盘古,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天地鸿蒙乃是世间最强大的元气,不要说孕育出一个盘古了,就是这鸿蒙之气创造了这个世界。但在记载中说,盘古有一天醒来感觉四周漆黑一片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便抄起身边的斧头劈开了鸿蒙,然后听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渐渐分开了,之后就诞生了世界。 当然问题是,那斧头又是怎么来的呢? 三千世界中,每个世界都有鸿蒙,而在这个世界中的鸿蒙却恰好孕育出了盘古,这已经是非常巧合的事情了,却又给了盘古一把能够破开天地的斧头。 ——这斧头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想法出现在她脑中的那一刻,混沌的黑暗褪去,一切又重新变得灰蒙蒙起来。她突然间就有了意识,而且能够看到东西,也拥有了双手,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所在。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混沌,而在那混沌之中包裹着盘古。 盘古赤身裸体,宛若初生的婴儿一般,而他的身边,并没有什么斧头。 所以说…… 这本是一个应该让人不可置信的真相,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之后,看过了无数起起伏伏,在此刻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联想到了之前所看过的一本书。 世界的形成是极度巧合的,在这宇宙之中并不是每一个星球都有生命,而也并不是每一个宇宙最后都能形成宇宙。 所以说,到底是宇宙选择了世界,还是世界选择了宇宙呢? 她不知道,而且也并不想去知道。 毕竟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仅此而已。 突然间耳边一声闷响,之前的鸿蒙之中是不存在声音的,但是在此刻,这个声音响起之后,所有的时间,空间,光全都汇聚于此,紧接着,天亮了。 洛宛沚站在荒芜的土地上,抬头看着好像就在头顶的天发愣,不是说好了一个关卡中必须要双人合作才行的吗?怎么现在就…… 突然就像是睡梦中惊醒一样,鼻翼间传来一阵花香,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在她的眼前君九煜单膝跪地正向着她伸手,看到她睁开眼睛又将手收了回去。 “醒了?” 洛宛沚眨了眨眼睛,之前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打转,看着眼前的君九煜,她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谓诞生并不只是出生,小到包括一粒尘土,大到宇宙初开,这所有的一切的开始全都是诞生。”君九煜站了起来,有一阵风吹过,将无数花瓣吹落,他的长发随着风不断的飞舞,就像是晕开在风中的墨迹:“而诞生并不是让你去寻找之后的真相,洛小姐,在十二宫中并不需要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你只要记得这一关卡的名字就好。” 她这才明白过来,因为之前经历的幻境总是去破开背后的谜底才能离开,所以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下意识的也这么做了,亏她之前还想过名字就是能够出去的提示。之前她还想什么君九煜好像什么都没做,现在想想还真是太低估别人了。 可能因为是第一个关卡,而且讲的还是诞生这件事,所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没有什么规则,也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于一点,只要能够意识到这里是天地鸿蒙,能够想到诞生包含的是万物,自己也在这万物之中,最后要做到的就是…… 重回一切的开始。 虽然她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不过之前也说了,这是一个需要两个人合作的地方,所以君九煜帮了她一把,将她从混沌中脱出,然后重新回到了这片花海。 而在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了这片花海所包含着的意义。 一花,一世界。 在她想着为什么这片花海没有像之前的棋盘那样破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阵狂风,顿时那些娇弱的花朵被吹弯了腰,在风离开的时候,花瓣纷纷从枝头上扯落,顿时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只不过这雨并不是水,而是花瓣。 那密密麻麻的花瓣迷醉了人的双眼,眼前尽是姹紫嫣红,让她本来就有些模糊的视线此刻到处都是斑斓的色彩。她不由得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便抓住了身旁君九煜衣衫上的衣摆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洛小姐的眼睛是还没有恢复吗?”君九煜带着几分凉薄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紧接着她手中的衣摆被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微微凉意的手:“虽然在下衣服的料子都是最好的,但再怎么说都是身外之物,容易弄脏。洛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闭上眼睛。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到下一个关卡了。” 虽然她很想亲眼见证变化,但是这花瓣实在是绕得她眼睛疼,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似是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再度归于混沌。 “洛小姐,可以睁开眼睛了。” 洛宛沚睁开眼睛,那片花海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走廊是木制的,看起来倒是很像宅院里的那些长廊,只不过四面都是山洞,而且头顶还有无数钟乳石,滴滴嗒嗒有水珠低落,也许是水光的原因,山顶上晕开一片蓝光。 洛宛沚记起之前在花海之后的道路好像就是如此,只不过在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就只有花海了。看来是因为闯过了第一关,所以那条路又重新出现了。 第二关是幼年,而在经历了第一关卡之后,对于幼年这个词她自然也就不是只想着人小的时候。 “别想那么多。”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时君九煜的声音传来:“等看到了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再想。”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洛小姐总是喜欢把事情想的复杂,但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又何必把世界看得这么险恶呢?” “虽然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洛宛沚横他一眼:“洞天福地中的宝物都是没有主的,按道理说是先到先得,我拿到了归墟海的地图,如果你想要我也不是不会给你,反正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结果你连问都没问一句上来就甩我一个大招……” “真是抱歉。”君九煜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轻佻,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歉意的意思,洛宛沚扯了扯嘴角,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她可不会因为现在的相处融洽而对君九煜放松警惕,这个家伙可是非常危险的,一言不合就能要她小命,而她这个人也是非常作死的,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把归墟海地图给他! 两个人沉默的向前走去,一路上连个脚步声都听不到。 走着走着身边君九煜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她默不作声地回头,就看到之前的路也都消失不见,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枚蛋。 ……这是什么玩意? 她走上前去,绕着这个蛋转了一圈,什么动静也没有。然后她伸手准备敲一敲这个蛋,在指尖触碰到蛋壳的一瞬间突然手就被吸了进去,她一惊,整个人就掉进了蛋里。 而在掉进蛋里之后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此刻外面还是一座山洞,但是她能感觉的出这不是之前的那一个。这山洞有些干燥,蛋底下还垫着稻草,就好像这是什么魔兽的蛋一样。 不过她也就只能呆在这里想了,完全动不了啊,她用力想要破壳而出,但是四周却有一股力量限制着她,于是她就只能躺在这里。 幼年幼年,难不成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天啊,她还以为每一个关卡都会很深奥呢,没想到真是关如其名! 这么说来,她难道就要度过一整个魔兽的幼年期吗?人类的幼年期只有几年,可是魔兽的幼年期可是有几百年啊! 如果真要待这么长时间,她会疯掉的。 在抓狂了一阵子之后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开始四下打量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她的东西。这么一打量之下,她发现蛋壳内壁上竟然刻写一些字。 她眼睛一亮,便凑过去准备看看写的是什么,结果一过去就看到最顶端写着两个大字: 第二关卡规则。 洛宛沚:“……” 虽然他知道规则可能隐藏的没有那么深,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而且这也太直白了吧,在其他时候经常会出现“就差没有直接写出来了”,可能是它想要另辟蹊径,所以就真的直接写出来了。 吐槽归吐槽,这样一来就会简单得多了,可能是因为前几关都是新手保护期间吧。 这么想着她便凑上去看,看完之后顿时陷入了沉默。 之前觉得简单的她真是个傻瓜。 第305章 十二宫,第二关卡:幼年 其实这规则也并不是很可怕,而且非常的清晰明了,一般来说甚至算是简单的了。 不过这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于洛宛沚来说,那还真是呵呵了。 这规则是这么说的,在这一关卡两个人会互相失去记忆一次,而其中对方失忆的时候自己的记忆并不会失去,而在每一次失忆情况下都会引导他们两个人相遇,而每次相遇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并且这个情况是他们两个人生中真实经历过的,但不管怎么样都会捡到其中装着对方的蛋。在捡到的时候另一方就能脱壳而出,但是却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生死权都是由失忆的一方所操控。 如果能在两个人各失去一次记忆的情况下还能把对方安全的照顾三个月,就算通过第二关卡。 这下可糟糕了,她可是最讨厌照顾人的了,虽然现在要照顾的并不是人,但也没有差多少。她甚至肯定,失忆之后的自己绝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魔兽蛋,更糟糕的是,可能会炖了这个蛋。 而君九煜……总感觉他也不会差多少。 现在她只能祈祷君九煜不喜欢吃魔兽蛋了,她现在可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被吃掉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啊。 而就在洛宛沚祈祷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山洞口有了动静,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她抬头,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青衫的君九煜,他长发披散,倾落的苍青色长发惊艳了这一方天地,不过冰冷凌冽的眼神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冷漠。 这家伙,她可是记得不论何时何地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副温柔的样子,难道说现在这样才是他的本性?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走了过来,他先是四下环绕打量了一番四周,然后才低头看着眼前的这枚蛋。他的眼中充满了暴虐杀戮之意,就算是隔着一层蛋壳她都能感觉得到其中毫不掩饰的血腥。 这家伙的本性竟然是战斗狂人? 震惊,昔日魔君褪去往日温柔,竟然是因为一枚蛋? 她脑中天马行空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在此刻君九煜缓缓地向着她走来,她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炸开了。他身上的煞气,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他绝对不会温柔的将自己捡起然后带走。 算了,反正也没有想过能happyending。 不过……想起之前规则所说的,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君九煜的头发好像没有那么长,而且面容也更加青涩,就好像是他的少年时。 看来这个家伙终于从气势外露转变成了现在温柔腹黑,真是时光容易把人抛。 在遇到很显然有一段黑暗过去的少年魔君的情况下,洛宛沚立刻就gameover了。 也是在意料之中,不过比较出乎她意料的是蛋壳被击碎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接着就是一阵朦朦胧胧,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待在了蛋里。 啊,又回来了! 这次她出现在一片湖边,湖面如镜面般沉静,天空祥云朵朵,四周鸟语花香,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也不知道这是他的什么时候,不过这个地方还真是漂亮,等离开这个关卡之后问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好了。 而就在此刻半个身体都被血染红的君九煜向着湖边走来,此刻的他发丝凌乱,衣衫破损,手臂上全都是各种伤口,看起来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他满身血腥走来,她顿时就闭上了眼。 果不其然,她又死了,而且这次更加残暴,她被炖了! 也幸好这个幻境中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否则光是因为这两个幻境等她出去之后两个人真的就要成为死敌了。 这家伙也太凶残了,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他生活的地方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有这样的性格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她理解,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她可是被炖了,被炖了! 接下来她又死了一遍又一遍,不管是遇到幼年时期的君九煜,还是遇到少年时期的君九煜,又或者是成年时期的君九煜,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死,变着花样的死,很是精彩的各种死。 到最后她闲来无事开始给每一次的相遇编造背景,反正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也感觉不到疼痛,就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了。 “这已经是第五十六次了。” 又是一次相遇,只不过这次终于不是在外面了,她现在正呆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四周吵吵嚷嚷的,其中还能隐隐听见一些数字。 数字? 她连忙竖起耳朵,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拍卖场里。 还真是什么情况都有,既然连拍卖都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君九煜到底会不会拍下自己?虽然洛宛沚觉得他估计是无法好好的将自己养三个月了,但是她希望奇迹发生——这不明摆着吗?要是一直都不成功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地循环下去了?真希望哪路神仙大发慈悲,让这家伙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吧。 就在她为此次的相遇猜测背景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把自己抬了起来,紧接着眼前一亮,顿时面前出现了人山人海,之前还有些朦胧的声音此刻全部放大。 她被放到了拍卖场的中心,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枚蛋。”蜷缩在蛋壳里,四面八方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够知道,身后的主持人正唾沫横飞地晃着手上的锤子:“不过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蛋,它里面孕育的可是一个人类!” 全场大哗,而洛宛沚也震惊了。外面的人震惊是因为想不到人竟然能在蛋里,而她震惊的是,这个幻境也太省事了吧,她刚刚还想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魔兽蛋呢。 主持人用力敲着锤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等到场面终于控制住之后他继续开口:“那么现在就开始起拍,底价一千万!” 主持人一开口她就惊了,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万买什么魔兽不好,非要买一个人类回去? 不过在主持人喊出这样的价格之后四周的喊价却依旧不绝于耳,她听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这是魔界的拍卖会,喊价的全都是魔族! ……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反正按照幻境的安排,最后拍下自己的肯定是君九煜。 洛宛沚的视线开始在拍卖场上不断的晃来晃去,不过半天都没有看到君九煜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易容了还是在包厢里看不到。 “五千万!” 一个声音响起,四周的人纷纷都停下了喊价的声音,洛宛沚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只狼妖。他此刻看着自己,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情:“本尊距离突破还差一点,如果能吃了这人类……” 洛宛沚顿时一阵无语,要是吃了人类就能晋级,那人类现在早就灭绝了好么。不要因为是在蛋里的人类就为此改观啊,一块石头放在黄金上也依旧只是一块石头! 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眼看周围也没有人再继续喊价了,她感到有些不妙。 难道就算是幻境也无法控制君九煜去买他不想要的东西? “已经还价到五千万了,还有魔要继续加价吗?”主持人激动地敲着锤子:“在三次喊价之后,如果没有魔再继续出更高的价格,那么这枚蛋将以五千万的价格被拍下!” “五千万一次!” 洛宛沚托着下巴,已经准备好再来一次了。 “五千万两次!” 魔群中开始讨论下一件东西为何物。 “五千万三……” “一亿。” “诶?”主持人正准备敲落的锤子就这么突兀地停在了空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拍卖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众魔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会有谁能出这样的一个天价。 【这里再重申一遍,本书中的价格和现实不一样,大家基本上都是不赚钱的,和古代社会一样,用很少的钱就能过一年】 璀璨灯光下站出来的那个魔脸上带着一面银色面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手,指节宛若玉质,抚在银色的面具上赏心悦目,就好似一件上好的工艺品。 然后他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惊尘绝艳的脸,额间菱形红痕夺目,洛宛沚顿时意识到,此刻她眼前的这个君九煜无限接近于现在的君九煜。 “本座出一亿。”他勾起唇角:“买下这个人类。” “魔,魔君大人!”主持人差点没把手上的锤子甩出去:“您为何要买一个人类?” 这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作为主持人他是不应该这样询问客人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魔君……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君九煜竟然回答了。 “本座需要一个人类,作为实验品。” 他笑得意味深长,洛宛沚感觉背后泛起了一层冷意。 不过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很快就会再次结束这一次相遇,但这次君九煜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宫殿,然后将她从蛋中孕育出,给她灵石,虽然并没有很上心的去养育她,但也没有动手把她弄死。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她度过了幻境中的三个月。 而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周围一亮,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了那条走廊上。君九煜正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头想着什么,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方才抬头。 “真没想到洛小姐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在下还以为,洛小姐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你真是好意思说。”洛宛沚回想起之前五十五次的惨死,顿时就怒从心头起:“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在第五十六次才终于通过……我想问问你是第几次通过的?” 君九煜挑眉:“十九次。” “哇,竟然这么快?”洛宛沚感觉非常的不平衡:“我明明一点都不喜欢照顾人,居然没有中途甩手不干?” 君九煜只是笑着一言不发,看的她很郁闷。 “不过在下没有想到,洛小姐竟然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君九煜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虽然确实如洛小姐所说的,你并不喜欢照顾人,但尽管如此还是一直照顾着在下……”他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如果没有失去爱魄,想必现在的洛小姐……” “呵呵,要是幻境里我没有爱魄你就等着各种死吧。”洛宛沚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愤愤不平地向前走去。 “死?在下可一次都没有死过,只不过因为洛小姐中途甩手不干了很多次,所以才重来了这些次。”君九煜似是觉得她身上的黑气还不够浓重,凑到她的耳边,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只是可惜在下曾经一直都是个性格暴躁的孩子,所以洛小姐肯定翻来覆去,各种花样的死了很多遍吧?” 洛小姐猛地扭头,就感觉唇上微微一热,她瞳孔猛地紧缩。没想到君九煜竟然离她这么近,在回头的那一刻两人的唇轻轻擦过,那轻柔的触感令她毛骨悚然,几乎是瞬间就后退了好几步,她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不过想想这样也没什么用,这才放下了袖子。 君九煜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就像是漆黑天空中的流星一样稍纵即逝。他站直了身体,看着离他远远的,浑身绷紧的洛宛沚笑了:“洛小姐为何突然离在下这么远?”他似是疑惑:“洛小姐你一扭头就突然跑开,莫非是因为在下真的长得很可怕吗?” 洛宛沚看了他一眼,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也不明白,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就当做是不知道吧,反正这也只一个意外罢了。 “以后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在走了两步之后她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我不习惯别人靠我这么近,如果我下意识的做出了什么,你可别又怪在我的头上。” “是是是。”君九煜很是好脾气模样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也懒得多管,继续往前走。 如今第一第二关卡都已经通过了,那么接下来的是…… 学习。 第306章 十二宫,第三关卡:学习 学习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单独的词汇,但实际上它是由两个字所组成。学,顾名思义是你接触到书本或者是事物去感受到的东西;而习是习得。一个事物要懂得并会去运用才是学习,不然就是只是死记硬背或者是应付了事。 世间万物的一切都能够被学习,不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可以学习,有的是知识,有的是能力。而在此处洛宛沚觉得应该会让他们去学习一些东西,以此来考验…… 走着走着她发现四周的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亮,抬头才注意到这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条狭窄漆黑的走道。此刻四周看起来不再像是什么山洞,而更像是什么图书馆的走廊,墙上贴着乳白色的墙纸,在墙上还挂着一副副画。 只不过那画上并没有画人物或者是风景,有的只是大片的,像是破碎玻璃一样的东西,五彩斑斓的色块拼接在一起,看不出画这幅画的人到底想要表达出什么。 根据之前的经验,每次四周的场景开始变换的时候都说明他们已经到了下一关卡。于是她便环顾四周想要找一些线索,然后就注意到那些画的每一块玻璃上都好像有写着什么,不过她的视线很是模糊,而且这些画挂得有点高,所以并不能看清上面写着的到底是不是规则。 虽然她的身高也已经将近一米七,但这里画的高度好像是根据君九煜的身高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看向君九煜:“上面都写着什么?” “这一次的规则也很直白的给出来了。”君九煜走近挂画:“规则说在这一关里面我们要互相学习对方身上一件自己不会的事情,而在学习之后还要以此打败对方,方才能通过这一关。”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幻境中的每一关都很奇怪,但是在听到这一关的规则之后她还是有些无语。一般来说地下秘境的幻境总是险象丛生,不说刀光剑影也危机四伏,怎么来这里却没有一点闯关的感觉? 不过想想之前所说的,十二宫分别是要经历人生的十二各个阶段,也许这个宫殿的主人认为,人生中的阶段并不全都是战斗吧。 “洛小姐好像并不会下象棋,那么在下就教洛小姐如何下象棋吧。”君九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他扭过头来看着洛宛沚。而在他这么说之后两人中间突然就出现了一张桌子,她后退两步,发现桌面放着一副棋盘。 这幻境还真是贴心啊,什么都给准备好了,他们只要坐下来学就可以了。 “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对象棋一窍不通,所以最后我们两个对弈的时候你得让着我,否则我肯定输。”桌子两端出现了两把椅子,她将自己这边的椅子拉开坐了上去,而象棋盒子就放在中间,她打开盒子开始分辨那些棋子。 “这是肯定的,不谦虚的说,在下对于象棋这一块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虽然洛小姐很聪明,但在这一点,在下不会输给洛小姐。”君九煜也坐了下来,看洛宛沚还在分辨哪些棋子应该放在哪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洛宛沚感觉手上一热,就看到他伸手将自己手上的棋子拿走,然后放在了棋盘上。 “摆放棋子就由在下来吧,洛小姐先听在下说一下象棋的规则。” 说话间他已经将所有的棋子全都摆放在了棋盘上:“洛小姐,你第一步能够移动的只有这几枚。”说着他的手在棋子上点了点:“请一定要注意。” 洛宛沚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所说的一步步来。不过象棋的规则虽然很容易就能懂,但是想要完好的运用起来有些困难,再之后虽然她学会了如何下象棋,但是和君九煜对弈还是输的很惨——用他的话来说并不是他没有放水,而是她下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呵,糟老头子坏的很,如果说她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这种话可能就信了,但是现在她已经能看懂一点局势,这家伙分明下手狠厉完全不给自己任何活路,放水到底放在哪?难道他所谓的放水是指下雨下来的一滴吗? 输了一次又一次,她恍惚想起了之前输的那五十局,甚至有种他要把之前的五十局完整的在这棋盘上重现一遍的时候君九煜再次落下棋子。 “洛小姐,你又输了。” “我知道。”这完全不用说,一眼看去真是惨不忍睹。 君九煜似是轻轻叹息,他站了起来,在她疑惑的视线里走到了她的身后。 后背是绝对不能暴露给其他人的,但是他的速度太快,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他的胸膛已经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她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几乎是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一刀捅过去。 “洛小姐,请放松一点,在下现在并不会对你出手的。”君九煜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他的手从她的肩下穿过,重新将残局恢复如初。 “洛小姐,之前在下教的可能是有些过于快了,不过没关系,在这里有的是时间。”他的嗓音温润,就像是上好的美玉,撩人心弦:“现在在下手把手的教你,洛小姐可要看好在下的每一步。” “……就算手把手的教也不用靠得这么近吧?”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拿着棋子,这动作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里,蛇本是冷血动物,但不知为何后背传来的温度却是那样的高。呼吸间都是君九煜身上冷凝的木香,这让她感觉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戏谑,君九煜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边。 “洛小姐……是在紧张吗?” “倒也没什么可紧张的,我只是认为,作为上次见面还刀剑相向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离远点比较好?”她将手从他的手中挣出,却被他反手捉住,强行按在了棋盘上。 “洛小姐,你想的太多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在下只是希望你能尽快的学会下棋,所以才选用了最快捷的方法。”他握着她的手来到了棋子上:“有什么事还是等到结束之后再说吧,先跟着在下来看第一步棋……” 这家伙倒是有模有样的,洛宛沚深深呼吸压下不适,开始全神贯注的关注棋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他确实没教的很仔细,在他手把手引导着下了一盘之后洛宛沚突然发现之前很多不解此刻豁然开朗,在此之后他后退两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笑着对她说:“怎样,洛小姐现在是不是明白多了呢?” “嗯!”她连连点头,虽然下象棋可能在现在被认为是一项没什么用的能力,不过学习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不管对象是什么都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在终于学会之后她此刻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的不适被也忘得烟消云散,她笑着向他道谢:“谢谢你,现在我终于会下象棋了!” 君九煜眯起眼睛,宛若琥珀一般的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璀璨的光泽,让他的眼神看起来熠熠生辉,他垂下眼睑遮掩了眸中的光芒,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放。 “既然如此,就请洛小姐再与在下对弈一盘吧。” 很显然,这把她赢了,不过更显然的是,这把君九煜放水,不对放海简直放出了一个火星。她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消失的桌子和棋盘,完全不能理解。 要是之前他也能像现在这样放水,那么他们早就结束了,也不用浪费这么长时间——虽然能学好下象棋确实很好,但这种被耍的感觉非常糟糕。 “洛小姐为何这样看着在下?”君九煜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在下可是按照之前所说的,放水了呢,莫非洛小姐是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和在下一弈吗?” “……那样的话我估计还要再输个五百把。” 算了,管他的,能够闲到找遍这世上所有图书馆就为了能够找出一个有趣地方的魔君脑回路明显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虽然她自己也喜欢找刺激,但可不无聊。不过她也理解,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尚且是巨大的,更何况是人与魔呢? 在他终于赢过君九煜之后两人面前的棋盘和桌子就消失了,不过好在椅子并没有消失,否则她估计直接要坐到地上。 “在下已经教会了洛小姐下棋,那么洛小姐有什么可以教给在下的呢?” 洛宛沚陷入了思索。 这还真是个难题,君九煜活了这么长时间会的东西数不胜数,而她之前也本来就没有学什么东西,难道要教他生物题?可是经过了这几世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啊。 看她皱眉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君九煜干脆也坐了下来等待。她只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顿时就感觉头更大了。 学习,学习……学习应该不只是一项技能,还有知识。如果能够告诉他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的知识应该也可以吧?可是这里的规则是还要以此来打败对方,又有什么知识是能够打败对方的? 真是个难题,学习本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从别人那里学习或者自己教别人学习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两件快乐的事情合在一起本应该是双倍的快乐,可是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洛小姐。” 她还在想。 “洛小姐?” 洛宛沚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了起来。她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肉体,在整个宇宙中不断的奔跑——就是跑的有点过头,都快忘记现在自己要干什么了。 “洛小姐!” 她猛然回神,就看到君九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很是有些无奈:“洛小姐,在下想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没有可以教给在下的技能,知识也可以。” “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规则不是说要打败吗?”洛宛沚揉了揉太阳穴。 “骆小姐,你又怎么知道刚刚我们看到的就是全部的规则?” 一听他这么说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找到新的规则了?” “在洛小姐刚刚思索的时候在下闲来无事在这里走了走,然后发现每一幅画中间都有字,只不过大多数写的都是一些故事,而有些画中间写的是规则。”君九煜说着直接拿出了一幅画:“这幅画离这边有些远,所以在下直接将它给拿下来了。” 洛宛沚倒也没有意外,之前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画是挂在墙上而非是用钉子钉进去的——这几乎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画是可以拿下来的。 “这幅画上面说,除了技能以外也可以告诉对方一些知识,而鉴定对方是否记下了这些知识的方法是,对方要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 她要收回她之前说的话,她真是白想那么多了,还把学习这两个字拆开看,简直拿出了做阅读理解的状态,结果这幻境给她来这么一出……看来她还真是想太多了。 “怎么了洛小姐?”君九煜放下画。 “没什么。”她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点比较简单的吧。” 然后她坐了下来,开始和君九煜讲解程序。 洛宛沚:“计算机程序,高级语言,代码……” 君九煜:“???” 洛宛沚:“cpu,windows,linux……” 君九煜:“…??” 洛宛沚:“普林斯顿结构,二进制,汇编程序……” 君九煜:“……” 洛宛沚:“有穷性,可行性,确切性……” 君九煜:“洛小姐,在下觉得这些已经够了,要不要暂时先停止呢?” 洛宛沚停了下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要说肯定是要说完的,不然听得一知半解有什么用呢?” 君九煜:“……” 这家伙一定是在报复他。 话说回来,到底什么是计算机? 第307章 十二宫,第四关卡:青春 不过就算是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但在洛宛沚说完之后君九煜还是一字不差的将之全部都复述了出来。 他的嗓音极其温柔,那种感觉就像是空荡的山谷中寂静的河流,这样的声音不管说的是什么听起来都是一种享受。 而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四周的图书馆走廊倾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之前出现了一座木桥,桥的两边是空荡荡的黑暗,而桥的下面是静静流淌着的水。 “看来在下竟然一次就成功了,洛小姐所说的那些在下之前可是闻所未闻,而且在下相信,洛小姐肯定还知道很多在下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君九煜却并没有把视线放在眼前的木桥上,他依旧盯着洛宛沚,嘴角溢出醉人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在下希望更了解洛小姐一些。” “抱歉,我并不想了解你,也不希望你了解我。”洛宛沚直接就拒绝了:“我现在只想快点通过这个十二宫,我还有事情要做。” 她和沈建国约的十天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在这个地方看不见天空,而且一个接着一个的幻境让她对时间的感知变得非常的差。要是错过了时间就糟糕了,她可不喜欢放人鸽子。 “既然洛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往前吧。”虽然被如此直白的拒绝,但君九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从善如流地改口,然后跟着她走上了那座桥。 第四道关卡的主题是青春,青春一般泛指人十五到二十岁的阶段,不过除此之外青春还是一个形容词……算了,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还是等到真正的进入关卡之内再做决定。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一关卡估计不是什么双人合作,而是和之前诞生的一块一样,是真正的幻境。 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阵白光,紧接着光芒大盛,四周的景象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那光芒褪去之后她的视线陡然清晰起来,洛宛沚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她的视线清晰如初,就像是从来没有受损过。 这个青春难道是指的让她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期吗?可是在这里她现在也不过才十八岁,本来就算是处于青春中的少年。 “少主。” 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她扭头,就看到一个身上散发出魔气的人对着她说道:“少主,这是今天的任务。” 少主? 只不过没有等她问出什么,面前的人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退了下去,留下了她一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四下环顾,却发现自己处在一座精致奢华的房间里,她现在正站在窗户前,从这窗户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建筑以及更远处的街道。 这个地方很陌生啊,她之前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她往屋内走去,在经过一颗夜明珠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飞快的倒退回来拿起了夜明珠。 这,这出现的不是她的脸,这不是少年时期的君九煜吗? 我擦,她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也太惊悚了吧,原来这一关所谓的青春,是指对方的青春啊! 冷静,她要冷静。 在刚开始的惊讶之后,她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心态,能够体验魔君的少年时代听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关想要通过的条件是什么?难道是平安的度过青春期吗? 一般来说规则应该就在附近。想到这里她开始四处寻找,然后在床头柜子抽屉里找到了一幅画卷,展开画卷,就发现画卷开头大大的写几个字。 第四关卡规则。 还好这规则一如既往的直白,真希望一直到最后规则都能直接找到,要是连规则也隐藏起来那就太麻烦了。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往下看。 【本关两人会互换身体来到对方的青春时代。不同的境遇和不同的生活,最后是否会导致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通关任务:以对方的身份经过几个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注:具体有几个选择以对方情况来看),在已经能够决定未来走向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第四关,所以规则不再将所有的通过条件全部给出,现在只是告诉了目前是怎么样一种情况以及她要怎么做,至于通过的条件还是说的很模糊。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之前她可是死了五十多次,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幼年更困难了。 但是这岂不是说明她要顶着君九煜这个头衔度过好多年? 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在魔族中成功的度过了一天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出现了四个大字。 七个月后。 黑底白字,异常显眼。 我去,这都是什么电影模式的切换时间? 她还因为这鬼畜的切换时间方式而感到震惊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不对,一魔,毕恭毕敬地对她说道:“少主,您现在已经成年,可以离开魔族去更远的地方了。” 魔族的少主竟然不成年不能离开魔族?难道是因为魔族小的时候很弱小吗? 她没有说话,那个魔也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少主,属下知道您还在为魔君大人的决定而不满,不过不管怎么样,魔君大人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下一任魔君非您莫属。” 找不到了?上一任魔君是跑了吗? “本座知道了。”她阴沉着脸:“你先出去。” 那魔毕恭毕敬的说道:“少主,那属下就先告辞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时间跳到现在,估计就是告诉自己可以离开魔族了,那么接下来她要去…… 正在想着去什么地方比较好的时候她的眼前又是一黑,紧接着又弹出了对话框。 【终于可以离开魔族了,那么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呢?】 【1.四方大陆】 【2.上三界】 【3.上九界】 【4.其他】 ……这难道还是什么文字游戏吗?为什么有选项? 洛宛沚感觉自己头上的黑线已经多到能够构成头发,她在这些选项徘徊了一会,然后选择了4。 这几个地方她都多少去过了,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其他是什么地方。 【您选择了选项4,其他】 【恭喜您做出了和当年君九煜一样的选择,同时触发隐藏规则:想要通过这一关必须得每一个选择都和当年的对方一样才行,否则就会被周围人看出您的不同,然后gameover】 gameover个头啊,你弄个英文君九煜看得懂么? 【请您不必担心,我们是对症下药的,因为刚刚您提到了计算机等,所以为您生成了如此的选项。至于另一方他并不知道这些事物,所以还是古典的】 洛宛沚在一瞬间有种自己在玩游戏的感觉。 不过在之后这个对话框就消失了,她四周的场景飞速旋转,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荒芜之地。 也不知道是这个其他指的就是荒芜之地,还是因为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所以直接到了他当年去的地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随意地四处走走,然后在一处断裂的大峡谷下遇到了一个熟人。 眼前男人黑发黑眸黑衣,不过他的皮肤却苍白如纸。如此颜色鲜明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尽子规。 不过没想到君九煜竟然在这个时候就遇到尽子规了,也不知道尽子规现在是多大了。 “汝非此地之人。”一见到她尽子规就开口了:“魔族?” “你真厉害,我已经把所有的气息都收敛起来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洛宛沚好奇的扯自己的袖子,只闻到一阵青木冷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君九煜的身上一直有这样的气味。 尽子规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或许是觉得按照君九煜的外貌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个时候是他们俩第一次相见,他现在是不知道原本的君九煜是何种性格的,因此疑惑也就一闪而过,然后继续说道:“吾的双眼能够直接看到本质。” “厉害。”洛宛沚真心实意的夸赞。 尽子规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默默的转身,直接就走的没影了。 这个时候她不禁就想问出君九煜常说的那句话:阁下为什么跑的这么快?莫非是因为在下的脸很吓人吗? 不过她也并没有准备追上去,或者说就算她想追也没办法,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再次陷入了黑暗。 五年后。 黑暗散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站在院子之中,她的面前有一道黑色的阵法。无数灵石散落在阵法周围,纷纷化作了粉末,灵气一缕缕的被阵法吸入,但这阵法却没有丝毫未激活的样子。 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无数个问号,这该死的,每次跳跃剧情也不给她一下之前的记忆。不过自己在这个阵法前应该就是君九煜弄的吧,于是她便继续撒灵石,准备激活这个阵法。 不过就在她往这个阵中增加灵石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煞气,她下意识的偏头,就看到浑身冒着黑气的尽子规站在她的身后。 “君九煜,汝竟敢……!”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眼前非常是时候的出现了选项。 【正在开启阵法的时候出现了阻挠者,你准备?】 【1.挡我者死!】 【2.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3.小伙子,请问你听过克苏鲁吗?】 ……这一次的选项怎么除了第一个以外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她很想选二或者三,不过看现在尽子规暴走的样子估计没等她开口就死了,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选择了一,瞬间回到原地,然后君九煜就动手了。 之后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除了具体的选项以外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跳着的,她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打了很久,双双重伤。尽子规本就被封印在十万天雷山,此刻重伤就连分神都无法维持,而君九煜也是元气大伤,不得不回魔族修养。 说到底,他搞这个阵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好歹也经历了一下魔君的故事,就不能把前因后果讲一下吗? 或者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保护隐私? 于是在之后君九煜回到了魔族,开始闭关修养,而在他开始闭关的那一刻洛宛沚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她面前出现的是,三百年后。 - 在终于离开幻境之后洛宛沚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还说几个选择呢,结果她足足经历了十六次选择,也幸好他们的思维比较像,所以都有惊无险的通过了,之后就走到了今天…… 她抬头,看着站在桥上的君九煜,发丝飞舞,眉眼温和,通身散发着书卷气息,额间菱形红痕让他面目多了几分妖邪之意。 嗯,然后就成为了今天这个样子。 “没想到洛小姐竟然能这么快就出来……”他的语气里倒是真的有几分惊讶:“在下也不过刚出来一分钟而已。” “难道我的选项那么多吗?”洛宛沚走上前去。 “不多,也就十二个。”君九煜笑着说道。 她的心理又不平衡了,怎么每次都是她比较好搞定一些,而这家伙这么难呢? 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君九煜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跳动着莫名的火光。 “说起来,在下和洛小姐的性格还真是像呢。” 在她快要走到桥的尽头时听到背后传来这样的一番话,闻言她停下了脚步。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否则两个人也不会一次就选对了所有的选项,替对方走到了现在的人生。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闲庭信步地向着她走来。 水声潺潺,天上没有月,只有漆黑一片。桥的栏杆上亮起了点点光芒,衬得他整个人宛若梦中般朦胧。 君九煜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她的身旁,然后对着她笑了起来。 “不过在下也要感谢这样的性格,否则也就不会……” 她只感觉眼前一花,顿时小桥流水像是水月镜花般破碎,云雾飘散,四周的黑暗褪去,前方又出现了新的路。 他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第308章 十二宫,第五关卡:修行上 和学习不同,修行这个词是专属于宗教的,所以就没有那么大的范围,不过修行也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的外在,一个是指的内在。不过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比现阶段胸怀更宽广视野更高更好的人。 也因此在这里的修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幻境,和之前的诞生一样,为了让他们能够突破自己……洛宛沚感觉自己喜欢上这个幻境了,简直就是帮助自己寻找不足的老师啊,还是免费的,也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事实证明她再一次想错了,因为在眼前世界再次发生改变之后身旁的君九煜依旧还站在那里而不是消失,那么看来这一关又是需要两个人互帮互助了。 他们现在出现的地方是一座山洞,倒是和这个秘境很是相符,不过这山洞看起来比之前她在海底看到的那个还要宽大,要不是四周都是石壁以及头上都是各式各样的裂缝和石头,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大殿。 “我们先分开四处寻找一下。”见状她对一旁的君九煜说:“我去那边,你去那边。”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就快速走人了,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在他的身边多待。 君九煜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地方很大,不过找起来还是比较方便,因为入目的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如果有什么应该很快就能发现。 不过在找了一阵子之后洛宛沚发现这里好像只有石头,而且长的就像是没有尽头,她一直往前走了很远,好像都已经跨出了辞海的边界。就在她想着要继续往前走还是转头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空荡荡的声音。 因为这是一座空旷而高大的山谷,因此有什么声音都能非常明显地听见,这一声好像是从有点远的地方传来的,她站在那里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就算是什么陷阱也没办法了,有总比没有好。 她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走去。从拐角出去后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巨大而空荡的地方,而在中央有一块大石头,一只黑色的猫正蹲在石头上,它一爪子拿着钉子往石头上钉着什么,一爪子按着石头避免自己掉下去。虽然洛宛沚的到来没有发任何的声音,但它还是察觉到了,转身看着她。 这场景真是有够诡异的,漆黑而空荡的山洞中一只黑猫拿着大钉子在石头上刻字……不过洛宛沚也不是正常人,她径直走了过去,那猫立刻就跳下了石头,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也没管,这十二宫总是喜欢弄一些恶趣味,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习以为常。 低头看上那块石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她勉强辨认,觉得这应该还是九界通用语,不过她的眼睛不太好看的很是吃力,只好将石头给搬走了。 眼睛不好在这种时候还真是有够吃亏的,要是在其他的场合别人看到了故意说错的给自己听,那就真是完蛋了。 也还好这边并没有什么危险,因此就自己知道的是假的规则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又花了很长时间将石头搬回去,还好在半路的时候就遇到了君九煜,也就避免了又搬着石头走那么久。 “真没想到……”君九煜看着地上的石头有些意外:“这上面竟然是甲骨文。” 甲骨文?这又不是龟壳,那猫干嘛刻甲骨文? “之前你说,是有一只猫在那里刻字……看来为了契合场景,就直接弄成了甲骨文。”君九煜笑着说。 “管他是什么文字,这上面写的什么?”洛宛沚后退一步,这家伙笑起来虽然很温柔,但莫名的就是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因此一直保持着警惕。 君九煜低头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上面说这一关想要过去就要修行,修行自己最薄弱的那一环节,能够克服方才可以离开。这一关卡双方可以互相帮助,以免对方陷入心魔。” 这幻境还真是贴心,有多少人心魔发作的时候就差那么一句话……不过她需要克服什么?她到现在为止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弱点是什么。 “在下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就在她想着的时候君九煜开口了:“不过在下想,对自己应该是当局者迷,那么就麻烦洛小姐帮忙分析一下在下的弱点了。” “可是我对你不是很了解啊?”洛宛沚揉了揉太阳穴:“就算之前有经历过你的青春期,但是有好多事情都没看到,我也不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没关系,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洛小姐对在下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君九煜席地而坐,虽然是在这样的地方,但是他通身安然自得的气质就好像坐在什么幽静的竹亭里一般:“仅此一次机会,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洛小姐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洛宛沚感觉自己头上的黑线已经多到可以下雨,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估计要说很长时间,她可不想一直站着——看着君九煜,她一时无语。 “如果洛小姐实在是不知道问什么,那么在下就问你了。” 她托着下巴:“我可没有和你达成这样的共识。” “那么,洛小姐是不想出去了吗?”君九煜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在下并没有什么事,在此地就算是耗上千年万年都无所谓……”他的眼睛弯了起来,金色的眸中似是洒上了点点星光:“可是洛小姐就不一定了吧?” 这家伙还真是吃准了她现在时间不多,更何况就算没有和沈建国白珩的约定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困上那么长时间,但让她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君九煜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现在看起来其乐融融,之前他出手狠厉,要不是自己躲开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洛小姐信不过在下,在下知道这一点,所以洛小姐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在下只是想通过这个十二宫而已,如果洛小姐愿意配合,那么在下会在结束之后告诉洛小姐到现在为止一共过去了多长时间。” 洛宛沚眼睛微微一亮,他这个建议确实不错,虽然被敌人知道自己的弱点不太妙,但与此相对的她也会知道君九煜的,在这一点上两人处在相同境遇。 而且之前的好几个幻境总让她担心现实里真的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毕竟动辄就是几个月。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如果不通关的话得怎么才能离去,就算她一万个不愿意,在此刻也必须得配合他。 于是她便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也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如果涉及到你不想说的事情你也不用说。” “那就依你所言。”君九煜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在下想先问问洛小姐,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怎么感觉她好像突然来到了面试现场? 不过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于是她便回答到:“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其他人有对我做过评价。经常有人说我是有趣的人。” 有趣?确实很有趣。 君九煜点点头:“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中肯的评价,在下也觉得洛小姐非常的有趣。” “不必这么说,我觉得你也是一样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不过这么说起来……之前青春那一关我们两个不是互换了身份但是全都一次通过了,这证明我们两个的性格比较像,而选择也比较相似,所以在弱点这一块……估计也是一样的。” “洛小姐说的有道理。”君九煜将落在地上的衣摆撩起:“那么洛小姐觉得你我二人在哪一点上最像呢?” “那必定是‘讨厌无聊’这一点。”她不假思索的说。 “没错,就是这一点。”君九煜笑着看她:“那么现在,洛小姐你知道你我二人的缺点都是什么了吗?” 洛宛沚抿了抿唇,其实这点她早就想到了,而且这确实是她一个致命的缺点,她的好几次死亡都和这个性格有关系。毕竟正常的来说,以她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只要稍微做点什么就能够过得顺风顺水,但是她最后却都死了,而死亡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总喜欢作死,喜欢去找刺激,这是生的平凡,死的轰轰烈烈。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但是这个性格我是不可能改掉的,如果一生活着平淡而无聊,那这样的人生于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伸手将地上的那颗小石子捡起来,凝视着上面的坑坑洼洼:“我讨厌无聊,所以我永远不会甘于平凡,就算是在此刻也一样。” 君九煜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他的嘴角溢出了笑容,这一笑几乎点亮了黑暗的山洞,只不过此刻洛宛沚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石子,没有把视线给他一分一毫。 “这确实是你最大的缺点,洛小姐。”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在这寂静的山洞里依旧带起了回音:“不过这也是你最大的优点。” 洛宛沚将手上的小石子随手扔了出去,小石子在地上蹦跳两下,撞在了对面的墙上,落地后掉到了君九煜的身边。 他默不作声地将石子捡起,对面的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你这话也有人说过,不过我很赞同。” 说着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算是在如此黑暗的情况下他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的自信,那是不管如何也无法被摧垮的气势,一如当年:“不过所谓的修行应该并不是让我完全改掉这个习惯。毕竟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有好有坏的,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完全的负面,也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完全的正面。修行的目的是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那么我应该做到的是……”她看向君九煜,嘴角微微上扬:“做好准备再送死。” 君九煜一愣,而她已经大步流星地向着前方走去,他坐在黑暗中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直到过了许久,在洛宛沚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后方想着他怎么还没有过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低沉,却带着说不出来的愉快,这让她有些郁闷,自己刚刚说的话就那么好笑吗? 君九煜笑了很久才停下来,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站在前方的路口,看到他走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未褪的笑容,顿时感觉有点牙痒痒。 “洛小姐,你……”君九煜似是想要说什么,不过一开口就能听出他语气里藏不住的笑意。 洛宛沚伸手捏住了他的脸,君九煜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呵呵,很好笑吗?”她扯了扯嘴角:“真没想到魔君也会笑的停不下来,看来我还要感到荣幸呢。” 看君九煜终于不笑了她便准备收回手,却没想到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向了自己。 青木香顿时蔓延开来,深沉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洛宛沚有些惊讶,他却在此刻松开了手。 “洛小姐,不管怎么说,在下也都是魔君。”虽然松开了手,但他却依旧离她很近:“在面对魔君的时候,还是得要小心点为好。” “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洛宛沚后退两步,直到自己离开了他的气息范围:“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要离我这么近,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总喜欢凑这么近?” 君九煜好心提醒:“洛小姐,在下不是人,是魔族。” “好啦,你这个魔!” 不过这样一来刚刚那一遭就算揭过去了,君九煜跟着她一起往前走,一边走还有些疑惑的问她:“不过话说回来,洛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规则了。”洛宛沚理所当然的回答,看着他仍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解释道:“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缺点,那么肯定就是要克服了。你也知道,一个地方并不是只有一个规则,之前我就找到了告诉我们如何通过这一关的,而怎样才算是克服了的规则我们还并没有找到。”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去找到第二个规则。” 第309章 十二宫,第五关卡:修行下 两人在这个不知道有多大的山洞里又走了很久,不过还真的和洛宛沚想的一样,在一个狭窄的路口俩人找到了一个匾牌,那匾牌挂得很高,所以还是只能让君九煜来看。 “这上面说‘如果能看到本规则证明我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缺点,而通关的方法是根据自己的缺点生成的’。”君九煜一边看一边慢慢念道:“‘想要在一个时间段就克服自己的缺点是很难的,但你们的这个缺点也没有达到能够形成心魔的地步,因此,如果能够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情况下呆在此处七天,就算通过本关’。” 七天? 在听到这个规则之后,洛宛沚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她看向君九煜,就看到他也正好看着自己。 “怎么了洛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正好有一个。”洛宛沚点点头:“之前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配合你就告诉我现在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吗?所以我想问你一下。” “原来是这个啊。”君九煜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在下想问一下,洛小姐为何这么在意时间呢?” “因为我还和人约了时间,十天之后有事情要去做。”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直接就回答了。 “是吗?那在下就要告诉洛小姐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了。”君九煜笑着眯起了眼睛:“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 洛宛沚一愣,她看向君九煜,只可惜他依旧和往常一样微笑着,而且他此刻闭着眼睛并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二十多天?”她重复了一遍,竟然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那她和沈建国……不对,和白珩,沈建国还有云竹甚至苏城约好的时间全都错过了! “洛小姐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难道真的错过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吗?”君九煜的声音近在耳边,她下意识的就想动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洛小姐总不能迁怒在下吧?”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请不要靠我这么近。”洛宛沚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在下只是想走过来关心一下洛小姐罢了,却没想到洛小姐突然动手,所以只好自我防卫一下。”君九煜说着松开了手:“现在在下也已经回答了洛小姐的问题,那么就回到现在主要的事情上吧。规则上说你我二人要在此地什么都不能做度过七天,所以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度过这些时间比较好。” 洛宛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不喜欢放别人鸽子,但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没办法,只能等到离开这里之后去解释。她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的人,因此在短暂的沮丧之后立刻就投入到了现在的事情中:“总而言之,既然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该错过的都已经全错过完了。”说完她坐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待上七天。” “在下就知道洛小姐会这么想。”君九煜也坐了下来:“不过在下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毕竟原来闭关或者是养伤就花去了几百年,虽然很无聊,但也能够忍受。” 洛宛沚没有说话。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两个人性格的不同,虽然都是讨厌无聊,但君九煜可以为了日后的布局而忍耐一时,或者说如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他也能够静下心来。对他来说,虽然无聊是件很讨厌的事情,但也没有到难以忍受。 可是对于洛宛沚来说就不一样了,她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而无聊会让她不高兴。就像第一世她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无聊透顶,于是最后直接制造了爆炸把自己弄死了——她从来不会去考虑过去未来,在乎的从来就只有现在。 “洛小姐,你的心很乱。” 在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君九煜突然开口,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山洞中还是显得有些震耳。 “我知道。”她确实很焦躁,而且规则上说了是什么也不做的过七天,就连闭关也不行,所以她现在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但实际上脑中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非常的不静。 “既然如此,那在下能和洛小姐聊聊天吗?”君九煜继续说道:“七天的时间说长,肯定是不长的,但是什么也不做对洛小姐而言可能还是有些太过分了,所以在下想,聊聊天应该是可以的吧。” “既然它没有让我们两个都不能开口说话那应该就是可以的。”洛宛沚说,她之所以意识到并不能闭关就是她刚刚试着运了一下气,然后就发现她无法进入吸收灵气的状态,然后她想从空间里掏本书出来看看,结果发现空间都被关闭了。这个幻境还真的是把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都给切断了,所以她就只能坐在这里放空自己的脑袋:“可是我不知道要聊什么。” “怎么会呢,在下原来看洛小姐和沈青钧不是聊的非常好吗?”君九煜摩挲着小石子:“洛小姐肯定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 “这得看对象。”洛宛沚靠在了墙壁上:“我和你没什么话可说的,但如果换成青钧,别说七天,就算是七个月也无所谓。” “看来洛小姐很喜欢沈青钧呢。”君九煜眼神微微一暗,捏住了小石子。 “是啊,我很喜欢他。”洛宛沚点了点头,沈青钧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而且他们两个的兴趣爱好基本相同,聊起天来五花八门什么都能说上几句。大家都喜欢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她也不例外。 手下微微用力,石子顿时化作齑粉。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洛宛沚沉默了一会,发现自己好像成了话题终结者,君九煜难得为她着想一下,而且她现在也确实很无聊。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她打破了僵局:“咳咳,不好意思,不过我确实很无聊,所以我们还是来聊天吧。” 君九煜将手上的灰尘扔到地上,他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说:“洛小姐想要聊什么?” “什么都行。”洛宛沚对于聊天这一块还是很自信的:“不管是什么话题我都能聊得下去。” “光是聊天可能还没什么意思,洛小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洛宛沚疑惑地问:“你是指语言上的那种游戏吗?” “嗯,不知道洛小姐有没有听过二十个问题这个游戏。” “原来有在书上看到过。” 二十个问题,顾名思义,就是一方写一个东西,另一方问对方问题,如果能在二十个问题之内猜出那是什么就算赢,猜不出就算输。说起来这还是现代的游戏,沈青钧穿越之后把这个游戏写了出来,于是现在玄幻世界也有这个游戏了。 “毕竟这是沈青钧写出来的,洛小姐肯定知道。”君九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洛小姐愿意玩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玩呗。”洛宛沚倒是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起码比盯着墙发呆好。 “既然如此,那就先由在下来吧。”君九煜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下刻着什么:“因为限制在下也不能拿出纸和笔,就刻在地上好了。” 洛宛沚点点头,这样也可以避免变卦的可能,虽然她知道以他们两个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但还是写下来比较好。 君九煜将自己想的事物写在地上后抬起了头:“洛小姐,在下已经写好了。” 洛宛沚便开始询问:“是有形的吗?” 君九煜答:“是。” 其实这个问题就是废话,不过她总觉得按照君九煜的腹黑程度会给她来个不存在的东西,所以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是有生命的吗?”她又问。 君九煜语带笑意:“是。” 有形且有生命,那就是生物了。不过这个范围还是很大,得再问几个问题把它缩小才行。 “是你的东西吗?”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她问到。 “不是。”君九煜终于给出了一个否定。 不是他的东西啊,看来那就不是他的魔兽了,不过转念一想,君九煜的魔兽又有什么来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回答,便兴冲冲地问道:“是腾蛇吗?” 君九煜笑了:“不是。” 她还以为这家伙会写自己的血脉呢。 “那是蛇吗?”她又问了一句。 “不是。”君九煜再度摇头。 既然和他的原型没有一点关系……那就有点困难了。 “那,你见过它吗?”她决定把范围缩小到自己能知道的地步。 “当然。”君九煜说。 “那我见过吗?”在他回答之后她又立刻问道。 “见过。”他点头。 只要是自己见过的就好,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很了解君九煜,如果她写下的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东西那她就算问两百个问题也猜不出来。 “在下写的,洛小姐也知道。”君九煜看出了她的想法:“洛小姐只管猜自己知道的。” 这家伙看起来运筹帷幄,就这么笃定她猜不出来吗? 洛宛沚拖住了下巴,在想了半天后又问:“它是人吗?” “是。” 洛宛沚又沉默了,虽然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但是他们两个同时认识的人也不少,到现在为止她已经问了八个问题,而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远远不止十二个。 看来不能直接就猜是谁,还要再问一些具体特征才行。 “是女性吗?”她决定先从性别下手,他们认识的人中女性比较少,如果是女性的话会更好猜一些。 “是。”君九煜点头。 太好了,这样的话范围又缩小了。 “是苏城吗?”她问。 “不是。”君九煜摇头。 啧,她就知道肯定不是最熟的那个。 接下来她又猜了两个人,只不过全都不是,于是她只能放弃了一个个问,准备再问一下细节。 “她是长头发吗?” “是。” “她长得好看吗?” “非常漂亮。” “她很出名吗?” “是。” “她的实力如何?” “很厉害。” 长发,好看,出名,厉害……这么看来也就只剩下鹤临,远川等人了。 等等,说到这样特征的人还有叶江白,只不过她是一个容易被忽略掉的,难道是她吗? “是叶江白吗?”她问。 “洛小姐,在下虽然听说过她的事情,但是没有见过她。” 看来不是了,她只能继续想。 只剩下三个问题了,是干脆把那几个人都猜一遍还是再问问题呢? 最终她决定再问几个问题。 “她和你熟吗?” 君九煜看着她,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应该算是熟悉吧……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这是什么回答啊,太模糊了!算了,就算作“是”吧。 和君九煜也很熟悉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啊,她又不怎么关注他,哪里知道谁和他熟悉呢? “是鹤临?”她怀疑地问。 “洛小姐,在下和她并不是很熟。”君九煜伸手摩挲着地上的字迹,笑着说:“洛小姐,你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她苦苦思索,最后问道:“是姬浮月?” 君九煜似是长叹一声,他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指腹触碰到了有些粗糙的沙子,凹陷下去的石面能够隐隐摸出一个名字。 洛宛沚。 她愣住了。 “洛小姐为何不猜自己呢?” “呃……”她一时无语:“我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不厉害怎么能从在下的手上逃出去?”君九煜的声音低低响起:“和在下相熟,女性,长得好看,长发,实力强劲……这些指向的人只有洛小姐你。”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吧,她想遍了所有人,却没有想到自己——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觉得君九煜会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就在他问完这些问题之后她突然听见一声好像是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四周的黑暗褪去,眼前出现了一条路。 “这是怎么……?”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前方的路。 “之前在下骗了洛小姐。”君九煜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规则说的并不是让你我二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度过七天,而是只要你我二人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做度过一天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骗你?”君九煜非常自然的接了她的话,他眯起眼睛笑着,就像是一只狐狸:“如果不这样说的话,洛小姐又如何肯和在下聊天呢?”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黑线就听他的声音飘来:“对了,还有之前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其实并没有,这个幻境中的时间是停止的,从这里出去会直接到洛小姐进来的那一刻,所以洛小姐你不必担心会错过什么约定。” 这个家伙……她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有种想要动手打爆他狗头,不对,打爆他蛇头的冲动! 第310章 十二宫,第六关卡:爱恋 在通过上一道关卡之后两人终于不是往前走了——话说之前每结束一道关卡就往前走,洛宛沚一直很好奇这里到底有多大。 一边走她一边思索着下一道关卡是什么,修行已经结束了,那么下一个是…… 爱恋。 虽然爱恋一般表达的都是爱情,但是这里可能也会有亲情和友情的意思,毕竟人生中并不是只有爱情,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爱魄,因此就连友情和爱情都感觉不到。 这个关卡总感觉一看就像是幻境,但也不能就这么断定,毕竟之前她还认为修行是幻境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是那样。 每结束一个关再前往下一关之间都会有大概五分钟的路程,而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不会说话的。不过这一次在走了几步之后君九煜突然开口了。 “下一关是爱恋,洛小姐对此是如何看待的呢?” “你问我吗?我也不是很清楚。”洛宛沚一边思索着之前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是因为洛小姐你灵魂不完整的原因吗?”君九煜问道。 “嗯,应该是这样。”她中断了思绪:“失去的正好是爱魄,所以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我一向是不太理解的。” “不过洛小姐应该只是这一世失去了。” 她本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对话,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洛小姐很惊讶吗?”君九煜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其实在下本来也没有想到,但无论是之前的青春还是幼年,在下都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所以在下之后才说,洛小姐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被他知道总感觉让人有些不爽。 “洛小姐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轻笑一声:“如果洛小姐有什么想从在下身上知道的,在下都会告诉你,毕竟在下已经从你的身上了解到很多事情了。” 洛宛沚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突然变化起来。她意识到下一关确实是幻境,而且马上就要开始了,只得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上。 紧接着一道白光乍起,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爱恋,词汇,当然也可作两个字的组合。 爱恋的意思是感到深深的吸引,而吸引并非只有欲,也有精神。 爱,也有很多种含义。 同情之爱,怜悯之爱,友情之爱,亲人之爱,求而不得之爱,恨到深处之爱,禁忌之爱等。 各种各样的爱似繁星般无穷无尽。 - 春来江水绿如蓝。 漫山遍野的花盛开,一阵风吹过无数花瓣宛若雨水般落下,像是烟雾一样,朦胧了双眼。 “公子,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比较好。” 一名小厮手里抱着氅衣跟在一身材颀长的男人身后,很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公子,如果一定要来的话,请将这件大衣穿上吧。” “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他摇头拒绝:“还穿这冬日的臃肿之物做什么?” 小厮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抱着衣服跟着他。 他走到山头,漫山遍野的花汇聚在一起,散发出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他眯起眼睛,原来终日只能处在那间狭小的院子里,鼻翼间充斥的永远都是苦涩的药味,如今能够看到如此生机盎然的风景令他整个人都感到心情愉快。 “咔嚓” 就在他欣赏着眼前的花雨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瞳孔顿时紧缩。 只见在他之后的树林里站着一名女子,花瓣纷纷从枝头坠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一头青丝上都是点点花瓣,此刻正皱着眉头想要将上面的花瓣都弄下来。花瓣纷纷落落,她一头青丝格外显眼,就像是在白纸上晕开的墨迹。 “真是讨厌,怎么弄不下来啊。”她嘀咕着,突然感到好像有人在看着这边,抬头就看到对面站着一名青衣男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两人的视线交汇,漫山遍野的花仿佛都失去了颜色。风吹过,山头的安静震耳欲聋。 在春季之初,百花盛开之时相遇,青和粉交织成鲜艳夺目的色彩。 这是诚挚青涩的初恋爱情。 - 她是一国公主,但自从出生以来就身不由己。 作为一个弱小国家的公主,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和亲。可以说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估算价值,长得好看的能够享受到荣华富贵,最后以一个高昂的价格卖出去;而长得不好看的就会被直接扔掉,无名无姓死在这寂静的深宫中。 毕竟这只是一个弱小的国家。 不过也幸好她是一个幸运的家伙,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绝色的姿容。而在她越长越大后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为她的容貌而感到惊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几乎都快无法表述她的容貌。 没错,她是一个绝对能卖出好价钱的物品。 而终于也到了物品要卖出去的时候,而拿出这笔天价的买家,则是这乱世中最强大的国家。 不论是看钱还是看权都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皇帝便高高兴兴的将她精心打扮,然后将她卖了出去。 鲜艳的嫁衣衬得她的容貌越发精致,红色的盖头落下,遮住了那倾城之貌。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无悲无喜,从出生以来她就只被教导如何讨人欢心,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又如何知道外面的世界?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因为她并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事。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大胆,就连陛下的车队都敢拦!” “爷爷我管你是什么陛下,我家寨主正好缺一个压寨夫人,既然你这里正好有现成的新娘子那就乖乖交出来吧!” 外面顿时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待到所有声音停止的时候马车的帷幕突然被掀开,紧接着她的盖头就被人拽下。 四周有倒吸气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很多人,而拽下自己盖头有着金色瞳孔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看来这位小姐就是这里的新娘了。”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不管你原本要嫁给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在夏季中旬,火红花轿和烈日下相遇,大红色的嫁衣和十里桃花,艳丽至极。 这是倾尽所有紧握住一刹的飞蛾扑火。 - 血腥弥漫的战场,硝烟四起。他漫步在这寂静而荒芜的战场,悠闲自得的好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而在这死寂一片的战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啼哭,那哭声划破了沉寂的天空,与充满死气的此处显得格格不入。 他眯起眼睛,向着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越走得近,那哭声就越是响亮。他伸手随意的将面前的尸体扔开,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躺在那里扯着嗓子啼哭。她看起来真是太小了,身上还湿漉漉的,看起来竟然像是刚刚才生出来不久。 真没想到在这死去无数人的战场上竟然还能出现一个新生命。这甚至可以说是突兀的存在让他起了几分兴趣,这份兴趣驱使着他将这个孩子捡了起来。 奇怪的是之前一直哭个不停的婴儿被他抱起来后反而不哭了,睁着一双还含着泪珠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睛乌黑发亮,清澈澄透,带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纯真和干净,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他甚至感觉自己满含杀戮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反正她的父母也都被自己杀死了,带回去当个玩具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有一天会他爱上自己的玩具。 在秋季末尾,万物萧条死寂的战场相遇,红和黑碰撞成激烈的色彩,晕出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是求而不得的桎梏之爱。 - “这两个人看上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小声点,别人现在都各自成家了,你自己喜欢别说出来呀,要是被听见就糟了。” 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数窃窃私语,他们俩人再次相遇,露出了温和而疏离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确实在过一起,在春天夜晚的躺在屋檐上看星星,夏天跑到山庄里去乘凉,秋天躺在枫树下钓鱼,冬天窝在房间里相互取暖。 就和所有的情侣一样,相互喜欢,牵手,炽热的爱,然后慢慢是冷淡,到最后相顾无言。 于是好聚好散,最终又互相遇到了新的人。 而这也是常态,人生中很少能够遇到相爱一生的人,也很少会戏剧性的出现那些爱情。 唯一有的只有爱,然后不爱。 爱情它确实曾经来过,只可惜的是,它又走了。 没有误会,没有其他人介入,也没有背叛。 所以说,爱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又是冬季,雪落无声。 - 洛宛沚一睁开眼睛,君九煜放大的容貌就这样直直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一惊,刚想要立刻坐起来就意识到如果这么做的话会撞上他的头才停下了动作。 “……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近?”她继续躺在地上。 “在下只是想来看看洛小姐为何还没有醒。”他这么说着后退了两步,她这才坐起来。 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幻境中的各种记忆还充斥在脑海里,那时间维度拉长的就好像是真实事件一样,让她现在头脑有些混乱。毕竟刚刚才过了好几个人生,现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在过了十几秒后之前那种真实的感觉逐渐脱去,就好像是大梦初醒,刚醒的时候对于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到最后甚至连梦里梦到了什么都给忘记了。 在之前的那种感觉完全消散之后洛宛沚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衣服,看着眼前出现的路有些疑惑:“这一关好像没有规则也没有什么任务,就只是经历了一些幻境就通过了吗?” 君九煜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怅然:“其实洛小姐你并不用在乎这些,毕竟十二宫也并非每一道关卡都是需要完成什么任务的。这个秘境主要是用来修心的,想必洛小姐也发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修行地方。” 洛宛沚点了点头,他说的这些她也有想到,便没有再纠结:“能这么简单就结束最好了,接下来还有几个关卡?” “刚刚结束的是第六个。”君九煜笑着说:“再加上结尾的休,还有五道关卡就能离开了。” 对比起他语气的轻松洛宛沚打了个哈欠:“还有六个?我总感觉已经经历了好多个了。” “因为有很多幻境中的时间跨度有些大。”君九煜伸手,在她疑惑的目光里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了一番,他还想再做点什么,只不过看她流露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意图之后方才收手:“不过洛小姐也不用担心,这里面的一切在你离开秘境之后都会淡去,虽然你并不会失去这段记忆,但是它对你的影响会降低到最小。”说着他眯起眼睛笑起来,笑容温柔缱绻:“虽然在下觉得,这对洛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洛宛沚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君九煜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由得低头凑近她:“洛小姐为何这么看着在下?” “你的这个笑容……我总感觉有些眼熟。”她嘀嘀咕咕的,然后突然伸手,手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却被他抓住,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脸旁。 “洛小姐是这样做吗?” 洛宛沚一僵,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用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也许是因为她的手指太过冰冷,所以触及他的脸颊竟然能够感到热度。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和君九煜对比她更像是冷血动物。 “我只是觉得你的笑容很像一个人……”她也懒得再费力了:“反正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人……”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等等,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人,怎么好像和你长得一样?” “洛小姐,怎么会有人和在下长的一样呢?你想错了。”君九煜的嗓音温和。 “那些就是在下。” 洛宛沚:“……” 第311章 十二宫,第七关卡:渡劫 之后的路洛宛沚一直沉默不语,她浑身都散发着“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的气息,只可惜因为君九煜并不是一个穿越人士所以不能理解这个冷笑话,因此他还是向她搭话了。 “怎么了洛小姐,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 虽然并不是很想回答,但是别人已经开口了沉默不语好像有些不礼貌,洛宛沚目视前方看起来十分心无旁骛盯着路面回答他:“……你就不能看看气氛吗?” “在下觉得,气氛陷入沉默的时候就应该打破。”君九煜伸手,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但因为这条路并不宽所以她没后退几步就撞到了墙上,他顺势压了过来,一手直接按在了墙面,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像是壁咚? “君大少爷,你又怎么了?”自从进入这个十二宫之后洛宛沚就感觉君九煜好像越来越奇怪了,虽然之前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他总是离她很近,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了:“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离我太近,你是听不懂吗?” “在下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洛小姐并不希望在下靠近呢?”君九煜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在下之前可是有看到洛小姐和其他人相处的样子,可没有什么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怎么到在下身上就有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对我动过手,所以我当然不喜欢你离我近了。”洛宛沚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所以你现在能够松手了吗?” “在下只是想问问洛小姐对下一关有什么看法。”君九煜直接就无视了她的话:“下一关是渡劫,洛小姐对渡劫是如何看待的?” 洛宛沚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你问就问吧,但为什么要靠这么近?而且这家伙竟然还直接无视了她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忍这么长时间脾气已经很好了! 想到这里她弓起膝盖就向着他的肚子踹过去,却没想到他反应极快,腿直接卡进了她两腿之间,这下她还真的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洛小姐,这个位置可是踢不得的。”君九煜语带笑意,带着热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洛宛沚先是愣了几秒,在反应过来他说是什么时候顿时感觉耳朵都烫了起来。她明明是准备踹他肚子,这家伙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啊!但她又不可能直接反驳,毕竟按照这个家伙一贯的性格,她要是真的说什么他又该装着一副纯良的样子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了。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她什么也不说,君九煜也能找到地方切入。他的手轻轻触碰她的耳垂,嗓音低沉:“洛小姐的耳朵都红透了,莫非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这个家伙……真是得寸进尺! 手脚都被制住,于是洛宛沚直接一头向他撞过去,他这才松开手,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摆,鼻子凑近袖子闻了闻,十分郁闷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都沾染了他身上的那股深沉的青木香。 她横了君九煜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向着前方走去。看来光是不说话也不行,还得离他远远的,最好从上一个关卡出来她就立刻去下一个。 “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了。”君九煜站在后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谁叫……洛小姐那么可爱呢。” 正在走路的洛宛沚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她扭头,就看到君九煜站在那里,黑暗之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那其中的光芒令人毛骨悚然。 啧,不愧是蛇的眼睛。 在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一间屋子,毕竟他们现在本来就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行走。 这座山洞口点缀着夜明珠,将周围黑暗的路全都给照亮了。而在山洞的最顶端挂着一块匾牌,匾牌上面用正楷体写着“第七关卡:渡劫”几个大字。 “嗯,没错,看来下一道关卡就是这里了。”洛宛沚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就走了进去。 君九煜:“……”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山洞,不过这次并没有像原来那样一走进去四周的场景就开始变化,洛宛沚意识到这一关可能并不是她想的幻境。而这座山洞也并没有多大,或者说两人刚进去就走到了底,面前横着一面墙。 “这边好像写的有字。”洛宛沚还在四处打量就听到君九煜的声音传来,她扭头,就看到在左边的那面墙上有无数奇怪的裂缝,君九煜正站在这面墙前上上下下看着什么。 “这座墙怎么裂的这么厉害?”她也走了过来,然后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看着。 “洛小姐,你的眼睛不好就不要离这么远看了……”君九煜有些无奈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将她一把拉去了前面:“在下之前做的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在此向洛小姐道歉。不过洛小姐也请放心,在之后的关卡里在下不会再做出逾越之举,所以洛小姐也不必如此警惕。” 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一丝自知之明,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洛宛沚也就走了过去,然后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墙上那些根本不是裂纹,而是一道道像闪电一样的画迹。这些闪电倒是很有规律可言,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奇怪的语言。 “这是什么文字吗?”她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转身却发现君九煜好像很认真的在看,便问他。 “洛小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君九煜从上到下,全部把这东西看完之后才站了起来:“这是腾蛇一族原来的文字。” 闻言她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墙壁,然后不禁感叹道:“你们的文字还真是难懂。” “洛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腾蛇一组的文字就和你们人类的文字一样,都是象形文字。”君九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块墙壁面前:“只不过你们人类是利用飞行走兽的各种足迹来制造文字,人类有了文字之后腾蛇一族才开始制造文字,根据人类的文字以蛇的形式表达出来,所以就是这幅模样。” 不过到现在为止整个九界全都使用人类的文字,毕竟总的来说,象形文字才是最符合九界的,更何况在九界中,人类是最多的。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对于他族历史洛宛沚并没有什么兴趣,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规则是什么。 “上面写着,这一关并没有什么幻境或者是需要做的任务。”君九煜这么说的时候将她也拉到了墙壁面前,而在他将她拉过来的时候地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草蒲团,看起来是想让他们坐在上面:“这一关我们只需要看完一个影像就可以了。” 洛宛沚一脸懵逼的坐了下来,而在她也坐下来之后四周的灯光突然一暗——这让她立刻就有一种好像来到了电影院一样的即视感——紧接着面前的一大块墙壁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就出现了画面。 这特么还真的是看电影啊!有没有爆米花? “规则里说,这一关出现的影像都是和渡劫自己我们两个自身相关的。”君九煜抱着肩膀看起来十分悠闲:“毕竟渡劫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这里的幻境也不能模拟什么,更何况……”他看了一眼洛宛沚,洛宛沚闻言扭头看着他:“在下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渡劫成功了。” 洛宛沚:“……” 这么说来,这个家伙已经是神阶了? 按照九界的规矩,渡劫之后就能到达神阶,神阶还有三个阶段,这其中每一个阶段都是要剔除自己的心魔,毕竟并不是一个渡劫就能完全泯灭,只要还有欲望,那么心魔就会诞生;但如果没有了欲望,那么就连活着都是问题——因为活下去也是欲望的一种。 渡劫只是让你偿还之前的因果以及攻克自己最大的缺点,而在渡劫成为神阶之后的修炼也不是让你完全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灵魂,而是让你能够控制自己的心。就比如说人都是懒惰的,你知道自己要学习但就是不想动,神阶之后的修行就是让你有这种控制力,让你从被本能和欲望控制转变成它们的主宰。 这么说来……怪不得。之前能够那么顺利的通过那些关卡,她是因为没有感情这个bug,而他是因为自己已经能够控制好那些欲望了。 “洛小姐好像有些惊讶,难道是因为之前觉得在下……”君九煜扭头笑着想说些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双眼睛的瞳孔仍然有些混沌,但是其中却带着纯粹的欣赏和敬佩,被这样的视线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颤,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就听她说:“之前是没想到,不过也有一些察觉了。”她勾起了唇角,笑容明媚:“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君九煜眸色一暗,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墙壁上出现了画面,她立刻就扭头去看。那样眼神的消失令他顿时有些郁闷,看着她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由得嘀咕,这家伙的眼神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现在又能看清什么? 洛宛沚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状态,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隐约能够看到大概。她之前知道的渡劫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现在能够看到这么多影像资料她受益匪浅。虽然其中各种世事无常表现得非常残酷,但毕竟这是玄幻世界,自然法则,物竞天择,这也都是万物的必经之路,或者说人类还有不少优势,实在是不能怨天尤人。 渐渐的影像结束了,看着眼前的墙壁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她有些意犹未尽,正想站起来突然发现君九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手,他手的温度要比自己高上许多,而她之前竟然毫无所知。 “洛小姐看的真的是很投入呢。”见她疑惑地盯着自己手的样子君九煜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淡定的把手拿走了:“在下本来只是觉得洛小姐看得那么认真想看看洛小姐到底有多么的投入,现在想来,洛小姐甚至都忘记了在下的存在。”他勾起了唇角:“总感觉,有些嫉妒。” 洛宛沚顿时感觉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立刻就站了起来,转身向着洞口外走去。 她倒是宁愿面对之前那个萧瑀,现在这个君九煜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两人都走出山洞之后,身后的山洞顿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桥。眼前的路顿时从平整的山洞变成了一道断崖,而那条长廊就在断崖之中,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甚至隐隐还能感到从地下吹来的旋风。 洛宛沚直接就走上了长桥,这条桥看起来摇摇欲坠,而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一踏上这座桥顿时桥身就晃动起来,感觉就像是秋千一样,这让她重心不稳,脚下一下踉跄,刚准备扶住旁边就感觉腰间一紧,熟悉的青木沉香随着风一起飘了过来。 “小心。” 站稳之后桥之前晃动的幅度逐渐小了下来,不过随着风的吹过还是有些微微晃荡。 “这座桥太轻了。”君九煜这么说着手上用力,洛宛沚皱起眉头,还未挣脱出他的手臂就被他打横抱起:“为了洛小姐的人身安全,在下就辛苦一点。” 洛宛沚非常不习惯他的靠近,如果是白珩倒无所谓,但他的气息侵略性太强,再加上突如其来,她便拒绝:“我自己可以走,谢谢。” “这可不行,要是洛小姐出什么事的话,在下会伤心的。”君九煜摇了摇头,然后抱着她直接就走过了这长桥。四周深渊荡荡,她本想着就算掉下去也要挣脱,但因为等级悬殊硬是没有撼动分毫,只能由着被他抱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他一路过去桥身纹丝不动,洛宛沚思考了片刻,在走过桥之后她趁着君九煜没注意重新跑上了桥,看着一动不动的桥她转身看着他,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这里才不会有这种危险的桥,看来之前她踉跄以及桥的晃动都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第312章 第八关卡后的宫殿 洛宛沚觉得之前相信君九煜话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x,他似乎也是自知理亏,在之后的路没有再找她搭话。 不知不觉两人穿过了断崖,而在走过断崖之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坑,在看到这个坑的那一刻洛宛沚就感觉像有一柄大钟猛的敲在自己的头上,顿时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 在通过十二宫之后洛宛沚发现果然出去之后就如君九煜说的那样,时间停留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她重新和白珩汇聚,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莫名消失,之后回去又和云竹约着出去了几天,就这样渐渐到了和沈建国约定的日子。 沈建国带他去看独角兽群,那浩瀚无垠的草原以及漫天的流云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她见到了无数独角兽,通身纯白,浑身闪着圣洁高雅的光芒,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纯净气质。 在这样的地方呆着,感觉所有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云卷云舒。 而在看完独角兽群之后,沈建国重新去了其他的地方,而她则是和白珩一起去了云上虚空。到了之后她才发现云上虚空和失落岛有点像,地面都是漂浮着的云层,抬头,头顶也和失落岛一样,都是深蓝的天空,看起来就好像整个天幕都在无限向着远处延伸,直到宇宙的尽头。 白珩在这里处理了一些事情,其中当然包括之前叛乱的那群人。虽然这些都是大事,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在云上虚空的时候一直和从前的白珩一样,坐在湖边靠着那棵树看着远处。之前白珩和她说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怎么样,直到自己也坐在这里,看着眼前水天一线一切很近又很远的样子,有种“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喝酒,而且也没有躺在湖的中间。 这么说来,也许她可以坐一条船去湖中间看看。 只可惜她最后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因为在她兴致勃勃的准备着船的时候青龙突然出现了,于是她就被带走,差点没死在他的手上。 再之后又是各种各样的历险,从上三界一直到上九界。其中她认识了无数的人,去了无数的地方,看过了无数的风景。她从北边到南边,从西边到东边,走过大漠黄沙,也去了浩瀚海洋。她一生都没有停下过自己的脚步,毕竟她的缺点就是讨厌无聊,如果有哪一天停止冒险,那应该就是她生命的终点。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正坐在山顶上,这是不周山,是整个九界中最高的地方。不周山是山海时代的开始,虽然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如今她坐在这里,却似乎能够恍惚看到当年的风采。 鸿蒙时代,洪荒时代,山海时代……这些都属于另外一个时间,而将那些和现在分开的就是诸神之战,无数神灵陨落,而在之后,人类登上了世界的舞台。 她想着这些,心潮澎湃。而在此刻遥远的东边出现了一点亮光,这点亮光撕破了黑暗,紧接着天上的云彩都染上了霞光,旭日东升,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 在这自然的景观之下,她就宛若蜉蝣一般渺小。 世界真大,在她年轻的时候她草草走过四方大陆就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但是后来她因为无聊再次重新回到四方大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个时候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但就算是如此,这个世界也是有边界的,在无尽的寿命之中,她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天。 举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酒杯,她对着天空和太阳敬酒,然后将酒洒在空中,酒水滴落,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一杯敬鬼神,一杯敬天地,一杯留给自己。 自此之后,消泯于天地。 - 洛宛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坑前。 脑中无数记忆混合在一起,她晃了晃脑袋,花了好几秒钟才理清现在的情况。 对了,她是在十二宫里面,正在经历“年老”这一关卡。 而刚刚的那一切只不过是这个宫殿再一次给她编造好的幻境。它本来想给自己编造一个属于年老的幻境,然而它最终发现,自己不论如何也不会有年老的那一天。 因为这个世界的有趣太少,而她的寿命又太长,这是非常简单的加减乘除,再用寿命减去有趣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无趣。 而她是无法忍受一个无趣世界的,于是每一次都在对这个世界失去耐心之后选择自杀。 因为这个宫殿并非是万能的,所以它所模拟出来的幻境都是自己经历过的。现在回想起来,白珩明明给自己说过一些云上虚空的事情,但在幻境里她看到的云上虚空却和失落岛长得很像,这正是因为幻境无法做到那么多,所以将自己曾经见过的风景给替代了。 而这一关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经历一遍自己的老年,在度过了如此漫长的人生之后回到现在,如果心情比较脆弱的人可能当场就撑不住了。 毕竟一本百万字的书从头写起都是非常困难的,又何况是这漫长的人生? 当然有的人他们想要回到过去完成自己那些遗憾,但这个幻境所虚构出来的世界里你是没有任何遗憾的,在完美的度过一生后重头开始,那种怅然,那种虚幻都让人有种此刻还在梦境中的感觉。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之前幻境中所表达出来的人生对她来说还不够有意思,再说了,那些都是她曾经看过的风景所幻化成的。更何况,真正的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想的一帆风顺,重来一次,说不定还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她可不会为此就要死要活的。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可是第一次她在君九煜的前面出来,也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你没有从幻境中脱出是不会出现的,就像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那里她开始想着有关这些关卡的事情。之前的关卡两个人还有所交集互相帮助,不过越到后面两个人的互动就少了,更多的是靠自己。这样的变化让她也有些在意,毕竟她觉得这个十二宫里的所有东西都很有深意,而且她最在意的一点是——为什么她会被拉入这里? 君九煜说的什么巧合她是不信的,虽然因为下雨那路边的人并不多,但也是有人的。她可不相信在这么长时间里,那么多人从那里经过却没有一个人去注意那个漩涡,很多人都喜欢看热闹,如果出现这样的场景估计会围一大圈人,所以她认为,估计那个东西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只有她能看到。 根据之前的幻境种种分析,这个十二宫一次必须两个人才能进入,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这两个人还必须得是敌人。 这并不是她随便瞎猜,其中有很多关卡都已经表达出了这个意思,而这个十二宫就像是一个调节者,一路上都希望能够修复这两个敌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并不表示君九煜就是想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好,她也能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宫殿是这样的,估计是他打破石门走进来之后发现必须得还要一个人,那个漩涡召唤估计还是这个宫殿自己弄的,作为符合这个要求的人她就被弄了过来。 君九煜在看到她的时候有没有惊讶她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注意他,一切都是在之后慢慢才想到的。 而根据她分析的这一切也可以猜到,最后那个休的关卡…… “洛小姐已经出来了?” 她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君九煜的声音,她中断了自己的思绪,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君九煜。 他看起来依旧一如既往,脸上带着不变的笑意,还是眯着眼睛,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你还挺慢的。”她顺口说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是在下慢,应该是洛小姐太快了。”君九煜摇摇头:“说实话,在下看到洛小姐是很吃惊的,因为在下什么也没有耽误,一结束就离开了那里。却没想到洛小姐好像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他微微睁开眼睛:“这只能说明洛小姐并没有完整的度过一生,而是提前中断了。” 这个家伙有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太过聪明了,虽然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被轻而易举的猜中还是让人感觉有些不愉快。 “那又如何?”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虽然衣服光洁如新,但是因为坐在地上她总感觉沾上了灰尘:“能快点结束自然是最好的,既然你也出来了,那我们就去下一个关卡吧。” “等一下。” 她刚迈出步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洛宛沚顿了顿,有些高兴他终于不像是之前那样直接过来而是会先开口说话了,便转身看他:“怎么了?” 君九煜却没有说话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微微垂下眼睑,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君九煜的脸上出现如此温柔的笑容。虽然之前他一直都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相处久了就能知道他这笑容是不管面对谁都有的,虽然完全看不出虚假和做作,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本来如果君九煜突然对着她笑她可能会感觉毛骨悚然或者是想这个魔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提不起这种想法,只是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有,只是刚刚过去的那样的一生,现在还有点恍惚。”君九煜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过来:“先走吧,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适应过来了。” 洛宛沚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不过她也没有多问,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不过这次在没走两步之后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像是用水晶所铸建起来的,从外面就能看见宫殿里面的东西,而宫殿的边缘嵌着一排夜明珠,将四周映照的犹如白昼。 不过虽然这地方很亮,但是之前他们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也是十二宫的一个特性,在你没有到达下一个地方之前,不管那个地方如何你都察觉不到分毫。 “这个地方是……”君九煜在看到这座宫殿后皱起了眉头:“在下记得这个地方好像是最后一座宫殿。” 最后一座?洛宛沚算了算,按道理说还有出世和归尘两关,怎么就直接到了最后的休? “先进去看看吧。”洛宛沚这么说着直接走进了宫殿,君九煜沉思一会,也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在外面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感觉这座宫殿非常精致,而在走进去之后就会感觉到那种震撼。这里的一切全都像是用冰所铸成的,各种各样的棱角反射出白色的光,入目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现在并不是在宫殿里,而是身处冰原。 不过之所以说是像冰而不是冰,是因为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站在那里四下环顾,一进宫殿之后直接看到的就是十二座巨大的碑。每一块碑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洛宛沚能隐约分辨出这写的就是君九煜说的人一生中的十二个节点。 看来他没有说错,这里确实是最后的宫殿,可是,为什么呢? 两人往前走,穿过一座座碑,而在这些石碑之后还有一个山洞。 走进山洞就看到这里空荡荡的,而山洞的东西两边墙壁一方挂着无数神兵利器,漫天杀伐之气迎面而来,那其中血腥和锐利逼得人睁不开眼睛;而另外一面墙上则有着藤蔓展开,藤蔓之上绽开了无数朵花,花香四溢,宁静雅致,见之心中便涌起了平和的情绪。 这两种气息互相冲撞和中和,导致如果你站在最中央反而什么都察觉不到。 从气息上来看,这估计就是最初和最后的战和休。 第313章 战起承休 “还真的是最后一座……” 在察觉到此处的气息之后洛宛沚立刻就明白君九煜所言不虚,她扭头看着身后的君九煜,他正在打量着那面挂满了兵器的墙,看起来若有所思。 就在她想问为什么两个人会直接来到最后一关的时候两边的墙突然开始颤动,紧接着一面墙上的兵器全都突然飞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面墙上的藤蔓和花朵开始不断的蔓延。 这一切都发生在分秒之中,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大厅已经满满当当。一边地面插着无数把兵器,宛若战场;而另一面鸟语花香,就像是一个花园。 一个瓶子突兀的从空中掉落,洛宛沚下意识的伸出手,那个瓶子就直接掉到了她的手上。 而在握住那个瓶子的一瞬间,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恭喜你成功的通过了十二宫,作为通过的奖励,这是你目前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东西? 洛宛沚拿着瓶子转身看向君九煜,就看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卷轴,在看到这张卷轴的时候她下意识想起了自己空间里的那张归墟海地图,但伸手去摸却发现那张地图还躺在那里。 难道是复制了一张给他吗? 她正想着就看到君九煜将那张卷轴展开,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并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不过君九煜在看到这张卷轴上写的东西之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情绪。 “你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在下也不知道。”君九煜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张卷轴展开给她看,这好像是一张地图,但是哪里的地图她也不知道,反正绝对不是归墟海的地图。 “它给我的是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按道理来说给你的应该也是。”洛宛沚这么说着将手上的瓶子打开,顿时一股药香迎面扑来,她顿时恍然大悟,这瓶子里估计装的就是能够治疗她眼睛的药物,而这确实是她目前为止最想要的东西。 “你不是很讨厌无聊吗?也许这张地图是什么新的秘境,可以让你去冒险的。”她晃了晃,瓶子里面装着的并不是药丸,而是液体,这让她有种喝中药的感觉。将瓶中的药水倒进口中,不过却没有苦涩的味道,反而像是喝下了蜂蜜一般,甘甜清澈,就像是在三伏天里喝下了一杯冰水那样令人沁人心脾。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材做成的,真是好喝。”在把这瓶药喝完之后洛宛沚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君九煜的视线看了过来,他的眸色逐渐加深,酝酿出危险的情绪。 “这下不知……洛小姐得到的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是可以治疗我眼睛的药物。”洛宛沚将瓶子收了起来,在喝完这个药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热,这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等热度过去之后她睁开眼睛,之前还有些模糊不清的世界顿时清晰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近视患者戴上了眼镜。在这么长时间都陷入黑暗和模糊世界的情况下突然有一天能够看的这样清楚,她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个药效这么好!” 君九煜再次展开自己手上的地图,这上面画着倒都并不像是上三界,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应该是上九界的某个地方。 但是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洛宛沚没有在意他那边的情况,在视力终于恢复了之后她开始打量这个地方,然后在四处走来走去。在走到最前方的时候看到顶端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十二宫。 在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之前她一直觉得十二宫应该是十二个地方的总称。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宫殿它的名字就叫十二,之前那些只不过是它旗下的一些小关卡罢了。 站在这块石头面前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她决定摸索摸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结果没想到指尖刚触碰到石面脑中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段画面钻入她的脑中。她下意识的松开手后退两步,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他们直接来到了最后的这个宫殿。 其实她之前想的没错,这座宫殿确实一次只能进来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还必须得是敌对的关系。而且就像她想的那样,这座宫殿在很多地方都起到了想要促进这两个人关系的情况,这也是这座宫殿存在的意义——这个地下秘境本身就是为了改善人和其他物种之间的关系而建成的。 在上古诸神之战之后各方种族之间的关系都很紧张,人类作为新世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自然是更容易吸引仇恨。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人类想办法建了这么一座宫殿,然后以谈判的借口分别将当时魔族的魔君还有荒芜之地的魔神都给骗到了这里。 之后的结果是魔君和人类握手言和达成了共识,魔神出来之后虽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但是却深深感到自己被欺骗,于是到目前为止,还是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况。 ……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洛宛沚有些无语。 真没想到当时的人竟然能想得出这个办法,也不知道是该说闲的,还是该说厉害。 而对于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没有经历剩下两个关卡就直接来到了最后她也有所了解,虽然没有直接解释,但是能感觉到,估计是因为那些对他们没有作用。 毕竟一个已经渡劫,一个是没有感情,幻境再怎么说也不是真正的世界,幻境并不能像真实的世界那样模拟出他们日后的人生,也因此最后两个涉及到天道因果以及归宿的关卡就这么被直接跳过了。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好像站着什么人,一扭头果不其然君九煜就站在距离她两步左右的地方看着她。 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 “看起来洛小姐已经了解一切了。”君九煜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在下还想着自己解释给洛小姐听呢。” “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现在自己就已经了解了。”洛宛沚后退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既然我们现在已经通过了这个宫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说着她四下环顾:“话说这个地方怎么离开?” “洛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吗?”君九煜似是有些怅然:“明明在下已经和洛小姐说过,这里的时间是不会流逝的。” “可问题是我还有事。”虽然就和他说的一样,这里的时间不会流逝,如果在这里修炼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的直觉却总感觉在这里待着不是一件好事。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所以这一次她也遵循自己的直觉:“所以你能告诉我,如何从这里离开吗?” “其实很简单。”君九煜缓缓地上前走了两步,然后停在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作为第一个打开大门的生命,只要在下愿意,我们两个随时都能离开。”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在下,并不愿洛小姐离开。” 他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洛宛沚却感觉整个脊背都泛起了凉意,她不假思索立刻就准备离开这里,但是君九煜动作比她还快,在她刚动的那一刻整个地面陡然钻出无数藤蔓,那苍青色几乎将兵戈之气都给遮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猛地袭来,直接就缠上了她的手腕。 ! 洛宛沚心下一惊,藤蔓铺天盖地,不出半息就将她缠了个结结实实,她用力挣扎,但这藤蔓就像是活的一样,她完全无法挣脱,但是却又没有感觉到痛。就像是韧性十足的绸带,越是挣扎就束缚的越紧。 “洛小姐最好还是放弃比较好。”君九煜轻轻伸手,藤蔓扯着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笑容温柔缱绻:“在这种地方,洛小姐不管是如何都无法与在下抗衡的。” 就像是穿了一件紧身衣,她运气都提不起灵气来,手腕被桎梏在身后,就算是使出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分毫。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在意识到确实无法挣脱之后她停了下来准备节省点力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君九煜似是低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他抬起了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他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这样笑起来就像是终年大雪的冰山升起了太阳,但却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听他说—— “你。” 什么你?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就在她还在想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身体再度被藤蔓往前一扯,顿时青木香扑面而来,带着滚烫的气息。 她的思绪中断,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唇离他只有一寸,比起之前那个不小心的接触以外她还从来没有和他这么近的接触过。呼吸交织在一起,整个世界都是君九煜的气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眨了眨眼睛,下颚一热,眼前的脸庞再次放大,温热的触感贴上了她的唇。 就像是原子弹轰然炸开,又好似十万天雷山中无数落雷从天而降,她的思绪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而在下一刻她反应过来,直接就咬了下去,却反而差点把自己的牙齿给磕掉。 虽然知道等级差距是不可逾越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到这种事情还是让人非常沮丧。 这一口下去口中顿时蔓延出一股青涩的木头香气,像是下雨天树杆散发出的气息——但这并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搅和在了一起,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幻境里。 君九煜在干什么?他脑子出问题了?或者是,他疯了? 脑中一直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疑惑,紧接着她想起了之前他说的话。 【你】 这个家伙…! 她拼命想要后退,脑后却多了一只手将她更近地按向他,深沉的香气令她有些头晕目眩,呼吸全都被夺走,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窒息了……这家伙还有完没完! 唇上的压力突然减轻,带着凉意的空气涌入,她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到了岸上一般喘息着,还差点被空气给呛到。 “洛小姐看起来毫无经验啊……”君九煜放开她的唇,气息却依旧萦绕在她的身边:“在下还以为洛小姐这般可爱,会有不少爱慕者呢。”他语气低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都还没有出手?” “咳咳……”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被呛住了,咳嗽两声才顺畅起来:“你不会是突然被夺舍了吧?” 君九煜轻笑:“在下真没想到洛小姐会这么说,难道洛小姐是怪在下对洛小姐的爱慕表达得不够明显吗?” 洛宛沚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很想说一句,我没有感情,你不要骗我。 只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吐槽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给惊到了:“你干什么?” “洛小姐为什么要把问题再问一遍呢?”君九煜将她压在了地上,目光灼灼,手直接扯开了她的衣领:“当然是你了。” 心中警铃大作,洛宛沚飞快的思索着如何脱离现在的情况。传送卷轴是最快的,但是那得用手或者灵气去拿,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可能拿到卷轴,就算拿到了君九煜也不会给她撕开卷轴的时间。 四周的沉木香让她的脑袋都有些混沌,强撑着不停地思索着,突然一个面孔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对哦,虽然子睿陷入了沉睡中,但她又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契约者,更何况就算他现在醒着也没用,谁叫他们本体都是蛇,而腾蛇比玄冰蛇血脉纯正呢。 脖颈传来一阵热意,湿热的触感让她头皮都炸开了,赶紧就开始召唤另一个契约者。 “尽子规你现在在哪里?我遇到事情了,有空过来帮忙!没空也来!” 第314章 身边的人关系有些错综复杂 在整个九界中最神秘的两个地方莫过于荒芜之地和失落岛了。 失落岛之所以如此神秘是因为去的方法很难,而荒芜之地神秘是因为就算你来到这里,你也很难接触真正的荒芜之地。 相传在很多年前荒芜之地是一个富裕的地方,不过在那场诸神之战后曾经的富饶全都被毁灭,最后成了今天这个废墟。 尽子规对这样的传说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人类总喜欢这样,喜欢为一个地方编造它过去的故事,而荒芜之地虽然有这么多年的历史,但是它也确实没有什么故事。 只不过就是一群逃难的生物来到这里,最后变成了越来越多逃难者聚集的地方。 也因此荒芜之地又被称为流浪之地。 在这里的生物抛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彻底的被世人所遗忘。 尽子规出生在深渊里,这本来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毕竟深渊里每天都会诞生无数的小鬼。但是他不一样,他并不像那些小鬼是从深渊中钻出来的,他是深渊这么多年,无数血腥与罪恶凝结出来的生命。 也就是因为如此,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就成为了深渊中最危险的魔神。 为了牵制他,深渊中的其他魔神向他发起了挑战,在数百年的战斗后整个深渊都被毁得一塌糊涂,过半魔神陨落,而他则是被封印在了十万天雷山中。 十万天雷神不过是万妖塔的一个投影,而就是这么一个投影就将他封印了万年未能逃脱。 毕竟万妖塔可是诞生于天地开辟之初,集齐了阴与阳,清和浊,最初和最后的一切。时间空间在那个地方都被抑制,只要是生命,都无法逃脱出万妖塔的掌控。 除了人类。 人类经常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生命对他们那么的仇视,那是因为他们蠢。占据了天地之中一切最好的机缘,不但懵懂不自知还经常内讧,很多种族都认为人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他们心机深厚城府极深,就算没有强大的实力和坚硬的外壳也经常能将大妖怪玩弄于掌心之中。 但尽子规不这么认为。 还是那句话,你比人类强那么多,还被人类给玩成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你蠢。 在被封印了七千多年后尽子规逐渐能够脱离十万天雷山分神到其他地方,也正是从这个时候他开始调查如何能够毁掉万妖塔。 真正的万妖塔是无法被毁掉了,因为那并不是一个“东西”,但是万妖塔的外在是可以毁掉的,而毁掉那个外在,他就能从漫长的封印中脱离。 这个封印不但抑制住了他的实力,而且还让他修炼的速度也变得缓慢,每天都要承受数万道天雷劈落的痛苦——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熬,不过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看上去可能很凄惨,但如果你数千年如一日经受这些,不管是再大的痛楚也都能够麻木成习惯。 所以说,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万妖塔的下落。 在和洛宛沚达成契约之后他能够直接离开十万天雷山,但仅限于和她契约。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人身自由被禁锢,就算洛宛沚并没有让他跟在身边,但就算如此也不可,他必须找到万妖塔,然后毁了它,那个时候他就会解除契约,重新恢复自由。 深渊里的世界残酷而血腥,但唯一有的就是自由。他们只有自由,所以宁死也不会放开。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上三界寻找。万妖塔能够存在的地方很多,毕竟一花一世界,也许就在你走过的某一步下就隐藏着万妖塔,所以他找得非常仔细。凡是能够有那种类似气息的地方他都几乎是一寸寸的摸过去。 而这天他也在寻找万妖塔,却在走到某一处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尽子规你现在在哪里?我遇到事情了,有空过来帮忙!没空也来!” 这个声音好像是他多日未见的契约者,不过这样的召唤……虽然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过这样的语气实在是无法想象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这个契约者死了那他也会受到重创,想到这里尽子规对着虚空一抓,顿时一柄通体漆黑的镰刀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握住镰刀微微一晃,眼前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逐渐开始旋转,然后扩大成了一个漩涡。 他走进漩涡,而在他整个人消失在漩涡中后,这个漩涡也消失不见。 尽子规能够察觉到洛宛沚现在处于一个异时空,要不是因为契约的关系他可能还无法进入。强行撕裂空间,在他踏出虚空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漫天的藤蔓好似群魔乱舞,他微微低垂眼睑寻找她的气息,然后就看到他那多日不见的契约者此刻被藤蔓缠住双手,一头长发散落,衣衫凌乱的被一个穿着青衣的男人压在地上。 他眯起了眼睛,轻轻晃动手中的镰刀,紧接着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沾着血迹的铁链从中涌出。 “君九煜……”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古井无波的漆黑瞳孔中此刻跳动着比深渊血池还要血腥的光芒。 “这不是尽子规吗?”君九煜闻言坐了起来,他舔了舔指尖,鲜红的舌衬得他面容邪肆近妖:“没想到洛小姐寻求帮助的对象竟然是你……这让本座很是不高兴呢。” 尽子规一言不发,他身后的铁链直接就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铁链所过之处所有的事物都在腐朽,藤蔓枯萎衰落,石壁粉碎脱落,带着阴冷的死气直直向着君九煜的心脏而来。 君九煜勾起了唇角,和他脸上的笑容相反,金色的瞳孔中迸发出冰冷的杀意。轰轰之声乍起,墙面坍塌,一根根树枝破墙而出,几乎是瞬息就将此处遮蔽。 趁着这个机会洛宛沚赶紧挣脱了手上的藤蔓,将差点被扒下的外套穿好,然后跑到了边上去。 神仙打架,自己还是躲着点吧。 “对了,在本座解决和你的事情之前,还有一件事。”君九煜突然扭头看着她:“在下可不愿意洛小姐受到伤害,洛小姐,你先走吧,在下之后会去找你的。”说着他还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那么渗人呢? 洛宛沚刚想说什么,眼前的视线一晃,等再清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海边,海面平静,四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阿宛?” 白珩刚动手检查完水流就感觉身旁的气息一变,紧接着洛宛沚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有些意外,上前两步准备帮她挡住雨,却发现自己之前给她的衣服不见了。 洛宛沚后退两步,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对了,之前君九煜有说过,离开那个地方只需要他想就可以。而他刚刚决定放自己出来,所以在他这么说后自己就重新出现在了岸边…… 整理了一下思绪,她看向白珩,却看见他微微皱眉,她正疑惑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动作就看他上前走了两步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头。 洛宛沚一僵,因为之前君九煜的事情她现在对于别人靠自己如此之近有点不习惯,不过迎面而来的气息是那么轻柔和熟悉,她也就乖乖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白珩伸手抚住她的脸颊,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松手后退两步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阿宛的眼睛完全恢复了吗?” 洛宛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没想到白珩身上的温度竟然也那么高,感觉比君九煜还要炽热——看来她之前误会君九煜了,不是他的体温太高,而是自己的体温太低。 “你竟然发现了,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她说着感觉身上一阵凉意,见状白珩直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圈住她,顿时一阵暖意袭来,鼻翼间飘来一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冷香,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安心。 “还是先不要站在雨里了。”白珩用袖子替她挡着雨:“我们先去那边的酒楼。” 洛宛沚点了点头,两人向着酒楼走了过去。 而在他们从海边离开的下一秒岸边的空气一阵波动,紧接着君九煜出现在了那里。 原本束起的长发在刚刚的打斗中全部清散,脸颊上也多出了一道血痕。他毫不在意的伸手将血迹摸开,晕开的血迹彻底破坏了他身上的温柔气息,让此刻的他看起来邪气四溢,妖异非凡。 “明明之前对在下的接触那么退避三舍,现在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却这么乖巧……” 他眯起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里色跳动着危险的光芒。 “洛小姐,这样被区别对待……在下会很不高兴的。” -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酒楼里的人还挺多的,毕竟这场雨突如其来,估计有很多人都跑到酒楼里避雨,顺便吃个饭。 大堂里的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于是两个人上二楼找了一间包厢,洛宛沚点了一些东西,白珩则是将包间里清理了一番。在他清理的时候菜都上上来了,洛宛沚便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洛宛沚一边吃一边将自己刚刚的经历告诉了白珩,因为觉得并不算什么事,所以有关君九煜的事情她也没隐瞒,除去一些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事情以外她可以说是和盘托出。 不过说起来,她总感觉说着说着屋内的温度突然降低了,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难道是因为窗户开的太大所以导致很冷吗?但如果关上就不能通风了,真是让人有些左右为难。 就在她盯着窗户看着窗外不断下落的雨的时候,一直沉默着听她说话的白珩开口了。 “你是说,你最后把尽子规叫过来,他们两个打斗的时候君九煜把你送出来了?” 洛宛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点了点头。 不过白珩没有再继续说话了,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洛宛沚放下茶杯:“没关系,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我想知道,阿宛是怎么认识尽子规的?”白珩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说这个啊。”她咬着筷子:“这是比较早的事情了。” 接着她就把她不小心掉落在祭祀现场然后召唤深渊恶魔时把尽子规召唤出来接着和他签订了契约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听她说完这些之后白珩紧皱的眉头舒开,然后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阿宛这么放心把这些告诉我吗?” “嗯?”洛宛沚正准备夹一块排骨,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疑惑:“这些怎么了?” “这些都是阿宛的秘密吧,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会不会不太好?”白珩接着说道。 洛宛沚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不算秘密啊,我觉得没什么可保密的,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说着她继续给自己倒水,刚刚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秘密的话……应该是关于自己本身的一些属性之类的吧?虽然这些其实也没多不能说的……哦对,缺点和心魔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不能告诉别人,其他的都无所谓。” 喝两杯水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多了,接着她又继续吃饭,吃了没两口就感觉对面的白珩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便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白珩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的视线看向了窗外的雨。 “没什么。” 他的语气淡然。 - 吃完饭后天也黑了,两个人便干脆住在了神木岛上。 推开订好房间的门,一进门她就觉得房间里好像有种违和感,再往前一瞧就看到尽子规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他依旧是一身漆黑,要不是因为有月色投入可能会就这么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回来了。” 他可能是想说一句疑问,不过他过于平淡的语气将这硬生生的说成了一句陈述。 “嗯。”洛宛沚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然后就注意到他的脸色好像比平常还要苍白,立刻就想到他之前和君九煜的对持:“你受伤了?” “小伤,无碍。”尽子规摇摇头,然后向着她走过来。 “从今以后,就不分开行动了。” “本尊要跟在你身边。” 第315章 海边一瞥 虽然尽子规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不过洛宛沚却并没有多意外,当然她是不相信尽子规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所以顺便问了一下:“你自己在寻找万妖塔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尽子规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明摆着嘛,你肯定不会对我的人身安全有什么想法,和我契约也只是为了寻找万妖塔而已。所以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肯定都和万妖塔有关,很容易就能想到。”洛宛沚理所当然地说着然后走到了桌子边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本子看着以后的计划。 尽子规走到了椅子旁边顺势坐下,他盯着洛宛沚的侧脸,视线不带任何感情,情绪漠然。不过洛宛沚完全不在乎他的视线,而是将自己的计划又看了一遍,然后记在心里。 其实之前都已经记下来了,但是经过十二宫那一趟现在的记忆有些混乱,虽然君九煜说在离开之后那里的记忆会对自己影响降到最低,但她觉得还是梳理一番比较好。 “对了,既然你要跟在我身边,那你是……”在看完之后她将本子收了起来然后看向尽子规。 “本尊的仇敌比较多,而且如果直接露面的话很可能会被万妖塔盯上。”尽子规打断了她的话:“本尊会寄宿在你的灵魂中。” 这话听起来总感觉有些可怕,不过灵魂这东西是自己的总归就是自己的,就算他再怎么觊觎自己的灵魂也没办法,所以洛宛沚也没有反对:“那你之前遇到的问题是什么?” “万妖塔能够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本尊曾经被封印了那么长时间,所以对这种气息非常敏感。”尽子规就算此刻坐在这里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夜色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还未出鞘的宝剑,锋芒和锐利都被掩下,融入了黑暗:“但是在这一段时间的寻找中本尊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脱离封印之后本尊和万妖塔的联系也越来小,这样下去那种气息总有一天会完全消失。” 洛宛沚听他说了一堆还是没有明白他为什么决定跟着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而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本尊本来决定在气息完全消失之前派出自己所有的分神去寻找,不过在接到你的召唤并且回来之后本尊突然发现……”他抬起了头,漆黑的不带一丝光芒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万妖塔的气息突然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强度。” “这么说来……难道和我的灵魂有关系吗?”洛宛沚陷入了思索:“也怪不得你说要寄宿在我的灵魂里了。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你就去看看,但如果你要是敢对我的灵魂做出什么事情……”她的眼神沉了下来:“我就算是死,你也得跟我一起下地狱。” 尽子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对本尊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本周还没有沦落到要借用人类的灵魂来保证自己自由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洛宛沚的表情又变得轻松起来,她站起,走到了他的面前:“你要是在我身边还能当个保镖,正好我过段时间就准备离开上三界了。” “去上九界也好,本尊也觉得万妖塔不太可能在上三界。”尽子规说着就看她向自己伸出手,不禁有些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握手啊。”洛宛沚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松手走向了自己的床:“好了,我准备睡觉了,等一下麻烦你帮我关一下灯。”说着她就掀起被子,然后自己躺在了床上。 尽子规:“……” - 第二天一早洛宛沚和白珩两人就准备离开神木岛。洛宛沚是因为已经定好了计划所以不准备在这里逗留,而白珩则是有另外的担忧。 两人准备沿着岛走回去,神木岛的周围全都是海,从边上走正好还可以看一看海上的风景。 在出发没多久后洛宛沚就注意到不远处的海面上好像有什么动静,她抬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发现那边好像冒着灰色的光芒。 “好像是暗元素。”白珩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他向着那边看了过去,然后十分肯定的说:“非常多的暗元素汇聚在一起,不过不是什么宝物,都是人为。” 都是人为的话证明那边有很多属性为暗的人在动手,而据她所知,这个世界上拥有暗元素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能够汇聚这么多人的好像就只有月亮圣殿。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可能还懒得管,但如果是月亮圣殿的话她就有兴趣了,当即她就兴冲冲的向那个方向跑去,白珩早就明白她的性格,知道劝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虽然准备去看热闹,但是这也不代表她会直接就上去问“哟这不是月亮圣殿的人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之前在四方大陆这么做还无所谓,毕竟那个时候她的等级摆在那里——如果现在这么做的话只能证明她的脑子进水了。 于是她便一路躲躲藏藏,虽然海面上很难有什么藏身之地,但换个思维来想,整个海水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更何况水还能隔断声音,她便潜在水下一路向着那边游了过去。 “你们这帮叛徒,背叛坛主的下场你们不知道吗?” “呸,说的好听!只不过是覆天坛的走狗罢了!” “你们要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洛宛沚去的比较晚只听到后面几段对话,而在这几句话说完之后那些人就动起手来,为了不被波及她便离得远了一些。 虽然她只听到了几句话,但是也能从中分析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就比如说这些人全都有暗属性,他们好像是一个地方的,而其中人比较少的这一边是叛逃者,另外一边是来追杀他们的。 而那个地方叫覆天坛……这个地方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管是在书上又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 她并不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只可能是这个覆天坛要么是一个新起的势力,要么就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被隐藏的非常好的隐世势力。 在她思索的关头那边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两边的人出手极重,要不是他们在海上进行战斗估计早就引起了巨大的喧哗。 她在此之前还没有看过暗元素的战斗场面,因此很是兴奋地围观着。看着看着她突然感到腰间一紧,没等回头白珩的气息就随着海风一起飘了过来,他搂着她迅速后退,她正疑惑,那边突然就猛地炸开了。 海水陡然间翻腾起来,天色变得阴沉,乌云密布,海风呼啸,空气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雾,而紧接着从海水下伸出无数只手,那些被称为叛逃者的人浑身上下覆盖了无数只手,他们挣扎着,惨叫着,但是怎么都无法从那些手中脱出。手指拉断了胳膊,撕裂了耳垂,挖空了眼珠,眼角被撕裂到了下颚,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而这些手一只被砍断,另外一双手就接着上来,整个海面都被染得通红,就这样将他们扯进了海里。 而在那些人被扯进海里之后,四周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海面依旧平和的荡漾着,天空也重新恢复了光亮,甚至都没有丝毫血腥味。 可是之前那些被手扯进海里的人都去哪了? “这是暗元素的禁术之一,那些人是被扯进了另外一个大阵中。”白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使用这种禁术很容易伤及自己的因果,一般来说就算有暗元素也不会有人使用这种禁术的。” 洛宛沚看着前方,在那些叛逃者消失之后剩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中有一人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紧接着他的视线突然看了过来,白珩眯起眼睛,周身顿时冒出金白色的光芒。 一闪而逝,下一秒他们两个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人看过去四周却什么都没有,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 身旁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由得询问,他摇了摇头,沉声道:“没什么,先把手上的事情给处理完。” “那当然是没问题的,您只要一出手,那些叛逃者不还手到擒来?” 他没有在乎身边人的吹捧,视线又看向了海面。 刚刚那个……是错觉吗? - 再次出现的地方是一片树林,洛宛沚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东岳群山之中。 看来白珩刚刚使用了他的能力,一下子又从神木岛来到了这边……她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海面上,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来自什么地方,她刚开始本来以为他们是月亮圣殿的,但是月亮圣殿的人永远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斗篷,而且帽兜上一定会有灰色的花纹,就算这样很引人注目他们也毫不在意,所以根据这个可以判断那并不是月亮圣殿的人。 不过至于覆天坛……这个名字她确实从来都没有听过。 想到这里她看向白珩,白珩正抬头看着天空,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由得看了过来:“怎么了阿宛?” “你听说过覆天坛这个地方吗?”她问。 “没有。”白珩摇了摇头:“我之前也听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我确实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我之前还想着可能是什么新起的势力,不过在看到刚刚的场面之后我有些不确定了。”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一般来说有这样实力的人应该在更好的地方,但这个覆天坛很可能是类似于月亮圣殿又或者是妖族一类的地方……”白珩说着闭上的眼睛,似是在回忆。 “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洛宛沚揉了揉脑袋:“也可能是某个组织分散出来的分支,毕竟佣兵公会和药师协会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分支,刚刚那个覆天坛可能也是类似的。” “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白珩倒是对这个并没有多在意:“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东岳群山,下一步阿宛准备去哪?” “先回四方学院。”洛宛沚思索了一会,虽然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说过覆天坛,但是见多识广的沈建国应该会有点眉目。她准备先回去找他打听一下,然后去找云竹询问一下太阳神殿的事情——就算沈建国也不知道他那边应该也能对这样多的暗元素有所感应。 之所以为什么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洛宛沚认为那些人很可能和苏城有关系。 在这个世界她不是主角,因此绝大部分事情和她基本上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苏城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大事必定有她的一份,就算她在家里坐着不动也都会有事情从天而降落到她的头上。 这样一来洛宛沚就会很无聊了,更何况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认定那些人背后一定有着惊天阴谋——小说里都这么说的,一件小事背后往往能牵扯出一系列的事件,到最后波及到整个世界…… 而就算没有那么大也无所谓,她最近无聊的紧,调查覆天坛总比在东岳群山搬石头有趣。 白珩不知道她的具体所想,不过也差不多能猜到一点。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有些时候会对一些事情突然提起这样的兴趣,但只要她喜欢他就会支持,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现在就回去还是走回去?” “走回去吧。”洛宛沚说,虽然白珩给自己喝了那杯茶水后自己就不会再晕传送阵了,但她还是不喜欢被传送的感觉。反正走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更何况路上还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做几个支线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君九煜原来给她的那根竹笛,下意识地摸上脖颈,竹笛还挂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而在这个时候白珩的眼神突然变了,他两步走上前来,洛宛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到,就看他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冷。 他的视线好像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盯着自己的脖子……洛宛沚的视线也不禁往下,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他开口了。 “你锁骨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第316章 关于四方大陆的旧事 听白珩这么说洛宛沚想起之前的事情,当时她好像是觉得脖子上有什么触感来着,但是后来就给忘记了。 她努力想要看到自己的锁骨,不过这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在努力了半天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应该是君九煜留下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珩皱起了眉头,他伸手触摸上了她的锁骨,些许凉意飘进了衣领,她有些疑惑,就感觉自己的脖颈一暖。 白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然后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她看不见只能带着疑惑跟上,一边走还一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似是不想多说,不过看她疑惑的样子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有这个痕迹你身上会带有魔君的气息。所以我帮你把这个痕迹给去掉了。” “是这样啊,谢谢你。”洛宛沚将衣领重新整理好,如果自己的身上有君九煜的气息那就不好了,这样总有种自己领地被别人侵入的感觉。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洛宛沚根据四周的信息推算他们现在处于东岳群山比较中部的位置,从这个地方一直到四方学院大概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当然不是慢慢的走,如果慢的话半个月都回不去。 在走了一段路后太阳越来越大,之前在神木岛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神木岛四面环海就算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都像南边的秋天一般。而在此刻回到了南部,如今正午的时间温度急速上升,就算是在茂密的森林里也会感觉到那种闷热。 “我后悔了,之前在神木岛的时候还没觉得有这么热。”洛宛沚将外套脱下只留里面一件短袖:“先前我还想着为什么夏天这么冷,怪不得当初在比武场的时候西辞开大结界都挡不住冷意外面神木学院的学生还没什么感觉,看来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低温。” “神木虽然在西边,不过因为整座岛都被海包围所以温度和北边差不多。”白珩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顿时一点凉意从她的额前泛开,就像是进了空调房一样瞬间变得十分舒爽:“等回了四方学院,温度肯定会更高。” 说话间两人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声响,洛宛沚停下了动作,她看了一眼白珩,白珩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有人在前方打架,能闻到魔兽的血腥味,不过好像并不是魔兽和人在争斗。” 有魔兽的血液,但是魔兽却没有参与争斗……这么看来应该是有两方人在争夺一只魔兽吧。 “我们等会儿回去的路从这边走吗?”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绕路也是可以的。”白珩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是不会绕路的,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洛宛沚立刻就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吧。” 白珩轻笑:“阿宛想要去的话直接去就行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洛宛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之前听到的声音还有些轻微,在又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大片倒下的树木,地面被灵气腐蚀的坑坑洼洼,看起来倒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小心!” “你这个家伙居然还偷袭!真是卑鄙无耻!” 而在这个距离也已经能够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各种各样颜色的灵气一阵阵碰撞,其中还能听见人的声音。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总感觉有点熟悉? “阿宛如果想要过去看看的话请跟在我的身边。”白珩走到了她的身旁,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全部消失。虽然此刻他们两个还站在这里,但如果不被看到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洛宛沚拉着白珩从这些断裂的树木中找了一棵还算完整的躲在后面向着那边看去。 只见原本全都是树木的地方此刻已经被夷为了平地,就连地面的草也都被连根翻起,露出了棕褐色的泥土。而此刻有好几个人在对持着,其中一方背对着她所以并不能看清这几个人是谁,不过另一方倒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脸。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青灰色长衫的少年,虽然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但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倒一点都不青涩,甚至还带着纵欲过度的血丝,这让他本身看起来还挺帅气的容貌多了几丝颓气。此刻他正叉着腰站在人群之前,通身萦绕着不可一世的气息:“本少早就跟你说过了,谢穹那个混小子完全看不上你。” 嗯?谢穹?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他看不上你没关系,本少喜欢你。风浔衣,看在本少不辞万里跑来找你的份上,你也该安安心心的回去和本少成亲了吧?” 洛宛沚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风浔衣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到上三界的。 “你做梦!” 虽然还是看不到风浔衣的脸,不过从声音可以分辨出那个穿着红色劲装的少女应该就是她无误了——话说这家伙还真是没变,记得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她也总是喜欢穿着红色劲装,风清扬还说她一整个衣柜里放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 “做不做梦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少年抱着胳膊,对着下面的人一扬下巴:“把她给我带走!” “是,少主!” 少年一声令下后面的那些人顿时就冲了出来,不过洛宛沚这个时候并没有注意那些人,而是在四处寻找之前白珩说的魔兽血液。明明之前他说这里有魔兽血液的味道,可是怎么现在看到的只有人? “噼里啪啦!” 风浔衣这边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身边还跟着几个,不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她的同学还是风家的人。不过就算如此身边的人数比起对面的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很快就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无良的洛宛沚还在寻找着魔兽,或者说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闻到魔兽血液的气味,但是白珩又不可能骗她,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铛!”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终于让洛宛沚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风浔衣的身上,就看到一名侍卫手中的剑划开了她的胳膊,顿时一丝血迹迸出。 “魔兽血液的气息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白珩的声音从她的耳边轻轻传来,带着凉意,在这闷热的温度中令人心旷神怡:“刚刚我还在想为什么这里没有魔兽。” 【那个女孩不是人类。】 与此同时尽子规的声音也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那个穿着红色衣服应该是叫风浔衣的,她的本体不是人】 怪不得这里有魔兽血液的味道却没有看到魔兽……可是风浔衣不是风家的女儿吗?如果她不是人类的话那么风家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听说过任何的传言啊?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尽子规和白珩都这么说的话那肯定不会出错。不过她也没有多意外,虽然之前并不知道,但是一个人其实是魔兽这种事情其实在玄幻世界还挺正常的,魔族和妖族的本体基本上都不是人,而魔族还挺多的,像她之前遇到的君九煜就是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阻止风浔衣被带走,虽然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而且她也并不是风浔衣的朋友,不过她就想插一脚,毕竟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对面那个少年的仇视,仇视什么的,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那边风浔衣的手臂被划开,血丝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她捂住了自己的手臂皱起了眉头。 虽然洛宛沚因为白珩和尽子规的原因知道这是魔兽血液的气味,不过很显然一般人类是闻不出这个味道的,所以那边依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面对风浔衣的伤那少年眼睛都没眨一下:“本少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这么完美的皮肤被划花了多可惜。” 还真是妥妥的渣男宣言。 风浔衣躲过一个人的偷袭,她就地滚到了边缘,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人冲上来准备抓住她的手,风浔衣躲闪不及,身旁的一个人冲过来挡在她的面前,然后大声喊着:“浔衣你赶紧快跑,他们不会敢对我下手的!” 怎么回事,这个声音好像也有点熟悉…… “叶云澜,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少年怒视着那个冲过来的人,语气变得极不耐烦:“你们佣兵工会和我们齐家有仇还是怎么的?上次在拍卖会的时候非要和我们抢东西,现在还阻挠我把未婚妻带回家?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未婚妻?风浔衣不是谢穹的未婚妻……哦,对,风清扬好像说过,是前未婚妻。 不过叶云澜……之前苏城和自己说过,她也曾经见过几次,是个长相十分妖艳而且非常任性乖戾的大小姐(此处指大小姐性格,叶云澜实际上是三小姐)。 不过还记得她曾经在兵器铺以及学院选拔赛的时候曾经见过她,那个时候的叶云澜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估计是没有苏城所以性格恢复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叶云澜手下猛的用力将那个侍卫给甩了出去,她手上的鞭子在地上猛的一抽,抽起几片泥土:“浔衣根本就不知道和你的婚约,那是风家自己定的。再说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有那么多美人,又何必强求她?” “那些女的也就只是玩玩,身家一点都配不上本少。”少年倒是直接承了下来:“能够做本少伴侣的也就只有风浔衣了。”说着他眯起眼睛:“不过听说你好像喜欢那个太阳神殿的圣子云竹……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所以拒绝和本少在一起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和圣子大人没关系。”风浔衣冷冷地说,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洛宛沚并不知道她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没关系?”少年嗤笑:“那我之前听说你向洛宛沚发起挑战最后惨败而归被关了一个月的事是假的了?” 洛宛沚没想到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过风浔衣被关了一个月……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之后在酒楼遇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那么不好。 那边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少年上前几步,在快要走到风浔衣面前的时候叶云澜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他的前面:“反正有本小姐在,你今天休想把她带走。” “叶云澜,你不要以为本少怕你。”少年眼神阴戾:“佣兵会的三小姐就算死在了东岳群山应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吧?毕竟三小姐只是一个空有一张脸的草包,数次挑衅苏家的废物却每次都输得很难看……” “你在威胁我?”叶云澜的声音一下子就尖细起来,较之之前听起来无比刺耳:“还有,你不要在本小姐面前提起苏城这个名字!” 这几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自己和苏城还有云竹都被提到了。不过没想到苏城和这个叶云澜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另一边叶云澜好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那边在提起了一大堆人之后两人直接吵了起来,吵了没几句就开始动手,很快再次闹得不可开交。 虽然叶云澜的气势很足,不过她的等级确实不高,而且因为之前和苏城的各种接触之中实力还下滑了不少,甚至还有内伤。再加上两边的人数不对等的缘故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风浔衣被按在了地上,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她拎到了少年的面前,洛宛沚吐出嘴里的草叶准备上前英雄救美了,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不是主人吗?哎呀,还有洛小姐呢,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们。” 第317章 四方学院的小伙伴们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第一刻洛宛沚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青龙。她心里刚要说糟,突然就感到白珩身上猛然爆发出奇异的气息,紧接着四周的空间有一瞬间的停顿,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青龙已经摔到了地上,而那边几个人依旧在打斗,好像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奇怪,就算时间被停止了,青龙刚刚那么大的声音那边的人没有理由听不见啊……洛宛沚心中正疑惑着,就看到青龙从地上爬起来,尽管他的脸颊上沾染着一些泥土,但是这却丝毫没有破坏他的气质。每次在面对青龙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形,而是一整片森林。 “主人,您怎么能为了她动用自己的能力?”青龙本来又想要大声的说话,但是在想到什么后声音逐渐小了下来:“这样的话您身体会吃不消的!” 白珩面色如常,他收回手,眼神冰冷:“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再靠近我了,青龙,你是听不懂话吗?” “主人,我是青帝的守护神兽,除非您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您的。”青龙单膝跪地,眉眼间流露出绝对的温顺和卑微,他亲吻地面,毕恭毕敬:“如果主人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所以请主人不要把我赶走。” 白珩眯起眼睛,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扭头却看到了洛宛沚,顿时心脏微微一跳。 【洛小姐,除非我死,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他直接无视了青龙,视线看向洛宛沚:“没关系的,他们不会注意到这边。” 洛宛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龙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直接跃了出去。 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青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甩了甩袖子,顿时全身上下的泥土全都不翼而飞,重新变得光洁如新。他走到白珩的身边:“主人,时间回溯的能力你最好是少用,您的能力本来就是不被天道所允许的,虽然属下并不知道主人您是怎么样躲过天劫的,但是……” “青龙。” 白珩突然开口,他立刻就停下了自己的话,恭敬地低头:“主人,属下听着呢。” “你知道我是如何逃脱天劫的吗?”白珩视线看着前方,青龙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就看到落在人群之中的洛宛沚。 这个女人……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本来青帝是不可能拥有感情的,所有的一切他明明全都算好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的。 但问题是他的推算确实出了差错,青帝这一世的转世竟然拥有了时间的能力,导致青帝被追杀,也导致青帝爱上了一个人类。 这本来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只可惜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到时间这个异能。 敛去眼中的杀意,他依旧像是平常一样谦卑和温顺:“主人的意思……是这个人类将主人从循环中拉出来的吗?” 虽然那些事情他并没有经历过,而白珩更不可能讲给他听。但作为青帝的守护神兽,在接近青帝之后他就能一定程度上共享他的记忆——只可惜他才了解了一部分就被白珩发现了,现在这个共享被切断,他甚至都很难感觉到他的气息,这也导致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再次找到白珩。 “你不是拥有我的一部分记忆吗?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白珩语气依旧平淡,和冷漠没有关系,是纯粹的漠然。 但就是这种漠然才让青龙从内心深处生出敬仰,原本的青帝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现在,面对那个人类时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这和原来的青帝可一点都不像! 他作为青龙,绝对不允许青帝成为这个样子。上古诸神之时青帝是四帝之一,那个时候的天地根本就没有人类的话语权,而如今却本末倒置成了这个样子! “青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珩的声音冷冷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但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对阿宛露出这样的眼神,我会直接杀了你。”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杀气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我知道神兽是杀不死的,但这一下也能让你沉睡五百到上万年,对吗?” 在这个世界中神兽凶兽都是无法被杀死的,因为他们的本源诞生于天地之中,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他们的灵魂就不会消失,死的不过是肉体而已。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也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每次被杀沉睡的时间都太久了。最短一次饕餮只沉睡了五百年,这还是因为白泽不断在搜寻她灵魂的缘故,而最长的一次,玄武从七千年前开始沉睡,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 醒来的时间是无法确定的,一是死亡可能就要沉睡成千上万年,而在醒过来的时候世界早已经变了一个样子。青龙非常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曾经就经历过一次死亡,而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那种黑暗压抑,能够将兽都给逼疯的感觉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属下明白了,主人。”他后退两步跪下表达自己的忠诚,只不过白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走了出去。 外边那个少年已经被打翻了,他正在侍卫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洛宛沚扶着风浔衣对他开嘲讽,少年明显说不过她,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洛宛沚,还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就算现在气势落了下风他说话依旧阴阳怪气的,听得让人想上去就揍他的鼻子打两拳:“明明原来风浔衣挑衅你,没想到你心胸如此宽广,在这个时候还能多管闲事。真不知道你是没有脑子,还是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其实你喜欢女人?” 对于这样的话洛宛沚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旁边的几个人就很不淡定了。叶云澜咳嗽两声好像是被呛到,风浔衣也露出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而四周好像是叶云澜手下的人也都一个个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看着她。 奇怪,她记得九界中同性恋还是比较常见的,怎么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吃惊? 洛宛沚正准备说点什么来打破此刻诡异的气氛,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紧接着就看到无数地刺破土而出,直接就将少年整个的给架在了空中,锋利的尖刺刺穿了他的肩膀,疼的他大叫。 “口无遮拦的东西。” 白珩从树林中走出,树影斑驳,在他的脸上投上了一层阴影。虽然他此刻一身白衣,但却无端感觉一阵滔天血腥迎面扑来,少年恍惚间在他的背后看到了无数血山血海,无数人挣扎嚎叫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本来还想咒骂两句,此刻却吓得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珩,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他洛宛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白珩会站到后面围观,毕竟这些人的实力也不是很强她一个人就能应付的过来。不过现在他这一出手立刻就镇住了所有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担心阿宛。” 在看到她之后白珩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温柔下来,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他伸手摸她的脑袋,旁边的人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瞅瞅这地上躺着的人,还担心,要担心的是齐家公子才对吧? 风浔衣和叶云澜都没有见过白珩,此刻对他很是有些好奇,不过都只是远远的围观着,毕竟他刚刚露的那一手实在是有些让人震惊。 虽然他刚刚那一招也没有多厉害,但是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气息的流露,这才是让人最在意的地方。 “他是你的朋友吗?”风浔衣将绷带扯断,然后把剩下的绷带放进了口袋。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白珩对于她来说更有点像是保镖,基本上没有什么话,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直接说别人是自己保镖那也太不礼貌了,所以她临摹两可的回答:“算是吧。” “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看她们已经处理好了,洛宛沚便询问道:“我正准备去四方学院,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风浔衣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 “既然如此我也去四方学院看看。”叶云澜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不过洛宛沚也没有在意,估计是因为苏城的原因吧。不过现在苏城闭关了,叶云澜就算去四方学院也碰不到她。 在达成共识后叶云澜让那些人先回去给自己的老爹通知一声,然后就他们四个人一起向着四方学院的位置走去。 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后贯穿他肩膀的地刺才终于消失,他摔在地上,整个衣衫都被鲜血染得通红。 “少主!” 四周的人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他猛地甩开旁边人的手,这个动作却又将肩膀的伤口扯开,疼得他倒吸气。 “该死的,该死的!”他咒骂着,内心的怒火不断的攀升。 该死的风浔衣,该死的叶云澜!还有那该死的洛宛沚!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我们走!” 囫囵吞下几颗药他愤愤地带着身后的人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等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后,从一棵树后钻出来一个影子。 青色的发丝披散,藏青色的长衫像是海浪一般在风中晃动,青年面容似精心雕琢的美玉,精美的没有任何瑕疵,一眼看去,惊为天人。 唯一有些违和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青年在如此的夏日依旧穿着长袖。 “主人不让我跟在他的身边,就只能偷偷的跟踪了。” “这年头难道已经不兴忠犬的设定了吗?可是主人明明自己也在做忠犬啊?” 他自言自语着什么,向着洛宛沚一行人前往的方向走去。 此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 “终于放假了,准备去哪里浪?” “趁着假期应该多学习充实自己。” “陈勉,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其实已经上百岁了。” “你这样说是对我的歧视,懂吗?” “对啊,沈兄一百多了还这么皮,你们两个的年龄应该换一换。” “且兄。” “你还是快跑吧,沈兄如果不是面对洛宛沚还笑的这么灿烂你绝对死定了。” 远远的还没有到达四方学院就能听到从门口传来一连串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跑步的声音传来,然后就突然停下了。 “谢兄,那个是你未婚妻吧?” 风清扬一看到那边几个人立刻就捅了捅谢穹,谢穹抬眼看了一瞬就收回了视线:“前未婚妻。” 风浔衣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谢穹,突然发现谢穹向着他这边走来,她正一惊,他就从她的身边走过。 “我还说这时间都快到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 沈建国走到洛宛沚的面前,然后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嘀咕:“你怎么把叶云澜和风浔衣也带来了?” “巧合。”洛宛沚也小声地回他。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嘛,你们两个这窃窃私语的。”且飞白在一旁大喊:“我们在讨论放暑假要去哪玩呢,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不巧,我已经和她约好了。”沈建国顺势搂住洛宛沚的脖子——然后在白珩的眼刀中松手。 “啧啧,你这还真是好,不像我,孤家寡人的。”且飞白摇头晃脑,惹来旁边人的白眼:“你有事吗?女朋友不要可以捐给其他需要的人。” “我倒是捐,她会要你们吗?”且飞白嘚瑟。 “你这话敢让环佩听到不?” “呵呵,我已经把你这句话录下来了,且兄,你等死吧。” 那边顿时乱作一团,一会儿就变得鸡飞狗跳,叶云澜赶紧后退几步避免自己也被波及进去,洛宛沚和沈建国则是火上浇油:“加油,快点跑啊,小心,后面要追上来了!” 谢穹看着眼前的混乱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天空,流云浸泡在夕阳的霞光中,有种朦胧而温馨的感觉。 他正看着天空,突然察觉到有人在向自己走来,低头就看到风浔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 第318章 谢穹和风浔衣以及夏日的旅行 朱雀大陆上一共有四个世家,司徒,司空,风还有齐家。 司徒家历史最漫长,几乎是朱雀大陆的第一代世家;司空家实际上是司徒家的一个分支,当时司徒家出现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纷争,那次纷争具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此之后一部分人从司徒家脱出,然后就成为了新的司空家;风家在很久以前并不是朱雀大陆的原住民,据说风家的祖先来自于其他的世界,为了躲避一场灾难而来到了四方大陆;齐家则是苏古墓旗下附庸中的一个小家族头目,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后成为了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一。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四个家族是朱雀大陆上最厉害的世家,而且表面上看起来也都是一团和气。但实际上,齐家被看不起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有很多人认为齐家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四大家族的,只不过是借助着苏古墓的东风而上。就好像是贵族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暴发户也应该成为了贵族,但是老一辈人的思想却依旧没有改变,这也导致原本应该和睦的四大家族如今气氛很是僵硬。 至于谢家……如果加上实力谢家其实也能算是世家家族之一,唯一的问题是谢家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完全不能称为“一个家族”。 在风浔衣和谢穹小的时候风家和谢家定下了娃娃亲,但实际上谢家对这门亲事一直都是很不认同的。外面的人不知,但是四大家族的人都知道,风浔衣是风家不受宠的女儿,这和她的天赋没有关系,或者说风浔衣的天赋可以说是这一辈中最好的之一,但是有一个谣传说,她不是风家的孩子。 在外面这只是一个谣言,但是其他三个家族的人看到风家对她不冷不热或者说有些厌弃的样子心里都有个底。而谢穹从小就天赋异禀,可以算是谢家近几年来最出彩的孩子之一,所以就算风浔衣的天赋很出众,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找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 在九界中私生子其实并不是什么污秽的词,大家对血缘其实并不看重的,但是风浔衣的身世一直都是个谜,所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想。再加上谢穹好像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所以再之后两人的婚约就被取消了。 谢穹眼神一冷,装作没有看到风浔衣准备直接从旁边经过,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感觉自己的袖子一紧,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猛地被揪住了。 “请问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中挣开,后退两步,站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 风浔衣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本没有想再去干扰他的生活,却没想到在刚刚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就伸手牵上了他的袖子。 【不要把我的袖子给扯坏了】 【你真是小气,扯一下怎么啦】 【……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不要扯我的袖子,来,牵着我的手】 脑中似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抬头看着谢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谢穹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片刻,然后转身向着其他人走去。 那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说着什么,将校门口的路都给挡住了,引来了其他路人和学生的怒视。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和惊呼声,实在是有些扰民。 “诶谢穹,你的前未婚妻马上要嫁给齐流云了!” 就在他还没有走过去的时候风清扬突然跑了过来,眉宇中是藏不住的惊讶:“真没想到,我知道风家很不待见她,却没想到不待见到这种地步了。齐家我不发表什么意见,但这个齐流云……整个四方大陆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谢穹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的收紧。 齐流云?那个齐家的齐流云? 在经过这么长时间,虽然年龄大的人还对齐家有些意见,但是年轻一辈已经没有什么偏见了,不过大家都很肯定的表示,齐家无罪,流云该死。 齐流云可以说是一个最恶劣的纨绔子弟,他的身上几乎就没有一点闪光点——不对,他的迷妹们认为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不得不说,有一张帅气的脸比什么都重要。 齐流云确实很好看,在整个四方大陆上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加分项,那就是他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但童年再怎么悲惨也不能是他作恶的理由,童年悲惨,你应该去找造成你当初悲惨的那些人,而不是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其实齐流云除了逼良为娼买卖人口杀害良家妇女玩弄他人感情之外也可以说没有做什么大的坏事——反正死的那些也都是没有谁会在意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人异常反感。 “真是可惜,虽然风浔衣的脾气有些不好,不过我还挺欣赏她的,要是真的和齐流云在一起……”风清扬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摇头:“这风家也真是的,也不想想其他家族会怎么看待他们。” “这倒是挺正常的,你最近都不在四方大陆可能不知道,现在四方大陆的局势可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沈建国凑了过来:“司徒家受到了重创,风家也因此遭到了波及。司徒家家大业大就算如此也比其他家族要强,但是风家就不一样了……马上四门选拔赛不是又要开始了?要是没有其他家族的帮衬……” “估计你们家就要上了。” 谢穹眼神依旧古井无波,就好像只是听到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了,风清扬,你不也是风家的吗?怎么对这事一问三不知?”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是青龙大陆风家的吗?虽然都姓风,但我们并不是一家啊!” 虽然这是目前四方大陆上最热的话题,不过对于他们也就只是茶余饭后说说罢了。毕竟和自己本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在此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勾肩搭背去吃东西去了,谢穹走在最后。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正好就看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风浔衣。 他方才松开的拳头又重新握了起来,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猛地一拍。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现在还盯着别人看……”且飞白拍着他的左肩露出了笑容:“我说你这闷骚的家伙,喜欢就去追,担心就上前询问,站在别人后面盯着背影看算什么?” “虽然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辰九站在后面拆台。 “这种时候就不要互相伤害了,不过谢兄,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出你竟然还挺在乎她的……”风清扬从他的右肩出现:“闷骚,太闷骚了。” 谢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本来就是一个存在感很低沉默寡言的人,现在突然被人如此直白的指出心中所想,有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 “我也觉得那个齐流云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起来就花天酒地的样子。”洛宛沚也从后面钻出来:“担心就去问问,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老是憋在心里,别人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 谢穹一怔,他转身看着洛宛沚,却发现她的眼神清澈,就好像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 “……我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其他人猛的向前一推:“还犹豫个鬼啊人都快没影了,有什么事边走边想!” 虽然被如此推搡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恼火,反而十分感动。 【浔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浔衣!你回来!】 当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单独见面过,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风浔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但在那种情况下…… 他加快脚步,向着她的方向跑去。 看着谢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剩下的人在那里,一个个不禁感叹起来。 “不过说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走向酒楼的时候风清扬还在疑惑:“我记得谢穹和她的关系可是很不好的,谢穹完全是把风浔衣当作路人。不过现在怎么看他们好像都有一段过去……” “谁知道呢,这天底下的阴差阳错从来都不少。”沈建国枕着胳膊走的晃晃悠悠:“比起这个你还是想想,你的减肥计划到底还要不要进行了?” “呵呵,男人,我看你就是嫉妒本少。” “风清扬,你每次这么说话的时候我都想掐死你。” - 一眨眼十天转瞬即逝,这天一大早,洛宛沚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就感觉窗户被敲响,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建国站在窗户外面。 他今天一如既往穿着一身黑红长衫,长发束起在后,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刚醒来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不过紧接着就意识到好像已经到和沈建国约定的那个时间了。 “我记得昨天晚上你睡的挺早的啊。”看着她从被子里钻出来迷迷糊糊的给他开窗的样子沈建国有些无奈,一打开窗户顿时一阵热浪迎面而来,这让洛宛沚顿时就清醒了。 “这是什么歪理,难道睡得早就一定起的早吗。”洛宛沚强词夺理:“不过这样会不会耽误了?当时忘记问你具体什么时间了。” “不用担心,绮罗给我的也只是模糊的时间而已。”沈建国坐在了椅子上:“这个时间是我自己推算的,按道理来说现在去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说?”洛宛沚看着一大早就如此耀眼的太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独角兽群生活的地方有很多云鹫,而云鹫开放的季节就在盛夏。”沈建国看她已经全部弄好之后拉着她的手腕就准备从窗户里跳出去,见状洛宛沚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走门?” “不觉得这样会更有冒险的感觉吗?”沈建国回眸一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少年笑容明媚堪比太阳,似是能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虽然总感觉翻窗户和冒险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他想怎样就怎样喽。 于是两人便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正在给花浇水的白珩抬头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 另一边已经踏上旅程的两人很快就出了四方学院,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这里。洛宛沚并不知道独角兽群到底在哪,所以就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到处晃悠。 就这样一路走出了城市,两人来到了东岳群山。 “为什么要来东岳群山?” 看着眼前熟悉的森林她有些疑惑。 “主要是在这里更好布阵。”沈建国拉着她向着更深处走去:“那个地方可不是光靠走就能走到的,毕竟算是个秘密基地,所以只能通过传送阵……”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果不其然就看到她一脸苦瓜色,不由得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坐传送阵,不过我出品的肯定是精品,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现在倒是不晕了,这不是生理现象,这是心理现象。”洛宛沚感觉自己恍惚又闻到了长途巴士车上那股让人晕车的味道——光是这么想想她就感觉头晕目眩。 “不要去想象。”沈建国语带笑意,带着少年特有的爽朗:“来,听我说,闭上眼睛。” 他的嗓音极其轻柔,有阳光垂直倾落,融合了他的眉眼,柔软的好似雾里看花,她似是受到了蛊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四周的一切感官陡然被放大。她能听见树林中的蝉鸣,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以及耳边的呼吸声,带着清浅的气息——就像是夏天的冰柠檬气泡水,清凉而又爽快。 又像是晚自习放学时的夕阳,绵长而悠远。 然后她的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下一个瞬间,她听见沈建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可以睁开眼睛了。” 第319章 没想到主角闭关也能遇到事 虽然在此之前就已经想象了很多种场景,但洛宛沚还是没有料到盛夏之时的独角山脉竟然能美得如此令人叹为观止。 倒也不是说这里的风景有多么的惊艳,而是这漫无边际好似天与地都重合到了一起,无边无际如同雪落的花丛,以及那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天空让身处其中的人恍惚觉得自己宛若蝼蚁一般渺小。层峦叠嶂的群山为铺垫,无边花海为底,漫天流云为顶,她站在山坡上,有种整个人都沉入了天地之间的奇妙之感。 这种震撼是源自心底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宇宙,波澜壮阔的无边星河,以及群星璀璨的星系,而在其中渺小得已经完全看不到的地球——在这个时候甚至连自我的意识都几乎不存在,只是惊叹于这宇宙洪荒。 当然现在独角山脉给她的震撼远远比不上宇宙。 “很漂亮吧。” 沈建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其中带着一丝怅然,她并不知道这股情绪来自于何处:“我曾经也看到过类似的风景,不过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洛宛沚立刻就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地球上的某处风景,见状不由得安慰他:“这里也会有非常漂亮的风景的,而且因为是玄幻世界,所以这里的风景会更加绮丽和绝妙。” 沈建国对着她笑了起来,他想要摇摇头,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和眼前的风景是无关的,他怀念的是那种感受,以及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虽然那个时候并没有觉得一切是值得留恋的,但是在此时突然回想起,心里却又会生出一丝惆怅。 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怀念。 那样的人生,可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人生。 但就算是再黑暗的生活,其中也总会有那么一点闪光。而正是因为处在如此深邃的黑暗之中,所以才更加耀眼。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家伙就不要来劝我了。”他伸手捏她的脸:“真是的,搞得我好像很矫情一样。”说着他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这样一打岔,就算有什么伤感的情绪也提不起来了,都怪你!” “行行行,什么都怪我。”洛宛沚也捏他的脸:“别捏了,你身上的温度这么高,现在本来就热,离我远点。” “你冬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建国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真是过河拆桥,用完就甩,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洛宛沚搓了搓胳膊:“很好,你成功的冷到我了。” 两人站在山坡上一顿瞎侃,正说着突然就感觉空间一阵波动,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了旁边。 “你好,你们两个就是绮罗大人所说的客人吧?”女子后退两步站在离他们大概五步左右的距离有些腼腆地说:“我的名字是云苓,现在族中有一点事情,所以族长派我来接待你们。” 虽然接待是没有必要的,不过想想,这里毕竟是独角兽的地盘,如果拒绝非但有点不好而且别人还会担心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其实说白了他们两个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接待的,说是监视又有点过,来这么一出估计是让双方都放心吧。 更何况她也说了最近族中有点事…… “那就麻烦你了。”沈建国说:“我们在这里可能会逗留一段时间,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暂住的?” 云苓似是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回答道:“当然,族中专门有提供给外来客人的住所,我现在就带二位过去看看吧。” 洛宛沚看了一眼沈建国,主动提出住宿得到的肯定会是类似的回答,住在他们的眼皮下就是表明自己对他们没有威胁。这确实不错,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离漩涡比较近,说不定事还会找上门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装作没有看见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沈建国拉住她的手腕跟在云苓的身后。 没想到之前好像天地一线的花田里竟然有一条特制的路,云苓带着他们两个七绕八绕。现在正是此处花盛开最好的时间,也就导致四周几乎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洛宛沚虽然方向感还不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点晕,再加上刻意的绕路,她只记住了前十五分钟的路程。 不过这样也差不多了,沈建国应该能全部记下来。 虽然目前并没有准备做什么,但是这对她来说是基本做法,每当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必须快速记住这里的路线并且搞清如何从这里逃出。 “就在前面,快到了。” 云苓这么说的时候洛宛沚扭头看了一眼沈建国,发现他正好也在看着自己,眼神潋滟,薄唇微勾,撩人至极。 啧,这家伙想什么了?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云苓正收回自己的视线,脸颊微微泛红。 洛宛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之后又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花海逐渐褪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谷。在山脉之中有无数建筑,不过她抬头能够看到山上有很多洞府,也不知道这些独角兽平时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 云苓将他们两个一路带到了最靠近山脉的院子旁,然后恭敬地说:“这就是你们的住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说着她掏出了一枚玉佩,将玉佩放在了沈建国的手上:“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通过玉佩找到我。” “多谢云姑娘。”沈建国接下了玉佩,然后随手将玉佩扔给了洛宛沚,洛宛沚将玉佩收起的时候注意到云苓的视线微微一暗。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云苓说着就匆匆离去,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 在她也离开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之前还没有发现,现在才意识到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安静,就好像偌大的山谷里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一样。 这个独角山脉给她第一印象很不错,不过现在回味过来,总感觉处处都透着古怪。 “先进去看看。”沈建国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对着她使了个眼神,她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不过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非常的漂亮,这个院子的后方有一片湖,而湖的后面就是花海,光是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远处的风景。如果在这一段时间都能住在这种地方,那还真是一种享受。 除去四周的风景,屋子也装饰的非常温馨,虽然并不大,但是应有尽有。 “这里一共有三间卧房。” 在洛宛沚站在客厅窗户前看着外面风景的时候沈建国已经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回来了:“你去看看你准备要哪一间。” 洛宛沚应下,最后挑了中间的一间,这样一来每天太阳就能直接洒在屋内。而沈建国则是挑了最靠里面的那间,用他的话说是可以很方便的看到湖和山的交界处。 “毕竟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风景。”他这么说到,虽然两个人都不相信。 在这么弄了半天之后太阳都已经快下山了,只不过外面依旧是一片安静。两人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突然就看到不远处传来亮光,那亮光看起来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而在过了大概几分钟之后门被敲响了,沈建国打开门,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为首的正是今天帮他们带路的云苓。 “两位大人,族长有请。” - 洛宛沚之前想的没错,大多数独角兽确实没有住在底下的建筑里,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安静了。 两人跋山涉水登上了山谷的高峰,然后就见到了族长。 在第一眼看到这个族长的时候洛宛沚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长大的绮罗,这个人实在是和绮罗太像了,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在于,绮罗是女孩子,而他是男人。 “吾的名字是天流。”那个人(我懒得改了,就当是人吧)这么说着:“最近族中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可能不能好好的接待二位了。” “我们此次前来也只是想领略一下独角山脉的风景罢了。”沈建国拱手道:“不会干扰到族长。” “如此甚好。”天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接下来几人又进行了一番谈话,总而言之此次族长就是告诉他们不要到处乱跑,但是并没有直接让他们走。毕竟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独角兽群可是很少开放结界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下次再开结界那可就麻烦了,还不如一次看个够然后赶紧走人。 等俩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洛宛沚靠在沈建国的身上打哈欠:“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为什么要绕来绕去,真是浪费时间。” 沈建国由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边从兜里拿出糖果,顺便还给她几颗:“政客都是这么说话的。” “我知道。”洛宛沚站了起来:“不过你想好等会吃什么了没有?” 沈建国陷入了沉思。 果然,世界上最难的问题之一就是“中午吃什么”,而更难的问题是“晚上吃什么”。 回到暂时居住的院子后沈建国在厨房里捣鼓了一阵,洛宛沚在一旁帮他打下手。在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吃上饭了。 “每次吃到你做的东西的时候我就会好奇,为什么同样是食材,有的人能化腐朽为神奇,而有的人能化金玉为腐朽?” 洛宛沚放下碗靠在椅背上,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看着她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就好像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一样慵懒。沈建国撑着下巴看她:“你的意思是,我做饭很好吃吗?” “当然,比白珩还要好!”洛宛沚赞美道:“虽然白珩做的也非常好,不过他之前都是不吃饭的,所以当然还是你的比较好了。” “我就喜欢听别人夸我。”沈建国满意:“夸,继续夸。” 洛宛沚:“zzz……” “起来!怎么一说要夸我就装睡了!” 沈建国走到她的面前想将她拽起来,却发现她呼吸绵长,心脏的跳动逐渐缓慢,最终固定到了一个频率。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刚刚还在说话的人下一秒就真的睡着了。明明之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估计是被天流勾起了曾经被数学课所支配的恐惧吧。 将她抱起到房间里,之后他回到了自己暂时住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凝视着窗外。 窗外湖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水面微微荡漾,时不时有鱼游过,泛开一圈涟漪。 而在更远处的花海此刻在风中晃荡,入目尽是雪白,就好像方才降落了一场大雪。 此情此景,宛若画卷。 他的视线从远方收回,然后落在了一旁的山群上。 这里的气息很是有些古怪,从刚开始踏入独角山脉中空气里就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只可惜一直到最后他都无法摸清到底是从何而来。 指节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他从怀中拿出三张画卷。一幅水墨倾洒山河,一副绘着觥筹交错的宴会,还有一副上面什么都没有,是一张空白的画卷。 这三张画卷分别是《山河图》《韩熙载夜宴图》以及《无字天书》。 将三张画卷按照次序平铺在桌面上,他咬破指尖,顿时一滴嫣红的血珠掉落,而在落入画卷在那一瞬间,原本澄透的红色顿时变作了殷红。 在血液滴入的那一瞬间画卷似是泛开了一圈波澜,虽然四周依旧一片平静,但是却有什么在发生改变。 一有四周空气中浮现出山川大河;二有无数人影显露窃窃私语,宛若鬼魅;三有画卷荡漾,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画卷上肆意挥洒。 沈建国漆黑的瞳孔中一闪而过一丝猩红,紧接着他通身气息变得扑朔迷离。 眼前的场景有一瞬的模糊,等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那片山谷之中。 如果说之前他们住的地方可以算是寂静,那么在这山谷之中可以说是一片死寂。在这夏季竟然连一丝蝉鸣也无,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在一处路口停了下来。 身影开始不断的颤抖,若隐若现,他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皱起了眉头。 突然在这黑暗之中有一股气息迎面而来,他当机立断立刻离开,下一秒,他重新出现在了书桌前。 桌上三张画卷依旧,湖面波光粼粼。 第320章 地下白玉台 梦中是一片混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就好像去了现代抽象艺术馆,洛宛沚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满脑子疑惑,不明白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月光从窗户里洒入,沈建国坐在她的床头撑着下巴看着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拍恐怖片吗?” 洛宛沚猛地从床上坐起,还好她的心理素质够好,要是其他人在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后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个人坐在自己床前不得跳起来。 “我有事情找你,不过来的时候看你好像睡得很香,所以就搬了把椅子在这里坐着等。”沈建国理所当然的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我还以为你要一觉睡到天亮呢,还好你现在就醒了。” 洛宛沚看向窗外,从这个方向只能勉强看到半个湖面,不过漆黑的天空证明现在还是夜晚。 “你现在还想睡觉吗?”他问。 “刚刚本来还有点睡意,不过看到你后就没了。”洛宛沚将外套披在身上,白天的时候感觉很热,现在夜幕降临这个时间感觉冷飕飕的:“我反正也睡不着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是这样的。”沈建国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见状洛宛沚也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就准备跟上去。 “不要光着脚,这里的晚上很冷,小心会生病。” 洛宛沚摸了摸头,然后准备转身回去换鞋子,却没想到沈建国制止了她的动作,直接将她抱起放在了床边,然后单膝跪地替她换上了鞋子。 “从一踏入这个独角山脉开始我就一直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在你睡着之后我就探索了一下,然后发现那边的山谷有问题。”沈建国一边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一边说着,这让对他动作感到疑惑的洛宛沚不知从何打断,只好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我怀疑那边的山谷里面肯定有什么,只不过我的分神无法进入,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能亲身进去才能一探究竟。” 说着他将鞋上的带子系好,然后站了起来,直接就向着门外走去:“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那个地方。” 洛宛沚便将之前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不过大家都知道,被她抛到脑后的事情基本上就忘了,所以她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沈建国带着她来到了自己暂时住的那个房间,一走进屋子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温度瞬间降了至少十度。如果说屋外还有点热度,那么这间屋子里就好像已经进入了初冬。 “之前白天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间屋子里的阴气竟然这么重……”沈建国在门槛前停下了脚步:“或者说整个独角山脉白天的温度都是很正常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好像沙漠一样,降温如此厉害?”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是少云以及沙子的原因,但是独角山脉无论从哪一方看都不会有这些问题,昼夜温差如此之大只能说明某些地方肯定出现了问题。 在确定屋子里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之后两人走了进去,紧接着沈建国将她带到窗口,指着湖边缘的山谷:“之前我就是去这个地方探索的,里面的温度很低,而且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 洛宛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宛若深渊一般的山谷入口出现在她的眼前。在这里出现了非常不符合光学常识的一幕,月光将湖面还有四周的花海都给照亮,但同样和湖处于同一方向的山谷入口却像是糊上了一张黑色的纸,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的光线也很有问题。”洛宛沚说。 “光是看着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沈建国也如此说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跃跃欲试,便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至于为什么不走门?毕竟走窗户比较帅。 之前还没有发觉,在走出屋外顿时看到独角兽群所居住的山谷还亮着点点灯光,远远看去就像是星辰一般——虽然天空的星星小而密,完全不像那么璀璨。 看来独角兽也有很多夜猫子,洛宛沚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跟着沈建国一起向着山谷走去。 就和他说的一样,在走到山谷口的时候就能感到一阵阵带着寒意的风从山谷里吹出,风里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却总感觉其中带着一丝血腥。 【这里的气息很有意思】 在走到山谷口的时候尽子规的声音突然响起:【本尊都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洛宛沚问他。 【太久了,不过本尊勉强记得好像是有关阵法的】尽子规回到。 阵法?如果是阵法的话,这正好是沈建国最擅长的。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她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一扭头就看到沈建国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刚刚问了一下尽子规,他……”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卡住了,果不其然在她说这话的下一刻尽子规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她的脑海里响起:【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真是糟糕,尽子规因为寄宿在她的灵魂中所以只能看到和感觉到她接触的事物,而且他很多时候都在她的灵魂寻找万妖塔的下落。结果现在她一个不小心在他出现的时候和沈建国说话…… “尽子规?”沈建国的脸色也变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现她身上的气息一变,紧接着一个黑发黑眸一身黑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果然是你这个叛徒。” 此刻的尽子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黑,他浑身散发出的黑气简直要凝成实质:“把东西交出来,看在她的份上本尊不再和你计较。” “还真的是尽老大啊。”面对他的来势汹汹沈建国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掏出一本册子,那本册子刚拿出来就顿时化作灰烬,他赶紧把手撤了回来。 “只此一次。”尽子规语气冰冷,他一挥袖子转身就消失在了空中。 “他怎么在你身上?” 在尽子规消失之后沈建国有些心有余悸地问她。 “说来话长。”洛宛沚说:“我长话短说吧,他现在和我是灵魂契约关系,为时一百年。” “还好,他刚刚是寄宿在你的灵魂中吧?”听到这里沈建国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只要不是他出现应该就不会看到我了。” “就算看到也没什么关系吧。”洛宛沚对此表示毫不在意。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有些时候他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小心他把你看光了!” “这怎么可能,我没有给他视觉权限。”洛宛沚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他只能通过四周的气息来感知。” “这样才对嘛。”沈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孺子可教。 洛宛沚见状便并没有说,如果尽子规想要出来那还是能看到的,毕竟她并没有限制他的外出。 插科打诨了一阵后两人重新回到正题,向着宛若深渊一般的山谷有去。 如果说在之前就感到了如此的冷意,那么在走进山谷之后顿时像从夏天进入到了冬天。四周一片死寂,这里的黑暗大张着嘴巴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吞噬,再加上他们走路也没有声音,这里的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洛宛沚倒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过沈建国在从走进山谷的那一刻就感到皮肤都像是炸开了一般,潮湿的气息像是青苔一般顺着他的脊背而上。他总感觉有视线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只不过扭头却没有任何踪迹。 洛宛沚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状态,或者说她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视线。她只是向着前走,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 沈建国刚准备开口询问,就见她突然转身捂住了他的嘴,他一愣,就被她拖着快速离开了山谷。 一出山谷冷意顿时褪去,就好像冬天走进了开着暖气的房间。沈建国抬头看着月亮,这才想到刚刚在山谷的时候忘记抬头看看天上有没有月亮了。 “你发现了什么?” 洛宛沚如果不是看到了什么肯定不会突然把他拉走,只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发现,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粘在自己背后的视线——就算是现在都还觉得那种纯粹恶意的凝视在周身萦绕不去。 “我没有察觉到你说的东西,不过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能看到阵法中的阵眼吗?”洛宛沚回忆着:“就在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阵眼。那里有一双眼睛。” “眼睛?”沈建国疑惑。 洛宛沚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着院子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解释道:“那确实是一双眼睛,而且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对了,和独角兽的眼睛很像。” “而且那并不是正常的眼睛,那眼睛简直有一个人那么大。” “这么说来我感觉到的视线难道是那个东西吗?”沈建国琢磨着:“如果你能看到阵眼的话那说明这里确实有一个阵。这里如此阴冷,说明这个阵法应该是阴性的,晚上它的能力会发挥到最大。我们白天的时候再来。” 洛宛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两人突然同时停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看天。 天空的月亮依旧皎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圆盘,只不过离完整的圆还差一点。 果不其然,再过几天就要到月圆之夜了。 - 洛宛沚是被敲门声所惊醒的。 不过等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沈建国已经去了外面,在过了片刻后他推门而入:“你快点起来,云苓说要带我们去白玉台。” 一听这个名字洛宛沚的脑内立刻出现了李白的诗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个白玉台可和白玉京不一样。”沈建国靠在门背上抱着手臂:“你还是快点起来吧。” 昨天晚上在从山谷回来之后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洛宛沚便争分夺秒的睡觉去了,而现在天已经大亮。 “我知道了,不要催,很快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沈建国见状转身走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不过很显然洛宛沚并没有说谎,她的动作确实很快。在沈建国刚坐下准备和这个云苓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洗漱好跟了过来。 云苓依旧是一身蓝衣,看起来十分害羞腼腆地低着头:“族长他今天有事去了其他的地方,所以今天就由我带两位大人去白玉台。”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白玉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洛宛沚还是很感兴趣的。因此一路上一直在向云苓问东问西。 “这个白玉台是什么地方?和白玉京有关系吗?” “白玉台是我们这里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之一,大家都会在这里修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是用汉白玉制成的,和白玉京并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是修炼的地方,那我们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了大人,其实这里并不只是用来修炼,更像是一个广场。不管是发布任务还是通知什么事情也都会在白玉台前通告。” “听起来倒是和人类学院里的某些地方有点像。” “大人您说对了,白玉台确实就是这样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并不是学院,独角兽都有传承记忆,一般来说是不用上学的。” “这样的话,一个独角兽刚出生就能获得之前好几辈所有的记忆吗?” “有的是这样的,不过更多的是要一步步解锁封印,毕竟新生的独角兽无法承受那么多记忆,精神力会承受不住的。”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来到了白玉台前。 “大人,白玉台已经到了。” 闻言洛宛沚抬头,就看到一座完全玉质的巨大建筑出现在前方,四周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花海,几乎和白玉台融为一体。 雕栏玉砌,浑然天成,就好像是一整块巨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宛若天衣无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眼看去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若是有仙境,也差不多如此了吧。 第321章 太阴 洛宛沚抬头打量眼前这座白玉台,由衷赞叹:“我还是第一次在人类以外的地方看到这样宏伟的建筑。” 云苓顿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这就是人类的建筑,当时的族长觉得独角山脉也应该有一个平台,就找了人类帮忙。从设计图到最后的建筑都是人类一手操办的。” 虽然没有想到,但听到这话她也没有丝毫的意外。虽然人类总是被诟病,但是不得不说,在动手能力上人类确实是最强的。 本来以为之后云苓会带着他们两个在这里转悠,但没想到在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后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过来找她,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紧接着云苓就面带歉意地说:“对不起两位大人,我现在有点事情必须要先离开,只能麻烦你们自己在这里了。” “没关系,不过有没有地图什么的?我担心会迷路。”沈建国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不过云苓并不知道他的方向感一流,听他这么说后掏出了一枚玉简:“这个就是白玉台的地图,不过有些地方只有一定权限的才能去,所以两位大人最好不要去那些地方。” “当然不会,那种地方肯定都是房间,一点意思都没有。”沈建国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苓在把玉简给他们后就离开了。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沈建国将玉简收起,若有所思。 “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而离开的?”他问。 “应该是她之前说的事情吧。”洛宛沚说:“已经听到好多次了——‘最近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东西有没有关系。”沈建国收回了视线和她一起向着白玉台走去。 “就算没有主要原因肯定也有一定的关系。”洛宛沚边走边说:“只可惜我们这两天都遇到什么兽,就算想打听也打听不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白玉台前的广场,这是一座很大的建筑,除了后方的台阶以外其余的三面都有很多扇门,面对如此多的门洛宛沚有些选择困难。 “我看看这些地方是哪。”沈建国拿出了玉简:“这里有图书馆,要不我们去图书馆看看吧。” “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虽然她也对图书馆挺感兴趣的,不过还是想问问得到更多的选择。 “我担心说出来你又会选择困难了……” 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去图书馆,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终于遇到了其他的人。这些人看起来大多很年轻,不过偶尔也能看到独角兽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也不知道是还没有学会化形又或者单纯不想变成人形。 除了人类以外的种族嗅觉都很灵敏,因此很容易就察觉到他们两个是人。不过大多数独角兽并没有怎么去关注他们,倒是有些看起来很小的独角兽总是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们一眼。 毕竟这里是独角山脉,能够进来这里的人类还是很少见的。 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不过整个图书馆都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各自看着自己的书。洛宛沚和沈建国对视一眼,然后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找。 这里的图书馆明显是经过了精心布置的,每个书柜前面都有这一排是什么书的标签。她一排排的看去,很快就看到了历史这一项。 任何一个种族的历史都是值得一看的,不过这并不是说历史有多么的有趣,而是历史中的事情会给人们以启迪。如果能够掌握这种方法就算是看地摊杂志都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但如果不会那么看了就是看了,和看故事没什么区别。 书架上还标了时间,这样一来寻找起来就更方便了。洛宛沚直接走到了最前端,然后开始一本本的看。 和人类不一样,独角兽就算是最顶峰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如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变得更少了。归根结底在于,独角兽一生只会有一个孩子,而且怀胎和生育都非常的麻烦,就算好不容易生下来中途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疾病而难以活到成年。 虽然有这么多的艰难,但有所付出必有所回报。独角兽的修炼天赋是所有种族中最好的,它们自带灵气的亲和力,而且在死亡的时候还会对杀死它的放出诅咒,这个诅咒会追逐一生,直到死亡才会消失。 将这些大背景看完后洛宛沚就回到了最前端,然后拿出了最近的一本。 最近的一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毕竟这些年来独角兽群里再没有什么大事件了,唯一记载的就只有两件事。 一件和绮罗有关,写着的是绮罗离开独角山脉前往人类世界成为了四方学院最新一任院长;而另外一件是天流的上任。 这本书很薄,所以洛宛沚很快就翻完了,只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新的消息。将书合上,她将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来在历史这边无法找到什么有关的消息了,或许她应该去其他地方看看。 转身向着书架后方走去,穿过一排排书柜,越往后就越发安静。在前面的时候还能听到书页翻动以及偶尔东西碰撞的声音,在后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文学,人类历史,科技,泽川学院……洛宛沚一一看着标签往后,眼看已经快要将所有的书柜全都走完,她加快脚步正准备去看看后面几个是什么,突然就听到后方传来了声音。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看错了而已,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这样。” 那声音嘀嘀咕咕的,颤抖的厉害,紧接着那声音好像逐渐往这边飘过来了,洛宛沚赶紧停下脚步然后钻进了一旁的书柜避免被发现,不过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多余,因为那边说话的人看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整个人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晃晃悠悠的向着前方走去。 “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那个人口中念念有词,反反复复的将一句话颠倒重复。在他走过去之后洛宛沚从书柜后伸出一个头,看着他向着前方走去。 这个独角兽是谁?他为什么躲在这种地方不停的念念有词? 在他也走后此处就彻底安静下来了,洛宛沚往后面看了两眼,然后走到了最底端。 这里的灯光有些黑暗,可能是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往所以夜明珠都是暗着的,再加上没有窗户的原因看东西都有些吃力。 站在这里四下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洛宛沚面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回想着之前那个人的自言自语。 “只是看错了而已,什么都没有。” 他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如此惊慌的吗?可如果真的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往这种阴暗的角落里跑?难道不会觉得更害怕吗? 她站在此处思索着的时候突然感觉眼上一热,紧接着一个清冷凉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心中一紧,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还未扭头就听到那个声音突然变得熟悉起来:“你居然没有被吓到,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建国?”她扭头,果不其然,沈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我刚刚本来想到后面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你站在这里,就想和你开个玩笑。”说到这里他有些不满:“一般来说不管怎样都会被吓到吧?你怎么竟然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建国兄你忘记了吗,我是感觉不到恐惧的,更别说被吓到了。” “真是bug。”沈建国磨牙:“等你找到剩下的魂魄之后我非得拉着你看一个晚上的恐怖片不可!” “建国,虽然我没有了感情但是我还有记忆,就算是原来我有感情的时候看恐怖片也很少被吓到。”洛宛沚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言不惭的说:“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事实上,虽然她看恐怖片的时候确实不害怕,但是每次当看完恐怖片后就会越来越感到后怕,最后不得不要求江清在自己身边坐到她睡着为止。 “呵呵,我不信。”沈建国抱着肩膀:“退一步来讲,就算是真的到时候你也别想跑,我害怕看恐怖片,找个人陪陪我也不错。” “你开玩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写了那么多恐怖小说!还曾经拉着风清扬看了一整个星期的恐怖片,他都差点精神衰弱了!” 就这么一路聊天从图书馆走出,在走到白玉台外的时候沈建国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山谷里的那个阵法我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如果我的猜想成真,独角兽群很快就会迎来一次巨大的危机。”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月圆之夜那天这个阵法会达到顶峰。” 洛宛沚算了算:“那不就只有三天了?” “所以我们今天必须得去那个山谷一趟,趁着今天是晴天。”沈建国拉着她快速向山谷的方向走去:“我刚刚去找了一些有关天气以及独角兽群野史的书,顺便还和一个独角兽聊了一会,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话。” 听到这里洛宛沚顿时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非常的大。 “如果真的是现在的月圆之夜,那么这几天肯定会下雨。就算不会下雨也会强行造势,这样阴气才会最重。” “可是阴气最重的不是冬天吗?为什么要选在盛夏?”洛宛沚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能具体的看一下那个阵法说不定能够知道。”沈建国琢磨着:“如果那真的是天癸太阴阵……说不定独角兽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太阴指月亮,天癸是元阴。一是极阴,一是阴和阳的混合,虽然她并不是很懂阵法,但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能意识到这个阵法阴气极重,而独角山脉正好又是阳气和灵气重的地方…… “那人告诉我,天鹫山谷是这里灵气最重的地方,但是你也感觉到了,我们昨天晚上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灵气,有的只有一片死寂和阴冷。”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证明,那个山谷整个的地脉都被改变了。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如此长的时间和如此大的手笔,到如今都还没有什么人发觉……只能证明动手的是内部人员。”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洛宛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强行扭转地脉,把原本蕴含灵气的山谷搞成如今这副阴冷的样子,这对独角兽来说是一件坏事。” “我也不清楚,而且你之前说阵眼是一双独角兽的眼睛……”沈建国眯起眼睛:“这事没那么简单。”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座山谷前,和晚上的时候不一样,现在这座山谷看起来十分正常,站在路口的时候也感觉不到阴冷。要不是昨天晚上他们有进来过一次,现在估计完全不会发现任何不对劲。 “白天的时候阵法好像没有在运转。”沈建国一脚踏进山谷,虽然山谷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些,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那种视线也没有了。” 洛宛沚抬头看向远方,她现在才发现这山谷中也开了不少的云鹫,一阵风吹过就有无数花瓣落下,就像是雪花一样。 和昨天晚上就好像是两个地方。 “我也感觉不到阵眼的存在了。”洛宛沚摇了摇头:“看来阵法白天确实是隐藏了。” “这下可就糟糕了,本来以为白天阳气重来侦查应该会更方便,却没想到这个阵法白天根本就不开启。”沈建国皱起了眉头:“但晚上去又非常的危险……”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身看着她。 “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再去看一下。” 洛宛沚下意识的就准备反驳,还未开口就唇上一热,话语被他的食指堵住。 “你也不会闲着。”他微微一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如果出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 洛宛沚点了点头,他这才收回手。 “具体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他看了一眼白天依旧静谧的山谷,转身向着山外走去。 第322章 夜访 虽然这么说,不过在知道沈建国让自己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后两人重新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今天晚上洛宛沚去山谷,沈建国去图书馆。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今天晚上天上并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云层笼罩着天空。 看样子明天会下雨。 “白玉台那边的人比较多,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在两人即将出发之前洛宛沚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叮嘱他。沈建国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我当然会珍惜自己的小命,就是你……”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洛宛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也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在他微愣的神情中笑着回答:“起码这次我保证,有事我会跑的。” 沈建国的眼神一暗,他弯腰让她可以更好的摸到自己的头,眉眼温柔至极。 “好,我相信你。” - 洛宛沚一路向着山谷走去。 白天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这并不代表那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沈建国说他和其他人交谈的时候得知这座山一直有些充足的灵气,但是今天白天过去的时候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灵气,有的只是荒芜。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灵气就和地球的氧气一样普遍,在这样一个绝对不会没有灵气的地方灵气却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竟然什么都没有。 但沈建国问的人却并没有发现这点,也不知道是因为灵气消失是最近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什么。 一路走一路想,走着走着突然一股寒意迎面扑来,她抬头,果不其然,她已经到了山谷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山谷看起来比昨天更加阴郁了,是因为明天要下雨所以阴气重,还是因为距离月圆之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直接走进了山谷,四周的空气顿时阴冷下来,她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套上了一件衣服。 “诶,这里还真是黑啊。” 之前沈建国说他总感觉有视线在看着自己她还一直都没察觉到,但今天一进山谷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就尤为明显。可能它一次只能看一个人吧,所以上次沈建国有感觉而自己没感觉。 洛宛沚觉得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简直就是不尊重此刻的氛围。 “尽子规,尽子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阵眼,入目的只有大片的黑,那些白日里灿烂的花海在黑夜中就像是白骨一般,散发着渗人的气息。 【干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除了一直盯着我的视线以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洛宛沚在心里和他对话。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不过本尊知道说了也没用】尽子规语气平淡,像是棒读一般:【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你周围的风景已经重复很多遍了】 “这里这么黑,而且还没有灵气,我能看到就见鬼了。”洛宛沚吐槽着:“不过你说我遇到了鬼打墙?这下就麻烦了。” 尽子规没有再说话,看起来是又开始寻找万妖塔了,她也不再打扰他,向着花海走去。 她之前一直都是在石子路上走,就是为了避免迷路,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开始在一个地方打转了,那还是换条路吧。 四周没有任何风,但是眼前的花海却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因为实在是太黑的缘故她不清楚那些花有没有在风中摇曳,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那越来越明显,被人窥视的感觉。 她扭头,一如既往,身后依旧是一片黑暗。而在她回头那一瞬间视线又从背后传来,也不知道是它快速换了方向,还是那视线—— 她抬头。 在山谷外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大块乌云的天空此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硕大无朋的脸,不过那脸上却没有任何五官,只有这一张模糊的脸。脸上却有着头发,头发竖直倾落,没入了黑暗之中。 ——来自于四面八方。 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瞬间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这和恐惧的感情无关,而和生命被威胁的本能有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的心跳那么快,她的情绪却依旧像是一口废弃的水井那样毫无波澜。 在她盯着那张脸的时候那脸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脸微微动了动,就像是看向了她。 然后,那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目光如炬,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山谷。 洛宛沚后退两步,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下的山谷逐渐出现。本以为是花海的地方此刻遍地白骨,有人的也有魔兽的,堆积如山;地面全都是猩红的血肉,有血液在不断蔓延;山体是无数尸体堆砌而成,黑夜中的棱角,不过是塞不进去的四肢和头颅。 这哪里是什么山谷,分明就是人间地狱。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而天空的那双眼睛在下一瞬间又合拢,四周顿时暗了下来,一切再度恢复了平静。 她上前两步,摸索着摘起了一朵花。花型完整,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的眉头逐渐松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将手上的花随意丢掉,她转身向着山谷外走去。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朵花掉落在地,瞬间变成了人手的骨头。 -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到了院子之后洛宛沚就去了沈建国的房间。 推开门,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有晦暗的光从大开的窗户里洒入。就算没有月亮,但屋外依旧比屋内要亮。 她还以为自己去的时间够长了,毕竟途中陷入了循环。不过没想到现在好像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以至于沈建国都还没回来。 不过按照他的速度应该也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她便坐在了椅子上。正好可以报昨天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床边有一个人的仇,让他也体会一把推门而入看到人的“惊喜”。 刚开始是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后她开始躺着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干脆点亮了灯,然后看起了书来。 在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声响,她放下手中的书从窗户里探头看出,就看到山脉那边的灯几乎全都亮了,不断的有声音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正在洛宛沚疑惑那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门被猛地推开,扭头就看到沈建国站在门口。 “你回来了?那边发生了什……”她站了起来,正说着话就看到他快步走上前来,直接就将她打横抱起。 “怎么?!”这一下措不及防,她的疑惑刚出口他就将她放在了床上,扯开自己的衣服直接就压了上来。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沈建国快速脱掉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素白色的亵衣,他扯了扯衣领,衣衫褪下,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配合我就行。” 一看他的动作洛宛沚就猜到那些人应该是他引来的,他现在估计是要假装和自己来打消他们的疑心。虽然被压着总感觉很奇怪,但她还是乖乖闭嘴当个木头人。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后就来脱她的衣服,他下手很快,扯掉她之前在山谷里披上的外衫后立刻就直接撕烂了里面白色的亵衣,一阵冷意袭来,他直接将撕烂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 腿被抬起架在了他的肩上,身体顿时后倾,洛宛沚一惊,就见他低下了头,唇直接压了上来。 顿时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舌直接缠住了她的,不断地拉扯,其力度好似要将之连根吞入。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制住了动作,只能被动承受。 这家伙,就算是演戏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就在她在心里这么嘀咕的时候突然感觉腹部一热,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腿间卡进滚烫的硬物,顿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砰!” 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猛地踹开,顿时一群人涌入,为首的人大声说着:“屋内的人有没有看到……看到……刚刚……” 那人刚开始的声音还中气十足,在看到屋内景象后声音顿时就小了下去,到最后完全消失。 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味,而在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衣衫,床上男人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立刻就扯起被单遮住了怀中的少女。看着门口面面相觑的人,他开口了。 “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好事被打断的不悦。被他抱在怀中的少女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似是注意到其他人在看着自己,她立刻蜷缩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楚楚动人。 “对不起打扰了,请继续。” 那群人顿时风一般地离开,最后一个走的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在那群人走之后洛宛沚立刻就想要从他的怀里脱出,结果刚一动就听他闷哼一声,顿时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她立刻停止了动作,就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你受伤了?”她抽了抽鼻子,低头就看到他小腹上有一道伤口,此刻正在往外渗血。 “没毒,不碍事。”沈建国松开了手:“这个我自己能处理,不过后背的就要麻烦你了。” 洛宛沚来到他后背一看,就发现他后背肩胛骨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血液还在不断地渗出。 “你去图书馆怎么还受伤了?”洛宛沚拿出药往伤口上抹,膏药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她能感觉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她以为他是疼的,并没有在意,不过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将药全都涂了上去。 这药的效果极好,在涂完没多久后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很快就只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疤痕。 “刚开始本来没什么,在离开的时候没想到有人进来了。”沈建国擦好药之后将衣服穿上,然后坐在了床沿:“说起来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你之前有见到过那个人?”洛宛沚有些意外。 “我肯定见过的,因为我对他的脸有点印象。但估计没怎么接触或者只有一面之缘,否则我肯定能第一时刻认出来。”沈建国坐在了椅子上思索着:“虽然他的样子并不是很吸引人注目的那种,但是他的气质很特别,有种非常阴沉的感觉。” 阴沉?在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洛宛沚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自己之前在图书馆角落里看到的那个人。他蜷缩在图书馆的最里边,自言自语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在那个人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时候从她的身前走过,那个时候他浑身的气息…… 压抑,深沉,绝望而黑暗。此刻回想那个人给她的感觉竟然和那座山谷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禁说:“你这样的时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也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今天我们在图书馆的时候我去的那个角落吗?” “当然。”沈建国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背撑着头,散开的头发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活脱脱一个大爷:“我当时还在好奇你在那里干什么,那里有没有书柜也没有书,就是一个死角。” “我本来只是打算看看最后面的书柜上有什么书,结果快走到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在说话,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自言自语。”洛宛沚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说什么‘都是错觉’‘不可能的’之类的话。他翻来覆去说了几遍之后就突然站起来走了,我本来以为会被发现,不过后来发现他好像不在乎周围的一切,像是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径直往前去了。” “你这么说起来倒是和我看到那个人有点像啊……”在听到她说完这段话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问你一下,那个男人的发尾是不是深绿色的?而且还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 洛宛沚点头:“没错,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颜色有点类似鲸鱼。” 在她这么说完后沈建国紧皱的眉头松开,却又在下一刻又皱了起来。 “这么看来,我遇到的人还真是他。” 第323章 阴雨绵绵 其实沈建国一开始还真的只是想来看风景的,虽然除此之外他还打算过来记录一些东西,不过这就是一种习惯了,他不管去哪都会记录下发生的事情,也许写作更像是在记日记。 但是没想到这次来独角山脉一进山就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接下来又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他现在都不知道,他本来以为这样的事其他的人应该会知道一点,但是今天在图书馆和人聊天的时候他却发现这里的人对最近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或者说比起毫不知情以外,更多的是漠然。 虽然一般来说其他的物种不像人类一样有极高的种族荣誉感,但也不会对自己的种族这么漠不关心。但在独角兽群里沈建国确实感受到了冷漠,明明聊其它话题都很热情的独角兽们一提到自己的种族就变得有些冷淡。倒也不是不愿意将自己种族的事情透露出去,而是话中里里外外都带着一种漠不关心。 虽然他活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根据原来的记载,独角兽群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群体,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如今的结果。 在发现这种情况之后他还又做了一些实验,最后发现一般是年轻人有这种感觉,而年龄比较大的都还好。 两人坐在房间里相对无言。沈建国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在想了一会后他突然意识到屋内怎么这么安静?一扭头就看到洛宛沚正在换衣服,她没想到一直低头沉思的沈建国会突然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沈建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少女衣衫半褪,露出了圆润的肩头,里面的亵衣有些地方被撕得破碎,挂在纤细的腰上,白皙的指节正抓着衣角准备将之扯下,却没想到他突然会看过来,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呃,不好意思,那我先回房间了。”最终还是洛宛沚打破了沉默,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然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先睡觉。” 说着她人已经走到了门外,声音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建国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躺在椅子上,他眯起眼睛,视线从门外收回,落在了床榻上。 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导致现在的床铺有些乱,他定定的看着被褥片刻,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床前。 空气里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他伸手抚摸上床铺,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将头埋进被褥,顿时一股带着冷意的香气充满了他的鼻翼。 虽然现在是盛夏,这可能是地脉的问题导致这间房子的温度简直就像是秋天一般寒冷。尽管此刻已经变得冰冷,但他却似乎能够感受到曾经留在上面的体温。 散开的发丝,柔软的触感,加速的心跳。 “……真是太可爱了。” 他似是长长的谓叹一声,那声音很快就泯灭在黑暗之中。 - 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一天一夜了。 洛宛沚还没有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就听到屋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但其实她并不是被雨声吵醒的,而是被冻醒的。 真是很难想象,在盛夏的季节,下雨本该是一件会让人感到闷热和潮湿的天气情况,但在此刻就像是冬天的漂泊大雨一般,让人止不住的从心里冒出寒意。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感觉有一阵冷风吹来,因为睡觉之前温度还很高,所以她就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单。此刻这风直接顺着脖颈吹入,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赶紧起床套上一件外衣,她赤着脚准备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却走到窗户旁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双面的玻璃居然都有微微被冻上的痕迹。 现在真的是八月中旬吗?这冰霜是怎么回事啊? 她伸手将窗户拉回来了一些,然后伸手去摸了摸,发现果然是冰。她再抬头看天,天空漆黑的就像是夜晚,雨水正在不断的下落,落在地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座山谷本来离这里并不远,但此刻因为天气的原因并不能看清。洛宛沚探出了半个头也没能看到,反而还搞得自己的衣服又湿了。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赶紧把身上的衣服给弄干,然后将窗户关紧。 “你怎么不穿鞋就下地了?” 她刚将窗户关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沈建国的声音,还没扭头就感到腰间一紧,就失去了重心,洛宛沚下意识就准备动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然后按在了床上。 “真是的,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警惕?”沈建国抓住她的手后立刻就放开,然后后退两步坐到了椅子上:“外面这场雨你刚刚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吗?” “太冷了。”洛宛沚将自己裹成一团:“感觉比冬天还要冷。” “虽然确实很冷,但并没有赶上冬天,只不过你穿太少了。”他说完顿了一会,然后还是走到了床前,然后直接从空间里翻出了一件厚厚的氅衣将她裹住。 不得不说这件氅衣确实很大,洛宛沚被包裹在其中就像是一个小团子一样,他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笑了起来:“小丸子这样真可爱。” “是你衣服太大了……小丸子?”洛宛沚动了动胳膊想要将手从袖子里穿出去,正拉着袖子突然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你总是叫我建国建国的,我却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你,总觉得太生疏了。”沈建国伸手帮她套上了衣服,然后开始系扣子:“叫宛沚吧,总感觉有些太亲昵了,怪怪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小丸子最好了。” “你开心就好。”洛宛沚本来想反驳一下,不过想想觉得一个名字又没什么,最后便干脆没有管:“这场雨应该会一直下到明天。” “这是肯定的,到月圆之夜为止都会一直下。”沈建国将扣子系好后就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 “可是天上下雨不就没有月亮了吗?”她将身上的衣服整了整,然后低头穿鞋子:“月圆之夜如果没有月亮,那阴气还会这么重吗?” “还是得看明天晚上,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有掌握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屋外的雨就好像是在用盆子一盆的往下泼水,这样大的雨却看不见闪电也听不见雷声,耳边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今天这种情况你可千万不能去那个山谷。”说着他冲着洛宛沚招招手:“你过来看。” 她走到他的身边,只可惜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哦,对,我忘记我现在是借助山河图在看了。”沈建国拍了一下脑门,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你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了。” 她感觉手上顿时传来温热的触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指总是这么冰冷,此刻被他握住就好像是触碰到了暖炉。而眼前的世界突然拨雾见云,紧接着一个散发着幽幽晦暗之气的山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此刻这座山谷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样子。和之前白天鸟语花香不同,也和之前夜晚中看起来神秘而黑暗不同,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但是它通身散发出的压抑阴暗之气宛若张着大口的深渊巨兽,甚至她还能看到在山顶端,出现了两点猩红的色彩,就像是一头沉睡了很久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她的心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晚上在山谷里看到的画面,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昨天因为后来的打岔,他们两个竟然忘记交换情报了。 “对了,昨天你去图书馆到底是要干什么?”想到这里,她扭头看着沈建国:“还有,昨天晚上我在山谷里也见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本来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讨论这事的,不过后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至于他要说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不过也不急这么一会,你先收拾收拾,我出去做点东西吃。” 洛宛沚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他走出了房间。在他走出去之后她立刻把身上的氅衣给脱下来,然后重新换了一套比较厚的衣服。 在全部整理完之后沈建国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因为时间紧迫他也就下了两碗面条,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昨天的事情。 “当时云苓不是给了我一张地图吗?上面有些地方是标注不能去的。” “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去那些地方了吗?”洛宛沚咬着筷子:“不对,你应该是去了其他地方吧?我觉得那张地图不太可信。” “这是肯定了,随便给一个外人地图就算了,上面还特意标出哪些地方不能去,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这是陷阱。”沈建国很是不屑的说:“不过你猜错了,我昨天晚上就是去了那些地方。” 洛宛沚:“……” “我又不是弱智,搞这么刻意反而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我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沈建国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以不变应万变,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做。” “所以你昨晚上发现了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想把他的手给甩掉,不过把自己晃的有些晕也就不晃了:“比起这个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个人的。” “那地图上禁止前往的一共有十九个地方,其中有四个地方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那种地方没有去探寻的必要;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仓库,这两个地方白天我就询问了一下,走的时候还特地从那里经过,确实是仓库,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有五个地方是存放独角兽内部档案信息的地方,我昨天晚上有去看了一下,不过资料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匆匆翻阅了一些就离开了;还有九个地方只是单纯的被关闭却没有任何说法,这些地方才是我重点搜寻的对象。” 洛宛沚一边听他说一边在心里计算着:“那还有一个地方呢?” “别提了,我就是在最后一个地方被人发现的。”说到这里沈建国的表情变得郁闷起来:“把那些地方全都走了一遍之后我发现还有一个被关起来的地方就准备去看看,结果没想到一进屋子就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人——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的小子——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墙前哆哆嗦嗦的说着什么,然后我进去,他扭头看到我就尖叫起来。”他耸耸肩:“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他用筷子挑起面条,有热气袅袅升起:“不过说来也奇怪,如果屋子里有人我不可能感觉不到的,但之前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本来还以为这屋子是空的呢,没想到进去就看到一个人。” “那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问。 “好像是曾经的一间学生宿舍,当时独角兽群里面还搞了学院,但是后来这个方案就被废弃了,所以学生宿舍也全都被关闭。”沈建国回忆着:“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宿舍,而且还很小。” “我倒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有什么独特之处,否则那个人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自言自语了。”洛宛沚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问他:“对了,你说那个学生宿舍在什么地方?是在比较偏的地方吗?” “倒也不是特别偏,毕竟是学生宿舍,如果建的太远有些同学过去会比较麻烦。”沈建国说着将之前她给他的玉简扔了过来:“你可以看看这个。” 洛宛沚接过玉简然后将之贴在了额头上,顿时整个白玉台的地图路线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地图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抬头看着沈建国,就看到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觉得这地图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是,不过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将玉简放下,然后试着在脑中模拟出了白玉台的内部造型。 “白玉台这么大的建筑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屋子?更何况这地图实在是太平面了,我怀疑白玉台有很多暗室和密道。” “通过这些密道,可以更快的到达其他地方。” 第324章 独角山脉 再之后洛宛沚也告诉了沈建国自己那天晚上在山谷里看到的场景,两人就在目前所知的情况分析了一通,得出了各种各样的结果,不过到底孰真孰假,他们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能够掌握的信息还太少,而且时间已经不太够了。”沈建国抢在面条冷之前赶紧吃完:“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不过就算一无所知也无所谓,反正等到了明天晚上就全都知道了。” “那个时候整个独角兽群全都知道了好么……” 虽然态度很消极,不过现在这种时间也确实没有什么事可做,两人便决定今天再去一趟白玉台。 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到云苓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所以她不准备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两人猜想是后者,毕竟根据之前她的态度,就算有什么事情估计也会先过来说一声。 不过她不来更好,这样一来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这温度下降太多了,不管是谁都会察觉到不对劲的。”一出门那风就更冷了:“他们估计会对此进行调查吧。” “可能云苓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没有过来的。”洛宛沚赞同了他的观点。 之前还漫山遍野开着的云鹫此刻因为暴雨花瓣都被打落在泥水里,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和之前对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我更想知道这里其他的人是怎么想的。”渐渐的,白玉台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你口才比我好,就交给你了,我去地图上那些地方看看。” “好,不过你要小心。”沈建国同意了她的计划。 不过虽然这么决定了,但是两人还是一起走进了白玉台,毕竟他们是一伙的,进来之后分道扬镳怕会让人起疑心。所以在到了图书馆后洛宛沚再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去。 因为下雨的原因所以今天的白云台并没有很多人,图书馆里的人对比起上次来也少了很多。也因此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机会,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快速的从图书馆溜走了。 一走出图书馆顿时迎面吹来一阵带着寒意的风,洛宛沚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夏天简直比秋天还要冷,一边钻进了一旁的房间里仔细回想着地图。 虽然那张地图给出的并不是完全的建筑分布,但也有一些是对的,毕竟虚虚实实混合在一起才能以假乱真。 不过根据这张地图,可以推测出哪些地方是地图上没有的。这么想着她回忆起图书馆这边的路线,在那张图上图书馆旁边有三个房间,她现在就身处其中一间。 而在旁边的楼梯前地图上出现了断裂,那楼梯虽然说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注意起来就会发现那里和其他地方的楼梯布局有些不太一样。 从房间里走出,左看右看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她向着那个楼梯走去。在她走到楼梯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便装作正准备上楼的样子慢慢地走。 “这破天气,现在都习惯了。” “总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族长也不给个说法,最近族中不是来了两个人类吗?要是人类知道独角山脉里的天气竟然是这样会怎么想?” “你管人类怎么看?人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她本来还担心这两个人会走上来,不过随着声音的逐渐远去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两个是去了下面一层,好像是炼药室。 不过他们这话……总是如此? 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各种各样的猜想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她暂时收起了思绪,将这件事记下,然后重新走到楼梯口。 如果楼梯有问题,那么问题会在哪里呢?是墙面?又或者是楼梯的背面? 她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毕竟灯下黑这种事情真是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她便绕到了楼梯后,这里的楼梯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做工要精致一些,可以看见墙壁边缘还绘上了云纹。 她一直走到了楼梯的边缘,然后伸手敲了敲。 手下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她的想法,她又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从空间里掏出了五张符篆,分别贴在了周围的墙上和地面,建立起了一个结界。等到结界将外界隔断之后她从掌心抽出一把锤子,然后直接一锤子将楼梯的后面给砸破。 她下手极重,一阵巨大的声响过后楼梯后方被整个的被砸破了,而在破碎之后出现了实心的内部,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再次下锤。这一下终于有了进展,在把那一层实心给砸破后出现了一个空洞,还能感觉到有风从那个洞往外吹,很明显里面是有路的。 真是没想到还下了双重保险,还好她一开始就做好了直接把整个楼梯都给拆了的打算。洛宛沚将手上的锤子收起,然后跳了进去。 楼梯内部的空气很干燥,不过却并没有什么腐朽或者是灰尘的气味,看起来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打扫或者是有清洁阵。洛宛沚四下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场景一览无余,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往前还有路。 转身看着身后的大洞,她动手将墙体修复,然后沿着路向里面走去。 刚开始一直都是一条单一的路线,她一边走还一边时不时的看地图以便了解自己现在的大概方位。在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后她的眼前出现了岔路口,而且这还不是简单的岔路,竟然上来就出现了八条不一样的路。 一般来说岔路口最多也就三条,但是没想到这里前方两条左边三条右边三条,硬生生的给拐出了八条不同的路。 洛宛沚有些跑题地想,之前在外面看白玉台感觉很大,但是走进来后觉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过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真的很大。 刚开始就有这么多岔路口,每一条岔路口还至少有一个地方,这到底是独角山脉……还是蚁穴啊? 身为天秤座她本来就有一点选择困难,此刻看到这么多条路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回忆地图,判断自己现在到底在哪。 自己一直在往前走,而没有上下,应该还是在五楼。楼梯的方向是左边,从左边一直往前走她大概穿过了二号图书馆,一间自习室还有一间教室。 这么看来她应该已经快走到这一层左边的尽头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条路……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之前刚看到白玉台的景象。 【这里三面建筑都有很多扇门】 对啊,看来这些拐角会拐到其他的地方,会直接转到其他楼层去。 再加上这些岔路口……白玉台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还好她的方向感不错,记路能力也很强。要是换个不认路的估计现在就晕头转向了。 将玉简再次看了一遍,把所有的路线全部又过了一遍,她收起玉简,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以白云台这座建筑的大小来看,一天的时间完全无法走完这些路。之前沈建国说地图上一共有十九个地方是被禁止进入的,那么她现在还不如去那十九个地方,看看在这些地方的密道里都有些什么。 - 屋外还在不停的下着雨,雨水落在窗台上发出了声响。不过这声音却并不会干扰到看书的人,或者说这白噪音反而能让人更加的沉入进去。 沈建国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他随意的翻了两页,然后发现这是自己写的。 将书翻到了中间一页,他装作看书,观察着此刻还在图书馆内的那些人。 因为下雨的原因今天图书馆的人很少,而且坐在那边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上次见到过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天天都呆在图书馆里,独角兽又没有什么考试,比起看书,修炼才是更重要的吧?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独角山脉是一个乍一看感觉很有趣,但实际上很无聊的地方。 这里的风景很漂亮,但也就只剩下风景了,再好看的风景天天看也会腻。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独角山脉真的是非常封闭,看书可能是唯一比较有乐趣的事了。 但是大多数独角兽又是无法离开独角山脉的(绮罗是特殊情况后面会说),先不说独角山脉的大阵和结界,就说独角兽的规定——私自离开视为叛逃——就算想离开也没有办法。 一个物种稀有到一定境界就不再是生命,而更像是保护动物。 手下翻了一页书,他的视线却依旧在图书馆内徘徊,不知不觉从头打量到尾,然后落在了站在窗边的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看起来穿的很单薄,此刻他正背对着他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手上拿着看了一半的书。 也许是在休息吧。 沈建国低头又翻了一页,思考着独角兽的事情。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规定,所以年轻一辈的独角兽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提起自己的种族也非常冷漠。要是有哪一天独角兽群放开了规定说可以随意离开,他估计那天独角山脉差不多就要空了。 但是把人留下来又能怎样?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慢慢的腐朽,生老病死,一生都无法与外界接触。 这种感觉,多么像后宫里的那些妃子。 他勾起唇角,为自己有些奇怪的联想而有些发笑,而在这个时候那个站在窗边看雨的人突然转过了身。他的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站在书柜旁的沈建国身上。 沈建国察觉到他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收敛笑意,而是慢慢的翻了一页,就像是一个正在看书的人。 那个独角兽犹豫了一会,然后向着他走来。 “你好,我叫天玺。” 在走到他的面前后那独角兽小声的说道:“你是最近来到这里的人类吧?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钧。”沈建国用食指卡住了手中的页数,面对他有些茫然的眼神解释道:“钧,三十斤也。” “原来是这个钧……”想法被看出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他的神情又变得忧郁起来:“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突兀,不过我实在是很好奇。”他抬起头,湛蓝色的瞳孔微微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记得这里有不少书有介绍外面的事情。”沈建国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懒得解释那么多:“就比如说我手上这一本……” “这里的书我都看完了。”那个青年打断他的话:“独角兽群里,所有的书我都看过了。” 这一整层全都是图书馆,少说也有数万本,而且就他昨天转了一圈所看到的那些数量都能确定肯定不只有这么点。 看来这个独角兽就是他之前所想的,非常想从这里离开的那一批。 他这么想着就准备开口,却没想到独角兽又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或许他平常早就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了,现在一遇到顿时就开始不断的说起自己的想法。 沈建国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对他想象出的外面世界感到有些忍俊不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其实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沈建国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向往的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世界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充满善意。” “没关系,这点我是知道的。”那个青年摇了摇头:“世界不善意,但也并非恶意,世界是无意的。我一直都记得人类的那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开始闪闪发光,纯净的就像是从未被人踏足山谷中的溪流:“这世间还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去挖掘,但是我却无法离开这里……很多朋友都想离开独角山脉,因为这里真的很无聊,什么都没有。” “这个是因为独角兽的数量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再加上有不少独角兽离开家园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族长干脆在某一天直接禁止独角兽离开独角山脉……” 说到这里青年的眼神变得悲伤,他看着沈建国。 “尽管如此,独角兽的数量却还在下降。”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都自杀了。” 第325章 两边的线索 眼前的路越走越窄,洛宛沚蹲了下来,抬手将上方的隔板掰开,顿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有大量的灰尘倾落。还好她在此之前就猜到这地方应该很久没用封住了口鼻,否则现在可能就会被呛得不停咳嗽。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开始路还很宽,但是从这边走就越来越窄,到最后几乎要匍匐前进。将隔断掰开之后她抬头向上看去,和下方狭窄的通道不同,再将隔断掰开后上面的空间却很大,就是地面都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洛宛沚抓住上面的平面双手用力跳了上来,一落地顿时有无数灰尘飞扬,她为了避免气息波动所以干脆没有用结界,然后向前走去。 这个地方大概有十平方米那么大,高度也就两米左右的样子,四四方方的,就像是一间房间。 但是她相信没有房间会建在地道里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出现了一些错误。 在搜寻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发现墙面有一些印记,这些印记倒并不是什么被磕到了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有个东西放在这里很长时间而留下来的印子。 在发现墙上的痕迹后洛宛沚思索了片刻,然后走到了角落边缘开始擦地上的灰尘。 刚开始地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在她来到靠南的角落时发现地上也有一些痕迹。再对比墙上的印记,她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这里原来还真的是一间房间,而且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估计还是一间卧室。怎么会有卧室在这么错综复杂的地道里?其他的暂且不管,每天回来不觉得很麻烦吗? 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站了片刻之后,她暂且放下这个疑惑,现在还是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路比较重要。 从表面来看这间屋子就是封闭的状态,四周并没有什么门。但是她对此表示很怀疑,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难道是每天就通过那个小小的隔断进进出出吗?这感觉根本不是什么卧室,更像是牢房。 在寻找了半天之后她发现在好像是床的位置下有个地方感觉有些奇怪,她伸手摸了摸,虽然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不同,但仔细观察就会感觉这一块的颜色好像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想到这里她上手直接将这里给敲开了,顿时底下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顺着通道那头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与这满是灰尘阴暗腐朽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没想到这房间还真的有一条路啊,而且这路通向的地方…… 洛宛沚小心地钻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建这条通道的人力量不够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条路特别的窄,她几乎感觉自己都要被卡住了。 小心翼翼地顺着这条路往下,很快就来到了终点。 看到这条路的尽头时她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是在这里应该能到什么其他的地方,却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竟是房屋隔层。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听到下方传来了声音。这还是她在这错综复杂的地道里第一次听到声音,便立刻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去聆听。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再放任他这么干下去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意见吗?这么多年大家都看不下去了,但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站出来?” “我早说过应该取消封闭,绮罗离开独角山脉也生活的很好,这说明外界并不像原来那么危险了,再坚持原来的观点只会自取灭亡!” “你要是实在不能做决定,就让我替你做这个决定!” “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本来以为是两个人在秘密的说话,但没想到底下好像是有一群人在互相争吵。他们吵得很激烈,所以导致声音嘈杂只能勉强听清几句。而在吵着吵着很快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还能听到板凳折断的声响。 这是打起来了? 洛宛沚爬在隔断上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连接在那个房间下面?而这些又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他们争吵的话题来看……应该是独角兽群里的高层,不过这些声音都很陌生,估计没有带天流玩。 “都给我住手!” 在嘈杂之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灵气,宛若炸雷。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些人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这里可是会议,动起手来成何体统?!” 说话的应该是权力比较大的独角兽,在她开口后其他人就顿时都不说话了,耳边杂乱的声音顿时全都停息了下来。 “副族长,你终于来了!” 而在她开口后有一个欣慰的声音响起,洛宛沚这才明白来的应该是独角兽群里的副族长和行。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们每次讨论的时候不要东一句西一句,能不能安静的坐下来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发言?”和行的声音继续响起:“更何况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能感觉的出来……” “这次和往年完全不一样。” 在她这句话说完后下面顿时寂静的可怕,就算是隔着一层洛宛沚都能感觉得到那股死寂。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就算其他人再怕接触外面的世界或者是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在沉默了许久后,突然有一个人开口,打破了平静。 “副族长说的没错,虽然每年这个时候温度都会突然降下来,但是今年大家都能感觉得到,不只是变冷了,天鹫山已经快撑不住了。” “但是族长一直不愿意让我们去调查……”有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他不让你去你就真的不去啊!”有人吼:“真是够了!当年诸神之战的时候我们可是被称为最骁勇善战的种族之一,结果现在你看看变成什么样子了?!只会听族长的话,族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其他的都罢了,天鹫山绝对不能出问题!” 有人准备反驳,但刚开口就被他给吼了回去:“其他的都无所谓,天鹫山是底线!” 底下再次沉默起来,洛宛沚有些莫名其妙,她之前没有看这些相关的书籍,天鹫山对于独角兽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点她并不明白。不过从没有人再反驳的情况看来,肯定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他说的没错,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是天鹫山……” “天鹫山的情况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再这样下去的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这次看起来大多数人都是站在他那边。在各种各样的讨论之后,最终赞同的声音大了起来。 “没错,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们都必须插一手了。” 洛宛沚托着下巴,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说到底讨论的是什么,不过根据对话已经能猜出他们的想法和她以及沈建国是一样的。 要是他们去年有这种想法可能还来得及,这些家伙大概不知道,在他们终于决定不再装作看不见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等到明天晚上,一切就结束了。 在终于达成共识后底下的人开始分配任务,接着就逐渐离开,一阵阵脚步声离去,很快下方又安静起来。 洛宛沚以为他们已经走光了,正准备起身也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还有气息,连忙停止了动作。 “副族长,你还不走吗?” 看来这里还有两个独角兽没走,她继续趴在那里。 “……”底下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和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她顿了顿,嗓音低哑:“天鹫山已经没救了。” “和行……”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又是一阵沉默。 “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动静不对。”和行说:“但是我不敢做什么,我知道天流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只要天鹫山一天还在,独角兽那就永远不可能对外界开放。” 底下两个人又沉默起来,隔断上的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耳畔只能听到窗外不断传来的下雨,就算是隔着一层隔断,再家加上一间房间的距离,那雨声音依旧清晰宛若在耳边。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点也不。” “独角山脉已经不再是家了。” 雨声潺潺,底下两个人也终于离开,在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后洛宛沚松了一口气,正想着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察觉到有气息冒了出来,不得不再次重新爬回去。 不过这次出现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没有说话,好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洛宛沚躺在隔断上良久,在确定底下没有任何人后她上手在四处摸索,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不过却没想到真的摸到了一个凹陷,手上一用劲,顿时就拉起了一块木板。 淡蓝色的光芒从下方传来,她跳了下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四周放着板凳和桌子。此刻这些东西都整理好放在一旁,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 沈建国合上书本。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一脸问号,走的时候带走了更多的问号。 中午的时候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叫做天玺的独角兽青年,在莫名其妙发表了一通自己的见解后那个青年就离开了。再之后他偷偷跟踪天玺,回来后天都快黑了。 不对,或者说今天一整天,外面的天都是黑的。 将手上的书本放在了书柜上,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虽然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缩小的迹象。 撑起手中的伞,他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也不知道洛宛沚那边怎么样了,之前他们约好是在院子见面,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弄到什么时候,所以还是各走各的比较好。 而且自己只不过是去和其他人聊天,而她是要走上很长时间,肯定要比自己花费的时间长。 虽然沈建国知道她估计会花很长时间,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他在她的房间从天黑一直坐到天亮——虽然从始至终外面的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耳边连绵不绝的雨声让人恍若时间停止。 然后大概在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他赶紧站了起来,出门就看到她随手扔掉了手中的伞,顿时倾盆大雨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你在这里……”她抬头看到了他,有些含糊的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然后一头栽了下去,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估计她会直接摔到地上。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全都湿淋淋的,他将衣服弄干,然后帮她换了一件衣服,顺便还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只是为了看她有没有生病,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最后发现她只是因为太过疲劳而昏睡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个头啊!这才一天一夜怎么就疲劳过度了?这家伙到底去干了什么?她不会是又跑到山谷里去了吧? 两人差不多也快认识两年了,洛宛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已经很清楚,虽然想着她应该不会这么做,但另一方面他又告诉自己“她是肯定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沈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厨房做东西去了。 也不知道她这一天一夜到底有没有吃东西,手摸起来简直没有温度,还是给她准备些食物吧。 去厨房的路上他从走廊穿过,雨水顺着屋檐而下,看起来竟然就像是瀑布一般。 不过说起来,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等到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了。 这么想着他看向天鹫山的方向,那座山依旧是一片漆黑,就像是深渊的裂痕。 真是看起来就令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收回了视线,向着前方的厨房走去。 不过不管独角兽群有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还是想想等会要做点什么比较好。 第326章 独角兽群里的分歧 洛宛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外面还在下雨。 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朦胧,她定定的抬头看了一阵,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暂时居住院子里的床上。 对了,她之前从白玉台离开,然后跌跌撞撞的向着院子走来,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沈建国,之后的事情…… 之后她好像就晕过去了。 看来之前确实浪费了很多体力,尤其是不应该去那个房间的,差点没在里面绕死。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呢。” 她的视线看向了说话的方向,就看到沈建国端着盘子进来了:“正好你醒了,那就把这碗汤喝掉吧。” 一阵浓浓的鸡汤味顺着风飘来,她立刻坐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寒风吹过,她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小心,有点烫。”沈建国把勺子放在她的手中:“喝之前记得吹一吹。”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没有饿到这种地步。”洛宛沚接过勺子然后搅了搅汤,表面的一层油花被扫开,顿时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她食指大动:“真没想到你煮汤也这么好喝。” 沈建国抱着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抱着肩膀很是自豪的说:“那肯定,我很早就一个人住了,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做饭。” “我不是很会做饭,就会一些基本的。”洛宛沚舀起一勺汤。 不论是哪一世她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很会做饭的人,这也导致她现在都只会基本的烧,烤,或者是下面条。 沈建国扭头看着窗外,外面的天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让人分不清现在的时间。看了一会他又收回了视线,然后落在她的身上。 “你是去哪了花这么长时间,而且你回来之后就因为疲劳过度而晕倒了。”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水渍:“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哦,对了。”说起这个她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我跟你说,我这次出去得到了不少消息。那个地图确实很多地方都有问题,不过并不是假的,或者说根据这张地图的空缺能更好找到隐藏在地下的那些密室。” “之前我就在想,整个白玉台那么大不可能只有表面上的那些地方。不过我现在才明白,白玉台表面上那些房间根本就无关紧要,底下那些密道和密室才是真正的白玉台。” “而我在其中寻找的时候发现不少独角兽都是在这里进行碰面以及开会,甚至还有很多独角兽就住在这里。白玉台比其他地方更像是独角山脉。” 沈建国静静地听着她说,在她中途停下来的时候敲了敲碗:“别光说话,要是一直不喝等会就凉了。” “现在烫的不能下口啊。”虽然这么说着洛宛沚还是喝了两口:“这一天一夜我听独角兽他们开了好几场会,我最开始以为只有两个不同的流派。一派是老一辈的封闭独角山脉,不让出去;另一派就是想要离开独角山脉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想错了,非但还有中立派,甚至还有给其他两派捣乱的分支。” 这一天一夜可以说是过得很精彩了,虽然因为各种钻密道以及后面破解那些东西花费了很多力气,不过她觉得很值得。 “听起来倒是要说上很长时间……”沈建国看了一眼她的碗:“要不你还是喝完再说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 雨依旧下个不停,虽然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但是屋外的天色还像是夜晚一般。 房间里亮着光,两人坐在桌前,沈建国在桌上平铺了一张白纸,以便于等会儿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记下来。 “其中副族长和行一派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摧毁天鹫山从而得以离开独角山脉。至于为什么要摧毁天鹫山才能离开的原因他们没说,所以暂时不清楚。” 沈建国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 “同时参与了和行会议的绮桦则是想要拯救天鹫山,虽然她也想要离开独角山脉。” “然后是中立派。” “不想要离开觉得和行非常叛逆应该被革职一派。” “还有爱咋咋地不关我事一派。” “……” 等沈建国全部写完后洛宛沚凑近一看,这才只是派别的分类都已经在纸上占了五分之一的位置,而且这些派别前面的还好,后面的干脆就是来搞笑的吧? “真没想到独角兽人不多,分歧倒是很多。”在写完之后沈建国这么说了一句。 洛宛沚深以为然。 在终于将这些派别写完之后沈建国说起了自己在图书馆和其他人聊天的内容。 “你这么说倒是和我之前说的那个派别能够联系上了。”在听他说那个天玺的话后洛宛沚若有所思:“之前有一个派别在开会的时候就提到年轻的独角兽在减少。刚开始他们以为是疾病,后来才发现竟然有独角兽自杀,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决定反抗族长,觉得独角山脉不能再关下去了。” 两个人就着多角兽的未来讨论了很多,在说的口干舌燥沈建国去倒水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我们的初衷不是这个吧?去白云台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洛宛沚猛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因为中途听到了一个会议思路被带跑了,之后一直关心的也是独角兽内部的分歧……” “算了算了,反正今天晚上就能见分晓了。”他说着倒了水回来,然后将水放在了桌子上:“不过我觉得天鹫山的事情应该和这些有关系,甚至关联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多。” “说实话,在听到那些会议之后,我现在甚至觉得这件事就是某个独角兽干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然后修改了自己的措辞:“应该是某些独角兽干的。有的独角兽觉得生活无望会自杀,但还有的独角兽会认为比起自杀还不如再拼一把。” “我也这么认为。”他拿起杯子将中的水一饮而尽:“对了,还有一点我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 “什么?”洛宛沚也端起了水杯,一边喝一边问。 “你看到了这么多会议,有没有在其中听到过天流的声音?” “没有,我就没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摇摇头:“不管是天流又或者是云苓都没有。这些好像都是背着族长进行的。” “而且说起来也很搞笑,我记得有一个会议室连续进来了三拨不同的人开会,甚至其中还有两个人参加了两个以上的会议……”洛宛沚说着将杯子放在桌上:“总有种荒诞的可笑感。” “毕竟独角山脉里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说不定对有的人来说,这种会议反而成了最有趣的事情。”沈建国撑着下颚视线看向窗外:“不过说起来,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也确实死气沉沉。虽然这里到处都是花,看起来生机盎然,但对比之下这里的独角兽却没有任何希望。” “突然就给了我很多灵感,回去之后我能再写一本书了。” 洛宛沚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要小心绮罗看到后会打你。” “那可不一定,她可能也对族中的这种现状感到头疼。”沈建国摇了摇头:“她说不定还要因此感谢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洛宛沚一本正经的说:“绮罗她不论是在什么场合上从来没有提起过独角山脉的这种情况,就算是喝醉酒也是怀念家乡——你觉得她真的知道族中的这种现象吗?” 沈建国一愣,他看向洛宛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么说来,她确实从来没有提到过,就算是当时跟我提出交换条件又或者是后来我去找她问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去参观独角兽群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沈建国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还帮她给满上了:“可是我们刚到这里几天就已经了解了这些,绮罗她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拍了拍头:“我竟然都忘记了,绮罗她刚出生不久就离开了独角山脉,根本就没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绮罗和其他的独角兽不一样,她是先天独角兽。先天和后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先天相当于你的天赋,你一出生就会自带这些条件;而后天需要经过你自己的努力。先天往往比后天要更难得,有的时候,后天经过不断的努力可能也达不到先天的十分之一。 先天独角兽在独角兽群里原来很常见,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因此在又出现了一个之后顿时被视为珍宝。绮罗被族长收养,在她出生后的第三年祁城慕名前来围观,然后就非要和她契约。 在九界中有一个除了人类以外其他种族都知道的常识,那就是所有先天的魔兽全都是无法被契约的——上天赋予了它们和人类一样的权利,那就是自由。 祁城在得知这件事后也没有放弃,转而开始锲而不舍的忽悠当时的族长,最后族长还真的被他给说动了,然后绮罗就这么被他给带出了独角山脉。 这样一来,绮罗在独角山脉里也只不过待了刚开始的那些年,再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回去过,所以很显然,她确实不知道独角兽群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重点并不在这里,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在想清楚这个环节后沈建国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发生变动。” 他在说话的时候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雨就像是刚开始下一样依旧那样滂沱,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水声。 天色黑得可怕,如果说昨天还能看到一点光芒,那今天就像是纯粹的夜晚。 可惜现在还只是下午四点。 “光看外面的天色也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有事情要发生。”她收回了视线:“不过就算如此,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也并不能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最多只能知道独角兽现在内部的情况罢了。” “我倒是觉得云苓应该会知道这些事。”沈建国若有所思:“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我们来的这几天,她每次出现的时候目光总是第一个落在你身上。” 她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就想起他们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云苓扭头脸上的红晕。 “哦,我知道,一定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总是看我吧。”洛宛沚理所当然的说,在说完这句话后还很是沾沾自喜:“就算我失去了感情,但是在这方面还是非常明察秋毫的。” 她自吹自擂了一阵,却始终没有听到沈建国的声音,便不禁疑惑的扭头,就看到他此刻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吗?”洛宛沚停下了自夸的动作。 “何止是说错了,你这简直就是…!”沈建国看起来情绪激动,他卡在那里半天也没有找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你这又是什么鬼形容?” “她喜欢我个头啊,你就光看到她脸红了是不?”沈建国没有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继续说着。 “嗯。”洛宛沚点点头,虽然沈建国知道云苓脸红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但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自己也看到了——这话说起来怎么这么绕口? “你也不想想,我和她之前从未见过面,她怎么可能就喜欢上我?” “因为你长得帅吧?”洛宛沚疑惑地说。 闻言沈建国动作微微一顿,他扭头看了过来,就看到她直直的盯着自己。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闪躲。 他觉得自己的耳垂微微发烫起来,心中不禁有一股懊恼之意。 在现代的时候他可是被誉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怎么如今听到这种夸赞就脸红了? 按捺下心中的情绪,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这样夸赞我,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 经过这一茬他也不再和洛宛沚开玩笑,而是正色道。 “和你想的恰恰相反,她看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我和她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第327章 天黑之前 “你指的是谁?” 虽然乍一下听到这句话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这比起自己那个猜想可正常多了:“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见过不少人,可是没有见到和你长得像的?” “你当然没见过,否则那就是见鬼了。”沈建国敲她的脑袋:“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件事还是我在听天玺说完那些话之后去找到的,虽然我的工作是打听消息,不过我也把这栋白玉楼转了一圈。外面的那些房间没有密室里的东西多,但是表面上也有不少可挖掘的。” “年轻的独角兽自杀这种事并不是原来就有,毕竟刚开始大多数人都没有接触过外界,从来不知道自然也就不会想要。”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想到了云竹。 “不过后来独角兽群的族长觉得老是这么封闭也不好,所以就大量引进了外界的书,在那其中引进了一批有关人类世界的书籍。” “就是这批书籍引起了年轻独角兽想要出去的想法,大家开始意识到独角山脉是一个无趣的地方,而且在这里就算你怎么修炼也都无法离开。虽然名为保护,但实际上是枷锁。” “而这种情绪的引爆点在于七年前,云艇被处死那件事。” “云艇?”虽然这个名字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根据这个姓氏她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吗?” “也不能说是像吧,说实话我在看到他的画像的时候,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没有我帅气的三分之一。”沈建国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抱着肩膀摇头:“不过毕竟是云苓的亲人,所谓亲人眼里出西施吧。” “这么说来,他们是姐弟的关系了?”洛宛沚算了算云苓的年龄。 “谁跟你说他们是姐弟了,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沈建国不满的敲桌子:“你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嘛!” “诶?可是他们不都是姓云吗?”洛宛沚有些意外。 “独角兽群里的姓是不一样的,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就算有也无所谓,独角兽又不像人类一样近亲结婚会出问题。”他撑着下巴说:“我去找了一些资料,当时还在想为什么防卫这么松散,现在想来估计是因为他们都去开会了。” “这其中我翻到了一整套编年史,其中的各种事件全都非常的详细列出来了。之后我还在封闭的教室里找到了他们当时的学生作业,以及学院还开办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 “总而言之,那个云艇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后来便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省略,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上面都没写,只知道发生了这些事——不过后来他失败了,然后就被处死了。” “而正是因为他的死,让很多独角兽意识到这辈子可能也无法从这里离开。再之后那些绝望的年轻独角兽就开始自杀,到现在为止,整个独角兽群体已经越来越分散了。” 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后沈建国话锋一转:“对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等会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洛宛沚还在试图还原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听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转折真是突兀,不过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好像确实有些饿了,便开口道:“晚上可能会有不少事,多吃一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提早吃,到时候就能消化了。”沈建国说着就准备出门,却没想到她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 - 这里的厨房不是很大,进去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本来还想帮一下忙的洛宛沚便只能坐在一边保持尽量不要妨碍沈建国,沈建国则是动作利落的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将等会需要用上的食材全都放在桌上一字码开。 在将食材全都准备好后他直接拿起了一把刀,将胡萝卜扔上天然后随意的挥了几下刀,等胡萝卜掉下来的时候碎裂成几块落在了碗里。 “怎么样?帅不帅?” “说实话,自己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应该不会这么浮夸吧?” 沈建国遭到了打击:“你就不能夸我一下吗?” 洛宛沚面无表情棒读起来:“哇,好厉害,斯国一,六六六。” 沈建国:“算了,你还是别夸了。” 在经过了如此一场后他总算是可以正常的做饭了,不过就算是做着饭他也没有闲下来,一边切菜一边不断的和洛宛沚聊天。 “你觉得那座山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动?” “大概是十二点整。”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子时在晚上阴气是最重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这个雨它什么时候会停,我总觉得在快要十二点的时候雨应该会逐渐停下,然后一切恢复成和之前差不多的样子,再之后才发生变动。” “这样一来的话,到时候也就能看到月亮了。” “这个月亮是肯定要出现的,毕竟这可是天癸太阴阵。要是没有太阴在场这个阵就不可能开启,所以现在为止下的雨都只是为了将阴气提到最高,等到时候月亮肯定会出现,至于一边下雨一边出现月亮嘛,虽然有太阳雨,但我可还没有见过月亮雨……” “建国,提醒你一下,你该翻锅了。” “哇,我的胡萝卜!” 在经过这样以及那样的事情后,一顿饭总算是结束了。洛宛沚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就看到沈建国正坐在窗户前远远地看着那座山。 她凑近,就看到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卷轴,说起来这张卷轴她以前也见过,好像是他收集的画卷之一。 “阴气已经盘旋在天鹫山的灵脉之中了,这座山已经彻底没救了。”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他直接就开口说到:“之前你好像提到过,这些人很在乎这座山吧?” “至少在有一部分的独角兽眼中确实如此。”洛宛沚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再说了,这里开的花名字叫云鹫,而这座山是天鹫,肯定有关系。” “这座山和这里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目前为止也不太清楚。”沈建国敲着桌子,素白色的画卷上顿时出现了一座山,只不过此刻这座山黑云缠绕,看起来散发着瘴气:“不过有一点,这座山的气息和这里很像。” “是因为云鹫花吗?”洛宛沚问。 “也许今天晚上就知道了。”沈建国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或者对他来说这件事确实是无所谓的,要不是因为洛宛沚对这事有兴趣他估计第一天看完花第二天去白玉台搜集一些资料然后第三天就走了。 “现在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下?到时候有什么事我会直接叫你的。” 两人在窗前坐了一会,他开口。 “我现在不困,而且刚起来的时候精神也不太好。” 洛宛沚摇头:“比起睡觉,我觉得这个时间还能再去做点什么……” - “小萝卜头,等会你想吃什么?” “别跟着我啊,我还有事情。” 绮罗飞快地向前走去,她这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让祁城有些意外。 不过绮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状态,这几天又开始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感觉心脏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阴霾徘徊在其中,而每当这段时间过去后就会恢复。每年都是如此,而她总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要是一直都如此也就罢了,但今年…… 她的思绪中断,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袭来,这让她几乎无法再迈出一步,脚下一软顿时直接摔在了地上。 “绮罗!” 祁城见状赶紧几步跑了上来,将她从地上抱起,然后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你这是怎……”他下手替她把脉,奇怪的是却无法察觉出任何不妥。 “我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原来我也让云竹和东门瑾替我看过,但是他们都没有找出原因……如今这种情况越来越激烈,我,我怀疑原因可能不在自己身上。” “我现在动不了,麻烦你帮我找到天苍。” - “天鹫山已经没救了。” 和行站在暴雨中看着眼前的山谷,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耳边只能听到雨声,天空大地都是一片黑暗。 “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吗?但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感觉很难过。” “和行……” “不用担心我,毕竟它孕育了我们,在它离去的时候怎么也该来给它送行。”和行扭头看着从雨幕中走出来的人,他手中撑着一把青色的伞,雨水顺着伞面斜落在地,很快就与其它的水流融合一体。 “对不起。” 他这么说道。 “你无需道歉,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今天的结果。” 他摇了摇头,嗓音沙哑。 “对不起。” - “族长,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了。” 天流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的视线好像看向了天鹫山,瞳孔空洞。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离开吧。” 云苓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天流大人,我先离开了,你也早点休息。” 天流微微颌首,她便转身推门而出。 一出门看到的就是漫天大雨,暴雨之中天玺正撑着伞站在那里等她。 见状她先是一愣,然后就生气起来。 “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云苓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将伞从他的手上拿过。 “明明平时对其他人就那么腼腆,怎么每次一到我面前就……”天玺垂下眼睑,纤长的眼睫投下一层阴影,让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纸一般苍白。 云苓脸微微一红,一下子就恢复成平常那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对,对不起,我刚刚……” “不需要改变,你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他摇了摇头,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随时会被吹走的风:“我都很……” 后面的话他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她没有听清,云苓微微侧头,就看到他向着前方走去。 “时间不早了。” - 一片漆黑之中,只能隐隐约约从窗口的亮光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一间房间。 黑夜中只能从轮廓上分辨出这房间里堆着很多东西,有些杂乱无章,单从表面并不能看出这些都是什么。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顿时将整个房间照亮。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隆隆作响,似是连心跳都在一起跳动。 虽然下雨天打雷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此刻,虽然已经下了两天的雨但雷竟是一次也没有打过,这就显得此次闪电格外突兀。 闪电照亮了黑夜之中的山谷,在那一瞬间山谷平静,和以往并无二样。 紧接着闪电消失,雷声之中,那山谷竟宛若一只匍匐在平地上的凶兽,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在闪电消失的那一刻,能够看到窗前站着一个人影。 在此刻,天空中的乌云却有散开的迹象,那连着两日都未曾停歇的雨竟然逐渐有了放缓的趋势。 “您看到了吗?” “什么时候,您才能看到属下的心呢?” - “雨好像开始变小了。” 沈建国正准备拿起一本档案,突然就注意到外面的声音好像较之方才小了不少:“现在几点钟了?” “差不多快要九点了。”洛宛沚正看着一本书。 “时间好像有点早了。”闻言他重新拿起一本档案:“我预计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现在还只是刚开始降低,等到完全停止差不多也快了。”洛宛沚的视线依旧黏在书上:“毕竟阵法启动也需要时间……” 她的语速逐渐慢了下来,紧接着两人抬起头,视线在空中汇聚。 “阵法需要本人到场吗?” “也可以操控傀儡,不过今天应该是最后的日子吧?一般来说都会亲自到场的。” 闻言她立刻将之前一直看着的书扔在了地上,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直接去天鹫山!” 第328章 猩红的月亮 虽然外面还在不断的下着雨,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再像是一盆一盆的水从天上泼下来,洒在伞上手都震得有些痛。 现在大概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在之前洛宛沚提出那个建议后两人就从院子离开,趁着夜色很快就来到了天鹫山。 之前在房间里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非常诡异,在真的站在山脚下的时候那种迎面而来的压抑和黑暗,深沉的就像是黑洞一般。 “这座山看起来完全不像山了。”沈建国嘟囔了一句:“感觉简直像荒芜之地的那些牢狱。”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想到上次的事情,不禁顺口问道:“我记得我们两个遇到的时候你就是被荒芜之地的人在追杀……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才让尽子规这么生气?” “其实这个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建国说起这个也有些奇怪:“我只不过是把我在荒芜之地的见闻写成了一本书,书中也没写什么过分的东西,或者说就是一些我的见闻……”说着他看向洛宛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估计是你写了什么你不在意但是他很在意的东西。”洛宛沚猜测到。 “我也这么想的,所以回去之后我又把那本书翻了一遍。”沈建国微微向她这边靠近了一些,正想着事情的洛宛沚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但还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够让他如此在意。” 虽然洛宛沚并不知道尽子规是因为什么生气,但是她觉得光就凭沈建国的这些做法就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那本册子不是被他销毁了吗?还是说你备份了很多?”她斜睨他。 “其实也没有很多。”沈建国说:“也就备份了个几十遍吧。” 洛宛沚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尽子规定没有听到这句话,否则明年的今天是不是独角山脉的忌日她不知道,但肯定是沈建国的忌日。 两人顺着山谷走到旁边的灌木丛后,因为到处都是水所以躲藏起来有些麻烦,在展开结界后好不容易才塞了进去。 “接下来干什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十二点吗。” 在弄好之后沈建国轻声地问她,因为空间的原因两个人凑的极近。四周都是寒冷的风,耳边突如其来的热息让她有些不适,便向旁边挪了挪:“我倒是想进去看看,但是你肯定不会同意……” “我当然不会同意了,这个点进去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我们暂时就在外面等着呗,反正现在时间也快到了。”洛宛沚抱着肩膀,她抬头看着天鹫山:“而且这个距离应该能更好的看到……” 沈建国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她的话戛然而止。 四周依旧只能听见雨水不断落下,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切声音都被掩盖,只能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没想到还真的给他们蹲到人了!洛宛沚内心刚振奋起来就看到了走过来人影的脸。 来的是两个人,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个他们两个都认识,就是和他们第一个接触的独角兽云苓。而另外一个她不认识,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天玺。” 就在她想的那个人是谁的时候沈建国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径直刮入,像是有羽毛在心脏上轻轻地划过,她感觉耳朵痒痒的,扭头想要躲开他的声音。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太近了,唇后退,擦过耳垂,人的耳垂上遍布着各种神经本就敏感,她微微一颤,赶紧就偏过头。 本以为只是不小心的触碰而已,却没想到她扭过头后他的气息突然又靠近,热意在耳垂蔓延开来,她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微微一勾—— “呜!” 她下意识从喉咙露出一声呜咽,要不是沈建国捂着她的嘴再加上声音轻微,以及还下着大雨,估计外面两个人就注意到这边了。 那一声勾的他喉结微微滚动,眸中色泽越加深邃。他松开口,赶紧后退离开了她的身体。 察觉到热源终于离开洛宛沚松了一口气,她赶紧看外面那两个人,还好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看起来正在严肃的讨论着什么。 “天鹫山……不对,现在……恐怕……险。” “但……放弃……谁……”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四周的雨水还在不停的落下,导致她并不能很好的听清那边到底在说什么,只能从勉强听到的几个音节来分析他们的对话。 那两个人互相对话了一阵,紧接着云苓就开始向着山谷走去,后面的男人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也跟上了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山谷,很快他们的身影就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在那边两个人进去之后洛宛沚立刻回头,然后一把抓住了沈建国的衣领:“你刚刚是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差一点我们的行踪就被暴露了!” 对比起她的态度沈建国的反应倒有些奇怪:“你担心的就只有这个吗?” 听他这么说洛宛沚还以为自己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仔细回想一圈却没有想出,便回到:“不然呢?” 沈建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反正也没有办法,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下不为例。”洛宛沚松开了他的衣领。 “等等。” 她刚准备从灌木钻出去衣领就被勾走了,顿时有风顺着后颈灌入,她扭头,就看到沈建国露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说的下不为例是指的以后不要在有人的弄出声音,还是……”他凑了过来,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洛宛沚有些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要凑这么近,而且他这两句话说的好像是一个意思。 “呃,你说的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吗?”想到这里她直接问了出来:“如果表达的意思不同的话,那就是都不要做。”说着她揉了揉耳朵:“虽然我倒不是很排斥你靠我这么近,但是你身上的温度太高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不是我身上的温度高,是你的体温太低。”沈建国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就像是冰块一样:“你的体质太差了,明明都已经这个等级了为什么手还这么凉?” 洛宛沚正想回答突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声音,两人顿时噤声,重新蹲在灌木丛后。 这次来的两个人说话声音非常的小,因此她什么都没有听见。那边的两个人打着伞,伞遮住了他们的上半身,只能看见半个绘着锦绣云纹的伞面。雨水顺着伞面落下,让那云纹看起来就像是在隐隐晃动。 这两个人直接就走进了山谷,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天鹫山?”在那两个人也进去后洛宛沚站了起来:“就算是发现了山的不对劲也不能直接进去吧。”她看向天鹫山:“都已经不用感觉了。” 沈建国倒并没有注意那一点,他只是抬头看天:“雨已经快停了。” 因为刚才一直撑着结界的原因她并没有注意,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抬头。果不其然,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停止,但已经变成了小雨,就算出门也不用打伞的那种。 撤掉结界,顿时细细密密的小雨落在脸上,而同时四周的气息却变得极其可怕,简直比墓地还要安静。 “既然已经进去这么多人了,那我们要不要也进去了?”洛宛沚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点多钟快十一点了。 “等一会,再等半个小时。”沈建国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动:“我正在推演这个阵法,你先在旁边等我一会。” 洛宛沚一听他要干正事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就看见他掏出了一堆卷轴以及符篆,看起来很是大阵势。 不过她对阵法并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只能看个热闹。正坐在石头上围观呢,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她扭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山谷口。 不对,这里一直很黑,她现在怎么能看到人影…… 洛宛沚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天空还在继续下着雨,但是云层已经散开,露出了背后猩红的圆月。 那月亮比平常看到的要大得多,一般来说以月亮到地球的距离就算再大的月亮也只不过是天上的一个小盘子,但是此刻却像是…… 她眯起了眼睛,就在她注意到月亮的这么短短几秒钟里月亮一直在慢慢变大。根本就不是什么月亮大得多,而是这月亮在逐渐的靠近地球! 这怎么可能,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知道月球以每年几厘米的距离离地球越来越远,但是宇宙中的速度可是以光计算的,不管怎么样加速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快。 莫非这是幻境?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进了山谷,他穿着一身长长的斗篷,因此她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 “刚才那个人身上几乎没有气息。” 沈建国的声音响起,她扭头才注意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已经没有推演阵法的必要了。” 此时红色的光芒已经映照在她的脸上,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时间的月亮已经膨胀到了惊人的程度,她皱起眉头,就听沈建国说道。 “你怎么露出这种表情?” “这个速度不对,月球不应该以这么快的速度靠近地球。”她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沈建国闻言表情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竟然笑了起来,之前的担忧和紧张一扫而空,寂静的树林里只能听到他的笑声。 “你搞错了一点,这里可是玄幻世界,是完全的唯心主义世界。玄幻玄幻,主要在于玄和幻想,玄幻可不是科幻,和科学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说着他还颇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我当然知道。”她嘟囔着:“但有的时候还是会搞混。” 她在这个世界只不生活了十几年,而之前在星际未来时代可是待了上百年。虽然在读者看来,现在这本书已经表现出了这样多的内容,但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两年罢了。 在那个人也进去后两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在时间快要到达十一点半的时候沈建国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两人向着天鹫山走去。 此刻雨已经完全停下了,而天上的月亮在膨胀到覆盖整个天鹫山上空后也停下了继续壮大。不过就算是如此整个天鹫山地标也都被染上了一层猩红,就像是刚刚爆发了一场战争,地面都被染上了血迹。 红色很刺激人的眼球,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感觉格外刺眼。洛宛沚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 “要不你就先闭上眼睛吧。”沈建国开口道:“我牵着你,用山河图把景象直接投到你的脑海里。你的眼睛刚才恢复不适合受到如此刺激。” “不好,这样的话就只有你一个人的眼睛被污染了。”洛宛沚摇头:“没关系,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毕竟我可是个修灵者。”说着她对着他微微一笑。 沈建国心微微一跳,刚想说什么就听她继续说到:“不要总看不起我嘛。” 沈建国:“……” 刚进山谷外围和他们之前看到的并无二样,依旧是满地的云鹫花。不过比起之前,此刻因为下了两天雨的缘故花瓣几乎全都被打落在了地上,整个地面一片白茫茫。 红,白,黑。 三种颜色将此地划分,红天,白地,黑间,迸发出激烈的碰撞,鲜艳的色彩简直像是精神污染,看得人头晕眼花。 两人再往前走,就听到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对视一眼,赶紧加快了脚步。 在走到前方山谷拐角的时候一群人出现在了前方。那几个人互相站着,很显然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几个人。 云苓,天玺;和行,穿着斗篷的男人;以及站在不远处穿着长斗篷的人。 看来至此为止,今天晚上来到山谷的人全都碰面了。 第329章 汇聚天鹫山 本来他们已经靠的这么近了,怎么想都会被发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几个人吵得很入迷,所以他们两个在旁边站了半天那边竟然还在互相争吵着。 “你明明早就知道天鹫山的事情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都不说?” “你之前一直跟随天流难道就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吗?” “族长就算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洛宛沚在旁边围观了一会,不过也许是他们来的时机不对,所以他们现在说的话她听得不是太懂。 “事已至此,就算再争吵也没有意义。” 一直沉默着的和行开口了,随即她的目光看向了洛宛沚和沈建国:“比起在这里互相争吵,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搞清楚天鹫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鹫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天鹫山对于现在的独角山脉来说已经弊大于利。”说着她走到了云苓的面前:“你难道忘记云艇了吗?” 云苓的表情猛地僵住了,在和行说完那句话后任谁都能看出她整个人的立刻顿时就不对了,她开始不断的颤抖,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她沉默了半晌:“我……”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天色大亮,猩红的光芒顿时映照在大地上,就好像陷入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所有人都抬头看天,而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你们在这里争吵,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站在远处穿着长斗篷的人轻笑一声,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近在耳旁,因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独角兽和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喜欢内讧,同样的抓不住重点。” “你是什么人?” 洛宛沚本以为在场的人之前已经注意到那边的人了,只不过因为争吵所以并没有时间顾上他。但是从此刻众人惊讶的样子看来他们之前竟然好像是从来没有注意到那边还有一个人。 见状她看了一眼沈建国,此刻他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相同的疑惑。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那个人依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动,但洛宛沚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感觉他周身的空间在不断的塌陷,就好像这个世界,在排斥他一样。 “重要的是,现在你在这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径直向着和行身旁的人走去,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和行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一个箭步上前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神情严肃地盯着那个人。 “这不是副族长吗?我可是记得你一直等待着天鹫山毁灭呢,眼看这个时候就要到了,你又为何阻拦?” 和行抿了抿唇,不过很快,她的神情就变得坚定:“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你绝对不能伤害他。” “副族长还真是爱说笑,要是没有他,我这个阵法的祭品不就没有了吗?” 那个人的语调从头到尾都异常轻佻,嗓音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又都暗藏杀机。 “祭品?” 云苓愣住了,她看向天玺,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早就知道有人想要破坏这里的宁静。”和行身旁的人摇了摇头,从和行的身后走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但你没有能力阻止我。”斗篷人笑了起来:“我倒是很佩服你,毕竟你是第二个敢于挑战我的人。只不过很显然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上次你死在了我的手里,虽然后来侥幸给你活下来了,但这次,就不会再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那边的两个人你来我往,旁边的洛宛沚等人听的是一脸懵逼。虽然他们好像在说很严肃很厉害的事情,但是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其他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副族长,这是……” 云苓显然也和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因此有些犹豫地问了出来,却见他扭头看向自己,虽然斗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但是却能看到他对着自己微笑起来。 “没什么,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 一旁洛宛沚扯了扯沈建国的袖子,正想问问他怎么看,就看他皱着眉头死死地看着天空。她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看时间。 想到这里她不禁快速在心里算了算,之前他们是十一点半进来的,现在估计又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他们几个还在那边各种说话,莫非那个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那边站着的几个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难道时间已经到了?”一直以来关注着这边的和行很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抬头,湛蓝色的瞳孔猛地缩紧。 此刻天空中的云已经散开,露出了云层之后散发着腥红的月亮——那才不是什么月亮!只见到月亮中出现了一点竖瞳,就好像是野兽的眼睛。 这竟然是……眼睛? “你竟然……” 虽然那不是月亮而是眼睛这点确实很让人吃惊,不过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相似的见识所以洛宛沚倒也并没有多惊讶,但没想到和行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样。 “虽然我刚开始并不是很相信,不过能让和行有这么大反应……估计确实就是那回事了。”相较于她的疑惑,沈建国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估计这头独角兽就是最开始的那头吧。” “最开始的那头……?”洛宛沚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立刻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万事万物,终有始终。在这个世界,人类的历史起始是女娲,从女娲造人开始,然后诞生了人类。因此女娲被誉为造物主。而对于独角兽来说也是一样的,最开始的独角兽据说是从云雾深处被一棵树魂给孕育出来的,而那第一头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独角兽,自然是整个独角兽群的先祖。 “你居然惊扰了先祖……”和行握紧了拳头:“你竟然破坏了她的墓地!族长怎么可能会允许你……!” “一般来说族长肯定不会允许人进入先祖的墓地,不过要是他本人就是族长,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沈建国的声音在她背后冷冷响起,闻言和行猛地扭头,就看到他抱着肩膀,视线根本就没有看向她,而是直直的落在斗篷人的身上:“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流是天流,你是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行上前两步想要询问什么,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你们能看出什么究竟,也无所谓了。”斗篷人却依旧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仪式已经开始,就不可能结束。”说着他抬头看看天,这个动作让他头上的斗篷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和行本以为会看到一张自己不想看到的脸,却没想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斗篷下是一张妖孽到过分精致容颜,不论从哪一点来说都非常完美——但是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见过。 沈建国也皱起了眉头,见状那斗篷人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既然你能猜出我就是族长本人,那你不妨再多猜点?猜猜我的身份,猜猜我的目的,又或者是猜猜……”他歪头,嘴角上扬,露出了夸张到惊悚的笑容:“猜猜我要对这里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下山头就猛地炸开,地面顿时出现了无数道裂缝,众人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一般摇摆不定。紧接着大地坍塌,无数石块从天而降,整个世界一片混乱。 洛宛沚想要向着一旁闪去,却没想到脚下的地面全都尽数裂开,随即整个的崩塌。整个人顿时都失去了重心,她一下子就掉入了深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令人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掉进了山谷底端,四周一片黑暗。 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体就像是要散架。她从地面爬起,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没有被石头给埋起来。 “咳咳,这里的灰尘真是呛人。” 正在她想着沈建国去哪了的时候一旁传出了石头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沈建国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早应该想到,他把地脉都给修改了,那肯定就能操控整个山谷。结果我还真跟他在那里废话,简直是愚不可及。” “不是子时的时候就会开启阵法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动静?”洛宛沚走到了他的旁边,还好两个人都没受什么伤,就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灰头土脸的。 “阵法确实是开启了,但是运行需要时间。”沈建国直接将外套给扯了下来,然后换了一件:“他之前不是提到了什么仪式吗,从现在开始运转,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前方:“其实我觉得那个天玺肯定知道什么,还有和行身旁跟着的那个人……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出来吗,藏藏掖掖的,一般这样的剧情走向,都是在死前才能说出来,不要给自己立flag嘛。” “不过我们现在被压到山下了,虽然没有死,但是也比较难形容。”洛宛沚在四周到处摸索:“你能看清方向吗?” “小事一桩。”沈建国从怀中掏出山河图,一边展开地图一边絮絮叨叨:“我跟你说,就算被压到山下也没什么,虽然地脉被他给修改了,但这种事我也能做,只要他破坏的不是特别彻底,我就能切入进去,然后将他的东西变成我自己的。更何况这座山存在的历史这么长,没个千百八年的是无法将这座山完全变成他自己的,而且在地下更方便行动,他现在肯定搞什么仪式去了,我们还有时……卧槽!” 洛宛沚正撑着下巴听他说话,没想到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不可能啊!”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皱起了眉头,视线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地图:“这个地方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如果真的要这么长时间历代族长不可能都没发现啊。就算是最快五百年,那也已经经过了起码五代族长……”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一变,抬头看洛宛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立刻就明白她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可是跨隔这么长时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独角兽内讧事件,却没想到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只是内部,而是外部整个的渗透到了独角山脉中……沈建国细思极恐,就看洛宛沚爬起来往前走。 “你要去哪?”他赶紧跟了上去。 “你刚刚看地图的时候我在附近转了一圈,从那个方向感觉有风吹来。”她伸手指了指南边:“既然有风的话应该就有出口,所以我决定从这里走出去看看。” “那边不行的……算了。”沈建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能看到这里的地形,你等会跟着我。” “这里的地下比较奇特,其中能看到不少地道,估计是被之前那个人打通的。”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立刻就有庞大的路线传入了她的脑海中。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 在此之前这里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脉,但是在此刻通过沈建国看到这里的地形后她才发现,这里的地脉就像是蚁穴一般被打得千疮百孔——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独角兽群到现在都不知道天鹫山的情况,那也就说明这地下基本上都是那个人自己一干的。 之前她还觉得五百年太多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地脉后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座山已经被搞成这个样子,花的时间又何止五百年? 而做出这一切的那个人,毁掉独角山脉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第330章 黑暗中的花火 虽然目前为止这些事都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好在现在还有时间可以继续寻找一下。在看到如此错综复杂的地下后两人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去最下面的看看。 按照大多数人的心理,一般最重要的东西总喜欢放在最后面。虽然也许那个人并不是这种想法,但最后面应该会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物,而且一路上可以经过很多其它的地方,算是能顺便看一下。 在做好决定后两人就立刻向着下面走去。这里的地道挖的都很窄,一次只能一个人经过,因此两人便一前一后,沈建国带路走在前面,洛宛沚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的路真的很复杂。”似是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一边走他一边和洛宛沚说话:“这里的路线就像是树的根一样,说实话,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模仿树根挖的这些地道。这个人的实力肯定深不可测,把这里挖成这个样子,一般来说光是施工意外都不知道要出多少。” 洛宛沚回想之前看到的地形,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看起来非常复杂,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他挖这么多地道干什么?就算有很多东西那也应该放在空间戒指里啊?” “谁知道呢,可能他就喜欢这么多地道吧。”沈建国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往下,在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眼前出现了一间房间。不过这里的房间并不是像其他地方那样封闭和局限性的,而是更像一个厅,可以直接顺着路走进房间,然后再顺着路走出房间——详情请参考猫和老鼠某集冬天杰瑞把奶酪当房子里的那个奶酪。 而在走进这间房间后两个人顿时就惊呆了。这房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这里的墙面全都密密麻麻地贴着画像,而且很明显都是一个人,且都是一个人站在树下抬头微笑的表情。 真是可怕,一个动作竟然被画了这么多遍,画这个的人是有多闲? 再仔细一看,洛宛沚发现这画里的人好像有点眼熟,她正琢磨着就听沈建国说:“这不是苏古墓吗?莫非那个人是她的狂热粉丝?” 沈建国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这画像上画的人正是苏古墓。在此之前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她的画像,不过并没有怎么记住,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 “一个动作画了这么多遍,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狂热。”洛宛沚走到画像前,不得不说画画的人手艺非常的好,这画惟妙惟肖,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这是变态的狂热。” 她在说这句废话的时候沈建国走到墙前仔细地打量着墙上的画像,还伸手去摩挲画纸,鼻子也凑上去闻了闻。他这一系列动作引起了洛宛沚的疑惑,不过她并没有出声打扰他,在他退后两步看起来已经结束观察的时候才开口:“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不是画像。”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迅速改口:“不对,其中也有很多画像,不过和照片应该是一半一半。” 照片? 在九界中照片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第一代照片是由苏古墓发明出来的——这个其实并不用感到意外,毕竟在最开始洛宛沚看苏古墓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意识到她百分百是穿越者——但苏古墓的照片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因为她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了。 而就是这样很久很久以前人物的照片如今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再加上这些照片的私密性,那只能说明这里的主人是和她处于同一时代的人。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洛宛沚在捋清关系后发出了疑问,虽然人类突破到最后是可以获得永生的,但那个时候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更类似于神一样的存在。而神是没有人类感情的,能够保存这么多照片和画像很明显那个人心中对苏古墓充满了感情。 “感情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难道以为成了神就不会被感情所束缚吗?”沈建国看出了她的所想:“再说了,感情利用得好是可以促使人进步的,世间的一切都是无意的,主要还是得看人是如何利用它。就算是成了神也并不会完全没有感情,只不过是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洛宛沚挠了挠脑袋,每当聊到感情她就一问三不知,毕竟这就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懂。”沈建国早已经习惯:“没有感情就不要老是擅自发表意见嘛,每次弄得好像我是外星人一样。” “说到底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一样,那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洛宛沚和他瞎掰:“都是衬托出来的。” 两人一边侃大山一边走出了这个房间,完全没有把这个房间里的画像放在心上——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改变了,因为接下来他们进的每一个房间都能看到无数苏古墓的照片和画像。 再经过一间又一间空荡荡但是充满着画像的房间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一间有门的房子,顿时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是基本上不知道苏古墓长什么样子的。”在推开那扇门之前洛宛沚如此说道:“但是现在我相信,我已经把她的模样记得烂熟于心了。” “谁又不是呢?”沈建国反问了一句,然后直接推开了门。 这间房间里倒是终于有了东西,有桌子,有板凳,有书柜,还有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各种书本以及笔都放到了相应的位置,不过书柜里没有书,而是堆着很多卷轴。 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估计还是那墙面贴满的照片,床头的单人大画像以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都是苏古墓画像的书柜卷轴。 “我去,这些已经涉及到隐私了吧?” 这房间里的画像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洛宛沚嘴角抽搐地打量着其中一张看起来好像是苏古墓正在泡温泉的照片。照片中她正闭目养神,水中的花瓣和热气导致并没有露出什么会被和谐的画面,但很显然,这绝对是偷拍。 “怎么和我的房间一样……” 后面的沈建国嘀咕了一句,他说话的时候洛宛沚正在翻动那张大画像,卷轴被翻动的声响阻拦了她的听觉,再加上沈建国的声音太小她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还以为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便扭头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偷窥狂的房间。”沈建国从善如流地改口:“这估计是他的卧室吧?” “这样的卧室真的能睡得着吗……”洛宛沚翻起画卷并没有发现什么,只能有些郁闷的将画卷放了回去:“这好像是这边的最后一个房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路?” “肯定有路。”沈建国不假思索地说,然后直接走到了书柜,接着利落将书柜掰开——当然书柜后面还是无数画像,整个墙面就没有空隙。见状他微微咋舌,似是也被惊到了,不过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在掰开书柜后直接就撕开了下角的画像,顿时后面就露出了一片墙面,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不过他却直接一拳砸了上去,随着一声破裂之声,紧接着墙面裂开,后面顿时出现了一条通道。 见到这一幕洛宛沚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通道在这里?” 沈建国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佛曰,不可说。” 洛宛沚呵呵一声,就看他向着下面扔了一颗石头,紧接着就跳了进去:“跟紧我。”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口,悄无声息的,就像是声音没入了黑暗。 洛宛沚心里有些疑惑,她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后在下去的一瞬间顿时心里冒出了一声【哔——】。 这通道竟然是像滑滑梯一样她前脚上去就整个滑了下去!她可是身体前倾的进入地道的!这样一来直接头朝下栽了下去! 这该死的沈建国竟然一声不吭,她还真的就被坑到了! 随着一阵跌跌撞撞她成功落地,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在撞上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一声闷哼,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撞上的估计是沈建国。 还真是大快人心,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刚刚为什么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我。”洛宛沚志得意满。 “……你先起来。” 黑暗中,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嗓音若有若无带着一丝暗哑。 洛宛沚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她刚准备起身,背部却一下子撞上了石壁,她一顿,脑内顿时就闪过“我撞到了墙”→“这里很窄”→“估计建的空间本来就只够容纳一个人”→“所以现在他们两个同时下来就被卡住了”。 脑内迅速完成了换算,并且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而在与此同时,她突然意识到沈建国之前为什么沉默那么久了。 之前沈建国是顺顺当当的落下,然后撞在了石壁上,她从后倒栽葱落下,然后撞在了他的背上。现在两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卡在这里,他的腰……估计要折了。 “你的腰还好吗?”想到这里她出声询问。 “托你的福,我感觉我的脊椎断了。”沈建国也非常快的给出了答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换个姿势——最起码不要再卡着我的腰了!” “我也想啊,可问题是这里的空间不太够……”洛宛沚试着后退回去,不过因为头朝下的缘故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有些困难:“我好像只能退出去一点。” “一点也行,先让我换个动作!” 在沈建国的强烈要求下她艰难地后退,然后他翻转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可以不用撑着了。” 洛宛沚一松手,顿时整个人又滑下来了,再次撞进了他的怀里——只能说这次比较轻,而且他的腰终于不用遭受摧残了。 不过这个姿势倒是让她整个人都完美地嵌入了他的怀中,扑面而来的尽是他身上的气息。说来也怪,之前君九煜离她那么近让她感觉浑身难受,此刻离沈建国如此近距离却只有安心的感觉。 或许她潜意识认为沈建国不会伤害自己,而君九煜会。 黑暗中,他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此刻窝在他的怀中,柔软的就像是糯米团子,这让他甚至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但只是收紧胳膊,将她紧紧搂住。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洛宛沚在琢磨着怎么从这个地方脱身,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沈建国一直沉默不语,便开口问他:“既然这个地方能容纳一个人,那有没有可以离开的路?” 沈建国依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发丝落进了她的脖颈,她想要伸手整理一下,手刚抬起却被他抓住了。 就算是黑暗中也能感觉他此刻的距离有点太近了,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你看我都抱你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礼尚往来一下?”他凑近她,近到呼吸都缠绵在了一起:“这样不太好吧?一般来说见面吻都是要互相的。” 洛宛沚想了想,虽然觉得这完全不成立,不过他估计是腰折了很沮丧想要一个拥抱,于是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还顺便拍了拍他:“你要是想要抱抱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扯这么多。而且你这理由编的真烂,我又不是傻瓜。”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中,毛绒绒的脑袋像是撒娇一样微微蹭她。 “我要是直接要求的话,你真的会答应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洛宛沚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话。 “当然了。”她感觉蹭着自己的脑袋有点痒,想要后退却被他死死地抱着,只得放弃:“目前为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那……”他抬头,黑夜中目光灼灼:“我想要吻你,可以吗?” 洛宛沚一愣,刚想要反驳说这个不行突然就感觉脸颊一热,紧接着他抬起了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简直就像是放学后落在操场上的夕阳余晖,带着怀念,安心和令人沉浸的温柔。 “谢谢你,小丸子。” 第331章 天鹫山下的地道 洛宛沚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沈建国这样的笑容也什么都说不出了。她下意识地摩挲着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虽然心中依旧毫无波澜,但是她总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这种感觉真是很奇怪,就像是隔着一层隔阂看自己,不得不说就算是失去了感情,但除此之外人自己的情绪是不会变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这些,毕竟现在她没有感情,只是在心里想着原来沈建国说的吻是这个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么想着她抬头,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也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可问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你后面有出口吗?我们从上面……” 洛宛沚正说着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沈建国手下的动作突然收紧,这让她的话有了片刻的停顿,在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闷闷的传来,她看不到他的脸,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不过其实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刚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她一直处于状况外,现在安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之前沈建国是撞在了墙上所以她砸到了他的腰,而现在他换了一个动作,也就是说她现在跨坐在他的身上……这其实也没什么,但现在安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下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 洛宛沚身体一僵,顿时连动都不敢动,黑暗中她也不知道他意识到了没有。 冷静,这是人之常情,原来在她小的时候江清就巴拉巴拉给她讲了很多有关青春期的事情,有的男性就是这样的,就算没有什么刺激也会不由自主地就起来了,往往会让大家都很尴尬。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快点脱离这种状态,然后继续往下,毕竟仪式的时间谁也不知道是多久,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想到这里,再加上平常两个人的关系很好,莫得感情的洛宛沚就直接拍了拍沈建国的肩膀,然后说:“那个……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知道。”沈建国抬起了头,抱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他看着她的脸,那视线看的她莫名其妙,就在她被看的忍不住询问的时候他突然勾起了唇角,眼波潋滟,像是被扔进一颗小石子的湖泊,绽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你是发现我硬了吗?” 这个家伙!她明明在委婉的暗示他,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虽然她也没什么尴尬的,但这样说出来总是不太好的吧?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荤素不忌了? 洛宛沚终于察觉出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她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起来。”她淡定地说:“现在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要是那边的仪式结束了的话我们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对哦。”让她无语的是沈建国竟然在此刻才露出一副“你说的有道理”的神情:“我竟然都给忘掉了。” 擦,这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就能把外面的大事给忘记了?还说过目不忘呢,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扭头就不记得了?真是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要是沈建国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会问一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在终于想起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后沈建国总算是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他先是将背后的突破口打破,然后自己小心地退了出去,紧接着在他离开后洛宛沚也顺着那个洞跳了下去,终于从这处狭窄的空间脱身了。 在跳下那个洞后洛宛沚就踩到了一片平地,看来这就是隐藏在那条路后面的地方,这里的地道真是一层套一层,严密非常。 跳下来后她先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刚被限制着行动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 “我们离最下方已经不远了。”沈建国则是在一旁观察着地形,同时还顺便关注了一下外面:“那边好像还没什么动静,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快到底端了?”听到他这么说洛宛沚有些疑惑地问:“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快到地心了,怎么没有感觉到热度?” “地壳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怂肩:“反正也不远了,等会你自己去看吧。” 一边说着两人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四周的空气很是干燥。而四周的温度则是有些奇怪,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感到一丝热度,但走着走着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到最后四周的墙面上都能看到有凝结着的白霜,她呼出一口气,顿时化作了白雾。 “地下温度不高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冷……”她忙不迭地掏出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你要不要外套?” “我用灵气循环一下就能保持身体的温度了。”沈建国这么说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说起来你这个人感觉完全不像是生活在玄幻世界,买东西烫了还等它凉,也不想着用灵气降温;天冷了一直加衣服,就不知道灵气周旋一下;下雨还打伞,完全体会不到在雨中行走的浪漫!” “前面的我都赞同,可是最后一个是什么鬼,不就是淋雨吗?” 逐渐的有白色的寒气从前方飘来,刚开始只是山洞石壁上有冰层,到最后整个山洞都是冰天雪地的,地面被冻结,头顶也有不少冰锥,到处都是一片阴冷。而因为这些冰层让原本黑暗的山洞变得明亮了些许,虽然还没有到开灯的地步,但也能够让普通人都能勉强地看清四周的一切。 洛宛沚伸手摸着石壁,指腹能感觉得到滑溜溜的触感以及冰冷,看来这里已经被冻上很长时间了。 沈建国走的比较快已经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而在他走过去没多久洛宛沚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你快过来!” 山洞空荡荡的,将他不大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顿时一遍遍地在山洞的上空回荡,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洛宛沚收回了手,赶紧向着他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怎么……” 她跑过拐角就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不等她的话问完她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顿时那未说完的话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在那条有些狭窄的拐角后出现的竟然是一片好像平原一般的空地,只不过头顶的那层山顶封闭了此处,但一切还是和之前格格不入,就好像突然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当然这确实能够让人感到意外,但所有走进这个地方的,不管是什么生物第一时间注意到的绝对都不是这巨大的地域。 ——而是在这其中无数被冰冻的独角兽和人类,他们死去的样子千奇百怪,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此刻已经全部死去了。 怪不得这里靠近地底却没有任何热气反而这么冷,原来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这样的冰雪世界…… 沈建国面对着这一切皱起了眉头,他先是站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紧接着向着前方走去,这里看看那里敲敲打打,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最后面。 到最后方的时候能看到一字排开的冰棺,洛宛沚也跟了上去,就看到他将冰棺从墙上掰了下来。冰棺被打磨的无比光洁,一般来说这种冰棺看上去就散发着神圣而柔和的光泽,不过在此刻的这种场合下非但没有那种圣洁,看起来反而带上了几分邪气。 “这里一共有五座冰棺。”洛宛沚数了数:“这个数……” “和之前我想的独角兽族长更迭的数量一致。”沈建国接过了她的下半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他直接上手将冰棺的棺盖打开。这看起来好像粘合到了一起的棺盖却异常顺滑地打开了,紧接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干干净净,一览无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唯一违和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脸。倒也不是说没脸皮,而是脸的部位被整个地撕掉了,只剩下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液。 “这个人的脸被完全撕掉了……”在看到之后沈建国喃喃自语,紧接着他像想到什么一样飞快地跑到其他的冰棺前,然后将这些冰棺一个一个地打开。果然正如他所想,这些宾馆里装着的人都没有了脸。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在他一个一个的折腾冰棺的时候洛宛沚蹲在最开始打开的那个冰棺旁边仔细地观察着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还时不时伸手摆弄一番。在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后她扭头,然后肯定地向着他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天流。” 沈建国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喃喃着,然后将手上的冰棺重新放了回去,走到了她的面前。 “之前我还在想揭开斗篷之后看到的为什么不是天流,现在想来他肯定不会顶着一副虚假的面孔进行最后的仪式……”他低头看着冰棺中躺着的天流,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么说来这五代族长全都在上任之后就被杀害了,然后他们的脸皮被撕掉取而代之,再加上独角兽一向信任族长,这么多年来独角山脉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大多数独角兽竟然毫无察觉。” “这么说来时间也确实对的上,之前独角山脉还没什么,但是后来却突然宣布封闭。独角兽群里有不少独角兽完全顾不上其他了,估计这些都是那个人捣的鬼。”洛宛沚也非常遗憾,要不是那个人独角兽群现在应该还好好的,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独角兽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独角兽,因为绝望而自杀。 两人站在冰棺前感叹着的时候突然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顿时顶端无数冰锥倾落。这震动来的让人措手不及,不过沈建国的反应极快,在震动的第一秒就立刻反手抱住了洛宛沚,然后快速的用灵气操控着冰棺立起了一座三角形。他抱着洛宛沚冲了进去,在躲在三角形下后他又立刻支起了一个结界,做好了双重保险。 在他支起结界后没多久顶端就开始坍塌,冰渣崩的到处都是,冰锥坠落,地面也逐渐开裂——不过似乎因为这里的地面长期被冻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变动,这倒是万幸。 轰隆隆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仪式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在大概过了五分钟后震动终于结束了,而在结束的那一刻沈建国和洛宛沚全都冲出了冰棺。 “外面在震动,这里的地脉也开始有了改变,仪式说不定快要结束了。”两人快速的从这个冰封的大厅走出,一出去后沈建国就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我们从这边可以过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洛宛沚则是有些无语。 “不是你说想去下面去看看吗?”沈建国扭头理所当然的回答。 洛宛沚默默的将其他的话咽了下去,她当时那么说是因为不知道有路可以直接去仪式现场啊!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会跑到这里来?秘密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说,要是这个仪式结束了整座天鹫山都会坍塌,他们就会被直接埋在山下,估计挖个几十年还是能挖出来的,但那样简直会把人折腾疯了! 不过面对他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的跟着他的后面,并且在心中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而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要是再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她绝对会先问他关键的地点所在——沈建国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有的时候智商下线,现在看来两个人不愧是朋友,都一样有的时候很不靠谱。 第332章 仪式 顺着后方的路往前走,这里的路大多都只能容纳一个人经过,所以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还是沈建国走在前面,洛宛沚跟在他的身后。 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地面突然又开始震动起来,洛宛沚顿时心中一惊,在这样的地道里如果坍塌是很难逃出去的。不过还好这震动也就只持续了几下,很快就平息。 “仪式也不会震动这么频繁吧?”在确定震动已经消失后她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里的地脉已经被改变了,所以地震不断。”沈建国抬头看着前方的路:“我们大概还有十钟的时间。” 洛宛沚一愣,然后就听他继续说道:“这里的地脉已经被腐蚀的面目全非,最多也只能再撑十分钟就会再次爆发地震。”说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震动的地脉处于我们下方。” 洛宛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在十分钟内他们不能离开这里那等会的震动绝对会把这里给震塌,就算不死也会被困在此处。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步伐,迅速就跟到了他的身后:“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啊。” “也不能这么横冲直撞,要是前面有什么机关怎么办?”沈建国这么说着,虽然两人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但这边毕竟是通往天鹫山后方的路,这条路算是最重要的,布陷阱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洛宛沚虽然赞同他的想法,但很显然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这样慢慢地前进,不用想,他们绝对会被埋在山下的。 “之前你给我看的路线地形我也差不多都记住了。”这么想着她拍了拍沈建国的肩膀:“要不让我走在前面吧。” “先不说我不会让你这样做,再说了这路这么窄,一个人走都够呛,你想要越过我走到前面是不可能的。”面对洛宛沚的提议他直接摇了摇头,然后颇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我知道前面没什么陷阱,我就是想和你多单独相处一会。” 洛宛沚:“……” 十分钟确实是够的,她想,在某种程度上沈建国这话说的没错。 她直接把他踹出了洞口。 “开个玩笑嘛。”沈建国跳出了洞口,笑眯眯的:“这里的所有地形可是全在我的脑海之中,有没有陷阱或者是需要多少时间这种事我都一清二楚。” 洛宛沚横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却不经意看到了眼前的场景,顿时就愣住了。 此处好像是天鹫山的中央,在山洞口外有一大片墓场,尸骨累累,满目荒凉。而在那墓场的中央有一个人被吊在那里,锁链从她的锁骨和肩胛骨穿过,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体。 不过令洛宛沚疑惑的是,按道理来说这里就是仪式现场了,可怎么没有看到之前那个人? “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沈建国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被吊起来的人身上,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突然从空间里翻出了一本书快速地翻阅起来。 看他在找东西洛宛沚也没有打扰他,而是仔细探查了一下周围,在确定那个人确实不知道跑哪去了之后才向着墓场走去。 一踏进墓场区域顿时有阵阴风吹来,凉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她感觉后背发凉,但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这就是没有感情的特点,你的生理和心理不在一个频道上,那感觉别提有多怪了。 身体上凉点也就凉点吧,她就当是空调开的有点大,继续向着墓场的中央走去。 似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在洛宛沚快要走到那名女子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这让洛宛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女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是……人类?” 女子的声音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飘散,她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要不是此处寂静的可怕,洛宛沚感觉自己甚至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不过她的这句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回答一句“对,我是”吗? “你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她便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这句话问出口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应该不会得到答复,毕竟眼前这名女子就连说这几个字都看起来十分吃力,而她问的这个问题很显然是需要非常一大串字来回答的,就算她想说估计她的体力无法支撑。 想到这里她便立刻改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弄出来?” 女子眼睫微微颤动,露出了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 那眸中好像流淌着山涧的泉水,楚楚动人,却又像是清晨旭日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圣洁而又耀眼的光芒。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洛宛沚感觉自己有一刹的失神,然后就看她虚弱地笑了。 “我无法从这里脱出。”她说:“因为我的身体在这里。” 闻言洛宛沚先是有些疑惑,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回想起之前他们在山谷里的争吵,立刻就将之联系到了一起:“你的身体埋在这里?莫非你就是之前他们说的第一代独角兽?” 女子没有说话,但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洛宛沚顿时就意识到了眼前此人对于整个事件的重要性,于是她当即就决定帮她找到身体。 “你说你的身体在这个墓地里,既然如此你能感知到你的身体在哪吗?” 女子摇了摇头,因为说了太长的话她轻轻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越加苍白。 洛宛沚看着她锁骨上不断涌出来的血液皱起了眉头,手伸向锁链,女子刚想要阻拦,她就已经抓住了链条。 “!” 瞳孔猛地紧缩,四周的世界好像突然定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棵树已经在此地三千年,若是再不及时移除,怕是要成精了】 【这种通体白色的生物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 【……】 在她碰到锁链的那一刻无数片段疯狂地涌进了她的脑海,一时间差点没将她的大脑给撑破。 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顿时那些记忆全都远去,眼前的世界再次恢复了正常。 “刚刚,忘记告诉你了。”女子摇了摇头:“这条锁链,是用我的记忆所构成的,所以我无法挣脱。” 这家伙也太变态了,不光把别人的身体给埋在地下还扯出了记忆做枷锁……这么一来确实是没有办法把她给弄出去了。 “那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吗?”洛宛沚问。 “如果咳咳……不出意外的话,你向着东边走就能找到他。” 洛宛沚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沈建国在不断的向她招手,她几步跑回去就听到他说:“找到了,被绑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最初的独角兽!” 他看起来很激动,毕竟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不过让沈建国郁闷的是在听到这话后洛宛沚依旧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对着他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锤她,就算是敷衍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你刚刚和她对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虽然遭到了打击,但是他并不愿意轻易认输:“否则你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 “好吧,没想到被你猜到了。”洛宛沚拉着他向东边走去:“我顺便还向她打听了那个人在哪里,她说他在东边,我准备过去看看。” 沈建国任由她拉着自己,再走两步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先把她放出来?” “我已经问过了,放不出来。”洛宛沚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哦,我还以为你忘记这件事了。” “建国,我看起来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是。” “……” 两人一路你一句我一句的插科打诨,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样子。不过在顺着这边的路往东边走的时候四周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在走了大概几分钟后两人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隐隐的声响,顿时都停下了说话,赶紧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轰!” 快要跑到的时候突然平地炸起一声轰鸣,顿时四周的山土都被炸开,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毕竟现在是晚上——沈建国立刻一把抱住她蹲了下来,那罡风向着四周倾散,一瞬间就将周围所有地方都夷为了平地。 在那道旋风过后洛宛沚抬头,就看到前方出现了好几个人,而另一边站着的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没想到你们两个也来到这边了。” 虽然方才爆发了那样大的冲击,但那个人此刻依旧是一副非常悠闲的样子:“不过想想也对,或者说如果沈青钧还找不到路,那天下就没有谁能找到路了。” “看起来你认识我。”沈建国盯着他的脸,只可惜这张脸他却没有任何印象:“真不知道你是活了多少年的古董,这天下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哪里哪里,这天下你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他朝这看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一直穿着斗篷和和行一伙的独角兽突然暴起,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飞快地向着那个人冲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他手中的匕首就要捅进那个人的心脏,却没想到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刻斗篷人随意地一挥手,顿时他手中的匕首像是冰一样寸寸碎裂,见状他立刻收手,但他的指尖却依旧碎裂,有鲜血不断涌出。 “反正你迟早都是要死的,这么急吗?”他扭过头来,眼中的笑意已经全数敛去,只留下了猩红的杀意:“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睁大了眼睛,而在那人话音落后地面突然钻出无数黑色的雾气,那雾气像是有生命一样直直冲着他的眼睛而去! “住手!” 不远处有声音响起,洛宛沚正准备动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就看见和行以及天玺还有云苓从天而降。她快速咬破手指,血珠流出却并未掉落而是直接浮在了空中,紧接着幻化出了奇异的符文,一下子就立在了空中。 说来也奇怪,那符文出现后雾气像是被吸引一般而去,他借此机会迅速后退,终于逃开了那片雾气。 “和行!小心身后!” 逃开后他连忙叫着她的名字,洛宛沚的视线立刻向着她身后看去,却发现斗篷人竟然丝毫也未阻拦和行的动作,而是直接向着那个人冲了过去! “砰!” 看着斗篷人直直的冲来那个人也不假思索地出掌,两人撞在一起激起了无数气流,风扯掉了那人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而在那个人的样貌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四周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偌大的山谷顿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果然是你。”斗篷人先打破了沉默,他后退两步,随手将手上的斗篷扔在地上:“你当初就应该乖乖离开,现在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人一言不发的捡起斗篷,不过真面目已经被看到现在戴上斗篷也没有什么用了,他只是将斗篷拿了起来,然后看着他。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想做的无非是毁掉独角山脉。”他开口,声音十分沙哑:“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和行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情,她抿唇,看起来很是紧张。 “你又真的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斗篷人抱着肩膀:“不过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当初你和副族长可是放任我毁掉这里,就算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还不晚。”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你的仪式还没有结束,只要……” “那样你会死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和行就大声喝止:“上次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下来,斗篷人也好整以遐地看着他,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思考的时候他突然动了起来,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动作向着远方飞快地跑去! 斗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难看,而在此刻之前一直沉默的云苓则是猛地回过了神,向着远方的飞快离去的背影大声叫着一个名字。 “云艇!” 第333章 阵成 之前那个一直跟在和行身后穿着斗篷的神秘男子竟然就是云艇,洛宛沚之前从沈建国那里听说过他的事情,现在看到死而复生的云艇终于明白之前斗篷人和他说的那一长串不明所以的话以及和行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在云艇向着那边跑去后斗篷人脸上一直以来的风轻云淡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戾和杀意。 眼看他也要向着云艇的方向过去,在那一刻云苓突然冲了出来,虽然她还没到他的面前就被猛地打了出去,但洛宛沚动作飞快地冲上前将她一把接住。抱住云苓的那一刻强大的冲击袭来,两人顿时一起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沈建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是很想管这些,但现在洛宛沚已经插手了,这事他也无法再置身事外。更何况……他对这件事还是挺感兴趣的。 眼看斗篷人正准备拂袖而去,沈建国轻轻一跃挡在了他的面前。 “沈青钧,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拦我的。”斗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让开。” “不好意思,既然小丸子不希望你过去,那我自然会尽力阻止你。”沈建国则是十分轻佻地笑了起来,还对着那边爬起来的洛宛沚眨眨眼睛,本来是赏心悦目的笑容,但她却不知为何总感觉脊背一凉。 斗篷人眯起了眼睛,紧接着他笑了起来,那笑容竟然没有一丝阴霾,简直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初生稚儿一般。 而和他的笑容相反,在他笑起来的那一刻整个地面开始不断地塌陷和分裂,大地开裂,无数魑魅魍魉席卷而出,整个天鹫山顿时蔓延出了血色,宛若人间地狱。 沈建国心中一凛,他不假思索立刻从怀中掏出三张卷轴。作为一名阵师,这样的场景他一看就知道是幻境,鬼气弥漫,无数魑魅魍魉拖地而出,就像是将整个深渊都给颠覆了一般。想到这里他挥手甩出卷轴,那画卷闻风见长,瞬息的功夫就覆盖了这一方天地,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就像是沉入了海底。 “不自量力。” 面对沈建国的攻击他只是冷笑一声,整个身体虚晃,就像是梦境中的波纹,一下子就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潜入了夜色之中。见状沈建国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血液晕开在眉间,却像是滴进了他的瞳孔之中,将漆黑的眼眸晕上了猩红的颜色。 短短片刻的时间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地面开始不断地崩坏,天空出现了漏洞,云苓差点就直接掉进了深渊,被天玺一把抓住:“这是幻境,闭上眼睛!”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虽然这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幻境,但一般来说幻境对她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看到了阵眼! 还记得之前她和沈建国一起进天鹫山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阵眼,那阵眼就像是独角兽的瞳孔,之前在听他们说到初代独角兽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之前看到的眼睛会不会是她的,但是方才在见过那名女子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很明显有着那样圣洁光芒的独角兽不可能会有那样充满着冰冷和杀意的眼睛…… 而此刻,这个阵眼再次出现在在了她的眼前,在山谷深处,就像是跳跃着一团鲜艳的火焰。她和那双眼睛对上了视线,那眼睛却又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不好,那阵眼竟然快要消失了!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她对阵法确实是没什么了解,但是一些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要是阵眼消失这个天癸太阴阵就会完全爆发,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向着那个阵眼跑了过去,沈建国本来正在和那个人拼着阵法,在这种时候需要维持所有的全神贯注,但就算是已经屏蔽了所有外界的一切他却依旧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见她突然跑走心神一晃,却又在下一刻迅速收回。 洛宛沚绝对不会干出临阵脱逃这种事,她突然离开估计是看到了什么,莫非是——阵眼? 沈建国在想什么洛宛沚并不知道,她只是快速地往阵眼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在心里思索着这次事件的所有线索。 最开始是云苓说“最近族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刚开始本来以为是内部出现的问题,但是后来才明白估计是说的天鹫山,毕竟按照这里居民的说法,每年的这个时候独角山脉都会不停地下雨,而每当这个时候独角兽们就会变得兽心惶惶,会不停地开会。 再之后他们两个对这件事上了心,便开始不断地搜寻线索,得出了天鹫山已经被外来人员给占有,还布下了一个极其阴邪的阵法,会将彻底榨干整个天鹫山的灵气,把这座山给毁掉的结论——同时天鹫山好像还是很多独角兽内心无可取代的底线,至于为什么,这个她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而现在能够知道的信息是,几百年前就有人混进了独角山脉并且控制了族长,往后的每一任族长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杀害了那些族长并且撕下了他们的脸覆盖在了傀儡身上,而自己则是几百年如一日地改造着天鹫山,就是为了等到今天发动那个阵法。 同时在之前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块,但是因为族长的原因只能私自调查,其中就包括副组长和行以及云艇。 洛宛沚本来以为云艇只是单纯的想要离开独角山脉而被处死,现在才明白应该是他发现了天鹫山中的真相才会被找了个借口弄死,那个人借此机会还打压了其他独角兽的想要离开的希望,导致整个独角山脉都充满了绝望——绝望是阴性的,这也让这个阵法变得更为强大。 那个人才不在乎独角兽如何,就算是毁灭一个种族也在所不惜,他唯一在乎的可能就是苏古墓了。 可他是为什么那么迷恋她?苏古墓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而这个人还在九界之中,讲道理,这已经像是一个三次元的人喜欢二次元的人物一样,痴恋纸片人是没有前途的,醒醒吧少年!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阵眼距离她已经越来越近了,洛宛沚加快了脚步,却又在快要靠近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阵眼突然消失,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悬崖。就算是站在这里似乎都能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那股带着潮湿寒气的风,令人脊背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阵眼就在此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洛宛沚不认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更何况阵眼根本就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精神去感知的,虽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但精神力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想到这里她四下环顾一圈,此刻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就像是墨水淹没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而在她的前方是一道悬崖,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收回了视线,突然想起了在失落岛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在黑暗中确定着之前阵眼的方向,然后抬腿向着自己确定的那个位置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逐渐走到了悬崖旁,悬崖下有风吹来,撩开了她的刘海,发丝不断飞舞。 四步,五步,六步。 她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走了过去,脚下却并没有失重的感觉,什么都没有,甚至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七步,八步,九步。 她来到了之前判断的阵眼位置,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这眼睛长在了地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洛宛沚蹲了下来,那眼睛看向了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处大海,而整个海面只是一只眼睛,眼波荡漾,就像是船只滑行,泛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凝视着这只眼睛,那眼睛也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之前的暴虐和沸腾的杀意,只剩下了平和。 洛宛沚定定地看了它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顺着眼睛的边缘往下不断地挖掘,有些坚硬的泥土被挖开,逐渐露出了粘在一起绒毛,从泥泞中勉强能够看出它原来的颜色。 在看到那绒毛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停下了手,顿了顿才继续动手。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也只挖出了眼下的一小块,但是她已经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为什么天鹫山是独角山脉的底线。 谁能想到,初代独角兽的尸体竟然就是天鹫山? 也怪不得之前她在问那女子身体在哪的时候她没有说话,毕竟这整座天鹫山下都是她的身体,她一个人是完全无法挖掘出来的。 洛宛沚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样挖下去不挖个几十年是没有结果的,不过真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她便直接联系尽子规:“你有办法把她弄出来吗?” 尽子规看了一眼:【可以,你退后】 洛宛沚便乖乖地退后,紧接着尽子规从她的灵魂中钻了出了,看着眼前那只眼睛,古井无波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晦暗的情绪。 - 沈建国快速后退,就看到眼前的世界再度崩塌,终于一切像是破碎的冰层,一下子就全部消失。 那个人轻描淡写地弹了弹自己的衣摆,随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飞快地就向着远方离去,见状他直接将卷轴扔了出去,快速在空中绘出了八门金锁,却没想到他的速度比风还快,只片刻就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沈建国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向着云艇之前离开的方向而去,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个人的速度较之他还要快上几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糟了,要是他现在去的话……也不知道云艇那边到底好了没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就算是之前和尽子规又或者是君九煜对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压迫力,要不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的出手,他估计早就死了。 洛宛沚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等会要是阵法完全开启,她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讲道理现在他应该追着斗篷人的方向去救云艇,但他更想去找洛宛沚。独角兽的死活和他没关系,但是她要是死了,他就很有关系了! 心中犹豫再三,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向着云艇的方向去了。 算了,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还是相信她一次吧! 沈建国继续向前,再又跑了一段路后看到眼前出现了之前的那片墓地,之前怎么都无法出来的独角兽此刻已经被云艇给带出了那片墓地,她看起来虚弱至极地靠在他的身上,鲜血依旧在不断地从伤口渗出,而云艇则是被斗篷人掐住了脖子。 “云艇!” 一个声音从沈建国的身后传来,他扭头,这才意识到云苓和行还有天玺他们已经跟过来了。 云苓飞快地跑了过来,斗篷人扭头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沈建国皱起眉头,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咔嚓!”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那是骨头粉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骨骼互相摩擦,最后根根碎裂。 云苓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椎一般身体一下子向前倾去,和行急忙扶住她才没让云苓直接栽倒在地。 云艇就这么直挺挺地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的脖颈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好像脖子里的骨头全都碎了,外部的表皮无法撑起沉重的头颅一般歪歪扭扭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渗进了土地。 “真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弄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不过也无所谓了。” “就算把她弄出来了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建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远方,就看到无数黑色的雾气从地脉中渗出,地脉开始寸寸断裂,直至碎成了粉末。 他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没错,就像他说的那样…… “阵法已经完成了。” 第334章 谜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墓场里的尸骨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同时天空出现了极其诡异的颜色,像是紫和红打翻混搅在了一起,极度的冲击,让人头晕目眩。 其他人看不到,但是沈建国能清楚地看清四周发生的变化,整个独角山脉的地脉都开始毁灭,而那所有崩塌而出的灵气全部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他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 倾泻了如此多的灵气,他本以为这个人是想要利用这些灵气突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是却没想到—— 他竟然只是散开了那些灵气,任它们四处飞散了! 怎么会这样?他花费了数百年,破坏了整个独角山脉,不惜杀害了如此多的独角兽,所破坏而得到的这些灵气……竟然就只是任由它们自己飘散了? 就算是无意义,真的会有人耗如此长的时间做这种事吗? 在他抬头看天的时候山头震动,他这才回过神来,阵法开始运转,不出一分钟整个天鹫山就将全部崩塌,到时候这里将被夷为平地,地脉毁坏,此地数千年将雨水失调灵气全无,而这一切所要承担的业果…… 那个人依旧负手看着天边,他看着灵气飘散,天崩地裂,大地塌陷,明明是如此灾难,他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样,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里要塌了!”沈建国扭头冲着和行等人大喊:“再不走就……” 他的话卡在了口中,和行注意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也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天鹫山的山头,那万丈之上,两颗太阳挂在天空——不,那不是什么太阳,那是独角兽金色的瞳孔,里面流淌着纯净的光芒,仿佛在一瞬间就能净化整个黑夜。 和行怔愣在那里,一时间大脑空白。 “还有一种可能。” 那比整个天鹫山还要高大的独角兽从山后走来,它所过之处塌陷的地面重新恢复原状,倾落的石块原路返回,山体重新凝固在了一起,满地枯萎的云鹫花重新绽放,覆盖在夜幕中的乌云散去,露出了之后的圆月。 明月皎皎,花落如海。 “就算你将自己的血肉都融进天鹫山也不能让它完全属于你。” 沈建国后退两步,只见那巨大的独角兽头上坐着一人,一身黑衣在白色的独角兽身上格外显眼,她抱着肩膀,对着他歪头一笑:“毕竟这座山,就是?疏化成的。” 带山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疏……沈建国一听这个名字脑中立刻就浮现出《山海经》里的这句话,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有很多独角兽说,天鹫山是独角山脉的底线。 ?疏是第一匹独角兽,而在死后她化作了天鹫山,天鹫山保护着独角山脉,也保护着她。 ?疏低头,那双温和的眸子里闪动着澄净的光芒,她迈开步子,嘶鸣一声,两肋展开出洁白的羽翼,宛若天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人一直以来的平静终于崩塌了,他喃喃自语着什么,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扭头不再看它,而是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无论如何都没有关系。”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我已经做了很多很多,总有一天会……” 他剩下的话沈建国没有听见,因为紧接着从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力量极其暴烈,像是席卷了天地喧哗,洛宛沚皱起眉头,她还未做什么?疏就长鸣一声,那力量瞬息消散,紧接着整个天鹫山所有的云鹫花同时绽放,天空顿时出现了无数繁星,将整个大地映照的犹如白昼。 斗篷人对着虚空张开手,他身上的长衫因为风不断的飘摆着,像是飘浮在空中的烟雾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消散。他身后的阵法在不断的崩塌,地脉在一寸寸的重新修复,无数光元素从底而上,最终全部爆发在了?疏的身上。 沈建国后退一步,眼中的猩红褪去,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一片洁白的羽毛。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不断的飘落羽毛,安安静静的,就像是雪花一般。羽毛所落到的地方都在不断的复原,斗篷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漫天的羽毛之中,他似是有些怅然的长叹一口气,然后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洛宛沚抬头,天上的星辰依旧。 - 沈建国在后来包扎的时候才从?疏那里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人在七百年前就来到了独角山脉,那个时候独角山脉还并没有结界,因此他很容易就从人群中混进来,然后再也没有离开。 没有独角兽注意到山脉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而那个人在来到独角山脉后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独角兽的眼前,而是直接去了天鹫山。 在又过了一百年后独角山脉开始了新一轮的族长更换,而每当新任族长上位后都会来到天鹫山祭拜先祖。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人将族长抓住,杀掉之后替换成了自己的傀儡。 长此以往,六百年来竟然没有一个独角兽注意到族长早已经被更替,就这么又更换了四任族长。 而在这期间那个人不断的在挖掘天鹫山,将整个天鹫山的地底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同时他也在不断的破坏着这里的地脉,并且在不断的培养着独角兽群里绝望的气息。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虽然已经听?疏将这件事解释的差不多了,但这件事最核心的问题他却还是不清楚:“那个人花费了七百年搞这么多事,最终却什么都没做成就这么消失了,那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我知道他来到了天鹫山,我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却并不知道他在打算什么。” “你不是说他布下的那个阵法叫天癸太阴阵,那你应该清楚这个阵法是干什么的吧?”洛宛沚啃着西瓜。 “天癸太阴阵是一个能够大幅度调动阴气的阵法,主要作用是破坏和腐蚀。”沈建国摇摇头:“这些你也都知道了,但我也并不能从这看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洛宛沚将西瓜皮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这么说来,还真是不知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云艇,你怎么看?” 一旁躺着的是被?疏救回来的云艇,当时他的脖子已经被整个的拧碎了,按道理来说是绝对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但是有?疏在场,再加上天鹫山那么多灵气全都分散了,不用白不用,?疏抓住了一点还没有流失的灵气,将之全部都注入到了云艇的身体里,也还好他还剩下那么一口气,最终被成功抢救回来。 “我……咳咳咳。”云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虽然被抢救过来,但是他的嗓子也出现了问题,现在不能经常说话,一说话就会忍不住咳嗽,咳嗽就会牵动嗓子里的旧伤,算是恶性循环。 “对不起,我忘记你不能说话了。”听到他的咳嗽声洛宛沚才想起他的伤,便赶紧改口:“要不你写出来吧。” 所以说这家伙看起来还真是很好奇……沈建国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你问他也不知道啊,他比我们就多知道一点那个人的疯狂,不过那家伙虽然很疯,但是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除了苏古墓的画像以外,这么多年他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留下过自己的痕迹,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艇点了点头,然后拿着笔在纸上写到:“沈公子说得对。” 见状洛宛沚也只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她仰躺在榻上,如今天鹫山里的天癸太阴阵已经被破除,?疏以及其他独角兽在不断的修复地脉,虽然地脉的修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现在独角山脉里的气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就导致此刻她真正的直面了夏天。 “……真是热死了。” - 先前两人计划来独角山脉本来是来玩的,但是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而在那件事结束之后距离回去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云苓在得知他们明天就要走后一大早就来敲院子的门,说要在这最后一天他们在独角山脉里好好的转一圈。 “算了吧,这几天我们已经差不多把这里走遍了。”沈建国打着哈欠拒绝了她的提议:“我觉得比起我们两个,你更应该好好的跟云艇聚一聚,对不对啊?”说了他还用胳膊肘撞了撞明显处于状态外的洛宛沚,洛宛沚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撞自己,不过想想这两个人之前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就应合着说:“对啊,我们两个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今天就自己去逛逛吧。” “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云苓依旧是那副轻声细语的样子:“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她转身离开,步伐看起来极其轻快。 “她明明看起来就很想和云艇一起的,还非要跑来问我们,真是尽职尽责。”沈建国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有时候就看到洛宛沚摇摇晃晃的向着后院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 “去睡觉。” “我们不是刚起来吗?”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还是继续睡觉吧。” “这可是我们在独角山脉里的最后一天,怎么能用睡觉荒废呢?你快过来!” 总之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洛宛沚被沈建国拖着出了院子。 “之前调查的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把独角山脉给走遍了,我真不知道还能去哪。”洛宛沚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被他在草地上拖行:“就不能让我睡一下吗?” “行啊,你要是想睡我就来啊。”沈建国说。 洛宛沚闻言不禁抬头看他,有些意外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松口,却没想到她抬头的时候他也正看着她。眼波潋滟,唇角上扬,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她的大脑卡壳了片刻,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突然间就意识到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就甩开了他的手,却没想到他立刻反手抓住了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恶作剧成功后的恶劣笑容:“汉字真是博大精深啊。” 洛宛沚:“……” - 两个人在独角山脉又转了一天,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沈建国在不断的拍照,同时还经常停下来记录一些东西。洛宛沚相信这家伙百分之百是在准备下一本书,因此便劝了他一下:“这件事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你又准备怎么写大结局?” “我又没准备出书,先写下来,以后知道了再填上。”沈建国停下手中的笔:“好了,就先到这里吧。”接着抬头对着不远处的云苓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后会有期!” “顺便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绮罗。”和行将一个手镯递给了他:“至于这几天族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写下来放在了手镯里,她看的时候你记住一定要盯着她,要是她突然晕倒记得把她弄醒。” 看着和行一本正经的样子,沈建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脸凝重的将手镯收了起来。 “放心吧。” 再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两人才离开,他们离开的地方依旧是那天刚来时的山谷,站在清晨太阳的余晖里,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们两个消失之后和行等人也转身向着独角山脉里走去,准备就族中今后的未来进行一番探讨。 天际,阳光正好。 - 靠近天鹫山的那座院子最边上的一间房间里,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入,将床帘吹的不断摇晃。 其他地方的温度炽热,弥漫着夏天的气息。但不知为何,这间房里却十分的阴冷,就像是冰窟一般。 而在那窗口站着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袍的人,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鹫山,然后笑了起来。 窗外,湖面波光粼粼。 第335章 回到学院后的种种 从独角山脉离开不过就花了短短几秒,看着眼前熟悉的东岳群山,明明只不过离开了几天,但此刻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来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啊,生活还真是充实又有趣呢。 洛宛沚扶着树杆等待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重新恢复清醒,就看到沈建国站在一旁的树下,看起来正在打量着这棵树。 “这棵树怎么了?”见状她不由得走了过去,也抬头看着这棵树。树冠郁郁苍苍,看起来和其他的树也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棵。”沈建国伸手从树枝上摘下一枚叶子:“我记得来的时候那棵树没有这么高。” “你是定点传送吗?”洛宛沚在附近转了一圈:“我们走之前是不是这棵?” 沈建国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树皱起了眉头,他点了点头,然后说:“确实是这个,看来我估计是看错方向了。” 收起传送阵两人向着四方学院的位置走去,洛宛沚一边走一边联系白珩,还记得之前他有说要带自己去云上虚空的,正好现在她已经回来了,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时间。而沈建国则是落在后面,他走了两步,然后扭头看着身后的树林。 有风从树林里吹过,树叶晃动,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他眯起了眼睛。 - 现在学院基本上已经全部放假了,也因此学院里并没有什么人,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在到了四方学院后洛宛沚便和沈建国分道扬镳,沈建国去找绮罗顺便去图书馆,而她准备直接回宿舍去找白珩。 一路走去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阳光洒在地上,树影斑驳,偶尔能看到有学生从操场路过。要不是那些学生身上的穿着,洛宛沚还真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现代的校园里。 晃晃悠悠地走到宿舍,苏城的宿舍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看起来还在闭关没有出来。洛宛沚在她的门口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拿笔在牌子上写什么。 反正她最近也有事情了,她想要闭关就闭关吧。 回到宿舍的时候洛宛沚意外的没有看到白珩,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白珩又不是什么npc或者道具,一个活人不可能永远只在一个地方,他不在这里很正常,毕竟假期里学生基本上都不在宿舍里。 将门关上,洛宛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的布置依旧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床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桌上的东西也全都收了起来,桌面放着一张纸条,她凑上去一看,发现是白珩给她的留言。 【你的房间我帮你收拾了一下,书放在了书柜第二层,盒子在柜子里,笔在抽屉里,糖果在外面桌子上。】 洛宛沚一边拿着纸条一边拉开抽屉,果不其然,那些东西都放在他所说的地方。 收拾房间已经很感谢了,竟然还把东西放在哪里都列了出来……晚上的时候请他吃饭吧。 从怀中掏出地图,她开始研究起来。 现在是六月末,过几天去云上虚空,云上虚空到上九界很近,要不要借此机会回家一趟? 她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扭头就看到白珩站在那里。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的他还穿着长衫,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确实挺好看的。 “刚刚去了一趟通州城。”白珩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我还以为阿宛至少会离开十天左右。” “独角山脉也没什么好玩的,如果是去其他对方可能还能干点什么,在独角山脉也就只能看风景了。”洛宛沚将地图收了起来:“要不是中途发生了一点事情,估计昨天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毕业任务,独角山脉的那件事能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对独角兽来说肯定是很大的,但……就连独角山脉里的独角兽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外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阿宛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脸颊一热,洛宛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才意识到白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的毕业任务。”她回答道:“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大事……哦对了!”她眼睛亮了起来:“我记得上次风清扬他们好像说,四方大陆的四门选拔赛要开始了对不对?” “对。”白珩点头:“九月份开始。” 洛宛沚算了算:“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白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着继续点头:“够了。”停顿一会他又说到:“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云上虚空。” “我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洛宛沚摇头:“不过你回云上虚空是因为什么事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白珩正从怀中掏出了一条青色的藤蔓,听到她的问题他抬头,眼神温和的像是能滴出水来:“没什么,只是之前篡位的那群人中有人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所以我决定回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他的嗓音温柔的像是在哄着婴儿入睡,通身气质温润,低垂着眼睑,极尽温顺和谦卑,话里却透露出弥漫着血腥的杀意,这让洛宛沚有种精分的感觉。 她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白珩当时因为时间反噬而离开云上虚空,本来算是一次外出,不过因为离开的太久被直接当作死了……不过这样也不对。 “那他是在你离开多久后上位的?”洛宛沚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且这样的裁决者会被其他人承认吗?” “云上虚空规定,一旦裁决者没有任何音讯消失超过三年就视为自动退位。”白珩说着将手上的那条藤蔓系在了她的手腕上,洛宛沚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的动作等着他解释这是什么,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出门去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见他不愿意多说洛宛沚也没有多问,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那条藤蔓。青翠欲滴,上面萦绕的生命气息浓郁的简直要凝成实质,只是这么贴着皮肤就顿时感觉精神大振,甚至体内的木元素都开始不断地运转起来。 这是个好东西,但看上去也就只是一条随处可见的藤蔓。她摸了摸,最终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究竟,便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我也不清楚,要不西瓜加绿豆汤吧!” “阿宛,这样是吃不饱的。” - 沈建国先去了校长室,可惜的是绮罗并不在那里,甚至连祁城也不在,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应九黎。 “你问绮罗?她前几天身体出了问题,祁城带她去找天苍了。”应九黎正一边走一边在算账:“你去隔壁应该能找到她。” 隔壁说的自然就是榆城学院,沈建国向他道谢后本来还想问问绮罗是出了什么毛病,不过应九黎立刻就低头继续下笔如飞地写着一串串数字,他实在是找不到好的时机,便决定有什么问题还是见到本人再问比较好。 不过之前他们离开的时候绮罗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正好在这个时间点上身体出了问题?再联系之前的事情,他有些无奈,虽然在之前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但现在看来,这事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可以说还没开始。 有两件事他并没有和洛宛沚说,一是他的那间屋子,虽然之前阵法解除后确实恢复正常了,但是在离开独角山脉的时候他突然又感觉到一股冷意,那冷意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二是传送阵的位置,和之前他们去的时候偏离了大概半米。 那间屋子肯定有问题,只可惜他现在已经离开独角山脉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那里直接挖个底朝天。 “沈青钧?你们回来了?” 一路上他一直想着独角山脉的事情,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到楼渊正站在一边的小摊前面,看起来正准备买东西。 “还真的是你。”她把钱递给老伯,然后拿着一把烤串向着他走来:“洛宛沚也回来了?” 沈建国点点头:“她现在在四方学院里,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去学院里找她就行。不过也就这几天吧,她过几天还要离开。” “我也没什么事,现在学院都放假了,我也是时候回去给我老爹交作业了。”楼渊后退两步躲避阳光,一边啃着串一边随口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去榆城学院。”沈建国说。 他这句话一出楼渊突然咳嗽起来,紧接着她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的他有些莫名:“怎么了?” 因为烤串上辣椒很多,楼渊被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一边赶紧喝水一边用下巴示意他看后面,沈建国本来还想帮忙拍拍她的背,看她这个动作便扭头看向后方。 然后就看到一扇大门,大门旁竖着一块石碑,上书“榆城学院”。 沈建国:“……” 看来他想的太过入迷,要不是楼渊叫他,差点就直接从门口路过了。 在他默默地看着那块石碑的时候楼渊也恢复的差不多的,她喝了两口水,有些啧啧称奇:“你想什么这么入迷,连走过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沈建国摇摇头就准备过去,却在听到她话的时候猛地停下了脚步。 “该不会是在想洛宛沚吧?” 他的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扭头,脸上依旧是方才笑着的表情,就连眼神也没有丝毫波澜:“嗯?为什么这么说?” 楼渊打量着他的表情,有些困惑地小声嘀咕:“难道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紧接着她很是无所谓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你现在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她拿着烤串就就向着路那边走了过去。 沈建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向着榆城学院的大门走去。 “真是的,有那么……明显吗?” - 洛君寒坐在屋前看着天边的流云。 因为夏天的缘故天空显得十分蔚蓝,云层舒卷,太阳在云层之上,天穹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但这样的风景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毕竟在这样炎热的午后大家都缩在了房间里,很少会有人在室外,更别说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天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太阳,阳光显得越发灼热了,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因为背对着的原因并不能看清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说起来他离开的也够久了,那个地方本来是一天都不能离开的…… 阿宛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明明他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她却总是看不到他。莫非就是因为他离她太近了,所以近到已经不能看清他的存在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指尖燃起一点火焰,那张纸条顿时就化作了飞灰,落在了地上,很快就和草木混合在了一起。 他转身离去,身后阳光大盛。 蝉鸣震天。 - 沈建国在榆城学院里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人。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来这里了?”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高兴地走了过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可以和我说,东阳。” 眼前出现的人正是他的发小之一东阳羽,东阳羽和祁岚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自然而然地结婚,现在正在全九界旅游中。在他结婚之后沈建国和他见面的次数逐渐变少,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榆城学院遇到了旧识。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四门选拔赛。”东阳羽看见他也很意外,立刻就一边抱怨一边走了过来:“我这次来榆城学院就是帮忙把司徒家的那些人抓回去的。” 祁家是司徒家的附属家族,也怪不得会有这样的任务了,想到这里沈建国不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不辛苦不辛苦。”没想到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岚岚心疼我,肯定会……嘿嘿嘿……” 沈建国立刻收回了手,极其嫌弃地赶紧擦了擦手。 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怎么更恶心了? 第336章 生理和心理 和东阳羽在门口聊了一会,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沈建国方才和他挥手道别,并且约着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东阳羽向着教学楼走去,沈建国看着他越走越远,在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方才转身向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天苍是榆城学院的校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绮罗应该也在校长室——虽然正常来说是这样,但毕竟绮罗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才来找天苍的,再加上他们都是独角兽……沈建国决定如果他们不在校长室的话就去找其他人问问。 正如他所料,校长室里确实没看到天苍的身影,不过倒是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 “北堂枫?”沈建国着实是吃了一惊:“你不是天……” “毕竟人往高处走。”不等他说完北堂枫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再说了,这里的工资也比较高。” 看着这么一张知书达理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总让他有种违和感。 沈建国意外的倒并不是这个,他意外的地方在于四方大陆上他所熟知的人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了上三界,而这一切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苏城的原因。 这么说来这个眼前笑的十分温和的家伙,看来也是男配角之一喽? 心中思忖着,但是他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很正常的意外了之后立刻就问他:“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天苍去哪里了吗?” “校长现在不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和我说。”北堂枫摇了摇头:“他是昨天离开的,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他不在这里,我只是想知道他去哪了。”沈建国看了他一眼:“我并不是要找他,而是要找绮罗。” “看来你是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离开的。”北堂枫见状也不再多言:“不过和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昨天下午祁城带着绮罗火急火燎的直接踹门而入,天苍见状直接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用意念交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总之就这么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 跑了这么一圈只得到这样一个答复沈建国很是郁闷,不过他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而且在跑了这么多路后如果就这样扫兴而归总让人觉得不甘心。于是在和北堂枫道别之后他直接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掏出了卷轴。 既然找人问是问不到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 “她醒了吗?” “已经醒了,不过现在精神还不是很好。” 祁城和天苍两人站在院子里向着屋子内探头探脑的,不过却没有进去,收回视线后继续站在门口说话。 “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因为情况紧急天苍一直都没有时间回答他,如今危机已经解除,他便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天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她那样很明显是心脏出问题了,但是我在检查之后发现她的心脏还是完好无损的。至于为什么会绞痛,而且每年都是在一个时间爆发,这个我也并不明白。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和独角山脉有关。”在说完这段话后他看向祁城:“也幸好她醒了,等她能够下地走动后,我准备……” 他的话突然一顿,紧接着飞快的从一旁的枝头摘下一片树叶然后猛地向一个方向掷去。树叶被注入了灵气变得极其锋利,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甚至发出了破空声。 “怎么见面就下这种死手?要是我死了以后就不帮你找东西了。” 树叶却就这么直直地破空而出,撞在了另一边的树干直接将那棵树拦腰截断,而在那树轰然倒塌的同时一个身影从树后走出来。 “沈青钧?”天苍眯起了眼睛:“你竟然是分神状态,真是可惜。” 祁城本来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感觉头上挂了几条黑线。 “明明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你竟然还是这个态度,真是让我伤心。”从树后走出的沈建国身影微微透明,他直接穿过了那棵树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明明都认识这么久了,找你帮个忙收的钱还比其他人都多。”天苍不住地摇头要与他划清界限:“还说都是朋友给我打个折,最后一看,那?是十二折!” “这不是给你打折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沈建国反问,天苍顿时怒从心头起,两人立刻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起来。 见状祁城直接坐在了台阶上,顺便还从空间里掏出了零食,一边吃一边围观。 绮罗起床走到院子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看着在院子里像是猫和老鼠一般转来转去的天苍和沈青钧,再看着旁边吃零食还抬头问她要不要一点的祁城,顿时无语。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出声询问,那边的天苍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冲到她的面前:“你怎么起来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绮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倒说不准。”沈建国在一旁插话,他这番话立刻就引来天苍和祁城的怒目而视,不过他经受的眼神杀早已经够多,只是这种程度对他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顶着两道炽热的光线他走到了绮罗面前,一边从空间里掏出那个镯子:“前几天我不是去了独角山脉吗,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和行让我把这个镯子给你,里面有写关于这几天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和你的身体不适有关系。” 绮罗有些疑惑地接过那枚手镯,她定睛一看,立刻就变得十分惊讶:“这不是……”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天苍摸着下巴看着那个手镯,皱紧的眉头松开:“看来不管怎么样最近都确实要回去一趟了,独角山脉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手镯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看他们两个这副样子沈建国就立刻意识到这手镯估计不是什么平凡之物,说不定还是有关族长的东西。 “倒也没有多贵重,主要是这手镯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之前一直都放在天鹫山旁边。现在它竟然离开了独角山脉,那说明天鹫山肯定出问题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绮罗已经将手镯里的信拿出来翻看,她得表情越来越严肃,然后出声打断了那边两个人的对话。 “天苍,族中出大事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去。” - 洛宛沚和白珩准备出门去买个西瓜。 过去了最热的那段时间,在天即将黑下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昏黄,天边可以看到大片的金色流云,在这太阳下山的时间段原本空荡荡的大街上此刻人来人往,和空荡荡的学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学生放假都一般去哪了?”洛宛沚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要知道今天她和沈建国回来的时候街上还看不到什么人,总感觉像是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一样——当然这只是感觉而已。 “一般都会回家,也有一些会住在学院里。”白珩牵着她的手走在左边,他走在她前面,替她挡去那些拥挤的人群:“当然也会很多人趁此机会出去历练。” “估计是刚放假吧,还有不少人都留在这边。”虽然他这么说,但是眼前这么多人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毕竟这是一座大学城,在这里的九成都是学生。 夏天街头最不缺的就是卖西瓜的,到处都能看到一车车的西瓜,而且因为力量的不同,大家买西瓜都是买一堆回去。毕竟原来在现代的时候有些人拎一个西瓜都有点够呛,而在这边你能轻而易举的,把西瓜放进空间里带走。 虽然也可以抱走,但是能放在空间里谁会傻到拎一堆走? “阿宛想要几个西瓜?”白珩问她。 “几个都行,如果吃不完还可以分给其他人。”洛宛沚在说这话时突然听到头顶有声响传来,她抬头就看到一束烟花在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天空绽放开来。虽然现在天色还有些亮,不过配上天边的流云倒有另一番风采。 “现在就有人放烟花?”她抬头看着烟花,有些好奇:“现在天都还没有黑呢。” “我之前有听说过这里的习俗。好像每次在放暑假的前几天都会有学生在这里举行烟火大会。”白珩也抬头看着天空:“如果阿宛想看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能够完整的看到整个天空。”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宛沚有些意外,虽然她在这里上学,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 “因为我想着阿宛可能会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就关注了一下。”白珩揉了揉她的头:“想要看吗?” 洛宛沚其实对这个烟火大会没什么兴趣,漫天烟花确实是很美的景象,不过毕竟这里是城中,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有在上九界时洛君寒在整个后山为她放烟花那时的壮观。想到这里她便直接拒绝:“不用,我对这里的烟……” 她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 面前白珩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温润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遗憾和难过。他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嗓音轻微:“这样的话,那我们等会就……” “我突然觉得,如果和你一起看烟花的话估计会有不同的感受。”她立刻改口,握住了他的手,白珩微讶,低头就看到她倒映着烟火的瞳孔,像是绽放开来的烟花一样:“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 他对烟火并没有任何兴趣,但是现在看着在她瞳孔里绽放出来的烟花,灿烂辉煌到令人动容。 他似是受了蛊惑,俯身而下。墨发倾落,像是滴入水中的墨迹,在白色的长衫上晕开。 “哇,开始放烟花了!” “好漂亮啊。” “怎么还有字的?写的的那是……榆城学院?广告位招租?” 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天空中有无数朵烟花绽放开来,声声入耳。 面前是他放大的容颜,她呼吸一滞,唇贴上了温热的触感。 切开的西瓜,绽放的烟火,还有袅袅弥漫开来的小吃香气。 如此嘈杂的,温暖的,却又是浪漫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在那一刻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停顿了几秒,在之后四周的声音才逐渐重新灌入她的耳朵。 她下意识的后退,因为白珩只是贴上了她的唇,因此她很容易就离开了他。 虽然她并没有感情,但是接吻这种动作很明显已经亲密过头了,她下意识地触碰着自己的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刚刚那是……” “我很喜欢阿宛。”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所以想要更多的触碰你。”说到这里他有些踌躇的抿了抿唇,然后才继续说下去:“阿宛……不会为此讨厌我吧?” “倒,倒也不是……”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说话有点卡壳,心跳好像也有加快的迹象,只可惜她却无法感觉到这是为什么,让她很是烦恼。她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因此便直白的给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不太明白” “你没有爱魄,灵魂也并不完整,感觉不到这些都是正常的。”白珩向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缩短。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我想知道,阿宛的心跳加快了吗?”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他只穿了一件。隔着薄薄的长衫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以及那跳动的心脏。 “好像,确实加快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但说起话来却依旧淡定自如,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生理和心理完全是分裂的状态,这种感觉很是诡异。 “这样就足够了。”白珩松开了她的手腕,看着她嫣红的脸颊和平静如水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样就,足够了。” 第337章 独角兽的心脏 沈建国坐在门前。 此时天边已经挂上了月亮,远处天空的烟火也已经结束,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只留下星辰在闪烁。 他靠在门口看着远方,有风吹过,但盛夏夜晚的风并不能带来清凉,反而让他的心底更增几分燥热。 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他从榆城学院回来的时候方才晚上九点,因为晚上有烟火大会的缘故街上有很多人,他从熙熙攘攘的街道挤出,买了点吃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边吃一边盯着那边的门口。 东西吃完了,天边的烟花也放完了,四周逐渐变得安静,就连远处的城市灯光都一一暗淡下来。 但是他却依然没有等到洛宛沚。 其实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洛宛沚肯定是被白珩带去了烟火大会上,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也就只有烟火大会有点看头了,而且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白珩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 但是他就是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尽管知道她现在没有任何感情,但只要一想到白珩很可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光是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就让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到最后他实在是无法再坐在屋子里,最后便直接来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干脆就这么坐了下来靠着门等她回来。 当星光蔓延到整个天空,当城市的灯光全部消散,远处的地平线终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沈建国眯起了眼睛。 就算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依旧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白珩慢悠悠地向着这边走来,夜晚的风不断,将他的长发和衣摆吹起,他看起来像是踏风而来。而在他的背上趴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黑发黑衣黑裤,让她整个人都几乎融入黑暗。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不过很快就松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珩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当然是等小丸子了。”沈建国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今天出去又打探了不少消息,本来想着和她讨论一下,却没想到她晚上竟然和你出去看烟花了。” “只是说休息,没必要等这么长时间。”白珩丝毫不信他的鬼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九点就已经回来了。” “看来你的手伸得还真是够长的,不过我并不喜欢别人监视我的生活,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来。”自己的行踪被如此清楚的了解,沈建国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只是慵懒的靠在了门背上,那样子就好像他此刻并不是坐在门口台阶,而是躺在奢华精致的王座上一般。 “如果你能离她远一点,没有任何问题。”白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背着洛宛沚径直向着后院走去:“有什么事的话你明天再说,她现在已经睡着了。”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在那一瞬间原本身上的清冷和温和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冷意和狂暴的杀气:“你要是敢把她吵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是脑子进水了非要把她给弄醒?”沈建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出声:“说真的白珩,每次看到你在她面前装温柔我就感觉恶心。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你竟然还敢带着她去云上虚空……你该不会想把整个云上虚空全都给灭口了吧?” “这和你没有关系。”白珩的眼神更冷了:“在说我之前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两人互相冷嘲热讽,情绪逐渐激动,就在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爬在白珩背上的洛宛沚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唔声,顿时两人立刻噤声,互相很是嫌弃的收回了视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然,这一切此刻已经陷入沉睡中的洛宛沚并没有看见。 - 洛宛沚感觉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 之前在看烟花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等到笙歌散后酒初醒的时候她立刻就感觉困了。白珩说可以背着她回去,她便趴到了他的背上就这么睡着了。 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正是街上人离开的高峰期,毕竟有很多晚上不睡觉的夜猫子和他们一样看完了整场烟花大会。于是走的时候人群有些吵吵闹闹,好不容易离开人群后安静了下来总算是可以进入深度睡眠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睡梦中感觉到冷意,后来好像还有两个人在互相争吵着什么,虽然她没有醒来,但还是感觉到了不适。 不过再之后总算是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了,于是她也就终于能够入睡,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脑中的记忆慢慢的恢复,看来应该是白珩把自己带到了房间里。 换了身衣服然后快速洗漱,她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就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声响,紧接着白珩的声音响起:“起来了?再等一会,早餐马上就好了。” 洛宛沚便乖乖的坐到了桌子边,他已经在桌上放好了一杯水,她捧起杯子,就发现这杯子的材质是保温的,杯中水的温度正好,不热,但也没有完全凉透。 这一切让她有种既视感,原来在现代的时候她每天早上起来江清就已经把一切全都布置好了,她甚至可以当个废人。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还真是好。 她正回忆着原来事情的时候白珩已经端着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起来他早上做的是凉粉。 “阿宛看起来很怕热,虽然这种凉性的东西对胃不太好,但偶尔吃一两次也是没关系的。”白珩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我们就可以去云上虚空了。” “这么快吗?”洛宛沚起筷子,然后将一旁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之前你不是说秋天的时候比较好……” “阿宛不是想去四门选拔赛吗?如果秋天的时候去的话那就赶不上了。”白珩摇了摇头:“反正我曾经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怎么去那个地方我还是知道的。之前选秋天是因为当时那个家伙造反的时候就是在秋天,只不过是想给他一点心理压力罢了。”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冲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简直能和窗外的阳光媲美。 洛宛沚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看着眼前白珩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默默吃着粉条。 裁决者大人,你的这个笑容简直冒着黑气啊。 在吃完饭后她就出门走走,结果刚出门就看沈建国站在门口冲她不断的晃着手。 “怎么了?”她立刻就向着他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没多久,我能不知道你几点钟起来吗?”沈建国这么说的就拉着她的手腕向着自己房间走去:“昨天我去了一趟榆城学院,得到了不少新的消息。” “榆城学院?”洛宛沚本来还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去他房间,不过一听这话顿时就忘了这茬转而思考起了其他的问题:“你怎么去了那里?” “我之前本来是去找绮罗的,但没想到她人不在校长室。应九黎说她前几天突然身体不适被祁城带去找天苍了,于是我就动身去了榆城学院。” 洛宛沚立刻就意识到他这话的重点:“绮罗怎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身体不适?难道和独角山脉那些事有关系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 说话时他已经带着洛宛沚来到了房子门口,他直接推门而入,洛宛沚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立刻就被宛若实验室一般的客厅给闪瞎了眼。 “你是觉得你以后都没有室友了吗……” “反正我已经申请毕业了,剩下的事就留给绮罗头痛吧!” “你申请毕业了?”洛宛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绮罗竟然舍得放你走?” “我之前消极怠工她不高兴,不过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这一次大家都能看出我的等级与其他人严重不符,只不过因为我上场直接认输对整个大赛的走向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没管,要是以后再来估计就会遭受很多非议了。”沈建国这么说着的时候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自古天才总是不被世人所理解,这种独上危楼听风雨,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的感觉一般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你这话的槽点简直多到我吐不过来……” 在说话的时候沈建国将客厅快速整理了一下,虽然没有整理出什么名堂,但好歹是腾出了一个空地,两人总算是能坐下来了。 “来尝尝我最近调的鸡尾酒。”坐下来后他从空间取出两杯还散发着寒气的冰蓝色饮料:“我发现这里的有些酒味道特别好,再混合一些香料那简直比任何一种饮料味道都好。” 洛宛沚接过了他手上的杯子,沈建国的手艺她一向都是相信的,因此这次她也毫不犹豫的就喝了一口,顿时就感觉心旷神怡。 不过这次的重点并不在鸡尾酒上,喝了一口后她又迫不及待的问起了之前的问题:“你去榆城学院有遇到绮罗吗?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是和天鹫山有关。”沈建国晃着手上的酒杯,这个世界并没有现代的那种高脚杯,这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打磨出的仿造品。此刻他虽然一身短衫,长长的头发被束起马尾散落在脑后,但是他晃动着酒杯的样子却让他看起来像是坐在酒吧中的花花公子。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有着短碎发,带着耳钉,笑容轻浮眼神冰冷的纨绔子弟。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放下酒杯,眼神温和,笑容明朗。 “我在那里和他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差不多把思绪都给整理清楚了。” “绮罗是天生独角兽,算是这一代独角兽中天赋最高的几个之一。你也知道,独角兽的心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神器,天生独角兽的心脏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独角兽群中有一个规定。” “每一个天生独角兽在出生后都要去天鹫山祭拜?疏,并且要在它的心口刺入?疏的鬓毛。虽然一般来说心脏如果遭到如此刺激会受到损伤,但是听天苍说,天生独角兽这样一来不但不会受到损伤,反而还会获得无穷的益处。” “这么说来绮罗身体不适是因为天鹫山被……”洛宛沚立刻恍然大悟,她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却就被沈建国打断了。 “她身体不适的原因是心脏绞痛。”沈建国的语气未变:“不过我探查了一下,天鹫山被破坏只能算是原因的一种。” “绮罗并不是因为这事而心脏痛的,据她所说,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她的心脏都会绞痛,不过疼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恢复,而且找不出任何原因来。” “而这次在得知了独角山脉的事情后天苍和我决定换了一种方法来检查,最后发现她心脏之所以如此痛,是因为她的心脏竟然并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建国抬起了头,视线直直地看着她。 “我到现在才发现,绮罗的心脏竟然在不知不觉和另外一样东西绑定了。” “绑定了?”洛宛沚惊讶:“可是心脏不是她的吗,莫非就是当年刺入心口的鬓毛所造成的?” “我之前还在想?疏为什么能够被复活。?疏不算是神兽,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会有复活的机会,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所规定的。” “但是前几天你我都看到了,?疏不但被复活了,而且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慢慢的理清楚了,她敲了敲桌子,皱起了眉头。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绮罗的心脏被共享了……?” “没错,被共享到了?疏的身上。”沈建国点了点头:“而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心脏,?疏才能够被复活。” “不过这样的话有一个缺点。” “一个生命只能有一个心脏,不可能出现两个生命体共享一个心脏的情况。” “如果不尽快把绮罗从这种状况中解脱出来,那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338章 湖边的静谧时光 闻言洛宛沚皱起了眉头,但她其实并没有多意外,毕竟她一开始就想过最坏的可能。 “那你告诉她了吗?”她问。 “没有。”沈建国往后一靠,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但是却并没有喝,而是就那样晃着杯子:“不过她估计也差不多能猜到了,虽然外人比较难看出,但是那是她自己的身体,什么状态她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洛宛沚思考了一会他的话,这件事看上去确实有些严肃,但仔细说起来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想管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说起来这涉及到独角兽群的核心,她可不信独角兽群能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外人来处理。 “我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反正在四门选拔赛开始之前都没什么事情,有的是时间。”他坐了起来:“我会找一个时机告诉她,看看她的反应。” 说倒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没有选择的,一个心脏最多只能提供一个生命,想要两个都要这种事是不存在的。初代独角兽和先天独角兽,独角兽群到底会选择谁呢? 不过这些就和他们无关了。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洛宛沚正在想着这件事情,突然又听沈建国开口。 “本来我已经不准备再管这件事了,不过在发现绮罗身上的事情后又来了兴趣。” “这世界上可能确实会有那种很无聊的人,花了很多心思最后就只是为了别人完全不能理解的小事。那个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直盯着她,洛宛沚总觉得他这句话另有所指。 “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就连绮罗本身都被算了进去,他想要的绝对不只是放个灵气,可能还有很深层的原因——虽然那最终的理由可能也确实很无聊,但我敢肯定,他不会止步于此,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在他长篇大论的时候洛宛沚默默地喝着鸡尾酒,在他终于停止说话的时候酒都喝完了。看着他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她很是有些汗颜:“你从前还总说我的好奇心太旺盛了,现在看来你的好奇心不比我少啊。” 沈建国却只是笑笑,没有对她的这番话发表意见。他看向窗外,此刻太阳正缓缓向着高空爬去,尽管如此四周却已经是阳光大盛,那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什么时候去云上虚空?” 洛宛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转变了话题,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今天晚上就走。” 沈建国有些意外,他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而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比我想的还快,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你回来的时候四门选拔赛都还没开始……” 洛宛沚点点头:“现在已经快七月了,四门选拔赛是九月份开始,报名在八月……不过我们也不是四大家族的人,就九月份赶去看看热闹就行了。” “啧,你去还能有什么热闹可看,一到四方大陆大家都是天阶一星,就你是圣阶六星,拿头打?”沈建国一边说一边摇头抱怨这世界的不公。 两人又聊了一会,洛宛沚看自己已经快来一个小时后便告辞离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她回去的时候白珩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什么东西,在听到声音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而在这个时候半透明的瞬突然从后面的房间里晃晃悠悠的飘出来,乍一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一看到瞬洛宛沚就立刻想到了苏城,她便随口问道:“苏城现在还在闭关吗?” “嗯,在她闭关之后我就跟着白珩大人一直到现在。”瞬飘到了椅子上,虽然他并不能坐下:“她正在冲击瓶颈,估计需要不少的时间,可能我们从云上虚空回来后都还没结束闭关。” 白珩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两人都停下后才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洛宛沚正准备坐下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什么事。”瞬飘到了她的旁边:“青龙又追过来了,白珩大人不想看到他,所以准备先走。” 洛宛沚有些好笑,不过笑完后又有了新的疑惑:“去云上虚空他就不会追过来了吗?” “会。”白珩声音沉稳,勾起了唇角:“不过不会这么轻松。” 洛宛沚感觉他的笑容带着黑气。 不过现在确实没什么事,于是在一番准备之后,白珩直接就在客厅里布阵。 云上虚空在地域上算是在上九界,不过却又并不是真正的处于上九界之中,因此算是九界之外的地方。九界之外的地方都不能直接到达,失落岛需要从时间裂缝中进入,荒芜之地只能从特定的传送阵前往,而云上虚空只有执行者能够带人进入。 不过白珩是裁决者,虽然是前任,不过带个人去云上虚空还是没问题的。 白珩很快就在客厅里布好了阵,紧接着他向着洛宛沚伸出手,示意她拉住自己。洛宛沚抓住他的手,立刻就感觉四周的景物一花,等她视线清楚的时候发现四周从客厅变成了室外。 天空浮云朵朵,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在天空之下是一片明镜一般的湖泊,而他们现在就站在湖边的一棵树下。 洛宛沚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估计就是白珩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个他只要没事就会经常一坐一天的地方。想到这里她立刻坐了下来,学着他说的那样靠在了树杆上,然后看向远方, 这湖泊确实很大,一直到了天际,从这个地方看去眼前全都是湖面,就好像身处大海之中。 她在这了坐了许久才意识到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玩,抬头正准备和白珩说什么,就看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 云上虚空的温度比上三界要低一些,风轻轻吹过,他的眼神简直比眼前的湖面更加温柔。 她本来想说什么的,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突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就错开了视线,但在错开之后又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便重新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搞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别开视线。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阵子,白珩眼神微微闪烁,一手撑在树杆上,披散的长发就这么倾落,随着风带起一阵清冷的香气。 “阿宛为什么要看着我?” 洛宛沚眨了眨眼睛,好像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白珩,他的长相其实非常令人惊艳,但通身的温和之气柔和了眉眼,让他的气质也柔和了下来。 不过她也知道,其他人面前的白珩并不是这样的,她也见过在青龙面前的他,那个时候他眼中的冷厉之气阴寒可怕,倒有几分裁决者的影子。 “因为发现还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你。”这么想着,她直接将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所以就想好好看一下。” 白珩轻笑起来,像是湖面荡开了涟漪,又像是有羽毛轻轻从心脏上划过,那种轻柔的不可思议的触感就像是梦境中一般朦胧。 他弯下了腰,气息笼罩了她。 “那阿宛有看出什么吗?” 就算已经近到如此距离,眼前人的面容依旧精致的无可挑剔,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似是在思考。 “其他的还没看出来。”最终她也想不到什么,便老老实实地说:“只看出了你非常的好看,而且,很温柔。”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这样的言语实在是有些苍白,但她又真的是实在想不到什么了。明明看到他的眼睛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千言万语,但是在真的开口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她苦苦思索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唇上一暖,还没反应过来舌突然被缠住,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树杆上,洛宛沚一惊,下意识就准备动手,在意识到这么做的人是白珩后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一时间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清说人们会亲吻自己喜欢的人,可喜欢又是什么? 呼吸越加缠绵,纠缠至此,却又轻柔至极,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脑中思绪万千,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在她脑中混沌一片的时候白珩松开了她,唇上沾染了水迹,晕开的水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熠熠生辉,让他清冷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烟火的气息。他的眼神潋滟,看起来隐隐露出几分勾人的意味。 “阿宛在想什么?” 洛宛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诚实地说出自己现在的感情:“我也不知道。”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的灵魂不完整,我甚至不知道在这种情况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白珩抿唇,他靠着洛宛沚坐了下来,视线却从始至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那对于我的亲吻,阿宛有感觉到不适吗?” 洛宛沚摇头:“没有。”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否则我早就把你踹出去了。” “那,阿宛你喜欢吗?”他的语速有些快,看起来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些急切。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告诉我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洛宛沚卡壳了:“怎么样才是喜欢?” 白珩沉默了,他似是有些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直接躺在了地上,树影斑驳,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 “是我太急了。”他这么说,虽然洛宛沚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两人就这么坐在湖边看了很久的湖面,看着看着洛宛沚突然想到他们此行前来好像并不是为了看湖,再扭头一看又发现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离开云上虚空太久了,对于现在云上虚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一般人看不见瞬,我让他先去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 在她四下环顾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白珩像是猜到了她的所想,洛宛沚重新靠在树杆上,不过又想到了一点。 “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到我就让他走了。”白珩淡定地躺在草地上:“毕竟这样才能更快地得到消息。” 虽然话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从到这里到现在怎么也该过了几个小时了,莫非瞬准备把整个云上虚空都转一圈?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瞬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可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知道云上虚空的变化所以花费了很多时间……对了,而且瞬没有了身体,那他的身体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她将之前的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后:“瞬失去了身体,那他现在身体在什么地方?” 白珩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撑着侧脸看着她,那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撩人。 “应该在白云山下面。” “白云山在什么地方?”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地名,她下意识地就反问。 “白云山在云上虚空的边境,差不多算是最偏的地方。”说着白珩从地上坐了起来:“到时候我会带你去看看的,那个地方……”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晦暗,她并不能看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那个地方是整个云上虚空的边境,至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是你自己去看比较好。” 白珩这么一说她立刻就对这个白云山起了兴趣,不由得兴致勃勃地问:“这么说来,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了?” “那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并不神秘。”白珩摇了摇头:“你认为云上虚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大陆?” “不。”白珩摇了摇头:“云上虚空四个字就已经表明了这里的地理位置。” “这是漂浮在云层上的地方。” 第339章 贪得无厌 瞬是在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才回来的,他来的时候洛宛沚和白珩正在湖边钓鱼。 其实并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洛宛沚一个人在钓鱼,白珩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时不时还指挥一下,让她将鱼竿拿起来一点或者是不要乱动。 这一幕要是在其他场合看起来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在这种场合下看起来就很是诡异——尤其是现在还是晚上。不过最重要的是,云上虚空的这个湖里,根本就没有鱼。 不过瞬很识相的什么都没有说,白珩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因此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直接飘到了他的身边,开始汇报自己这一个下午搜集到的消息。 “目前云上虚空的格局和之前还是差不多的,这几十年来各个分部依旧和以前一样。不过刹那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进去,但之前里面的人没有被杀害,只是都换到了其他地方。估计是因为大人你没有将方天印交给他所以他并不能使用完全的裁决者权利。” “除此之外云上虚空的格局并没有什么变化。”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白云山那边,唯一的变化也就只有白云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白云山现在外面有一层结界,我因为没有身体所以能直接进去,不过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立结界的事情。” 瞬说完这这些话后就看着白珩,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 “格局没有多大变化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当初我杀了前任裁决者上位之后一切也照常。不过白云山的结界确实比较奇怪,那边估计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云上虚空的事情,洛宛沚虽然坐在旁边钓鱼但是也听到了不少,她随意的一扯鱼竿,想着他们之前说的话。 云上虚空看起来很像是九界中的管理者,不过却并没有任何利益或者是权利掺合在其中。云上虚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执行任务的执行者,一种是分配任务以及最终做决定的裁决者。执行者相当于各种事情的管理,而裁决者则是负责所有事情的善后,如果有事情执行者无法解决那么最后就会全部交给裁决者。 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没有人会否决这一点。云上虚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人建立了这一切的体系至今没有人知道,好像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云上虚空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形成。 但这很明显是不现实的,一定有一个人开拓了这个地方,然后在此管理。那个时候,他是云上虚空的第一任裁决者。 不过现在这些疑问也就是想想而已,洛宛沚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能够想明白这些问题,更何况白珩从始至终好像都不是很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于是她也就不去插手,就当自己是来这里旅游的。 那边两个人讨论了很久后终于有了结果,最终决定先回瞬原来居住的地方。 “可以说整个云上虚空都是公用的,这里的一切最终决定权握在裁决者的手上,所以说每个执行者都想成为裁决者,这也是督促裁决者不断变强大的压力,以及避免裁决者和执行者同流合污的关键。” “裁决者在某个程度上可以说是云上虚空的管理人,他可以决定所有执行者的任务,但前提是这个任务不能超出这个执行者的执行范围,这是为了避免裁决者公报私仇。” “另一方面,让所有执行者都想成为裁决者这一点可以避免裁决者接受贿赂,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不近人情,独身一人的管理人。” 这其中没有任何明明规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心理上的,一重接着一重,最终就算是没有明文规定,每个人也都会下意识的去执行。 “而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按照进来的顺序编排的。”瞬飘在她的旁边,和她解释着她好奇的那些事情:“这里的屋子构造也都是一样的,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像是机器——说起来机器这个词还是苏城教我的,不过我想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洛宛沚点点头:“虽然按照你的意思来说确实很像流水线工作,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种工作更像是佣兵工会。” “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我们可没有什么报酬,只能说是……”瞬停顿了一会,似是在寻找词语来形容,不过可惜的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总而言之,成为执行者最大的得益者并不是自己,而是家族。如果能成为执行者那么家族会获得很大的好处,但是成为执行者的那个人却并没有什么益处,相反可以说是弊大于利。”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成为执行者的呢?”洛宛沚有些疑惑,她还从没有听过苏城提起瞬的家族,听他这么说就感到有些疑惑。 瞬却突然沉默了下来,洛宛沚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触到了怎么他不想说的事情,赶紧就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 “你无需道歉。”瞬却打断了她的话,向着她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经历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 “简而言之,我是在云上虚空出生的。” 他这句话很短,但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很多,洛宛沚顿时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她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又觉得这种时候实在是不应该没事找事。她能看得出来,虽然瞬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他的眼神却非常寂寥。 于是她便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 月牙似一轮弯弯的小舟,飘浮在夜幕的海洋上。 - 瞬住的地方是一个院子,这里所有的执行者都是一人一个院子,对于一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就有点小了。 住的人当然是白珩和洛宛沚,瞬根本就没有实体,所以直接就钻进了苏城的戒指中休息。 看着他像是一道流光闪入了戒指中,白珩走到了仅有的一张床前。 “我有多余的被子,我可以打地铺。” 洛宛沚倒是对此有些奇怪:“这里不是有床吗,为什么还要打地铺?” 白珩有些无奈:“你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我不认为你会对我做什么事情来。”洛宛沚有些愤愤不平,她只是失去了感情,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你真是好意思说)。 “可今天下午我就做了非常逾越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就算是对于我,阿宛也不能放松警惕。” “哥哥说,人们会亲吻自己喜欢的人。”洛宛沚一本正经地解释:“哥哥也会亲我,青钧也亲过我,所以这并不能算是逾越的事情。” 白珩正在整理床铺的手微微一紧,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依旧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是吗?既然阿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他将床上的被子猛地一掀开,顿时一股风微微吹起,随即被单缓缓的落下,上面的褶皱全都扯平,看起来非常干净。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不过一切还是和刚整理过一样。”白珩铺好了被子:“看来这里的阵法几十年都没有变。” “正好也省去清洁的时间了,直接就可以用。”洛宛沚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又想到了其他地方:“不过既然都已经有了清洁的阵,为什么我们这样正大光明的进来却没有任何阵法拦截?” “因为这里是云上虚空,而不是城中。”白珩扭头看她:“你到四方大陆随意的一间房子里没有人会管你,就和现在一样。” 洛宛沚虽然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但既然白珩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肯定就是没事了,她也就不再多想,直接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躺上了床。 她喜欢睡在里面的位置,这一次也选择了靠墙的一边,然后盖上了薄被——按道理来说现在是夏天不但不需要被子反而需要空调,但云上虚空的温度比上三界要低很多,所以在这里的晚上还需要盖点薄被——不过现在她并没有什么睡意,所以脑中就开始想着之前瞬说的事情。 就在她脑中天马行空的设想着各种可能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微微一沉,紧接着白珩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新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了他的脸。 此刻他的的头发散开,在白色的枕头上就像是晕开的墨迹,他穿着素色的亵衣,不过那衣服看起来有些松松垮垮,这有些破坏他的气质,让他多了几份性感的味道。 “阿宛怎么不用枕头?”他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好像有些沙哑。 “我睡觉都是不用枕头的。”她很是淡定的说道:“总感觉用枕头脖子不舒服。” “这样的话肩膀不会疼吗?”白珩微微皱眉。 “有的时候确实会有些不适。”洛宛沚这么说着的时候翻滚了一下,让自己平躺在床上:“总感觉好像多了一条胳膊,想把手臂甩出去。” 她这么说的时候白珩轻笑一声,那笑声有些低哑,带着说不出来的撩人诱惑,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出来,以为他是在因为自己的话而发笑,不由得有些郁闷:“所以我也很烦,用枕头的话总感觉好像高了一截,但如果不用的话胳膊又不知道放哪,真是世间安得双全法……” 她正准备又开始乱用诗句的时候突然感觉白珩靠了过来,紧接着腰间一紧,她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这样的话,你枕在我胳膊上就好了。” 手臂从她的脖颈下穿过,白珩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这样一来应该就会好多了。” “子睿还在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干的,不过后来他闭(杀)关(青)了……”洛宛沚高兴地一把搂住他,然后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她身上的温度本来就低,这么一蹭就感觉他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顿时就有些惆怅:“还是子睿好啊,他是蛇,身上凉冰冰的,简直就是夏日最佳的凉席……” “云上虚空的晚上很冷,这里距离太阳很远,就算是盛夏气温也要比其他地方低。”白珩语带笑意地安慰她:“就算是现在晚上也和秋天一样,你不用担心半夜会热醒。” “你身上的温度实在是有点高……”虽然确实没有感觉到热但洛宛沚还是有些想吐槽:“还是我身上的温度太低了?” “你缺少灵魂,所以体质自然也就有问题。”白珩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收紧几分:“你的 体温一直都比正常人要低近七度,而且越是远离心脏的地方温度就越低,甚至比很多冷血动物的体温还要低,所以当然会觉得我的体温太高。” “我还以为是我的体质太差。”洛宛沚嘟囔着,原来是因为她灵魂的原因啊,怪不得她的体温一直都这么低,甚至连君九煜身上的温度都比她高。之前她还戏称自己才是真正的冷血动物,现在这么看来,她比冷血动物还要冷血。 “你可是在修灵,怎么可能会体质差?”白珩有些好笑:“除非是下毒,一般来说修灵者都不会生病,更不可能会体质差。”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低得快要听不见,而怀中的人也并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她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阿宛?” 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不过她并没有回答。 “这么快就睡着了,明明是很困了……” 他谓叹一声,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 有些肉肉的小脸,看着就想让人上手捏一捏,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起来精致脆弱的就像是个陶瓷娃娃。他的视线往下,最终停在了她的唇上。 少女唇形姣好,微微开合的唇瓣像是绽放的花朵,他眼神一暗,最终闭上了眼睛,长长地深吸一口气。 他本来所求不多,最开始他只想着每天能够看见她就好,到后来他希望能够和她说上一句话,终于有了接触后,他又希望能够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只是留在她的身边已经不能满足他日渐膨胀的欲望,他还想…… 看来人总是贪心的,每当达到了目标后又想要更进一步。 真是贪得无厌。 第340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洛宛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的白珩早已经不知所踪,看起来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从床上坐起伸个懒腰,然后就准备下床去找他,刚穿上鞋子突然就感觉四周传来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她神情一凝,但来者很显然等级比她要高,她刚动手嘴就被捂住,然后就这么被按在了床上。 “总算是找到一个主人不在的时间了。” 随着被按倒在床上,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深青色的长发披散,眼角泪痣通红似血,好似溢出的血珠,衬得他面容近妖,通身的气质却又十分的浩然正气,这本该很是矛盾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违和感,就好像这一切本就是可以互相融洽的。 洛宛沚心中一紧,虽然之前在白珩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青龙会跟过来,但是真的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 “确实长得还不错,主人莫非是因为你的这张脸而如此神魂颠倒吗?” 青龙低下头,他这一低头顿时有一股森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数草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洛宛沚猛地就准备坐起来,却没想到一旁木质的床突然就开始震动,紧接着有无数枝叶从床干上长了出来,直接就将她捆得结结实实。 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不好看,之前君九煜的事情实在是给她留下了糟糕的印象,此刻又被藤蔓给捆了起来——虽然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藤蔓,但反正来说差不多,啊,差不多——这顿时就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一下子就很是恼火。 “啧,还真是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 青龙无视了她眼中的火焰,他低头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皱起了眉头:“也难怪主人会心动,要是我被困在一个地方一万天,天天都能看到这样一张脸,说不定也会像主人那样呢。” 虽然他说的好像是夸赞的话,但洛宛沚却并没有任何被夸赞的感觉,他语气中的嘲讽和透露出来的杀意比捆在她身上的藤蔓还要冰冷,她暗暗地聚起灵气,准备直接将手上的藤蔓给炸开。 变动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青龙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而她手中聚集的灵气也已经快要达到极限,就在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极大的喧哗,紧接着一阵爆破之声由远至近飞速而来。其中夹杂着无数灵气破碎以及脚步声,两人迅速看向窗外,就看到一大群穿着银白色长衫的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这边来了。 一看那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洛宛沚立刻就意识到这些人是云上虚空的执行者,这样大规模而且来势汹汹,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她能想到的青龙也肯定能想到,不过他身上的暴戾之气并未收敛分毫,掐着她的手反而又收紧了几分,看起来竟然是想先将她给解决了。 洛宛沚懒得和这个好像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讨论些什么,他想送死就去吧,反正她是不愿意,于是她立刻就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中聚集的灵气再也无法膨胀,几乎是她刚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就猛的炸开—— “轰!” 外面那群执行者还未走到屋前就听到屋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众人立刻加快步子向着屋内走去,一脚将门踹开,屋内却早已空空荡荡,只有床上的被褥边上溅落点点青色的血迹。 - 洛宛沚此刻的感觉不是很好。 或者说,她感觉糟糕透了。 不过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都会转身看一眼身边的青龙,然后她的心情就会立刻变得好起来。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当你心情很糟糕的时候如果看到比你混得还惨的人时心情就会好起来。 青龙察觉到她的视线,顿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时变得更难看了:“你看什么?” 洛宛沚扭头假装四处看风景:“我在看后面他们追上来了没有。”说着她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的手,有些无奈:“而且我之前也没想到会这样。” 方才在那群执行者快要冲进来的时候她和青龙几乎同时出手,最终她还是比青龙慢了一步,青龙手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差点就将她当场击杀——不过在那一瞬间之前白珩带在她手上的青色藤蔓突然开始暴张,紧接着一个青色的结界展开,直接就将他所有的力量全都吞噬,然后反弹了回去。 这也是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以及青龙手臂受伤的原因。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不过之后的事情就很糟糕了。也不知道是为了制止青龙还是因为青龙和这藤蔓之间有什么关系的缘故,那藤蔓一下子就蔓延了出来,把两人的手缠在了一起。 在尝试火烧刀砍还有爆破等办法均无果后,两人终于放弃挣扎。 “今天先放过你。”青龙明显不会信她的鬼话,他神情阴戾,但依旧是微笑着,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可怕:“看来在这里把你杀掉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反正时间多的是。” “你要是这么想就最好了。”洛宛沚很是敷衍的回答,虽然她一直都在等恶毒女配,但没想到至今为止,最符合恶毒女配脑回路的竟然是眼前的青龙——他就不能和瞬那样意识到就算把她杀了也无法解决问题吗?一个个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还活了几千上万年的神兽呢,这年龄都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有句话说的好,面对傻逼,你就要不断赞同他的话,把他培养成一个大傻逼。 “刚刚那群执行者应该是来找白珩的。”在差不多感觉把那些人给甩掉后洛宛沚停下了脚步,正在往前跑的青龙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这样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我也不知道白珩他们怎么样了,你应该能感觉到那边的动静吧?” “不知道,主人屏蔽了我所有的感知。”青龙一字一句的说,声音极其压抑。 洛宛沚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再四下打量着周围,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树林,不过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片树林的树叶都是白色的,乍一看去就像是刚下了一场大雪,只不过树干倒还是褐色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抬头看了半天,然后问一旁的青龙。 青龙一言不发,看起来是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洛宛沚便直接上前晃着他的肩膀:“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落林。” 青龙被她晃得极不耐烦,只能吐出三个字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就猛地一扯手臂,洛宛沚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抬头就听见他轻笑一声,笑声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这家伙是三岁小孩吗?怎么感觉这么幼稚? 她站起身子很是嫌弃的看着他,不过青龙并没有在意她的眼神,而是直接向着白落林走去。 “你要进去吗?”她赶紧跟了上去,距离一远又要被扯来扯去的了。 “当然了,蠢货。”青龙扭头看着她,薄唇轻启,语气阴沉:“不然你是要坐在这里等着被后面的执行者抓走吗?你要是被抓走主人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救回来,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说着他凑近了她,距离近的极其暧昧,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僵持而冰冷:“你要是被抓走了,我会立刻把你给杀掉。”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洛宛沚嗤笑一声,她觉得青龙可能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蠢货:“你一直都想让我死,现在还想着来保护我的安全?对你来说最好的就是我被执行者抓走,然后你动手把我给杀死,这样一来白珩那边怪不到你,而我也死了。一举两得,岂不是大快人心?” 他碧绿色的瞳孔微微闪了闪,就像是上好的宝石表面有一层流光闪过,他薄的有些过分的唇轻抿,带着刻薄的光华:“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又能如何?” “可是你别忘了,你我可是在相同的境遇上。”洛宛沚揪住了他的衣领,扯着他低下头来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乖乖的被抓走,而不会对你动手?” 青龙眨了眨眼睛,他勾起唇角,突然凑近她,呼吸带着有些凉意的温度,喷洒在她的耳边。 “你最好有这个本事,蠢货。” 说完后他就站直了身体,然后甩开她的手,继续向着白落林走去:“不过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我必须要去找主人。出动如此多的执行者只能说明主人已经被发现了,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助。”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而你就是一个只会给主人拖后腿的家伙,你这种人一点用都没有。”他的眼神沉了下来,碧绿色的瞳孔透露出几分妖异之气:“所有的人类都是肮脏而下贱的,人类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面对他这样的话语洛宛沚却只是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悠闲的样子,她很是懒散的跟着他的身后,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懂了。” 青龙:“?”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现在都是人类,每当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原来呼风唤雨的时代,于是便心有不甘,最终积累成恨。毕竟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掌舵人,神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洛宛沚很是诚恳的说:“你的郁郁寡欢,你的无法抒发大志的心情我都懂。”说完后她直接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他,时不时摇摇头,倒真是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 青龙:“……” 青龙告诉自己,要是在这里就动手的话引起的动静肯定会把那群人给吸引过来,到时候就真的是得不偿失——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无法按捺下心中那狂暴的怒火,以及想要把洛宛沚给碎尸万段的心情。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语,就只能听见树叶被踩裂的声音。这座树林倒是挺奇怪的,除了树木就没有其他的植物,地上甚至连根草都没有,要么是土地,要么就是掉落的树叶。 洛宛沚对这样的景象很是有些好奇,但是唯一能问的青龙肯定又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跟着他向前走去。 这片树林很大,在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四周的风景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洛宛沚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前几次现在青龙已经习惯了她的突然停止,只不过心情还是非常的不好:“你又停下干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一个地方转圈圈吗?”洛宛沚伸手指了指前方:“我们陷入阵法了,智障。” 青龙的表情顿时更不好了:“这里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能不知道吗?这条路就是这样的,得在一个地方转很久才能出去。” “你在开玩笑吧,我连阵眼都看到了,你跟我说这不是阵法?”洛宛沚不耐烦的继续往前指了指:“不管你信不信,阵眼就在那边,虽然我很想让你在这里转个几千年,不过介于我们现在手连在一起,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跟我去那个地方看看。” 她本来以为按照青龙的脾气估计要在这里僵持许久,却没想到在她说完这番话后他立刻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向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洛宛沚有些意外他的配合,不过这倒是免去了麻烦,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懒得问,对于青龙,过程不重要,结果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两人一路走到了之前洛宛沚看到阵眼的地方,之前离得比较远并没有发现,等到现在走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块地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 这片树林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除了树木以外其他的植物,但是在这个地方,却出现了一片湖泊。 第341章 九天缚灵阵 两人走到湖边,洛宛沚绕着湖边走了一圈,然后说到:“这片湖应该就是这里的阵眼了。” 青龙不以为然:“哪里有?” 洛宛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视线依旧盯着湖面:“你看不见,说明你瞎了。” 顿时两人沉默起来,洛宛沚蹲在湖边打量着这片湖,青龙看起来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她要往湖里跳,立刻就伸手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你要死别拉着我。”他将藤蔓给抓了回来,神色不愉:“想要和我同归于尽,还得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脑子进水了?”洛宛沚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和他的脑回路联系在一起:“你要在这里等死我可不愿意。”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边扯着藤蔓在湖边僵持了起来,本来他们可能会在这里站上很长时间,不过事实上,在没有过几分钟他们身后就传来了动静,听起来倒像是那群执行者追上来了。 “想必你也听到后面的声音了。”洛宛沚一手将藤蔓扯了过来:“在这里等死,和我破阵,二选一。” 青龙很是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对阵法一窍不通,所以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 青龙知道自己对阵法不擅长这件事她倒并没有感到意外,再说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所以洛宛沚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出什么情绪,只是非常淡定的站在那里。 “所以你到底要选择哪一边?” 青龙没有说话,场面又沉默了下来,两人继续僵持,而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洛宛沚勃然大怒:“你妈的,磨磨唧唧,跟老子下去!” 她猛地用力一扯,青龙则是松开了藤蔓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俩人就这么在湖边掰起了手腕,看两个人拼命的样子好像试图要扯断对方的手。 不过因为等级再加上青龙是神兽的原因很快洛宛沚就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只不过在青龙快要胜出的时候后面的执行者已经全部赶到。 青龙:“啧。” 洛宛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直接抱住了青龙,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因为万有引力的作用,两个人直接全部都坠入湖中。 - 虽然掉进了湖里,但是在落下去的时候却并没有感觉像是掉入了水中,更像是就这么掉入了一片干燥的空气里——唯一能够感觉出差别的应该就是这里的温度较之外面降低了不少。 云上虚空的温度本来就比其他地方都要低,这里又更冷一些,在掉下来之后洛宛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掉进的是冰窟。 因为砸在青龙身上的原因洛宛沚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从他的身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里果然不正常。”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但看起来也不太像阵眼。而且我们现在明明落入了阵眼,怎么这里还是没有变化?” 青龙很是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上面沾上了什么细菌一样:“说你蠢你就真的不带智商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阵眼的,但这种程度的阵法,不是那种发现阵眼就能离开的三流货色,懂吗蠢货?” 洛宛沚抱着肩膀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看来你是承认你刚刚不是‘正常的走几圈’而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阵法中了?” 青龙:“……” 看着突然没声的青龙洛宛沚也没有再理他,这家伙毒舌就毒舌吧,说话怎么不带大脑呢?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比起青龙她更在意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冰雪世界一般的海洋世界——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湖泊,但此刻,光是她看到的地方就已经足够的浩瀚,和之前她掉入海中的场景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并没有鱼。虽然有珊瑚有石头还有水草,但是却一条鱼都没有,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就好像是花鸟市场里出售的鱼缸。 洛宛沚在打量周的时候青龙也在这里到处走,因为藤蔓的原因他走的时候把她也拖来拖去,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么弄让她不由得恼火起来。 终于在又一次被强行拖走导致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后洛宛沚一把扯住了藤蔓,脸上冒出了井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统一一下,从左到右走一遍怎么样?” 青龙斜睨着她,他本来就比她要高,导致他每次看她的时候总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我偏不,我要从西到东。” 洛宛沚头上开始冒出井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青龙依旧是那副妖孽又圣洁的模样,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有区别,和你说的不一样。” 洛宛沚觉得这只兽已经无药可救。 很显然,青龙在白珩那里处处碰壁,受了委屈,因此就不想给她好脸色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她会容忍,毕竟她的脾气可是不小的。 不过她比他大(心理上),虽然青龙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了,但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只活了三岁的样子,她甚至觉得小学生都比他理智。看在他是个弱智的份上,暂时先配合一下他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 毕竟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 于是她便抱着悲天悯人的心情答应了,青龙倒也没有多意外,似是早就意识到她会让步。 在终于勉强达成了共识后,两人从左(西)至右(东)准备把这里完完整整走一遍,不过他们没有走多久就在一大片珊瑚后发现了一只大贝壳。 这贝壳足足有一个人那么大,上面有着非常漂亮的浅蓝色花纹,看起来像海浪一样。 在看到这只贝壳后洛宛沚就准备上前将它揭开,却被青龙给阻拦。 青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冷漠:“万一是陷阱怎么办?你个冒冒失失的蠢货!” 洛宛沚准备掀开贝壳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就这么顺势一手撑着壳面一手叉腰,做出了一副大佬的站姿,然后露出了妈的智障的眼神:“那依青龙大人所见,我们应当如何呢?” 青龙像是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一样依旧是那副很是嫌弃的样子:“先观察一下,这里这么空,单有一个贝壳太可疑了。” 青龙四下观察,正准备走一步却被扯到,扭头就看到洛宛沚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干什么?”青龙皱起了眉头。 洛宛沚呵呵一笑:“探寻你去,毕竟我可是主动出击派。” 青龙走了回来:“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能走。” 洛宛沚耸肩:“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气氛再度僵持,两人开始一人抓着一边的藤蔓拔起了河,刚开始只是互相拉扯,到后来两人都用上了全力,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在拔河了。 就在两人互相拼命拉扯的时候贝壳突然自己打开,紧接着从贝壳里钻出了一条人鱼。 那是一条通体浅蓝色的人鱼,和贝壳上的花纹有着一样的颜色。她灵活的从贝壳里游了出来,然后来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不要吵,不要吵,金坷垃……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睡了好长时间第一次出来,看到人实在是有点激动,不过我相信我可以做……” 洛宛沚和青龙同时开口:“有话快说!” 人鱼被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就准备钻进贝壳躲起来,不过下一秒她回过神来,顿时就变的怒气冲冲:“什么啊这种态度,我可是阵灵!” 洛宛沚和青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互相伤害。 人鱼开始在两人的耳边不停的打转,冲他们大喊:“喂喂!我在和你们说话呢!不要装作听不见!” 然而那边拔河的两人却依旧没有理她,见他们真的不理自己人鱼气冲冲的就准备回去,刚转身手臂却突然被抓住,扭头就看见刚刚还对她熟视无睹的两人此刻一左一右抓住了自己。 洛宛沚挑眉:“阵灵?” 青龙勾唇:“难得。” 人鱼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扯回来,不过很显然她的力气没有这两个人大,在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后她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我跟你们讲,昨天的我你爱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现在才想起我?已经晚了!” 青龙皱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洛宛沚汗颜:“草,不会是穿越过来的非主流吧?” 在他们愣神的当头人鱼的身体突然变得滑不溜秋,一下子就从两人的手中挣脱出来,紧接着就准备逃跑,却没想到洛宛沚和青龙反应极快。一个立刻在四周立起了结界,一个手中结印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一下子就给拉了回来。 人鱼被网给网住,动弹不得,在其中不断的挣扎:“你们这两个骗子,明明刚才就差没打起来了,现在配合又这么默契……我懂了,你们一定是故意装作不和以此来降低我的警惕性!这种奸诈的家伙,請迩們籬開偶ㄖㄅsんi楐灬。” 洛宛沚:“……怎么总感觉看到了奇怪而又熟悉的文字?” 她还能站在那里吐槽,不过青龙此刻看起来已经很是不耐烦。他低声道:“聒噪。”在说完这两个字后直接上手开始殴打人鱼,见状洛宛沚也加入了其中。 人鱼想要躲避,但因为被装在网里所以完全躲不开,在被揍没多久就开始求饶:“别别别打了!要打,去练……行了行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洛宛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我打你只是因为你实在是太烦人了,没想问你什么啊?” 青龙则是冷冷一笑:“不打自招(人鱼想要反驳他这句话,不过被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不过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人鱼左看右看,面对他们两个和善的笑容有些发抖,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嘿嘿,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应景的台词而已……” 她话还没有说完洛宛沚和青龙就继续开始殴打人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鱼开始嚎叫起来。 “我真的说!这片湖是阵眼我是这里的阵灵其实一开始这里是没有阵灵的但是因为此处灵气充沛日积月累就诞生了我而在我出生的时候那天的天气不错……” 洛宛沚和青龙同时用力的敲她头:“重点!” 人鱼忙不迭赶紧改口:“这,这里是九天缚灵阵,只要沾有灵气的东西进来就别想出去,云上虚空存在的时候这个阵法就存在了,所以你们是别想出去了……我都说了,你们就算生气也别打我啊!” 青龙微笑:“瞧你说的,我看起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人鱼被他那充满了杀意的笑容吓得瑟瑟发抖:“虽,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阁下怎么看也不是人类,应该是神兽吧……” 青龙直接一个上勾拳让她暂时晕了过去,然后两人就开始翻那个贝壳。 “九天缚灵阵,这个阵法的名字我好像听过。”洛宛沚从贝壳里拿出了一大串珍珠,然后随手将珍珠扔在了地上:“原来青钧好像和我说过。” 青龙将珍珠捡了起来,很是嫌弃的看着她:“这么一大串珍珠你也能扔掉?” “哦,对了,我知道龙都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洛宛沚拍了拍脑袋:“不对啊,喜欢财宝的不都是西方的龙吗?你一个东方的青龙也喜欢这些东西?” 青龙沉默了一会,但并不是因为无法反驳她的话,而是在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脑回路可能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觉得有什么东西会直接放那里让你找吗?”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希望你不要就这么拿了东西看了一眼然后就扔出去,不然你长那一双眼睛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了看一眼东西然后扔出去。”洛宛沚非常快的接了他的话。 看着青龙完全阴沉下去的脸她心情很好的笑出了声来。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像他说的那样,能让他不高兴,她就很高兴。 反正她确实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偶尔幼稚一下也是无所谓的。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42章 阵内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边互相争吵着一边不断的翻着贝壳里的东西,而他们从始至终都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也因此之前被打晕过去的人鱼又在噪音中醒了过来。 人鱼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她的意识回笼之后立刻就勃然大怒,要不是她现在还被渔网给捆着估计会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你们这两个无耻的家伙!我可是阵灵!阵灵懂不懂?你们竟然这样对我,你们这辈子都不会从这里出去的!”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我们这辈子都不能从这里出去,那么你每天将会面对什么?”洛宛沚扭头对着她微笑,闻言人鱼立刻就沉默了下来,看起来她之前倒是真的没有往这处想。 “算我求求你们了,虽然我是阵灵但我也并没有多少力量,我最多只能告诉你们怎么样才能从这里离开,至于你们到底能不能达成,这个我真的管不了……”在一番思索后,人鱼终于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鱼),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扯东扯西,而是说一些有用的东西了:“九天缚灵阵是上古时候由人鱼一族的祖先所创造出来的大阵——这也是为什么作为阵灵的我会是人鱼的模样——这个阵法最开始制造出来是用作于上古的诸神之战。众所周知,九界是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阵法可以说是无敌的。” “但宇宙法则,世间永远没有完美的东西,也因此这个九天缚灵阵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人鱼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对着他们两个人摆出了一个十分欠扁的表情:“不过这个缺点是什么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略略略。” 要不是洛宛沚拦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这条人鱼的忌日。 “抱歉抱歉,我是真的想好好说的。”满头是包的人鱼顶着乌青的眼圈坐在了地上:“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主要是我受限于这个阵法,就算想说也不能说。如果我真的要说出来,再说出的前一刻就会被阵法自动消灭,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告诉你们。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离开这里的办法……” 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四周突然光线大亮,肉眼可见四面八方无数光线层层叠叠互相反射,像是红外线一样将这里瞬间封锁得严严实实。 而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景象全都发生了改变,人鱼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 “那就是要进入完全的阵法中,找到真正的阵眼。” 紧接着所有的线同时开始收紧,洛宛沚只感觉眼前的光线从极亮变为极暗,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颠倒,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向下坠落。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所有光线全部收完之后此处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水,躺在珊瑚群中的大贝壳,以及轻松的从渔网里钻出来的人鱼。 “我可没有骗你们,只要能在真正的九天缚灵阵找到阵眼确实就可以出来了。” “不过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一旦进入九天缚灵阵便会瞬间丧失所有灵气,而这个阵法……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地方。” 她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一个转身就钻进了贝壳之中,掀起几片水泡。 贝壳合拢,此处再度恢复了宁静。 - 洛宛沚感觉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有些疑惑的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就听到身下发出了一声闷哼。 “蠢货,你还想在我身上躺到什么时候?” 怪不得一点都不疼,原来是她又摔在了青龙身上啊。这么想着洛宛沚赶紧就站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青龙皱起了眉头。 他为什么皱起眉头洛宛沚还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在刚刚站起来那一刻她也皱起了眉头。 身体里所有的灵气全都消失了。 刚开始发现这点的时候她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毕竟这里可是真正的九天缚灵阵,估计所有灵气全都被束缚住了,所以她不能使用任何灵气。 青龙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其实这只是洛宛沚的猜测,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我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声音极其轻微,就好像在喃喃自语:“一开始我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你这个蠢货给杀了,也不至于最后落到如此地步。” “大哥,你有事没?这也能怪到我头上?你怎么不怪要不是当初宇宙大爆炸现在就不会有你我了?”洛宛沚懒得管这些,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把这种事也都推到自己头上,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你与其在这里怪罪于我,还不如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找寻一下线索,然后想想怎么出去吧。” 这么说完后她就准备把这里转转,他们现在处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峡谷,也不知道这阵法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想要找到阵眼,还是得先观察。 青龙站在她的身后,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后有些意外:“你就不怪我吗?” 洛宛沚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她走了一步直接被藤蔓给扯住了,不得不回头:“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怪你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吗?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空档还不如先看看当下的事情。”说着她将藤蔓一扯:“我现在要好好观察一下这里,你跟着我一起,不管你愿不愿意。”接着她露出了很是恶意的笑容:“我相信你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困在这个地方一百年的——至于为什么是一百年?没有灵气人活百年就死了,等我死了你就一只神兽在这里继续永生吧!” “你这还真是我听过最恶毒的诅咒。”罕见的,青龙却并没有又和她吵起来,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她走来:“在这个阵法中我就暂时不和你这个蠢货起什么纠纷了,本来就蠢,现在还没有了灵气,要是被直接气死就糟糕了。” 洛宛沚不懂他这个每次都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不过想想他口嗨巨人的性格,便也就释然了。 虽然和小学生吵架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她现在还有事,这种事就往后推推吧。 暂时达成共识的两人开始沿着峡谷往外走——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们眼前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这座峡谷很是空旷,而且四周除了土就只有土,要么就是石壁。到处都是一片黄褐色,抬头看天好像也是灰蒙蒙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刚经历了沙尘暴一般蒙上了一层晦暗。 两人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很久,但四周的景物却依旧没有变过,一直都是灰蒙蒙的。 “不对,我们应该是又陷入幻境了。”在走了很久之后青龙忍不住出声:“否则不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的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三条岔路口。 青龙未完的话顿时就这么哽在了喉咙里,而洛宛沚则虽然没有笑,但是她感叹着:“哇,声控的!” ——这还不如笑出声呢。 青龙没有说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她讨论起这条岔路口,就好像刚刚他没有说那句话一样:“这里有三条岔路口,而且通往的地方……”他向前走了几步:“完全看不到尽头,而且雾气很大。” “随便吧,反正选一个。”对比起他的样子洛宛沚看起来倒是很无所谓:“左右还是前?” 之前每次都是她自己先提出一个结果,但是这样一来青龙每次都会反驳,所以这次她干脆就让他先选,看他还怎么和自己唱反调。 如果有句话说的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好像青龙,就算你再怎么让步他也总会找到挑刺点:“我选择你选择的相反。” 洛宛沚:“@%*#” 虽然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你遇到一个傻逼,那就要支持他的所有观点,把他培养成一个大傻逼,这样一来以后总会有人替你教训他的——但那么问题就来了,要是人人都这么想的话,那傻逼岂不是这辈子都得不到教训了?所以就让她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来替天行道吧!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正气凌然,顿时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都更加鲜艳了。而与此同时她直接上手,两人顿时在岔路口前互相殴打起来。 洛宛沚一拳过去青龙措不及防很明显没有预料她会出手,但是他的反应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拳头,手指猛的用力,顿时一阵骨骼折断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受到如此重创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左手也与此同时直接向着他的面门而来,青龙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似乎是要将她的手臂当场折断。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对我能起……” 趁着他两手都抓住她的时候洛宛沚猛的一个飞踢,直接就踹在了他的下体。 青龙:“!” 最终这场打斗以两败俱伤结束。 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挂了彩,洛宛沚活动着已经出现大片淤青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嫌弃:“你这种人真是杠精,说什么都能插一嘴,都让你选了还非得跟我作对,您就不累吗?” 青龙皱着眉头,浑身的黑气都快凝成实质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什么是杠精?” 就这两人扯着藤蔓互相瞪着的时候身旁的那三条岔路口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前方的路全部消失,旁边出现的是陡峭的悬崖。 山风凛冽,狂风由下至上吹来,风中裹挟着冰雪,像是暴风雪一般。 这温度变得实在是太快了,洛宛沚一下子就打了个喷嚏:“怎么还带自动切换场景的?” 青龙身上依旧冒着黑气,不过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悬崖下,他眯起了眼睛,神情严肃:“蠢货,这是四象迷踪幻境!”看她准备走动:“别往前走!” 洛宛沚本来是想走过去看看这悬崖下能不能见到底,结果刚走出一步就被青龙猛地扯了回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自己刚刚被他扯住的手臂:“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准备借机把我的手给扯断啊?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青龙没有说话,洛宛沚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发现他正看着悬崖下。见状她便也看了下去,只可惜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呼啸而来的狂风以及漫天的风雪,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有些好奇的问他:“这下面有什么吗?” 青龙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连阵眼都能看到吗?怎么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洛宛沚正色道:“据说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青龙:“……” 看青龙瞬间又阴沉下去的脸色洛宛沚很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个是现代骂人的话青龙会不理解呢,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清楚她在骂他是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肯定是跟沈青钧学的。”青龙冷笑一声:“果然都是一类货色,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怪不得他知道,看来估计之前被沈建国好好的“科普”了一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句话之后青龙却没有继续跟她吵下去,只是又向下看了几眼:“这下面有一个和我们之前在白落林时看到的一样的湖。” 洛宛沚有些意外:“一模一样?” 青龙点头:“一模一样。” 这片湖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之前外面作为阵眼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这里又有一个一样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带上了几分好奇,只可惜往下看的时候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真是不知道青龙是怎么看到的,明明她也放出了神识,但是这风雪好像有拦截神识的能力,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青龙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第343章 我杀了我! 不过这种事情就算问青龙他估计也不会说,洛宛沚便暂时放下了这个疑惑,转而开始分析底下的那个湖。 “照你这么说就有意思了……这到底是幻象又或者是环形?也可能是类似宇宙到大脑的另一种循环。” 洛宛沚所说的是指科学家们发现,人类大脑的构造竟然和整个宇宙的构造是一模一样的,从大脑里的各种神经再到宇宙里无限的星系——这种发现引发了人们的讨论,有人认为人类的大脑里其实就是一个宇宙,从宇宙看见大脑,再从大脑扩充到整个宇宙,一切都是在不断的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不过很显然青龙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听她这么说不禁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宇宙到大脑?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宛沚斜睨了他一眼,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说了你也不懂,智障。” 紧接着下一秒两人掐了起来,在悬崖边上纠缠得难解难分。就在两人互相推搡之际一阵狂风吹过,那风真的很大,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全都往悬崖下扯,导致两人差点没被风一起给扯下去。 青龙突然就松开了手,洛宛沚措不及防,再加上风此刻正好从后方吹来,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就像是树杆一样硬邦邦的,磕得她鼻子疼。 “算了,我也都快一万岁了,就不和你这才十几岁的小鬼一般见识了。” 洛宛沚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子:“真希望你等会也能记得你已经快一万岁了……” 青龙闻言顿时就变得很不高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耸肩:“没什么意思,我怕你一会又变成十岁的小学生而已,毕竟你之前不也说过了,进峡谷之后不和我一般见识……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能看到。你说是不是啊?智障?” 青龙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你这个蠢货!!” 一番折腾之后,两人好不容易达成共识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昼夜交替……话说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早上吧?” 青龙的视线突然有些躲闪,他咳嗽一声:“准确来说是九点十七分。” 洛宛沚有些惊讶他居然把时间记到这么精准,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惊讶的是另外一件事:“夏天一般几点钟天黑?” “这个不一定,不过一般来说云上虚空天黑的会早一点。”青龙说道:“毕竟夏天天黑的都很晚。” 他这么说完之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两人罕见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耳边只有风声,以及雪花敲打着石壁上的声音。 在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后洛宛沚率先开口:“等会别吵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明年也别想出去了。” 青龙笑了一声,只可惜他那笑简直比这漫天的飞雪还要冰冷:“你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要不是为了不再吵起来洛宛沚铁定会再微微一笑,丝毫不落下风的接一句“只可惜你从来都在说兽语”——不过这样一来想都不要想,他们两个肯定又会吵起来,要是再掐一会那天真的就要黑透了。 于是她装作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一样继续讨论着正题:“你说的那个湖离我们大概有多远?” 青龙重新往下看了一眼:“八千多米。” 闻言洛宛沚不禁抬头往上看,然后又向下看了看:“难道我们现在在珠穆朗玛峰?” 他很是嫌弃的看了洛宛沚一眼:“要是真在珠峰你早就给冻死了。” 这次他的待遇比较好,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才突然漫天大雪,那雪花简直像是拳头一样——不对,这已经不能说是雪花了,甚至连冰雹也不至于如此。 突然而至的暴雪让洛宛沚不禁发出了感叹:“这里还真的是声控的?” 青龙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恶狠狠地训斥她:“声控个头,蠢货,这是山崩!” 纵使被拉得一个踉跄但洛宛沚依旧在很淡定的冷静分析:“看来估计是我们触及到关键剧情了,所以才会……” 青龙正在躲闪一块迎面而来的巨石,此时不由得大声喊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分析了!” 山头轰轰声不断,崩断的冰块从上掉落,被风撕扯成冰雹和漫天纷飞的大雪。一时间眼前满是一片银白,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洛宛沚想要抬头看看上面的状况,刚一抬头就无数冰渣落下,刮得脸颊生疼。她眯起眼睛防止那些雪渣刮坏眼睛,勉强向着上面看去:“上面全都开始碎裂了!”她又看了一眼,声音陡然拔高:“青龙,上面!” 青龙本以为她突然这么大声是上面有什么又掉下来了,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整个天穹都开始分裂! 他低咒一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个幻境是双重的,因为我们发现了出去的阵眼,所以第一重幻境提前崩坏了!你注意不要被天穹碎片给砸(在他说话的时候洛宛沚被迎面飞来的天穹碎片砸出了鼻血)蠢货你在干什么?!” 洛宛沚捂着自己的鼻子,也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所以血液刚流出来就凝固了,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漫天都是的,而且天穹碎片和雪花实在是太像了,想躲真的是很难啊……” 青龙十分不耐烦的将她扯了过来:“蠢就蠢,反应还慢,真是没救了。”这话刚一出口他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愣住了:“你还记得我?” 洛宛沚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难道应该忘记吗?” “不对。”青龙松开了手:“被幻境碎片砸中的生命会瞬间失去记忆直到脱出幻境为止……没道理啊,你只是个卑贱的人类而已,怎么可能避免?” 洛宛沚:“人类无所谓,如果你不想再拖延的话,卑贱俩字给我收了。” 青龙并没有理她,他的视线不断的打量着她,那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 “我警告你,如果你想解剖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他的视线实在是有些诡异,她忍不住出声提醒,话刚出口突然看到他身后有碎片横飞而来:“小心身后!” 青龙头都没扭,非常帅气的一个抬手就抓住了碎片。 然后两人的表情同时凝固了,洛宛沚此刻大脑里开始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我这可是一把沾满了毒药的匕首(舔)”。 握住碎片的青龙久久都没有说话,眼看着周围掉落的碎片越来越多了,洛宛沚差点没被冰雹砸得满头是包,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青龙,你感觉怎么样?excuseme?还好吗?” 青龙:“……” 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的碎片,眼里充满了茫然,似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手上会拿着这种东西,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她。 “你是谁?”他问。 洛宛沚沉默了,看着他清澈而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良久才开口:“……洛宛沚。” 青龙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他四下打量着周围,非常敏捷的躲过各种飞来的冰雹,同时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 洛宛沚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九天缚灵阵……大概。” 听她这么说青龙变得更加茫然,就差没把问号给写在脸上了:“我们要去哪?”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会,然后才回答:“出口?” 青龙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明白了,不过他充满疑惑的眼睛出卖了他其实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的状态。 洛宛沚见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欲走:“如果你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就先走吧……” 其实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解决。 闻言青龙抓住了她的手臂:“等等,我又是谁?” 得,哲学系的三大终极问题终于被他给全问出来了。 “时间紧迫,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不,先走,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在这会功夫世界崩塌得更加厉害了,不说天穹,就算是四周都开始分裂,一切都在不断的消失,整座山分崩离析,一会工夫山头就一座座的崩坏,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脚下的这一座。 青龙点点头,赞同了她的提议。紧接着他一把将她带进怀里,身上猛然爆发出磅礴的木属性灵气,瞬间无数枝叶暴张,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这家伙,之前装的跟孙子似的,她还以为他也没灵气,现在失忆了可算是拿出了点真材实料啊。 枝叶遮天蔽日,她瞬间就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不过却能感觉到两人正在不断的下落。 “要触底了!” 就在她推演着现在的大概位置时抱着她的青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她不明白青龙为什么这么说一句。 青龙的手从她腰间伸出快速结印,紧接着一片树叶出现在他的手中,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而此时此刻洛宛沚只感觉外面开始不断的震动,就算是在空中都能感觉得到的那种崩塌的晃动。 “咚!” 有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 “抓紧我!” 洛宛沚不明白现在外面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不过看他严肃的样子赶紧照做。 青龙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他在空中快速的绘出神秘图腾,那些奇怪的图案汇聚成了巨大的阵法。 青龙猛地在空中一划,顿时那些东西全部都汇聚到一点。 “启!” 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四周的光芒明亮到无法直视,紧接着,她失去了所有视线。 -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洛宛沚从地上爬起,周围安安静静,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抬头环顾四周,发现现在自己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此处花香四溢,十分诱人。不过看天色已经是晚上了,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散发着皎皎的月光。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第二重幻境吗?她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后一痛,下意识就伸手摸上了后脑勺。不过摸了摸却没发现什么,估计是刚刚撞到什么地方了。 “你没事吧?” 突然听到青龙的声音,洛宛沚立刻开始四下寻找,找了一圈才发现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下传来的,赶紧就跳了起来。 “抱歉抱歉,又把你当肉垫了。”她站到了一旁向他道歉。 青龙却依旧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经过刚刚那么一场混乱又或者是掉落导致,他身上那件衣着整齐的衣服此刻显得有些凌乱。月下花海宛若仙境,他抬头看着她,那张本来就妖艳的脸此刻更显露出几分妖异之色——就是他此刻脸上的笑容太过纯良,有几分违和感。 “看来我们之前的关系一定很好了。”他这么说着。 洛宛沚被他此刻的样子惊艳了一下,不过在听到他话里的内容后立刻就回过了神来,有些无语:“……何以见得?” 青龙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衣服整了整,重新将散开的扣子系上,一丝不苟。他面向她,态度毕恭毕敬,就像是原来他面对白珩一样:“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不过我能感觉的出来,我之前应该是不喜欢别人接近我的。但您摔在我身上我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这样的青龙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忍不住出现打断:“那是因为你习惯了。”说完后她又忍不住嘀咕:“别笑这么温和,太吓人了。” 虽然她嘀咕的声音很小,不过青龙还是听见了,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说着他又抬起了自己的手,示意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藤蔓:“这又是什么?” 洛宛沚四下环顾,周围安安静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虫鸣。 “现在好像没什么事。”她抬头看着月亮,虽然之前已经看到过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逼逼:“月亮都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算了,我先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接下来洛宛沚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来告诉青龙他是谁,他们的关系,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以及到这里之后的一些情况。 在她讲解的途中青龙一直默不作声,只不过会偶尔嗯一两句表示他确实在听着——不得不说这样的青龙感觉才更像是四方神兽,之前那个,是小青龙吧? 第344章 失忆的青龙 在洛宛沚终于讲完之后夜已经很深了,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面前的青龙。 “已经说完了吗?”青龙问她。 洛宛沚点点头,正准备从空间里拿个杯子出来喝水,就看青龙已经提前掏出了水壶递给她。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仇人了?” 她点点头,从他手上接过水壶,正准备喝的时候手突然一顿:“你该不会在水里下毒了吧?” 青龙笑的阳光灿烂,一时间甚至比他背后的花海还要明媚:“您真是个好人。” “咳咳咳……”他说这话的时候洛宛沚刚喝了一口水,惊的一下子就呛住了:“你说什么?!” 青龙凑到她身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误以为她是真的没听清楚,便清了清嗓子:“我刚刚说的是,您真是个好人。”还点点头用于辅佐自己的话:“很好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总感觉人这个词让我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洛宛沚在这个时候终于缓过劲来:“因为你本来就讨厌人类。”然后她很大声重音说道:“你的梦想就是让人类死光。” 青龙却很干脆的点头:“听您说人类死光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很开心,所以我应该真的梦想如此。” 洛宛沚抽了抽嘴角:“我刚刚还觉得你失忆之后一点都不像你了,现在看来本性还是没变的。” 青龙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 “但您对我来说是不同的。”他眼神诚挚,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讨厌人类,但要是人类都和您一样,我是绝对不会讨厌人类的。” 洛宛沚:“……” 要是人类都和她一样,会天下大乱不说,而青龙绝对会第一个揭竿起义,把人类都给灭了。 青龙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依旧继续说着:“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肯定会编好听的以此来让我帮他……” 洛宛沚听不下去了:“我要你的帮忙干什么?” 青龙笑着说:“所以我才说您是个好人。” 她沉默了,这家伙怎么搞的,上着赶着非要给她好人卡?她看他不是失忆了,是傻了吧? 而且其他的不说,青龙这笑容虽然很温柔,但怎么总感觉冒着黑气?总感觉和白珩有些相似……不愧是主仆。 后来洛宛沚又花了很长时间和青龙解释,只可惜到最后也没能更改他的认知,反而让他坚定了“洛姑娘是个好人”的想法,真是本末倒置。 最后她只得作罢。 “算了算了,随便你。反正我也尽力了,到时候你恢复了记忆别怪我就行。”她最后只能这么说。 青龙不置可否,洛宛沚抬头看天,现在好像已经凌晨了,这家伙还真是难搞。有记忆的时候总是争吵,失忆了还是犟的一比,光是和他说明自己不是好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失败了……她累了,不管了! “事情就是这样。”她重回正题:“我们现在被困在九天缚灵阵中,想要出去只能找到阵眼——本来之前我是能直接看到的,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封锁起来了。” 虽然之前那条人鱼好像有提到一点有关阵法的事情,说什么不能用灵气,明明青龙都用出花来了……但那人鱼满嘴谎话,她的话三分都不能信。 不说想到这里她想起之前青龙说的话,她被幻境碎片砸到也没有失忆,难道是因为她灵魂不完整的缘故吗? 想到这里她试着运转了一下灵气,然后发现她确实用不了灵气。 这都是什么事,能用灵气的没记忆,有记忆的不能用,真是麻烦。 收回纷乱的思绪,她重新打量起这个地方。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不过那只是粗略的一瞥,这次她要好好的观察一下。 这里的世界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际的花海,倒是有点像之前她和沈建国一起去独角山脉时所看到的样子。不过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里的花并不全都是一个品种,至于到底有些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对植物这块儿不是很擅长,就算是药材认的也不多。 不过看着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只可惜因为她对植物本来就不是很了解,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违和感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在看什么?” 有一股热意从耳边袭来,她下意识的后退,手腕上的拉力让她回过了神来,这才注意到青龙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在观察这片花海,这里是第二重阵法,还套了幻境,肯定杀机重重。而且这里总给我一种违和感,可又说不出那违和感到底具体在什么地方……”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一敲,有些不解的抬头就看到青龙正收回手:“傻瓜,你别光看花,要往下看。” 洛宛沚真是十分不习惯他的态度,虽然她并不是被虐狂,但这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看怎么感觉奇怪。 在她看来,违和感重的地方不只是这片花海,还有青龙这只兽。 收起脑中的纷乱思绪,她向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这才意识到刚刚所感觉的违和感在什么地方。 只见花海中的每一朵花居然都只有花瓣茎和叶,没有花蕊和萼。 “不愧是青帝的属下,看植物就是准。”她不由得赞叹到。 “……”青龙却沉默了下来,她扭头看向他,就看到他神情落寞。 “虽然您的夸奖让我很开心,但是我并不喜欢别人在夸我的时候带上其他的前缀。” 洛宛沚没有说话,因为她惊呆了。 “我就是我,一个单独的个体,是四方神兽青龙。”青龙眼中似是带有恳求:“而不是什么青帝的仆从。” 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可,可你从前是以此为荣的……”话说一半她才意识到现在的青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算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说了。”她咳嗽两声似是想要将前面的那一茬就直接翻过:“你很厉害,青龙。” 青龙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洛姑娘,你果然是个好人。” 洛宛沚:“……” 真是难得,她竟然也有被青龙给噎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青龙确实是个危险分子。洛宛沚还以为他对白珩的尊敬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人类他还记得,却拒绝成为白珩的附庸…… 想到这里她便暂时扯开了话题:“这里果然有古怪,不过没有花蕊和花萼我不太清楚会怎么样——青龙,你应该对植物很了解吧?” 青龙点点头:“没有花蕊就无法授粉,所以这些花都会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或者说这些都是假的。毕竟万物向往生存,没有后代便会绝后,这不符合生长规律。” “你说的有道理,但毕竟这里是幻境,不符合自然规律很正常。”洛宛沚在他说的时候四下环顾,不过除此之外再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地方了。 “嗯,不过不正常不应该被如此轻易的发现,否则这环境也太简陋了,不像是一个双重阵法套幻境。”他很顺从地回答。 总感觉两人好像陷入了一条死胡同,在片刻的沉默后洛宛沚出声打破了寂静。 “在这讨论也没什么头绪,不如我们再四处去看看?” 青龙点点头:“好,你想从哪里先走起?” 洛宛沚本来想说你先选,不过转念一想,此青龙非彼青龙,便改口道:“就这么顺着一直往前吧。”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青龙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他又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想要说什么吗?可这又是为什么? 他不太理解,最终将是归根于自己的习惯,至于到底为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他现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之前的习惯和潜意识还刻在灵魂里,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不过说起来失去记忆好像也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好像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虽然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很是茫然,但也就如此罢了。 不过让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叫洛宛沚的人类,潜意识以及她的解释中都可以看出自己很不喜欢人类,起初在刚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确实涌出了一股厌恶感,不过除此之外还诞生出了另外一种类似于雏鸟情结的感情。这两种感情混合在一起,最终都淡得无法让人察觉了。 他想象不出自己为什么和她的关系不好,明明这位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会惹自己生气的人,莫非自己是因为他们手上缠着的这个东西而发火的吗? 虽然后来她解释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他听那些事情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因此也就无法像她说的那样对她如此厌恶了。 不过说实话,在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好。 就是后面听解释好像又不是这样,或者说可以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 “你在想什么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往前走了?” 他正想的入迷,突然耳边传来了洛宛沚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不过在说出口后立刻就意识到这好像有些敷衍,便又加了一句,强行扯话题:“天上的月亮颜色好像有点奇怪。” “哪呢?”洛宛沚抬头看天。 青龙看她如此轻易相信自己话的样子不知为何轻笑起来,在笑起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这让他有些意外:“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洛宛沚没有在意,反而转过来安慰他:“放松点,记忆不会一直消失,等我们离开之后就会恢复了。” 看来这个小家伙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失忆而精神紧张……青龙低低的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洛宛沚看他现在状态还不错,便又继续开口道:“那我们就先玩前吧。” 他语气轻快:“嗯,听你的。” 洛宛沚看了他一眼,这话被青龙这么说本该违和满满,但看他这副恭敬的样子……不对,青龙恭敬很正常,不过那都是在白珩面前,面对她感觉就太怪了。 两人各种所想暂且不提。 他们顺着花海一直往前走,虽然云上虚空的温度确实比其他地方都要低,不过此刻确实已经是夏季了。季夏之月的花丛弥漫着一股草木清香,就像是青龙身上的味道。从草丛穿过,震颤的草根带起了无数萤火虫,那些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萤火虫飞舞了起来,就像是无数青色的星星在不断的闪烁。 在这无比梦幻的场景中,青龙抬头看着月亮,分辨着他们此刻所在的方位。而洛宛沚则是盯着那些萤火虫,试图分析它们的食物。 两人一直往前走了很久,直到四周的花海逐渐褪去,眼前出现了平原。 “我还以为这里的场景会一直不变呢。” 在看到平原的第一刻洛宛沚就不禁发出了感叹。 青龙倒是意料之中:“这片花海就一直都是不重样的,虽然这里的花没有花蕊和花萼,不过其他地方都有细微的变化。” “我完全没有发现……这些花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子。”她揉了揉头发。 青龙微微笑了:“很正常,要不是我天生对植物感知灵敏,估计也不会发现。” 说话间两人走出花海,平原上雾茫茫的,因为没有灵气的原因洛宛沚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更别说看到雾后的场景了。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然后问他:“青龙,你能看清雾后有什么吗?” 青龙向着远方看去,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很抱歉洛姑娘,前方距离已经超过我能使用灵气的范围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用一种很是歉意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有种负罪感,不过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青龙,在失忆之后怎么感觉无限趋向于白珩了? 第345章 群狼 不过青龙这么一说后洛宛沚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道:“这么说来,你难道是借助白珩这条手环的力量吗?” 青龙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是的,洛姑娘。” 听他这么说后洛宛沚忍不住嘀咕:“明明我也是木属性的,怎么无法借用力量呢?”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青龙竟然听到了,还满脸歉意的对她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很抱歉。”这让她吓了一跳,赶紧就回道:“你干嘛要感到歉意?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刚刚第一层幻境崩塌的时候我就死了。” 青龙没有说话,愣怔在了那里。 洛宛沚没有注意到他的状态,正准备往前走,却扯不动他,不由得好奇回头,就看到他还站在那里。 “怎么了?”她问。 青龙回过了神,对着她微微一笑:“刚刚有点恍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种话。” 洛宛沚不太明白他这话说的是什么,不过模模糊糊能够猜到一点,便随口说:“以后会越来越多的。”说着她就又准备走了,但却还是拽不动,非但如此手腕上还传来一股拉力。她一个踉跄撞上青龙,肩膀上传来一阵压力,抬头就看到青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面向自己。 他定定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气质的原因,此刻他那张妖孽的脸却无端有了一种浩然正气。 青龙用一种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洛宛沚有一瞬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肯定:“当然了,毕竟你之前也不怎么露面,估计除了白珩也不认识几个人,能听到什么就怪了。” 青龙总觉得事情和她说的不太一样,但他很高兴洛宛沚这么安慰他,因此不假思索就点了点头,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 “嗯,我知道了。”他说着笑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像是金毛:“谢谢洛姑娘。” 洛宛沚只当这是他习惯的客套,没有放在心上:“哪里哪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往前走吧?” 青龙有些担心的拉住她的手腕:“前路未卜,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除了往前走也没有其他可以探索的办法,与其在这里站着,还不如往前看看。”洛宛沚看了一眼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甩开。 “洛姑娘说的是。”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从前好像总喜欢把所有事情全都算好了才进行,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没关系,我们性格不同,选择自然也会不一样。”她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青龙总是要在一些没什么关系的事上做检讨,老是对自己斤斤计较不累吗?反正她很擅长和自己妥协。 不过最终两人还是做了一番讨论,再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向着前方走去。 离开花海后四处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景物了,虽然朦朦胧胧能够看清远方好像有山峰,不过因为雾气的原因也不是很明显。而在近处,有的就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地面一根草都没有,只有褐色的土地。 走出一段路后洛宛沚忍不住出声感叹:“这里也太安静了,之前的虫鸣都消失了。” “前方肯定有什么极危险的存在,让昆虫都感到害怕。”说着他伸手拦住洛宛沚:“洛姑娘,接下来的路请让我走在前面。我可以使用灵气,你要是走在前面遇到什么事情就糟了。” 洛宛沚也没和他客气,毕竟他说的是实话:“那就拜托你了。” 青龙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越过她走到了前面,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两人走的是很近。 两人继续前进。 四周越来越安静了,连一丝风也没有,气氛越加压抑,月亮也隐藏到了云层之后。 这里还真是死寂啊……她这么想着看着走在前面的青龙,他看起来已经完全进入了防备状态,虽然还在前行,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要不是视线里还能看到他,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消失了。 青龙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洛宛沚摇摇头:“就是太安静了,都完全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青龙拉起藤蔓:“不要担心,我就在这里。” 他过分温柔的动作吓了她一跳,打哈哈地说:“我当然知道那只是错觉。”然后小声地自言自语:“除了出去找白珩以外这玩意估计是弄不掉了。” 闻言青龙皱了皱眉头,然后很快的说道:“洛姑娘请忍耐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没关系,在幻境里还是连在一起比较好,有这个起码你还能用灵气。”洛宛沚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也听到了,赶紧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总感觉有一只手用不到。” 青龙这才展露笑容:“既然洛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暂时这样吧。”说着他握住了洛宛沚的手,她条件反射就要甩开,却不敌他的力量。 “这是……?”她有些疑惑。 “牵着手,您就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了。”他一本正经的说到。 “呃……”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别人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其实没必要这样。” 青龙轻快的说:“其实是我想随时感觉到洛姑娘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惶恐的感觉。”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在听到后面的话时她又释然,估计是他过去的经历导致他现在会有这样的感觉吧,便安慰他:“大概是因为你记忆的原因吧,别太苦恼了,想拉着就拉着吧。”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终于又解决了一件事,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渐渐的夜越来越深了,雾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好似处于宇宙未开的混沌之中。 手上一紧,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青龙加大了力度,这力量将她瞬间从之前的荒芜中惊醒。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收紧了手掌,眼神严肃:“总感觉前方传来了大量的杀气。” 洛宛沚还没说话,而在这个时候有一阵风吹过,紧接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传来。 这味道……她暗自思索,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而与此同时,那阵风也吹散了眼前的雾气,漆黑的夜中顿时出现了无数莹绿色的光芒,乍一看就好像是无数萤火虫一般——事实上,那是狼群的眼睛。 在那雾后竟然有一片成群的狼,而且更可怕的是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要不是空中弥漫的杀气和他们闪烁的眼睛,宛若死物。 在看到这狼群的第一刻青龙就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他身上爆发的气势令人惊异,只可惜面前的狼群却没有丝毫退缩。 “这些不是正常的生物,我身为青龙天生就对其他生物就有压迫性……”说到这里他突然爆发出了非常可怕的气势,洛宛沚差点没躺地上,被他给扶住了:“刚刚你感觉到的气势就是我针对这些狼所发出来的,可这些狼却没有任何反应。” 洛宛沚:“……” 虽然做了一件插科打诨的事情,但此时的气氛却更僵硬了。 双方对持着,洛宛沚尽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她现在没灵气,打起来就是炮灰。 青龙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温和:“不用担心,洛姑娘,我会保护您的。就是到时候我可能无法很好的顾及您,所以麻烦您一定要跟紧我。”他停顿了下来,有些苍白的脸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逾越了,请抱住我的腰。” 洛宛沚真是无法相信眼前此人会是之前那个优雅从容(面对白珩)暴躁幼稚(面对她)的青龙……话说一只神兽这么多种性格,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因为那边有很多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在前方的狼开始不耐烦的用爪子刨地,看起来很是有些焦躁。 青龙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突然有一只站在前方的狼在刨地后猛的一蹬腿,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这一只扑过来的狼就像是战场上的号角,随着它的动作它身后的狼群整个地动了起来,因为黑夜中不太能看清它们的身形只能看到眼睛的缘故,这一看去就像是碧波的海洋。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当一件坏事拖得足够久的时候,真的到来反而会让人松一口气。 “抓紧我!” 青龙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下一秒狼群如潮水一般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凌冽凶猛之气——那是独属于野兽的气息。 洛宛沚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在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手上就缠在一起的藤蔓在此时实在是个麻烦了。 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青龙也不再犹豫,他起势,顿时四周的整个天地都开始震动。地面出现了巨大的图纹,而天空与大地呼应,不知从何处涌来飓风,那其中掀起的气息就像是上古洪荒时代一般,带着古朴而沧桑,极其悠久,而又极其浩瀚。 荒芜的大地瞬间变得生机勃勃,一时间改天换日,贫瘠的地面顿时生长出了无数花朵。但那并非是生长在花园中的娇艳鲜花,而是带着血腥与杀意的食人花。 洛宛沚只感觉原本还有些令人窒息的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无数木元素,她抬头看向前方,在心里惊叹着上古神兽的力量。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狼却依旧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冲了过来,它们的身体未接近就四分五裂,血液溅得到处都是,但剩下的却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前仆后继。 看来这些狼果真都不是活物,就算被训练,本能也是无法完全抹去的。生活在自然界里的生物都向往着生存,大自然的法则就是胜者为王,一切都为了活下去。但这些在眼前的狼群身上却不能看到一星半点,生存是刻在灵魂中的烙印,所以这些狼绝对不是活物。 眼前这些狼更像是机器,又或者是……程序? “洛姑娘,小心!”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青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扭头,就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涌出了一大群狼!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朝左右看去,不出所料,左右也被围得密不透风。 此刻他们被狼群团团包围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抽出剑,但因为失去灵气的原因无法调动自己的灵魂,赶紧就向着青龙喊着:“我用不了灵气,麻烦你帮我拿把剑!” 青龙立刻就拿出一把通体藏青色的剑扔给她:“这把送给你了。” 洛宛沚也没和他客气——这种时候也无法客气,狼呼出的热气都已经近在咫尺,又不是过年给压岁钱,再推一下命都给霍霍没了。 一把握住剑柄,顿时有种温润之意顺着手掌蜿蜒而上,就算此刻没有灵气都能感觉浑身一震。 青龙把剑扔给她后就转向了前方,很是信任的说道:“后面就交给您了。” 洛宛沚有些好笑。一般来说,一个失去灵气刚成年的少年,就凭一把剑面对群狼,其他人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信不过的。但这家伙……不得不说,失去记忆之后的青龙她反而更加喜欢。 放下成见和隔阂,也许他们本来是应该能相处得很好的朋友。 看着迎面而来的狼,她握紧剑柄,似是回到了当初在后山时,赤手空拳和那些魔兽对殴的场景。 打架,就是要如此才痛快! 她计算了一下青龙下一步的位置避免互相拉扯,在脑中迅速演算出结果后她反手一剑而去。 就算失去了灵气,她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在某种程度上,她可才是真正的野兽。 第346章 青龙 剑刃嵌入皮肉,那一瞬间有种奇异的温暖,紧接着那匹飞奔而来的狼就这么被一分为二。有些凌乱的灰色毛发纷飞,肌肉组织和脂肪层层层分开,血液从血管和动脉中涌出,带着极高的温度,喷溅了洛宛沚一身。 她有些意外,因为失去灵气的关系她这一剑确实使出了十分力量,虽然砍的也是从脖子到腹部没什么骨头的地方,但能如此轻易的将这狼劈开,她还是有些意外。 愣怔只是瞬间的事情,不管如何这样最好,也就不担心会拖后腿了。 被砍成两半的身体重重落下,激起一阵血花。后面的狼直接踩着它的血肉而来,不过片刻它的尸体就已经被踩成一滩烂泥,混进了泥泞之中。 手起剑落,她本来穿着的是黑色的衣服,按道理来说这样的衣服不容易被弄脏,就算是沾染了血迹一般也看不出来。但这迎面而来的狼实在是太多太多,不一会她的衣服就已经成了黑红色,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污中捞出来的一样,滴落的全都是猩红的血液。 不多时周围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脚下也不再是土地,而是由狼尸体构成的混乱,血液淹没了一切,满目猩红。 青龙在又放出一个阵法后有些担忧的扭头看了洛宛沚一眼以确认她的安全。却不想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副足以刻入他灵魂的画面。 天空也被染成了红色,除了血腥就只剩下血腥,像是整个世界的负面,是天地诞生之初的浊,是下落的阴。 但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像是清晨树叶上的露珠一样翠绿色的瞳孔,深处颜色在不断的加深,隐隐泛出一股金色。 他看不到残忍,看不到暴虐,也看不到恐惧。 美丽,强大,而自信。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许是周围的血液让他也变得亢奋了起来,像是闪烁的警示灯,让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不过虽然两人的攻击很猛,但这狼群的数量太多了,包围圈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缩小。一般来说这种无穷无尽就容易让人滋生出绝望然后放弃,但好在这两人的心性都足够强,能够支撑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 毕竟在战场上,放弃战斗就等于死亡。不管你放弃的时候是否还活着。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再又一次将眼前的狼劈开后洛宛沚抽空将自己的袖子拧了拧,血液像是水一样哗啦啦的滴在地上。 青龙伸手将她的衣服清理干净,这种事他做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过每次没过多久她就又弄的浑身都是血——但他还是不辞辛苦,一遍遍的重复:“依洛姑娘所见?” 洛宛沚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就算这是幻境,也应该有头狼。我们去找头狼。” 青龙不假思索点头道:“好,就听你的。” 两人开始向着前方移动,不再停留原地。就算找不到头狼也无所谓,总比站在一个地方不动好。不过狼群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打算,攻击变得更加凶猛,而且大多数都是冲着洛宛沚来的。 洛宛沚低咒了一声:“真是没完没了了,像苍蝇一样。”紧接着她向着青龙喊道:“青龙,抱歉了!” 青龙本以为她这话的意思是让他解决那些狼,结果她话一说完突然就将他一扯,然后借力猛地踹飞一匹狼,手中剑斩开了从天上扑来的狼匹,剑刃一横,大动脉一破那血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两人顿时就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洛宛沚之前就差不多是个血人了,现在也没差多少;不过青龙就糟了,原本的整洁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杀人现场的刽子手都比他更加干净。 青龙微微皱眉,迅速将衣服恢复到干净的状态,顺手帮她也给清理了。 洛宛沚没有在意他的动作,她很快的解决了那些迎面而来的狼然后开始根据它们的行动来判断狼王的位置。 到现在已经能显而易见的看出这群狼确实是非生命体。虽然手感很真,但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这一点,不过它们又确实完美继承了狼的优点,同时也留下了保护狼王的特性。 就现在,根据这些狼行动的状态,已经可以分辨出一些了。 洛宛沚眯起眼睛巡视一圈,然后大声喊到:“狼王在东南方位!五点钟的位置!” 青龙一听她的话立刻就向着东南方猛地扔出一枚青色的珠子。那珠子看起来就像是翡翠,但落地的时候却激起了巨大的爆炸,顿时一股烤肉的味道掺着焦煳还有硝烟一起涌了过来。 一击之下,整个东南方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不过很快后面涌上的狼群再度填上了这片区域。 青龙皱起了眉头——说起来这还是洛宛沚在他失忆后第一次见到——眼神阴沉了下来,像是天边积起了无数雨云,马上就要暴雨倾盆一般。 “真是没完没了。”他一字一句地说到,虽然和她之前说的话一样,却无端带上了几分压抑的味道。 洛宛沚扭头看了他一眼,现在的他倒是更像她记忆中的那个青龙。 在说完那句话后他直接抬手,洛宛沚只感觉自己被一把扯了过去,眼上覆上温热的掌心,这让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巨大的喧嚣而起,哪怕闭上眼睛却依旧有种被光芒灼伤的感觉。 喧哗只有一瞬,在察觉青龙的手拿开后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世界被整个的夷为了平地。原本的平原此刻已经全部凹陷了下去,只余他们站立的地方还有那么一点凸起,看起来像是大海上的岛屿。 洛宛沚有些惊诧,不过很快更令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只见远处的夜色中又开始闪烁起了莹绿色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须臾之间就有大批狼群密密麻麻的涌来,形成了灰色的风暴。 青龙又准备动手,不过被洛宛沚给拦住了:“这样只是白费力气,你现在能聚起一个可以屏蔽周围空气的结界吗?” 他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您是准备……?” 洛宛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了下去:“可以坚持多久?” 他思索了一下:“大概几百年吧,不过……” 洛宛沚没听他接下来的话,因为狼群已经快到眼前了,几乎是片刻又将他们团团包围。 “没时间解释了,开结界!” 青龙立刻开了结界,而与此同时她从空间里掏出了几瓶装着颜色诡异药水的瓶子往外一扔。还在空中的时候,那几个瓶子互相撞击,有些脆弱的玻璃一下子就磕碎了,各种色泽鲜艳的药水混合在一起成了浑浊的深褐色。那深褐色的药水一落地就腾起了彩雾,雾气升腾,把周围的土地都给腐蚀了。 “能带着结界走吗?”洛宛沚问他。 青龙将视线从远方收回,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当然,洛姑娘。” “那就前行吧,注意不要让一点空气透进来,封闭呼吸也没用的,毒气会从毛孔中钻入,然后不出三秒生物就会化作脓血,紧接着被土地吸收不留一点痕迹,还能滋养土地,真是一举两得。” 青龙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洛姑娘说的是。”他停顿,然后继续说:“洛姑娘真厉害。”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提出了建议……”洛宛沚视线紧紧的盯着外面:“这药水是青钧做出来的。” 青龙疑惑:“青钧?” “我的一个朋友……”她正准备解释,突然声音拔高:“你看那边!” 青龙本来想多问点什么,就听她突然提高音量冲着前方喊了起来,便暂时收起了疑惑,向着她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在前方,狼群不知何时都开始不断的后退,青龙之力也无法恐吓的狼群终于屈服在了无差别攻击之下,它们一边后退一边从喉中发出低低的呼声。在越来越多的狼死于毒雾后,突然所有的狼齐齐抬头,仰天长啸。 洛宛沚有些激动:“应该是要召唤狼王了!” 说话间眼前的狼群缓缓向着两边分开,就算有的狼一边走一边被毒雾腐蚀成了血水所有人依旧不紧不慢的,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庄严和奇异的搞笑——有些狼走着走着就散了——正是如此。 随着所有的狼都向着两边分开后,一条宽敞的路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洛宛沚本以为会看到一头大狼庄严的走出然后当场去世,却没想到在他们排成两排后,却突然全部向着中央跳了过去,像是橡皮泥一样,融合成了一只巨大的狼! 那狼的外形较之方才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眼前这只狼足足有五十多米。它张开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尖牙散发着惨白的光泽,扑面而来却没有任何气味,反而有种澄净清澈的感觉。 澄净清澈?洛宛沚皱起了眉头。 在她想着的时候,那边那头狼向着他们猛地一吹,顿时空中的毒雾全都被吹散开来,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状青龙撤掉了结界,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他严肃起来,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小心!”洛宛沚喊到。 在短暂的停止后,那头狼怒吼一声,然后横冲直撞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写到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大多就只剩下了各种撞击,就好像是相扑比赛一样。也许是感觉一只怪兽放技能有点奇怪吧,当然,奥特曼除外——想象一下一座五十米高的大楼向你撞来,这种情况下除了躲避好像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只狼,一只行动敏捷,丝毫没有因为大小而限制速度的狼,气压好像对它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它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掀起一阵狂乱的飓风,像是龙卷风一样把地皮都给掀起。身为普通人的洛宛沚直接就上天了,不过还好有藤蔓在,青龙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然后拦腰抱住。 “抓紧我!”他高声到。 洛宛沚其实刚刚就抓着他,但很显然说袖子并没有什么用,现在听青龙这么说赶紧就像是一只无尾熊一般紧紧抱住了他。 青龙:“……洛姑娘,抱脖子的话下手能轻一点吗?” 他对着狼伸出手,脚下出现了巨大的光阵,那图案看起来很像是青龙的图腾,四周蓦然间腾起无数刺眼的屏障,像是广场上的聚光灯。他操控着那些光线,像是提着线,在指向狼的那一刻所有光线倒地,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羽箭。 那箭的末尾带着太阳的光辉,洛宛沚有一瞬间的愣怔,在那一刻就像是看到了十个太阳。 紧接着,羽箭猛地射出,带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以一种吞天蔽日,气吞山河的气势而去,尾端绽放出刺眼的光芒,隐约能听到一声嘹亮的鸣叫。随着它而去,空中留下灼烧的气味,也不知烧到了什么,或许是空气? “轰!” 但即使是如此破坏性的攻击对它好像依旧没什么效果,那充满了压力和光辉的羽箭贯穿了它的心脏,缺口却又再下一刻缓缓闭合,重新恢复如初。狼甚至压根连一步都没有后退,只不过变得更加凶猛,它怒嚎一声,紧接着再次撞了过来! 两人立刻就向着另一边躲去,却没想到它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尾巴一甩,紧接着眼中射出青绿色的光芒,直直的就向着两人的脚下而来! 青龙挥袖挡下它的攻击,没想到狼却只是虚晃一招,庞大的身躯一扭,硕大的尾巴像是一座大山轰轰而来,整个地向洛宛沚压下! “找死!” 青龙的瞳孔猛地竖了起来,通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衣衫纷飞,长发散乱,尖牙暴长。洛宛沚只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紧接着眼前一花,一阵青色的飓风平地而起,紧接着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腾空了。 “这是……”她下意识抓紧手下,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东方龙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来立吾左。 这便是司掌东方七宿,天之四灵,少阳木之青龙 第347章 离开的通道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龙的本体,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一到上空顿时四面八方都有风吹来,衣衫翻飞,宛若腾云驾雾,飞升太虚。 青龙的本体比那头狼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之前看起来还是庞然大物的狼此刻在青龙的面前顿时就像是小花猫一样。但尽管如此那狼也没有任何退缩,双目赤红,像是被感染了狂犬病一般,爪子刨着地,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嚎叫,像是在警告。 洛宛沚正看着,突然感觉手腕上传来一股拉力,这力量差点把她整个人都给拽下去,她手忙脚乱地抓住青龙的龙须,这才注意刚刚拉力是从他前爪上传来的。藤蔓长度就那么点,他一动就会把她给扯下去。 就知道这东西迟早会成为麻烦。她低咒一声,直接就向着他的前爪跳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抱住。 “洛姑娘?”正在和狼对持的青龙一顿。 洛宛沚抱紧他的腿,大喊:“不要管我,小心攻击!” 说话间狼已经凶猛地攻了过来,气势凌冽,丝毫没有因为对象是青龙而有任何停顿。 青龙被它的这番动作给激怒了,作为神兽,被一个普通动物这样轻视,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差距过于悬殊,那就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他迎面而上,两兽顿时缠斗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洛宛沚紧紧抱着他的腿,视线里的风景不断变化,简直比蹦极还要过山车,眼睛都晃成了蚊香圈的她还能有精力想,这才是真正的抱大腿啊。 不过这么晃来晃去,很快她就被甩的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再又一次千米蹦极之后迅速转弯,她终于无法抵抗生理上的需求,直接吐了出来。 “呕!” 青龙猛地停了下来:“洛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晕……”她勉强说着话,结果这么一停下来就更晕了:“呕——!” 青龙的眼神猛地沉了下来,再看向那头狼的时候他的眼神较之方才多了几分杀意,通身萦绕的青白之气越发扑朔迷离,衬得他宛若天神下凡,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休得放肆!” 整个世界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在一瞬间的停滞后,一股狂暴的力量以青龙为中心,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猛烈地,好似飓风一般向着周围蔓延开来。 他的爆发毫无征兆,洛宛沚直接被风吹走了,要不是藤蔓估计早就被刮出了九重天之外。 “洛姑娘!” 洛宛沚像是被放风筝一样在天上飘着,她晕晕乎乎地说:“没事,多亏了藤蔓……呕——真是薛定谔的藤……” 看她似乎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的样子青龙焦急起来:“都是我不好,洛姑娘,你先回来。”说着他迅速恢复成了人形,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不过请不要脑补公主抱,请参考你脱掉围巾搭在胳膊上的状态,也可以想象穿过针头的线——这个姿势颠的她的胃更难受了,很显然,白珩和君九煜给她的东西都只能解决某方面,而并非全部的问题。 这该死的连地铁都晕的体质,难道晕车是刻在她灵魂里的吗?为什么都重生这么多次了还是这样? “洛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青龙将她放了下来,掏出水喂给她,同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掌心溢出灵气,安抚着她,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担心稍微用力就把她给弄碎了:“还有头晕的感觉吗?” “好多了。”洛宛沚这么说着,虽然她唇还在微微发麻:“真的。” 在头没有那么晕后她抬头,这才发现周围简直改天换地,原本的荒芜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而那头狼此刻被无数枝条束缚在地,却依旧非常凶猛地挣扎。不断有枝叶在崩断,重组,简直是生生不息。 “这家伙这么厉害?”在看了一阵子后她忍不住这么问到。 “我不这么认为,应该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青龙摇了摇头:“我刚刚攻击了他的心脏,咽喉还有眼睛;后来又从物理幻境以及灵魂三个方向攻击,不过都没有用。但是方才的一击牵扯住了它,虽然还不能完全将它消灭,最起码它目前无法逃脱。很明显,想要杀掉它只能从精神上攻击。” 洛宛沚恍然:“怪不得我能那么轻松地砍杀它……”记得之前在学院选拔赛上陛戎设下的结界都能被她给砸破,也怪不得在面对这些狼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 “我也发现了,它很针对您,所以在之后想了个办法把它给抓起来。”青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您的精神力比我还要强大,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洛宛沚挽袖子:“拼精神力我还没输过,交给我吧!” 她正准备动手,却没想到被枝叶束缚住的狼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嚎叫一声,瞬间分裂成了无数只小狼,宛若天女散花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她扑来! “洛姑娘!”青龙立刻就准备冲到她的身前。 “别动手!”洛宛沚大喊一声,他硬生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听她道:“抓紧我!” 青龙一愣,脸上微微浮现出红晕,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实在是于理不合……” 洛宛沚真是那叫一个急,他动手的时候那么干脆,怎么一下子就又磨磨唧唧的了:“别犹豫了,tmd快点!” 青龙赶紧抱住她,面对像是暴雨将至一般蜂涌而来的狼群,洛宛沚眼中掀起了滔天的火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跃跃欲试。 没有灵力,但她的精神不会消失。她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 只要她想,没有事情做不到! 在她身后的青龙瞳孔一紧,明明她身上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灵气,但是却猛然间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这样的气势……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大地崩裂,天穹破碎,诸神陨落—— 这是他曾经的记忆吗? 而此刻在洛宛沚的眼里,整个世界已经变了样子。无论是之前的荒芜又或者是后来郁郁青青在此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由精神所构筑出来的世界。 这可不是什么幻境,也不是阵法……他们一开始就被那个人鱼给骗了,或者说,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而已。 这根本就是一个精神世界,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投影在精神中的。 狼群的动作一瞬间变得很慢,像是突然按下了0.2倍的按钮。她能够清晰的看到它们的动作,或者说已经不再是它们—— 那是纷飞的数据,以及错乱的程序。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世界重新恢复了正常,她手中剑锋出鞘,一剑斩天。 一切都变得虚无。 在青龙的眼里只看到她对着狼群砍出一剑,紧接着那些狼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再度恢复了平静。见状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前方。 “洛小姐?”他有些疑惑。 “……”洛宛沚沉默了半晌,然后收起了剑。 “没什么。” 她这么说。 青龙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这些狼已经消失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目前还不能。”不等他说完洛宛沚就打断了他的话:“这狼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它并不是阵眼。不过托它的福,我大概能猜出这个阵眼到底在哪了。” 青龙有些意外,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洛宛沚接下来的动作就彻底让他震惊了。 只见她拿起了手中的剑,然后突然将剑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洛姑娘?!”他迅速反应过来,只可惜抓住她手的时候剑已经捅了进去,但却并没有血液流出,他瞳孔紧缩,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虽然捅了自己的心脏,但是她此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很是淡定:“只不过是失去灵气而已,我不可能就看不见阵眼了。” 如果说之前她脑子还没有转过弯,那在刚刚杀了那头狼之后她就猛然间醒悟了过来。之所以看不到阵眼,正是因为阵眼就是她。 灯下黑。 眼前的视线开始不断的模糊,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湖面,泛起的大片涟漪不断的晃动着倒影的世界。 她后退两步,一步就踏出了世界。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从九天缚灵阵里出来……” 她后退一步,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化,从之前的平原变成了海底世界。而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只浅蓝色的大贝壳,贝壳上趴着一条人鱼,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一条。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这里。”洛宛沚不以为然,不过在看到人鱼之后她下意识扭头看了青龙一眼,却发现他好像还是处于失忆状态。 人鱼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好笑:“被幻境碎片砸中得需要完全脱出阵法才能恢复记忆,你们现在只不过是离开了上个阵法而已,又不是真的出去了,他失忆还是得继续失忆。倒是你……”她从贝壳上溜了下来,绕着她打圈圈:“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从阵法里出来的家伙,也是第一次见到还能带着记忆的人类……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特性?就算是我这个阵灵被砸到也会损失大半记忆,你怎么就能完好无损呢?” “听你这么说……莫非你被砸中过了?”洛宛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察觉到她话里的漏洞。 “!”人鱼立刻噤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溜了回去:“你这个人类真讨厌!行了行了,看着你能从阵里出来的份上就给你个机会吧。”她伸手从尾巴上拽下了一片鳞片,顿时尾部溢出了蓝色的血液。她将鳞片随意的往远处一扔,顿时海底世界被一分为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虽然你很厉害,不过九天缚灵阵不是你能够破的,更何况看样子你对阵法一窍不通。不过你要是待在这里就很烦人了,而且我嘴笨又不会说话,老是被你给套话,要是你在这待下去,总有一天得给你把这里的缺点给套出来……”她咳咳两声:“所以作为阵灵我就给你个机会吧,你赶紧从这里离开,趁着阵法还没有发现。” “这条路通向哪里?”洛宛沚虽然不觉得她在骗人,但总觉得也没多好心。 “谁知道呢?”人鱼笑了起来:“可能是海也可能是陆地,也许也是深渊……我也不清楚它的尽头到底是哪里,我唯一知道的是它能够带你从这里离开。” 说话间那条通路逐渐开始缩小了,青龙看了一眼通道,又扭头看了一眼人鱼,他皱起眉头,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底不就是传送阵吗?”面对一脸高深莫测的人鱼洛宛沚简单粗暴的给它定了性。 “什么传送阵啊你这个人类!这可是用我的鳞片开启的通道!你@%#*!” 人鱼一下子就破功了,顿时又变得骂骂咧咧,洛宛沚扭头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拉上青龙跳进了通道里。 两人一落进通道就迅速消失,紧接着通道也完全封闭,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水底世界再次恢复了安宁。 人鱼看着通道消失的地方晃了晃尾巴,她敲了敲贝壳,贝壳缓缓张开,她钻进了贝壳中,重新盘成一团。 在贝壳逐渐合拢的时候她看向之前通道消失的地方,眼中浮现出了讳莫如深的情绪。 “虽然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不过比之前那些人可有意思多了。” “等她走了,接下来估计又要再沉睡好几百年了。”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沉入了黑暗。 她在这黑暗之中闭上了眼睛。 海底世界微微晃动,有气泡从贝壳上浮起,缓缓的上升。水泡越来越高,四周的光线越来越亮。 在逐渐能够看到海面的时候,水泡突然破裂,化作了白色的泡沫。 什么也没有。 第348章 白云山 洛宛沚和青龙从通道里掉了出来,她摔在了地上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这个时候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绝对是又摔在青龙身上了。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和青龙走一起后只要是往下掉她都会摔在青龙身上,莫非这是什么神奇的设定吗? 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她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震,在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后不禁有些高兴:“我的灵气回来了,看来那人鱼总算是说了一句真话。” 青龙却没有说话,她疑惑的扭头,就看到他正直直的看着一旁,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也愣住了。 刚才还没有注意,现在她才发现两人正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在他们两人的头顶是一座巨大的山——没错,这是一座像是倒立金字塔一般的山,这座山形状崎岖,看起来非常怪异。她第一眼看去的时候甚至感觉这座山给她一种熟悉感,再仔细思索后才恍然意识到,这竟然和她原来看到的《神曲》里的地狱一般。 只不过和但丁画的地狱不同,这座山并没有那些属于地狱的诡异,周边隐隐能看到有雾气围绕,给这座山平添几分神秘和圣洁的味道。 她仔细地看着这座山,然后疑惑的问了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还以为您会知道。”青龙回答道。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来人鱼那个确实是随机的通道,也不知道这里危险性如何……”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她一边拍着衣摆一边说着,然后突然顿住了,转身看着身后的青龙:“等等,我们明明已经出阵了,你难道还没有恢复记忆?” 闻言青龙一愣,似是才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啊……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明明我们已经从阵法中离开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的记忆一辈子也无法恢复了?” 洛宛沚看他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又变得很是阴郁,只能安抚的拍着他的背,顺便分析:“难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出阵?又或者是我之前有成为阵眼,而现在因为有藤蔓的链接,所以有这个在你无法恢复记忆?” “我不是很清楚,洛姑娘。”青龙摇着头,往她身旁凑近几分。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型犬,她甚至感觉他头上都出现了一对耳朵,现在正沮丧的耷拉着:“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眼看他即将陷入纠结状态洛宛沚赶紧将他拉了回来:“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怎么需要你的记忆,等到时候见到白珩再说吧。” 青龙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明媚:“说起来,我也很想见见我的主人。” “这种情况下见面估计会比原来愉快一些……”洛宛沚回想起他们原来的几次见面,基本上每次气氛都很僵硬,而且最后往往会以白珩动手结束。不过现在青龙失去了记忆,如果这次再见面估计就不会有那些纠纷了。 “估计不会很久,之前在阵中他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现在出来了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的。”收起思绪,她抬头继续看着眼前的这座山。他们现在好像在山脚下,不过一般来说山都是上小下大,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山脚。 一旁听她这么说的青龙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因为你手上的这个东西吗?” 他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不过洛宛沚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应该是吧,不过就算没这个他也能找到,有这个最多只是缩短了时间。” “这样的话,洛姑娘难道不会有被监控的感觉吗?”在她解释之后青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时随地都会被另外一个人掌握行踪,这真的不会让您感到困惑吗?” “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你是真的还没有恢复记忆……你原来和他一个德性好么。”洛宛沚有些无语,原来的青龙也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家伙,其他的她说不准,不过就算是之前他们只有短短的接触洛宛沚也能看得出青龙是一个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性格:“不过我倒是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别干扰我就行。” 青龙点了点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洛姑娘这想法也不无道理。不过听您这么说,想必我主人是喜欢您的?”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而且更让她困惑的是他语中的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和一个盲人说这个世界如何如何,但问题是盲人从来就没有见过任何东西,所以你不管怎么形容她都是无法理解的——也因此她只能困惑的回答到:“应该吧,他这么说过……不过也没什么。”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太清楚何为喜欢,哥哥说舍不得杀死就能算是喜欢,所以我也应该是喜欢失忆后的你的。” 青龙:“我失忆了,您不要骗我。” “这种事还是等见到白珩再说吧。”洛宛沚将对话重新拉回正题:“我恢复灵气了,最起码我们现在肯定不在幻境里。”她抬头向上看:“这里好像是什么山,我们应该是在山下,不过是山下倒也没有边际……” 她顿住,脑中飞快闪过之前白珩在湖边时和她说的话。 “洛姑娘?”听她说着说着突然没声,青龙有些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这里估计是白云山。”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重新开口:“是整个云上虚空的边境,我们现在应该在山脚下。当初白珩说这里是一个奇妙的地方,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不过当时瞬说这里有结界,可是他们怎么没有感觉?难道是因为他们是被空投进来的? 另一边,青龙抬头看着白云山,似有所思。 “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离开……”在想明白这里是哪后洛宛沚四下环顾:“那边好像有条路,我们过去看看怎么样?” 青龙点头:“好,我也没从那边感觉到什么危险。” 两人顺着路往前方走去,此处杂草丛生,但却有一条路。也不知是特意开辟的,又或者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不过虽然有路,但旁边各路疯长的植物还是给他们的前进增添了不少麻烦,而且这里的植物还大多都带刺,要是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被挂出一条伤口。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洛宛沚发现他们是绕着白云山山脚在转悠,虽然那山脚乍一看很短,但这是因为对照物是整座山的原因,单独拎出来看的话其实也不小了。 这山上大下小,也不知是怎么支撑住的。而在盯着那座山看的时候,她心里又有了新的疑惑。 白珩说这里是云上虚空的边界,但这山下还有平地,四周也都是山壁……要这是普通的山也就罢了,但这山的造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山壁的样子。 “洛姑娘在想什么?” 青龙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周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细微的枝条碰撞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和周围茂密生长的植物形成强烈反差,让人有种莫名心慌。 “我在想,边界是什么样子的。”她回答。 “边界?”他问。 洛宛沚看他满脸疑惑,便简短的和他说了一下,然后道:“边界不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洛姑娘说的对,不过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走出白云山。”在听完她的解释后青龙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这山范围到底有多大。”她抬头往上看,头顶整座山就这么沉甸甸的压在天空,有种随时会崩断的感觉——毕竟山脚实在是太窄了,所有见到这座山的人肯定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逐渐往前,四周的植物越来越少,变得空旷起来。同时还能感觉有风从前方迎面而来,那风带着潮湿但澄净的气味,就好像是纯净的水一样。 “有风?”洛宛沚撩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看着发尾因为风而微微晃动:“那边有出口?” 青龙却摇了摇头:“或者说,正好相反。” 洛宛沚还没问他为什么,而在这个时候风突然吹得更猛了,不过依旧闻不到任何气味,甚至连植物的味道都没有,这让她无法从中猜测那边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这狂风只刮了一阵,很快就停了下来。 “在山洞中前行的时候,如果从前方感觉有风吹来,一般来说都是有出口。”青龙抬手将她微微翘起的头发重新梳理了回去:“但那是山洞。” 他这么说的时候两人的眼前出现了白的像是纸张一样的世界,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围墙。 洛宛沚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边境停了下来。 她曾经见到过这样的风景,还记得那也是一座高山,她在快要到山头的时候看到了和现在一样的白色墙面,她正在疑惑这高山上为何会有墙的时候,一旁一个人直接钻进了墙面里。 ——或者说,他穿过了山雾,然后直接掉了下去。 “洛姑娘……”看她走到了山雾的旁边,或许是害怕她直接走过去青龙有些犹豫地叫着她,她扭头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从他的背后看到了令人的一幕。 刚刚那一大圈能让她确定白云山的山脚处于整个地域的中心,而他们走到这个地方离那边有一些距离。而现在她扭头的时候,却发现那本该离他们很有一段距离的山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们十米开外。 而在之上,庞大的白云山像是倾落的天穹一样,又像是即将砸落地球的木星,深邃阴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一惊,刚开口还没有说话,突然就看青龙直直的走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就看到他已经走进了那层雾中,她急忙伸手抓住他,结果自己也不慎一步踏了过去—— 想象中的坠落却没有发生,她看着雾后的世界,有些愣怔。 方才还是浓的好似一堵墙一样的雾气,在穿过它之后能看到一座巨大的深渊,而在深渊之下是一潭水。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了白云山,就好像水里也有一座山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奇妙了,这深渊无边无际,就像是平原一般。而在这深渊之中却有着潭水,就好像面对大海一样。 “我们应该到水下去。” 就在她打量着眼前的风景时青龙突然开口这么说道,这让她有些意外:“为什么?” “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白云山。”青龙扭头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我作为青龙,还是知道一些万物生长的规律的。现实中这样的山是无法存在的,先不说它的结构不足以支撑山体,就说这样的环境也无法让其他生物生存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水中的倒影?”洛宛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所以这山才会是倒立的状态?” “没错。”青龙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穿过这片水源就能到达另一边。” 他这么说着,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眼前的这潭水上。 “你认为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穿过这里?”她问。 青龙犹豫起来:“……我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我之前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看起来还挺深的……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洛宛沚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最终下定决心:“就从这里下去吧,反正就算在水里泡几天也没关系。” “我担心的是水下会不会有什么。”青龙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毕竟在水下我的能力会受到限制,到时候就无法保护您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就看洛宛沚对着他一笑。 “没关系。”她说:“到时候,我来保护你。” 第349章 杀心 虽然说底下就是水,但实际上从岸边到落入水中还有一段距离,这么摔下去估计会因为压强而有点痛,不过对于修灵者来算,都不是事。 于是两人就直接从岸上跳了下去,不多时就双双落入了水中。 落入水里的一瞬间世界顿时变得很安静,有水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宛沚睁开眼睛,这是意外的清澈,瞳孔暴露在水中也没有感觉到刺痛,除了有水流经过的时候会有种不适感之外,其他和在岸上的时候差不多。 手腕上传来一股拉力,她扭头就看到了青龙。他的头发本来是披散的状态,这么一落入水中顿时就像是散开的墨水一样,看起来倒是有点像生长在水里的海草。 在水里不好说话,青龙便往下指了指,示意往下,她便点了点头,然后和他一起往下游去。 刚落入水中四周什么都没有,除了水就只有水,这水也没有什么温度,但也说不上凉或者是热,说正好适宜也不太对,总之一切都处于模糊而且不明朗的状态。 往下游了一段时间后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了,紧接着那点光亮也开始逐渐消失,到最后整个水里一片漆黑,就像是掉入了墨水瓶里一样。 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东西,但因为这水里什么都没有所以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洛宛沚一边往下游一边想着到底还有多久,耳边就只能听到划动时水流潺潺的声音,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都快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有水流向着这边涌来,扭头就看到青龙正皱着眉头看向前方。 她以为他是有些厌烦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准备弄个结界什么的和他说两句话的时候他猛地勾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这动作让她措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感觉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低,像是前方有一个黑洞一样,四周的水流变得湍急,简直像是瀑布,扯的俩人立刻就向着前方涌去。 “洛姑娘!” 青龙立刻就抓住了她,但此刻他自身难保,前方的引力是如此的强烈,身在水中的两人完全无法反抗,再加上四周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借力的东西,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水流裹挟着往前。 有句话叫随波逐流,不过真正在到了这种情况下的时候才能知道想要在大环境下对抗汹涌的水流是多么的困难,两人被水流推搡着,拥挤着往前,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片刻的时间就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前方。 “碰!” 水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一道亮光绽放,洛宛沚感觉自己被猛地扯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抓住手上的藤蔓,终于有了一丝喘气的功夫。 而在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有空看到前方的场景。 在青绿色的光芒之下,能够看到前方百米开外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而在漩涡的周围是无数斑驳的倒影,有白云山,也有无数树林,看起来倒是一个依山伴水的好地方——但此刻这些地方正无一例外地被这个漩涡卷入,不断地破碎和分裂,看起来就像是被搅碎的纸片一样。 “这大概就是底端了!”湍急的水流让她不得不加大音量:“小心!” 青龙一偏身,那漩涡看起来越发的大了,就连光线都被卷入其中——也不知道在漩涡的另一边会是什么,就像是很多人都在想黑洞的那边是什么一样,但是这样尝试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不过目前所知的情况,大多数黑洞都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不是真的想死最好还是别去碰比较好。 两人在水中不断挣扎,青龙用力将她从那边扯回来,她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两人稍微距离那处地方远一些了,引力也因此小了一些,总算是有空喘口气,赶紧就开了个结界。 “想要从这里离开必须得经过那个漩涡,到达后面的倒影。” 在洛宛沚想着是继续往前还是转身换个方向走的时候青龙开口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漩涡,在那之后的倒影不断地翻来覆去,像是被搅混的大海。 “你怎么知道?”她问。 青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拽着她往旁边走去。 不过那漩涡的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想要从旁边穿过也不行,而且那漩涡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竟然一下子引力变得更大了,青龙措不及防被扯了过去,因为手上的藤蔓连带着她也被扯了过来。 “小心!” 他猛然往后,但那引力就像是伸出的手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他,两人就这么在水中浮浮沉沉了起来——领会意思就好。 看着青龙拼命的样子,洛宛沚拽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回拉,只可惜没什么用。 “别担心,实在不行看看那后面是什么,也未必从后方过去就是白云山……” “掉进百瓦之门就死定了。” 她话还没说完青龙就打断了她的话,神情肃穆。 “白瓦之门?”洛宛沚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她看向青龙,青龙一言不发,顿时就明了。 “你压根就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青龙没有理睬她的这句话,而是突然一扯藤蔓:“抓紧了!” 洛宛沚还处在青龙没有失忆这件事中,突然就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大惊:“等等,你要干什么?!” 青龙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将她推向后方,自己向着漩涡撞去。那漩涡一下子就锁定了他,借此机会洛宛沚直接就飞向了后面的倒影。 这样是不行的,有藤蔓他们两个都会一起被扯进去的。洛宛沚正准备抓住他的手,就看他抬起了手,在她诧异的目光里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 她不可置信地想要制止他,只可惜抓了个空,而与此同时青龙已经掉入了漩涡之中,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她也在片刻后掉入倒影,最后映入视线的只有大片的水泡,以及蔓延开来的绿色血迹。 - “砰!” 洛宛沚感觉自己好像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有人飞奔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蓝天白云,而在她的身旁有一座巨大的山,那样子就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座山很正常,并不是之前倒立金字塔的样子。 看来星龙说的没错,穿过倒影之后确实能来到真正的白云山。 洛宛沚还有些怔怔,白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在看到藤蔓上青龙的手臂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紧接着像是扔垃圾一样迅速把那条手臂给扔掉了。 “看来你遭到了攻击,这手环一下子被激活了。”他伸手,困扰洛宛沚和青龙许久的藤蔓就这么迅速收回,一下子就重新复原成了手环:“其实这个东西会直接保护你,之所以会捆住青龙是因为他和我的关系。如果以后再遇到其他人就不会这样了。” 看他说完这些后就停下的样子洛宛沚知道他是不会解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反而是另外一件事让她比较在意。 “青龙他……”她不知怎么开口,刚起了一个头就被白珩打断了。 “没死。”他嗓音低沉,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重新又变得温和:“我能感觉他还活着。” “那就好。”洛宛沚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青龙想杀自己她很不高兴,不过失忆后的青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更何况他最后还不惜砍断自己的手来救她,之前的事情完全可以一笔勾销了。 不过她唯一疑惑的就是不知道青龙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记忆却还装作失忆,她又不会因为他恢复记忆就继续和他打起来…… 看她明显放下心的样子白珩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一旁的瞬赶紧借口看地形迅速跑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做炮灰,还是先看看这白云山吧。 “阿宛很担心他吗?”他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但还是无法掩盖怒火:“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洛宛沚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而是认真地解释:“虽然之前青龙确实对我的态度很糟糕,还想要杀我,但他其实还是个不错的人嘛。”说着她想起了青龙失忆的时候:“说起来倒是和你有点像……总之我挺喜欢他的,如果他没有死那就好了。我欠他一条命,以后总要……” 她突然停了下来,面前依然带着温和笑意的白珩似是有些疑惑:“阿宛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呃,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青龙,我说这个应该不太好。”她摸了摸脑袋,之前白珩对青龙就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她在他的面前夸青龙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 “没关系,阿宛喜欢就行。”白珩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看起来温润至极:“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这可不行,毕竟再怎么说我认识你更早。”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肯定要考虑你的想法。” 白珩摸着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色逐渐加深:“那要是青龙在我之前就认识你了呢?”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洛宛沚觉得这种事没有欺骗的必要,便直接回答道:“毕竟青龙的性格和你差不多……”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再说下去就是“如果我先认识他肯定更在乎他了”。 “虽然能猜到,但阿宛这么说我还是感觉很难过。”白珩低下头,让她看到自己的脸:“真的很难过。” 洛宛沚被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光是道歉可是无法抹平我心中的伤痛的。”白珩俯身,气息近在咫尺:“阿宛……不做点什么吗?” 洛宛沚眨了眨眼睛,还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我其实也想过送你东西,不过实在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白珩轻笑,有些无奈。他抬起她的下巴,唇角微勾。 “阿宛,亲我一下可以吗?” “这个……”她有些困惑:“哥哥说,最好不要随便亲其他人,否则会让人感觉到困惑……” 上次遇到洛君寒的时候她无意间和他说了青钧的事情,结果洛君寒立刻就变得气冲冲的,告诉她没有感情就不要做这种会让人困惑的事情。她在这方面一向都是听洛君寒的,就答应了他。 “没关系,我不会困惑的。”白珩的声音变得轻柔,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一样:“或者说,阿宛不愿意吗?” “倒也没什么不愿意……”洛宛沚总感觉此刻的白珩有些危险,但被他抱着又无法脱身,在僵持了几秒后,很是犹豫地抬头贴上了他的唇。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清冷的香气,像是冰山上绽开的雪莲,圣洁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带着冰蓝色的气息,将她整个地裹挟而入。 脑后一热,他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带着极高的温度,和无法察觉的狂热。 他眯起了眼睛,瞳孔深处跳动着幽深的火光。 本来想着让青龙做个工具,所以才忍耐了他这么长时间。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工具已经不能再起到他想要的作用了,甚至可能反噬……沈青钧那些人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这个青龙……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过他估计已经掉进了白瓦之门,所有进入白瓦之门的生物全都会被搅碎,就算是青龙也不例外。 因为屏蔽联系的缘故他根本就不知道青龙的状态如何,不过想来,他就算没死估计也无法从那里离开了。 他如果死了最好,如果活着……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 海底深处,浮浮沉沉。 无数气泡涌起,带出青色的水迹。 无比寂静,无比黑暗。 而在这一派幽深之中,突然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眸子。 第350章 梳理一下感情 往后这一岔总算是翻过去了——在洛宛沚看来,这本就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当初提起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鬼知道白珩还真的借此提出了意见,以后还是当作无事发生,做个没心没肺快乐生活的人比较好。 “青龙那边你就先别管了,他没事的。”白珩睁着眼说瞎话,看起来诚恳至极:“现在最重要的是方天印。” “方天印?”果不其然,他这么一说洛宛沚的兴趣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提到过。” “嗯,这是每任裁决者都会拥有的,是一种传承物。”白珩解释道:“不过这东西不只是代表身份,还拥有诸多权利,而刹那篡位后还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的原因不只是为了斩草除根,更多是想要从我这里拿走方天印。” “这个方天印具体能做什么?”洛宛沚问:“虽然你说的东西很重要,但之前刹那在你被困在时间里的时候上位,没有这个东西他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啊。” “那是因为你并不是执行者。”白珩看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得摸摸她的头:“方天印最实用的两个能力,一是可以检测到所有执行者的动向,二是可以观察到云上虚空所有的地域,算是一个地图。” 洛宛沚这才恍然,这方天印倒是有点像抢地主时的那几张牌,没有到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有更好——而如果落到对方手中,那便会翻倍地对自己不利。 “那你现在有这个不就可以掌握其他执行者的动向了?”在了解方天印以后她又有了新的问题:“刹那是裁决者你看不到,但他派出来的执行者都可以看到……” “我不能完全使用它。”白珩摇摇头:“为了杜绝一旦拿到方天印现裁决者于不利的情况,在除裁决者外的人持有方天印的情况下,权限会被大幅度的缩小。” 洛宛沚刚要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的时候,白珩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困惑了。 “裁决者拥有方天印会看到执行者的行踪以及云上虚空的情况,而裁决者之外其他人拿到方天印,都能且只能看到裁决者的位置。” 看着他依旧温和且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的脸庞,洛宛沚却百思不得其解:“那……你之前还说是保护裁决者,但现在看来这东西更像是用于鼓励篡位……”说着她又自己醒悟过来:“裁决者不会让方天应离开自己的手中,所以成为裁决者却没有方天印基本上只能出现在上任裁决者消失,而下任替补的情况下……这是在鼓励原本的裁决者回来后杀掉替补?” 白珩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我的阿宛最聪明了。” 完全陷入状态中的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只是越加激动的继续猜想着,在脑中脑补出无数场大戏后她才回过神来,总算是想起这一切的初衷。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而是任自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白珩,赶紧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这么说来,你可以知道刹那的具体位置,也就可以直接去杀了他了?”她有些后知后觉:“还是说你已经成功了?所以早上我才会和青龙遭到那么多执行者的追杀?” 白珩却给出了相反的回答:“我还没有杀掉他,那些执行者也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找瞬的。” 洛宛沚不解:“瞬?” 白珩:“我是一个已经失踪二十多年的人,而且在此之前还是裁决者,一般来说现在的执行者都是不认识我的。但是瞬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的身体刹那到找到并且放在了宫殿里,所以在他踏上云上虚空的那一刻,刹那就已经发现了他。” 洛宛沚明白了:“不过刹那应该不会不知道瞬住的地方吧?竟然过去一夜才找到这里?” “首先一般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刹那没想到他会先回自己原来住的地方,这是其一。”白珩慢条斯理地逐一分析:“更何况没有方天印他想要第一时间聚集其他执行者还需要不少时间,这是其二;最后,我昨晚去了他那里一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并没有说自己去做了什么:“总而言之,问题不大。” “你昨晚离开了?”她仔细回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是早上的时候?” “不,我用了时间停止。”白珩很诚实地说:“要是直接走的话你绝对会醒。” “……没必要为了这种事用自己的能力。”洛宛沚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太浪费了。而且你都直接去找他了,为何不干脆把他做了?”说着她还比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看的白珩笑了起来:“阿宛,你真可爱。”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说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而且哪里可爱了?” “哪里都可爱。”他眯起眼睛笑了:“否则也不会将我从一万天的循环中拉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成不变的,只有你……” 眼看话题快要跑到西伯利亚,洛宛沚赶紧将它拉回来:“我在问你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虽然白珩看起来很不愿意和她说这里的事,但是谁在乎?之前她还能不在意,但现在这事已经和她有关系了,他却还不说,这简直是电视剧走向。很显然,在电视剧里这样下去,等他终于要说出真相的时候他们中就有人要死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如果真这样那就太蠢了,“本该能”这种话她从不喜欢提,她不会纠结过去,所以一定要对将来有个最起码的把控,特别是当事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我知道你不想说,但这事已经和我有关了,如果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可以跳过,但别把我当傻子,又或者想以什么保护我为借口。”她直视白珩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白珩沉默了几秒,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好。”紧接着他又有些怅然。当初在青城,面对她在茶馆里的时候,他可是说过“我想让洛小姐知道我的一切”——然而这都还没有多久,修炼了二十多年压下去的黑暗竟然在半年的时间全部崩溃,甚至可以说比原来还要更甚。 “很抱歉阿宛……”他似是在犹豫怎么开口:“我实在是过于得寸进尺了……明明最开始只要能看到你就好,如今我已经得了这么多,却完全不知道满足……” 眼看他又开始变得整个人都沮丧起来,洛宛沚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同时一边在心里抱怨,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而且为什么不杀刹那的原因他还是没说! 在白珩终于恢复正常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有种想要操刀砍上云上虚空的想法了,管他那么多,打,打他妈的就完了,什么理由,什么恩怨,写出来除了水字数还有什么用? “我看不惯刹那那是因为当年我还没有上位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看不惯我而像当时的裁决者说关于我会杀了他取而代之的话。”白珩掏了掏口袋,然后从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条状长印:“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真恨他破坏了我的清静,所以我要让他也尝尝无休止被追杀和压迫的感觉。”她面容温和,眸色微微闪动,嗓音低沉:“他毁了我的清静,要不是因为他,我本该可以在云上虚空安宁度日,更不用去成为裁决者。” “那你不准备杀了他吗?”洛宛沚问。 “当然不可能,刹那还有他的那群乌合之众是肯定要死的。”白珩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手掌中:“这只不过是他毁了我亲近的回报,至于他篡位……还得慢慢排队才是。”他的笑容没有任何阴霾,眼神温和:“我有的是时间,而他已经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洛宛沚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唇上一暖,被他堵住了话头。 “嘘。”他勾起唇角,眉眼弯弯:“这种事阿宛心知肚明就好。我可以让你直面我的阴暗,但我不愿意听你说出来。” 洛宛沚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明明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又为什么只能在心中想而不能直接说出来了?如果是不太熟悉的人她还能理解,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拿上台面来说的,但他们明明已经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了。 而且说到底,她其实也没有觉得有多阴暗。白珩会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多,要么是给刹那下毒或者是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再更进一步,二十多年前他可能就已经布好了了后局——毕竟白珩一直都是一个把所有事情做到极致的人,她不信他会就这么放任一个定时炸弹在那里。 不过看他好像确实很抵触的样子她也就没有说出口,而是开始考虑现在的事情。 “瞬去哪了?”她四下环顾,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到瞬的身影,估计是和他们刚到云上虚空时那样被白珩派去看地形了。 “我让他去四周看看。”果不其然白珩这么回答:“毕竟白云山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刹那想要从我这里拿走方天印,但同时他也忌惮我会把他杀死,所以现在都不敢离开宫殿。”白珩说着示意她抬头往上看:“而白云山是云上虚空的根源,也可以说,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云上虚空起源于白云深处,而白云山的名字就是从此而来。在云上虚空的历史中,这个地方原本属于失落岛的边界,到处都是大片的云层。” “但是后来有一天云层散开了,一座山莫名出现在了这里。” “这座山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当时也没人发现,直到后来有个从时间裂缝掉入失落岛中途出差的人不小心来到了这个地方。他顺着山走出去到了海外虚空,然后把这一发现告诉了那里的人。” “这么说来,那个发现这里的人就是第一任裁决者吗?”听到这里洛宛沚插了一句话。 “不。”白珩摇头:“说起来倒是有点像桃花源记,据那个人类自己所说,他在路上做了很多标记,但是后来他带着人重新找这个地方的时候却迷了路,怎么样都没有再发现之前的那座山了。” “于是后来的人也就把这当作和失落岛一样神秘的地方,还有一些人认为,那个人压根就是还没有离开失落岛,只不过失落岛里还有这样一座山罢了。” “直到又过去了很多年,这世界上突然出现了执行者。” “主人,我刚刚看了那边,好像因为是中午的原因所以那边的结界力量有些弱了。” 在白珩说到这里的时候瞬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进山看看。” 洛宛沚的注意立刻就被瞬的话给吸引:“进山?难道我们现在不在山里吗?” “当然没有,我们现在还在山外。”瞬看她还有些疑惑,一拍脑门醒悟过来:“您估计是在疑惑之前您明明是在山里把?您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一切都与现实是相反的,所以在那边,您在山内;而在这边,您还没有进山。” “怪不得……”她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么明显的地方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看来脑子还真是锈住了。 “既然如此就再去看看吧。”白珩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峰:“也不清楚为什么这里会下了一个结界,我记得二十年前这里是没有结界的。”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我有去云上虚空里打探过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好像那些执行者对于这里的结界并没有什么看法。”瞬皱起了眉头:“不过毕竟大多数执行者连白云山这个地方都不知道,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更是一概不知。” 白珩微微颌首,也不知道是赞同执行者对白云山的不清楚,还是其他的什么。 洛宛沚也和他一样向着那座山看去,此刻白云山依旧笼罩在雾气之中,看起来神秘莫测。 在倒影中他们也没有看到白云山的边界,不知道这一次进去能不能看到那传说中的云上虚空边境? 第351章 不可能的永恒 虽然瞬说结界的力量较之往常要被削弱不少,不过这并不代表结界的力量就很微弱了,或者说正好相反——在还没有走到山前的时候洛宛沚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其中包含着沧桑,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暴虐。 在感受到这样的力量后她不禁有了一个疑惑,如果这样都是削弱之后的状态,那么在这个结界处于鼎盛状态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可怕? 白珩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着湛蓝色的结界光屏没有说话,似是陷入了沉思。 瞬没有去打扰他了,而是和洛宛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你之前说白云山里并没有结界,那个时候你进过白云山吗?” “之前有去过几次,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和刹那一战中。”瞬飘了起来:“我就是从山上摔了下去,然后死的。” 这话真是听起来有够奇怪的,不过倒也没什么不对。 “这么说来,你的身体在之后被刹那给找到然后带走了?”她这么说的时候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山,那样高的距离,摔下去身体真的不会粉身碎骨吗?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瞬看起来有些纠结:“在摔下白云山之后我就算是死了,不过在死之前我将自己的灵魂脱出了躯体寄宿在了指环中,再之后指环也不知怎么落在了苏城的手上,我就和她达成了契约,等她有足够的力量后帮我重新铸造身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整理着思绪:“我根本没想到我的身体还能存在,毕竟是这样高的距离,在脱出灵魂之后身体会比原来更脆弱,怎么想都应该是会完全毁掉。” “也许刹那是拿走了你剩下的几根尸骨,也可以从这个来感应你?”洛宛沚替他分析。 “这是不可能的。”瞬却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或者说,在最开始听说刹那是因为我的身体所察觉到我存在的时候,我最惊讶的并不是我的身体还在,而是刹那竟然到了山底。” 洛宛沚有些迟疑:“……山底是有什么吗?” “山底什么都没有。”瞬的回答再一次让她意外了:“之前您在倒影中应该是看到了一潭水吧?而在现实中,白云山下什么都没有,是无尽的虚空。”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笼统,试图笔画:“这样说吧,白云山下是天空,大人之前应该也和你说过,云上虚空是一座漂浮在天空的陆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云山下从来都没有底,曾经有人试图去探测尽头,最终活活饿死在坠落之中。”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是有些晦暗:“估计,到现在尸骨都还在坠落吧。” 这可真是令人吃惊,不过在惊诧之外更多的激起了洛宛沚的兴趣,就在她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白珩开口了:“现在时间正好,可以进去了。” 瞬立刻就向着白珩飘去,见状她也只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在找到你之前我和大人曾研究过这个结界。”在走到结界前的时候瞬停了下来:“这个结界和其他的不同,其实是能直接进去的。但是在最初的轻松后,越往里面压力就越大,到最后会把所有生物活活给压死。” 洛宛沚看了一眼结界后的植物:“那些植物不会受到影响吗?” “准确的来说,是白云山里面的植物不会受影响,但如果你从外面带东西进去,它的承受极限就是你的承受极限。” 看来自己一旦进去,那身上的所有东西就相当于和自己绑定了一样,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最远能够到什么地方?”她就这么迈过了结界,另外一个半人也没有去阻拦她,就这么任由她走了进去。不过就和瞬说的一样,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是眼睛看到自己穿过了结界,她甚至还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到结界前。 “大概在离山五米处。”瞬看起来很是沮丧:“每次都是这样。” 如果离得远也就算了,每次都是五米就能够进山了,看得见够不着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难受。 “我也试试看吧,也不知道这压力到底是根据什么来的。”洛宛沚说着就开始向着前方走去。 和在倒影中看到的不一样,这里的植物很是稀疏,不过却并没有大片的荒芜,几乎所有裸露的地面上全都生长着无数青草,不过和倒影中一样的是,这里四周同样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虫子都没有。 既然没有虫子,这里的植物又是如何生长下去的?她这么想着,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有些可笑,这样一个到处都和常理不符合的地方,又怎么会遵守自然规律? 可根据天道来看,万事万物都是遵循自然法则,那这个地方到底是在天道之外,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逃脱了天道的惩罚? 脑中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白云山。 在远处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大片雾气,而在走到山前的时候才能注意到这座山的巍峨,雾气离近后好像都散开了,因此她能够非常明显地看清这座山原本的模样。 不过除了非常的高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地方。 她这么想着,继续向前走去。 踏上了上山的小路,四周有几根杂草从石缝里钻出,她抓住一块石头往上,紧接着用力跳上了上面的平台。 根据之前白珩和瞬所言,当初他们和刹那打起来的地方应该是在白云山的山腰,不过说起来她有个疑惑一直没有问出口——他们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打架?难不成因为当时白珩一个人在这边,所以他们就借此机会下手了?可白珩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在当初和自己将云上虚空事情的时候,他可从来都没有说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到过白云山。 继续往上,不过倒没有云层飘来,毕竟这里是云层上的地方,云层都在脚下。 又走出一段距离后洛宛沚有些后知后觉地向下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往上爬了很长一段距离了。 可瞬不是说这里有结界吗?怎么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 收起视线,她抬头向上看了看,比起下方的高度,上面看起来更令人目眩,她一眼无法看到头,甚至感觉这山简直没有尽头。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之前在山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山顶,虽然那是在很远的地方看到的了。 重新往下方又看了一眼,在确认白珩和瞬都没有跟上来后她才继续向着更高的地方走去。 不过他们说这里有结界那肯定是有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这个结界的要求所以才一直都无法感受到压力的存在。不过这样正好,说不定她可以就这样一直爬到山顶也说不定。 打定了主意后她继续向着上面走去,渐渐的四周的植被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一片黄土。 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挺让她困惑的,这土地明明没有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什么这里却一点植物都没有。之前在刚上山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草,不过那些草也都显得非常奄奄一息,看起来枯黄枯黄的,估计过不了多久也都会死掉——在明明这里土的水分还不错,为什么它们会是那样一副快要枯死的模样?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很重要。 渐渐的四周变得越来越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以及心跳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越来越沉闷压抑,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这样开过的地方,却有一种像是被困在狭小屋子里一样的窒息感。 到最后这种感觉越来越甚,不过与此同时她的眼前也出现了一片平地。 洛宛沚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然后立刻就向着身后看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那两个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出现,估计是受到结界的压迫而无法跟上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她又重新看向前方,此刻她已经来到了半山腰,不过这块地方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估计就是三十年前刹那造反,然后和白珩在此地冲突,最后大打出手吧。 想到这里她蹲了下来,轻轻的去触摸那些空缺的土地,就算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地上那些被破坏的痕迹依旧依旧能非常明显的反映出当时战斗之激烈。 她看着这些痕迹推演着当时的场景,一边看一边走。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擦黑,不过她在夜里倒是还能看得清清楚楚,根据这地方的痕迹大概能够猜测出当时的情况。 估计一开始是白珩走到了这里,然后有人从那边冲了过来,双方在此地交手,很快就有人飞了出去,而且这个人估计是摔下了山——毕竟这悬崖边上能够看到一块被磕断的口子。 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着,在将此地观察了无数次之后她来到了边缘。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她现在都已经站到了悬崖的边上,可是下方却并没有吹来什么风,或者说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依旧是平地,要不是眼睛看到了,她估计会以为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 洛宛沚在悬崖边上蹲了下来,她皱起眉头不断地看着下方,似乎想要就此看穿整个地底。 只可惜这只是妄想,毕竟根据瞬的话,这个地方是没有底的。 ……没有底的? 她突然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动作幅度之大让她差点整个人栽了下去,不过她却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惊慌,反而眼中露出了一股兴奋之意。 宇宙中有三大法则,第一,没有人能够控制时间;第二,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第三,没有东西是无限的。 所谓的永恒一般指的也不过是一个世界的存在,在星际世界里永恒一般指的是宇宙存在的时间——但永恒并非是真的永恒了,就算宇宙的寿命十分的冗长,长到令人晕眩,但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万事万物,没有东西是会永恒存在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一样。 一般来说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是用来夸张的表示而已,毕竟人生不过百年,就算是如今开始修炼大多数人的寿命也不过是成千上万而已,虽然看起来很长,但对比起已经活了几十亿年的地球来说,实在是渺小到不值一提。但问题正好就在这里,瞬告诉她说这里是没有底的,因为其中一个掉下去的人直到饿死都没有到尽头——这一点她是信的,毕竟云上虚空所有执行者的动向如果有方天印都能够掌握,所以当初的那个裁决者肯定是通过方天印得知了那个执行者在死前的状态。 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她的直觉这么告诉她,黑暗之中之前那股压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心中那股跃跃欲试的情绪却越来越大。 “估计,到现在尸骨都还在坠落吧。” 不知道为什么,瞬的这句话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漆黑的宛若巨兽大口一般的深渊。 许久之后她才收回了视线,然后立刻离开了悬崖边上,继续向着山顶出发。 她心里逐渐出现了一个猜测,但这想法实在是过于胆大,而且实在是有些天马行空和不切实际。她需要一些东西来佐证她的想法,而想要得到她要的东西,最起码她必须得到山顶上。 而这个白云山,这个云上虚空,还有那个所谓的云层以及边境…… 她突然回想起之前在倒影中看到的那个白云山,扭曲的山体,无数鬼怪环绕,在顶端之上却是云层,看起来仙气袅袅。 有山体转动,四周山壁崎岖,宛若浮雕。 而那丛潭水清澈安静,一如平常。 真像是虚室生白。 第352章 白云之外的山 洛宛沚继续往上,因为天黑的原因她爬得很慢。并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是担心会有什么变动。 这里真的是越来越压抑了,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口鼻都被堵住了,不得不用力深呼吸才能获得那么一丝空气。 不过这种状态反而加剧了她的猜想,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却又在几步后重新慢了下来。 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登顶只是时间问题,也没必要跑那么快。 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天幕漆黑的就像是一块黑布,什么也看不到。在这样的高山上出现这种天空真是怎么想都不对劲,不过这里本就处处诡异,想找几个正常的地方都没有,这天也就不算什么了。 “砰!” 就在她一路抬头看天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差点让她直接摔倒在地。 稳住自己的身体,她低头看着脚下,就发现自己刚刚踩到的是一只人手,一具尸体就这么横在她的面前,让她差点就倒在尸体上。 洛宛沚蹲下仔细观察这具尸体,这荒山野岭的能看到什么是多么的让人激动啊,更何况还是一具尸体!这说明她最起码能够通过此人的死状来推断这世上有什么危险。 不过在她开始研究的时候却有些意外,这人不是死于什么外力,也不是被吓死的——就算是在现在他死了的情况下却依旧维持着向前爬的动作,就好像他是在爬什么隧道一样。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像是一条刚出土的蚯蚓,指甲都被崩断了,血肉模糊的指头上都是带着血迹的泥,而他口鼻里也都塞满了土。 很明显,他死于窒息。 虽然修灵后可以暂时不需要呼吸,但那只是不用口鼻,但还是用灵气引了氧气送入身体,而此人毛孔都被堵塞了,被活埋至死的感觉可不好。 翻了翻他的眼皮,果不其然,他眼眶里也都是土,还真是有点惊悚。 之后洛宛沚又把这人翻了个遍,只可惜没有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最后只从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枚指头大小白色的铜币。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先拿上看看。 本来想把这人埋了,不过想想他估计是被活埋死的,这埋在土里肯定会有心理阴影,所以还是算了吧。想到这里她便心安理得的把那个人扔在路边,然后直接往前走了。 不过没走多久,她就再次遇到了和之前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她同样从这个人身上摸出了一枚白色的铜币。 连续两个人都有这样的东西,他们是朋友情侣?又或者是什么信物?还是这玩意目前很流行,所以人手一个? 将两枚铜币都收了起来,在走之前还将这两枚铜币对比了一下,这玩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一个边缘有些磨损,而另外一个完好无损——洛宛沚觉得这不能算作什么区别。 再之后她又三三两两遇到了这样的尸体,这让她很是有些疑惑。瞬说他只能到离山五米处,她自己就算了,毕竟因为灵魂的不完整已经有很多bug,但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些人在某方面都天赋异禀而她正好在符合结界要求的那方面很强,所以才能走这么远? 一边想着她一边继续在那些人身上搜寻,果不其然又是一样的白色铜币。 看来这群人都是一伙的了,而且这样成规模的聚在一起……她摩挲着手中铜币,然后将之全都收在了一起。 这些人该不会全都是云上虚空的执行者吧?而且还都是某一派的,否则不可能人手一个一模一样的信物。他们这铜币放的地方也不是很隐蔽,所以应该并不是什么地下组织,而是明面上的,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一样。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云上虚空也不能例外。 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尸体,阴谋论就各种浮现了出来,她脑中出现了各种借刀杀人背后捅刀之类的词,并开始猜测背后推手到底是谁。 很明显这个组织的人不可能脑子进水一个接一个来白云山——这到底是春游还是秋游?而且之前白珩说白云山对于很多执行者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这说明白云山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也不可能因为什么事情来到这里。 虽然脑补着各种阴谋,但她脚步没停依旧往前走着。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而来,以及是怎么死的固然是问题,但都不是最重要的——其实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是值得注意的,但在这里研究除了满脑子问号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继续往前,说不定再走一段路她也能遇到差不多的情况。实践才能出真知,这是不变的道理。 也是在把思绪从那些尸体上拉开后她才感觉呼吸好像更困难了一点,而且空气里好像多了一种非常轻微但奇怪的味道,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淡了,但她能够肯定之前没有。以东门瑾的鼻子起誓! 有些吃力的迈出一步,她顿了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而且马上就要掉到她脸上了!她下意识就准备闪躲,但随即意识到这里一直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个东西可别放过了——这些想法快速从她脑中闪过,而与此同时她已经伸出了手,一把将掉落的东西抓在手中。 在抓住的那一瞬间指腹顿时就传来了滑溜溜的触感,那东西好像还在不停的扭动。 活物? 洛宛沚将那东西拿到眼前,就发现那是一条肥嘟嘟的蚯蚓。此刻它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手中溜出,她不由放松了一点,就怕把它给捏死了。 不过还好她刚刚反应快,虽然她不怕虫子,但这东西要是落进嘴里还是会感觉很糟糕。 将蚯蚓放在地上,那蚯蚓却没有立刻钻进土里,比起地上的土它好像更喜欢那边的尸体,身体一拱一拱地就爬走了。 洛宛沚看着它像蛇一样在地上爬走,越发的奇怪起来。 明明对于蚯蚓来说土更方便前进吧,为什么它非要从地面过去?而且这天上怎么下蚯蚓?它是从哪掉下来的?莫非是从土中钻过了头不小心掉落? 想到这里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山峰下,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她大概只要半个小时就能上去了。 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来了,那条蚯蚓到底是哪里来的? 洛宛沚回头想要去找那条蚯蚓,不过它已经跑的没影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管它是什么,先上去看看再说。 她继续向着最高处走去,在前方已经没有了能走的路,变得极其陡峭,有地方甚至垂直九十度,这下可真的是爬山了。 伸手抓住一块石头将自己拉了上去,虽然这点距离她用灵力直接飞上去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她的呼吸已经被压制得很厉害,要是贸然冲上去她担心自己会和之前看到那些尸体落得一个下场。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像越来越热了,刚开始她没有在意,毕竟这里一直很闷,可能是活动导致发热——但后来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升高的并不是她的体温,而是山地还有空气的温度。 这个就真的是奇了大怪了,一般上山都是越来越冷,怎么这里的这么热?莫非是太高了以至于触碰太阳了?可现在明明一片漆黑啊! 将袖子挽起,现在她的灵气全都用去维持呼吸了,热也只能先凑合着。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那种热越来越明显了,而且不是闷热,更类似燃烧的火堆,有种滚烫的刺痛。她几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而且是热气似乎将四周的氧气也都点燃殆尽,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重重深呼吸,洛宛沚有些虚弱,嗓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同时高温让她汗如雨下。这种感觉真是难受之极,像是在武汉八月的下午,在光谷一辆挤满了人且没有开空调的公交上堵车。 洛宛沚抬头看向前方,那高峰都快在他眼里出现重影了。她晃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现在双手都在爬山,实在是腾不出空闲干其他事情。 她这种症状像是缺氧快窒息了,但那高峰还差那么多……她咬牙抓住一块石头,强迫自己继续动起来。 都已经到了这里,说什么她也不会愿意退后的——更何况现在也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往前,或者死在这里。 视线开始模糊,精神也有些恍惚,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意识有一瞬间完全丧失,身体猛地向下栽去,却在下一秒立刻醒来,用力一把抓住石块,其力度之大差点直接将之捏的粉碎。 心跳有一霎那的失衡,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断跳动着。 还好,要是刚刚捏碎了石块,那才是真的倒霉。 不过经过这么一茬她的呼吸频率被打破了,深深呼吸,虽然并不能为此真的获得什么氧气。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垂死的鱼。 强撑着精神,她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着,很多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醒来却还在往上爬。 就这样一点点的,慢的像一只蜗牛,她终于来到了白云山的顶峰。 在目标终于达成后她一直强撑的状态瞬间散了,一个踉跄直接摔下了悬崖,要不是下落时一块尖锐的石头扎透了她的肩膀把她钉在了悬崖上,她估计就会这么摔下去,前功尽弃。 疼痛总算是让洛宛沚清醒了几分,她往下看了一眼——依旧是不见底的深渊——借着这一份清醒她用力拉扯着自己,肩膀处的伤口承担了整个身体的重量,血液不断渗出,疼痛让她能够在严重缺氧的状态下还保持着清醒。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失血过多反而会加快昏迷。 在石尖即将挂断肩膀上的骨头时,她总算是抓住了顶端,而在此刻肩膀里的石头却成为了累赘,她没有丝毫犹豫,而此刻氧气也快要耗尽,便猛地一拽—— 鲜血像是水一般涌了出来,整个左肩被扯开,血肉裸露在空气里,似乎还散发着热气。她顾不上伤口,左手再跟上,抓住石块将自己拉了上去。 终于登顶了,在她意识模糊的爬上顶峰的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来,振奋了她的精神。洛宛沚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还在淌血的肩膀走到了至高点。 她迫不及待的要证明自己的猜测,无论正确与否。 天空依旧是深沉的黑,她没有在乎,而是向下看去。 目光触及下方深渊的那刻她瞳孔猛的紧缩,脚步却不退反进,就这么直接来到了最边界。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但她却没有任何恐慌,因为眼前这一幕极大的震撼到了她,以至于无法分出其他多余的情绪。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果然,她就知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这么多,但是从走进这座山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她一个秘密,这里就连空气也充满着诡异,她脑中一直盘旋着各种各样的疑惑,不过在遇到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后,这些疑惑突然有了一个解答的方向。 为什么那些人身上都是泥土?他们死亡的现场并没有出现任何洞穴,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刚从洞中爬出;如果是被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话,为什么又没有任何痕迹呢? 再之后她又遇到了一只从天而降的蚯蚓,那只蚯蚓并没有选择钻入土中快速赶路,而是直接从平地上就这么像蛇一样游动着往前,那速度一点都不慢,反而可以说和它在土下的速度是一样的。 再加上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以及越走近越是灼热的温度,还有那黑的好像是墨水瓶一样的天空…… 这么多不同,这么多诡异,以及这么多难以解释。 而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没错,这个地方依旧是一个倒影,重叠的,像是水面的两边。 说起来,白云山根本就不是云上虚空最高的地方,或者说恰恰相反,白云山才是整个云上虚空最深的地底深处。 而她此刻所在的地方,就是地底的核心。 第353章 过渡20 洛宛沚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 她本以为是门窗关上的原因,但转念一想,大白天的就算拉上窗帘也会有间隙,莫非是白珩在四周下了能隔光的结界? 想到这里她便看向周围,一下就看到关上的窗此刻已经打开,而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夜幕中的月亮。 不知不觉,她竟然一觉从艳阳高照睡到了天黑,也怪不得感觉不到阳光,毕竟太阳早就已经下山了。 “醒了?” 洛宛沚还有些愣怔地看着窗外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白珩的声音,她扭头就看到坐在床边削苹果的白珩,苹果皮连在一起掉在地上形成了一长串。在削好后他将苹果递给了她:“有点凉,不过这个季节也差不多了。” 现在是夏季,但云上虚空还是很冷,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瞬去哪了?”她接过苹果,想起了之前的事:“还有刹那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瞬还在白云山那边。”白珩将地上的苹果皮收拾干净:“至于刹那……暂时不用管他。” 洛宛沚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事而搁置刹那,便开口说道:“我只是肩膀有伤,你不必为了我放弃这个机会。” 白珩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有多在意,只当自己是自作多情,而他自己的理由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第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她吃苹果的声音,就在她快要把苹果给吃完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白珩重新开口了:“如果你还困的话就再歇一晚。” 她刚要说自己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就听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四方学院。”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珩摇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我需要一段时间。” 洛宛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实际上她还是满脑子疑惑。在这个时候她想起自己上午和白珩说的那些话,隐隐能够猜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和自己的那番话有关。 而就和他说的一样,两个人当天晚上就连夜离开了云上虚空。在到达四方学院之后因为现在是暑假的原因学院里并没有什么人了,所以白珩一路把她送到了宿舍方才向她告别。 “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大概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和阿宛在一起了。”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叫我就好,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赶回来的。” 洛宛沚相信他绝对说到做到,因此在内心默默的决定在他回来之前还是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就怕他遇到什么危险结果还非要来救自己,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白珩没有察觉到她的想法,而是继续交代着:“你不要单独去云上虚空,也最好不要再去找苏城。”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阴沉了下来:“你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我有些嫉妒。” 洛宛沚猜测他估计是故意这么说的,而真实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去找瞬。毕竟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瞬那边也多了很多不确定性,便点头答应:“你放心吧,至少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去找她的。” 更何况现在人家还在闭关呢,她去找她也看不到人。 白珩闻言表情重新变得柔和下来,他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看着他离开之后洛宛沚就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刚刚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睡意。不过她还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呢突然就察觉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抬起脚步准备走到窗边,就看到窗台上突然爬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才离开的白珩。 他站在窗框上,月光从他的背后洒入,让他本来就温和的眉眼变得更加柔和:“这还是我第一次要和阿宛分开这么长时间。”他扶住窗框,就这么蹲下,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像那种半夜钻女孩子闺房的采花大盗:“阿宛可以亲我一下吗?” 这家伙,怎么从那次看烟花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虽然其他地方还没有什么,到现在这家伙也太喜欢亲吻了吧?她知道有一个心理疾病叫做肌肤饥渴症,莫非这家伙也是这样? 看着白珩露出了像是讨要奖励一般的表情,恍惚间总觉得他身后好像有一条尾巴在甩来甩去…… 洛宛沚脊背一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然后转身逃跑,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她强大的心理素质上线,因此她牢牢的站住了,一步都没有后退(此处应有掌声)!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哥哥之前那么说了,不过白珩也说了他自己不会有什么困惑的,这样应该就不算违背了哥哥的话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迟疑地走上前去,抬头还没有去拽他的衣领白珩就已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唇压了下来。 还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过最后他总算是走了,洛宛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整理了一下东西,还顺便去找了一趟沈建,只可惜他门上贴着外出的字条,看样子最近应该是离开学院了,因此她只能一个人出去找乐子了。 - 虽然现在已经是大半夜的,但因为放假的原因大街上还是有很多人。 洛宛沚并没有在榆城里晃,毕竟那里她已经走得很熟了,而且因为附近都是学院的关系,所以最出名的地点都是吃的,因此她直接就来到了通州城。 在街道上能看到不少学生,一个个都花天酒地的,也不知道他们期末考试到底考了多少分。一路走着她一路放空自己,难得大脑里没有想任何事情,享受着无所事事的悠闲,顺便听着路人杂七杂八的片段交谈。 “这次布置的暑假作业好多啊,要是还都堆到最后一天估计完不成……” “原来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竟然在最后一天里跑遍了整个上三界的学院收集资料,佩服佩服。” “哥,三年前的事咱能不再提了吗?” “那边那件衣服看起来不错?我们要不要去逛一下?” “卖糖葫芦喽,限量版的蝎子糖葫芦!” “蝎子也能做糖葫芦?老板给我来一串!” “这玩意看着就可怕,呕!” “你看我这发型怎么样?” “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擦,你这是什么意思!” “……” 耳边各种各样的对话混杂在一起,大多都只能听到一两句人就已经走远了,紧接着耳边的声音再度被其他的对话所替代。 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段对话传入了她的耳中。 “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去年你送了我一根草,说是收藏了几百年难得的草——虽然我搞不懂,就算收藏了几百年,但普通的草还是普通的草啊!前年你送了我一根竹签,大前年你送了我一颗草莓——好歹送一框吧;大大前年你送了我一颗鸡蛋,大大大前年你送了我你自己的头发,说是刚生下来时的胎发……今年你准备送什么?” “我决定送你一个拥抱。” “不愧是你,而我决定今年送你一脚。” 接着那两个人就一路踹着走了,跌跌撞撞,打打闹闹,引得附近的路人纷纷躲避他们的推搡。 洛宛沚也加入了躲避的一员中,不过在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没入人群之后她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洛君寒的生日也快到了。 不论是江清还是洛君寒都比她大十九岁,而且连生日也都是一样的——她可以肯定,要不是她失去了有关现代江清的那些记忆,一开始她就能发现,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她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送她生日礼物,虽然她也会回送,但比起他送的那些稀世珍宝,自己送的那些是真的拿不出手来。 现在她出来闯荡社会了,是不是也应该回送他一个很珍贵的东西比较好? 可是什么东西才是比较有价值的呢? 想到这里她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断思索着,这个事到后来她也没想出个名堂,反而在路边看到了赏金联盟。 对啊,赏金联盟里肯定会悬赏很多任务,她可以根据那些任务参考一下什么是有价值的。 想到这里她便直接走进了赏金联盟,也幸好因为现在是暑假的原因所以赏金联盟通宵营业,放在原来估计现在早关门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光顾这里的,她应该可以好好的找寻一番。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惜事不如愿,这还没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很大的喧嚣声,紧接着一个人直接从大开的门里飞了出来,越过她重重地摔在了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要不是通州城的清洁做的比较好地上没什么灰尘,以飞出来的这个人体型来看,估计会砸起好大一片灰尘,那就很破坏环境了。 “妈的,那群土匪!” 被扔到地上的人骂骂咧咧的想要爬起来,只可惜有点艰难,洛宛沚绕过他走到大门口,就发现里面有两伙人打起来了。 此刻赏金联盟的大厅里简直是一片混乱,因为晚上这里上班的人不多所以没有什么高手坐镇,这也就导致工作人员都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边,中间看起来好像是来着两个佣兵团的佣兵正在互相殴打着,一边打还一边骂,引得不少吃瓜群众站在门口围观。洛宛沚挤不进去,只能从窗户里爬进去了。 “砰!” 在她爬进去的时候一块木板迎面飞来,她扭头躲过,然后就看到一名无辜路人躲在窗台下,不由得敲了敲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无辜路人抱着头:“这两个佣兵团为了一个任务打起来了,我只是一个过路的!” 洛宛沚更好奇了:“什么任务竟然引得两个佣兵团大打出手?”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路过的!”无辜路人大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我就不来这里蹭冷气了!” “砰!” 又是一块砖扔了过来——哪里来的砖——差点没砸到他们两个,洛宛沚眼疾手快将砖头抓住,赶紧就跳下了窗台,却没想到那边好像针对她一般紧接着又飞过来好几道攻击,直接将地上都打出了一个洞! 顿时她怒从心头起,还没挽起袖子呢那边飞过来一颗石头直接砸到了她的左肩,她惊呼一声,顿时就暴跳如雷,直接就猛地冲进了人群! “诶等等……”那无辜路人本来想抓她却没抓住,就看着她飞快的跑了过去,先是一记上勾拳将为首的一拳揍到了地上,紧接着一个飞踢将另外一边的团长也踢到了墙上,然后拔出剑直接就一个地爆天星——不好意思,跑错片场了,领会其意思就好——最后扯着那个扔石头人的头发将他当成呼啦圈甩,看到周围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特别是那个被甩的人大喊“住手,我的头发要掉了!秃了秃了!!”的时候感觉更是凄凉。 在洛宛沚把双方都揍趴下后躲在柜子后的工作人员终于钻了出来,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有些弱弱的说道:“你们不要再打了,那个,这个任务是可以同时多人接的……” 众人沉默,然后头发差点被拔光的悲惨佣兵团员开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工作人员的声音更小了:“其实我已经说了七遍,但你们好像都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佣兵团团长想起了刚才在打架的时候这个工作人员好像大喊着什么的场景,不由得热泪长流。 “姑娘啊,以后这种事应该提前开口,知道不?”他很想要大喊,想要大叫,还想要暴走!!——但只可惜身旁有一个比他还暴的,所以他只能按捺下自己躁动的情绪,用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和工作人员说道。 “其,其实在你们两个一起接任务的时候我就准备说的……”工作人员慢慢地从桌子的残骸后站了出来:“但我刚开口,桌子就被砸坏了……对了,刚刚我计算了一下这里损失的情况,麻烦你们明天过来交赔款。”说着她看了一眼洛宛沚,然后又看了一眼被她砸坏的墙:“就,都拜托你们了。” 妈的,他们知道要赔款所以一直在避免砸到东西,而地板和桌子又不贵。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岔——乖乖,这姑奶奶拎起人就往外面扔,砸的可都是贵的东西! 两个佣兵团的团长一起同时热泪长流。 第354章 土匪二人组 那边两个刚刚还大打出手的团长此刻一起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朝终于相认。洛宛沚没有理睬那边两个心疼自己钱包的团长而是直接将他们争夺的那个任务捡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引得他们争抢。 【七品任务,探索四星秘境天洞顶】 赏金联盟等级最高的任务就是十品,而八品和九品也都是非常险峻的任务,一般来说这些等级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看不到的。所以在没有什么大事件的和平年代下,最高等级的任务一般都是七品。 所以在突然看到一个七品任务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的,这样等级的任务一般来说都很危险,为什么这两个佣兵团会争抢这样一个任务?而且这还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佣兵团…… 对哦,她到目前为止还并不知道这两个佣兵团到底叫什么。 不过在看到后面那个天洞顶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和任务等级一样,已经被发现的秘境也都有各个的星级标志,其中等级最高的是五星,等级最低的是一星。这个天洞顶是在三百多年前被发现的一个秘境,其中危险重重,所以被定为了四星——但和其他秘境里的机关不同,这个秘境主要危险在它的幻境,一般来说很多人都是进去绕来绕去然后莫名其妙的又出来了,最终都无功而返。 也怪不得了,虽然是一个四星秘境,但这个秘境却并没有什么致死性,所以就算去看看也无所谓。而且这可是七品,到时候的奖励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下这个任务的奖励。 【探索完秘境后所得到的东西平分,不过必须要发布任务的人先选择拿走一个东西】 洛宛沚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这个发布任务的人目标只有一个,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因此能够拿出来全部当做奖励平分。这样的奖励确实足够丰盛,毕竟天洞顶被发现至今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走到里面去,想必里面肯定还有很多金银财宝没有被探索到,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探索完整,那得到的东西真是不可想象。 说不定会有很多比较珍贵的东西呢,到时候就能选择一个给洛君寒当做生日礼物了。 想到这里洛宛沚便直接将任务拍在桌子上:“你刚刚是不是说这个任务可以多人接?那我也加入。” 她拍桌子的力度有些大,工作人员有些战战兢兢:“可是,这个任务只要求用兵团接……” 洛宛沚定睛一看,发现还真的有这么一个要求,真不知道这个发布任务的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高手总是孤身一人的吗?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立刻就将一旁抱头痛哭的两个团长给拉了过来:“从现在起,我就是他们佣兵团里的一员了!临时的。” 两个佣兵团团长敢怒不敢言,于是这事就这么结了。 在强行达成共识后两个佣兵团就一起浩浩荡荡的向着天洞顶走去。这个任务规定入境的时间是在后天,所以他们到了之后还得在秘境前方驻扎一两天,因此也并不是很急。一路上洛宛沚便和两个佣兵团团长聊了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佣兵团叫什么名字呢。”洛宛沚问:“要不互相介绍一下?” “我们是苍狼佣兵团。”其中一个回答到。 在他怎么说后洛宛沚就看向另外一个团长,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说话,而与此同时苍狼佣兵团的团员开始躁动起来,推搡着让他快点回答。毕竟他们两方刚刚在赏金联盟大打出手,也互相都不知道对面到底叫什么,现在看他如此不情愿回答,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在各种催促之下,最终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口,声音细如蚊呐。 “一,一起赚钱佣兵团。”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大笑出声,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是什么鬼名字?真的是佣兵团吗?” “我倒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符合佣兵团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的对啊,到时候我们取名字的时候一直在想要霸气,现在感觉这个名字比我们的印象深刻多了!” “恕我直言,我觉得有点傻逼。” 因为这个奇葩的名字双方顿时就聊到了一起,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顿时变得其乐融融。 到天洞顶的距离不远,不过他们还是花了一个晚上赶路。而在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驻扎,看样子都是接了那个任务而到这里的。 “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苍狼有些惊讶:“简直算得上是一次盛会了。” “那边好像已经没什么位置了,我们可以离远一点。”一起赚钱则是四处环顾寻找位置:“反正都说了是平分,早进或者晚进都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其他的命运还可以选择,别人早点进去当炮灰,但这个秘境里面都是幻境,所以早进和晚进没有任何区别,也因此就并不是很在乎离得远或者是离的近了。 “我找找看啊,那边一片都已经没人了,另外一边都是树……”其他人也开始寻找着空地:“这难道是什么赏花大会吗?怎么每棵树下都坐了人?” 就在大家到处走寻找着空地的时候,突然一阵爆炸声传来,紧接着有无数人的惨叫,一阵强大的气流波动,将地面的树叶全都吹飞了起来。 “那边好像有人打架!”有个团员惊讶的看了过去:“就在离秘境不远的地方!” “难道现在就因为等会的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了吗?”洛宛沚很是惊讶,不过她的发言引来了其他人的白眼。 众人向着那边快速而去,在快要赶到的时候,能够发现有不少人都因为这巨大的动静儿一起涌了过来——想想也是,离进秘境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大家都闲的无聊,于是在发现这里有什么事的时候立刻全都涌过来看热闹了。 在快要到达那边的时候就见到几个人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那血花四溅得看起来可真是吓人。其中一个团员差点就被那个人给砸到了,吓得赶紧就溜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旺盛的洛宛沚立刻就冲了上去,拍着某个看热闹的路人甲问。 那路人甲本很不耐烦的扭头,一看是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姑娘向他搭话顿时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可不就是抢位置那点事吗?烈阳佣兵团仗着自己是排行榜上的佣兵团就要抢一个小子的位置。可是他也不想想,对面就那小子一个人,要是这位置好抢的话大家不早就把这里给抢了,还能留到他下手?” 洛宛沚立刻就自己脑补了前因后果。估计是有某个高手一个人坐在这边,但是被这个烈阳用兵团找茬要抢他的位置,最后就变成了以一打多,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过去,这不看不知道,中间那个殴打烈阳佣兵团的不正是许久不见的北朝栎吗? 此刻的北朝栎满脸阴戾,真是下手毫不留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佣兵团的老大欠了他五百万,一个个都像破烂一样被扔在地上。在将最后一个人扔出去后他后退两步坐下,再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围观的其他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还真是嚣张,虽然长得是真好看,但这脾气也是真的暴,看看这地上一个个被打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的烈阳佣兵团众,大家不禁都后退了一步,想着等会儿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家伙。 “这家伙真是太可怕了。”一起赚钱佣兵团某个团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过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悄悄地看了洛宛沚一眼,那其中的意味真是不用说都能理解。 “你觉得我很暴躁吗?”洛宛沚立刻就锁定了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吓得他瑟瑟发抖:“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好了好了,热闹也看完了,我们该继续找位子了。”苍狼佣兵团的团长像是赶羊一样赶着他的团员:“我猜你们应该不想在这里站一天一夜。” “找什么呢,位置不是已经出现了吗?”洛宛沚却不为所动,直接就向着北朝栎走了过去。一起赚钱佣兵团的团长看她这动作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就拽住了她的袖子:“你不要命了,没看到刚刚那家伙出手的力道吗?我猜这家伙估计已经都快帝阶了,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不要去找死啊!” 洛宛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被抓着袖子她也不好直接冲过去,便直接冲着北朝栎大喊:“嘿,看这里!” 北朝栎猛地抬头,众人惊恐地看到刚刚还满脸暴虐冷酷下死手殴打烈阳众的那个男人突然间表情瞬间变得阳光明媚笑容灿烂,其转变之大简直令人惊悚。他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的欣喜:“主人,您也来了?” 主,主人? 围观群众的眼珠子纷纷掉在了地上,还是不是有人蹲在地上摸索并大喊着“快帮我找找我的眼睛!”当然并没有人帮他,因为其他人都惊呆了。 “主人?”苍狼佣兵团和一起赚钱佣兵团的诸位也纷纷是大吃一惊,洛宛沚就这么瞬间被所有人行注目礼。 要是一般心理素质不好的估计早就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了,不过她的脸皮早已经厚比城墙,因此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依旧泰然自若。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她很娴熟的和他拉家常:“说起来也好久都没有见了。对了,这个任务好像只有佣兵团可以接,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其他佣兵团一起来的?” “我没有接这个任务。”北朝栎笑着回答:“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些私事。” 洛宛沚顿时心领神会,看来这次任务北家估计也参与了其中。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和我一起。”北朝栎看向她身后的佣兵团,在视线落到那些人的时候眼神顿时变得无比阴冷:“主人确定要带着这些垃圾一起吗?” 众人:“……虽然你很厉害,但这样说话真的很欠揍。” 洛宛沚:“虽然是实话,但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 北朝栎从善如流地改口:“对不起主人,我知道了。” 众人:“你说的话让人感觉更加不爽。” 在经过如此一番种种后,被打击到失去信心的佣兵团众人一起抱团取暖——当然在几分钟后他们就散开了。毕竟这个季节实在是太他妈的热了,还聚在一起那简直是要热到蒸发。 本来苍狼佣兵团的团长是想和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好好聊一聊的,但无奈这个家伙在面对除了洛宛沚以外的人时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状态,而且因为他三番五次的插嘴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他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见他终于不再说话北朝栎收敛了身上的杀气,然后重新面向洛宛沚。 “主人这次前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他整个人变得极其温柔,纯良到不可思议:“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请一定要请您吩咐。”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洛宛沚摸了摸脑袋:“我哥哥快要过生日了,我想要送他点什么。” 北朝栎立刻就想起上次见到的洛君寒:“如果是洛君寒的话,我觉得可能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是珍贵的,毕竟他所拥有的东西都算得上是稀世珍宝。再加上他是四海拍卖场的老板之一,这天下可能没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所以这就是困扰我的问题。”洛宛沚拖着下巴:“本来一般好东西都会送到拍卖上去竞拍……所以我才想来秘境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我会帮您一起找的。”北朝栎毕恭毕竟:“如果您看上什么请告诉我,不管那东西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替您寻来。” 看着他又开始爆杀气,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上掉下了黑线。 也不能怪他,毕竟从小在那种环境中生长,现在还能够适应社会发展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洛宛沚,为什么她一定要去秘境里找东西呢?要是真有什么珍贵的,直接去抢不就行了? 洛宛沚也开始爆杀气。 苍狼佣兵团和一起赚钱佣兵团:奇怪,怎么总感觉温度突然变低了? 第355章 天洞顶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尤其是在没有手机玩的情况下。洛宛沚很快就感觉无所事事,看起来每分每秒都想直接冲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秉着要为主人排忧解难的想法,北朝栎一开始给她讲故事。 “主人,你对天洞顶有多了解?”他问。 “我知道它是四星秘境。”洛宛沚回答道:“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何止不是很清楚,根本就只知道一个名字,要是其他人听了估计早就开始吐槽了,不过北朝栎依旧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好像他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 “既然主人对这里不是很清楚,那我就好好解释一下吧。”他说着就开始讲解:“天洞顶是三百年前出现的秘境,当时是被专业的佣兵团给发现的。不过因为天洞顶的幻境那个佣兵团到后来也没有走到秘境深处,不过他们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探寻出了一个新的秘境。” “再之后又有无数人来这个秘境探索,但都无一例外的没有走到最后。后来在连续两个到佣兵团都没有探索成功后,天洞顶就这么升级成了四星秘境。” “去之前探索过的人说,最开始的时候会面对两个幻境,而且这两个幻境都是走着走着就进入了,你甚至很难察觉出自己已经进了幻境。” “而在经过这两个小的环境后,在后面又会经历一个很大的幻境。所有的一切会开始不停的循环,如果你不能发现是什么时候开始循环的,就会一直在这里徘徊,直到发现为止。” 听他这么解释了一通洛宛沚却感觉有些疑惑:“按照你这么说每个出来的人都是已经发现了?” “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北朝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有不少人在离开天洞顶之后都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我认为他们说的全都是错误的。” “天洞顶的幻境是如此强大,导致他们的记忆都有一部分出现了混乱。他们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在秘境里面经历了什么。” 北朝栎得这番回答倒是让洛宛沚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北朝栎依旧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不过因为我即使离开,所以记忆还算保存完好。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到了后面的某个地方开始丧失记忆的,我有理由相信那后面肯定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 北朝栎的这番话彻底激起了洛宛沚的兴趣,如果事实真是像他说的那样,那么这一次的任务估计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了,很可能会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把这么多人骗到秘境里面——毕竟如果不是这个任务的话,天洞顶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进去。如果是两百年前还有不少人会进去看看,那么这两百年后的如今,在发现这个秘境已经三百年的情况下,始终都没有人从这里面找到什么,也因此大家都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这样一来的话就更应该去看看了。”她靠在了树干上,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确实很好,从这里就能直接看到秘境入口:“幻境什么的我从来都是不担心的,我倒是想知道,它是怎样夺走人的记忆的。” 北朝栎没有说话,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目光久久的停留在秘境入口上。 现在看起来,那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洞罢了。 大不了人在这边聊天的时候,那边佣兵团的人也聚在一起。他们互相聊着天,时不时拿出东西来吃,很显然也是在为了打发时间。 时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管是你急又或者是不急,时间总是这样不急不缓。 不过好在一天一夜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虽然对于洛宛沚来说简直缓慢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不过在它到来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突然。 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就有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来到了这里,他自称自己就是下达任务的那个人,而他也表示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块白色的石头,那块石头很特别,他无法形容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只要见到那块石头,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就是他要的东西。 再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没什么用的话之后,那个人估计是也看出大家都有些烦躁了,于是便决定直接就进入天洞顶。 有些人已经来这里很长时间了,如今终于可以进入秘境顿时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其他人纷纷紧随其后,不一会大部分人就都已经进了天洞顶。 洛宛沚和北朝栎则是留在了比较后面,一方面来说洛宛沚并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挤来挤去,这种感觉会让她回想起当初在地铁二号线上的恐惧;不过另一方面来讲,她并不想和苍狼佣兵团还有一起赚钱佣兵团一起行动。 先不说这两个佣兵团的实力较低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很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她的累赘,就说这两个佣兵团其中有不少人非常不喜欢她,其中苍狼佣兵团的团长有好几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杀气,这让她立刻就放弃了和他们一路的想法。 其实想也知道,虽然一般这种情况下在小说里面,这两个佣兵团里面的人都会对自己很敬佩然后在最后会成为自己的一份力量——但也说了,这是在小说里面,而且她还得是主角的情况下,否则正常情况下来说,你如果遇到一个害的你要花一大笔钱赔款而且还要强行跟你一起借着你们团队进入这个任务和你们分一杯羹同时她的某个朋友还对你爱理不理的,这样的人你会喜欢吗?你会愿意和她做朋友吗?甚至会愿意成为她的一份力量吗? 除非这个人心胸豁达到不可思议,否则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会为了一个任务就大打出手,这样的心胸能宽广到哪里去。 洛宛沚只能保证自己目前不会和他们动手,如果在秘境里他们敢对自己下黑手,她绝对会把他们全都杀掉,一个不剩。 毕竟斩草除根,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了。 等大多数人全都已经进了秘境后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个时候他们才走进了秘境。 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天洞顶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洞,不过在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山地都是一种非常漂亮而璀璨的碧绿色,那颜色十分清澈透明,简直就像是流动的,让人心旷神怡。她一路抬头四处环顾,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天呐!好多虫子!” 因为是在山洞的原因,前面的声音很容易的就传到了后面,而在这声音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各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爬来。后方有不少人听到这声音脸都白了,洛宛沚借着山洞顶部的光看去,就看到前方有一大群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涌了过来。 “该死,这都是什么东西?!” “不是说只有幻境吗?这些是什么?” “这些肯定也都是幻境,不要怕!” 和那群虫子相比,那群人的声音好像更加杂乱,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掺合在一起,在山洞里就形成了混乱。 “啊啊啊!” 洛宛沚快要走到前方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倒在了虫堆里,从此从他的眼睛还有耳朵里钻进去,他身上不断的有血液渗出,而那些虫子还在他身上蠕动着,看起来十分可怕。 “这,这不是幻境,他真的死了!” “冷静,这肯定是幻境,不要害怕!” “你要认为这是幻境,你就这么认为去吧,我可不陪你玩了!” 洛宛沚还真是有些无语,这虫子来势汹汹,这些人为什么还能为了这个问题而纠结?甚至还都开始互相动手动脚的了,就不能看看这虫子都已经快爬到脚下了吗?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应该齐心协力的对付这些虫子。” 就在她暗自腹诽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纷纷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人这么说到。他的声音雌雄莫辨听不出到底是男还是女,不过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的时候,却能让人感觉到信服:“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些虫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危机比较好。” 他的这番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开始纷纷指责之前内讧的那些人“都已经大敌当前了,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而争吵了”“真的有什么怒火就发泄在这些虫子身上吧”。 在众人的好言相劝下动手的人也都纷纷停手,转而开始面对那些虫子。 再把那个人给吞噬了之后那些虫子又重新开始向这边爬来,这虫子铺天盖地的,简直像是涌动大海,让不少有昆虫恐惧症以及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只能闭着眼睛丢技能。 “轰!” “砰!” 各种各样的招数全都扔在了虫子身上,很多虫子被纷纷炸飞掉在了人的身上,惊的有不少人立刻跳了起来。而那些被炸飞的虫子却竟然还没有死,一时间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不要炸,用火烧。” 而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个声音又非常适合地响起,那些疯狂抖自己衣服的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放火,见状洛宛沚便抬手给下了个结界,否则就按照他们这样放火的趋势,等会估计整个山洞都会烧起来。 那个人看到她的动作对她点了点头,似是在称赞她的动作,不过她并没有怎么在意,对他微微勾唇表示了一下善意,然后就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前方的混乱。 这些虫子果然是怕火的,很快熊熊大火就将这些虫子全都给烤焦,虫子掉在火里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烧火时木块崩裂的声音。 一把大火几乎将所有的虫子全都给烧死了,再之后众人开始清理落在其他地方的小虫子,不一会儿所有的虫子就全都已经被处理干净。 在将眼前的虫子全都给弄干净之后本来应该继续往前走,但因为刚刚那一岔现在大家都对这个秘境有些不确定了。如果是幻境的话那当然无所谓前后,但刚刚因为那个虫子,要是等会儿往前的时候又出现了什么机关那可怎么办?走在前面的人不就是炮灰了吗? 众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就导致接下来的行程一直很慢,那个戴斗篷的人有些无奈,而之前那个穿白色斗篷的主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于是便上前一步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见状洛宛沚不禁眯起了眼睛,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他这样做的意图可能是好的,但是人的素质总是参差不齐,他这样做会成为一个靶子。 不过因为他这一个动作接下来的行程都比较顺利,有的人被他的动作给刺激到了,所以大步挺胸地走到了前面,好像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只会躲在后面;还有的人紧随其后,虽然依旧没有走到前面,但是好歹动作没有之前那么慢了。 在这样又走了几分钟后新的意外出现了——前方的路突然出现了断层,露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众人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人道路口边上去探索,就发现下方深不见底,而且这道断口又实在是有些长,看样子必须得跳过去或者是飞过去才行。 “你们看这边!” 另外一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众人看去,就发现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有一座桥。这个发现让众人眼睛一亮,不过快,大家就发现这座桥看起来有些破旧,估计走不了多久就会断裂。 “这桥感觉很不结实。”有人就这么说了:“还不如跳过去呢。”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并没有立刻就去跳,毕竟他担心自己在跳过去的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一时间场面再度僵持下来,洛宛沚等得有些不耐烦,别在那个人开口说话之前自己先站了出来。 “想要走桥就走桥,先要跳过去就跳过去,一个个都磨磨唧唧的,难道以为走的慢就没有危险了吗?” 说完她不等其他人反应,立刻就踏上了那座桥。 第356章 过吊桥 在洛宛沚说出那番话后原本争执的人群顿时就停歇了下来,不论刚刚是在干什么的此刻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个个或直白或含蓄地看向她的方向。 其实他们争执的这么厉害就是打着推一个人出去试试的目的,现在终于有一个傻瓜要做出头鸟了,那自然就不用再吵。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北朝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那个穿斗篷的人也投来了视线——他转了个方向,姑且就算是看过来了吧。 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在各种好或坏的情绪中走向了那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桥。 在她要踏上桥面的时候北朝栎突然伸手拦住了她:“主人,您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我先过吧。” 洛宛沚有些无奈:“得了,一起上吧。”她有的时候是真的很郁闷白珩或者北朝栎的一些做法,说是为了她好,但她不需要啊!大家都是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做什么都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哪有想作死还让别人身上的? 不过争执也很花费时间,而且别人毕竟是好意,一般她都是满口答应,然后阴奉阳违。 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见洛宛沚都这么说了,北朝栎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就算默认了。 虽然说一起上,但这桥怎么看一次也只能走一个人,除非是跟在后面。洛宛沚一步上前踩在桥面,北朝栎想拦也来不及,只能更加警惕,以防她出现什么意外。 桥身看起来纤细脆弱,两边的锁链也几乎全掉完了,虽然你一般也不会扶扶手,但怎么说这都算是一种心理安慰,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很是有点吓人。不过这样吓不倒洛宛沚,她昂首挺胸愣是走出了运动员进场的气势——虽然她对面是空地,并没有人看到。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出什么问题,除了刚开始踏上桥面的时候桥身有些微的晃动外,接下来就一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洛宛沚和北朝栎安全到达另一端。 这一幕极大的鼓舞了剩下的人,顿时之前吵得最大声的几个人就立刻想要过去,但后面的人怎么会给他们机会?这里可是秘境,早点过去就能早点找到宝藏,更何况这座桥看起来岌岌可危,要是走多了断了怎么办?虽然大家也不是跳不过去,但这个天洞顶挺诡异的,要是下面有机关怎么办? 所以当然还是走桥更保险。 一时间桥口挤满了人,不过抢归抢,大家还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在桥面上争夺。否则这么多人一起这本就脆弱的桥,估计会立刻塌了。大家都想吃饭,这碗是万万不能砸的。 洛宛沚再走过桥后就站在那边,她倒是想继续往前走,但一说她也不想做炮灰,二来……那些人也不会就让她这么过去。综上所述,还是再等一会吧,看看他们的笑话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于是她就这么靠在墙上,以一种大佬的站姿看着那边争抢的人群,北朝栎不明所以,但还是和她一起安静地站在旁边。只不过他并不是像洛宛沚那样看的是整个混乱的人群,而是把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北家的佣兵团上。 过去北朝栎几乎天天衣不蔽体,吃不饱穿不暖,看起来像是逃难的难民。虽然后来他弄干净了伤也养好了,但却总是浓妆以及穿花里胡哨的衣服,在这么多年过去后几乎没几个人还记得他的样子,也因此那边北家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最多是因为他之前的实力还有他那过分妖异的脸而多看了几眼。 洛宛沚注意到他的视线,顿时就想到了一个点子,将他拉了过来。两人嘀嘀咕咕一番,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另一边那边争执了半天总算是——还没有分明白。毕竟这次好几个家族和属于不同势力的佣兵团都加入了,其中还有一些在之前就互相看不顺眼或者是有仇,这种情况下更是能坑对方一把就坑一把,完全忘记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不过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没脑子,有几个明白人退出了纠纷,甚至还有人开始准备从裂缝过去了。 洛宛沚注意到有一个小个子的女孩离开了人群,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柄飞爪。她用力一掷,飞爪的钩子顿时就勾住了另一边,伸手扯了扯,判断足够牢固后后退两步助跑,然后一个信仰之跃,同时还“嘿”了一声助力,就这么荡了过去,顺利上岸。爬上后她又利落收起钩子,然后径直穿过洛宛沚和北朝栎,站在距离他们五米处等待。 从少女开始挂钩子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她,但都只是观望。现在看她真的就这么简单的过去后顿时也开始用各种方法准备过去。 洛宛沚注意了一下那个女孩,刚开始还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又看了两眼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伊戈尔吗?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遇见了。 眼前的伊戈尔较之原来看起来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她还是喜欢戴着斗篷,但不再像原来那样把脸都遮住,因此能看见她那双大大的猫眼。因为虹膜异色症的缘故让显露出几分野性,皮肤依旧是小麦色,看上去很是健康且活力十足。 洛宛沚本想和她打个招呼,但转念一想,伊戈尔没理由不认识自己,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自己接触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对上过,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要是自己这么做估计不但没什么旧识相见,反而还会有种尴尬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和伊戈尔说话,而是继续看向那边开始混乱的人群。 因为一部分人转移目的的缘故上桥的人总算是分了出来,不过就在那几个人兴高采烈往对面走的时候其中一人脚下的木板突然崩裂,那个人只来得及大叫一声,还没有拉住旁边的东西就整个掉了下去。 变故发生的是如此之快,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听到那个人坠落时发出的惨叫,紧接着是一声闷响,骨骼碎裂和各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动静接踵而至。整个山洞顿时一片寂静,连正准备从裂缝过去的那些人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惊恐地面面相觑。 不过遭受打击最大的还是那些尚在桥面的人,尤其是掉下去那人旁边的小姑娘,要不是旁边就是一个大洞,她估计都腿软地瘫在地上了。 深渊里的声音响了很久,那个人的惨叫由大至小最后彻底消失,其中死状众人不知脑补了多少。要是看到了其实可能还没什么,好歹心里有个数,但这完全只闻其声,就激起了很多人的恐惧。 毕竟未知往往总是最难预料和令人恐惧的。 在这人心惶惶的情况下,那个穿斗篷的人又站了出来,他先是踏上了桥,一步一步,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桥中那些人的身后。 那几个人看他走的这么平稳也都纷纷有了点信心,向着前方一点点的挪动着,虽然很慢,但最后都顺利到了另外一边。 对岸的众人见状不由得都拾起了信心,估计之前那个人是因为太倒霉不小心踩中腐朽的木板所以才掉下去的吧,便也一个个的上了桥。 在他们上桥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绳索和飞的也过去了几个,众人便开始各显神通,想着各种办法过去。 第二批上桥的比刚刚还要多,不过为了避免桥坍塌还是控制了数量。众人心里虽然急,但也知道这是不能疏忽的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大家都是惜命的人,财宝再好也得有命花。 但事情注定不会就这么平静下去,在第二批快要走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大概是恐惧积累到了极限,他有些粗鲁地挤开前面的男人快速向前跑,男人被撞的踉跄一下差点没摔下去,还好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他忙不迭向那个扶住自己的人道谢,然后扭头心有余悸就准备问候前面那个人全家,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那个急匆匆的人脚下木板突然碎裂,他一个重心不稳,立刻就抓住了自己身前的人。 “啊!” 被他抓住的女人尖叫一声,也幸好她一直抓着扶手才没有被他给拽下去。女人面如土色,她担心这脆弱的锁链支撑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你快松手!死不要拖着我!” 那人怎肯,他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女人的腿上,怎么样都不肯松手。女人抱着锁链不敢动,整座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不断晃动,几乎所有人都吓得停止了动作,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女人看起来越来越害怕,她不住的发抖,甚至带着整座桥都在轻颤。而就在那个人抓着她的腿往上爬的时候女人脚下的木板突然也整个崩断,她惨叫一声,立刻就掉了下去。 不得不说那男的反应速度是真的快,在木板断裂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一旁的锁链往上拉着自己,但没想到这个时候从下方突然窜上无数条铁链,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抱着锁链不肯松手,那铁链就直接砍断了他的手,将他生生拖了下去。 “我不要死!我明明就要上去了!放开我!!” 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被拽着往下,很快又是各种毛骨悚然的声音,良久后才悄无声息。 “原来是这样。”站在洛宛沚身边穿斗篷的人看到这一幕后有些恍然地出声:“大家放松过来就好,一旦开始担心自己会掉下去,那便真的会掉落。而一旦害怕,就无法再前行。”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不少人思索了一会,发现他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那木板前面也不是没人踩过,但在他跑过来时却正好碎了——这可不能说是刚刚还能撑住而现在撑不住,因为被他推开那人前一秒还踩着呢。 他这么说完后一切变得顺利多了,但有个人在过了桥后却怒气冲冲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要是你早点说,我的弟弟也不会死!你是不是故意的?” 洛宛沚认为这人完全是在找茬,不过那个戴着斗篷的人却还能算是语气平淡——哦,不对,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调调,像是棒读一般毫无感情,也就无所谓什么情绪了——地回答那个找茬的:“对于你弟弟的死我很同情,但责任不在我,是他自己心性太差。比起找我,你更应该向那个被你弟弟拽下去以及那个被撞倒的人道歉。” 嚯,这家伙这番话简直比直接拒绝更让人火大啊。 那人本就气不打一出来,如今还听他这样冷嘲热讽(虽然他只是实话实说),顿时就一把扯住了他的斗篷,语气恨恨:“看你一直戴着斗篷不敢露面,你不会就是这一切的主使吧?之前那个发布任务的人一进秘境就消失了,我看你其实就是那个发布任务的人,故意想把我们骗到这里,让我们去送死!” 她的话毫无逻辑,但有些人还真的向他投去了不信任的目光,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一个一致对外的目标来发泄他们的恐惧和焦虑。 他在听见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回答后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那人估计是以为他服软了,顿时就准备扯下他的斗篷。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头折断声响起,他在那人动手之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人叫了起来,手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垂下,一看就知道废了。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他又猛地一挥手,那人被打的连连后退,一下子就掉了下去——不过不愧是一家的,那人在落下去前抓住了边缘,因为右手被废的缘故只能左手单单抓着,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 大家被这一连串的变动惊得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那人不断咒骂着往上挣扎,而在这个时候他走到了那人的旁边,就算是隔着斗篷似乎都能感觉得到他那毫无表情的脸——洛宛沚一愣,这个人她认识吗?为何在这一刻会有一种既视感? 他看了一会,那女人也不咒骂,求着他让他救她,他只是站着,在她快绝望的时候踩上了她的手。 “啊啊啊!!” 女人疼的尖叫起来,他不为所动,直到她惨叫着掉了下去,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一片寂静。 第357章 神秘莫测的山洞 这下还真是出乎洛宛沚的意料了,她还以为这个人一路上各种提醒会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呢,没想到在该动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动手了,而且下手如此干脆,着实给其他那些还想要找茬的人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她看向那边的人,果不其然,在他这么动手后那边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的人顿时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不准备再去找不自在——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总是有些脑子进了水的人喜欢找存在感。 在那个女人尖叫着掉落然后又是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已经过桥的人忍不住站了出来,大声呵斥他:“那个女人刚刚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别人的心情吗?而且她也没想怎么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你怎么能就这样把她给杀了?心思会不会太歹毒了一点?” 戴着斗篷的人是怎么想的洛宛沚不知道,但她此刻很是有些郁闷。按道理来说这些傻逼应该都是给苏城准备的,怎么她也遇到这么多?不过在看看那边的人她又恍然了,毕竟来这个任务的什么人都有,其中还有很多平常就是以打劫为生的土匪混混,素质良莠不齐,出几个智障也不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原来在学院的时候四周都是正常人,她都快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不正常的人了。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那边那个人说的越来越起劲,又开始把话题扯到了他的斗篷上:“我看八成是她说出了事实,所以你才恼羞成怒把她给杀了吧?你敢不敢……” “蠢货!” 他还没有动,那少年的背后突然冲出一名中年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神情很是阴郁:“我说过多少次了,同情心泛滥不是这个用法,而且刚刚那个女人要掉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救她?现在人都死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洛宛沚有些惊讶,看那少年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这样的父亲会教出一个这样脑子有泡的儿子? “我,我……”少年迫于父亲的压力不敢说话,中年人将他直接拎了起来,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迅速带着少年跑到了后面。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动过一下,只不过在那两人离开后他重新靠在了墙面上,看起来正在休息。 洛宛沚将视线从那边收回,她对这个人有些好奇,想上前和他打声招呼。北朝栎看出了她的想法正准备让一让方便她过去,不过在这个时候那边的桥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快速地跑过来后竟然直接砍断了桥这边的锁链!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还在桥上的人顿时一个个都惊慌失措,那个砍断桥的人则是哈哈大笑:“我早就在找这个机会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那不是两个死对头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 “那边还有好多人没过来,他这样一弄等会可怎么办……”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洛宛沚听了一会也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就是两个死对头现在在报复罢了。她正准备收回自己的视线,就看到在桥断裂的同时竟然有不少人竟然还悬浮在空中,和周围坠落的人还有碎裂的木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极其格格不入。 “这是怎么回事?”两边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一个个都惊讶地出声,在惊讶过后有不少人猛地回过神来:“没错,是心性!只要认定自己不会掉下去,就算没有桥也能直接从空中走过来!” 浮在空中的那几个人就这么踩在空气上走了过来,直到平安落地后才劫后余生地和自己的朋友抱在一起庆祝,而那边不少人就直接这么掉了下去,一个个估计全都死无全尸。 “什,什么?”砍断桥的那个人慌了:“怎么会这样?” 那边几个人一起殴打砍桥的人,剩下的聚集在一起分析:“天洞顶果然是一个幻境为主的秘境,一般来说除非到神阶否则是不可能一直漂浮在空中的,果然一直都是幻境,压根就不是什么机关!” 得出这个结论顿时一扫之前的萎靡气氛,众人士气大增,很快那边的人就一个个直接踩着空气而来,心理素质不行的还是用飞的和工具,但好歹再没有出现什么掉落的情况,就这样安全到达了另一边。 看着空荡荡的断裂处,有不少人都感觉心有余悸。虽说最后发现还都是类似幻境的存在,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心性坚定到无所畏惧?看来之后还是应该留在后面,等前面的人分析出一二再走比较保险。 一部分人这么打着小九九。 洛宛沚则是打了个哈欠,这些人真不知道在搞什么,过个桥花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为止也就经历了一个虫群还有一道深渊,要是后面每个地方都要这么走一遭,那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在终于过了桥后众人继续浩浩荡荡地往前走,穿过有些狭窄的走道,在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门。那门看起来是用白色的玉石雕琢而成的,而且不止一扇,看起来更像是好多扇门挤在一起。而在门前的地上有很多小坑,众人抬头,就看到在上方有无数钟乳石,水滴从上落下,在地面钻出了这些孔洞。 一看这扇门洛宛沚顿时就有种即视感,但到底像什么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她偷偷往后退了两步,顺手将北朝栎也往后拉,两人顿时隐藏在了人群之后。 本来她这样做也没什么,毕竟有些人也都故意躲在最后面等待其他人先上,一般没人注意他们也就算了,但洛宛沚这边可是有两个佣兵团的人都在看着,一看她往后去顿时就高声嚷道:“那边那两个,刚刚在秘境口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做起了缩头乌龟?” 明明之前都一路顺风的,怎么自从加入这个任务后怎么享受起了主角待遇?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很郁闷,但洛宛沚可是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一听他们这么说顿时就用一种——自己想买很久的东西今天终于打折——的眼光看着他们。 那边那两个佣兵团本来是想给她增加麻烦的,但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感激的眼光看着自己,顿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另一边,在他们这么大喊一声后顿时其他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洛宛沚和北朝栎两个人。很多人在外面都见过这他们,再加上在走吊桥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个先过的,自然就很是眼熟。 “这不是在外面和烈阳佣兵团抢位置的那个人吗?我记得烈阳佣兵团被他按在地上打。” “明明很厉害,怎么现在躲在后面?” “我记得他好像叫那个女的主人来着?” 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虽然并不全都是负面的,但她讨厌别人这样评头论足地议论自己,这会让她有种非常烦躁的感觉。眼看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还出现了不少人身攻击,她眯起眼睛,顿时就将那两个佣兵团的人拉入了暗杀名单。 如果说之前只是不想走一起,那现在这两个佣兵团已经在给她制造麻烦了。虽然她喜欢麻烦,但带给她麻烦的人还是要清理一下的,这两者她区分的很清楚。 这边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那边研究大门的几个人已经准备想办法开门了。有个人试探着走向大门,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地面猛地一震,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踉跄了一下,有些没站稳的当场就摔在了地上,差点没发生踩踏事件。 “怎么回事?” 有人从地上爬起抱怨,扭头想骂人,但在看到后方的场景后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只见那边那扇之前还禁闭着的大门此刻已经打开了,方才试探着走上去的那个人见状顿时就惊喜地向着门跑去。有人看出了什么,向着他大声地叫着:“别过去,小心是……!” 只可惜那个人实在是跑的太快了,因此在那边喊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跑了过去,在他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上下的门猛地下落,顿时一阵巨响,血液将白色的门染成了鲜红色,而那个人就这么直接被一分为二,就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就死在了门下。 而紧接着更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门上下移动着,把那个人弄的惨不忍睹,紧接着一阵像是吞咽的声音传来,那个人直接被拉了进去,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太蠢了。一时间就连那边挑事的佣兵团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那边。 那根本就不不是什么入口,那压根就是一张嘴! 一时间山洞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真难想象刚刚还吵得像是颠翻铁锅里的菜一样的众人现在安静的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甚至感觉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洛宛沚非常没有心理负担地想着多亏了这个人的死终于让这些人不那么吵了,她径直走上前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直地向着门走去,就在她快要踏上台阶的时候北朝栎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袖子。 “主人,您这是……?”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您该不会是想要走过去吧?” “当然了。”洛宛沚对他的这番话很是奇怪:“我前面也就这么一条路了,不过去还能去哪呢?”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北朝栎应该是担心自己会和刚刚那个人一样,便解释道:“我不会走到门里面去的,我就想看看这扇门。” 北朝栎这才松开了她,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起来随时想替代她自己上。但是他知道她的性格,他不愿意做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因此只能站在原地担心她。 没心没肺的洛宛沚完全没有在乎他的情绪,在之后她继续向前走,身后的那些目光她也毫不在意,只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去探寻。至于会死?反正人终有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不过身后那群家伙总算是没有那么吵了,因此她能够更好的观察那扇门。 在将那个人吞噬掉之后那扇门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依旧是紧闭着,只不过上方沾染了不少血迹,一眼看过去有种血溅当场的感觉。 她站在距离门两米处观察着血迹,然后又抬头看着上方的钟乳石,时不时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在发现走上台阶也没什么动静后干脆上了一步,就这么站在门前顶着那扇门。 刚刚这扇门突然打开那个人才冲动地踏了进去,而现在这扇门又关闭了,那么刚才那扇门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开的?洛宛沚本来以为是因为这扇门很饿了所以闻到活物的味道就自己张开了嘴,但现在自己就差没上前去敲门了,可它还是紧闭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样子。 洛宛沚在门前各种敲敲打打的时候后方安静的人群开始有些躁动起来,虽然众人并不想自己去送死,但看她半天也没个进展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在她重新回到台阶下开始研究地面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不禁大声喊着:“你到底行不行?搞这么半天真是耽误时间!” 洛宛沚从地上抹了点血,她扭头看着人群,刚刚还大声说话的人见她看来立刻就低下头躲入人群不说话了,她嗤笑一声:“你行你上啊?不行别比比。”说完没有再看他,而是沾着血液,直接来到了门前,在北朝栎欲言又止的表情里直接将手上的血液涂抹在了门上。 众人纳闷她的动作,却见她在把血迹涂抹在门上的下一刻地面突然轰轰震动起来,在众人或惊异或莫名的眼神中大门缓缓打开,就这么停在了那里。 第358章 山洞内部 在门打开后人群顿时多多少少开始嘈杂起来,不过因为之前那个前车之鉴也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洛宛沚,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洛宛沚看到打开的门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开门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一个试探就这么打开了门。看着地上的血迹她皱了皱眉头,脑中顿时闪过好几个猜测,不过却又都被一一否决。 如果说这扇门是因为闻到血腥才会开门,那这上面沾的那一大滩血又怎么解释?如果说是她碰到了门才来,可刚刚那个人压根就没碰到门它就自己打开了啊?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门后,或许是因为灯光还是什么其他的的什么原因,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或许后面真的就是一个动物的内脏也说不定。 不过她除了血液以外就没有闻到其他的气味,如果是怪物的话,看来它还挺在乎口腔卫生的。 将手上的血随意地擦在了墙上,她上前两步,北朝栎见状立刻就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几步跑上台阶就想要将她拉走,但终究因为距离的缘故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走进了门。 在她走进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门却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任由她夸了过去,然后消失在了门后。 与此同时北朝栎也已经跑到了门口,他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门依旧是丝毫不动,就像是一扇普通的门一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在他们两个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后的漆黑后外面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不过因为刚才吊桥的事情现在大家学乖了,再没有像刚刚那样争前恐后,而是开始互相推搡起来,直到几个比较急性子的人自己冲上去为止。 第一个人直接就穿过了大门,不过第二个过去之后门立刻就猛地合上,差点没夹到第三个人的鼻子。门轰然合拢,第三个人被惊得后退一步,差点没摔下台阶。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说是会吃人吧,它又不是在人过去的时候下嘴,不吃人吧,可它为什么又关门了?难道是刚刚那个洛宛沚触发了正确的地方导致它打开,而现在时限到了? 有人不禁埋怨起洛宛沚,自己找到了方法都不和大家分享一下就跑了,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 当然也有人阴谋论,刚刚吊桥就算了,现在门又是他们两个第一个安然无恙地过去了,难道是他们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各种猜测各种议论,不过这些目前为止都和洛宛沚没关系了,因为他们两个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在走过门后洛宛沚就重新找回了当初眼睛失明时的痛苦——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大的原因她也什么都没摸到,有种在空中漂浮的感觉。这种没有实体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糟糕,还好北朝栎也跟了上来,她便牵住他,总算是找到了一种实体感。 “这里有一股水汽。”北朝栎反手握住了她,抽了抽鼻子:“但是却意外没有潮湿的感觉。” 闻言洛宛沚也学着他的样子闻了闻,但只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有点沁人心脾,但感觉确实很淡。 “或许我们真的在什么魔兽的肚子里也说不定。”她这么说着开始向着边缘移动,想要触碰到墙以来佐证自己的猜想。只可惜她往旁边走了许久也没有到边缘,最后决定摸摸地面来判断。 北朝栎看着她蹲了下去,然后感觉她握着自己的手一顿。 “怎么了?”他问。 “这里没有底。”洛宛沚这句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我们现在走在这里,但我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北朝栎正想安慰她,却听她兴奋地说道:“哇,悬浮磁太空行走,要是能看到一定很酷炫!”不过她很快又迅速改口:“不对,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看不到。也怪不得我就看得见你。” 北朝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不过为了避免沉默他转移了一下话题:“对了,之前那个门主人是怎么让它打开的?而且我们过去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说到这里他想起方才两人走出一些距离后听到的人声和大门轰然落下的声响:“而且说的也奇怪,刚刚应该还有两个人也进来了,但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听到除我们之外的其他动静。” “你这可就问到我了。”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其实他为什么会开门,我也很奇怪,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它半天都不动的准备,哪想它竟然一下就开了。”她摸摸下巴:“至于为什么不咬我……其实在我准备过去的时候那门是有轻微动静的,当我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它又不动了,我就直接过去了。”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颇有几分不满:“外面那群人中针对我的实在是有点多,他们因为你的实力不敢太放肆,那我也得让他们知道……”她微微勾唇,笑容灿烂:“我也不是好惹的。” 北朝栎点了点头,对她的想法很是赞同:“主人说的对,有很多人,特别是那两个佣兵团的人一直在针对我们,我觉得可以找个时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其实也不太需要我们动手。”洛宛沚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我之前是和他们一起的,虽然现在我走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松下来——哪怕他们之前针对我,但还是会被找茬,这点你不用担心。” 北朝栎一想也对,便暂时放下了那边的事,转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洛宛沚知道他还是很在意后面那两个人的踪迹,便安慰他到:“别想那么多,你也不用太担心,估计他们两个是因为猫和老鼠定律——不往下看就不会掉下去的原则,因为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摔死所以已经死了吧。” 虽然北朝栎并不理解猫和老鼠定律是什么,但他听懂了后面的话。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何如此就是“不用担心”了,但他非常认真地回答:“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洛宛沚忍不住扭头看他,到处都是空荡荡一片,漆黑中只能看到他那张俊逸到耀眼的脸,她看着北朝栎坚定不移的眼神和诚志的表情,有种嘴角抽搐的感觉。 她根本就是在瞎扯,整一个态度都无比像骗小孩,不说沈建国那种人精了,就算是白珩都会笑着应和,然后提出自己的见解——他不会直接反驳洛宛沚的话,假的也信,但他会让她知道他知道这是假的。 可北朝栎这家伙,还真的就信了。就算他心里不是这么认为的画面上也表现出了十成十的信任,让她很担心他就真的这么信了。 但现在补救有点晚,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便装作无事发生,不过同时在心里决定以后不再和北朝栎开玩笑。 在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感觉前方传来一阵热气,和那热气一起到来的还有微微颤动的地面——没错,他们终于看到地面了,虽然这地面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妙。。 眼前出现了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而站在黑暗这里看去入目的满是猩红,漆黑的虚空之后是突兀出现的鲜红色血肉,各种粘液遍布纵横交错的血管每一次传送血液都在微微跳动,看起来很是有些诡异。 “哇哦。”在看到这一幕后洛宛沚忍不住感叹一声:“怪物的内脏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嘛。” 北朝栎点头赞同:“我砍杀过很多魔兽和人,大部分确实都是一样的。” 洛宛沚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墙面,那滑嫩的触感就像是把手伸进了内脏里搅动,她忍不住拿出了刀,想割点回去带给建国看看。 在她刚拿出刀的时候,面前的墙面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像是在抗拒她的接近。洛宛沚拿着刀前进一寸它就后退一寸,最后越跑越远,就差看不见了。 “我靠,跑的这么快?”拿刀追了半天也没追到的洛宛沚气愤地握紧了刀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给我回来!否则我砍地了!反正都是肉!” 北朝栎则是从背后取下青铜剑,眼神冷酷:“主人,您先稍微休息一下,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吧。您想要多少?” 似是感受到了从那边传来的杀气,那墙又自己跑了回来,停在距离她几米处。 洛宛沚还真是有些意外,虽然之前她拿着刀墙跑就能看出它有自己的意识,但现在因为被威胁就又跑回来了,也太有眼力了一点吧? 北朝栎看了看墙,然后又看了看她:“主人,您想要切多少?” 看着墙体像果冻一样抖来抖去,本应该是血腥而可怕的场景,但此刻看起来却不知为何有几分搞笑。 “先等等。”洛宛沚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饶有兴趣的戳了戳墙面:“既然你害怕被割,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见墙开始晃荡,她松开了手:“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所以你只用回答对和错就行了。如果对就后退一米,如果错就前进一米……”说到这里的时候北朝栎非常配合的将剑横在了血管旁,似是它不答应就准备割下去了,吓的墙晃了晃,往后退了一米。 对,应该就是答应了,洛宛沚便开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里是天洞顶吗?” 北朝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墙有些迟疑,在停顿了几秒后往后退了一米。 “刚刚我们遇到那些关卡,真的都是幻境吗?” 墙一动不动,血管的跳动都慢了,它在沉默后开始反复横跳起来,看的洛宛沚满头黑线。 “行了,不想回答就算了。”她最终只能放弃这个问题,拦下开始爆杀气的北朝栎,她又接着问:“那刚刚那扇门是因为感觉到我的杀气才没有关闭的吗?” 墙前进一米,这让她有些郁闷,不过她并没有灰心,又接着问:“那是因为之前那个人的血?” 看墙又前进,差点没撞上北朝栎的剑锋,吓得它又缩了缩。 “那是因为什么?”洛宛沚下意识这么问,但下一秒就意识到它并不能回答她。 一时间此处陷入了沉默,她思索着有什么自己忽略的要素。 血,尸体,以及怪物的躯体之内…… 洛宛沚突然心中一凛,她抬头,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伤口。那伤伤的实在是有点重,虽然白珩用了最好的药还用灵气治疗了一番,但此刻摸上去还是会有轻微的刺痛感。 “是因为伤口?”她有些突兀地开口:“之前那个人身上也有伤口?” 墙顿了顿,然后往后移了一米,将距离重新拉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它在为止。 “主人……”北朝栎看向洛宛沚,用眼神询问,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但洛宛沚并没有看他,而是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正在想什么。他便噤声收剑,站在她的身旁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不再去打扰她。 洛宛沚其实并没有因为这墙跑了而有多意外,她只是想起了之前进来的时候,以及那扇门上的钟乳石。 而且她也并不是很相信这座墙,谁能证明它的回答就一定是正确的?更何况在关键问题上它根本就不肯回答,所以她一点也没有因为它的突然离开而感到困惑。 在这样想了一会后北朝栎突然拿着剑一个健步蹿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剑微微出鞘,整个人比手中的剑还要蓄势待发。 洛宛沚这个时候才中断了自己的思绪,她看着北朝栎的动作正疑惑,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了隐隐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还听不出什么,在又过了一会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她这才听清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莫非是有人进来了?她和北朝栎互相看了一眼,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遮蔽物的原因顺手将他拽进了后面的拐角,躲在后面默不作声地观察。 而在他们躲进去后不久,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出现在了前方。 第359章 地震 洛宛沚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判断出错那两个是之前进来的人,不过在那两个人越来越接近这里的时候却一直没有说话,这就让她感到很奇怪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两个不相识的人一起进到这种地方也会说点什么的吧,但那边走过来的人却一直都在沉默,很显然,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随着距离的靠近,洛宛沚逐渐能够看清一点了,就在她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那尖叫声无比凄厉,在这寂静的山洞里顿时传出了很远。正要接近的人听到这声音似是被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落荒而逃了。 洛宛沚赶紧从拐角后冲出来想要追上去看看,但在他出来的时候,那边已经空荡荡的,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北朝栎制止住她的动作,一脸严肃:“主人如果想知道那几个接近这里的人是谁的话不需要自己动手,我去帮您看看。”说着他就准备向前跑去,被她给拦住了。 “算了,很可能会有危险。”洛宛沚将视线从远方的黑暗中收回:“还是先去看看那边的动静吧,好像是从门的方向传来的。” 虽然她更想前行,不过刚刚那几个接近这里的人实在是让她有些在意,所以在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回去比较好。 就算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其它的倒霉蛋顶上,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人不明不白的呆着实在是有些危险。 北朝栎一向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因此在听她这么说后立刻收起了手中的剑,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往前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刚刚那一段路其实也没有多远,好像就走了不到几步眼前就逐渐出现了光亮,那是大门开启后外面透露进来的火光。 “他们竟然又有人打开了这扇门?”洛宛沚先是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和第一个开门的人也都是无意中打开这扇门的。说不定那其中也有人和他们两个一样,身上都有伤口。 不过说到底她也就只知道身上有伤口可能能够打开这扇门,但至于这扇门为什么在她经过的时候不咬她……虽然墙说门并不是怕她,但问题是她就是觉得墙是感受到了自己强烈的杀气因此害怕得不敢下口。 可能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因为门和墙都是这个怪物的身体内部,所以要互相偏袒一下吧。 在门附近的地方有些光亮可以看清四周,不过更远的地方就照不到了,还是一片漆黑。于是他们就缩在了里面,借着门口的光亮向着外面看去。 “门竟然又开了!” “这个门开启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啊?刚刚谁谁谁和谁谁那样的人都没能打开门,怎么这个小子一上去门就又开了?” 外面说话的声音隐隐的传了进来,不过在这个时候门又开始缓缓的合拢。从这个方向看去能够看得清门上有好大一滩血迹,从它还在缓缓流动的趋势判断出,估计就是刚刚那个开启这扇门的人身上的血。 洛宛沚顿时就来了兴趣,仔细的看着那个人的尸体。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能看清在门合拢的时候那个人的尸体被拖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她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看清这里的内部是怎么运转的。 “砰!” 随着门的合拢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那具尸体依旧趴在地上,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一切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洛宛沚在后面转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在这里的原因所以就不动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拉着北朝栎向着后方缓缓的后退,这俩人差不多退出十米的时候原本还算是坚硬的地面突然像是软化了一般,变得崎岖不平起来。她差点就摔倒在地,还好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地面突然变得像是软垫一样,踩在这样的地上会被卸去大半力量。她扶住墙面,然后惊讶的发现墙面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 “嘭嘭,嘭嘭” 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每一次颤动都会震得她的心脏也跟着这个频率一起,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又或者是这里…… 指腹突然传来了湿滑的触感,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发现之前隐藏在黑暗中的墙面开始变的像内脏一样,有血管遍布;而原本的地面也开始变成了舌苔,那具尸体就这么顺着咽喉滑落,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 洛宛沚立刻就向着尸体的方向跑去,北朝栎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之前明明是封闭的区域如今竟然出现了咽喉,这让她大为惊讶。不过在惊讶的同时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在那尸体顺着管道下去的时候自己也跳了下去。 这咽喉估计只会在出现尸体的时候才会出现,外面那群人因为这个变故估计又会好久都不来研究这扇门了,她才懒得再等那么长时间。如今这个咽喉终于出现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下去看一看——虽然有可能会被胃酸给腐蚀,但这样一来她也就算是进入了这个怪物的真正身体内部了,所以她才不担心,更需要担心的是这个怪物才对。 从咽喉一路往下,有的时候他会感觉管道会微微的收缩,不过那只是正常的律动罢了,毕竟对于这个怪物的身体大小来看她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就像是你吃饭时掉进喉咙的一颗米,除非不小心呛到一般来说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那尸体一直在她前方,两人一起顺着喉咙往下,眼看马上就要掉进胃里了,胃酸的腐蚀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在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她直接掏出了剑然后捅进了旁边的墙面,就这么把自己挂在了空中。 虽然给内部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这个怪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动静。毕竟喉咙这么大,有的时候造成一点擦伤也正常,你甚至都感觉不到这点疼痛,所以它没有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伸手将后方掉下来的北朝栎抓住,洛宛沚就这么挂在这里向下看去。 体内的构造总是曲折的,更何况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并不是很清楚目前自己到底在哪里,不过因为天天杀人的原因她倒是知道心脏和动脉的位置,估计可以从这里到达心脏……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的场景开始不断的发生变化,心脏跳动的声音逐渐缓慢,四周的猩红开始变得暗淡起来,短短几秒后原本的内部构造一下子就变成了普通的山洞,静悄悄的,甚至还能隐隐闻到灰尘的气味。 难道是已经进食结束了?洛宛沚准备把剑拔出来,不过因为石壁完成合拢的缘故剑一动不动,她便直接收起了自己的灵魂,然后就和北朝栎一下子滑到了底。 在这下方有一片空地,看起来应该是之前胃的地方,不过现在这里并没有胃酸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罢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应该就是在这底端有一些白骨,看起来应该是之前吃掉的那些人还没有消化的骨头。 在洛宛沚低头摆弄着这些骨头的时候北朝栎站起来在四处环顾,他做着眉头,看起来颇有些疑惑。 “怎么了?”她刚开始还以为他在警惕四周,但在把这些骨头全都拼了一下后发现他竟然还在转来转去,便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个地方我上次好像来过。”他停了下来:“我之前来过这个地方,只不过估计是因为这里的幻境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但这个地方我是有印象的。” 洛宛沚这下可就有些意外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估计是那个怪兽的胃……你竟然掉到了胃里?” 闻言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地方给我一种既视感。” 这样就不好说了,如果他真的记得那一段记忆的话说不定还能带着她走出去,不过现在只是即视感那也不能做什么。 不过洛宛沚本来也没指望他能记得什么,便毫不在意地说:“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先看看这山洞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说着她便将手上的骨头就这么扔在了地上,然后四处搜寻起来。 北朝栎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一起在四周到处寻找。不过这里是一个纯封闭的山洞,除了上面掉下来的入口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出口,完全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密室。 在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出口后洛宛沚便停了下来:“看来这个地方是有进无出的……不过就算是封闭性再好的地方也应该会有漏洞,我们对于这个躯体来说是非常小的,肯定能有什么小缝隙可以钻出去。” 而且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打破呗,没有路就自己打路,根据刚刚那一剑的力度,看来不管是什么生物的身体内部都是一样的柔软。 在洛宛沚四处敲敲打打的时候北朝栎则是站在比较靠里面的边缘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她敲累了过来看他在干什么,就看到他一直站在那里。 “在干什么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北朝栎话说的很慢,看起来极其的犹豫:“好像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 “我看看。”洛宛沚伸手敲了敲那块地方,感觉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不过北朝栎这话她还是信得过的,便又用力的捶了捶。 也许是他的力度没有控制好,这么一拳下去那一块竟然直接就碎了,那地方碎裂的第一时间她就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紧接着整个山洞都开始晃动起来,像是引发了强烈的地震,震得她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怎么回事?” “地震了?” 与此同时,还在门外的那些人也感觉到了这股震动,众人疑惑纷纷。但这震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子一会就消失,而是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门口的钟乳石开始不断的掉落,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地面开始变得滚烫,像是放在炭火上加热的铁板让人难以忍受。洛宛沚看着开始逐渐发红的山壁,有热气在不断地上升,和周围原本冰冷的空气撞击在一起,升腾起了无数水汽。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意外,这里震动的倒是没什么,毕竟如果你的胃被人给捅了个口子你也会痛得跳起来。但为什么会发烫发热,看起来就像是一下子变成铁板了一样? 北朝栎迅速拦在她的的身前,剑已出鞘,直接将眼前的小洞口砍的四分五裂,打破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他一把抓住了洛宛沚,直接拉着她向着洞口跳了下去。 而在他们两个刚落下洞口的时候后方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滚烫热气,那刺眼的亮光将原本黑暗的山洞映照的犹如白昼——只不过那火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那是……”洛宛沚趴在他的肩上看向后方,就看到有无数岩浆从破漏的缺口滴落,那炽热的气息离得这么远都好像能灼伤人的皮肤。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地面倒是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岩浆的侵扰。 “轰隆隆!” 像是雷声一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因为是山洞的原因,这声音被一遍遍的回荡着,震耳欲聋。两人迅速在黑暗中下落,而在落下的时候沉闷的声响而起,就算是在空中都能感觉到整个山洞都猛地震动了一下,晃得人头晕眼花。 “砰!” 两人摔落在地,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外面的山洞已经全部坍塌了,四周的地貌也变了不少,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大批墙面毁坏,就像是装修一样把墙面全都给打通了,到处都笼罩在猩红色的光芒之下,看起来甚至渗人。 “啧,这是怎么搞的……”洛宛沚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个疑惑抛到了脑后。 虽然之前有无数山洞全部坍塌了,但正是因为如此四周再没有什么阻隔,全都形成了一条通畅的大道。 而在他们的眼前正好有这么一条。 第360章 岩浆层奇遇 北朝栎本以为看到路后洛宛沚会立刻走过去看看,但没想到她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在四处转悠起来。 他站在路边看着她将整个后方全部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那边好像是岩浆。”洛宛沚开口就这么来了一句:“虽然这么说,但这也可能就是它的血。” 北朝栎认同她的话,毕竟他们现在就在怪物的身体内,一切皆有可能。 “但有一点比较奇怪。”她话头一转:“如果是写的话,为什么周围还在山东?难道流血不触发它的恢复机制?可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大家攻击虫子不也应该对它造成伤害吗?” 北朝栎沉思片刻:“其实刚才那里未必就是怪物的内部了,在门那里可能才是掉入腹中。” 洛宛沚看着他,他也看着洛宛沚。一时间只能听见岩浆缓缓流动的声音。 “算了,先别管这些了。”她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岩浆好像停滞下来了,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北朝栎早就知道最后会有这么一茬,因此没有丝毫意外:“好的,主人。” 前方依旧有岩浆在流动,不过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来势汹汹。有些附在墙上看起来像是凝结的红宝石,倒是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两人顺着路往前——其实也不能说是路前面所有的墙全都倒了,放眼看去都是平整的地面。 北朝栎坚持走在她的前面,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行,洛宛沚争不过他最后只能妥协。她很是疑惑北朝栎的态度强硬,一般来说他永远会把她的命令放在第一位,这还是两人认识后他第一次拒绝她。 当然她并不是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或者其他什么,她又不认为自己是皇帝,北朝栎叫她个主人她就真的是他的主人了,她唯一在意的是他这么做的原因。 “你对这地方有印象吗?”她问他。 “我……能感觉到危险。”北朝栎握紧了她的手,虽然因为背对着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但洛宛沚能感觉得出他语气中的紧绷和担忧:“我对危险很敏感,我不愿让您受到伤害。”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洛宛沚这么说着将他往后拽:“我知道你估计也不会愿意走我后面,所以并排走如何?”看北朝栎想说什么的样子她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就这么说定了,赶紧走吧。” 北朝栎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赞同,但最终还是遵守她的话和她走在了一起,但他身体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洛宛沚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就随他去了。 毕竟他所经历的那些让他注定无法放下警惕,就算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和北朝栎接触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洛宛沚。但和白珩不一样,他只是无所谓,这些事他可以和任何人说,但他认为大部分人都不值得他浪费这些口舌。 而且她能看出他活着就是为了信念——哪怕那执念只不过是他自己催眠出来的产物而已。他其实根本就不怕死,也不认为她是一个好到能为之付出一切的对象,但他就是选择了发誓和效忠,哪怕对她没有任何了解,甚至都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轻而易举的压上了自己的所有。 这在其他人看来,完全是难以理解,会感觉他是不是疯了——把自己的性命如此随意的给了别人,于谁来说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洛宛沚能理解,或者说她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趁虚而入的。虽然可能并不需要,但多一个实力强大的打手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一件坏事,更何况她对北家还有上阳学院的那些破事挺感兴趣的,可惜沈建国也没怎么关注那个时期的上三界,因此也就不能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了。 至于什么心灵开导,她像是那样的人吗?而且能指望一个神经病去治疗一个精神病吗? 两人往前走,越往前温度越高,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一点都不闷,就是滚烫,烫的眼球都有些生疼。 “前面好像越来越热了。”北朝栎有些担忧:“但这地面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虽然温度灼热到可怕,但地面还是很坚实。要不是烫的洛宛沚衣服都快融化了,她还真以为这是错觉。 “那边的光有点刺眼。”她眯起眼睛来抵御太过强烈的光线:“我们应该快要到最中心了……” 她正说着这话的时候踏过了山洞,顿时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那光芒灼的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的光亮太过夺目,在适应了几秒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红和白交杂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能感觉一阵滚烫的热度迎面扑来,熏得人难受。而在拐角后他们眼前出现的是大片的岩浆,以及它们包裹着的红色核心。那东西看起来像颗陨石,表面有无数裂纹,裂纹中有深色的岩浆凝固,看起来有种狂暴的感觉。打个比方吧,就像是第二次出现的哥尔赞。 “这是……”在看到这一幕后北朝栎皱起了眉头:“火山爆发的前兆?” “感觉根本就是已经小爆一次了。”洛宛沚回想起刚才的动静:“不过看样子还有更大的。” 核心下的岩浆像是沸腾的水一样,时不时冒出有些粘稠的气泡,而那些气泡又在下一秒就破碎,周而复始。热气让周围的东西看起来都有些模糊,橘红色笼罩了一切,强烈刺激着人的眼球。 “在这种情况下呆久了眼睛会出现问题的。”洛宛沚看了两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而且这里看起来还会爆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那核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方才还静止不动的,现在突然开始隐隐颤动起来。而在核心颤动的同时下方的岩浆像是经历了暴风雨的大海,瞬间从沸腾炸开,好似有人打翻了一锅开水,粘稠的岩浆弹开,火星从四面八方袭来,说是枪林弹雨也不为过。两人纷纷闪躲,最后来到了核心附近的一块大石头旁边。 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岩浆,但这里离核心太近,温度前所未有的高,简直像是在蒸笼里。 “轰轰轰……!” 地面猛烈的震动起来,颠的岩浆越发狂暴。大量岩浆从搁浅处倾巢而出,蔓延开来,片刻的时间就将此处侵蚀得一塌糊涂,连一块地面都看不见了。他们刚刚进来的路也自然是早就被淹没,一眼看去简直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只不过这大海中全部都是岩浆。 “这下可糟了。”洛宛沚有些无奈的看着慢慢升高的岩浆,被热气包裹,她有种自己身在锅里的感觉:“这下还真是作茧自缚。” 北朝栎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岩浆也无法融化他眼中的冰冷。他看着蔓延开来的岩浆,然后抬头看着顶峰,最后思索了片刻,然后利落的一收剑,就向着洛宛沚走来。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先停手。”洛宛沚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不用问她都知道他肯定是准备把她送到上方去,毕竟这个高度不借力很难直接上去。但她才不干,自己作死自己当,更何况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想法。”她抓住北朝栎的手一收,北朝栎措不及防被她扯了过去,然后直接被她猛地一推,他心下一跳,迅速就反应过来反手将她按到了地上。 “疼疼疼!”她大叫,他赶紧松手,还有些纳闷明明自己都没有用力就看她一跃而起,在岩浆快要吞没过来的时候直接把给他甩了上去,他还没挣扎,她就从空地跳起,径直往核心去了! 他瞳孔紧缩,漫天火光在他冰冷的眸中炸开,像是万年清冷的雪山之巅有了一丝烟火,在无数崩开的火花中洛宛沚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出来的一样。 “不准动,这是命令!” 他顿时僵住了身体,下意识抓住了边缘,就这么挂在了顶端。 在他抓住顶端不到两秒下方就传来了剧烈的声响,火光刚从山下炸开,差点灼到距下方数百乃至千米他的身上。北朝栎被这强烈的冲击撞得差点飞了出去,他稳住自己的身体,勉强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寻找洛宛沚的声音。 然后他就看见一道黑影整个的冲进了核心,那高温哪怕是相隔如此之远的他都有些难忍,但她就这样强行冲了进去,然后—— “砰!” “轰轰——” 他松开手想要下去,但紧随其后的巨大声响震得他甚至有一瞬间近乎失聪,强大的气流向着四处爆发,那气流温度极高,一直强撑着墙面在它的攻势下终于开始融化,像一块放在烈日下的糖一样在不断的塌缩,他被气流冲上了最高空,裸露在外的手背顿时开始发红发痒,表皮像是被点燃的塑料袋一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灼伤着。 气流撞上顶端,把顶部的石块都给融化了。北朝栎偏身躲过,他向下看了一眼,入目的只有刺目的火光,他收回视线,奋力一跃,就从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的顶端跳了出去。 - 洛宛沚只感觉很痛,那种高温让她的脸撕心裂肺地疼着,她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掉了(物理)。不过这种小事她并不是很在意,而是一跃而起,向着那飘浮在空中的核心飞去。 似是感觉到了危机,四面突然刮起了无数狂风,那风像是吹动的火焰,她感觉自己的眼前迎面燃烧起了大片火光。太过强烈的高温烧伤了她的眼角膜,突然间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没有惊慌,就算皮肤全都被烧坏,而且几乎察觉不到温度的高低,但她清楚记得,自己往前,一直往前走就能碰到核心。 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她感觉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明明只是一跃而起的事此刻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短短的几米在此刻却好像是跨越了整个银河。 她伸出的手指骨也被烤得融化,似乎听到了吧嗒一声——但这肯定是错觉,因为她现在五感全失,耳膜也被烧毁,根本就不可能听到声音。 但就算我五感全失,她的直觉,她的第六感是绝对不会消失的,那是再高的温度也无法摧毁的。 直觉告诉洛宛沚那核心就在前方,她用力地扑过去,也幸好神经全都被破坏没有再感觉到丝毫痛苦。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用最后的力气从早已融化得不剩什么的白骨中抽出一把长剑——这种时候也就只有自己的灵魂靠的住了。 没想象中的坚硬和困难,她甚至感觉下去的那瞬间触感柔和到不可思议,切豆腐可能都没有如此柔软。她感觉不是自己在砍那核心,而是那核心自己靠了上来,还在温柔的抚摸着剑锋。 紧接着他眼前一亮,像是一直覆盖在她前的黑布被撕开,瞬间无数光亮涌入,不过并不刺眼,还有些暗,但对陷入那么长时间黑暗中的洛宛沚来说已经算是很亮了。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下意识伸出了手,刚才被融化到只剩下半个掌心的白骨此刻依旧是完好无损的。指骨分明,纤长白皙,像是上好的玉石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在这有些漆黑的世界里看起来甚至感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当然这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在确认自己的眼睛,耳朵还有身体都完好后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刚刚砍核心是处于往前扑的状态,现在虽然核心不知道去哪了,但她还是就这样扑到了地上。 将衣服整理了一下,他一边拍着衣摆一边打量着四周,从左往右都转了一圈,只看到各种石壁,就像是普通的山洞。紧接着她扭头看向后方,冷不丁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回头都撞在别人身上这种事放平常是尴尬,放这种情况都是惊悚。也幸好她心脏足够强大,否则在这里黑灯瞎火的地方突然撞上什么有温度的东西,这家伙还真是一身白衣…… 等等! 白衣? 第361章 山洞背后的月亮圣殿 洛宛沚的思绪中断了几秒,她从面前人的怀抱里钻出来,但那人却抓住了她的手,接着他摘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篷,露出了一张俊逸温和的脸。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却不会让人感觉冰冷,反而有种温柔的感觉,就像是月光下的湖泊,安静而沉寂。 “师父?”洛宛沚着实有些意外:“竟然是你?”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置信,但同时也为他感到高兴:“你现在面对其他人也能流利的说话了?” 让她意外的是云竹摇了摇头:“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无法说很长的话。” 倒也不是心理障碍,虽然一开始确实如此,但随着时间的迁移他早就可以直接说话了,但他根本就不想和其他人多费口舌,而且短话更加临摹两可,可以用来大做文章的地方更少。言多必失,作为圣子他更容易被人针对。 “那你刚刚……”洛宛沚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斗篷上:“难道是因为斗篷的原因?” 云竹刚想点头,但随即想到这其中的歧义,便直接解释道:“我并不是因为看见人就不能讲话,而是在我不是太阳神殿圣子的情况下才能多说话。” 他这么说洛宛沚立刻就能理解了,果然好人难做啊。不过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她还是有些奇怪:“既然你已经不是太阳神殿的圣子了,为何刚刚还要主动出来引导其他人?” “这是我的义务。”云竹不加思索的回答:“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帮助他人,爱他人……”说到爱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语气很是有些古怪:“不过我不清楚如何爱他人,所以只能尽量做到第一点。在太阳神殿分下来的任务中,云帆一向都比我做得更好。” 洛宛沚黑线:“这哪里是任务,这是对圣子和圣女的要求好么?而且太阳神殿估计是希望你有一颗温暖的心,不只是解决问题,更多的是解决根本……你完全把这些当成任务和规定了,虽然问题都解决了,不过对你本人来说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云竹静静地听她说着,末了来了一句:“你怎么和云帆说一样的话?” “我怎么知道?”洛宛沚还真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比你更加冥顽不化吧?” “不要这样形容你的师父。” 洛宛沚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继续说到:“我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和云帆达成……”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惊讶地看着云竹:“师父,你刚刚是……开玩笑了?”这话一出口她顿时感觉不太符合,但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先凑合:“真是不敢相信,师父也有幽默感了!” 云竹:“……” 云竹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将注意力拉回来的时候才开口:“这些都不重要,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洛宛沚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现在的事情上:“其实我更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虽然说是天洞顶,但是刚刚的岩浆,还有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总感觉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山洞。” 云竹沉思了片刻,然后说到:“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她摇了摇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闻言他顿时有些无奈:“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就来了呢?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每次听到还是感觉有些头疼。 “这里其实算是月亮圣殿的地盘之一。”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明面上大家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我毕竟是太阳神殿的圣子,月亮圣殿旗下的一些地方我还是知道的。” 洛宛沚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里是月亮神殿的范围?可他们为什么把这个地方划分为了秘境?如果只包含在月亮圣殿里面他们不是可以自己来寻找这些财宝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云竹说:“现在你应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吧?” 洛宛沚怎能不清楚,一开始这个地方就很奇怪,各种各样的幻境以及北朝栎所说的“离开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会失去在这里的大部分记忆”,再加上刚刚他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怪物内脏,几乎就可以确定这个秘境的作用肯定不仅仅是如此。 “不过我现在最疑惑的是我是怎么从刚刚那个地方来到了这里的。”洛宛沚这么说着将刚才自己的所遇和云竹说了一遍:“莫非那些都是幻境?” “之前北朝栎也和你说了,这里一进来就会遇到两个小幻境。”云竹看向前方:“虽然他可能确实在这里面丧失了一些记忆,不过这一点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会遇到那些机关,原来根本事实上就是幻境啊! “但我能感觉得出,我刚刚看到的那些核心估计不是幻境。”她仔细一想,但还是感觉不太对劲:“话说回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应该算是天洞顶的后方。”云竹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我此次前来天洞顶倒并不是为了什么任务,而是就冲着月亮圣殿来的。” “在分裂之后秩序神殿一直都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的分歧就比较大了。在发现这里是月亮圣境的地方后我就准备来调查一下,一路摸索着来到了这里。” 洛宛沚听他讲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按道理来说,分散的时候应该会取相对立的名字吧?可为什么最终月亮圣殿选择了月亮这个名字,而不是太阴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云竹摇了摇头:“据说当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意外,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甚至还有很多人根本就忘记了月亮最初的名字叫做太阴。” 一边说着他一边带着洛宛沚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到后方了的缘故,这里的山洞异常空旷,但又什么都听不见,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四周的灯光一直都很昏暗,不过因为云竹的衣衫是纯白色的,所以就算在黑暗中也很容易分辨。洛宛沚一直跟着他往前走,在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云竹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措不及防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云竹这么说着,她不由从后面探出头来看向前方,但是前方依旧是一整面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难道有什么门吗?”她问。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通往月亮圣殿的道路。”云竹走上前去,他轻轻在墙面上敲了两下,眼中泛起了波澜:“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浅蓝色的膏药,他抹了膏药就往她脸上涂,她很是有些疑惑,不过因为相信他不会给自己下毒就没有动,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任他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云竹的体温其实也就是适中,但在她感觉还是有些过高,每一次划过都像是带起了一串花火,让她不由得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岩浆。 在过了好一会后他收回了手,看起来有些满意:“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岔了。”说着他直接往自己脸上贴了张面具,就看到那薄如蚕翼的面具一贴到他的脸上顿时就和脸皮合二为一,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天生的一样。 洛宛沚这才明白过来他刚刚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这些东西,看来是准备进入月亮圣殿了,所以在进去之前要在脸上做一些伪装。 再贴上那张面具后眼前的云竹顿时就换了一张脸,这是一张很普通,基本上属于扔进人群中就捞不出来的那种。但因为他本身的气质,所以就算是这样的一张脸也有种清冷和疏离的感觉,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好似一位仙风道骨扫地僧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现在没有镜子的缘故,她也不太清楚现在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摸两下就放下了手,转而兴致勃勃的问他:“既然也已经做好了伪装,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稍等。”云竹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走到了墙壁面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罗盘,一般的罗盘就只是一个原型,而这个罗盘的四周还像是蛇一般盘着无数根链条,让这东西看起来倒是很像怀表。 他拿着东西在墙壁面前站了片刻,就在洛宛沚以后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墙面突然微微震动,紧接着表面的石面像是湖面的水那样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直到石块全部都褪去,露出了大开的门。 在门打开后云竹立刻就拉着洛宛沚走进了大门,而在他们两个走过去之后那大门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迅速恢复了原来墙壁的样子。她扭头看着这扇奇怪的门,被他给扯走了。 再从这扇门里走出来后他们就进入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边的上端点着长明灯,因此这条路并不是很黑。而在走进这条长廊的时候洛宛沚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发生了变化,之前一直萦绕在心中那股奇怪的悸动此刻全都消失,而且之前还没有感觉到,现在她才发现,在走进这条长廊后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一些。 不过估计并不是这里比较阴冷,而是之前的山洞内部温度比较高。 “接下来你要跟紧我。”云竹小声地对她说:“注意千万不要被其他人给发现了。” 洛宛沚点了点头,她要是自己一个人来肯定会到处乱跑,不过现在跟着专业的人那肯定就不能给他添麻烦了。 这条长廊长的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路却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长廊两边的灯也一直闪烁着,竟然没有一盏是暗着的,看来这里的灯估计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查看。 “咔嚓” 一直寂静的长廊前方突然出现了轻微的声响,虽然这声音非常的小,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就显得非常突兀。云竹立刻就拉着她闪到了一旁,紧接着他手中掐诀,两人的身影顿时就隐没在了墙面上。 “你搞什么玩意?一路上这东西都掉了多少次了?” 随着咔嚓的声响,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那语气听起来很是抱怨。 “大人都说过了,在这里最好不要说话。”另一个声音估计就是把东西给搞掉的那个人,不过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任何情绪,有些冷冰冰的:“而且这东西太大了,我一个人弄经常会弄不好,有本事你帮我一下?” “算了算了,这东西我看着就渗人,要是碰我估计马上就得吐出来。”另外一个人赶紧拒绝:“还是快点走吧,这条路每次都要走很长时间,要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就糟糕了。” 这俩人说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因为周围到处都是光线的原因所以他很清楚就看清了这两个人,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这两个人全都披着斗篷,完全看不到脸。 不过这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他们的帽子后面刺着一朵灰白色的花,就和之前苏城说的一样,果然月亮圣殿的人斗篷上都会绣着这样的花,只不过这些花的位置不同,可能这花的位置代表了他们的阶级吧。 “这两个人在月亮圣殿中的地位不低。” 在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之后云竹轻声地在她耳边说:“月亮圣殿一般都是花越靠近头或者心脏等级越高。” “还真是奇怪的规定。”洛宛沚说着就准备走出去,而在这个时候却又听见前方传来飞快的脚步声,不得不赶紧又缩回去。 莫非是那两个家伙在前方遇到了什么?可他们从那边走来一路上什么都没看到啊? 第362章 进入月亮圣殿 等脚步近了洛宛沚才发现来的确实是刚才那两个人,他们一路跑来斗篷都乱蓬蓬的,那俩人一边跑还一边往身后打量着,好像他们正在被什么很可怕的猛兽在追赶一样。 他们往后看了半天,在确定那边没有什么事后才逐渐停下了脚步,开始互相埋怨起来。 “那祖宗又是咋了?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差点冲出来!” “冲个屁,他压根就叫了一声,你就像见鬼一样转身就跑,老子连它影都还没看到!” “那位祖宗平常可不会这么叫,你是不知道……” “得了,就算他生气了,也不关我俩什么事儿,但大祭司交代的事是肯定要去做的,可能会死和肯定会死,你选哪个?” “就知道拿大祭司来压我……鬼知道大祭司已经消失多长时间了。” “虽然大祭司现在不在店中,但你这话要是让他知道就完了。” “月党那群小人会干这种事,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行了,再扯下去天亮都别想回去了……”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洛宛沚和云竹这才钻了出来。 “他们说的应该是那个怪物吧?”她看着远方:“那还真是个魔兽。” “应该就是这样。”云竹依旧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这么说来估计是月亮圣殿养了一只需要吃人的魔兽,但这在九界中是被禁止的,所以便找到了以幻境闻名的天洞顶,这样一来有些人进了幻境之后记忆被篡改也不会发现出什么不妥,等离开的时候估计连进去多少个人都给忘记了,他们就能饲养这只魔兽。” “如果单纯的只是想给这个魔兽找点口粮,以月亮圣殿的名头,应该不会这么困难。”洛宛沚倒并不是很赞同他的想法,不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云竹之前说的话:“对了,你这次来到月亮圣殿是准备干什么的?” “因为一些事情。”云竹说:“主要是因为月亮圣殿的大祭司。” “就是他们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的大祭司?”洛宛沚回忆起刚刚那两人的对话:“他出什么问题了吗?” “就是因为非常的安静,所以我才来看看的。”他摇了摇头:“虽然在其他人看来目前为止九界一直都很安静,近千年来都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大事。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实际上,私底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些碰撞,虽然这些碰撞并不能算是什么大事件。” “但让我们奇怪的是,近六年来月亮圣殿居然没有和太阳神殿起过任何冲突,而月亮圣殿的大祭司也像是消失了一样,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的踪影。反常即有妖,所以我来看看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从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来看就连月亮圣殿比较上级的一些人也都不知道大祭司去哪里了,那么他一定是去做非常重大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像是犹豫着什么,不过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继续开口:“你知道太阳神殿之前的那道红光吗?” “知道,据说是有一天太阳神殿突然一道红光直冲云霄,虽然很快就消散了,不过还是被很多人看到。”洛宛沚点点头,虽然她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回来的时候沈建国和她说了这件事。 “那是太阳神殿的预言之光。”云竹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说一件非常轻松的事一样:“这还是大祭司第一次得出这样的预言结果,而在这之后又发现月亮圣殿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她怀疑可能变故是从这里开始的,因此就派给我和云帆以及太阳神殿的五大长老各种不同的任务,以去寻找那预言中的变动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竟然连太阳神殿的五大长老都派出来了,那太阳神殿本部不就没有剩下什么人了吗?”洛宛沚对太阳神殿的了解也并不是很深。再说了,因为太阳神殿本身就相当于是一个神秘机构,所以它内部的事情外面的人知道的也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倒并不用担心,毕竟就算是在原来,我和云帆也很少留在上九界,而司马新歌基本上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多久,九宫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经常都是住在家里。所以本身来说,我们也并不是太阳神殿的战力。” “更何况圣主应该回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有他在太阳神殿不会出什么事的。” “圣主?”洛宛沚眨了眨眼睛,听云竹这么说这个圣主看起来有不小的权力,但问题是她不管在什么书里都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太阳神殿还有这个职位?” “准确的来说,他和我有点像。”云竹虽然在给他解释着,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或者说,我是他的替代品。” “圣子和圣女并不是吉祥物,或者说我们相当于太阳神殿的代言人。我们需要以太阳神殿的名号去做好事去帮助其他人,以巩固太阳神殿的信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太阳神殿,所以注定不能拥有太过多的私人情绪,而且这种工作并不是像看上去的那般圣洁,我们还要见识不少的血腥和残酷。云帆曾经说过,圣女的工作就相当于是在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等那些事将浑身的皮肤全都扎烂然后重新凝固疤痕之后,才能包裹住柔软的心。”云竹用毫无感情和起伏的声音念完了这段,听起来感觉实在是大打折扣:“她是这么说的,虽然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她这番话确实很能够代表这职业的象征。” “说到底,我们只是没有实权但是有名誉的神殿代言人,而圣主和我们正好相反,他是没有名誉,而且不为外人所知道,但是拥有太阳神殿真正实权的人。” “大祭司不在神殿时,他就是太阳神殿的管理者。” 云竹只说到了这里,剩下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洛宛沚知道他已经说的足够多了,要是再多说下去估计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说他这些话就已经很不应该说了,毕竟太阳神殿把圣主保护的这么好,要是知道他这个圣子竟然把圣主的事情告诉了她这个外人,那估计云竹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所以虽然她心里对于这个圣主还有很多疑惑,但却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将话题重新扯回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上:“既然你这次的任务是要来查看月亮圣殿的大祭司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我们应该如何下手?” “其实我这次前来并没有太阳神殿的要求,而且我当初来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他是否已经不在月亮圣殿里了。”云竹看向前方:“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不但不在月亮圣殿里,而且已经离开很久了,或许比我们认为的六年还要久。虽然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已经足够做出很多事情了,更何况已经走到了这里,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进去看一下。”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洛宛沚,眼中多了一丝严肃:“月亮圣殿的内部是很危险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所以请接下来你一定要跟紧我。”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洛宛沚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放心吧,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 云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火锅的原因,他的眸色微微闪动,灯火让他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连带着他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温和起来。 “好。” - 在又走了一段路后,两人终于从这个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里走了出去。而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大门的两边则有两条通道,看起来通向不同的地方。 “左边会去往地牢,右边会前往月亮圣殿分布,前方可以走到上三界的月亮圣殿总部。”云竹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我们就直接往前面去。” “月亮胜利的大祭司一向都是在上三界的总部里吗?”洛宛沚则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去上九界呢?” “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就像是所有人都不清楚为何月亮圣殿不是太阴圣殿一样。”云竹摇了摇头:“一般来说总部确实都在上九界,不过因为他每次都把地点定在上三界后我们发现他基本上从来都不会离开上三界,而且月亮圣殿的总部也不在上九界,而是在上三界。” “看来估计是上三界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洛宛沚嘟囔了一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眼前的大门紧闭,云竹又掏出了之前那个奇怪的罗盘,他顺手在四周布下了结界,然后催动起罗盘。罗盘上的锁链缓缓转动起来,而随着那些锁链的转动,眼前的大门也在缓缓的开启。 “轰……” 大门开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不过因为结界的原因并没有扩散出去。 随着大门的展开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和之前的山洞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眼前的长廊精致雕刻,四周的建筑看起来都是用玉石所筑建的,而在顶端则有着大片的浮雕,让这宫殿看起来有种仙气缭绕的感觉。 “轰!” 这两人走进宫殿之后身后的大门立刻就关上了,洛宛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在大门上绘着一个红衣女子,黑发如墨,身上的轻纱像是天边的彩霞,她看向远方,而远方是江山如画。 “这是神殿的创始人,看来月亮圣殿的人依旧对她顶礼膜拜。”云竹注意到她的视线,也向着后面看了过来,看着她依旧紧紧盯着这幅画不放的样子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洛宛沚又看了两眼才收回了视线:“主要是我没想到竟然门上会画着苏古墓。” 云竹不疑有他,又继续往前走。洛宛沚则是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然后才跟上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门上的画那画风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有看到过和这画风一样的苏古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亮瞬间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一路走过去他们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到最后快要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四周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就连云竹都对此有些困惑了。 “这不应该,虽然月亮圣殿里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大多数都不在主殿里,但也不应该出现我都快到大厅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云竹转身看向身后,身后也是什么都没有:“而且一般来说,我在长廊上走一半的时候应该就会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但现在我们都快走出长廊了,却还没有被发现。” 洛宛沚则是有些无语,听他这么说好像把月亮圣殿的这条走廊当成自己家的一样,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要么是他们这次不再警告我,而是准备直接杀了我。”云竹一字一句的说:“要么就是月亮圣殿里的布局以及整个的都发生了改变。” 洛宛沚倒是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们两个来说都不是好事。如果是前者的话,那说明四周估计有很多月亮圣殿的人已经在隐藏着准备取他们性命了;而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更糟糕了,这说明太阳神殿对于月亮圣殿的改变一无所知。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那么最后肯定会落得失败的下场。 “我觉得更像是前者。” 马上就要走出长廊了,两人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慢慢的向前走,就像是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毕竟他们还在组织给饲养的魔兽口粮的事情,那么内部估计还没有崩盘。” 走廊的出口已经近在咫尺。 “我也这么认为。” 云竹眯起了眼睛。 第363章 暴走 两人像是一无所察一般继续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虽然四周依旧如刚才一样,但是气氛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在距离走廊还有几步的时候洛宛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因为他们两个这一路过来基本上都没有看到什么人然后在这里就被这样抓住了,那之前做的伪装到底有什么用啊? 云竹没有回答,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要是能看到他有什么情绪那才是让人吃惊的事情。 两人还差一两步就快要走到走廊的尽头了,在他们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四周隐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蝙蝠的翅膀碰到了山洞的顶端,有些刺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即将要跨出走廊,而潜在暗处的人也即将冲出来的时候,突然地面剧烈的震动,山洞外面有轰轰声而来,顿时整个山洞顶端都有不少灰尘被震得倾落,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给夺去了注意,两人抓紧时间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跑,月亮圣殿的人虽然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踪迹但此刻也已经无心去关照他们,比起两个刚混进月亮圣殿的小虫子更重要的是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月亮圣殿的道路可是在地下,要是震动破坏了地道那以后想要进来就会变得很困难,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忍受的。 那边月亮圣殿的人到底怎么想和他们没有关系,在穿过大门后,两人迅速地穿过地道。因为震动的原因,地道两边的火光变得有些若隐若现,闪闪烁烁刺得人眼睛不舒服。本来到处都在震动,这样跑已经感觉气氛很紧张了,再加上这灯光若隐若现,就好像此次是一次绝地逃亡一样。 来的时候他们是慢慢的走,而离开的时候他们是快速的全力奔跑,因此自然比来的时候花的时间要短。不过在快要出去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云竹赶紧将她一把拉过,和之前一样消失在了墙面中。 其实想都不用想,果然跑过来的又是之前的两个人。不过和刚才的从容不同,现在他俩的斗篷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在奔跑还是什么其他的情况导致斗篷掉了。因为没有了斗篷所以自然而然很清楚看到了他们的脸,那是两张因为长期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但是乍一看就和你在大街上能看到那些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搞的?它今天在不断的发脾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真是不喜欢伺候这姑奶奶。” “没办法,毕竟是凶兽,自然是比其他的魔兽脾气都要差。” “赶紧把事情报告给他,现在九婴的脾气变得这么差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要是再折腾下去说不定连我们两个自己都会搭上去……” “我一开始就觉得开放天洞顶这种想法不可行,结果长老会的那群人硬是不听,非要通过了。现在好了……” “那群家伙也是时候该吃点苦头了。” 因为云竹及时开了结界的缘故这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而是这样一路抱怨着一边快速的向着后方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洛宛沚和云竹继续向着前方跑去,因为这里一共就只有一条路,所以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地方。不过此刻这里坍塌的厉害,所有的地面全都崩坏了,已经看不到什么墙面,而且山顶上的所有石头全都砸在地上,整个山洞一片狼藉。 而同时地面也变得柔软异常,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整个的都变成内脏,但是这石头筑成的地面走起来却飘飘忽忽的,让他们两个人的前景变得十分困难。 “他们刚刚说这里饲养的魔兽是九婴?”再往前赶路的时候洛宛沚回想起了他们刚刚两个的对话:“是那个上古凶兽?真没想到月亮圣殿里竟然有人能够抓到九婴。” 《淮南子·本经训》里面曾经写到过:“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之地有凶水。”九婴叫声如婴儿啼哭,有九个头,而且是属蛇科的。虽然上古凶兽确实很有排面,不过比起腾蛇这种正统的神兽,估计还是要稍逊一筹。 其他地方是怎么规定的她不清楚,但是在九界中神兽永远是要压凶兽一头的,倒也不是什么邪不压正。其实凶兽和神兽刚开始诞生的时候是处于同一起跑线的,但是凶兽因为作恶多端所以在诸神之战的时候被封印了不少,而神兽一直都逍遥自在。所以可以想想看,一直被封印着的凶兽对比一直在修炼的神兽,到现在就一直都是神兽压凶兽一头了,更不用说神兽还有很多传承,而凶兽基本都是单身主义者,所以没有传承也没有什么后代,基本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其实也不一定是单身主义者,但是凶兽和凶兽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凶兽和神兽在一起的那也只是个例,而和人类在一起的就更少了,也因此凶兽根本就不好找对象。 “其实我们最开始就知道月亮圣殿在偷偷的饲养魔兽,但是没想到他们养的竟然是九婴。”云竹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九婴方面被大羿杀死,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洛宛沚虽然早就知道现代的神话故事在九界大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但如今听到熟悉的名字还是感觉有些怪异。她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涌来了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实在是太眼熟了,几乎是看到的第一刻她就立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九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暴走了,如果说之前可能是因为她打破了它的胃,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磕错药了? 在随着岩浆涌来的同时整个地面颠簸的就像是炒锅一样,再加上这地面确实有些软软的,洛宛沚在那一瞬间认为自己可能是在玩蹦蹦床。 “小心!” 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两个人直接就飞上了天,四面八方的场景在不断的变来变去,而且因为这里比较黑的原因只有岩浆是格外鲜明的,晃得她有些头晕眼花。 “砰!” 再次落地的时候她总感觉四周好像亮了一些,有些晕晕乎乎的抬头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大洞,刚刚他们好像被震动的飞了起来,然后就从这个大洞里掉了下去,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洛宛沚抬头,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她的记忆很好,虽然还没有到达对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过目不忘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样之前见到的人哪怕只有一面都还是能有一些印象的。此时此刻看着眼前那些熟悉的脸,她有种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头痛的感觉。 不过再环视一圈她发现自己的人并不是很全,相比之前那个庞大的队伍现在这里的好像只有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她也没有看到北朝栎,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在她打量着眼前人群的时候那些人也在看着她,在最开始的沉默后有人认出了她,开始变得七嘴八舌起来。 “这不是之前那个人吗?” “每次都是抢着第一个过去,然后给后面的人使绊子……” “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之前看起来耀武扬威的,结果现在还是这么狼狈,还以为有多厉害。” “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见了,现在又换了一个,还真是水性杨花。” 洛宛沚刚开始还没有在意,不过因为他们说话根本就没有避开她所以也就听了几句,却没想到越听越迷糊——怎么就变成她抢着每次第一个过去了?这群家伙每次你推我我推你互相礼让把良好的品德贯彻到底,现在还反而指责起她的不是了?还说什么她陷害他们,要是她动起手来,现在所有人都死光了知道不?再有就是那个什么水……这群家伙的话题是不是越跑越远了? 这些毫不掩饰的第一回,要是其他人听到可能都要气死了,不过洛宛沚依旧很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听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不时还点评一番。不过那些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依旧自己说自己的,还有些人走路的时候故意把她撞开——虽然并没有撞动。 面对这一切云竹微微皱眉,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洛宛沚完全有处理这些事的能力,不过她现在只是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些话,他也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 不过人们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他人都不在意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软弱的表现,于是便变得越来越过分,各种各样越来越离谱的诋毁和谩骂充斥耳边。洛宛沚干脆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托着下巴看他们表演,那些人看到她如此不在意的样子变得更加愤怒直接指她的鼻子大声喝到:“你这个人就没有羞耻感吗?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在不在这里有什么关系?”洛宛沚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嘲讽和漫不经心:“或者说我在这里才更好,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你们想甩锅都找不到人选。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估计一路上遭遇了不少挫折吧?可能还惨死了不少人呢,看到那样的死状,估计自己心里都害怕的不得了,真想知道有没有人尿裤子?其实这种心情我是理解的,毕竟你们要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找一个借口,但是四周都是和你们一样的废物,怎么看来都只有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她的眼神极是恶劣,面对眼前越来越脸色铁青的众人却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让她高兴的事情一样,笑容越发灿烂:“所以我一点都不感到羞耻,而且我还想说,请继续。”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的情绪就已经是处于爆炸的边缘,那么她的这一番话其效果已经不是火上浇油,而是往油里扔原子弹。其实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人群就已经很是躁动,但根据之前的那些事来看他们都是处于非要有一个人领头才会动手的那种人,不过在她把这番话说完的时候已经不需要领头者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这些本身就很容易爆炸(但是却不敢动手)的人,顿时一个二个都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说什么?!” “你真是血口喷人,倒打一耙!” 在这里我挑了一些比较和谐的话放上来给大家看看,还有更多骂人的脏话我就不放出来了,反正也都是**符号。 洛宛沚才不在乎他们现在是怎样的情绪,因为不管他们到底高不高兴,她已经很不高兴了。而她一向是随心所欲的,如果有人让她不高兴,她就要杀他全家。 一般按照流程来说,应该是她说完这一段话,对面的人情绪激动,然后要过来一起砍她,但是她已经不耐等这个流程,因此在说完这番话后她直接站了起来,一把从手中抽出了长剑。 “我说,你们骂完了没有?”她抬起头,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看上去却无端有种嘲讽的感觉:“能不能赶紧动手?我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你……” 她没有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因为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已经快速地冲了出去,远处汹涌而来的岩浆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将她漆黑的眼眸渲染得灿烂如血。 云竹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还好他离得快,因为在下一秒无数血液飞溅而起,奔腾而来的岩浆吞噬了这些血液,灰蓝色的地面沸腾起来,无数水汽蒸腾而起,让此地看起来倒颇有几分地狱变相图中血污地狱的模样。 “砰!” 尸体砸入岩浆瞬间就灰飞烟灭,洛宛沚眼神一暗,她手中长剑一横,在横刀砍断一个人脖子的时候她突然感觉眼前大亮,一抬头就看到远处天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火球。但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火球,而且她之前见到过的,那个散发着炽热光芒和高温的核心。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洛宛沚握紧了剑柄,她想起了之前的经历,面对就算是如此距离都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核心,她笑了起来。 正好是时候验证一下,此刻是不是幻境了。 第364章 九婴 扑面而来的滚烫热度令人心惊,云竹刚准备后退就看到洛宛沚竟然调转方向向着核心扑了过去,赶紧就想要拉住她,只可惜他离她的距离有点远,在他冲过去的时候洛宛沚已经冲到了核心的面前。 一直不停翻来覆去的九婴突然停了下来,但是她却依旧还在暴走,而且看起来比九婴闹腾的还要厉害,她拔出了剑,直直地就向着核心冲了过去。 “轰轰!” 四周的岩浆开始不断地沸腾,像是煮开的油锅,火星迸溅到四周,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和热度一样没有丝毫退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横冲直撞。几乎是瞬间她已经来到了核心的面前,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剑一横,从天而降。在她剑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火焰都被这股力量给裹挟,形成了龙卷风,又像是斩魄刀流刃若火,席卷起了狂暴的光芒,从天而降,像是一条火龙,在那刺眼的宛若太阳一般的核心面前也丝毫没有落了下风,将所有的黑暗吞噬,燃烧了整个世界。 云竹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下落的洛宛沚,火光大盛,整个山洞里未见丝毫阴影,火光灼灼。在这漫天的大火中他一身白衣像是被映衬出的倒影,眼中冷漠也被这大火煮沸,消失殆尽。 就在洛宛沚的剑锋快要触碰到那核心的时候那核心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就发现抖动的并不是那核心,而是这整个山洞!所有的一切开始不断地弯转流折,像是陷入了真空的世界一样,晃得她头晕眼花。她还未采取什么措施就感觉上方突然一震,在这滚烫的火焰之中有狂风涌入,将她整个地卷起,眼前的世界像是晕开的墨迹,朦胧转瞬即逝,很快她就落在了地上,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洛宛沚的眼前站着一个美艳异常的女人,丹凤眼狭长入鬓,瞳孔灿若星辰,私有火光闪烁,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眼下似泪痣似点缀的红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艳丽。 女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这本是极其清冷飘逸的颜色,被她这样松松垮垮的穿着反而透露出几分性感和诱惑。她抬眼,黑发倾落,带起勾人的色彩。 “你这家伙,下手那么重,三番五次想要破坏我的内胆,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洛宛沚被她的容貌深深吸引,而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就看眼前的女人几步上前,直接就揪她的脸:“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不怕死而且又心狠手辣的人类。刚才你在火光中的笑脸……哎呀呀,实在是太可爱了,要不是你是人类,我真想马上就把你给吃了。” “……啥?”洛宛沚被她猛地抱了个满怀,差点没被她那都快有些不符合人体构造的胸给闷死,赶紧就后退两步,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九婴?” “你真聪明。”九婴捧住了脸:“果然怎么看怎么可爱,你真是个大恶人,我太喜欢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洛宛沚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起,眼看这个家伙好像又想要扑上来的样子她赶紧制止了她:“你先不要动,让我静静。” “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口九婴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欲落未落,颇有几分欲说还休的意味:“明明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就对你处处留情,就是为了看到你,结果好不容易见了你却对我退避三舍……难道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你不喜欢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为你变性的!” “这他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宛沚忍不住爆粗口了:“看来我不需要冷静,冷静的是你好么!” 【洛宛沚对九婴发起了真人pk,九婴没有还手被洛宛沚暴打】 【九婴冷静下来了!】 “不好意思,我被关太久好像脑子都出了点问题。” 终于恢复正常的九婴坐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言归正传,我看上你了。” 洛宛沚:“我看你是还没有头脑清醒。” “别动不动就动手啊,要不是我让着你你就要出事了。”九婴迅速站起后退两步:“我说真的,月亮圣殿那群家伙把我从地里挖出来然后饲养我,但在这里生活真的很没劲,我倒是很喜欢那个大祭司,只可惜他经常不在这里,没有乐子每天都像是坐牢,真是太无聊了!” 洛宛沚想起之前那两个好像是负责看守九婴的月亮圣殿成员,看来他们的抱怨还确实是对的。 “所以让我跟着你吧!”她说到这里整个兽都变得兴奋起来了:“我能从你的身上感觉到浓郁的血腥,我还能闻到你灵魂的味道——那是我见过到的最美味的灵魂,我甚至在刚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凶兽,却没想到你只是一个人类!一个人类能有比很多神兽都要强大的灵魂,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我知道你已经没有签约的名额了,所以我愿意和你达成灵魂契约,用我的那一部分。” 尽子规:“我不要这个房客。” 洛宛沚还在想怎么反驳的时候尽子规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她扭头就看到尽子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阴恻恻地看着九婴——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的缘故。 “这个味道……是十万天雷山里的魔神?”九婴有些感兴趣地嗅了嗅:“我记得当初魔神和人类可是很不对盘的,怎么现在有一代魔神竟然和人类契约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什么一样眯起了眼睛:“你身上有她灵魂的味道,看来是为了她的灵魂而来的?” “和你无关。”尽子规依旧是一张扑克脸,说完这话后他看向洛宛沚:“你要是想收下她就提点要求。” “好啊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达成的~”九婴本来还一脸不爽,听他这么说后顿时整个人都变的阳光明媚起来。 洛宛沚:“……” 这尽子规是太久不见天日所以脑子坏掉了还是怎么着?刚刚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对面的?又或者他是真的替自己着想觉得九婴是个强大的战力? 如果是前者她以后会多牵他出来晒晒太阳,如果是后者她希望他能尽早卷铺盖滚蛋。 “如果你和我七月的话,我就帮你把云竹和北朝栎都捞出来,然后把剩下的人都解决了。”在她沉默的时候九婴已经开始和她谈条件了。 九婴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她并没意外,毕竟他们算是一直在她的肚子里行动,说什么都会被一字不差的听到,不过在听到她说的这个条件后她还真是感觉有些胃疼:“这个条件中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去做的……” “一般来说一只有名有姓的凶兽想要和你契约已经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生意了,你还这么嫌弃……”九婴不满地嘟囔,看洛宛沚已经想要走了的样子赶紧叫住她:“别的不说,你不要你的那两个男人了?” “第一,那不是我的两个男人。”洛宛沚停下来纠正她:“第二,如果我不去救他们他们就活不下来那也是死了活该。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聊。”说着她就真的准备走了,九婴赶紧上前跑去就这么抱住了她的腿,死都不让她走:“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可以告诉你月亮圣殿的事情!” “月亮圣殿的事应该是云竹需要关心的吧,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洛宛沚想要把她拉下来,只可惜因为等级差距过于悬殊实在是扯不动:“尽子规,你能别看戏了吗?” 尽子规这才走了过来,察觉到身后那团黑乎乎的阴森气息,九婴赶紧继续加码:“那,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吝啬。”尽子规冷冷地说。 “小气。”洛宛沚继续扯她。 九婴:“……” “行了行了,你们人类这些话听得我头都大了。”她晃着头嘟囔:“当初学人类的语言就花了我好长时间,结果还只学了通用语……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我也想不到什么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洛宛沚老老实实地说。 九婴怒了:“草?你特么耍我呢?!” 最后大家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于是最后九婴就强行让洛宛沚签下了“她欠洛宛沚一个条件”的契约。 洛宛沚:“你都是我的了,还需要什么条件?” 九婴拿着契约笑的看不见眼睛:“这么久你总算是说了一句我喜欢的话了。” 洛宛沚深深地后悔和她签下契约,不过现在毁约已经来不及了,她看了一眼尽子规,尽子规假装看风景躲开了她的视线。 这个帮倒忙的! 在处理完契约的事项后九婴就把北朝栎和云竹给捞出来了,至于其他人的下落洛宛沚没有去问,想也知道估计不是被吃了就是被弄死了,反正是肯定跑不出来的——要是真的跑走的话她会怀疑九婴的业务能力,真的,连几个人都处理不好,要她何用? 之后又是一番解释,等搞定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进去了多长时间。 九婴提出想要借此机会去处理一点自己的事,洛宛沚在祝福她不要被弄死之后她就踏上了路程,而在此之后尽子规也重新回了她的灵魂——也是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才意识到他的状态看起来很是有点糟糕,也怪不得最近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上次和君九煜的对战让他受了伤,所以一直在她的灵魂里摸摸疗伤。 其实这本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她对尽子规太忽略了,以至于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按道理来说我本应该护送主人回去,但我现在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就拜托你了。” 在洛宛沚准备离开的时候北朝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他向着云竹唯一弯腰,然后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她还以为北朝栎是想要去处理北家的事情便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有些悠闲地想,果然这个世界上好像无论是谁都有各自的事情,就她一个人每天没事到处乱晃,还真是浪费生命啊。 感叹一番后她便和云竹一起离开了此处,身后的山洞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变化,逐渐笼罩的夜色下反而显露出几分宁静的意味,但任谁也想不到,此次进入天洞顶的人却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幻境了。 - 看着洛宛沚和云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之后北朝栎停了下来,他踩在树枝上扶着树杆看向远方,此刻还尚能看到洛宛沚黑色的衣摆,不过再等一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也就很难再看清她的背影了。 北朝栎知道自己的事好像也就只有北家,但这一个北家无论说多少次她都会信,毕竟这是一个再好用不过借口了。 有风从远方吹过,较之白天的闷热不同,傍晚的夏风有种温柔的凉爽,令人心旷神怡。 她就是他的一切,无关任何情感,也无关任何契约。 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目标而已。 这一点他知道,她也知道。 森林的夜晚比城里更加黑暗,他深色的衣衫融入了夜色,静悄悄的,像是一片树叶。 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空也是如此一般漆黑,云彩将月亮都给遮掩,他从小路走过,突然感觉有人由远至近而来,然后落在了屋檐上。 他抬头,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屋檐上,长风撩起她的衣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欲乘风归去。 “我的名字是洛宛沚,我知道你是北朝栎。” “我还知道你已经快要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念了,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你最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 他的瞳孔中泛起了猩红的颜色,天地寂静,只有风声。 第365章 夜晚到来的消息 洛宛沚和云竹一起往赏金联盟走,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所以到最后也没有发现那个发布任务的人,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洛宛沚抱着脑袋抬头看着天空,此刻月亮已经挂上了夜幕,身后的森林依旧是一片寂静,而眼前的城市却已经热闹了起来。 “估计他一开始还是在人群里的,不过后来就顺着地道回了月亮圣殿。”云竹稍微停顿了几秒,然后得出了结论:“毕竟现在看来这根本只是一次给九婴送口粮的任务,目的达成负责的人也就可以走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他们费尽心思发布任务,不惜暴露出天洞顶是自己地盘也要弄这么一群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给九婴找吃的。”洛宛沚依旧有着自己的看法:“不过这种情况就算是九婴也不会知道的很清楚。” 云竹微微垂眸没有继续说话,在离开山洞后两人就已经洗去了伪装,不过因为他那白发实在是太过扎眼所以此刻披了一身斗篷,但就算如此斗篷下微微露出的白色眸子依旧冰冷如血,也幸好因为现在是晚上的缘故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两人就这样一路前行,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来到了赏金联盟。 夜幕降临,赏金联盟也恢复了安静,之前接下的任务,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了,和那天晚上的拥挤不同,此刻的赏金联盟里一片宁静,从大门里走进去只能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无所事事的聚在一起聊天。 见云竹和洛宛沚走进那边几个聊天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一个个都露出了职业的微笑:“欢迎来到赏金联盟,请问……”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洛宛沚就将之前接下任务的那个令牌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直接说到:“之前的那个七品任务出问题了,把你们的管事找来。” 顿时那些工作人员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再一看她放在桌上的令牌顿时就感到这事有些非同小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则是让他们两个先暂且休息一下,而另外一个跟他们说:“不好意思,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重大,所以请让我先判断一下你们的身份还有这令牌的真实性……” “没必要。”云竹从后方走来,直接将他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他抬头看向楼上,顿时一股庞大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溢出,瞬间就将那几个工作人员全都压到直不起腰来:“下来。” 随着他的话楼上的门顿时应声而开,一个人慌了吧唧的出现在楼梯口,看到他的时候异常惊讶:“圣子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圣子?那几个工作人员也都惊了,不禁一个二个都异常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看到这里管事的人已经出现了便赶紧就准备带着他们两个上去,不过洛宛沚拒绝了,毕竟她又不认识那个人,再说云竹一个人应该就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便就在楼下坐着等待。 云竹好像只上去了不到五分钟就下来了,洛宛沚还没从包里拿出书就看到他去而复返,不由得很是意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身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云竹淡淡地说道:“三言两语就能结束了。” 另一边,在和云竹谈完话后深知此事严重性的分部主管立刻就连夜将此事汇报到了自己的上级那边,还在睡觉的上级从梦中惊醒,赶紧就将赏金联盟的所有高层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连夜开了个会。而在天亮之后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重新回到了天洞顶,众人找到了那条通往月亮圣殿的路,也在后面发现了月亮圣殿的宫殿,但其中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虽然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一直都处于敌对的状态,不过在九界中月亮圣殿的形象一直还算是光明磊落,这次的事件算是第一次给它的光明磊落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介于此事是从太阳神殿圣子的口中所出,再加上之后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线索,因此还有很多人对此事持相左的意见,认为这只不过是太阳神殿为了栽赃陷害,实际上那些人是被太阳神殿的人杀死的,然后嫁祸到了月亮圣殿的头上。 众人各执一词,不过这就和洛宛沚还有云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视线重新回到这天晚上,再把事情告诉赏金联盟的人后已经快要凌晨了,洛宛沚本来都准备和他分道扬镳了,不过看他走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就顺口问了一句他准备去什么地方,就听云竹回答:“我准备回一趟太阳圣殿。”他说完后垂下了眸子,白色的眼睫微微闪动:“你想去吗?” 洛宛沚其实本来没有起这个念头,不过听云竹这么说突然来了几分兴趣,便点头答应了。 终于到太阳神殿的时候已经一两点了,洛宛沚看着越加深暗的天空感觉自己今天晚上算是别想睡觉了。而在她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云竹走上前去,门口守门的侍卫替他打开了门,云竹正准备走进去,扭头就看到洛宛沚还正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天,便出声提醒:“进来再看吧。” 洛宛沚这才回过神来,她快步向着大门走去,云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天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就准备走进去,却在这个时候听到门口的侍卫调侃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圣子大人说出这样流利的话,莫非太阳神殿好事将近了?” 云竹没有说话,不过他瞟了他一眼,侍卫赶紧闭上了嘴,立刻就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洛宛沚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是这个侍卫的状态。一个侍卫都能如此调侃圣子,看来太阳神殿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等级分明而且不拘言笑,果然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从大门进去,穿过一条走廊,两个人来到了太阳神殿的大厅。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的缘故所以一路上只能看到几个夜巡的侍卫,除此之外就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人了。不过在两人到达大厅的时候却发现大厅里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和云竹一样的白色长衫,只不过衣角的花纹以及袖口的边缘有些许不同。她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沙漏,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做了多长时间了。似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她扭过头来,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司马新歌。”云竹对着她点了点头,洛宛沚顿时明白眼前此人就是太阳神殿五大长老之一的四长老,还记得当初她看的沈建国写的那本书里曾说到,她是一个永远站在大众利益那一边的人。 “云竹。”面对云竹可以说是冷淡招呼,司马新歌也同样向着她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到:“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四门选拔赛那边出了一些问题,所以从朱雀大陆迁到了上三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由通州城接手置办,到时候天涯城的城主也会去那边。” 司马新歌的语气依旧很是平淡,但是她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一个比一个令人惊讶,堪称可以是连环炸弹。先不说四门选拔赛的地理位置变更,就说那个好像自从天涯城建成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天涯城城主竟然决定要现身了,光是这一点整个九界慕名而来围观天涯城城主的人绝对能把通州城给挤爆。 面对这一切云竹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两个人就好像在比谁更淡定一样,一个一直面无表情,一个则是非常标准的职业微笑,笑意疏离而清冷——他很快就见到了这些消息,转而问出一句:“为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司马新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其实这个消息就是天崖城城主本人自己说的,今天早上在四方大陆的时候他召见了我——先不要急着问我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她从头到尾都戴着面具,而且我猜他估计使用了隐藏性别的神器,所以任何波动都察觉不出来——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然后他就和万无咎一起走了。” “城主小儿子,应该不会错。”云竹点了点头。 “要不是看到万无咎,我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身份?”虽然在面对其他人时,云竹依旧是那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语句,不过作为多年的同事司马新歌很明显理解了他的话:“而且在下午的时候我还接到了通州城城主的消息,以及四大家族发来的信息,所以就肯定这件事是真的。” “传音即可,为何回?”云竹则是注意到了另外的问题。 “你说这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来。”司马新歌看起来很是有些不情愿:“我那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呢,不过毕竟都是自己的私事,再怎么说教皇的命令都是更重要的。本来教皇是想把任务交给云帆的,但是她那边遇到了一点问题,所以时间延长了,因此就把我给叫回来,暂时接替她的工作。” 云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在这个时候司马新歌看了洛宛沚一眼,洛宛沚立刻就心领神会的意识到她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在云竹还没有开口之前就直接离开了大厅,在侍卫的引导下消失在了走廊里。 云竹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她实在是走得有点快,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司马新歌没有在意他,而是继续说着:“其实当初教皇没有想到云帆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但毕竟最后一个节点那股浊气实在是有些棘手,除了云帆也没有人能够再压下那股浊气,因此教皇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她,甚至亲自去给她护法。不过就算是如此可能还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尤其是月亮圣殿那边也开始有了动作。”说到这里,司马新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大祭司前一段时间离开了,在上个星期玉衡接到了大祭司的指示去了天宫里查看罗盘的第二次转向……”她眯起了眼睛:“罗盘碎了。” 云竹万年不变的瞳孔中终于泛起了波澜:“碎了?” “没错,在发现的时候玉衡也很意外,不过大祭司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我们继续把安排的任务都做完,剩下的事她会处理。” “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从你这里拿到祭坛的令牌。” 云竹抿了抿唇,浅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不赞同:“那地方,很古怪。” “我知道,但现在预言的罗盘碎了,足以能够证明之前那个红色的预言已经开始验证,谁也不知道预言中的灾难什么时候会来临。灾难的降临会带走无数人的生命,能救一个也好。”司马新歌没有任何退缩:“我此次前来太阳神殿一是为了把这些消息告诉你,二就是为了从你这里拿走令牌。” 看着她没有丝毫退让的神情,最终云竹还是掏出了令牌,将之放在了她的手上。 “何时走?” 司马新歌将令牌握在手中。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立刻拿着令牌转身离开了大厅前往传送阵的方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尽头,云竹这才收回了视线。 祭坛一直处于上九界的太阳神殿中,那是太阳神殿的禁地,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它也可以算得上是圣地。 之所以说禁地是因为很多从祭坛中出来的人全都疯了;而说这里是圣地,还有一部分人离开后等级大增,并且再大的心魔也会消失不见。 当然还有一个人,他没有失心疯,却也没有忘却自己的心魔。天道九十八道雷也无法让他忘却那个人,最终他离开了太阳神殿,消失在了九界中,这么多年一直下落不明。 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叫月衫,是太阳神殿的第一任圣主。 第366章 困倦的午后 洛宛沚把沈建国连拖带拽地拉回宿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死亡。 “你这样背我回来虽有百害但也有一利。” 在终于看到自己宿舍大门的时候沈建国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你让我感觉清醒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洛宛沚对他戏精上身的表现还是不满:“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我差点把你给甩到地上以外,其他的时间我一直都是好好背着你的。” “不过不得不说,因为你的身高相较于我实在是有点矮了,所以我感觉还是有些不适。” “不好意思,我差不多一米七,只能怪你长得太高了。” 说话间洛宛沚一脚将门踹开,同时贴在门上的那张便条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沈建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离开前贴的那张纸条:“你是什么时候从云上虚空回来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结果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所以就又出去了。”洛宛沚随口说着踏进了门槛:“你的卧室在哪?” “你都已经和我这么熟了,竟然连我的卧室在哪都不知道。”沈建国露出了伤心的表情:“真是辜负我的一片深情。” “你脑子进水了?”洛宛沚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客厅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你是不是在客厅里做实验了?要是绮罗知道你这么干不得把你的皮给扒了。” “可惜的是她最近回独角山脉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学院。”沈建国不以为然:“而且只有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让这些全部都变回原样,不用担心的。”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这垃圾堆中到底哪一扇门是通往你的卧室?” “说别人的房间是垃圾堆也太失礼了吧?” “我现在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我收回前言——在这比垃圾堆还垃圾堆的房间里,你的卧室到底是哪一间?” 沈建国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右边那扇门前挂着伞的那一间就是。” 她看向右边,就发现在有一扇门旁边钉了一排钩子,那钩子上分别挂着伞和围巾,除此之外还有三个钩子上面都是空的。 “没想到你还给自己的房间里装了钩子。”洛宛沚对他的这个举动大为赞叹:“我都没有想到这些。” “当然了,毕竟我是单身男人,而你的身边白珩每天都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准备好,甚至你都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沈建国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这种幸福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 “你要是想要的话也可以找一个。”洛宛沚背着他往那扇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绕过地上的各种烧杯还有不明物体:“其实我倒是很想把白珩送给你,不过他可能会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好么?”沈建国简直想敲她的头:“而且你根本就理解错了我这句话的意思!”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想过上像我这样的生活吗?”她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想和你这个白痴说话。”他停顿了片刻,勾住她的脖子把头压在了她的发顶。 “轻点轻点,别勒住我的喉咙了!” “呵!看我扼住命运的咽喉!” “你再乱动我就一个过肩摔给你甩下去了!” 洛宛沚有些跌跌撞撞的推开门,然后就被门后的场景给惊呆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一打开门正好能看到大开的窗户,蓝色的窗帘规规矩矩的束缚在窗户的边上,白色的流苏随着窗外吹进的风不断的轻晃;窗外阳光大盛,刺眼的光芒洒在桌上,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书;而在桌子旁边则是一张单人床,被子平铺在床上,竟然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而在桌子的旁边则是放着一排书架,里面全都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各样的书;而视线往上移就能发现这间房子整个的贴着浅蓝色的墙纸,让这间屋子看起来就像是大海一般。 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还有一种像站在海边一样的心旷神怡。 “好香的味道。”对比起屋外那乱糟糟的客厅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洛宛沚为这整洁的房间呆了几秒,然后就闻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气味:“这是什么?” “那是我新养的一盆花。”沈建国示意她看向窗台,就看到在窗户外面的架子上放着五六盆花,有白色,有蓝色,还有淡粉色。有风从屋外吹来,将那些花的气味也吹进了屋内。 “还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在看到那几盆花后她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爱干净的人吗?”沈建国不满的哼哼:“其实我平常客厅也不会那么乱,那天我做完实验然后就准备出去吃个饭回来收拾,结果出去的时候得到了北边的地图,就立刻出发,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白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住地点头。 “你这个家伙啊……” 洛宛沚走到床边然后就想把他给甩下去,结果没想到沈建国抱的还挺紧,这一下非但没把他给甩掉反而让自己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床上。 “扑!” 蓬松的被子被她这样一压顿时就有无数空气从缝隙中挤出,她一下子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厚被子,或者说恰恰相反,这是一到夏天就很受欢迎的凉被,或者说就是空调被,它外面一层非常的柔软,但摸上去是冰凉的,让人既能享受到被子的柔软又能享受到凉爽,简直比开空调盖棉被还要舒服。于是一碰到这样的被子她顿时变成了一摊烂泥,就这么躺在了上面,不肯起来了。 就在她趴在被子上的时候躺在她背上的沈建国有些郁闷地出声:“你是准备就躺在这里睡觉了吗?” “反正你有手有脚,自己下来。”洛宛沚不为所动,依旧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早知道我也买一条了,不过因为有空调的原因好像也不是很需要这东西……”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感到脸颊两边的被褥微微下沉,他的手按在床上,气息前所未有的近,他的呼吸温热,洒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夏日午后的风。他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耳垂:“可是你这样躺在我的床上,那我去哪呢?” 洛宛沚一想也对,毕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了,自己虽然现在还有点困,不过对比起他算是好的了,于是便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却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而且真没想到他这么重,她完全爬不起来:“你起来一下,你压得我动不了。” “我太累了,没有力气。”沈建国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洛宛沚:“……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 没想到他还真不是开玩笑,在说完那句话后依旧纹丝不动,倒也不重,毕竟原来搬山也都是轻而易举,一个沈建国自然不是问题——可糟糕的是她发现这床还真的是很舒服,再加上窗外的阳光还有温柔的风,让她又困了起来。 “建国?” “干什么?” “你还是快点起来吧,再不起来我就要睡着了。” “想睡就睡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想以这种状态去睡觉……” 他似是轻笑了起来,嗓音慵懒,带着勾人的意味:“那,就和我一起睡嘛,反正你平常也不都是和白珩在一起?” “算了吧,你快起来。” “我把被子给你。” “好啊!” 她的瞬间改口让沈建国笑了起来,因为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的缘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他凑近她,让她一扭头就能看到他的眼睛。 “小丸子,你真是可爱。” “谢谢,你也不赖。”她捏他的脸:“现在能起来了吗?” 沈建国挑眉,然后直接坐了起来,洛宛沚这才得以脱身。 “按照规定,这被子是你的了。”沈建国将床上的被子直接拿起扔给了她,她赶紧接住,然后意外地看着他:“什么?” 他靠在床头,黑红色的短衫领口微开,整个人看起来放浪不羁,颇有几分江湖剑客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眼角微微上挑,抱着肩膀吊儿郎当地看着她:“因为你看起来很喜欢它嘛,反正只是一床被子而已。”他眯起眼睛,桃花眼这么一弯带起几分潋滟之感:“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应该分享,不是吗?” “可是我没什么相应的东西给你……”她翻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没开始找就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看看那边又看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床头跑到她面前的。 “朋友之间才不用算的这么清楚,你要是所有事情都和我分的这么清楚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我可是真的会很伤心的。” “对,对不起。”洛宛沚被他突然暗淡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我以后不会这么做的,你不要这么……” “怎么会呢,就算是什么都不明白但依旧会来安慰我,这样的小丸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伤心?”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后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窗帘解开:“现在好像快一点了,正是适合睡午觉的时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睡了,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你的。” 洛宛沚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他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有点快,她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和他道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她离开之后刚刚还像是熬了十天十夜再不睡觉就要当场去世的沈建国一下子就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他将窗帘全部拉拢,也不知道这窗帘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在拉上之后顿时屋内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一只桔红色的小鸟乖巧的蹲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不过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只鸟的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睛,它是一只木制的机器鸟。 沈建国伸手将这只鸟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拿着它沉思了片刻,然后又从一旁的瓶子里面拿出了两颗蓝色的,像是水晶一样的圆形玉石按进了它的眼眶里,在有了眼睛后这只鸟顿时就展开了翅膀,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活的一样。 他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那只鸟顿时就从他的手上飞走,迅速投进天空看不见了。 - 洛宛沚还在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睁开眼睛就看到窗户上蹲着沈建国。他一手拉开了窗帘,一手撑着窗框,满脸笑容:“早上好,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昨天下午在离开后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洛宛沚就在图书馆里一直泡到了晚上,再之后回到宿舍里睡觉,也因此此刻也没有什么困倦的感觉。窗外透进的阳光实在是有点刺眼,她眯起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凌乱的长发就这么铺散在床单上:“现在几点钟了?怎么太阳就这么大了?” “也就八点多钟。”沈建国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桌子前,非常娴熟地拉开了椅子,然后直接坐下:“这天气就是这样,一旦天亮不久阳光就会变得很刺眼。”这么说的时候他一边在四下不断的环视,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说起来,我这次都已经到你的房间里了,白珩竟然还没有出现把我踢出去?” “白珩他最近有事所以暂时离开了。”洛宛沚从桌上拿起发带,如果是自己给自己扎头发的话用发带是比较麻烦的,好在她可以用灵气帮点忙。将头发束起后她掀开被子下床:“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所以你以后来找我不用担心再被扔出去了。” “哦,这样就好。” 洛宛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开口。 “建国。” “嗯?” “……能不能不要突然露出这种笑容?总感觉有些吓人。” 第367章 在榆城中的同学们 在起床之后洛宛沚本来打算去食堂里吃个早饭,不过沈建国说既然都已经放假了还是去外面吃点好的吧,虽然她觉得平常也不是没有吃好的,不过还是和他一起上街去了。 虽然现在不过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时间不过太阳已经很大了,但和这刺眼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道上空荡荡的。想也知道,毕竟榆城里差不多全都是学生,而一到暑假大家都会起的很晚,所以这个时间点基本街上是看不到人的。 不过好在虽然那些学生并没有起床但是店铺都已经纷纷开门了,而且因为暑假的原因比平常开得更早——虽然很多人都起的很晚,但是还有一些人依旧是和平常一样保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就比如说他们现在迎面遇到的那个人。 “你也是来过早的吗陈勉?” 洛宛沚没想到会在街头遇到陈勉,不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上遇到什么熟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不,我已经吃完了。”陈勉对着她点点头:“我正准备去比武场。” “我就知道,果然就算是放假了你也是闲不下来的。”沈建国揉着自己的头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比武场真的有人吗?” “我和榆城学院里的一个学生约好这个暑假每天早上都来比武场里打一架。”陈勉说到:“一般来说我是不会这个时间去比武场的,这个时间绕着东岳群山跑步的人都比比武场里的人多。” 要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洛宛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不过如果是从陈勉的口中所出那就肯定不是什么玩笑或者形容,而是他真的早上去东岳群山里跑过步。 “我们约的时间在九点,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我就先走了。”陈勉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匆匆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向他们挥手:“再见。”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沈建国很是有些感叹:“陈勉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感觉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真的不会感觉到厌倦吗?” “对于他来说修炼才是必要的事情吧。”洛宛沚倒并没有这样的疑惑:“对于他来说修炼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总是有那么一些努力的天才。”他勾着她的肩膀:“不过像我这种不努力的天才才是更招人气的吧?” “我不清楚你是想说更有人气还是更让人气愤,汉字博大精深,要不你还是解释一下?” “你这种人真没有幽默感!” 两人一路各种插科打诨来到了一间面馆,面馆里此刻还有一个客人,看起来好像也是哪个学院的学生。此刻她正满脸通红,不住的吐着气,好似随时都能喷出火来,嘴唇看起来也已经通红的像是要滴出血。她一边不断呼着气一边用筷子从碗里夹出面条,本应该是白色的面条上粘着无数辣椒,面条从红色的汤汁里脱出,那鲜红的颜色不断滴落,隔着老远都能感觉一阵辣椒粉迎面扑来,呛得人想要打喷嚏。 “丫头,要是实在是太辣了可以不吃的……”一旁的老板看得实在是胆战心惊:“这辣椒真的是会辣坏胃的。” “楼渊,你竟然还在这边?”不过比起那通红的碗洛宛沚更在意的是那吃面的人:“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写信说回家去了吗?” “我上次确实回去了,不过现在又来了。”在这里吃面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楼渊,她将面条吹了吹,然后放入口中,现在外面的温度本来就高,她又吃这么辣的东西额上有汗珠落下:“其实我本来是想在家里呆着的,但是最近隔壁老是和我们这边起冲突,我老爹觉得我在家不太安全,所以就让我来这边了。”她将筷子放在碗上,然后拿纸擦了擦脸:“再说了,我昨天晚上接到消息说是四门选拔赛给迁到上三界了,哎哟这个热闹我必须看。” 洛宛沚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洞天福地和楼渊遇到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任性的毒舌大小姐。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性格好像都完全变了?这一定是作者的锅。 一旁沈建国则是和店老板攀谈了起来,在洛宛沚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他正在和老板聊天。沈建国扭头看着她,看起来很是激动:“你还记得吗?这就是上次我们吃早饭的那个馆子,就是那个老板说他特意为一个喜欢吃辣的很嚣张的男的准备了非常辣的辣椒精的那个。” 沈建国这么一说她也就想起来了,顿时视线就落在了楼渊的碗中:“这么说来,难道她吃的这个就是……?” “我真是不小心拿错了,结果没想到这女娃这么喜欢吃辣的,等我发现出来想要道歉的时候她竟然都已经快吃完了。”老板看起来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上次那个装逼男过来吃了一口就跪了,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它吃完。” “其实我也不是很能吃辣的。”楼渊笑着说:“可是我爸我妈都很喜欢吃辣的,所以一日三餐基本上都会有无数辣菜,到最后也被弄的喜欢吃了。”说到这里她有些怅然:“而且你看我被辣成那个样子,要是换成我妈来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的汤都给喝完了。” “反正我是不行的,我喜欢甜的。”洛宛沚摇摇头:“你这碗看着就很吓人。” “我也喜欢甜的。”沈建国也对这碗面退避三舍:“虽然我能吃辣,但这种还是算了吧。” “我已经吃完了,那你们先慢慢吃。”在将面吃完后楼渊站了起来:“我和人约了时间,下次有时间一起去玩啊!” “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我会去看四门选拔赛,估计到时候会遇到吧。”洛宛沚向着她挥手。 沈建国已经在旁边开始点东西了。 在他们两个也吃完东西后便一起在大街上晃悠。此刻已经快到十点,街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起来吃东西的学生,不过估计有不少人都准备吃完就继续回家呆着,所以能够看出他们的穿着打扮非常的随便。 “说起来四门选拔赛的事情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建国抱着脑袋晃晃悠悠的。 “其实也没有多久,前天晚上知道的。”洛宛沚回答。 “你这知道的比我还早啊。”沈建国表示了吃惊:“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我前天去了太阳神殿,听云竹说的。”洛宛沚斜睨了他一眼:“不过你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感觉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得到第一手信息。” “不还是没你快嘛。” “那是因为我这次运气好,就站在旁边。” 走着走着两人看到街边有卖烧烤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的有人卖烧烤。虽然刚刚才吃过饭,但是一闻到这味道突然就想吃了,不过看看那烧烤摊很小,里面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于是两人便准备自己去买一些材料然后去野外搞烧烤。 在确定了下午的去处后两人就前去买食材,然后就在路口遇到了辰九和且飞白。 “这么巧,你们俩是准备干啥去啊?” 且飞白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看起来装着的是甜点,而辰九手上抱着一个箱子,两人正刚从旁边的一间店铺里走出来。 “我们准备去买点食材然后去弄烧烤。”沈建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你怎么不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这不是刚出来嘛。”且飞白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收了起来,然后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对了,不介意搭上我们两个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烧烤很好。” 辰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洛宛沚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而且多两个人或者少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便说:“我是无所谓的,青钧,你觉得呢?” “烧烤嘛,就是人越多越好。”沈建国勾住了他的肩膀:“想吃什么趁早说,马上就要去买东西了。” 且飞白还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答应了,于是只能赶鸭子上架的和沈建国一起去买东西。在他被沈建国拉着跑东跑西绕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辰九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你这又是何苦?”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的那么干脆……” 不过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于是最终四人一起向着且飞白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我跟你说那个地方的风景可好了,而且因为比较偏僻的原因一般都没有什么人。”且飞白一边带路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这个地方藏得很好,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辰九看着他前进的方向有些疑惑:“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是我找到的,是环……”且飞白正神采飞扬地比划,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就卡壳了,只可惜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盯着沈建国和辰九戏谑的目光继续说着:“……告诉我的。” “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都开始称呼姓氏了。”沈建国像是没看到他窘迫一样,反而添油加醋:“不错啊,看来好事将近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最终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态度沈建国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换了个话题,和他们两个说起了四门选拔赛的事情。 “你说是四门选拔赛换到上三界了?”辰九很是意外:“这样一来四大家族岂不是都要来通州城了?” “这么说来可以更方便的围观了。”且飞白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态度,毕竟四门选拔赛怎么说就是朱雀大陆四个家族的事情,其他人最多是去围观一下:“不过好好的为什么要迁到上三界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就算是有什么事估计也不会说。”沈建国摇了摇头。 “不过这样一来通州城的旅馆又要涨价了,看来要趁着消息还没有扩散之前赶紧订房间。”且飞白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呀,我可以借此机会当个黄牛!” “能有点出息不?”辰九很是鄙视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记你家在通州城市有地产的了?” “不好意思,在学院太久都忘记自己是富家子弟了。”且飞白这才终于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用订房子:“要是你们两个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 “这没必要,我可以蹭她的。”沈建国勾住了洛宛沚:“毕竟四海商会可是她家的。” 且飞白:“……草,忘记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了。” 正说着的时候且飞白停下了脚步:“到了,就是这里。” 在越过灌木丛后出现的是一片树林,那树上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可能是因为风吹的原因所以地上掉了一层,远远看去就像是落雪。此地平旷开阔,被树木包围,显得隐蔽又安全,而在那附近有一大片肆意生长的各种花朵,没有任何规律,但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这地方还真的不错。”辰九晃了一圈,然后坐在了地上:“而且这地上都是花瓣,估计躺在上面也没问题。” “所以我说是个好地方嘛。”且飞白靠在树上坐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将布铺在地上:“先把架子架起来,然后等会……” 他的话突然停止了,或者说不只是他,其他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众人在那一瞬间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向着远处看去。 在远处的树影中隐隐能够感觉有人向着这边走来,一般来说在东岳群山里遇到其他人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但现在时间还早,更何况还是暑假,而且这地方很是偏僻也没有什么魔兽,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 众人屏息凝神,向着那人走来的方向看去。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斑驳树影的阳光下。 第368章 林中一瞥 在那人影的这边走来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不过随着那人的接近,众人突然发现这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等到那个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反而是变得更加安静,悄悄地观察着那个人。 来的人一身蓝衣,腰带上系着一把玉质折扇,乌黑的发间系着一根白色的发带,发带的末端还嵌着两颗白色珍珠,珍珠尾端扯下一段流苏。来人面如玉冠,穿着这一身衣衫衬得他风度翩翩,不过他看起来有些紧张,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晃来晃去,让他少了几分往日的纨绔气息,多了几分青涩和腼腆。 没错,来的正是宋西北。 “这花花公子跑到这种地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要告白的。”且飞白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实上他本可以不这么做,因为宋西北距离他们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建国刚刚展开了一个结界,就算他们在这里唱歌跳舞宋西北可能也是听不到的。 “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用说了。”辰九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怼他:“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声的说话?我总感觉我们像是在地下接头一样。” “虽然有结界,但是我还是要小声的说话。”且飞白拒绝了他的要求,依旧是压低声音:“这样才会更加有气氛,而且也会比较尊重宋西北。” “……你要是真的尊重他就把耳朵堵起来。”洛宛沚很是无语地吐槽他。 那边宋西北还在一无所察地到处晃来晃去,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就像是初次约会的小男生一样,在一个地方站不到三秒就会忍不住动一动,要不然是看看时间,要不然就抬头看看天,要不然又懊恼地揉自己头发,像是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如此轻率的决定把告白的日子定到今天,又将自己心爱的那个她约了出来。 “话说这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且飞白啃了一口黄瓜:“而且那个心爱的她又是什么玩意?这适合宋西北吗?” “像你这种毫无恋爱经验的处男肯定不懂。”沈建国一脸高深莫测:“宋西北这种花花公子真的恋爱起来那就会比且飞白还要且飞白,他现在肯定会想这些东西,而且说不定想的比我说的还要肉麻和恶心。” “你说宋西北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我?”且飞白抗议:“而且你这样说的,难道你恋爱经验很多吗?” “他说的是真的。”洛宛沚拍着他的肩:“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一天换一个女朋友,所以你就不要和他比了。”虽然那是在现代的时候,在这个世界按照沈建国的说法,他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这一点她是相信的,毕竟他既要修炼又要写书还要到处去寻找材料时不时还要抢个图纸再被一群人追杀,还要潜入各种外人难以进去的秘密组织,卧底之后又要继续被追杀……要是在如此紧凑的安排中还能再挤出一点时间谈恋爱,那真的就是神仙了。 闻言且飞白露出了很是古怪的表情:“这……你都知道?” 洛宛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了:“是啊,闲的没事的时候我们就会互相聊自己,所以都知道了。” 且飞白这下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辰九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虽然这么说但是音量没有丝毫的掩饰,所以洛宛沚很清楚的就听到了他们正在谈话的内容。 “真是没想到,他们原来是这种设定啊……” “青钧也真的敢说,不过这一点也证明了他的路看起来走得很是艰难……” “突然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我也是。” “喂,你们两个。” 他们在嘀嘀咕咕的时候沈建国从后面同时拍他们两个人的肩,待他们回头后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阴霾,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温柔的就像是能掐出水一样:“在说什么呢?能不能让我也加入你们的讨论?” 且飞白和辰九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和善的笑容,顿时一个二个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纷纷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在说宋西北呢,呵呵。” 沈建国本打算继续和他们好好讨论一下,不过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宋西北那边有了动静,洛宛沚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暗潮涌动,非常自然的过来拍他肩膀,拉他向那边看:“你看,好像有人过来了,会不会是宋西北要告白的那个人?” “哪呢?”沈建国立刻就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兴致勃勃地向着那边看了过去:“那人的身高看起来不错啊,至少得有一米七五!” 且飞白也凑了过来:“这裙子我总感觉有点眼熟,好像看到过同款……” “说不定我们见过这个人呢,毕竟宋西北的活动范围也不大。”辰九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思考:“不过说起来好像上学之后再没有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了,唯一的也就好像只有姬浮月洛宛沚这些我们班上的同学……莫非是其他学校的?” “说不定是姬浮月呢!” “开玩笑吧,大家都知道姬浮月喜欢的是……” 察觉到沈建国投来的不善目光,两人赶紧闭上了嘴。 “西北,真没想到你会约我出来玩,不过这个地方好像有点偏僻,我绕了好一圈才找到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且飞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猛地按住辰九的肩膀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前看去,而辰九罕见的没有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出去,因为他僵住了。 “神,神相。”宋西北开口叫她,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竟然连喊她的名字都有些结巴:“主要是我知道这个地方很漂亮,所,所以想带你来看看……” “嗯,这里确实很安静。”神相笑了起来,她本就是那种非常温和的长相,这么笑起来让人感觉像是夏日的微风:“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个地方。” “怎么回事?竟然是神相老师?”且飞白吃惊的都快把眼睛给瞪出来了:“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神相的?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其实我倒是能看出一点端倪,毕竟这家伙在每次面对神相的时候乖的都不正常,而且有好几次他都制止我们在神相的面前提起他原来的女朋友。”对比起他的吃惊辰九倒是比较淡定:“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是真的喜欢她,还以为又和原来那样都是玩玩而已。” “难道这次不是玩玩吗?”且飞白问。 “怎么可能?原来宋西北告白的时候都是要怎么张扬就怎么张扬,而且一旦他想要追一个人那就要搞得天下皆知,就算最后没有追成功差不多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沈建国托着下巴看起来很是不屑的样子,毕竟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太好,有些女生压根就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是却因为他的追求而搞的其他人都投来了很多有色眼光,不过宋西北却从来没有改过,也真是庆幸他现在还没有被人打进医院:“和你们这些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处男相比,我可是一开始就看出了宋西北的单恋状态,而且看他一步步的发展到今天……所以这次宋西北绝对是认真的。” “可为什么他会喜欢上神相老师?感觉和他原来做的那些是完全不同的啊?”且飞白依旧不明所以。 “你这个智障真是蠢到家了……”辰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也不看看宋西北原来追求的那些都是什么性格的,不都是和神相老师一样,傻白甜而且很乐天吗?” 在他们这边激烈讨论的时候宋西北那边只是不咸不淡地展开了一些日常谈话,以至于在这边几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还在就着最近的一些鸡皮蒜毛的事情说个没完,看得人着实有些焦急。 “神相老师也就算了,但这宋西北是怎么回事?把人约过来了到现在还不好意思开口,是想拖到什么时候啊!”且飞白有些烦躁地抱怨。 “……明明你刚刚还什么都不懂,怎么现在就开始瞎起哄起来了?”沈建国捂住了自己的脸:“算了再等等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说出口。不过我们也别在这里等着,先把烧烤架给架起来!” 于是他们就真的开始架起了烧烤架,而宋西北也很给力的一直在不停的各种扯话题,在他们把烧烤架架好并且把食材都拿出来后他竟然还没有步入正题,甚至已经开始讨论起最近的四门选拔赛了! “虽然我知道最近四门选拔赛可能是大热门,但也没必要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讨论这个话题吧?”洛宛沚拿起了一个土豆:“说真的,从今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开始遇到的每一个熟人基本上全都在跟我说这个话题,我已经厌倦了。” “所以这该死的宋西北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告白?”一直儒雅随和(?)的辰九忍不住冒了一个语气助词:“把人拉到这荒郊野外的然后什么都不说一直讨论一些明明在学校里就可以说的事情,这种行为会被人当成智障的。” 虽然到最后宋西北依旧是在各种东拉西扯,不过好在神相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对了,说起来我知道有一家的甜点做的很好吃,如果你下午没有什么事的话要不我们就去那家吃点东西再接着聊天吧?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没错就是这样,干得好老师!”且飞白激动地拍沈建国的肩膀。 “又不是你要告白,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沈建国将他的爪子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 “等等!” 看着神相已经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宋西北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他一把抓住了神相的手腕,一步跨了出去,有几片花瓣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飘了起来,复又缓缓落下。 “怎么了?”神相扭头,神情里隐含着担忧:“好像从刚刚开始的时候西北就一直有些不同寻常,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宋西北开口,因为角度的问题从这里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不过也已经能看清他脸上的红晕,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不过在片刻的犹豫后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别的,是,是我,我……”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但又在下一秒重新平稳了起来:“我喜欢你,神相。”在这句话脱口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上前走进一步,语气越加坚定:“我喜欢你。” 一时间四周的风声好像都停止了,一旁围观的四人也都一个个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神相的反应。 宋西北在终于告白成功后松了一口气,却下一秒看到神相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那是一种如释负重,却又像是大难临头的沉重,眼中浮现出他看不懂的晦暗。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 “西北,我……” 她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不等她的话说完他却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迅速后退两步,抓着她手腕的手猛地缩进,那力度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一时间寂静无比,只有虫鸣依旧。 神相不忍看他,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紧盯着地上的光斑,一字一句地说:“你还只是个学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然后尽快的从学校毕业,至于这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改变想法的。”说完这些话她后退了一步,对着他微微弯腰:“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到时候在学校见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树林,宋西北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阳光依旧落下,树影斑驳,明明暗暗,若有若无。 第369章 朋友们都成双入对,被抛弃的人很苦恼 在那之后宋西北又在树林里站了很久,久到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就这样站在那里睡着了。直到过去了很长时间他才动了动,肩上有花瓣飘落,他却像是毫无所查的样子就这么顶着满头的花瓣向着前方走去。 看着穿戴整齐的宋西北头上落满了花瓣,这种场景本来可以说是很搞笑的,但此刻众人看着他却没有任何笑话的心情。毕竟告白被拒本就是一件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也好在这家伙估计还以为没有人看到这场私下的告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看着宋西北跌跌撞撞的向着远处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方的树林里,一旁烧烤的几人一边撸串一边同情着他。 “真没想到啊,一向无往不利的宋西北也碰到了钉子。”且飞白咬了一口茄子,看起来他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叫这家伙以前到处拈花惹草,现在总算是遭到报应了。” 辰九一向都是喜欢和他唱反调的,但是这一次却意外地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是啊,还真是大快人心!” “你们俩的这种状态会让我以为你们原来喜欢的女孩被他给抢了。”沈建国靠在树干上:“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神相拒绝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官方的词,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真是表面兄弟,还说同情呢。”洛宛沚倒也说不上为宋西北打抱不平,或者说她从头到尾都是个看热闹的:“不过告白嘛,本来就是一半一半的几率,被拒绝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比起这个,我觉得他更应该担心以后在学院里神相会怎么对他。” “你说的对,可是这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沈建国毫不犹豫的说,然后和辰九碰杯子,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好的兄弟,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对他。”且飞白义正言辞地指责他们两个,然后也加入了他们的茶话会中:“我跟你说啊下次这个孜然不要洒这么多了,你看火焰都蹿起来了。” 洛宛沚:“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按道理来说,虽然自助烧烤是一项非常耗费时间的娱乐活动,但很显然他们耗费的时间也太多了一点,以至于烧烤结束后天都快黑了。 如果是冬天还没有什么,毕竟烧烤三、四个小时可能还算是正常的,可问题是现在是夏天啊,能烧烤六、七个小时,鬼知道这时间到底都用来干什么了。 “怎么搞的,竟然都天黑了!”在终于吃饱喝足将垃圾都收拾起来后且飞白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如此之暗:“天都这么黑了,我怎么现在才发现?” “你怕不是失忆了,刚才还是你先提出天太黑了所以要点灯的。”辰九对他的行为表示了嫌弃:“本来下午我们说是出来买点东西,结果买个东西买到了晚上,我觉得回去肯定又要被叔叔说了。” “我爸怕不是得嚼死我。”想到这里且飞白动作快了起来:“没办法了,还是按照一计划行动!” 洛宛沚和沈建国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立刻将地上的桌布收了起来,然后就向着他们道别,准备向着东岳群山的深处走去,见状不禁疑惑地问道:“等一下,你们这是去干嘛?” “现在完完整整的回去可能会有灭顶之灾,所以我们准备去东岳群山里打个怪。”且飞白头也不回地说:“来不及详细的解释了,你们只要知道这点就行。好了让我们一起奋斗吧,let'sgo!” 黑夜中两人的身上似乎燃烧起了火焰,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漆黑的树林走去。洛宛沚和沈建国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头上落下了一堆黑线。 “不过说起来现在也确实已经快八点了。”在那两个人走后沈建国看了一眼时间:“接下来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这个时间应该是学生比较活跃的点。”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在这里能够清晰的看见天上的星星:“要不我们去比武场看看吧。” “也是,那里应该是消息流通得最快的地方之一。”沈建国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消息。” “你怎么到哪里都想着这些消息?依我看马上就要举行四门选拔赛了,你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那四大家族里的事整合整合然后发表出来,到时候绝对给你脱销。” “嘿嘿,以我商业鬼才的头脑怎么能想不到这一点?”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他就顿时变得格外兴奋:“告诉你吧,其实我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等到四门选拔赛的时候发表出来了。”说着他对洛宛沚眨了眨眼睛:“不过你是例外,虽然原稿现在就可以让你看,不过我最近还在写一些不能发表出去的东西,所以如果你想看到完整版的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洛宛沚一下子就闻出这本书上沾染着的墨香,立刻就明白这估计是原稿。 “你还是先写吧,毕竟灵感一旦中断就很难再抓住了,还不如趁着现在状态好赶紧把书写完。”她没有接:“而且就算不看也没关系,你不是在这吗?有什么问题我问你就可以了。” 沈建国拿着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的脸上微不可查地浮现出了一丝红晕,就算是在太阳底下也几乎难以察觉,更不用说在这漆黑的树林里了。 “好啊。”他将书重新收回,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轻快:“你要是等不及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讲给你听。” “还是等到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说吧。”洛宛沚以为他是渴望与人分享自己灵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不是要去比武场吗?如果你现在就讲给我听的话等下到那里不就会被别人听到了?所以还是等下次再说吧,反正现在距离选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月呢。” “说的也是,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沈建国一想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太过心急了,毕竟四门选拔赛他是肯定会和洛宛沚一起去的,有的是时间,这些事情无论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从东岳群山重新回到榆城,对比起东岳群山的漆黑此刻的榆城那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和早上艳阳高照的时候那空荡荡的街道不同,此刻整个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远处天空时不时还有烟花绽放,引得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烟火大会现在已经结束了,不过榆城并没有禁止放烟花,只要你有钱想放多少就放多少,也因此经常有人会在晚上包下一堆烟花,让整个夜晚更加璀璨。 两人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现在并不是什么节假日——或者说九界中好像也从来都没有节日这种东西,每次人很多的时候只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因为暑假的原因这里比平常的人还要多,估计是原本待在学校中的学生此刻全都涌到街上来了。 “刚刚那人挤来挤去,差点把我的袖子都给夹住了。”在终于离开人群后沈建国忍不住抱怨到:“把我的衣服都弄得皱巴巴的。” “我的头发都差点被弄散了。”洛宛沚也并没有幸免于难:“不过好在我们终于从那条街穿过来了。”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如果还有这么多人的话我们就换一条路走。”沈建国将自己的衣服整了整,然后向着比武场的大门走去:“比武场的人看起来还不少,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热爱修炼的学生。” “我倒是觉得其中更大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 一进比武场顿时就喧哗震天,各种叫好声喝彩声,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这里简直就像是赌场一样混乱,也幸好之前参加过这里的比赛所以洛宛沚知道台上对战的那两人因为结界的原因是听不见台下声音的,否则她真的怀疑这样混乱不堪的场景下上面两人是否能以最好的状态进行战斗。 虽然一般来说你在外面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是不会有好的场地的,但毕竟这里是比武场而不是什么角斗场,比武场是给所有学院学生一个互相切磋的地方,因此也更加的正规,比那个地下的要干净多了。 “你看那边那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就在洛宛沚左看右看的时候沈建国突然伏在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闻言她抬头看去,就看到在一旁的比武台上有两个人看起来刚刚结束对战正在互相行礼。其中一人穿着灰色的薄衫,衣衫上没有任何点缀,看起来朴素而简陋;另一人则是瞳孔隐隐泛出猩红,通身的气质看起来马上就要暴走,但他的表情却异常的淡定,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次又是不分胜负。”他缓缓开口:“下次一定会让你好看。” 陈勉还未开口就看到一颗爆米花丢了过来,顿时竹修满脸的杀气瞬间消失,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阿修,怎么能对着朋友放杀气呢?”他下台之后越西城戳他的脑袋:“而且比赛结束之后就应该把牙齿和耳朵都收起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狂暴时间太久了吗?” “是,我知道了。”竹修乖乖的站着,看起来就像是乖宝宝一样:“下次你直接说就行了,不要给我爆米花。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个吗?丢一颗就少一颗,多浪费。” 洛宛沚:“……” 沈建国叹为观止:“我去,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还有竹修他……真的没有被夺舍吗?” “应该就是暑假的事情。”陈勉依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或者说对比起云竹又或者是尽子规,他虽然并不是一直面无表情,但他的情绪好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波动,比他们两个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放暑假的时候竹修告白了,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是啊,竹修这人也真是的,告白也不知道挑个隐蔽的地方,非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突然拍桌子开始告白……”刚刚坐在台下围观的任叶词一边走过来一边碎碎念:“都不知道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心情。” “朋友如愿以偿我们应该恭喜他,为何要照顾我们的心情?”陈勉表示不解。 “你这人……算了,我一向都和你说不来。”任叶词本来想解释,不过想起原来很多次说了半天陈勉却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就有些心累。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两个人去哪了?”洛宛沚看到他很是有些意外,毕竟原来一般都能看到他们三人组,没想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变成电灯泡被踢出来了。”沈建国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笑话:“有句话不是说,三个人走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吗?但问题是他们三个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任叶词完全融不进人家的粉红泡泡里,打扰人谈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最近谈恋爱的人这么多?”洛宛沚有些无语:“先是那边,又是这边,然后那边两个人也是,莫非现在是春天?” “想什么你呢,暑假谈恋爱的人多不是很正常吗?”沈建国敲她:“这个和我们现在的暑假不一样,一放假就处于失联状态,这边的暑假更像是两个月的周末,不正是告白谈恋爱的好时机吗?”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边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相交谈着,让一旁身中数箭的任叶词热泪长流:“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顾忌一下当事人的感受?我就不制止你们了,为什么还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他们一向都是这样的。”陈勉淡定地安慰他:“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毕竟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任叶词:“???” 他感觉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劈在了他的头上。 第370章 我亲爱的达瓦里希,他好像有心事 陈勉的这番话对任叶词造成了成吨的伤害,不过他并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而是无心之过,但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人的打击更大。 看着一旁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了的任叶词,陈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洛宛沚和沈建国:“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上面的空气太热了,所以想蹲下去感受一下下面的温度。”沈建国睁着眼睛说瞎话。 后来他们几个月又接着聊天,毫不意外的又提到了四门选拔赛。在如今的九界中四门选拔赛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类似于英国天气一样基本上见面就要提的话题,洛宛沚一听他们开个头就感觉要崩溃了,毫无兴趣的走到了一边,不想把那些已经知道的事情又重复的再听一遍。 不过可惜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然这个形容可能不是很准确,但用在此时此刻她的身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在离开了那边三个人的话题后就算是走进了人群耳边却依旧会时不时的传来有关四门选拔赛的各种讨论,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是如此。最后洛宛沚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应该要远离人群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这样一段对话。 “四门选拔赛真的要迁到上三界?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出现很多问题?” “这个肯定的,毕竟四方大陆和上三界的地理位置环境都不一样,那边最高的等级在这边只不过是最低的,如果只是他们家族自己内部的人比还好,要是还混杂了这边的人那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可能?这可是四门选拔赛,怎么会有其他的人加入?” “谁又知道为什么四门选拔赛突然就迁到了上三界?而且朱雀大陆四大家族中的人也有不少是在这边的,这个比赛如果在这里展开说不定会牵扯到这些人,那样一来规模又会扩大了……至于最后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 “这种可能也不是不一定,毕竟天涯城的城主也出现了……这事儿还真的有点玄乎。” 那边两个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而这个时候他们在台上比武的同伴回来了,于是他们便中断了对话,一起高高兴兴的讨论着等会吃什么了。 很快他们就达成了共识,几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离开了比武场。洛宛沚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逐渐远去,脑中思绪万千。 其实他们这番说法很有可能会发生,而且在她看来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而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上三界的这些家族也会无法置身事外,且飞白等人也很可能会被搅进这件事中。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些激动了,本来只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选拔赛,但因为一个意外转移到了上三界,这其中的各种变动最后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估计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在人群中绕了一圈后洛宛沚听到了不少对于四门选拔赛各种有趣的讨论,这个时候她倒是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沈建国这么喜欢在人群中听其他人讨论了,因为确实能够听到不少新颖的观点,当然还有一些人的猜测真是脑洞大开,甚至有好几次她不小心笑出了声,差一点就被别人给发现了。 最后她重新回到了沈建国等人的旁边,此时他们依旧在讨论四门选拔赛,不过话题已经跑的越来越偏了。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又来这边了。”就在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天的时候风清扬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每次你一消失就肯定是来找陈勉,真是走着走着就没影了。但你不能因为别人都成双入对就选择来找陈勉吧?他早就和修炼结婚了。” 洛宛沚听他这句话不禁有些意外:“嗯?你也脱单了?” “没有,不过风清扬完全没有恋爱的想法。”任叶词看起来有些幽怨:“他经常会说谈什么恋爱,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说不好看。” “我觉得风清扬说的对。”沈建国对他的观点表示了肯定。 “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风清扬斜睨他一眼。 然后接下来又双叒是熟悉的四门选拔赛的开头,洛宛沚抓着沈建国的肩膀就开始撞头,看着风清扬一脸懵逼:“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得了四门选拔赛ptsd而已。”沈建国拍拍她的狗头。 遇到风清扬后众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在聊天的时候沈建国随口提起了谢穹,而本来一直谈笑风生的风清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黯淡了下去。他这模样让沈建国很是好奇,便询问起了谢穹最近的动向。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风清扬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颇为惆怅:“本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和风浔衣就是单纯的原来订了娃娃亲,后来互相不喜欢就取消了;但是后来又发现风浔衣好像是喜欢他的,于是我便以为是单向暗恋;然后再后来发现这小子他好像也很喜欢风浔衣,而且这俩人看起来好像还有一段不为所知的过去……总之他的事情有些复杂,而且他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上次在学院门口遇到风浔衣后我们不是让他追上去了吗?他这么一离开两天后才回来,但是回来后一直一言不发,整个人较之原来更加的阴沉和冰冷,甚至到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地步……最近才有所改善。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的阴郁,真是不知道他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情:“其实我本来是想去找风浔衣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奇怪的是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了,不管是在学院里又或者是风家在上三界的分部,都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这么看来这是很是有点古怪。”沈建国瞬间就进入了福尔摩斯状态:“不过你说谢穹一直阴冷和沉默,除此之外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他除了态度非常的冷漠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还是照常。”风清扬摇头:“而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如果是被完全拒绝的话那他应该会很悲伤,但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难过的情绪,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风清扬皱着眉头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沮丧?空洞?麻木?”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词,但是越说眉头皱得越紧,看来都不是他感觉的那个形容。沈建国也在一旁帮着他想:“痛苦?深沉?犹豫?” “不不不,没有悲伤痛苦这些。”风清扬自己说的都感觉有些奇怪:“那种感觉倒是更像……哦对!”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很是激动地说:“是不甘心!” “不甘?” “对,就是不甘心。回来之后的谢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些不明所以和不甘心。”风清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有些烦躁的抓着头发:“其实我感觉这样形容也不是很恰当,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和他的状态最贴切的词了,你们要是能看到他就好了。不过最近他已经离开了学院,估计是因为四门选拔赛的事情回了四方大陆,也许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在风清扬说完这话的时候新一轮的比赛开始了,于是他们又接着开始比赛和呐喊助威,他们两个就暂且先行告辞。 因为他们并没有在里面待多长时间的缘故,所以外面街道上的人依旧是那么的多。 “没想到那边还有这样的事情,总感觉随着四门选拔赛的接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快压不住了。”两人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一路从这里走着回四方学院。 “四大家族里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只不过平常因为没有什么大事所以那些小事都被隐藏了下来。”沈建国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事我觉得其实可能和苏城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原来就算没有她的时候四大家族中各种矛盾也是不断。这几个家族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纷在一起,基本上每个家族都是希望其他家族去死,但如果真的死了又不会牵扯到自己的利益,算是处于一种非常混乱的状态,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那么今后将会互相牵扯的越来越深。不过就算他们想要和平共处也不行,如果四大家族团结一体,那就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其他人更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状态,因此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话,但同时也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处于弱势以至于被踢出局。所以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虽然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但一直上都没有伤及根本,就算真的元气大伤也会有其他的势力来帮助,就是为了让他们形成一个稳定互相牵扯和对抗的状态。” “虽然一般来说四边形没有三角形坚固,但如果这个四边形中还有两个支柱,那么这个四边形的稳固丝毫不会逊色于三角形。” “这个我清楚,毕竟就是这样互相克制才最容易相处下去。”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中繁星点点,看起来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那些游离在四大家族之外实力强大的其他世家。”她凑近了沈建国:“其实我觉得这一次四门选拔赛说不定会较之往常有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说不定会把上三界的那些家族也牵扯进来。虽然我知道这个想法可能不是很切实际,毕竟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但朱雀大陆的那些人也不会是傻子,我就不信他们会真的就只把那些要参加比赛的人送过来。” 她突然的接近让沈建国有些措不及防,动作带起了一阵微风,风吹来了一阵香甜的气息,她的气息柔和的散落在他的身边,开口的吐息落在他的耳垂。她的味道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狠狠疼爱,直到让自己心中那股越来越无法控制住的暴虐消失殆尽为止。 他这是青春期了吗?不过虽然九界中的平均年龄能够达到千岁,但因为这里能够修炼的人算是一种变异的原因所以一般来说前二十年依旧是和地球上的人类处于同一种状态,只不过在逐渐修炼后会将身体的细胞一直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功力高深的人,都是一副非常年轻的样子——在九界中你是无法用灵气修改自己外貌的,灵气只能保持你年轻时候的模样,想要易容请用其他的办法。 咳咳,好像说到最后跑题了。 “……反正说到底估计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沈建国面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丝毫看不出他此刻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好像快到了。” 这条路是从学校后山进去的,从这里回宿舍要比从正门回去更近,因此他们花费的时间要比来的时候少,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我已经看到那边的房子了。”洛宛沚抬头向前面看了一眼:“果然还是一片漆黑,看来住宿的人基本上都还没有回来。” “毕竟现在夜生活才刚开始。”沈建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他本来想胡乱揉一揉以抒发心中的郁结,但是指腹一触碰到那顺滑的长发就一下子喜欢上了那种触感,指腹插入发丝,顺着发顶一直到脖颈,那轻柔的触感让洛宛沚抖了抖:“别这么摸,有点痒。” “……”他没有说话,这让她有些疑惑,抬头就撞进了他的眸子里。那其中的深沉和渴望压抑的这一方天地都沉重起来,令她有些呼吸困难。 “青钧……?”她试着换了一下称呼。 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唇角突然勾起,一下子眼中的深沉散去,恢复了以往的轻快和明朗。他低头在她的唇角落下轻吻,落下一句轻轻的“晚安吻”后就转身离开,留下洛宛沚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第371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洛宛沚还在看着书什么都没察觉带到,不过这其实也不能说她迟钝,因为那边的杀气根本就是只对着沈建国一人放的。沈建国当作没看到,继续给她说着那些故事,于是那边洛君寒放出的冷气就更足了,一直到洛宛沚都察觉到了那股寒意抬头为止。 “哥哥,你回来了?” 在洛宛沚抬头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陷入暗杀状态的洛君寒迅速露出了温和明朗的笑容,看向沈建国的眼神也十分友好,就像是普通地在看一个自己妹妹带回家的同学一样:“嗯,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他们是昨天到通州城的,不过那个时候洛君寒并不在四海商会里,据其他人所说好像是去了四方大陆,直到今天才回来。 洛君寒在那边和洛宛沚友好地聊了两句,然后在面对沈建国的时候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但他能够从洛君寒的眼中看出杀意,甚至觉得他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将自己秘密处决…… “真没想到最近最大热的沈青钧也来了,真是让我的小店蓬荜生辉。”洛君寒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差点把他给呛死。如果说四海商会也能算是小店的话那整个九界可能就没有什么大型建筑了,而其他的商家都应该去跳海。 虽然常说谦虚是美德,但如果皇帝谦虚地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就会让人感觉很是“呵呵,你说得对”。这种事情洛君寒不可能不明白,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膈应沈建国。 “是啊,最近青钧的书特别的火,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而在这种时候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紧张的洛宛沚前来火上浇油:“我现在也在看这本书,能看到的尚且如此精彩,还有更多没写出来的……感觉青钧真是太厉害了,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是吗?”洛君寒的笑容越发的和善了:“对了阿宛,你知道吗?当年沈青钧被数个机构联手下了追杀令,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但后来在这无数个庞然大物的围追堵截下他却依旧好好活到了今天……至于原因么,当然是因为他知道的真的是太多了。” 他最后的尾音拖得极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轻浮的意味,但那话中的威胁简直直接贴在了他的脸上。见状沈建国勾唇,径直无视了他的挑衅,而是靠近了洛宛沚,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哥哥说得倒也没错,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问我就行。”他垂眸,嗓音低沉:“我什么都知道哦。” 饶是洛宛沚也感觉此刻的气氛很是有些不对了,她看看沈建国,又看看洛君寒,忍不住问:“呃,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什么都没有,沈青钧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不过哥哥我因为看到阿宛很喜欢沈青钧的样子感觉有些不高兴罢了。”洛君寒露出了非常纯良的脸,虽然是笑着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并不高兴:“因为我最喜欢阿宛,所以希望阿宛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才对。” 沈建国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他真没想到洛君寒这家伙竟然能这么不要脸。这种事想想就算了,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而且这厮以退为进看起来像是在替他说话实际上是在给他自己增加苦情分!他妈的,真是一朵白莲花啊! “怎么会呢?”洛宛沚完全没看出他在演戏,没办法,洛君寒两个世界来回了无数次早就对她了如指掌,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因此轻易地就把她给骗过去了:“不论我遇到了什么人,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存在,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沈建国很想嗤笑一声,不过他笑不出来,便也不勉强自己笑。他看着洛君寒,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洛宛沚,那笑容极尽温柔,简直可以说令人心碎。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哥哥才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更何况洛君寒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的样子,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难道是因为洛宛沚她没有感情?不对,这不可能,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冷哼一声,洛君寒刚刚嘲讽自己,但他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秘密还能活到现在的?仅仅是因为跑得快吗? 那边洛宛沚安慰了一番洛君寒,看他终于重新恢复往日的状态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不过好在洛君寒还挺好搞定的。不过在她准备躺下去继续看书的时候突然听见那边有人告诉洛君寒东门瑾来了,她有些僵硬地放下书,看着门口出现的那抹许久不见的红色身影。 东门瑾看起来很是风尘仆仆,也不知道他最近又去了什么地方。一进门他的视线就直接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那像是饿极了的狗看到了肉骨头一样的眼神让她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等他说什么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直接跑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我在家里待得够久了,先出去散散步了!青钧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带回来!”然后完全没有等沈建国回话就跑的不见踪影。 “……起码也等我说要吃什么再走啊。” - 一路直接翻墙利落地落下然后几个助跑跳过两个院子再一个托马斯回旋加速一百八十度旋转接螺旋自由落体,洛宛沚很快就离开了四海商会,成功落在了街道上。 四海商会位于通州城最繁华的西大街上,而今后的四门选拔赛也在里举行,也因此此时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松了一口气,刚刚那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僵硬,而且她并不是很想看到东门瑾,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给她一种沉重的压抑,这让她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而且每次和他说话她总会有一种两个人不在一个维度的感觉,到后来东门瑾总是很难过的走了,而她还一脸莫名不知道他到底在难过什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她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看到东门瑾就走,见不到自然也就没什么交流,也就不会出现不欢而散的情况了。 不过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又有些犯难,虽然就这么出来了,但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她还没想好。要是在平常她当然有地方去,但现在这种时候估计不管去哪里人都会很多,她并不是很想体验类似于节假日的高峰期。 “你也来通州城了?” 就在她正想着要不要去且飞白家的旅馆找个住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拉下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扔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脸:“是我,我是……” “师父?”不等他说完洛宛沚就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笑容:“你也来了?太阳神殿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云竹将斗篷揭开,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落在肩上,虽然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脸,身上的气质也已经很好的隐藏,但骨子里的那种清冷和与生俱来的优雅却无法隐藏,让这张毫不起眼的脸也好似多了几分光彩。 “可能是因为气息吧?”洛宛沚凑近他:“你的身上有种太阳混合着太阳神殿里焚香的味道,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种……”她也有些纠结:“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能知道是你。” 闻言云竹的眸色微微闪动,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却变得极为柔和,像是古井无波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一圈圈打乱了整个月色。 “我们是前天就来了,毕竟还有十天四门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到那个时候前往通州城的人肯定会更多。”说完那番话后洛宛沚想起了之前他问的问题,便重新拐了回来:“云竹是什么时候来的?” “四天前,我是以其他身份过来的。”云竹默不作声地替她挡住过往的人群:“四门选拔赛太阳神殿也有参与,不过来的是摇光。这次四门选拔赛可能会有变动,我负责观察整个赛场。” “摇光?是太阳神殿的五长老吗?”洛宛沚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有关太阳神殿的资料:“那个赞助商?” 云竹轻咳一声,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太阳神殿的五长老一直是个传奇,而这个位置从太阳神殿建成开始就一直流传下来了。最开始苏古墓建立了太阳神殿,但那个时候的苏古墓还很穷,于是她的土豪朋友就决定加盟她的神殿,作为回报苏古墓给了他五长老的位置。而之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后的五长老全部都是带资进组,而且一个个都还长得很好看,久而久之五长老便固定成了吉祥物。 而这一任的太阳神殿五长老摇光更是一个传奇人物,最开始她是被大祭司从上三界西边捡到的妖族和人族的混血,她的父母死于混战,大祭司从那边经过的时候将她从月亮圣殿的人手下抢走带回了太阳神殿。最开始她一无所有,就连名字都是玉衡给她的,后来她因为炼药和占卜天赋卓越,现在已经是大佬了。 于是自然而然的她成为了太阳神殿的赞助商,作为自己人,她基本每天只要睡觉就可以了,是太阳神殿的吉祥物。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四海商会的门口一直晃到了街中央,于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洛宛沚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人海中,进退两难。 在尝试了数次都失败后她放弃了从人群中离开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街上干什么,既没有什么烟火大会也没有什么夜市,就是普通的街道,为什么大家都要挤在街上? “这里不太好走,我们从旁边过去。”看出了她的各种试探,云竹拉着她往旁边艰难地挪去:“我们可以从旁边那家店里走过去。” 洛宛沚向着那边看去,就看到在旁边有一家服装店,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有不少人都在往这家服装店里走,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的生意确实很好还是因为大家都想从这里借个路。 不过不管如何她确实想从这人挤人的状态中脱出,于是她点点头,跟着云竹一起向着那家服装店里走去。 “你们还往这里面挤,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在两人快要挤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那边传来一片喧哗,洛宛沚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家服装店里传出来的声音。只见老板很是不满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抱怨着:“你们光借路不买东西就算了,还到处转来转去,后面可是更衣室,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跑了!”说着他立了个结界,很是恶狠狠地表示:“想借路可以,先买衣服!” 四周的人群有些嘈杂,不过这样的规定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是别人老板自己家的地盘,被别人进进出出还把客人都吓跑了也确实很倒霉,不过为了走个路就买衣服也实在是有些划不来——虽然有一部分人是这么想的,但还有些人不在意,毕竟在这样人巨多的情况下出来逛街,不买点东西还真的不能安慰自己被摧残的精神。 就在那边人群躁动的时候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手被云竹轻轻一扯,她抬头,就看他说:“说起来作为你的师父我还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是我作为师父的失职。”他低头看着她,极浅的瞳孔像是水晶一般:“我可以送你一件衣服吗?” 洛宛沚一时有些失语,要是他直接说要给自己衣服她还会拒绝,但他这样的询问……总感觉如此都还拒绝实在是有点失礼,更何况衣服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她看着眼前云竹身上披着的白色斗篷,在人群中还真是有些扎眼。 “好。”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点点头,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兜帽:“但我也要帮你挑一件。”她眯起眼睛,笑容天真无邪,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一般:“师父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如今好不容易没有用这个身份,要不要尝试一下其他颜色的衣服?我觉得你穿黑色一定会很好看!” 她抓住的是他的兜帽,但却像是握住了他的心脏。几十年来对感情的漠然和对世界的隔离在这一瞬间悉数剥离。任是再锋利的刀剑也无法破坏的冰层在阳光下融化,溃不成军。 瞳孔猛地紧缩,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汹涌的情绪,似是洪水冲垮堤坝。他俯身猛地抱住了她,她握着兜帽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师父……?” 她有些疑惑。 “……没什么。”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松开手。 身后人群如潮水,喧哗震天。 天际,阳光却隐藏在层云之后。 第372章 我觉得我不应该出门 最后洛宛沚便拉着云竹进了那家服装店,或许因为他们看起来确实像是来买衣服的,在走进服装店的时候老板甚至都没有来问一下就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走了进去,让洛宛沚一头雾水。 “他竟然都没有询问或者是盯着我们看,难道我们看起来对衣服非常的渴求吗?”她这么说着的时候还打量了一番自己,觉得自己虽然穿的很简单,但也算得上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为什么那老板觉得她是来换衣服的? 云竹没有说话,他的眸中流露出不易察觉出的笑意。洛宛沚不清楚,但他非常明白,刚刚他抱住洛宛沚的时候那个老板注意到了这边,后来他被她牵着过来,怎么看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而非借道者。 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他虽然自己的感情很淡薄,但他却很容易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比如说那个老板的,又比如说他自己的。 但他唯独无法感觉到的只有她,她像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有高兴和不高兴,单纯,但却又极其复杂。 从前他对此毫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要了解她,并且想要知道她对自己是怎么看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喜欢她,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甚至都不会知道他的这份喜欢。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他想了很久,那天彻夜未眠,看着不断翻起又落下的窗帘整整一夜。 最终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那样安静的,美好的就像是天使。虽然她本人和这个词完全不沾边,但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却是确确实实地出现了这个词。 她是一个矛盾体,善良且残忍,温柔但冷漠,冷静,却又极其疯狂。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低头久久地凝视着她,最终阖上了眼。 大概是因为…… “这件衣服不错诶,师父你过来看看!” 洛宛沚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就看到她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跑了过来,在他的身上比比划划:“这个尺码应该够了……不对,好像短了一点。” 他便收敛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记忆,沉入了现在的时间。 他总感觉时间流逝的飞快,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如此。 他的身上担着许多的责任,他漠不关心,但却一定会执行到底,也因此他无法拿出自己所有的时间陪伴在她左右,而她也绝对不会愿意和自己离开——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愿意他也不愿意,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沉默和安静,习惯了平淡和日复一日的东升西落。但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他也不愿她被困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所以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将每一分每一秒都铭记于心,这样才能将短暂的快乐时光,均匀地分布给每一段漫长的岁月。 “师父?” 他唯一愣怔,就看到洛宛沚有些担忧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凑近了他,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她在酝酿词汇,但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有些……沮丧?” 她突然凑过来让他有些意外地想要后退,不过他还是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洛宛沚放弃了寻找词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我的想法绝对不会出错。” “我没有沮丧。”云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和太阳神殿相关吗?”她问。 “不,和你相关。” 洛宛沚手上的动作一顿,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松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种奇怪的感觉顺着脊背爬上了心头,让她莫名的难受。 这种时候她本来应该回答“我?是什么”之类的,但她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松开了手,然后将手上的衣服放在了他的手上。 “试试看。”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刚刚那莫名的情绪也已经消失不见,着实让她送了一口气:“一定会很好看的。” 云竹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良久他点了点头。 “好。”不等她说什么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件衣服:“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换上我选的这件衣服。” 洛宛沚没有多想,毕竟这本来就是之前说好了的,于是她便拿着衣服去了后面的更衣室。 走进更衣室后,她将手上的衣服展开,顿时一条颜色艳丽的长裙出现在她的眼前。这裙子的质地看上去倒像是轻纱,制作的手艺看起来极其高超,高超简直不像是能出现在这样一家服装店里的衣服。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和她的气质实在是有些不太相符。洛宛沚能够保证自己穿上这件衣服肯定会很好看,但问题是他之所以很少穿裙子,就是因为她经常要战斗,而战斗的时候裙子穿起来是很不方便的——苏城就不说了,因为在玄幻小说中设定,女主永远都是穿着能够很明显勾勒出身材的裙子,而他在看那些小说的时候经常会感觉到疑惑,穿成这样战斗真的不会感觉很麻烦吗?尤其是那些裙角还比较窄的,感觉连步子都迈不开,更别谈各种跳来跳去了。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决定换上这件衣服。反正偶尔一次也无所谓,再说最近通州城里到处都是人,应该也遇不到什么战斗,而且之前也没说让他不要选裙子,现在出尔反尔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想到这里她便将这裙子换了上去,这更衣室里也没有镜子,让她不能看清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毕竟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我已经换好了……” 一边这么说着她一边推开门向着外面走去,一走出来就发现云竹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外面等她了。他此刻已经换上了他挑选的那件黑色的短袖长衫和长裤,这还是他第一次穿白色以外颜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拘束,不过因为他此刻的样子是伪装的所以倒没有什么违和感。 “你不觉得黑色很酷吗?”洛宛沚看着他那副样子有些好笑:“如果是你原本的样子穿这一身就更好了。”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倒是可以偷偷恢复一下。”云竹这么说着看了过来,然后他就愣住了。 洛宛沚本就生的白,原来穿黑色虽然确实能显现出她的这种优势,但黑本就是冷色调,因此更能表现出她帅气的那一面。如今她一身大红,那鲜艳的颜色衬得她简直白的发亮,原本掩盖在长衫下的身姿被裙身完美勾勒出来,她本就属于容貌妖异精致的类型,如今换上了长裙,竟然展现出了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风采。 “这袖子果然还是有点太长了……”洛宛沚扯着那长长的袖角:“不过感觉倒是很飘逸,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云竹清冷的眸色隐隐闪烁,不过他很好的掩盖了这丝情绪,只是走上前去打量了她一番,依旧是毫无起伏的语调:“这个颜色果然很适合你。” “那是当然了,毕竟红色显人白嘛,更何况我本来就白。”洛宛沚倒是丝毫不谦虚:“虽然我也很想看看原本的你穿这一身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你这次本来就是秘密潜入,要是换回原来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就糟糕了,要不等到你恢复圣子身份的时候再穿一身黑色怎么样?” “好。”云竹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我会穿的。” - 在从街道上回来之后天已经快要黑了,云竹因为还有事情所以先离开了,洛宛沚便一个人在大街上无所事事地到处乱晃——刚开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很显然她忘记了晚上一般会比白天的人更多,最后她在人群大军到来之前先行离开,总算是提前逃跑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她又不想回去,思来想去还是自己随便找个住的地方比较好,不过这种时间想也知道空房子肯定已经几乎没有了,就算有那也得出比平常要多几十倍的价钱。不过她也不是没有钱,因此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虽然她有钱,不过要去哪里住比较好呢? 一边走一边想,她慢慢走到了一条小巷里。从西大街穿回来后这边的人就会少很多,而在从小巷子里钻进去后那就更是看不到一个人了,不过倒也不是纯粹的黑暗和寂静,毕竟通州城里的入住率很高,只不过因为她走在这些建筑的后方所以从这里只能看到窗户里亮着的灯罢了。 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她心情愉快地向着前方走去。不过她这轻松的心情却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即将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在拐角前方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这边有灯光的原因所以一路走来很是轻松,不过在前方拐角的地方并没有窗户因此只是一片漆黑。不过她能够看见在那漆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边的位置,这条路本来就不是很宽裕,他这么站在那里基本上将整条路都给挡住了。 她停顿了几秒,心想着这可能是个大晚上闲着无聊站在这里特意吓唬来往路人的怪人,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个人抬起了头,就算是阴影也无法掩盖的金色眸子熠熠生辉,被那双眼睛盯上的一瞬间她顿时感觉一个激灵,就像是被野兽给盯上了一样,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君九煜,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如果还没有猜到来人到底是谁她可能就真的是傻瓜了,洛宛沚有些头痛地看着前面站着的君九煜,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前段时间搞什么夜袭,现在又站在这里cos幽灵,他不是魔君吗?一天到晚往外跑到底还要不要工作了? “当然是在等洛小姐了。”他从阴影中走出,那完美的面容一寸寸地在灯光下出现,或许是灯火太过柔和,这对比太过强烈的一幕让她脑中甚至冒出了艺术品这个词。 虽然她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一直注意着她的君九煜给捕捉到了,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愉悦:“洛小姐这样看着在下,真让在下觉得自己梳妆打扮三个小时的时间没白花。不过对比起洛小姐此刻的装扮,突然觉得在下还是稍逊一筹了。” 洛宛沚嘴角抽搐:“三个小时……你都干什么去了花这么长时间?” 她本来只是吐槽一句,却没想到君九煜真的开始娓娓道来:“当然是先沐浴更衣,接着梳理头发……” “停停停,我没想听这些。”洛宛沚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次来找我又是干什……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她用词的改变,君九煜笑了起来,这让她感觉很是有些恼火,她不是一个喜欢憋着气的人,于是直接上前两步,揪着他的衣领,眼神锋利:“我很讨厌你这种态度,轻飘飘的,说话总是暧昧不清,令人恶心。”说完她松开了他的衣领,径直从他的身旁强行挤了过去,转瞬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巷中。 君九煜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他只是看着洛宛沚远去的身影,有些郁闷。 “可在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的实话。但洛小姐你完全不相信,这可怎么办呢?” 君九煜在想什么洛宛沚不知道,她也懒得去弄明白,她只希望这个家伙能不要像幽灵一样飘来飘去,最好别再来找她了——到这里她才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他想要的那张归墟海的地图,便赶紧转身走回去,回到那里的时候君九煜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看到她回来有些意外。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张地图吗?现在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掏出归墟海的地图然后就拍在他的手上:“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找你算账了,以后我们算是两清。”说完这话后她也不等他回答就立刻转身离开,像是怕他追上来一样跑得飞快,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第373章 四门选拔赛前夜的上帝视角 在遇到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洛宛沚决定就不出门了,那天晚上在离开巷子后她就抄了一条小路去了四海商会的分部,然后轻车熟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门。 不过她也并没有在房间里呆多长时间,因为很快,四门选拔赛就快要开始了。 “说起来明天四门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看着已经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洛宛沚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打消了出去吃晚饭的想法。倒也不是怕遇到什么人,这个时间点出去那街道恐怕堪比零几年的春运,她还不想英年早逝,今天晚上还是让厨房做点吃的直接端进来好了。 随便选了一些比较清淡的东西,在吃完后她将盘子放在门口等待厨房的人过来收,然后自己躺在床上继续看书。 虽然看起来很热闹,不过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就像是运动会一样,她只不过是一个观众而已,今天晚上最睡不着觉的应该是那些运动员,而她只要和平常一样按时睡觉,然后明天有个好精神去看就完了。 看着看着很快就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她将书本合上,然后熄灭了灯,睡前和尽子规像是进行养成游戏的聊天模式一样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就进入了睡梦中。 而在这个时候,屋外的通州城依旧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 “父亲,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今天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风家家主风止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人,在注意到来者是风灯凝后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没什么,年龄到了,这个点也不太睡得着,我看看东西就去睡觉。” 风灯凝在他说完话后依旧站在门口良久,风止察觉出了不对,抬头看着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是很不合理的,但是能不能把姐姐的名字换下来?”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你也知道姐姐的状态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她现在绝对不能……” “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风止的语气十分冷硬,看到风灯凝灰暗下来的表情又重新温和起来:“我们这么多年对她已经足够好了,要是她连一点事都不做,那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用?灯凝,这次从四方大陆迁到上九界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她毁了!” 风灯凝还想说什么?但是风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东西,然后下了逐客令。 “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 - “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感觉好紧张啊。” “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怎么这次慌成这样?” “毕竟原来都是在朱雀大陆,这次来到了上三界,听说还有不少在上三界的前辈还有师兄师姐都要回来……” “但等级还是和原来一样,又不是我们和那些天阶以上的人打。”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 “想那么多干嘛呢?赶紧去睡觉,要是明天早上你起不来今后你就别想再出去和你那群朋友鬼混了!” 姬浮月一直站在一边看着男人将男孩赶去睡觉,在男孩离开后抱着的肩膀冷冷地说道:“姬璟,你太焦躁了。” 被称为姬璟的男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是一扭头看到说话的是姬浮月立刻就偃旗息鼓:“……大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竟然连我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发现,看来你最近实在是有些懈怠。”丝毫不顾姬璟难看起来的脸色,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选拔赛结束之后你跟我一起出去历练。” “不要啊,还不如杀了我!!” 然而没有人在乎他,因为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明天你最好还是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司徒池品有些担忧的看着站在窗口旁的司徒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找他报仇,但是现在我们完全无法抗衡,要是真的动手最后会两败俱伤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司徒朴依旧站在窗口,他背对着司徒池品,声音平稳的不正常:“一直以来四大家族都是互相持平,没有仇也要互相攻击,有仇也要相敬如宾……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他这么说着扭过头来看着像是十岁小儿一般的司徒池品,眼中划过悲戚之色:“哥,你真的就能忍受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吗?”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司徒池品摇了摇头:“更何况并不能确定就是他们动的手。” “但不论如何目前这个情况必须得打破,不管是破裂也好,或者是握手言和也罢。”司徒朴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疯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司徒池品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思考着他的这句话,在良久之后,他重新开口。 “你说的对,但这种局面已经形成几百年了,想要就这么打破是不可能的。我们还需要其他的帮手,把事情闹大才能搅乱这滩浑水。” “这个你并不需要担心,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司徒朴放在窗框上的手敲了敲:“你知道覆天坛吗?” - “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吗?” 夜深人静,通州城却依旧灯火通明,在一家热闹的酒楼中一间包厢里有两个人正在这里碰头。 “不知道,他已经消失好长时间了。” “或许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离开了?”他问。 “要是真这样的话反而更糟,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会不会是其他家族的人?” “绝对不可能,其他家族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怀疑可能是上九界那边的人。” “可是我们司空家又有什么能够让上九界那边的人垂涎的?他在我们家族中潜伏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不惜杀掉了司空寂……” “嘘!” 那人立刻噤声,两人都警惕的环顾四周,在确定没有隔墙有耳后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可千万不要在外面说出这样的话了,要是被人听到就完了。” “总之这件事必须保密,虽然很紧急,但是可以放在四门选拔赛之后再去解决。” “没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四门选拔赛,也不知道风家那边考虑的如何了……” “哼,他们又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要么选择妥协,要么就全都去死。” “但是如果逼迫的太紧,我怕最后他们会拼个鱼死网破。” “这都得怪他们自己,谁要他们当初那么对待她?要不是他们这么做,我们又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他们把这个机会交到了我们手上,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不太稳妥,按道理来说我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进行这件事比较好。” “家主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四门选拔赛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要是错过这个时机就只能再等一百年了。”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 “怎么搞的?一转头你们就去拼酒,明天早上还起不起得来啊?” 风清扬带着烤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且飞白和竹修等人喝作一团,唯一没有喝酒的只有陈勉和越西城,就连环佩都喝上了,顿时感觉头大如斗:“你们可千万别喝醉了,我们三个可不能把你们这一群丧尸好好的赶回去。” “怎么会呢?绝对不会喝醉的!”且飞白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没把桌子给拍碎了:“绝对不可能!来,再来一杯!” “我看他根本就是已经喝醉了!”被他这么一拍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风清扬赶紧扶住杯子,然后松了一口气,接着继续冲他大喊:“东西打坏了钱你自己去赔!” “风清扬今天怎么这么客气?竟然说请他自己去赔?”辰九有些意外的转过椅子看着风清扬。 “你也是脑子不清楚,我说的是钱,钱好么?!”风清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愤怒的一拍桌子,结果那个杯子就这么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东西坏了,风清扬,你赶紧去赔吧!” 风清扬:“@%*#……” 骂完人赔了东西后风清扬非常郁闷的拿了一杯清酒坐在旁边,然后就发现在这灯火通明的,酒楼里竟然有那么一处连灯光都无法照亮的阴影,走近一看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谢穹。 “已经从四风大陆回来了?”他顿时就拿着酒杯向着谢穹走去。 “……嗯。”他依旧是非常阴沉地回了一句话,然后继续一言不发的喝着白开水。 至于为什么不是喝酒,因为谢穹不喝酒。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明天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你去不去看?”风清扬其实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按照他的想法谢穹怎么都会去看的,毕竟风浔衣很可能会出场。 但让他意外的是谢穹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突然猛的捏碎了杯子,然后站了起来。 “不去,没兴趣。” 他冷冷的说着,然后就大步离开了酒楼,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留下风清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他竟然一次说了五个字!” - “云竹你已经来了,正好,你有没有位置住啊?赶紧给我找个地儿,我来的太晚了这边已经没有空房了!” 面对风风火火冲进门来的摇光云竹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拿起杯子,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书:“特邀有房间,找洛君寒。” “哦,对,我怎么忘记这茬了?”摇光恍然大悟,然后又风风火火的冲出门:“那我现在赶紧就去四海商会了,对了,他现在睡觉了没有啊?” 云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碰运气。” - “老板,请再给我一点辣椒,谢谢!” “丫头,可不能再倒辣椒了,你这一碗里已经看不到面了。” “楼渊,你要是再倒辣椒我就和你分开坐,我要被呛死了!”叶云澜不住的咳嗽,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本小姐对辣椒过敏,快拿走!” “大小姐就是麻烦。”楼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再说了,我也是大小姐,可没像你这样斤斤计较。” 叶云澜被她气的脸通红,猛地就把自己的碗端到了她的面前:“那你有本事吃我的?” 楼渊低头看着她那一碗加了不知道多少糖的冰激凌,光是这么靠近一股甜到发腻的味道就飘了过来,她差点没吐出来。 “你的味觉已经被破坏了。”最终她摇了摇头,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可悲的凡人。” “我看你的味觉才是已经被辣坏了。”叶云澜终于扳回一城,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一旁围观的众人:“你们两个的味觉都已经完蛋了。” - 此时夜色已深,远处的通州城却依旧灯火通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树上,遥遥的看着彻夜不眠的城市。 一阵夜风吹过,将树叶撩的沙沙作响。 “通州城……”他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 “看来就是这里了。” - 四周的水汽潮湿而阴冷。真是难以想象在如今的盛夏,还有这样冰冷的地方。 她靠在长满了青苔的墙面上,睁开的瞳孔焕然,其中还有着不易察觉的猩红。 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 她的皮肤显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苍白和浮肿,视线扫过手臂,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明天就是出去的日子了。 那个时候,也许可能就是她的死期。 她一直都期盼着死亡,但除此之外,她却还有着那么一丝奢望。 太阳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升起? - 这个晚上注定会有无数人彻夜难眠。 在天即将破晓的时候,城市的灯光却依旧是如此耀眼。 他站在整个通州城的制高点,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下展开,远处的嘈杂与此地的寂静,像是两个世界。 未绾的长发随着风在空中肆意的飞舞,月色倾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月下的妖精。 “在看到我的时候,你会如何呢?” 第374章 规则 第二天一大早洛宛沚就起床了,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很早的缘故所以她起来的也很早,不过就算如此此刻外面的太阳也已经出来了,毕竟夏天天亮的就是这么早。 迎着初升的太阳快速的换好衣服,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好像是犹豫了一段时间。毕竟这次比赛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肯定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她到底是穿平常的衣服出门,还是穿云竹送给她的那件衣服? 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也没有想出个究竟来,之后她看了看屋外的太阳。可能是因为马上夏天就要过去了,所以太阳正在毫无余力地放着自己的光与热,可能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已经开始冒烟了。 于是最后她决定就穿云竹送的那件衣服了,毕竟除此之外她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是深色而且全都是长裤,看起来一点都不尊重夏天。 在换上衣服后,她正准备从窗户里翻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敲门声,正在开窗户的手微一停顿,然后转身打开了房门。 “等会儿想吃什么?是让厨房做还是出去吃?” 站在门外的是洛君寒,不过很显然也就只可能是他了,毕竟除了他以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洛宛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更不可能一大早来找她。 “出去吃吧,毕竟最近都没有怎么出门。”洛宛沚本来想说就在这里吃的,但是想想已经快十天没有见到沈建国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说完这话后她就准备拉着洛君寒一起出去,但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便疑惑地看他:“怎么了哥哥?” 洛君寒的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笑意渐深:“阿宛这身衣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是什么时候买的?” “你说这个啊?是前几天师父送给我的。”洛宛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反应过来,也难怪洛君寒会问了,毕竟他不管是什么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身黑,他说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穿这种类型的衣服:“我想着有时换个风格也不错,正好今天太阳这么大,就不准备穿那些长裤了。” “阿宛穿裙子非常漂亮。”洛君寒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所以我原来从不给你选这种类型的衣服,就是怕有太多的人喜欢你导致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敢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都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洛宛沚丝毫没有任何谦虚地说到:“所以哥哥你的这种想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洛君寒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没错,你说的对。”他垂眸:“是我想的太多了。” - “哟,这不是洛君寒和……咳咳……” 他们两个上街准备吃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正在面馆里吃面的风清扬和陈勉,风清扬抬头看到洛君寒热情地打招呼,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走在他身后的洛宛沚,顿时就惊的被呛住了:“洛宛沚?!你今天这一身……我去,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啊!” 陈勉依旧是淡定非常:“很漂亮,不过还是黑色那一套更帅。” “我也这么觉得。”洛宛沚觉得遇到了知己,便就此坐下:“也给我来一碗粉。” 风清扬看着她动作干净利落气质神采飞扬,从她走进门到坐下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当然这是在她穿着以往装扮的情况下,如今一身长裙让这动作看起来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洛宛沚正在兴致勃勃的和陈勉聊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但是洛君寒注意到了,他也不说话,就是那样笑着看着风清扬,看的他汗毛直竖,赶紧四下环顾装作看风景,正好就看到了正在大街上像丧尸一样晃晃悠悠走过的辰九,立刻就高声叫他的名字:“辰九!看这边!” 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后辰九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很快他就重新走了起来,而且越走越快,直至跑了起来。风清扬见状大为不解,立刻就追了上去,结果那辰九就跑得越来越快,还好因为他现在头脑不太清醒动作没有以往利索,所以最终在跑出半条街后风清扬最终还是成功抓住了他。 “我叫你的名字你跑什么?”虽然成功捕获,但风清扬也变的气喘吁吁。 “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不可以应答。”辰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停的在自言自语。 风清扬:“……” 风清扬:“你们几个别端着面看热闹了,赶紧把这家伙拉下去醒酒。” 在终于把辰九拖下去后洛宛沚一边给他灌着醒酒汤一边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大街上耍酒疯?且飞白呢?” “他肯定是因为害怕大灰狼所以在家里不出来了。”辰九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还没有醒,继续加大量灌。”风清扬立刻拍案决定。 洛宛沚和陈勉便继续给他灌醒酒汤,还没过两下呢突然从旁边冲来一个人,要不是洛君寒眼疾手快地挡下了估计就会被那迎面扔来的东西给打到。 “剑下留人!” 就在洛君寒准备拿剑把这个扔东西的人给砍死的时候在后面气喘吁吁跟着跑来的环佩赶紧出声阻拦:“那是且飞白!”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真的是他,看来这家伙也喝醉了,赶紧拉下去一起灌醒酒汤。 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在这样那样的事情后很快时间就到了九点,越来越多的人聚在选拔赛现场,洛宛沚等人因为有各种各样关系的缘故都可以进到内场去最好的位置围观。在躺在沙发上可以直接透过落地窗看到现场的时候洛宛沚不禁由衷地感叹,特权就是好啊! “我觉得这和特权没什么关系,毕竟场地是你家出的,有个好位置不很正常吗?”作为特邀的沈建国离开了他自己的房间跑到了洛宛沚这边:“应该说,有钱就是好啊!” “沈青钧,我记得你好像有自己的房间。”洛君寒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莫非是负责人员有什么处理不当吗?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请一定要说出来,我会严惩的。” “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毕竟现在都是以人为本了,您这样做,要是员工心里不服你怎么办?”沈建国这么说着的时候依旧躺在沙发上,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太严重了。”洛君寒笑了起来,嗓音温和:“不过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如果把我杀死,他们再去哪里找一个月三万的工作呢?” 洛君寒说这话的时候沈建国正在喝水,听他这么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将口中的水咽下,这才避免了当场去世。 一个月三万,这他妈的也太多了吧?而且还只是四海商会里的普通人员,一天八个小时工作制,虽然要上夜班,但这可比医护人员要好太多了——最起码,如果有客人闹事你可以动手打人。 说实话,要不是沈建国自己有钱,在听到他这么说后甚至都想来应聘了。 “……算你狠。”最终他只能这么说到,毕竟钱给到位了,这些都不是问题。甚至还没有九九六,连劳动法都没有违反,想找茬都没有地方下手。 “所以青钧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帮忙就行了,不用担心他们做不到的。”洛宛沚看着他脸憋的通红的样子在旁边拍他的背:“四海商会里有规定,帮助客人额外做一件事并且得到客人反馈后可以获得带薪假期一天。” 沈建国最终也没有说出那句“你这里还招人吗”。 在他们讨论着这些和比赛完全无关的事情的时候下方四大家族已经开始进场了。虽然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不过可以看到四大家族中的人有不少矛盾,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边进场一边嘲讽,气氛逐渐变得紧绷起来,火药味越来越浓,几乎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够引爆。 不过还好因为这些年来四大家族的人见面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尽管吵归吵,但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总算是正常的全部都集结完毕了。 一般来说四门选拔赛是整个朱雀大陆所有的世家混合在一起进行选拔,每个家族都会选出十到十五个一百岁以下的人,因为九界中没有嫡出和庶出的概念,所以这十几个人一般都是随便挑出来的。 不过这次的四门选拔赛规则和以往有些不同,一般来说报名截止的时间是比赛开始的前几天,但是这一次规则中竟然没有写报名截止的日期,这种情况不可能是疏忽,要是连这种规则都出了问题谁知道这次比赛会出现多大的漏洞? 不过因为一般人也不会看完长达几十页的条款因此这夹杂在其中的一条日期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但还是有几个人看完了这些条款,其中一个就是负责场地的洛君寒。 “报名没有截止日期?”洛宛沚看着沈建国手中的条款,翻了半天找到了那一条:“还真的没有,不管是不是负责方的失职,但现在想要报名还真的可以。” “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要求的家族没有地域限制。”沈建国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条:“只说要求是经过鉴定的家族。” “这么看来绝对不是不小心忘记写截止日期,而是根本故意没写……”洛宛沚顿时明了:“估计想要这个四门选拔赛把上三界的家族也卷进来。” “嗯,不过成为朱雀大陆的四大家族对上三界的那些世家来说吸引力不大,更何况地域法也限制了这种情况……”沈建国摩挲着下巴:“那么想要这些家族报名,就只能拿出能让他们心动的东西。” “能让上三界那些世家都心动的东西……会是什么?” 一直坐在一旁的洛君寒突然开口了:“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个思路……阿宛,应九黎也来这边了。” “应九黎和这奖励有什么关……”洛宛沚正有些疑惑地准备反问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顿住了,紧接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来,花成蹊也来上三界了?她出关了?还是带着陆元颐一起来的?” 应九黎这个人基本上是属于能不动就不动的那种,至于为什么他不喜欢动……还不是因为出行是要花钱的!作为精打细算第一任的应九黎是绝对不会浪费钱在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的——很显然,对于他来说,四门选拔赛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果花成蹊不在的话。 而花成蹊和陆元颐是九界中唯二的两个九品炼药师,洛君寒这番话很可能说明最终的比赛奖励会是丹药。 丹药这种东西,廉价的和珍贵的之中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主要还是得看这丹药到底是什么类型。但如果是九品炼药师出手,那拿出的东西绝对不会是泛泛之物。 “竟然出动了九品炼药师,看来这次比赛的幕后还真的是想完全挑起这趟浑水。”沈建国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奖励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四大家族竟然都没有人反对?” “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可以倒着推一下。”洛宛沚从窗户往下看去,四大家族已经进场,接下来进场的是一些其他的家族:“发生了什么会导致四大家族想要把其他的家族也都去拖下水?甚至不惜拿出高阶的丹药?” 洛君寒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此刻本来就不是很安静的会场变得更加嘈杂,在座的不论是四大家族里的成员又或者是其他单纯来看热闹的路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个个面面相觑,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也可能他们其实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但是各方面推波助澜就让事情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在台下,此刻进场的本应该是朱雀大陆的其他家族,但没有人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上三界的那些世家,而看台上那些特邀嘉宾却没有丝毫的意外,还是对这一切早就了如指掌。 “这是怎么回事?” 第375章 司空家的内忧外患 随着那些世家的进场观众纷纷都坐不住了,开始各种窃窃私语——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算是窃窃私语,因为整个会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而闹哄哄起来,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还有一些人明显是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又或者是知道些什么,依旧非常淡定的坐在那里。 “请大家稍安勿躁。”颜和卿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但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柔和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理她,颜和卿还没有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的上三界唯一指定维持秩序者陛戎冷冷地横了下方的人一眼,为了避免自己被杀掉,顿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想必大家都已经看过本次四门选拔赛的规则。”在底下的人安静下来后颜和卿继续说道:“本次比赛的家族没有地域限制,而且报名也没有截止日期,只要是门选拔赛还在进行,所有九界中的家族全都可以选择报名加入。” 在颜和卿说完这番话后众人顿时哗然一片,很显然在座惊讶的人都没有完整的看完那一大本规矩,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利益相关谁又会闲着无聊把那几十页的条款全都看完?还有的人就算在听到她这么说后依旧表示不相信,纷纷开始拿出条款一一阅览,但最后全都在其中找到了这两条。 “怎么会这样?这完全不符合规定啊?作为四方大陆的比赛,怎么可能让上三界的人加入?” “这不是朱雀大陆的四门选拔赛吗?要是上三届的家族获胜了难道要搬到朱雀大陆去?” 各种议论纷纷,很显然众人对于这样的规则都是难以接受的,但没办法,毕竟比赛已经开始了,就算其他人再怎么不能接受都无济于事,毕竟只要四大家族点头,那么这份规则就会生效。 而那边在说明了规则后颜和卿就坐下去了,没有任何要给大家解释的意思。众人也就只好一头雾水地看着接下来的家族进场。 在所有家族全都进场完毕后大家才发现,此次四门选拔赛除了四大家族还有那些必须参加的朱雀大陆世家以外,其余的报名家族竟然全都来自上三界。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蠢的人也应该明白,他们早就私下全都说好了。 比赛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还是按照以往一贯的初赛团战进阶赛混战以及最后决赛的一对一,但比赛的气氛却异常的诡异。 “怎么搞的?我们家族竟然报名了?”且飞白在看到进场家族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爸爸过来,他估计是想告诉你的,不过你喝的太醉了,所以最后他就没有说。”环佩满脸严肃的坐在一旁。 “那他为什么非要留在最后一天晚上说?”且飞白感觉更加不可思议了:“前几天我可是天天都在家里,几乎和他面对面的坐着!”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辰九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们家竟然也报名了。最终比赛的奖励一定超乎我们的想象,否则父亲他绝对不会选择去冒这个险。” “比赛最终奖励一般是在初赛结束之后才会公布,不过往年四门选拔赛最大的奖励就是世家的排名,最终的奖励一般都是锦上添花,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风清扬摩挲着下巴,不过他此刻倒没有其他人那样严肃,因为他们家族没有参与。虽然也达到了报名资格,不过他那对不靠谱的父母估计规则压根看都没看:“如果真的是为了奖励而来,看来四大家族这次可就大出血了。” “我还以为这次我是来普通的看一场四门选拔赛,现在看来可能根本就是一次意外。”竹修眯起了眼睛,虽然竹家实力也算是强劲,不过因为世代都是散修的缘故根本就不在家里待着,而且连名字都不一样,因此也就不算一个正规的家族了。 “这些倒是无所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谢穹。”风清扬向着台下看去:“怪不得那天他跟我说不会去看比赛,因为他根本就是要加入比赛……” 场上,谢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黑衣,原本看起来潇洒倜傥的衣衫在此刻却显得有些暗淡,让他的心里无端蒙上了一层阴影。 “会没事的。”陈勉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这让风清扬大吃一惊:“我怕不是出现幻觉了?陈勉竟然在安慰我?”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今天都自发的穿了正常的衣服来看比赛,陈勉安慰你一下又怎么样?”辰九往嘴里塞了一条鱼干:“这东西还真是咸,沈青钧那家伙绝对给我买到坑货了。” “这你倒是说错了,因为比赛拒绝穿奇装异服的人进场。”且飞白也真是心大,一扭头就将刚刚心事重重的模样甩开,开始调侃起自己的兄弟:“所以风清扬只能临时换了一件衣服。说起来这套衣服好像还是洛宛沚帮他买的。” “因为我就只有这么一套其他的衣服。”风清扬从辰九手上顺了一根鱼干:“比赛好像快要开始了。” 第一轮团战是以家族为单位进行的比试,不过因为有的家族势力比较单薄,为了避免第一轮就出局,所以比赛规则中有这样一条——取评论等级进行比赛,但是会提出等级最高的那几个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赛。 也因此一般四门选拔赛的,第一轮比赛没什么好看的,高手全都直接晋级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米互相菜鸡互啄。要是在四方大陆上还好,毕竟四方大陆的等级限制比上三界要低,可这毕竟是上三界,那些打斗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因此中途有很多观众就直接离场了。 而那边开始还紧张兮兮各种担忧的风清扬比赛中途的时候就睡着了,一直到比赛结束的时候才被晃起来。 “醒醒,比赛已经结束了,不要靠在我身上了,快起来!” 风清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什么,初赛结束了吗?” “没有,报名的家族太多了,今天一天还没有结束。” “怎么搞的?这么多家族吗?”风清扬有些不满的坐了起来:“要不明天我们就不来了,等初赛结束再说。” “我觉得风清扬说的对,我明天也不想来了。” 看着下方四散的人群,洛宛沚敲了敲玻璃,然后扭头看向洛君寒:“应九黎到通州城了吗?” “前两天就到了。”洛君寒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不过他现在并不在这边,不过陆元颐已经来了,现在应该正在四方学院。” “陆元颐也来了?”洛宛沚这下是真的提起了兴趣:“他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花成蹊是因为花家分部所以过来看看,陆元颐是大赛奖励的提供者,他怎么可能不来?”洛君寒站了起来:“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在这里做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我带你去见见她?” “算了吧,那个雁过拔毛的家伙,我真怕我过去她又以我污染了她面前的空气为理由收我钱。”洛宛沚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我准备回去了。” “对了,刚刚忘记告诉你了。” 在洛宛沚准备拉着沈建国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洛君寒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北家刚刚也报名了。” - 四门选拔赛是最近整个九界中最火的话题。如果在昨天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今天的时候就是了。 比赛规则的变更以及各个上三界家族的加入,再加上还有些人得到了陆元颐花成蹊两人同时抵达上三界的消息,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最终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而在这样的气氛中初赛结束了,就和众人想的那样,大多数的陪跑小家族都没有进去,除了四大家族以及那些第一轮就直接晋级的人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上三界的家族。 也幸好这个比赛一直都叫四门选拔赛而不是朱雀大陆xxx之类的,否则按照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得改名了。 不过比起场内各种让人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比赛,场外的各种碰撞好像更好看一些。几乎明眼的人都能看到四大家族中的各种不对付,而且他们好像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经常在公共场合就爆发出各种冲突,那其中的戾气,不满,还有各种看不顺眼的找茬,完美的就好像是—— 在演戏一样。 不过不管再怎么发生冲突,但因为此地并不是朱雀大陆的缘故,所以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给上三界的众人提供了更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而在这样有些浮躁的气氛中,四门选拔赛公布了下一轮比赛的时间。 “第二轮比赛将在三天后进行,和去年一样,依旧是炼药和布阵等辅助类比试。”洛君寒将资料放在桌上:“而此次大赛的黑马也都已经出来了。” “四大家族中最出彩的估计就是这个司空凌。”沈建国也加入了讨论:“说起来这个家伙也真是幸运,司空家虽然身为四大家族之一,但是这个家族可以说是非常狠的,或者说这个家族特别喜欢背水一战。要知道当初司空家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家族也是因为全力一搏的结果,这个家族非常的刚烈,而且很有血性,不过这一点对于家族成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总喜欢把所有的资源全都给一个人,尽力的培养出一个天才。” “当时司空家的第一天才是司空寂,这个是朱雀大陆,这么多年来最耀眼的天才之一。本来按照司空家一贯的规定,肯定是要把最好的资源全都给司空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司空家突然就转移了目标,开始全力培养司空凌,而在那之后司空寂的消息也越来越少,有很多人说是司空寂出事了,还有的人说是因为司空寂突然成了废物不能够修炼,因此就被雪藏了。”沈建国说到这里的时候轻笑一声,笑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不过这些人都想错了,司空家之所以不再培养司空寂,是因为司空寂当时被冒名顶替,现在已经死了。” 从沈建国刚开始说出司空寂这个名字的时候洛宛沚就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洛君寒注意到她眼中的意外,低头状似无意的提起:“我记得当初你在四方大陆的时候和司空寂走的还挺近的,那个时候你有发现什么吗?” “其实我们没有走多近,最多是站在一起的距离比较近而已。”洛宛沚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不过确实有一些发现,就比如说我知道司空寂不是司空寂,而是君九煜。” “卧槽,怎么会是他?”洛宛沚一说这话沈建国顿时就激动地一拍桌子:“当初我一直觉得司空寂不对劲想要调查到底是谁冒名顶替了他,但一直都没找到。你怎么知道是君九煜的?”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怎么隐瞒,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直接指出了我的等级,要不是魔族的真实之眼,他怎么可能在天阶一星的时候就看透我的实力?” “我可不记得他会有这样疏忽的时候。”沈建国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兢兢业业的扮演着司空寂,导致我整整三个月都没有看出他到底是谁,怎么在你面前就不装了?”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特别吧。”洛宛沚倒是无所畏惧:“毕竟他曾经说我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有趣的人,毕竟他一直都很无聊,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在我面前伪装。”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在这一块非常的蠢,不过你这一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你和他很像,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互相了解对方在想什么。”沈建国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明明在讨论司空凌吧?怎么话题跑的这么远了?” “还不都是你先把话题带跑的。” “关我什么事?我觉得应该是洛君寒的那句话带跑了我们!” 半天没说话的洛君寒:“唔,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第376章 夜幕下的通州城 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此时他们正在四海商会旗下的酒楼里聚餐,并不是为了庆祝什么或者是讨论什么,单纯的只是因为最近通州城的人太多其他地方都没有位置了,所以不得不拿出老板的姿态终于在四海酒楼里抢到了这样一个位置。真是男默女泪。 “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会。” 而和菜一同出现的还有东门瑾,他推门而入,一头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发尾还有水珠滴落。 “外面是下雨了吗?”洛宛沚看他这副样子不禁顺口问道,沈建国则是看向窗外,窗外依旧是艳阳高照,完全看不出任何下雨的痕迹:“我觉得你在问别人之前应该先看一眼窗户吧?” “我背对着窗户,不是很想扭头。”洛宛沚拿起了杯子。 “你真是懒死了。” 本来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沈建国的这句打岔一下子就把刚刚的事情给忘记了,见他们聊起了其他的事情,东门瑾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 “下一轮比赛在三天后进行,而且在炼药会上陆元颐和花成蹊应该都会到场,估计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围观。”洛君寒依旧翻着手上的那堆资料:“不过目前为止这个消息还没有放出去,我猜他们应该会把这当成一个彩蛋,在比赛开始的时候才公布。” “要是现在就说的话估计有不少上九界的人也要跑过来了。”洛宛沚托着下巴,用筷子夹起一根白菜:“其实我是不太理解的,虽然这两个人炼药都很厉害,但我觉得他们就是来走个过程而已。” “崇拜他们两个的人可多了,就算他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会有很多人过来的。”沈建国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笑着说:“说起来我还曾经看到过不少有关他们两个的同人,因为他们两个是九界中唯二的九品炼药师,而且关系还不错,有不少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最后会走到一起。”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一听这话洛宛沚脑中立刻就出现了那两人的样子:“花成蹊和陆元颐都属于那种雁过拔毛花钱如流水的享受型,他们两个要是真的在一起,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因为一些无聊的问题而打起来。” “毕竟他们两个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东门瑾赞同地说到:“而且花成蹊已经和应九黎订婚了,没有陆元颐什么事。” “卧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洛宛沚感觉这简直比那两个人在一起还要玄幻。陆元颐和花成蹊至少兴趣爱好都相同,但应九黎这个精打细算的人真的能和花成蹊相处到一起去吗? “那都是别人的事了,他们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东门瑾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清楚。 “他们两个好没好和我们又没关系,我觉得更应该关注的还是三天后的炼药会。”沈建国完全不关心地说:“不过这样一来,洞天福地会不会也参加这场比赛?毕竟洞天福地就是以炼药出名的。” “谁知道呢,反正三天后就能见分晓了。” - “什么?我们家也要报名去参加那个四门选拔赛吗?”楼渊有些不可置信,今天下午在通州城见到父亲的时候她就很意外了,没想到现在又听到了更让她意外的消息:“洞天福地一向都是选择中立的,为什么现在要加入这样一个比赛?” “女儿,你认为对于我们洞天福地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楼客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楼渊压下心头不解,思索片刻,然后回答道:“是药。” 洞天福地以丹药出名,甚至可以比肩于炼药公会,这也是洞天福地最吸引人的地方,再加上洞天福地的各种资源培养出来的药材都是最好的,这才让洞天福地扎根于上三界。 “不错,虽然洞天福地基本上是不参与任何一个势力的,但是此次大赛并没有明确的势力参与,更何况这次大赛的最终奖励……”楼客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丹药。” “虽然四门选拔赛的负责方对于最终的奖励很是遮遮掩掩,基本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消息。但毕竟四大家族想要把其他的家族牵扯进这件事中,那么就不可能真的让其他家族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真的一点风声都不透露,那么不感兴趣的人就完全不会关注此次比赛,他们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楼渊微微皱起眉头:“丹药?” “或许你还不知道,三年后的炼药会上陆元颐和花成蹊都会出场。” 楼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那两个九品的炼药师?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明天的会场上?!” 看着楼渊瞬间就变得跃跃欲试的样子楼客不禁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在听说这件事后会这样,那现在对于加入这场比赛你是怎么想的?” “下一轮比赛让我出场!”楼渊想也没想的就回答:“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从小花成蹊和陆元颐就一直是她的偶像,她那么努力的练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突破到九品,甚至是…… 十品炼药师。 -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四周寒气一片。屋外盛夏最后的热意在不断蔓延,而此地却依旧是一片阴冷。 她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就这么眼神空洞的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原本死寂的瞳孔瞬间充满了杀意,她猛地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眼神迅速变得温和。 “姐姐。” 风灯凝偷偷地从门后面钻进来,她左顾右盼,在确定没有人后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她:“赶紧吃点东西吧,三天后是炼药会的比赛,再之后还有阵法,我已经把风且和我的名字替换了,到时候我可以照顾到你。” 那冰床上坐着的皮肤苍白的人看着她手中的食物和药材,被病痛折磨着的身体好像突然就不再疼痛了。她低头看着风灯凝,眼中流露出凝重。 “你不应该这样做的,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就算是你也会受到惩罚。” “我不在乎。”风灯凝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他们都说你是怪物,是家族中的祸害,但我从来都不这样认为。” “在我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姐姐和我在一起,是你一直在照顾我,现在该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灯凝……” 风灯凝不等她再说什么,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上:“我要快回去了,估计马上巡逻的侍卫就从我的房间经过了,你记得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吃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她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要不是床上放着的东西,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月光从窗户外透入,洒在床上,衬得四周一片都是深蓝色。她伸手将白色的瓷瓶拿起,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将里面的药吞了下去。 其实她本可以现在就死,但那样一来风灯凝为此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死很艰难,活着更艰难,但是在死之前,她还想努力的将最后的事情全部都做完。 到那个时候,应该就能毫无牵挂的离开人世了吧。 她握紧了瓷瓶,虽然脸色苍白的不像人样,但容貌依旧如当年一般,她一身素白长衫,寡淡而清冷,眉宇间却依旧拥有着当年的风华。 不论各种境界,她都依旧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就算输了比赛,依旧骄傲的风浔衣。 猛地握紧瓷瓶,她的眼中流露一点火焰,让这冰冷的房间,多出了一丝温度。 - 此刻已经夜深人静,喧嚣的通州城也在此刻陷入了片刻的宁静。不过在这黑暗中还有无数人夜不能寐,有的可能只是单纯的在为今后的比赛而担忧,但更多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无法入眠。 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司徒朴在路口中来来回回的反复走动。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不这样做难以抒发他心中的焦虑,他自知这样可能会透露出动静,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哥总是说自己的脾气太过暴躁,而且情商也不高,因此总是惹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麻烦。一直以来大哥都比自己聪明和通透,从小的时候开始,他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哥,但却没想到…… 想到这里愤怒再度涌上心头,他深深的呼吸来压抑这种情感,总算是让自己的心跳重新恢复了正常。 “咕呜呜——” 突然有一阵风吹过,发出了有些渗人的旋声,司徒朴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怎么这么晚?” 在那个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提起的心放下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得到消息,听说那两个九品的炼药师要来,所以就一起聚餐顺便开了个会,搞到现在才结束。” 来者用黑布蒙着自己的脸,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回去再看,看完之后记得立刻销毁。” “明白。”司徒朴迅速将东西收下,在交接完毕后两人顿时就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地。 夜色更深了,但夜幕下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今天晚上的风有点大。” “不要说废话,赶紧把东西交换一下,马上我要回去了。” “行行行,脾气不要这么冲嘛。” 在他们两个离开后,又有两个人来到了此地,在小心的交换了下东西后再度离开。 而在这两个人前脚刚走后脚一位披着斗篷的少女落在了屋檐上,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两人离开的身影,却没有立刻追上去。 “主上,是否需要我去看看那两个人?” 在少女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同样披着斗篷的男子,折扇抵在下颚,面具下他勾起唇角。 “不用管他们,不过是风家的两个家伙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比起这个你应该更关注司徒家,前两天本尊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主上。” 话音未落,屋顶上的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蚊子,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巷子里的住户骂骂咧咧的打开窗户,终于蚊子被他驱赶出去,他这才满意的关窗继续睡觉。 此地终于恢复了寂静。 - 他行走在黑暗中。 他好像一直都活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片阴沉,但那样反而让他感觉更加安心。 但不知为何,自从来到通州城后他的心中却莫名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从前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做什么,他的内心一直都毫无波动,好像任何事都无法挑起他的情绪。 抬头看着天空,今天晚上的月亮异常的圆,不过现在好像还没有到十五。 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他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或许这一次任务能够解决一直以来徘徊在他脑中的那些疑惑。 - “浮月,这是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让你明天把这封信交给司空族长。” 姬浮月接过信,眼中流露出些许嘲讽之色:“还是决定中立吗?” “没办法,你也知道的,姬家一向都是中立态度,不参与任何势力。”姬璟耸耸肩:“当然,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看来他们还是决定和原来一样。” “毕竟这样才能保证最大利益,这是父亲也无法改变的。”姬浮月从他手上接过信件,看他有些不赞同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些许:“我知道你不赞同这样做,但有的时候就是要这样才能立足。” “我知道。”姬璟说:“但我也知道,有时候的中立就是在帮加害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四大家族已经持平这么多年了。”姬浮月将信件收起,向着门外走去。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多久才能结束。” 第377章 第二轮比赛 今天是四门选拔赛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日子。 第二轮比赛通常会进行一些和战斗力无关的事项比赛,一般都是炼药阵法或者是符篆之类的,而在这其中最受欢迎的往往是炼药,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阵法或者是符篆的天赋,因此炼药也就是他们唯一能够获得的最明显的力量加持。 也因此每次炼药会去围观的人都会比平时更多,今天也是一样。 “洞天福地也加入比赛了,看来最终的奖励肯定是和丹药相关的,不然一向只醉心于炼药的洞天福地不会也下场。” 一大早洛宛沚刚出门的时候就听到有过往的路人这么说着,她的动作微微一顿,脑中浮现出了楼渊的脸。 如果洞天福地也加入四门选拔赛的话,那么楼渊是肯定会出场的,毕竟她炼药确实非常厉害,上次要不是君九煜捣乱最后的第一名肯定会是她的。 “你这么早就出门了?” 就在她一边走一边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沈建国的声音,还没扭头他就勾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今天炼药会,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又知道什么了?”洛宛沚觉得他应该不会没头没尾地突然来这么一句,顺口就问到,但他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是神秘:“别着急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洛宛沚不置可否,就算有谁真的炼制出了很厉害的丹药她也并不怎么关心。她不是炼药师,因此没有学术上的关注,其次她也不需要丹药,需求都没有就更不谈什么要求了。 看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沈建国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认识这么久互相的喜好还是明白的,便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且飞白他们几个的家族不是也参与了这次四门选拔赛吗?不过这几个人好像都不太会炼药,到时候去这场比赛估计全都是垫底的。” “反正第二轮比赛就是给那些不擅长战斗的家族加分的。”洛宛沚被他这么勾着感觉有点热,扯了两下没扯动也就任由他去了:“就算垫底也能进入第三轮比赛。”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在快要到达会场的时候沈建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问起:“怎么没有看到洛君寒和东门瑾?他们今天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哥哥他是比赛的负责人之一,所以每场比赛都要提前到达。”洛宛沚说:“东门……至于他为什么没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估计又是在加班吧。” 每次说起东门瑾沈建国总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东门瑾喜欢洛宛沚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却只是在每次见到洛宛沚的时候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喜爱之情,但更多的时候都在工作,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带着工作来见洛宛沚——也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一边,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给沈建国一种违和感,至于具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不是很明白。 眼看着已经到达炼药会的现场了,洛宛沚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道视线正在盯着自己,她装作扭头和沈建国说话的样子回头去看,然后就看到在人群中站着的司徒朴。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认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在和沈建国说了一句话后她就记起了这个人。 那是她刚从上九界离开,传送阵出错掉入不归森林时遇到的第一个人。 毕竟君九煜他不是人,而是腾蛇。 还记得那个时候君九煜冒充司空寂,和司徒朴还有司徒池品一起在不归森林里……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一个之前她没有注意到的疑问出现在了脑海里。 按道理来说司徒家和司空家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可为什么那天他们三个会在一起?而且还是司空家最为关注的天才? 再根据时间来看,那个时候司空寂应该已经被雪藏了,取而代之的是司空凌…… 各种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面上洛宛沚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样和沈建国讨论着接下来的比赛。那边司徒朴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就转身没入了人群。 “刚刚注意到谁了?” 在她收回自己视线的时候沈建国突然低头,声音极低:“突然和我说起之前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就算是假装也找个靠谱一点的话题啊。” “反正那边那个人没有察觉就行。”洛宛沚丝毫不意外沈建国的发现,或者说他如果这都没有察觉出来那才让她意外呢:“刚刚那边那个是司徒朴。” “司徒家的?你认识他吗?”闻言沈建国皱起了眉头。 “应该认识吧。”洛宛沚摇了摇头:“还得看看这个认识到底是如何规定的。” “有兴趣和我说说吗?”沈建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从上九界来的时候传送阵出故障掉进了不归森林。”她漫不经心地说:“而我落地的地方正好是司徒朴他们的位置。” 接着她就把她是如何遇到君九煜等人的事情一说,听的沈建国嘴角抽搐:“你竟然是这么认识君九煜的……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是司空寂?这还真是有些复杂。”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准。”洛宛沚倒并没有多在意:“不过说起来遇到了其他人那也是巧合,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没想到大多数人传送阵出意外都会被传送到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地方吗?” 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进炼药会现场,站在人群另一端的司徒朴这才收回了视线。 “你刚刚在看什么?”和他一起过来的司徒池品很是好奇的也看了过去,不过因为身高限制他并不能看到那边。 “是洛宛沚。”见到司徒池品的动作司徒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痛,不过他很好的把这种情绪给按了下去,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情绪爆发实在是太频繁了。最开始的时候司徒池品经常会为此感到担忧,于是后来他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当时我们在不归森林里遇到的那个人。” 司徒朴这么一说司徒池品也就想了起来:“原来是她啊,洛君寒的妹妹?” “嗯。”司徒朴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还真没想到她和上九界洛家有关系。” “不过你关注她估计和洛君寒没有关系吧。”司徒池品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想法:“是因为司空寂?” 司徒朴没有说话,他只是向着前走。 “比赛快要开始了。” - 洛宛沚和沈建国来得其实不算晚,不过因为大多数人来得更早所以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声鼎沸,还好他们有自己的位置,因此在晚来的情况下也能坐下。 “我看到楼渊了。”一坐下洛宛沚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她旁边那个应该就是楼客吧?” “嗯,是他。”沈建国对这倒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瞄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司空家的位置和司徒家的有些近啊,估计是你哥哥故意搞的。” 洛宛沚也向着那边看了一眼,敌对的两家几乎是紧紧挨在一起,而在司徒家旁边就是有过节的姬家,姬家旁边则是各种利益纠缠的风家,风家旁边是司空家……光是这么看着她几乎都能感觉的出洛君寒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不过虽然有一些碰撞,但大多数人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和,因此就这么还算是顺利的撑到了比赛开始。 在比赛开始前依旧是惯列的各种规则和条款,然后是一些客套话——这个时候现场已经肉眼可见大多数人开始吃零食看小说以及打盹——在所有的发言都完毕后就是宣告本次比赛裁判的时间。 每一场比赛都会有相对应的裁判,炼药会自然也需要炼药师来作为裁判。于是在接过话头后洛君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到:“该说的大家都已经说了,就直接宣布本次比赛的裁判吧。因为这次的裁判比较特殊,所以我们一共只请了两位。” 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底下有很多人对他怒目而视,越是这样的比赛一般需要的裁判都越多,这样可以避免裁判被收买。可这只请两个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实在拿不出钱了吗?开玩笑,要是四海商会都没有钱了,那这世间到底还有谁有钱? “那么接下来就有请陆元颐和花成蹊,他们将担任本次炼药会的比赛裁判。” 洛君寒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示意大家看向裁判席,场下的观众包括一些比赛选手全都愣在当场,在反应了几秒后才全场大哗起来,喧嚣声和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陆元颐和花成蹊??” “炼药公会的会长都请来了,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靠,不愧是四海商会啊,真tm有钱,这两位都能请来!” “有钱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话题好像跑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洛宛沚也看向裁判席,花成蹊依旧是一身殷红的褙子配长裤和蔽膝。她一手撑头一手置于桌案,长发倾落,丹凤眼灼灼其华,明艳不可方物,唇角上挑,更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一个和自己名字非常像的人。 相交于花成蹊的夺目,陆元颐则是温润许多。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穿着看起来朴素,但如果你上前去看就会发现那其中的布料没一个是能买得起的。一头长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薄唇轻抿,看起来温顺至极。 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一个似火一个似水,但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其实是一个德行。不过就从外貌上来看,这两个人确实是很搭配,也怪不得有很多人写他们两个的同人文了。 洛宛沚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和花成蹊接触的不多,陆元颐更是只见过三次,而且就只说过一句话,还是自我介绍。 台下楼渊在看到这两人的时候眼神一下子炽热起来,不过和她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一时间刚刚还有些沉闷的赛场此刻顿时就沸腾了起来,简直像是演唱会现场。 而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了赛手的进场,或许是因为那两位基本上不怎么在人面前出现的原因,乃至一直到比赛选手全都进场完毕了会场里却依旧有些躁动,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炼药是需要聚精会神的,所以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台上就有着隔音的结界,就算底下敲锣打鼓,台上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你看看且飞白那个样子,我甚至觉得他的鼎是连夜和别人借的。”沈建国看着且飞白那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和他比起来辰九就好多了,起码他还知道如何开鼎。” “虽然炼药是必修课,不过大多数人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啊。”说到这里洛宛沚就有些头疼:“虽然我是天才,但在这方面也就只能到六品了,更多的实在是上不去了。” “你真好意思说,要是让现在还是四品的且飞白听到这话他非得掐死你不可。” 两人正在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时台下突然掀起了一阵喧闹。洛宛沚看去,发现喧嚣是从风家那边出来的。 “胡闹!”风止看起来很是激动:“风灯凝,你下来!” 风灯凝却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进了结界中,她是最后一个进场的比赛选手,在她进去后四周立刻全部封锁,风止只能看着结界干瞪眼。 “那是怎么回事?”洛宛沚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不过是风灯凝把本来比赛的风且的名字和自己的换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洛君寒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所以现在参赛的人从风且变成了风灯凝……仅此而已。” 第378章 风浔衣 “风灯凝不是风家目前最注重培养的几个人之一吗?怎么不让她上去比赛?”洛宛沚更疑惑了。 “让天才上去比赛肯定是想要获得胜利的,但如果这个天才要是给自己捣乱,那还不如不让她上。”沈建国示意她看向赛场上的某个位置:“你看看,那是谁?” 洛宛沚看去,顿时一愣。 在那边席位上的是许久未见的风浔衣,只不过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此刻虽然她好像和原来没有任何改变,不过气质上却差了一大截,就这么一眼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精气神此刻都非常差劲,像是一个连续熬夜了一个月的人,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的虚弱。 “风浔衣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身体状况都这样了还参加比赛?”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还是说风家真的已经不待见她到如此地步?” “所以风灯凝才会换了身份来比赛。”沈建国敲了敲桌子:“在场上她可以尽量的帮助风浔衣,虽然大赛会有护航,但只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手,一般来说除非是出现人命,否则基本都是不会出手的。” “风家阻止风灯凝上比赛去帮助风浔衣,甚至不惜替换一个强大的战斗力……”一听沈建国这么说洛宛沚就感觉更加奇怪了:“这么看来风家完全没有想要获胜的意思,反而更像是想要借着这次比赛把风浔衣弄死?”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洛君寒说着往身后看了一眼:“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我发现的,还真是多亏了东门瑾的鼻子。” “你这么说总让我觉得你在把我当狗看。” 东门瑾从门外走入,看到他洛宛沚有些意外。毕竟原来不论何时何地看到东门瑾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红衣,这也能柔和她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不过今天他却穿了一身玄色长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严肃和正经,对比起屋外的艳阳高照显得更加阴沉。 “东门今天怎么突然换了这么一身衣服?”她好奇地看向他,却看他转瞬就换了表情,一下子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怎么样?我穿深色是不是也很好看?”说着他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我觉得每天穿一个颜色会让小洛洛审美疲劳,所以就决定换一种风格。” “呃……其实也没有审美疲劳。”东门瑾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听她继续说道:“毕竟我原来也没有和你见面过多少次。”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东门瑾一下子就满脸哀怨,就差没当场哭出来了:“我可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一直挂念着小洛洛的,就算是工作的时候也都想着你!” “这还真是太想念了。”听到这里沈建国忍不住惊叹出声:“能让工作狂在工作的时候还挂念,我相信他是真的想你。” 洛宛沚:“……” 洛宛沚:“能不能回到正题,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东门瑾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才回归了话题:“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四大家族要把比赛迁到上三界吗?” “不知道。”洛宛沚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或者说这就是最大的疑问所在,几乎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纳闷这个问题。” “其实很简单。”东门瑾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下方的炼药会:“风家把这个消息隐藏的很好,不过就算隐藏的再好还是会透露出那么一点端倪。” “应该是会透露出那么一点气息吧。”洛宛沚小声吐槽。 “你不用讲这么多长篇大论的,直接说重点。”洛君寒看不惯他这开场白:“还是让我来说吧,风浔衣不是人,她是饕餮的分神,其他家族就是得了这个消息才会把比赛给迁移到上三界的。凶兽和神兽都不结界的限制,如果风浔衣在四方大陆恢复了本体那么将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这个消息很令人震惊,如果是其他人听到估计会当场跳起来,但很明显坐在这里的沈建国和洛宛沚都不是正常人,因此在听到这个足以称之为惊天秘密的消息后依旧淡定地坐着,一个继续喝着茶,一个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继续追问道:“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比如说让太阳神殿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而且就算风浔衣是饕餮本体也无所谓啊,一头强大的魔兽在自己家里不是能更增强自己家族的实力吗?” “这件事不能光从现在去看,你要从最开始的源头寻起。”洛君寒看不惯沈建国一直在那里喝茶,拿了一个杯子放在洛宛沚面前,然后将茶杯倒满:“事情还得追溯到从前。一直以来风浔衣都不被风夹待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根本就不是风家的孩子。” “风浔衣是被风家的人从森林里捡回去的,不过她也并不是什么弃婴,而是被饕餮分神给附体的身体。因此在一开始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凶兽,而非什么普通人。” “冯家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把它当作秘密武器给培养起来的,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浔衣身上的饕餮力量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人。” “如果光是如此也就算了,毕竟风家也曾经收养过不少弃婴,更何况就算饕餮的力量没有了,风浔衣本人的天赋也比寻常人要好出太多。那个时候她一直都是风家最耀眼的天才之一。” “但坏就坏在这件事被其他人给知道了。” “四大家族是属于正派家族,而正派家族是绝对不能和凶兽扯上关系的,更何况这还是主动收留,知法犯法,可谓是罪加一等。” “司空家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本来就不对头的两家关系迅速变得更加恶劣。就我知道的,司空家曾经就此和风家索要各种封口费,如果不给就把这件事爆出去。” “四大家族里边风家本来就有些岌岌可危,要是这件事再爆出来那么家族名誉也会下降,说不定从此就从四大家族里被开除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也因此风家暂时容忍了司空家的敲诈。”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说到这里洛君寒看向洛宛沚:“还记得你当初在四方学院遇到风浔衣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她是不是看起来还十分正常?” “是啊,那个时候她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才会好奇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她点点头。 “那个时候就是风家接受了敲诈,虽然对风浔衣有些心有不满但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怪罪到她的头上,算是和平的一段时间。”洛君寒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堆资料放在了桌上,洛宛沚和沈建国立刻就看了过去,发现上面全都是关于风浔衣这些年来的各种信息:“而变动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时间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苏城被天宸学院院长收为徒弟的那个时候。” 沈建国的眼神一暗,要是洛宛沚说出这句话还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这个洛君寒会特意的提起苏城?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意思应该是……这些事是在苏城开始扬名的时候发生的。 联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莫非这家伙…… “发生了什么?”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沈建国的变化,只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 “风浔衣身上又出现了变化。”东门瑾突然插话进来:“饕餮气息开始消失其实对风家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之前不是说了吗?四大家族和凶兽扯上关系会很难洗清,虽然确实能让自己家族的力量增强,但是一旦曝光迎面而来的各种舆论压力也是难以承受的。” “但估计是因为之前使用了禁术的原因,风浔衣身上的力量突然出现了混乱,她身体里的饕餮之力暴走,让她一下子化作了饕餮,几乎毁了整个山谷。”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东门瑾低垂眼睑,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整个朱雀大陆都在我的监控之下,虽然风家的隐藏做得很好,不过却还是逃不出我的眼睛。在发现那里的变动后我就去了一趟风家的山谷,稍微闻一下味道就能知道大概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鼻子已经不是好不好使的问题了。”沈建国忍不住吐槽:“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所以风家意识到了风浔衣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想要铲除她吗?”洛宛沚还是有些疑惑:“可这样一来不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找太阳神殿来处理这件事呢?” “一开始没有上报,后来说就已经晚了。”东门瑾笑的温和:“更何况,如果能有默不作声就解决事情的办法,为什么要搞得大张旗鼓呢?” “你是说……”洛宛沚想到了什么:“他们难道不是借助上三界其他家族的手杀掉风浔衣吗?” “他们实际上是借助通州城结界的力量。”洛君寒淡淡地说:“毕竟南都可是我的主场,加上万家的力量,不管是神兽也好,凶兽也罢,任何外在威胁来到通州城都是无法挣脱结界力量大肆破坏的。所以你知道为什么魔兽狂潮的时候,混沌一直都是以人形见人的?” 沈建国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洛宛沚心中一惊,她顿时就想起在南都,混沌堵截她的时候……如果混沌恢复本体的话那估计她当场就要死亡,说起来她现在才意识到,在城里的时候不论何时,不管是朱厌又或者是混沌,他们从来就没有恢复过自己的本体。 如果是没有自己身体的混沌就算了,那为什么一直到最后被云竹封印,朱厌却也没有恢复本体呢? 现在想来竟然是因为结界……竟然能覆盖整个南都,就算是上古凶兽都无能为力,这样的力量又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可别以为是我弄的,毕竟我还只是个人类而已。”洛君寒笑了起来:“还是多亏了东门瑾,毕竟想要克制凶兽,就只能靠神兽。” 东门瑾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似是不愿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转而说回了之前的话题:“而正是因为结界的力量,风浔衣的力量就算暴动也无法突破结界,但正大光明的杀死也是绝对不行的,暗杀也不可行,毕竟泽川泽蜀学院承包了本次比赛的安全,所有比赛人员在本次比赛中是受到保护的,所以想要下手就只能在比赛中进行。” “不过现在看来,风家为了此次行动做出了不少妥协,可是其他家族很明显还没有满足,因此还在继续着各种利益上的纠缠。” “在付出了这么多代价的情况下风家很难再对风浔衣有什么好感,估计是现在希望她马上就去死还比较轻松一点。” “不过他们毕竟抓到了这个筹码,在风浔衣死之前会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插了一句:“但风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到这份上估计很快就要同归于尽了。” “所以得把握一个度。”沈建国也加入了谈话:“不过很显然司空家没有把握好这个度。” “毕竟他们家族之前因为司空寂的原因元气大伤,现在就想把风家也拖下水,最好能把自己换上岸。”洛宛沚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四大家族之间的各种事情可以说是死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契机,能够解决这些事情的契机。”洛君寒又露出了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不过说起来会怎么进行,那都是他们的事情。” 洛宛沚看着他这副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些难以直视:“……你该不会自己参与了什么吧?” “怎么会呢?虽然我很喜欢看热闹,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掺合的哟。” “……一点都不相信。” 第379章 谢穹和风浔衣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楼渊并不知道,毕竟四大家族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听说花成蹊和陆元颐是这次比赛的裁判她甚至都懒得过来看一眼。 她抬头看了一眼台上,那两个人看起来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就和外界说的那样,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确实很好。 还记得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这两个人都是九品炼药师会不会因此而产生隔阂,虽然一般竞争对手也不是都会变成仇家,但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竞争力。可是这一点在这两个人身上完全看不见,他们就像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好友,总是喜欢互相开玩笑,就算别人问起一些很是过分的问题也会毫不在意的回答……这也难怪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对。 而且说起来,在她最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曾经偷偷写过这两个人的同人文……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她封尘的黑历史了,毕竟他们两个很直白的说过只是朋友,在对方都已经说出这种话的情况下还强行想要让他们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顾人的心情。再说她喜欢这两个人又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貌又或者是他们的感情,她敬佩的是他们在炼丹上的造诣,见解,还有那令人惊叹的出神入化的技术——作为一名炼药师,这些才是她最注重的。 将视线从那两个人身上收回,楼渊开始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 比赛规则之前她也看了,当然不是那几十页的版本,毕竟那几十页是大条款,其中有很多都是和他们这些参赛选手完全没有关系的条约,更多的是给洛君寒东门瑾还有万无咎等人看的,她所要注意的只有这次的比赛规则罢了。 而炼药的比赛规则一般也很少,而且总是那么几样,总的来说规则会分歧在能不能自带药材上面。四门选拔赛的炼药会就是不能自带药材的比赛,甚至比赛使用的药鼎都是由比赛方统一发放的。这种规定比较正规,一般来说是让所有的人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但对一些有特定习惯的人说有点碍手碍脚,毕竟有的人不习惯用新的药鼎可能搞不好会爆炸——当然,这也是考察的一部分。 虽然如果用自己习惯的药鼎更好,但就算用统一发放的要药鼎也完全没关系。在炼药这一方面楼渊对自己很自信,她从小耳濡目染,不说用这种药鼎,她坚信自己有一天甚至能够不用鼎就能够成丹。 全神贯注中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炼药的楼渊自然就并没有注意到她身旁风浔衣的不同,或者说她甚至都没有认出自己身旁的人就是风浔衣。 风浔衣脸色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太阳,又像是泡水泡的过久而发白的样子。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样子看起来是正常的,只不过就是那个颜色有点诡异罢了。 因为穿着斗篷的原因她只有手和半张脸露在外面,所以说就算这样大多数人也能够一眼认出她,不过因为气质变得实在是太多再加上上三界原本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所以更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事了。 炼药啊……炼药这种事情并不是她擅长的,更何况炼药需要精神力强大而且还要凝聚灵力,虽然这种事在原来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现在因为药物和身体里各种力量的冲击还有外界结界的影响她整个人变得很是虚弱,别说是全神贯注地炼药,就算是看起来正常的站在这里就已经很耗费她的力气了。 要不是风灯凝之前给她的药,她现在的状况可能更糟糕。 随意将手中的草药塞进了药鼎,她甚至都没有去分辨这些到底是什么药,反正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比赛,只是为了凑个人数罢了。将药材全部塞进药鼎后她就将火点起,不过想也知道这样胡思玛地弄最后绝对不会出什么好东西,她也就没有怎么去注意药鼎,而是看向了风灯凝。 风灯凝本来在仔细分离着药材,尽管风浔衣已经很小心的收敛自己的视线,但因为身体的虚弱,她对自己的力量操控的并不算好,所以第一眼就被注意到了。风灯凝抬起头直接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对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看药,别看我。”风浔衣小声地说,风灯凝赶紧又低下头继续去分离药材了。 看样子灯凝现在没什么问题。风浔衣松了一口气,她移开视线,头脑放空,视线下意识地就飘向了另一边。 “真是麻烦啊,我真想把这些药材给扔在地上。” “这样会给清洁人员造成麻烦的。” “反正这是结界清理,没关系的。”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点吗?吵死了!” 谢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药鼎,旁边且飞白和辰九互相嘲讽对方,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一团糟糕。他们两个议论的声音过分大了,旁边被骚扰到的人忍不住出声抱怨,他们便开始传小纸条,惹得旁边本来就集中不了注意力的人此刻满脸都是井号。 要是只能关起门来塞耳朵才能全神贯注的人这种比赛最好还是不要来了,毕竟再怎么安静的情况下也会有那么一点声音,除非你自己也开个结界。 而且他总感觉这个人才是最吵的。 将旁边的人无视,谢穹小心地分离着药材。他在炼药上也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因为一直在练习的缘故所以也算是能拿得出手,而且他来参加比赛本来就不是为了获得什么高的名次,只是为了不将比分拉低而已。 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终于将药材全都分离好了。谢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察觉身后好像有视线看着自己。 那视线若有若无,带着一种极为小心和脆弱的凝视。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惊动她。 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这视线的主人是谁,这凝视让他心尖微微颤抖。一时间比赛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再也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到底是想要怎样才好?明明那个时候一切都好,她却莫名其妙的就要分开。分开后就算了,却又时不时的还要出现在他的眼前,总是会用那种令人心碎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就好像…… 她还爱着自己一样。 脑中再冒出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他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低头摆弄着那些药材,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在想着和炼药相关的事情。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一帆风顺,到底是为什么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风浔衣的时候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四大家族正在举行聚会——虽然四大家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这种聚会是每年都会有的,毕竟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而且虽然关系不好但其中有着各种利益纠缠,平常私下聊天会被其他人认为是在通气,所以就必须有这样一个平台让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以达到能够不打起来的目的。 什么?你说想达到大家都能满意?那怎么可能呢,不打起来就已经很好了,还想让每个人满意,那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第一次和风浔衣相遇了。 没有任何戏剧般的展开,也没有任何浪漫的因素,只是作为娃娃亲而象征性的见上那么一回而已。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甚至都不太明白娃娃亲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学剑,每天都想着如何才能成为一位绝世高手,对于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因为娃娃亲是敬佩的长辈定下来的,所以他便也没有拒绝。 而那个时候对于风浔衣,他的也就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罢了。 小时候的风浔衣长得很是可爱,大大的眼睛,可爱的包子头,肉肉的脸蛋,但却总是面无表情。不过就算是面无表情,过分柔和的外表以及身上打着一堆蝴蝶结的裙子也让她完全看不出什么气势,反而让人觉得轻轻碰她一下就会破碎。 因此在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谢穹对她很是不感冒。 不过这种想法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改变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被堂哥带去四方学院,然后在那里的练武场里面看到了风浔衣。她进门的时候风浔衣正手握着一把木剑,下手极其凌厉,虽然等级还很低,但一招一式都极为正规,她一剑砍在了木人身上,木人顿时应声断成两截。 还是小男孩的谢穹当即眼睛都亮了,顿时就对面前这个小姑娘有了好感,立刻就冲上去向她询问剑术相关。 【这还用问?】 尽管还只是小朋友,到那个时候风浔衣的气势就已经非常足,冰冷的眼神,毫无起伏的声线。 【天赋,多练,仅此而已】 再后来的故事就非常的顺利成章了。 他们偷偷一起修炼,一起历练,一起去探险。这种情况下互相生出好感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他们经历了无数日日夜夜,不过因为四大家族的关系所以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避开旁人眼目进行的,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故事,也因此在后来退婚的时候就以为是单纯的没什么感情。 说起来现在的风浔衣和小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她现在笑起来的时候依旧藏不住眼中的凉薄,但总比小时候冷冰冰的样子要好了很多;而他则是像她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然后直到那一天。 说起来甚至都没有什么分手言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从学院,然后就听说了解除婚约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至今也不明白。 最先提出要永远在一起的是她,要分开的也是她,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她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他从来没有一天是忘记过她的。甚至他敢肯定,风浔衣要是重新来找他在一起,他估计立刻就会将之前的各种赌咒发誓全部都抛到脑后,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谢兄?” “谢兄,这里可是比赛现场,你都快把药材给捏坏了。” 谢穹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一旁且飞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走神,我们两个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你好歹还有几把刷子。” “……谢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紧紧的握住了手,松开拳头,掌心中药材已经被捏得粉碎,看起来完全不能用了。 “还好没有融合在一起,药渣还是能用的吧?”辰九也凑了过来。 “我求求你们两个闭嘴啊!好不容易才进入了一点状态!” “怎么又怪上我们了呢?刚刚安静了那么长时间你连个分离都没做好,就这水平还是和我们一样混混拉倒吧!” “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不,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管是做药材,又或者是这个比赛。 或者说他最开始来参加这个比赛也只是因为规定要求强制加入而已,谢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加入四大家族中,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风浔衣变心,伤了自尊心所以不去找她。但是后来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每次找她却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糊弄过去,后来他也就真的以为风浔衣是单纯的变了心,所以就不再去见她了,就当做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但是喜欢这种东西又怎么藏得住呢? 他忍得了咳嗽,但是却藏不住爱她。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怎么察觉到的话,那么现在他几乎已经肯定了,风浔衣当年和他分离绝对是有难言之隐。 这一次不论她找什么借口,他都不会再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了,他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不论结果是什么,他都欣然接受,并且一定要和她站在一起。 第380章 突如其来的第一名 比赛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虽然仔细一看好像大多数人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比赛上,毕竟有很多人在炼药上没有天赋,此次来比赛单纯就是不能逃而已,于是真正来比赛的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就显得更加激烈了。 “总感觉看来看去好像就只有楼渊是一门心思在炼药的……”洛宛沚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把视线重新放在了楼渊身上:“虽然一般来说其他人的动作都要比楼渊慢一点,但也不可能到她已经开始融合的时候甚至连药都还没有分离完。” “很多人来比赛单纯只是因为要求不能缺席罢了。”沈建国倒是不以为然:“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给那些会炼药的人的加分项,要是那些能打的又会炼药,其他家族还拿不拿分了?” 他们在上面说这话的时候楼渊已经快要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了。将药物中的杂质全都分好然后再将剩下的药材融合在一起之后就是加温,她将药材全部放入了鼎中,然后引出自己的火焰开始加温。这种时候最是需要全神贯注的,不过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遍因此已经烂熟于心,便稍微分出了那么一点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不注意还好,这一注意她就吓一跳,一个人有没有投入精力这种事情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她这么乍一看去感觉几乎大半场人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个正在炼药,但看起来也并没有像她这样上心。 早就听说世家里的大多数后辈都不太会炼药,今日一见看来还真是这样。 要是这样下去炼药这门手艺到最后传承就会越来越少,会不会有一天就这么消失了? 楼渊一时间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现在应该是到了最后的阶段吧,可是我没有自己的火焰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动手烧火了。” “这种提议也太可怕了吧?就算没有火属性应该也能调动那么一丝火焰的!” “但我原来考试的时候都是直接烧火的,现在突然让我用自己的火焰我怕把握不好这个温度……” “彭!” 且飞白辰九两人正在那边窃窃私语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顿时他们立刻就蹲到了桌子下面,随着硝烟的弥漫,宣告了本次比赛的第一个炸鼎。 那阵爆炸将不少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不过大多数并没有露出看笑话的眼神,而很是担忧,毕竟他们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所以我都说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毕竟这可是比赛啊。”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在比赛……” 楼渊收回了视线,这个时候她感觉之前还很是在意甚至还有些紧张的自己简直就是白痴。 这些家伙一个个看起来完全都不会炼药,只是过来滥竽充数的,看样子这次比赛的冠军可以非常轻易的拿到手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也不能轻敌,尤其在别人都这么现在的情况下才要更加努力,她便不再东张西望,继续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眼前的药鼎上。 “且飞白他们没有问题吧?” 看台上越西城将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收入眼底,有些担忧。 “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复。”风清扬一本正经地说:“绝对有问题。” “毕竟他们每次炼药的课程都只能拿到基本分……”宋西北托着下巴:“当然,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么看来这次比赛的冠军应该就是那个洞天福地的大小姐。”竹修抬头:“她的性格我很不喜欢,不过炼药的本领确实不错。” 陈勉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彭!” 紧接着又有药鼎发生了爆炸,一时间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就不说之前还没收拾好的那个选手被这声又吓了一跳直接就将手上的药鼎给打翻了,就说其他还在炼药的选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个不小心手上的动作也出了偏差,于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相继爆炸。 “彭!” “彭!” 很快就砰砰声不绝于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在放鞭炮。 “这真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差劲的炼药比赛了。”看台上花成蹊翘着二郎腿露出了很是无语的表情:“不过说来也正常,毕竟是世家的比赛,不说朱雀大陆的四大家族了,上三界的八大家族也没有几个会炼药的。” “所以我说我们还不如讨论一下今天晚上去哪里吃东西。”陆元颐已经完全没有注意眼前的比赛:“我记得万无咎他们家的厨子很是不错,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他那里蹭饭吧?” “不要,每次我们去蹭饭的时候他都要把他那一堆后宫拉出来恶心我们,我宁愿去路边啃草也不愿意去他家。” “不好意思,哥哥有点事情出去一下。”坐在房间里的众人正在对着床上那些爆炸的药鼎议论纷纷的时候洛君寒突然站了起来,依旧是和善的笑容:“马上就会回来哟。” 紧接着他就立刻消失不见,看样子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你哥哥每次说话的时候话尾总会带上一个哟?” “一般来说,每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那就算了吧,要不我们去绮罗家里?我记得天苍的厨艺也很不错。” “能不能不要老是挂念别人的厨子?如果真提到厨子的话还不如去找洛君寒呢。我现在都难以忘怀小时候在他家蹭的那顿饭。” “既然如此,二位为何不直接来找寻在下?在下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招待二位的。” “……” 花成蹊和陆元颐扭头,就看到洛君寒微笑着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我们不会说话了,所以请你能放开握着剑的手吗?” “哎呀,怎么了?我只是没有东西扶所以碰了一下,千万不要误会什么哟。” “信你才有鬼。” 比赛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落幕,不出所料,楼渊是最后一个离场的。 “这么看来我应该赢定了。”之前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楼渊在看到空空如也的赛场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是什么炼药时间越长出来的丹药就越好,但这些家伙离开的也太快了,怎么想也不会出来什么好东西。 “所以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谁?”洛宛沚有些好奇地看着那边窃窃私语的陆元颐和花成蹊:“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就是楼渊那八品中阶的丹药是最好的?” “看来情况有变动。”东门瑾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要宣布的是本次四门选拔赛的最终奖励。” 就在洛宛沚还在好奇着那边两人到底在因为什么而迟迟没有下定论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洛君寒的声音,抬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洛君寒这话让一些本来准备走的人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原本有些喧嚣的场内立刻变得安静。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按道理来说本次比赛的奖励应该在开始之前就宣布的,不过在讨论的时候有人认为如果在比赛开始前就宣布比赛奖励那么会让一些炼丹的人情绪不稳定导致出差错……虽然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笑)。” “这样真的好吗?你哥哥在公然开嘲讽啊,为什么还带了一个括弧笑?”沈建国无语地看着洛君寒。 不过很显然,大家对于这次比赛确实都没有多看重,因此在洛君寒这话说完后下方传来了会心的笑声,显然大部分人甚至包括一些比赛选手都认为这次比赛中有很多人都没有认真。 “那我也不再继续绕弯子了,本次比赛的最终奖励是十品丹药化元丹,由陆元颐和花成蹊联手之作,同时也恭喜陆元颐和花成蹊成为九界中的唯二十品炼药师。如果说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目前为止九界中找不到九品炼药师了。顺带一提,那枚化元丹是用来治愈的丹药,就算是死了气还没散都能给你救活,甚至连灵魂都可以治疗。” 说完这番话后洛君寒就看向陆元颐和花成蹊:“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请两位公布这次比赛的名次吧。” “等等等等?!” 他这番话说完后底下先是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轰地一下炸开了。 “十品丹药?” “十品炼药师?” “就算是灵魂都可以治愈!” “人死了还有一口气都能救活?!” “这种事怎么能顺带一提!完全就是最重要的话吧!!” 一时间下面吵成一团,各种闹哄哄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有的人激动的都晕过去了,更多的人则是不可置信。 “大家请稍安勿躁。”花成蹊安抚众人,一边斜睨洛君寒。明明当时他满口答应,说一定不会让这消息对大家造成太大的冲击,会好好的说出来。现在这又是什么?看来自己拜托这家伙果然不靠谱,早知道应该让他妹妹去跟他说的:“最终的比赛奖励确实是这个,之前偶然得到了一份药方,就想着能不能把它练出来,和元颐一起耗费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才终于搞定。不过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而且因为这五年花费的药材都是由洛大少爷提供的,所以最终我们决定把丹药的处置权交给他。” 刚刚还对洛君寒表示羡慕的人此刻纷纷噤声。炼药师本来就是一个很烧钱的职业,十品的丹药,那用的药材不知道有多贵了,而且还他妈的是五年!估计是五年耗费的药材堆起来都能成山了,换算成钱的话说不定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压死。 “就是这样,那么接下来请你们宣布这次比赛的结果吧。”洛君寒却依旧是一脸淡定,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看见他的眼神已经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来大家只是知道他有钱,现在才发现他居然这么有钱——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病句,因为在原来大家都以为他虽然作为会长但并不能支配那么多钱财,现在才发现,就算他不能完全的支配四海商会中的所有收入,但是光凭他自己的钱就已经很多了!这样的土豪,这样的高富帅,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虽然本次比赛大多数的人都是来凑数的,不过好歹也有那么一两个出类拔萃的。”陆元颐拿起了名单就开始讲话,花成蹊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刚刚那个洛君寒就算了,为什么陆元颐他也来?而且一个二个都是摆出一副极其纯良的脸,真是够了! “就比如说来自洞天福地的楼渊,炼制出了八品中阶的溯洄丹……” “果然很厉害啊,真没想到现在她已经是八品中阶的炼药师了。”洛宛沚想起自己的品阶顿时泄气:“看来我估计会一辈子卡在六品了。” 楼渊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虽然这次比赛她的心理压力并不是很大,但是想要练出这样的丹药还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但是能获得这样的结果,一切都值得。 “获得了本次比赛的第二名。” 什么?! 不止是楼渊,在场绝大部分人脑海中都第一时间出现了这样的字,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陆元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说到:“第一名是来自司徒家的司徒柏,炼制出了八品上阶的溯洄丹。作为第一名,他额外获得积分。” 怎么会这样? 楼渊简直不敢相信,而在陆元颐说完这番话后司徒家的坐席上站起来了一个人,她猛地看了过去,那个人穿着斗篷,斗篷下是一张清秀而普通的脸。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看了过来,眼神冰冷,甚至可以说有些空洞。 但是没错,这确实是司徒柏,对啊…司徒家也确实有一个炼药的天才,但,明明前几年的时候他还只是七品下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步这么大? 楼渊就这么看着他一直走上台,直到他伸手接过令牌的时候,依旧久久不能回神。 第381章 过渡22 之后是怎么回住所的楼渊已经忘记了,她呆呆地坐在桌前,好似周遭的所有事情对她来说都已经漠不关心,就这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桌子看。她这副样子楼客看在眼里很是担心,安慰了她半天,只可惜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原来楼渊在炼药这方面一直都是第一,上次输给君九煜就算了,毕竟她能从那短暂的接触中了解到那男人的深不可测,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君九煜的真实身份以及实力,但是她能够肯定那个人绝对比自己要厉害很多倍——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赢她的人是她小时候曾经彻彻底底碾压的对象,甚至她当时都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司徒柏!被曾经不如自己的人超过,这种感觉让一直一帆风顺的她难受极了。 她又悻悻的在那里坐了好一阵子,在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眼中的沮丧消散了许多。 虽然这次失败对她来说确实打击很大,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洞天福地的大小姐,绝对不是什么气量小的人,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准则。难受一会也就罢了,要是一直把自己困在这种情绪中只会让自己裹足不前,从而陷入更深的牛角尖。 楼渊敲了敲桌子吸引楼客的注意力,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我没什么心情出门,今天让厨子做点东西送到我房间吧。” 楼客看她这副样子就明白她已经想开了,欣慰地点了点头:“好,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吗?” “嗯。”楼渊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楼上走去,在楼客看不到的地方她咬了咬指甲,眼底浮现出不服输的神情。 她可不会甘心做第二名,不论是资源天赋又或者是努力,她都认定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司徒柏。司徒柏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他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比赛结束后的通州城如今继续熙熙攘攘,而且现在还是饭点,因此大街上的人就更多了,特别是酒楼还有路边摊,几乎到处都挤满了人。 而在此时此刻的司徒家,一大群人正聚在一起,为白天司徒柏的夺冠庆祝。 “恭喜,终于能够打败那个楼渊了!”司徒家主很是高兴,犹记得当年比赛现场楼渊那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情,虽然她的确有这个实力,但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确实很难引起别人的好感,尤其是对于像他这种总是作为领导者的人来说,因此司徒家主对她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如今那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落败了,虽然打败她的人并不是自己,但作为司徒家的家族,他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总算是一雪前耻!” “其实楼渊原来估计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司徒柏有些腼腆地笑着,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他很开朗因此人缘不错有一大群朋友,不过因为他资质平平的原因一直以来在家里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如今突然被这么多人关注让他很是有些不自在,平常和朋友在一起时的各种插科打诨都停不下来的嘴此刻也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她真的很厉害。” “干嘛那么谦虚?这次可是你得了第一名!而且还是在她最强的事项上赢了她!”司徒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不管在难三哥都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手的。” “真的吗?”司徒柏一瞬间露出了很是欣喜的表情,不过很快又赶紧收了笑容,又重新恢复成了之前腼腆的样子:“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仅此一次,我可以进入辅助事项后的第三轮比赛吗?” 像是怕被打断一样匆匆说完这番话后司徒柏有些紧张地看着司徒朴,那样子像是就怕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司徒柏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主要是因为四门选拔赛看家族而不是看人,因此基本上每一轮比赛家族派出去的主力都是不同的,不过因为人数的限制所以必须要把数量给凑齐。就像是现在一样,炼药比赛的时候可以把之前直接进入第二轮比赛的风灯凝换成风且(虽然又被她偷偷换回来了)。他虽然会炼药,不过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资质平平,因此战斗力完全拿不出手,按照根据比赛对症下药的方式来看,一般来说下一轮混战比赛他是完全没有资格出场的。 “当然可以。”司徒朴还没有说什么司徒家主就点头了,他愉快的笑着,对他这过于紧张的态度很是有些好笑:“反正如果比赛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就捏碎令牌传送回来。” “真的吗?谢谢家主!”虽然之前一直很期待,但是没想到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司徒柏兴奋地站了起来,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不过其他人并未在意。平常和他玩的好的兄弟姐妹锤他的头,笑话他太过紧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众人哄然大笑,一时间其乐融融。 而随着时间流逝,各种各样丰盛的菜也一一端上了桌。司徒家主所以说两句话后大家就纷纷开吃起来。一时间各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但在这热闹非凡且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家族聚会中,司徒池品却注意到司徒朴只是低头喝酒,再没有看司徒柏一眼。 - “这丹药的成色看起来真不错。” 四海商会的三楼休息室里,摇光躺在沙发上将司徒柏炼制的那枚丹药那在手中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是个傻白甜的司徒柏报复起来也很阴险啊。” “此话怎讲?”正准备拿个橘子吃的洛宛沚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有故事,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想知道什么,你可以直接问你旁边的沈青钧,他知道的绝对比我更多。”摇光将丹药随意扔还给了花成蹊:“而且我不喜欢长篇大论。” “这点小事也算是长篇大论?”沈建国翘着二郎腿将手中的橘子送入口中,那气势,看起来简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花成蹊曾经在四方大陆举行过一个炼药比赛。当时司徒柏和楼渊都参加了那一场比赛,然后在决赛的时候相遇了。” “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相爱相杀或者是难逢知己的故事,或者说,那个时候楼渊根本就不认识司徒柏,因为她几乎是压倒性的赢下了比赛。虽然在她一生的各种比赛中也许这种微不足道的比赛完全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对于司徒柏来说打击就太大了。” “按照你的话说,楼渊应该是给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造成了打击才对吧?”洛宛沚将橘子剥开,不过可能是因为力度太大的缘故一丝水汽涌了出来,差点没喷到她的眼睛。 “这件事就得联系一下当时的背景了。”沈建国开始娓娓道来,一旁的摇光露出了很嫌弃的眼神,脸上像是写着“这还不是长篇大论”这句话一样看着他。 “司徒柏这个人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出名的地方,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各项资质都一般,不说有多差,但也没有多好。这种人一般的生活中最常见,不过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完全不出头了,也因此他经常是被忽略的那些人。” “不过在这平庸之中他有一个闪光点,那就是他会炼药。不过可惜的是,就连这一个闪光点的资质也是平平,虽然对比起一般人来说可以了,但是和那些天才相比就显得黯淡无光。” “司徒柏当时吃了很多苦头磨练自己的能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进了不归森林采得了一颗珍贵的药材,就是为了在之后的炼药比赛上取得第一名好让家主刮目相看,也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资源。” “其实他也不是异想天开,毕竟炼药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那个时候他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而且因为这个比赛的知名度比较低所以来参加的人也不多,他能够获得第一名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楼渊因为一件事来到了四方大陆,在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比赛,反正也没有事情,就准备先去练练手。” “不过楼渊本来就很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获得第二名也是可以的吧?”洛宛沚明白了为什么,不过她还是有疑惑。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想想看,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没有知名度的比赛,虽然是由花成蹊开办的,不过她并没有出面只是一个挂名,因此很多人都以为是别人冒充她的名字,所以来参加的本来就是一些弱鸡,而且在此之前还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可是最后却还是只获得了第二名……” “就是这么一念之差,司徒柏依旧是平庸的,没有获得多余的资源,也没能扬名立万,在此之后他几乎放弃了炼药,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洛宛沚扭头看着一旁花成蹊手上拿着的丹药:“他已经变得比楼渊还要厉害了。”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励志的逆袭故事。”摇光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漫不经心地在沙发上滑来滑去:“不过嘛……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是比不上天才的,除非是吃药变异——不过要是能遇到这种好事那也就不算普通人了。虽然大家都想着逆袭,但也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药有问题?”洛宛沚将橘片放入嘴中:“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你要是能感觉的出来就怪了……”花成蹊斜睨她一眼,然后就遭到了洛君寒的死亡凝视,赶紧转移视线:“咳咳,这药倒是没有问题,我和元颐一致鉴定过,而且在比赛现场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司徒柏,可以确定确实是他炼出来的。” “我怎么总感觉你们两个一直在上面聊天?”沈建国将橘子皮堆在桌上。 “开玩笑,我们可是炼药师,精神力都是非常强大的,别说一心二用了,就算是一心八用都够。”花成蹊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总而言之,丹药有这一方面我们没有看出问题。” “不过问题也并没有出在丹药上。”摇光笑嘻嘻地说:“注意力不要光放在药上,还得多看看人嘛。” “你是指司徒柏?”洛宛沚拖着下巴。 “不,我是指司徒朴。” 在摇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宛沚的眼神一闪,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 在炼药比赛结束后的第四天,开启了阵法的比赛。 如果说会炼药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那么会阵法的人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炼药作为必修课大多数人还是会那么一点的,而选修课的阵法除了生来就有天赋的人以外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至于为什么炼药是必修而阵法不是必修,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阵法的天赋,原来曾经开了这门必修,但是结果惨不忍睹,于是最后干脆就划为选修了。 “花成蹊还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会炼药的越来越少了担心以后炼药这门手艺会断了传承,我看阵法这门手艺才是真的要断了。”在前往比赛现场的路上沈建国一直在不停地和洛宛沚叨叨:“现在你我共同认识的人中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辰九会阵法,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只会破阵的和一窍不通的……” 洛宛沚:“你看我干什么?好歹我也是会破阵的。” “你那哪里是破阵啊,要么就是使用武力强行突破,要么就是大多数阵法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效果……”沈建国说着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才不想出门呢,反正肯定没什么好看的。” “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来看看比赛呢。” 洛宛沚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建国问她。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苏城应该快要出关了。”她这么说道。 “苏城?”沈建国差点没想起这个人来:“她要出关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洛宛沚继续往前走去:“这种比赛,主角怎么可能错过呢?” 第382章 东门瑾的提议 沈建国对洛宛沚这种回答感到有些无语,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毕竟洛宛沚的直觉一向都很准,更何况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或者说苏城竟然真的能闭关这么长时间才让他感觉意外。 “现在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他看了一眼时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哥哥说他准备了吃的东西,而且东门瑾说找我有事,我准备等会儿去一趟四海商会。”洛宛沚摇了摇头。 “既然洛君寒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蹭个饭吧。”沈建国立刻改口:“再说外面街上人太多了,这个点有不少人都上街出来吃东西了,我也不想去挤来挤去。” “那你刚才干嘛问我去不去吃东西?” “这是惯例开场白,就和‘拉面够一扣贼’是一样的。” “你原来是这样的设定吗……” 两人来到四海商会,虽然此刻这里还没有开门,不过因为之前有不少人在此处休息和办事的原因,所以现在里面看起来还是有些人来人往的——不过门还是关着的。 在进入四海商会后两人一楼从大厅的楼梯往上走,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云竹正站在走廊上。 “师父,你怎么站在这里?”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云竹也在四海商会暂住,不过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看到他还是让洛宛沚有些意外。 “等人。”云竹似是愣怔了两秒才简短地回答她的问题。 “在等摇光吗?怪不得,我说我明明记得你是住在四楼的。”沈建国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你倒是无所谓,不过她是特别邀请应该提前到达现场,现在离比赛开始都只剩下四十分钟了。” “她的事。”云竹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漠然,好像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让她睡过。” 沈建国:“还真是冷酷无情啊,不愧是太阳神殿的圣子。” 云竹完全没有理睬他。 说话间二楼某扇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同时伴随着摇光的“要迟到了”,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门再次被猛地关上,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快速向着楼梯冲了下去,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门外。 “速度真快,完全看不出实力只有天阶……”沈建国看着摇光绝尘而去的背影如此感叹着,而洛宛沚扭头看着一动不动站在二楼走廊上的云竹:“她好像完全没看到你。” “嗯。”云竹态度平和:“刚刚她让我等他,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为什么和我说话就是那么简短?”沈建国听到他开口说如此长的一句话顿时就惊了,回想起他们刚刚两人的对话,虽然比起嗯这种敷衍的回答刚刚云竹说的那几句话已经算够长了,但也尽最大能力将字数缩减到了最少,那感觉简直比阜阳还糟糕,就像是他很不想和自己说话一样,速战速决:“作为太阳神的圣子,应该更加公平公正一些。” 云竹还是没有理睬他。 “摇光现在估计都已经跑到会场了。”洛宛沚走到走廊边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不过因为摇光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所以现在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师父,你有没有吃早饭?要是没有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餐厅?” “好。”云竹点头:“正好我还没有吃。” “你是准备等着摇光一起吗?可是她本来都已经快迟到了,就算刚刚没有无视你估计也来不及吃饭了。”得到他肯定的回复后洛宛沚就继续向着楼梯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扭头示意他们两个跟上来。 “我刚开始等她的时候时间还来得及。”云竹跟在了她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说。 “……都等这么长时间了,就不能叫一下吗?”沈建国有些无语地发问。 “和我无关。”云竹非常冷酷无情地说。 “啧啧。”沈建国本来想发表一些嘲讽的话,不过在抬头看到洛宛沚背影的时候他将那些话咽了下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就这样一直来到了六楼,洛宛沚让他们两个先去洛君寒的私人餐厅,然后自己去找东门瑾。 “哥哥他应该也在那边,你们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找他就行。”洛宛沚和他们在楼梯口分手:“我现在去找东门瑾,至于大概要花多长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是时间快到了你们就先去会场,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也会过去的。” “好,如果时间快到了,你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帮你带点吃的去会场。”沈建国说:“还是吃原来的那些东西吗?” “只要没有鱼就行。”洛宛沚说完就向着另外一边走去,沈建国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向着餐厅的方向走去。云竹停留了片刻,看她头也不回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方才收回了视线也紧跟着走进了餐厅。 - 洛宛沚走到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疑惑,她伸手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东门瑾的声音:“门没锁。” 她便轻轻一推,门立刻就向着后方大开,走进房间,东门瑾就坐在门正对面的桌子后,不过他此刻面向着窗户,这种场景立刻就给她一种员工来到了总裁的办公室而总裁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落地窗下的城市的即视感。 “你昨天说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说到这个洛宛沚就很疑惑,昨天东门瑾在饭后悄悄的跟她说了这么一句,当时她直接就问为什么不能现在说,但东门瑾却什么也没有回答,跟她说完那句话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那样子倒像是不论她问什么都不会回答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对他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要是什么事情东门瑾不想说,那估计就算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一言不发,便也就没再多问。 “小洛洛说这种话真是让我伤心,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东门瑾这么说着的时候转身看了过来,初升的阳光就这么大剌剌地洒在他的身上,他本穿着一身白衣,这阳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谪落人间的仙人。此刻他虽然依旧叫着惯用的称呼,但脸上却没有了以往见到她时的那种笑容,虽然他此刻还是在微笑着,但却无端给人一种落寞而清冷的感觉。 “东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洛宛沚有些疑惑,他此刻的这幅样子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绝对是有问题的,她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可不管如何思来想去却始终只记得昨天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其中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当时场上的气氛看起来还挺其乐融融的,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情倒是没有。”东门瑾似是叹息一声:“反正一直在发生的事情,也就不算是事情了。” 洛宛沚不太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也是她非常疑惑的一个地方。明明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就好,但是却非要用各种各样委婉或者是擦边球的说法,而她有的时候并不能意识到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因此最后就会酿成更大的误会——问题是你最开始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各种暗示,要是能知道就算不暗示都明白了,所以非不把自己不满的地方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但说无妨,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我是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的。”于是洛宛沚直接打断他的话。 “小洛洛果然还是老样子,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东门瑾突然笑了起来,一瞬间之前萦绕在他周身的落寞倾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问问,如果我想和你解除婚约,你会答应吗?” “当然。”洛宛沚不假思索地点头:“其实我早就觉得这婚姻名存实亡了,还不如趁早解除掉。” 东门瑾微微眯起眼睛,阳光落下,让他的瞳孔显得格外璀璨,漆黑的眸子里简直像是跳动着银河。在听到她这么回答后他垂下眼睑,掩去了所有情绪:“虽然你这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但真的听你说出来……” “可是这是你先问我的啊?”虽然在刚开始听到他这么问的时候洛宛沚确实很是吃惊,因为她从前就和东门瑾提起过这件事,但被他情绪激烈地反驳了,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再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今天会主动提起:“更何况除了答应,我也不会有其他回答了。” “嗯,我知道。”东门瑾点点头,他沉默半晌,然后抬起头,出现在她眼前的又是一张笑脸:“不过我这次并不是开玩笑哦,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既然小洛洛你也答应了,那我们的婚约就取消吧。” “好,不过你要暂时等一段时间。”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掏出了行程表:“起码得等到冬天,我要在这里一直待到四门选拔赛结束为止,等结束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完毕后我就回上九界,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那个时候再回去把婚约给解除了。” “行,我等你。”东门瑾继续点头:“我找你暂时只有这个事情,马上比赛也要开始了,你赶紧去比赛现场吧,我差不多也要去了。” 听到他这话洛宛沚有些意外,她本来想着两人都要去会场可以走一条路,没想到东门瑾竟然会让她先走,莫非他要从其他的路过去吗?这么想着她抬头,准备问问他。 然后她就愣住了。 东门瑾的长相无疑是妖孽而精致的,他的父母容貌都是上乘,更何况他还是混血,这样的基因估计就算是突变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而上天是眷顾他的,基因突变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还要比这更完美。 他坐在阳光下,容貌俊逸到不真实,但在这光明大盛之下,他眼中斑驳破碎的情感像是跌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其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阳光的加持下越显刺眼。 “我还有点事情,所以等会过去。”他声音平稳到不正常,唇角勾起完美的笑容:“所以你就先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之后会再去找你的。” 洛宛沚顿了片刻,她凝视着他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情绪毫无波动地走了。 看着她毫无留恋地关门走掉,东门瑾一直握紧的拳头松开,掌心沁出殷红的血珠。 - 洛宛沚在前往比赛现场的路上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总感觉刚刚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东门瑾虽然向自己提出了解除婚约,但总感觉他好像并不愿意这么做。刚刚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虽然总体来说很正常,但总感觉他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emm……莫非是有人以此威胁他了?可是一个婚约又有什么好威胁的?而且还能把东门都给吓哭了? 想法简直和东门瑾处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洛宛沚越想越不明白,最后决定回去后和哥哥说一声,让他帮忙看看最近东门家的情况。洛家和东门家时代都是盟友,如果东门家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也会受到波折的,这种事情不得不防。 【东门瑾:%#*&……】 在做好了决定后她便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开始全心全意地思考起等下要看的比赛了。 四门选拔赛每次第二轮比赛都会比两个辅助类,今年选择的是炼药和阵法,而今天比赛的项目就是阵法,参与比赛的人数只有几十个——要不是比赛强制性规定每个家族都不能缺席任何一场比赛,而且等级越高的家族要出的人越多,否则最后参加比赛的人可能就那么几个。 毕竟对于阵法,大家都不是很拿手。 要是建国有家族的话,他绝对能拿第一。洛宛沚这么想着。 走着走着四周变得越来越吵,在耳边各种声音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然后就抬头看见了会场。 就是这里了。 第383章 当年明月 如果是平常来到这里估计早就人来人往挤得不可开交了,不过因为洛宛沚迟到了的缘故所以现在外面这条街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看来早来或者晚来都能享受到宁静啊,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后门进场——毕竟在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大门就关上了,要不是因为四海商会就是她家的估计她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从后门来到会场,此刻比赛现场却是静悄悄的,不过这也没有让她意外,毕竟阵法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观赏性,比赛的众人可能各种要死要活,但是围观的人却什么都看不到,最多只能看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来围观,可能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吧。 “你来的还挺快的嘛。”她进门的时候沈建国抬手将手上的东西扔给她:“你还没有吃东西吧?这是我帮你带的,赶紧趁热吃了。” “谢谢。”洛宛沚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拿着东西准备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屋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奇怪,师父和哥哥他们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洛君寒要负责比赛现场,现在正在外面。”沈建国抱着肩膀看着下方的比赛,虽然这是大多数比赛,很多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不过他并不在这其中。虽然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根据场上气息的强弱来判断:“至于云竹……在来的路上他就和我分道扬镳了,估计是有自己的事情吧。” 洛宛沚想起之前云竹和自己说的话,猜想他可能是去了其他的位置观察这场比赛,便也没多想什么,拿着东西坐到了沈建国旁边。 “比赛是刚刚才开始吗?” - 司徒朴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林,好一阵心神恍惚。 他并不怎么擅长阵法,也难怪在一进入比赛就陷入了这样的幻境中。 不过比起族中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他在阵法这一块好歹也算是有点天赋,因此在完全没有人的情况下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很显然,在这次比赛当中有好几个阵法高手——低级的阵法大多数只能伤害到身体,而高级的阵法往往能摧毁人的心灵,很显然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就是后者。 说什么对方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对,毕竟这种高高级的阵法,不需要主人的意识自己就能够寻找对方的弱点,也可能是因为他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也因此一上来就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一下子就陷入了幻境中无法自拔。 脑中想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司徒朴最终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还能分辨的出自己在幻境中,但很快他估计就会失去这种清明——他不想沉浸在过去中,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想要寻找着解决一切的办法。 可这件事不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还存在于其他的地方,因此每当看到大哥的时候,那件事就会一次次的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成为他最深的噩梦。 深吸了一口气,司徒朴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 一直逃避过去也不是办法,想要解决一件事,那么就得直面这个问题。 也是时候重新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 随着他心境的改变眼前的环境也开始恍惚起来,他只感觉到大脑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飘忽,紧接着视线突然变得天旋地转,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 “马上就要开学了,真是不想回学校啊。” 从树叶间的空隙可以看见漆黑的夜幕,天空中闪烁着无数星星,从森林里吹来了一阵清凉的风,柔和的让人想要陷入睡梦之中。 “没关系,等开学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天天一起出去玩的。反正我们都在一个学校里,更何况马上不是还有全校的比赛吗?也是可以聚在一起的。” “嘿嘿,估计到时候我的对手还是你,一定会让你好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司徒朴坐在一旁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的两人互相拌嘴,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两人作为四大家族这一代最耀眼的天才之一互相竞争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在任何事情上他们总喜欢互相竞争,不过却从没有因此伤害到感情,反而因此变得越来越默契。 “对了,三弟,到时候比赛的时候你和我一队,我们一起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正在他低头想着事情的时候司徒池品扭头看向他:“反正他比我们两个都大,这样也不算是两个欺负一个。” “你这样就太耍赖了吧?小司徒的暗杀就算是我也防不住的,要是你们两个一起,我岂不是会输得很难看?”司空寂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们还不如三个人一起组队呢,到时候绝对能拿到第一!” “你这话深得我心,到时候悄悄在抽签上做点手脚,我们三个人一队好了。”司徒池品立刻就转移了目标。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司徒朴出声说到。 “你办事,我放心!”司徒池品一锤定音:“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小司徒是你的弟弟,不过很多时候总感觉比你这个大哥还要靠谱。”司空寂将一片树叶扔到他的头上:“一点榜样的样子都没有。” “没关系,只要三弟够厉害就行。”司徒池品毫无追求地说:“我只要能每天吃吃喝喝就好了。” 司徒朴笑而不语,他知道司空寂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大哥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好胜心,除了甜品以外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但对于他来说,大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漫不经心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强大的力量——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大哥一直在教导他,在他看来,司徒池品在任何事情上好像都很有天赋,总是让他羡慕不已。 在这欢声笑语中,森林的暗处站着一个人,吹过的风撩起他苍青色的长发,黑暗里,金色的瞳孔跳跃着诡异的火光。 - 朱雀大陆的四大家族一直都很是不合。 而这种不合并非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实际上较真得更加厉害。而这样极其对立的态度间接导致了四大家族的新生子弟都无法有正常的交流,除了敌对好像就没有其他的选择,私下见到也只是匆匆路过,更多的时候则是起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纠纷,最后导致关系更加的恶化。 但这并非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画面,可事实就在这里,甚至是如果你不表现出对其他家族的厌恶,就会被当成叛徒。 最开始对于司空寂司徒朴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司空寂是这一代最耀眼的天才,司空家将所有的资源都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司空寂本来就是天才,在又有了这么多资源的加持下更是一日千里,很快就将所有的同龄人都甩开了一大截,而在面对他们这些小辈的时候更是刺眼的无法直视。一直以来他给司徒朴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尽管他们没有过任何接触,但他就是这么感觉。 司徒池品常常教育他说不要总是把情绪摆在脸上,也不要对其他家族的人有太多的仇恨,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但是大哥说的话他一向都奉为真理,因此也并没有对司空寂非常厌恶,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件事发生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件,就是普通的学院赛,普通的组队,普通的在森林里比赛,然后普通地遭遇魔兽,最后普通地掉落了悬崖。 然后不普通地遇到了司空寂。 那真是他人生中最奇妙的一段经历,那次因为一些意外他和大哥一起掉入了悬崖,然后遇到了遭到陷害也落入悬崖的司空寂。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司徒池品向司空寂伸出了援手,他也只能帮忙着。 比赛的时间为三十天,时间不到所有人都无法从这里离开,也因此在剩下的十八天里他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从一开始的不得不共处一路到最后一起共同前进,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全都是原来的他无法想象的。 也是在真的和司空寂相处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并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样不好接触,或者说恰恰相反,在褪去了表面的冷酷后,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符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的青涩和开朗。他和其他普通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会为流行的游戏着迷,也是会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也是会讨论一些八卦,或者说他们喜欢的东西还有不少都是相同的,让他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好朋友也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因为四大家族的原因这种关系却只能维持在地下,不过这些并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或者说这对于处于中二时期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违抗家族的命令,想想都让人激动。 于是在各种各样的原因之下,三人成为了好友,而在今后的几年里关系越加密切。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其中,那么在后来就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朋友,真心将对方当成了一生的挚友。 而在面对家族的这个问题上三人也完全没有丝毫回避,在从前的时候还没有怎么提起过,在当关系越来越好后这种事就像是问起今天吃什么了一样成为了家常便饭。 “如果有一天我们被家族给发现了,该怎么办?” “你怎么又来了?” “感觉就像是天天问另一半你爱不爱我的家伙。” “擦,你们两个!我在很正经的说事呢!” “说这话的时候请把手上的烤串放下来。” “说正经的,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把你供出去,然后快点跑路。” “加一。” “*%@#” 当然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迟早都会发生。如果这么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尽量保住你们两个的,实在不行就说是秘密交易。” “你这话说的我们像是异教徒一样。” “其实我不太明白,明明有些家族之间私下的关系挺好的,但是在明面上相遇的时候却要表现出深仇大恨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司徒,你好中二。” “大哥,你是不是又把零用钱拿去买小说了?” “其实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司徒池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引得另外两个人也认真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什么单纯的仇恨了,在利益面前就算有天大的仇恨都能够握手言和,但是现在四大家族呈现出来的样子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余地。还记得原来每当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就又会发生一些事情,一次两次的话还好,发生那么多次,真当大家都是傻瓜吗?”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力量,虽然表面上四大家族好像把朱雀大陆握在手中,但实际上还是被那几个上三界的势力在背后摆弄,像是傀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我们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的,而家族也逐渐会到我们的手中,那个时候四大家族将不会像现在一样。” “你的意思是……”司空寂虽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他说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惊人,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司徒池品平静地说。 “虽然很惊人,但如果这是大哥的愿望的话,我一定会尽量去达成的。”司徒朴坚定地说。 “三弟……”司徒池品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谢谢不是你需要去承担的。” 那个时候的他那么的坚定,为了大哥所说的事情而去努力,相信总有一天会出现大哥所说的那个世界。 只可惜他后来才意识到,四大家族都无法对抗的事情,又岂是他们几个就能够做到的? 第384章 意外 司徒朴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森林中,之前看到当年环境中的三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地只余一片寂静,偶有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晃动沙沙作响。 他站在那里愣了片刻才走上前去,在当年自己做的那棵树下坐了下来。 真实清晰的感觉,树杆透薄的外衣磕在皮肤上的触感都是那样的鲜活,就好像他此刻真的坐在森林里靠着树一样。 这幻境重新唤起了他对当年的回忆,但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此刻想起来却异常残忍。记忆中那个笑容有些腼腆却神采飞扬的司空寂明明相隔也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此刻回想起来却遥远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后来的那个人,完全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却为何那样令人生厌? 坐了不知多长时间,司徒朴才有些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一直坐在这里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转机,那件事刚开始发生的时候他确实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现在已非昨日,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他都会接受。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现在不论如何,他都会努力完成大哥的愿望。 四大家族如今的纠缠像是一堆乱码,大哥一直对他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想法不置可否,他知道大哥是在犹豫和担心什么,毕竟一直以来司徒池品的性格总是那样的温和。但自古以来变革总是会流血的,更不用说是如此大的改变。 对于结局,他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哥总是说他藏不住心事,想什么总会写在脸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便开始收敛了笑意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虽然大哥说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成效——但很显然在某些方面他做的确实很好,就算是到现在为止大哥都不知道,对待这件事,他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外人只道司徒池品在修炼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不但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实力也退步到了当初的状态——但他们不知道,司徒池品这种状态是被重伤到身体机能下滑,而且一辈子都只能维持着这幅样子,再也不能恢复了,而且因为实力无法再继续上涨,也不能再修炼的缘故它的寿命也固定在了百年。 司徒池品一直都想着成为司徒家的下一任家主,和野心无关,他只是想以此改善四大家族的关系,虽然这听上去有点蠢,但他其实就快成功了。就在他出现意外的前一段时间司徒家主将他列入了继承人候选,至于司空寂那边,成为司空家家主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旦两人都成为家主,那么就会立刻进行怀柔教育,并且会尽自己的所能防止让四大家族的关系继续恶化——虽然可以直接结盟,但这毕竟太猛了,很多人估计都会难以接受。司空寂那边还好,毕竟他是呼声最高,也是这一代最耀眼的;但司徒池品就不一样了,如果这样做的话他家主的位置就会有点危险,所以要慢慢渗透。 虽然这个方法很慢,但成功率很高。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看到成效的,更何况本来很多新生代都或多或少在其他家族有相识的好友,他们的接受能力强,等老一辈都下台后现在的格局就会被打破。 是啊,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未来啊,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和他们一样的人再也不用受到限制了,人们可以自由的结交好友,不会再因为家族的原因像是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偷偷的见面。 如此美好的畅想,破碎的时候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并非他忘性大,而是因为受到过分的刺激导致大脑选择性失忆。司徒朴唯一拥有有关那天的记忆只有早上出门的时候,以及后面到达学院选拔赛现场。 还记得那天是学院的选拔赛中赛,那天的天气很不错,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阳光明媚,美好的就像是小学生作文的开头一样。他一大早就和大哥一起出门,两人还就这等会儿的比赛互相嘲讽和打趣了几句,然后因为厨房做的饭太过丰盛而选择出去吃包子。在临行前还被其他兄弟姐妹开玩笑说是包子爱好者。 出门之后的事也非常的普通,遇到了一些同学院的同学,最后大家一起去过了早,因为他们两个吃的比较快的原因所以就先离开了。 而再之后,他们遇到了一个长相普通但气质温和,有着漂亮金棕色眸子,扎着短马尾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短衫,虽然面容只能说得上是清秀,属于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大众脸。但是他的气质异常温柔,这还是司徒朴第一次见到如此符合温润如玉这四个字的人。 刚开始遇到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四处问路,他要去的地方正好是比赛现场,司徒池品便邀请他一同前往,那男人在礼貌的推脱了几句后加入了他们,一路上相谈甚欢。 “你也是参加比赛的选手吗?你是哪个学院的?” “不,在下已经毕业好多年了,这次前往比赛现场是因为在下的一个朋友参加比赛,在下是去为他加油的。” “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三弟,别问东问西的。”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事。其实刚开始就应该说出来的,不过在下的那个朋友名气比较大,在下怕说出来你们认为这像是在说谎。在下的那位朋友就是司空寂。” 当时在听到那个人这么说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继续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问:“司空寂,那可是名人啊,能认识这样的人你也一定很厉害!” “在下只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有幸认识司空寂也不过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那人温和地笑着,眉宇间还有着几分谦和,柔和了他的眉眼。 “高手总是很谦虚。”他也笑了,要和那人握手:“我叫司徒朴,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想结识司空寂,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总是和他搭不上线,如果有机会的话能把他介绍给我吗?” “没问题。”那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真是太好了!”他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自然地将那句一直想问的话说出口:“说了这么多,该如何称呼你呢?” “在下萧瑀。” 司徒朴从回忆中惊醒,看着眼前的树林片刻,他大步流星的向着前方走去,一脚踏入了下一个幻境。 他不会沉浸在过去的美好,这里留不住他。 是时候该找回那段本不应该失去的记忆了。 - 一踏入前方的幻境边界,顿时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幻,不过这时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不出片刻就变了世界。 “那么就在这里分开吧,在下不是参赛选手,只能从这边进去。” 在快要到达比赛会场的时候萧瑀和他们分道扬镳:“预祝你们取得一个漂亮的名次。” “谢你吉言。”这么一路走下来司徒朴打消了之前对他的怀疑:“到时候比赛结束再见。”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司徒朴的话,那个时候司徒朴并没有在意,但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笑的意义。 只可惜为时已晚。 在和萧瑀告别后两人就前往了比赛现场,这一次的比赛场地是经典的山林战,就和他们当初认识司空寂那次的比赛一样。 又是熟悉的做手脚,然后三个人抽到了一组。 “这次终于不用再假装敌对了,我们三个一组一定能所向披靡。”在比赛开始的前几分钟司空寂自信满满地摩拳擦掌:“是时候让别人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 司徒朴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变得激动起来:“嗯,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对比起他们两个的兴致高涨司徒池品依旧保持了一贯的冷静:“也不能合作的太亲密无间了,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要有一些分歧的,毕竟我们几个作为两个家族的家主候选人要是关系太好会引起注意的,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听你的。”司空寂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重新恢复到了往常的理智:“既然如此,我们就演一场戏给他们看。” 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他们装作不和,甚至闹到最后裁判都进场干涉了。双方都被各自家族的家主严厉训斥,要求他们不管之前关系如何,在这场比赛中都要努力合作,要是连这样都无法忍受,以后作为家主又当如何?他们一边听着训斥一边装作露出不满的神情,实际上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于是一切都如此自然的进行着,在比赛暂停又重新开始后,他们才开始正式合作起来。 场外的家主不但没有因为他们能合作感到不悦,反而因此觉得欣慰。 “我就知道你说的办法一定有用。”在重新进入比赛司徒朴拍了拍司空寂的肩膀:“每次只要你出主意,最后一定能成功。” “哪里哪里。”司空寂假装很谦虚:“毕竟我是如此的优秀。” “就知道你这家伙完全不懂谦虚怎么写。” 三人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其乐融融。 那个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改变他们一生的变动就在眼前。 那个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隐藏的很好,天真的以为那个美好的梦想今后能够实现,天真的幻想着,僵持了数百年的格局能够被他们打破。 少年总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说着“天下风云出我辈”,却总是忘记下一句就是“一入江湖岁月催”。 “司徒朴的状态很不对劲。” 此时此刻,在四门选拔赛阵法的比赛现场沈建国看着场中的司徒朴皱起了眉头:“刚刚他的气息还非常平静,一下子就打破了第一个阵法。但是第二个阵法中套了幻境,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有些危险。” “我真没想到四大家族中竟然还有如此阵法高手。”洛宛沚也看了过来,不过因为她对阵法一窍不通所以并不能看出什么:“司徒朴的对手是谁?” “这次可不是什么一对一的比赛,所有人都在比赛中,互相放出阵法对抗,就看谁能够撑到最后了。”沈建国手指敲打着桌子:“就像是炼蛊一样,到最后还能在场上站着的而且还没有崩溃的就是赢家。” “不过现在乍一看感觉也没怎么感觉有多大阵法的力量啊?”听沈建国这么说洛宛沚便更加用心的去感受,但却依旧一无所获,毕竟她对阵法实在是有些不敏感,而且这阵法也没有多涉及精神力:“看来下这个阵法的还真是个高手,一般来说,很多人在建筑阵法的时候都会加入大量的精神力,但我现在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那人竟然真是用力量就构建出了能够把司徒朴都困在其中无法自拔的阵法?” “我可不知道在上三界还有这样的高手,不论是四大家族又或者是这边,都不会有能塑造出如此阵法的人。”沈建国的眼神认真了起来:“要么是请了外援,要么是这个比赛混入了其他的人。” “谁叫这次比赛的报名没有限制,估计有的家族找了外援。”洛宛沚托着下巴:“你能够察觉出那个人吗?” “他的等级很可能在我之上,现在还察觉不出什么漏洞。”沈建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并没有多紧张:“不过不论如何都不会有人的阵法造诣在我之上,只要这其中有人能够松动阵法,我就能察觉出那个人。” “可前提是得有人能够脱离幻境啊……” 他们两个此刻讨论的东西司徒朴是无法得知的。 他此刻陷入了大危机。 四周是一成不变的森林,是那天学院选拔赛的场地。他站在一棵大树下,露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 再往下,再往下就是那件事的发生了。 也许是因为重回当时的刺激,导致他之前一直遗忘的记忆开始逐渐恢复,一些模糊的片段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让他头痛欲裂。对未知和已知的恐惧让他无法再抱着平常心继续进行当年的回忆,一时间,以他的恐惧为力量,整个阵法瞬间激活。 “轰!” 场外,所有观众惊讶地看到,尚在场中的司徒朴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一头栽倒在地。 第385章 消失的山洞和深渊 有血滴在草叶上,血珠顺着叶茎一路下滑,滴入泥土之中。 司徒朴捂着嘴,但血依旧从指缝间不断地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糟了! 虽然大脑像是被一把大锤子用力敲了一下然后搅来搅去导致昏沉得七荤八素,但他依旧维持了清醒,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事情上。 刚刚,明明就快要到那件事了的发生了……但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恐惧,那些回忆碎片让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无比害怕,而就是那一瞬间的退缩让他受到了如此大的冲击——不只是来自阵法,更多的是他的心魔。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难以释怀的噩梦,要不是因为失去了这段记忆他的修炼估计不会如此顺利,而在此刻这一切将会全部重新回忆。虽然之前他说起来信誓旦旦,但是真的要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却依旧止不住的感到恐慌。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害怕?是因为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还是因为有人死了? 最后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好似瞬间有一道闪电劈过他的大脑,一时间他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 【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一个山洞!】 【小心一点,山洞里说不定有魔兽。】 【这下可糟了,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住手,你要做什么?!】 【司空寂,你疯了!】 【小心,他——!】 司徒朴猛地睁大眼睛,此刻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看起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明明四周是如此的悠闲和宁静,但是他整个人却像是衣着单薄的人困在了冰天雪地中一样不停地发抖。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脸庞此刻一片苍白,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 他想起来了。 刚开始一切正常,在组队成功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向着森林深处前进。他们之前本来就经常一些活动默契十足,再加上等级要比其他人都要高因此很快就呈现出碾压的姿态——虽然在有些时候会故意起争执放水,避免让别人怀疑,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一直保持着第一,将无数个小组全都送出了比赛。 而就在最后只剩下四个小队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后山。 这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过来,因此很是寂静。再加上这里可能有什么很厉害的魔兽镇守,所以就连鸟鸣都听不到,只能偶尔听见虫子从草丛里钻过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 而就在这个时候司空寂在前方发现了一座山洞。如果是一般的山洞,可能他并不会在意,不过那座山洞很是有些特别,而且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强大的气压。 这股力量吸引了司空寂,因此在和他们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不等他们两个有什么回应他就一个人向着山洞跑去,不过那个时候司徒朴并没有意识到这座山洞的问题,因此便一边在后面跟着跑过来一边调侃他看到新奇的东西就忍不住。这个时候他的心情还是轻松而愉快的,但这种心情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司徒池品踏入山洞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山洞里一片漆黑。 虽然一般来说山洞里都是黑的,但是这座山洞明显黑的有些不符合光学常识。阳光明明是从正面照进来的,但是在这山洞口竟然没有一丝光亮。从这个山洞的范围开始所有的地方全都是一片漆黑,就像是往眼睛里滴了墨水一样,明明光芒就在眼前,但是在一条线后却什么都察觉不到了。这很是诡异的场景让他警惕了起来,因为距离的原因他跑在最后一个,在看到山洞里这样的情况后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这座山洞有问题。”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动:“你看,这里的光线完全没有照进来。” 但让他疑惑的是,往常一项要比他更加认真细致的大哥对此却没有丝毫的疑惑。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司徒池品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看着山顶:“可能是因为之前那股气压的力量吧,导致光线都照不进来了。” 如今回想起来这真是一句非常可笑的话,毕竟仔细想想,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压制住光,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更何况这话是他最崇拜的大哥说的,因此并没有丝毫怀疑的就准备和他们一起进入山洞。 司徒池品看他准备进来,便转身向着山洞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要先去前面找司空寂,司徒朴不疑有他,就这样准备一步迈进去。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那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如果是在平常的话他估计是完全听不到这声音的,而且可能就算听到了也只当是自己踩到了树枝。不过此刻的森林实在是有些寂静过头了,因此这样小的声音在此刻也被放大了数倍,在这死寂一片中显得格外突兀,他便停下了脚步,然后低头去寻找着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脚下只是一片被踩得有些弯下的草丛,他将草丛分开也没有看到任何树枝,而光是柔软的草被踩倒并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这让他有些疑惑,不过却并没有在意,心想可能是踩到了虫子吧,一边拍了拍手然后一边站了起来,想着还是快点跟上大哥他们比较好。 然后他抬头,眼前的山洞消失的无影无踪,低头,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猛烈的狂风由下至上吹来,那风实在是有些凶猛,将他的头发撩得不断飞起,甚至可以说发丝被拉扯得头皮都有点疼痛,但这点疼痛完全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下,那漆黑一片,还在不断涌出狂风的深渊。 这……是什么?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停止了转动,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一座山洞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更加奇怪的是这深渊吹起来的风动静可谓不小,但是他刚刚在抬头之前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诡异的感觉像蚂蚁一般爬满了他的脊背,他从小就很害怕这些怪力鬼神的东西,但是对大哥的担忧占据了上风,他鼓足了勇气,更进一步地向着深渊走去。 刚刚大哥和司空寂全都走进了这个山洞,而如今山洞消失,他们两个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司徒朴脑中闪过无数猜测,虽然有一个想法一直徘徊在他的脑中,但他一直没有去触碰。 那个时候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其实能猜到这应该是幻境的一种,也可能是什么阵法,但是他对这一窍不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虽然后来他失去了记忆,但是他依旧开始自学阵法,也因此能够在这次的阵法比赛中上场。 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任何办法,而且以他当时的等级无法对此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在平常他估计早就去叫人了,但是在这比赛中所有的一切是与外界隔离的,想要找人来帮忙,他必须现在扭头回去一直走出森林然后才能叫人。可那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太长了,回来的时候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暗自骂自己,他们两个不会有事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己人忧天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山洞就是在这悬崖之上的,说不定此刻这也是幻境。如果他跳下悬崖,是否就能见到大哥他们了?但如果现在才是真实,刚才是幻觉,那他这样跳下去岂不是就要死了? 这种想法在脑中徘徊了不过十几秒,很快他就决定从这里跳下去。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必须要下去,因为大哥他们也是从这里消失的,想要找到他们就只能从这里下手。 而就在他终于做好准备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下面猛地伸了出来,他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后退几步,但那手的动作比他要快许多,在他刚向后迈步的时候就猛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就这么直接将他拉了下去。 手触碰到他脖颈的那一瞬间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双手没有任何温度和弹性,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样。一掐他的脖子指骨顿时就变得极其僵硬,他开始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对生存的渴望压过了对未知事件的恐惧,这种想要活下去的信念让他不断的挣扎了起来,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微微感觉自己并不像是在往悬崖下面掉,而更像是有一种虚无的,像飘浮在太空中一样的失重感,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砰!” 就在他终于将那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的时候也来到了悬崖底,按道理来说从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就算不死也会摔成残疾,而且他也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中途一直在不断地和那双手比力气。但奇怪的是他摔下来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最多像是普通的摔了一跤一样。 他从地上爬起来,此处就和之前的山洞一样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就算他睁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有些无法感觉到。他放出了神识,但眼前却依旧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叫一下他们两个的名字,但后来觉得在这样的地方暴露出自己的存在很危险,而且他担心要是他们两个的名字被听去说不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后便决定摸索着往前走走。 那一段路真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一段记忆,一路上各种奇怪的动静和各种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阻拦和绊倒。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分辨出绊倒他的应该是被埋在地里的手,头以及腿,后来的那些东西就感觉越来越奇怪,而且他内心的恐惧也已经到了极限,最后被绊倒了立刻就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前方狂奔,看也不再看一眼。 他要这样一直向前跑,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的危险地方他根本就不应该乱走,但是他也不敢停下来,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响着像是骨头在摩擦一样的轻微声音,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身后追赶他一样。而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这一切的一切烘托出一种极为可怕的氛围,让他的心脏简直要崩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 很难以形容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像是暴风雨上的船只看到了避风港,像是即将坠入悬崖的人被绳索拉起,又像是垂死的人获得了救赎。 “小司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哥哥呢?” 拿着一根蜡烛走近的人是司空寂,他此刻做着眉头,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担忧,但他却依旧保持了冷静。 而就在司空寂拿着蜡烛走过来的时候司徒朴感觉刚才还冰冷一片的空气突然就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各种声音也消失不见。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勇气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身后只是非常正常的山洞,地面有一些灰尘,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些幻觉……”司徒朴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让别人担心比较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你们两个跑进山洞之后,这底下就变成了一片深渊……还好你没有出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司空寂摇摇头:“不过我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你,估计司徒应该也在这附近吧?我们两个一起往前走走看。” 司徒朴点头答应,两人一起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而在他们两个消失的地方黑暗重回,血迹斑斑的地面,无数尸骨被埋藏在其中。 而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破烂着一张脸皮。 第386章 时间不会滞留,也不会停留往昔 那个时候司徒朴并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毕竟现在的一切本来就很是诡异,而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熟悉的人,而且那个熟人还是非常聪明的,因此一下子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也许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太过年轻了,虽然因为内向有些不善交际而总是被人当成冷冰冰的,但实际上他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爱幻想的少年而已,而且就算这么害怕灵异故事却依旧喜欢看,导致每天晚上必须和兄弟姐妹们在一个房间才能睡得着。 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并不是很强大再加上本来就害怕这些事情的司徒朴虽然面上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实际上内心已经六神无主了,只是因为一些自尊还强撑着而已。 “说起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你们两个跑进山洞,在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山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深渊……”一路上走去实在是有些太过安静,这黑暗像是能把光和声音都给吸走一样,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是站在司空寂身边都无法填补的,那个时候他却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自己实在是太过害怕因此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过这种安静让人有些瘆得慌,他便开始找话题,不过也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打破寂静,而是他对这件事真的感到很好奇。 司空寂沉默了片刻,那一瞬间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回音都没有,死寂的可怕。 “其实我之前那样激动的跑进这座山洞,只是因为我之前来过这里,但是却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看到过这个山洞,因此很是好奇的就过来了。”不过这种令他惶恐不安的气氛在司空寂开口之后就被打破了,司徒朴松了一口气,嘲笑自己实在是太过胆小:“但是我在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山洞里的光线很是有些奇怪,我叫了你们两声,结果没有听到回答,再往后面走的时候发现山洞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是害怕极了,还好想到身上还有蜡烛就拿出来照路。我就这样一个人往前走了很久,后来就遇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虽然司空寂说了这样一番长篇大论,但实际上还是没有解答他的任何疑惑。看起来司空寂也和自己一样对这个地方感到陌生和迷茫。 他们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而且不知道该如何出去。 在那个时间段,他确实对此感到很是担忧,不过他并不知道,该担忧的却并非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你也不用这么消沉,毕竟我刚刚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你,说不定很快就能遇到司徒了。”看他如此沮丧的样子司空寂不禁出言安慰。 “没事,是我太过胆小了。”虽然他确实感到很是害怕,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情绪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还会成为一种拖累。看司空寂在如此情况下还在想着安慰自己,他不禁在心里狠狠地抱怨着自己。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可以注意到此处的光线依旧很是诡异。虽然蜡烛将四周给照亮了,但也就只有脚下的那一小片路,而在其他的地方依旧是漆黑一片。 如果是之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肯定会感到害怕,不过刚刚在山洞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种现象,所以现在他也只是把这归类于这座山洞的光线本来就很诡异这点。 “咔嚓” 在他们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中一声细小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如果是放在其他时间肯定都是细不可闻的,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司徒朴猛地停下了脚步。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司徒朴有些不确定的停下了脚步,而在刚刚那一声后整个山洞又重新安静下来,或者说较之方才更加寂静,他甚至感觉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 “可能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司空寂拿着蜡烛四下徘徊了一阵,不过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树枝。 司徒朴在意的不只是这好像被踩断树枝断裂发出的声音,他更在意的一点是,这声音和他在进入山洞之前听到的那声非常的像。而之前那一次正是因为听到了这声音他才停下了脚步,否则他可能就会和大哥一起进入山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转而从深渊掉下去。 这是一种预兆。 虽然他尽量不去往这一方面想,但这个想法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样他本来就绷紧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一时间好像四处的黑暗化作了实体的墙面,就从四面八方向他压了过来。 “冷静一点。”司空寂看出了他的不安,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就是不同的声音吧,也可能是刚刚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但问题是现在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太过紧张只会让自己先乱阵脚。” “你说得对。”司徒朴重新平静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是我太过紧张了。” 司空寂没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往常总是非常温暖的笑脸,此刻隐藏在黑暗中却有种阴森的感觉。不过因为蜡烛的光并没有覆盖到他脸上的原因司徒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蜡烛正好只能照亮眼前的这一小块路?明明是垂在胸口前,但是却连上半身都看不清,这光线的散布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而在司空寂说出那样一番话后他就将刚刚的那声音抛在了脑后,毕竟现在无法去探寻,还不如等会再去解决。 而在山洞里两人前行的身后,多年以后的司徒朴一路在暗中跟随着他们。这个阵法很是奇特,他并没有回到当年自己的身上,而更像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待当前的一切——这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之所以大多数阵法和幻境都会让你回到当年自己身上的原因就是因为施法者并不知道你当年经历了什么,只能让你自己重新回到那个时间段才能还原当时发生的一切。而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处于上帝视角,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让他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个人对当时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包括他都不知道那些事情,那个人都一清二楚。 在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的那一刻司徒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这倒并不是因为恐惧,毕竟他和当年那个自己已经判若两人。他只是感觉到无比的愤怒,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快要冲破他的理智。 能够比当年的受害者知道的事情还要多,这样的人怎么想都应该是加害者。 那个家伙当年害了他们还不够,竟然在这次比赛上以如此正大光明的态度残忍的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当初的噩梦中! 这个家伙…… 什么恐惧和害怕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的司徒朴只能感觉到无尽的愤怒。幻境因为他的怒火而微微拉扯,像是水中的倒影因为涟漪而不断拉扯。 不行,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司徒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压下了怒火。 这么多年他的确变了很多,就比如说现在这种状态,如果是当年的他绝对按耐不下这种情绪,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很好的做到这一点。 在事情还没有了解全面的时候就想要出去和敌人开战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他不信那个人蠢到在这种时候公开撕破脸皮。那个人一定是有所图的,而他现在并不清楚。 虽然他已经恢复了当年的记忆,但他还是需要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再看一遍。他要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血的代价! “奇怪,刚刚司徒朴明明已经快要脱出幻境了,怎么现在又重新进去了?”场外,沈建国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场上的比赛:“刚刚那可是最好的机会,怎么他又自己选择回去了?” 一窍不通的洛宛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刚刚幻境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对司徒朴的牵扯也少了,但司徒朴却没有选择脱离阵法……”沈建国眯起了眼睛,他不断地在场上寻找着:“这个构建阵法的人真是鬼才啊,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有找到吗?”在旁边吃葡萄的洛宛沚来了几分兴趣:“因为等级差距?” “不全是。”沈建国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力量在限制着我。” “要是其他时候我会帮你,不过阵法我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洛宛沚凑了上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这场比赛——虽然没什么好看的,场上所有人都像是被定身了一样,毫无观赏性:“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沈建国有些疑惑她的突然中断,看过来的时候意外地大招她露出了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发现什么了?” “等一下。”洛宛沚推开了他的脸,她皱起了眉头,死死盯着场上的某位选手。 虽然是一张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脸,也没有任何出众的气质,更没有什么外在的独特性质。 但在看到这个人那一瞬间,脊背瞬间爬上的那种寒意是什么? 那种厌恶又熟悉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沈建国看她这样子更疑惑了,他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场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什么也没有。他正准备收回视线,突然就看到有一个人抬起了头——在这样的阵法比赛中是一分一秒也无法懈怠的,更别说抬起头来,从阵法中脱出了——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那人看向了这边。那人眯起眼睛,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他看到他启唇,像是说了什么话。 【洛小姐】 洛宛沚差点没捏碎窗框:“君九煜……还真是阴魂不散。” “竟然是他?”沈建国猛一拍头:“怪不得我感觉不到呢,看来不是我技术不到家!” 洛宛沚:“……”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还顶着其他人的脸?”在跑了一会题后沈建国重新回到了正轨:“还设下如此天罗地网将场上所有人都拖入了幻境?” “他有什么时候是用自己的脸吗?”洛宛沚不再看比赛,她直接躺回了沙发上,继续吃葡萄:“肯定是来捣乱的,毕竟那家伙可是经常闲得无聊。” “我觉得小丸子你没资格说这句话。”沈建国而是继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好像又说话了,真是妖怪一样的精神力。咦?他好像在和我说话?‘离洛小姐远一点,她是我的,你个垃圾’……???” 洛宛沚:“呵呵。” 沈建国:“……我现在感觉你比较可怕。” - 虽然山洞很黑暗,但时间长了后感觉也就那样,甚至说已经习惯了如此,要是突然看到光亮还会感觉太过刺眼。 司徒朴默默跟在后方,但其实他就算上去踹那边两个人两脚都没问题,因为这只是幻境,只是还原了过去的场景,而非真正的回到了过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永远也无法逆流。 不过虽然知道这并非实景只是当年的投影,但是此刻看着已经逐渐放松下来的自己他还是感觉很是恨铁不成钢。虽然那是他自己,他了解自己,但在此刻还是感觉不住的揪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看到熟人也不可掉以轻心,这可是血一般的教训! 更何况…… 虽然知道无法挽回过去,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呐喊,想要惊醒过去的自己。 那可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伙伴,注意一下那些不对劲! 身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司空寂,而只是一个披着他人皮的孤魂野鬼罢了! 黑暗的深处,走过的道路上无数畸形的尸骨浮现,其中就有着一件银白色的长衫。此刻已经沾满血污,与泥泞融为一体。 第387章 不愉快的交锋 “别走太快,要保留体力。” 司徒朴有些别扭地道了声谢,司空寂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他们三个是朋友,但因为最开始他对司空寂的恶语相向让他一直都无法和司空寂成为像大哥那样无话不说的好友,平常大哥在还能其乐融融,现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就有种很微妙的尴尬。 不过这倒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大事,就算如此他们也是朋友,这点是不容置疑的。 此刻更让他在意的是从心底涌上的那种不安和寒意。 如果只是因为没什么话题绝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此刻身边是值得信赖的司空寂,但在除了最开始见到他的惊喜之外,其他时候司徒朴却依旧有些毛骨悚然,萦绕在心中的不安加重,比起对未知的恐惧,这种反而更像是…… 司徒朴一直低头想着事情,没注意到身后“司空寂”脸上出现了可怕的表情,虽然他还是笑着的,但却有种森然之气,藏在黑暗中的眸色微闪。恍惚间,眼中好似有群鬼乱舞。 糟了!虽然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但在后方的司徒朴看得清清楚楚,脑中疯狂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令他头痛欲,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那一刻他忘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忘记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只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去维护那个处于危险之中的自己—— “小心身后!” 像是一颗陨石砸进水中,激荡起无数水花强大的冲击,破坏了所有的宁静,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司徒朴还保持着往前冲的姿势,小时候的他突然扭头一把夺过“司空寂”手中的蜡烛,一时间光芒大盛,“司空寂”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措不及防就这么出现在了烛光之下。 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刺眼的光芒中,“司空寂”脸上却依旧是一层阴影。 “!” 赛场上司徒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步踏出了阵法,之前的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光明重回,眼前是坐满了人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之前的黑暗就好像是错觉——事实上也差不多,幻境本来也并非真实。 而与此同时君九煜闷哼一声,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间化作金色,但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真是的,比想象中的要难缠……但也就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君九煜眯起了眼睛,在那一瞬间一直躺在沙发上的洛宛沚站了起来,她走到窗户边上,有些意外地看着君九煜。 怪不得上次在十二宫的时候他能说出要摄魂自己的话,看来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嘛……不过想控制自己还是有些不自量力。 而在君九煜猛地放出如此精神压制的情况下司徒朴一下子就七窍流血,跪倒在了地上。同一时间场外洛宛沚也出手了,霎时两股强大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很多人都感觉空气都为之一振,随后就烟消云散,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在力量消散后,司徒朴回过神来,强忍着精神毁坏所造成的头晕和恶心有些跌跌撞撞的就准备开口认输。刚刚那一刻他受到了太多的攻击,那人明显想要对他赶尽杀绝,下手之重若不是有人中途出手打断他,自己估计会脑溢血而死亡。 此地不易久留,更何况他已经找回了当初的记忆,而那个家伙还在场上,他要先行离场,趁着这个时间差,他要去司空家一趟!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君九煜再次出手,在司徒朴还未张开嘴的时候单手掐诀,瞬间本来精神世界就震荡的司徒朴一下子就被拉进了阵法中。 “啧啧,看样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故事。”沈建国不等洛宛沚开口就兴致勃勃地勾住她的脖子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交给我吧!” 司徒朴一下跌入阵中,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下阵法又消失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是离开的好机会,有人在暗中帮他。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应该抓紧这个机会。 “我认输!” 他喊出这句话,顿时身上就一暖,挂在腰上的令牌瞬间破碎,而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出现在了台下,一下子就感觉浑身轻松。 拒绝了医务人员的治疗,他争分夺秒,一下场就借口要回去睡觉快速离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已知的消息我能猜测出大概的故事。”沈建国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司徒朴对他来说肯定非常重要,你就等着看吧!” 洛宛沚:“你别压着我啊,我要掉下去了!” 沈建国颇有几分挑衅的看着君九煜,君九煜抬头看他,令他疑惑的是君九煜的视线却好像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下一刻他的眸中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意,让沈建国不禁激动起来。 不错,就是这种战意!来在阵法上一决高下吧!许久未曾遇到对手的沈建国激动地这么想着。 不料君九煜却没有再对司徒朴出手,相反他竟然直接离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退赛了! 沈建国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其他人不清楚,但他可是明白君九煜实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何……? “砰!” 沈建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门被猛地推开,君九煜出现在了门口,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怎么看都感觉来者不善。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洛小姐,只要你说一声在下就会放他走。”他依旧顶着一张平平无奇(古天乐限定版)的脸,但通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极具压迫力,被那双棕色瞳孔盯着就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子一样:“但看到洛小姐和其他人这样亲密的样子,实在是令在下很是不快。” “你的脑子还好吗?”洛宛沚指着自己的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司徒朴对你来说不应该很重要吗?”沈建国则是处于另外的频道:“你不怕他脱掌控找出你的身份?” “不过是无聊时用来消遣的玩具而已,哪里有洛小姐重要?”君九煜上前一步,周身的杀气几乎快要凝成实体:“沈青钧,你最好把手放下来,否则本座不介意砍掉你的手。”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魔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沈建国着实是有些意外,但他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不过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再说了,我们是好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正好上次被你给跑掉,这次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君九煜冷冷一笑,他刚准备动手,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重新将袖子放下,恢复到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虽然很想就这样将你大卸八块,但这样一来洛小姐肯定会不高兴的,而且在下之前就已经让她不高兴了。这次就放过你吧,你最好别让本尊看到你落单的时候。” 说完这些话后他就干净利落地离开了,留下洛宛沚和沈建国面面相觑。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谁知道,可能这就是我们和魔君的不同吧。” - 在君九煜离开赛场的那一刻司徒池品像是脱水一样瘫倒在地,不过他也不算是最狼狈的,因为其他的人一个个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君九煜根本就不是构架幻境,他直接使用了领域,因此在场所有人都无法避免地陷入了可怕的幻境中,直到他离开才能逐渐恢复过来。 司徒池品捂住了头,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笑容。就算现在让他笑他也笑不出来。此刻他只感觉很是疲惫,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八百里的人最后发现前路一无所有一样的绝望和倦怠。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就此一睡不起的冲动。 已经多长时间没有想起了?那段记忆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但他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起。但不去想起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午夜梦回时,总是触目惊心。 这次比赛,又让他重回了最深的梦境。 一切都是从那座山洞开始,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而且还会一直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走出了那座山洞,现在才惊觉,自己一直都没有从那里离开。 是时候该好好想一想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那天一大早他就和司徒朴一起出门到街上去吃饭。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就算是后来进入比赛刚开始的一切也都按照计划进行,虽然中途有一些差错,但是大部分还是无事的。那个时候他以为就会这么平常的一直到比赛结束——就和原来很多次的一样。 如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比赛彻底改变了他们三个的人生。 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很是窃喜了一下他们三个的小计谋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这样一来他们三个的小队获得第一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后来的事也和他预料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他们,于是很快比赛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只剩下几个小队的时候他们开始潜入深山,因为在外面获得的资源已经无法让他们获得更多的机会。 虽说是深山,但因为之前比赛这个地方他们曾经来过,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除了中途遇到了一些魔兽有了一点擦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而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在他们进入深山的第三天下午。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准备午饭,司空寂追着一只兔子跑向了前方,然后就在前面发现了一座山洞。 说起来那座山洞出现的很是诡异,因为之前他也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却没有在那里看到过这个山洞,因此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就准备叫司空寂不要过去,但他没想到司空寂竟然跑得那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钻进了那座山洞,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状他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一起进去。 其实他本来是没有打算进去的,但不知为何走到山洞前时候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将他拉扯着向山洞走去,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脚踏入了山洞。 在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进了山洞后,他想也没想立刻扭头就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本应该在自己身后的洞口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而之前的司空寂和之后的司徒朴全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样子他和另外两个人走散了。 司徒池品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前行。说来也奇怪,要是在平常他绝对不会冲进这种看起来就很诡异的山洞,但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没有想进去只想走到山洞前再观察一番,但莫名其妙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踏入了山洞,扭头本应该在身后的洞口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不论是往前还是后都一片漆黑的山洞。 要是在这种时候都意识不到不对劲,那他就是傻子了。 虽然遇到了很是诡异的事情,不过因为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一路走还能一路冷静的思索着。其实说起来一开始就很奇怪,司空寂刚才不知为何那样激动地就一头冲了进去,这可不符合他平常虽然喜欢追寻刺激但还挂念自己小命的风格。 不过除此之外他更担心的是司徒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一起进来。按照这里一进就和外界隔离的状态,怕黑怕鬼的司徒朴绝对会寸步难行。本来这种诡异的事情他一遇上本来就不高的智商就会降得更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情,那真是妥妥的完蛋了。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这些的司徒池品是真的淡定,也不知道要是司徒朴知道一向看起来一脸纯良的大哥此时此刻想着的这些会怎么样。 第388章 梦碎 不过淡定也没能让司徒持平离开此处,在走了十几分钟后,他停下了脚步。 不行,在黑暗中前行实在是有些危险,更何况这里就算用灵气也什么都看不见。之前一直想着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不用灯,但现在看来不得不使用照明工具了。 从怀中掏出夜明珠,在使用之前为了避免眼睛受到光亮损伤他特意放远还闭上了眼睛,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因为这山洞十分吸光,一般一颗夜明珠都能照亮一大间房了,但在此处却只照亮了面前的一小块地面,而且光晕也很微弱,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在意,毕竟之前那样黑,如果一开灯就亮起来了那才叫奇怪。 有了灯之后就好多了,虽然只不过是把一片黑换成了墙面而已,但好歹能让眼前一直一成不变的黑暗多一种形式。而且看到墙面总比看到黑暗要踏实。 不过在此之后他还是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走,眼前的地面一直都没有变过。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转圈,准备做点记号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咔嚓”一声。那声音很轻,听起来有点像树枝折断,但没有那么脆,或者说有种沉闷的窒息感,令人生理上感觉有些不适。 他停下了脚步,在犹豫了几秒后选择去发出声音的地方看看。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选择,但他已经毫无头绪的在这里晃了快一个小时,每多待一秒就更危险。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一直在这里晃悠说不定比去找声音来源更加危险。 在做好决定后他就向着声音来源寻去,刚刚那一声急促而又短暂,几乎是刚注意到的时候就消失了,不过也幸好这里特别的安静,否则他可能完全无法具体的判断那声音的位置。 拿着夜明珠,司徒池品向着声音来源而去。如果说之前就是无比的死寂,那么在那声音惊醒了听觉后就显得更加寂静了。那种太安静时会出现的嗡嗡声都没有,他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再往前走了数十分钟后他停下了脚步,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拐角。 要是普通的山洞出现这种拐角当然不会让他意外,但他在这个地方走了快一个小时,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同于其他的地方。 看来他想的没错,果然那声音就是关键。 终于有了一些进展这让司徒池品有些激动,他加快了脚步,快速拐过了弯角。 然后就看到了令他此生难忘的场景。 褐灰色的墙面上粘着无数碎肉,各种喷溅式的血液布满了所有的山壁,地上有无数人的尸骨,像是地震中倾倒玻璃柜里的手办一样碎得七零八落,畸形的肢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眼珠滚落了一地,不少被碾碎,看起来像是摔烂的西瓜。而在这些尸骨的边缘遍布着无数人皮,不过没有完整的,全都被毁的惨不忍睹,像是被野兽用牙齿和爪子撕扯下来的一样,根据那些裸露出红色血肉的尸体来看这些皮应该都是这些尸体的,皮都被毁成这样,肉身自然也烂得吓人,有些都快分辨不出哪是哪了。 而且因为这里也是漆黑一片的原因司徒池品是突然从昏暗的灯光下看到这一幕的,受到的冲击比直接在光亮下看到还要猛烈的多。手中的夜明珠一下不稳直接摔落在地,崩裂成了数块。 夜明珠坠毁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再度回到了之前那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 虽然看不见那些东西了,但黑暗中那堆尸骨却像是大山一般向着他压了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孩子可能都吓哭了——那个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但司徒池品在那种情况下却依旧保持了冷静,他虽然也慌了片刻,但很快就定了定神,告诉自己那些只不过是死状非常惨的尸体罢了,尸体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从指环里又拿了一颗夜明珠出来。 为了让自己不受到那样大的冲击他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设才点亮夜明珠,然而在灯光点亮之后,眼前的一切却再度让他吃惊了。 之前的尸山尸海和无数人皮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地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灰尘。墙也是普通的石壁,除了有些干燥以外和其他的山洞没有任何不同。 这简直比在让他再看一遍之前的场景给他造成的冲击还要大,司徒池品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空旷的山洞,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那到底是错觉……一切历历在目,不像是幻觉,但此刻回想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那样的场景就算血液全部干涸了他也不应该什么味道也闻不到,要是能闻到血腥味他心里就会有一个预警,也不会受到如此惊吓了。 可如果是幻境那就更麻烦了,要是连自己身处现实与否都不清楚,那之前的一切也就无法进行判断——毕竟他根本就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在这里晃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徘徊,其实只过去了一分钟? 各种各样的想法浮上脑海,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他还是先假定刚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以此为基础再来判断现在的事情。 如果刚刚那个场面也是真的,但现在他又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能现在的这一切才是幻觉,而刚才那些是本来就会在此地发生的事情。 并不是他故意想让自己变得更害怕,而是他一直认为把事情尽量往最坏的可能性去想,这样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游刃有余的对付了。 话说回来,如果这里确实有那样可怕的场面,说不定那些人都是之前误打误撞进入这座山洞的受害者。而且那些人身上的皮全都被剥下来了……他强忍着不适和恶心,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场景,然后就猛然意识到了一点。 刚刚不管是尸体又或者是地上的人皮,他好像始终都没有看到任何一张脸。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中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脊背泛上一阵冷意。明明这里是这么安静,眼前出现的也是安静的山洞,但是他却突然觉得这里到处都是可怕的东西,让他有种想要立刻拔足狂奔的冲动,简直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把一个人的脸皮给撕下来,无论怎么样,能想到的都只有一点—— 那就是要把那个人取而代之啊! 还在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听过很多类似于这种的恐怖故事,不过那都是大人为了让小孩子听他们的话而编造出来的而已。可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分辨能力,因此就把这些话当真了,虽然在长大的时候意识到那些只不过是大人编出来的故事,但却依旧留下了童年阴影。如今遭遇到这种和自己童年阴影非常相似的事件就算是一直都能够冷静下来的司徒池品,在此刻也无法保持理智,简直崩溃得想要蹲在地上。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巨大的震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人在那里打斗。这声音将他从恐惧的泥沼中拉扯了出来,他瞬间就恢复了力气,赶紧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论前方再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比在这个地方呆着更好。 司徒池品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越靠近那打斗的声音就越大,很快就变得震耳欲聋。 “轰隆隆!” 打斗引起了震动,他赶紧扶住墙面,然后就发现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 莫非又是刚刚那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场景?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赶紧就冲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司空寂被一条蛇捆住了身子,那蛇张大了嘴,锋利的牙齿在阴暗的火光中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而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人,不过因为太过黑所以他并不能看清这个男人长什么模样,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这种心思。 司空寂正处于危险之中! 在看到这一幕后,司徒池品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样的话,他想也没想就准备冲上去帮助司空寂,却没想到他冲着自己大声喊:“不要过来,快跑!” 司徒池品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撕心裂肺和沙哑声音,像是垂死的野兽从喉咙里发出的嚎叫和嘶鸣,一时间他愣在原地,在他发愣的这几秒钟司空寂猛地将蛇摔了下去,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地面有着无数块碎裂的骨头渣子和石块,这些东西扎进了他的皮肤,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鲜血淋漓:“快点走!这是一个陷阱,我们打不过他的!!” 事实上,这句话是他后来回去之后仔细琢磨才猜出来的,因为当时司空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近乎全毁,喊出来的不过是一些意义不明的嚎叫。他的脖子都已经快烂完了,喉咙更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还能活着,还能说话,都已经可以算是奇迹。 “怎么能把本座的客人给赶走呢?” 而在司空寂如此喊叫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声音极其温和,就像是山涧的溪流,又像是夏天午后抚过脸庞的微风,他的脸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下,看起来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而在如此温柔的声音落下之时司空寂猛地一窒,他跪倒在地,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司徒池品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无法救他,而且不止是如此,说不定他也要死在这里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垂死的司空寂突然暴起猛地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腿,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但是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司徒池品没有在意这一点,他只是趁着这个空隙立刻转身,强忍着痛苦泪流满面地向着山洞外跑去。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山洞都连通着的原因,所以那个山洞发出的声响一直传到了很远,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人死之前的呓语和含糊的痛苦闷哼令他几度喘不过气来,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没命的向前跑着,不在乎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跑,也不在乎闭着眼睛会不会撞上去了。 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 司徒朴看着眼前古朴的大门。 这就是司空家了,平常这个时间司空家总是人来人往的,不过现在因为比赛的原因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也给了他能够偷偷进入的机会。 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他翻墙入内。 落地的时候他猛地踉跄了一下,精神受到创伤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此刻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思维都混在了一起,稍微思考一下就让他的大脑钝钝的疼痛。但尽管如此他现在还不能去休息,想要做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间,要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或者说,估计就很难活下来了。 他可以死去,这都是无所谓的,毕竟他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但是他不能够忍受的是毫无价值的死去。当年那个人给他们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并且间接摧毁了四大家族洗牌的机会。如果那个人不是上三界的那些势力,那么就一定是一个搅局者。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他们想要看到的场面出现。 大哥本来想要安安静静的开个窗子,以一种可以说是最温和的方式改变现在的局面,而如果四大家族握手言和,不管如何对大家都好。但是上三界的那些掌权者,只不过为了一己私利就残忍的切断了这样的未来。就算是阻止,明明也有更温和的方法,却非要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他们是为了震慑,是为了杀鸡儆猴! 既然他们不愿意开窗户,那么他就只能掀翻整个屋顶了。 第389章 过渡23 司徒朴从前面翻了过去,前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三个侍卫在那里守着,不过看样子都是被剩下来的,因此也没有什么心思在守卫上,更何况在这样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来,而且这里还不是本家,只不过是在上三界的分部而已,因此防守很松懈。 他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绕过了那些事情,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如果防守严密的话估计要花费很大的力气,甚至可能会功亏一篑。 从前面绕进去后就来到了大厅,这里一般是迎客的地方。他站在十字路口间左右,环顾最后确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在之前因为大哥的原因他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在暗自进行着自己的计划。虽然那个时候他一直都赞同大哥所说的话,但是和大哥的温和不同,他一直都是个比较冲动的人。虽然看上去他总是沉默寡言,好像很冷静自持,但实际上他的性格非常的火爆,而且有些极端,属于一点就炸的那种。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因为大哥在场所以会把情绪给压下去,也因此其他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脾气,很好说话的对象。 但事实上他曾经有过非常多的可怕想法,事实上他自己就曾经自嘲过说自己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而他这样的人行动力又很高,如果真的有什么偏激的想法很容易就会造成非常大的危害。不过还好,因为兄弟姐妹们的三观都很正,所以他最多也只是想想,那个时候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中二的少年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哥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而那个时候他早已经失去了当时的记忆,有的只是那种恐惧和愤怒。大哥为了照顾到她的情绪,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算大哥什么都不说,他根据一些风言风语再加上其他的事情都能够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越是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就越是让他恼火,甚至有的时候他会有些怨恨大哥的温和——为什么到这种地步大哥还能那样的为其他人着想?人都总是自私的,对于他来说四大家族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朋友还有亲人罢了,而那些害他们到如此地步的人,那更是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之恨。虽然他能够理解大哥,但是他也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也因此他还是在不停的策划着,计划着有一天将现在这个局面给打破。 也好在最终大哥还是想清楚了,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尤其在又找回了当年的记忆后更是无所畏惧,决定放手一搏。 虽然他知道,自己寻求的对象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好货,或者说反而要更加的肮脏和黑暗。但能够杀死恶鬼的只有更恶的恶鬼,想要摧毁这个内部已经完全腐朽的体系,就必须得找到更加强大的外界力量。 司徒朴从来没有想过这股力量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反噬,因为他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在最开始早上覆天坛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没错,这听起来确实非常的奸诈和狡猾,想要利用别人,但是却也不想承受利用之后的后果,所以打算过河拆桥,在从前的时候他从来都看不起这样的人,但是没想到世事变迁,如今他就要成为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一路上各种思绪纷飞,而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排走廊,走廊的后方是很多一模一样的屋子。 看来这里就应该是住所了,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司空寂的房间。 当然,他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确认什么,而是为了做些什么。 他是受害者,但同时也是加害者。 - 阵法比赛结束的时候洛宛沚在场外看到了穿着斗篷的风浔衣,她整个人的精神状况看起来极其差劲,就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给吹倒一样。而风灯凝因为一些事情还留在场内,所以外面就只有她一个人。 四周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有些人好像看不见她一样,从她旁边非常粗鲁地经过,把她撞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而在风浔衣刚被撞过来的时候又有人经过把她撞过去,简直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洛宛沚看着感觉不对劲,便冲进去将她拉了出来。 “谢谢……”风浔衣有些虚弱地抬头看向她,在看到她的脸时眼睛一下子猛地睁大,原本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了几分血色。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要甩开洛宛沚,但因为实在是使不出力气所以最终也没能成功,反而让自己有些气喘吁吁。 “干啥呢?不就是赢了你一次嘛,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洛宛沚一开口让本来就有些喘不过气的风浔衣脸色更难看了,她便赶紧亡羊补牢:“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刚刚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故意的,要不我就先帮你安排在四海商会里吧?” “我……”风浔衣条件反射的就想反驳,不过在刚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就噤声了。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针对她了,要是再重新回到风家不知道还会要面对什么。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风灯凝难过的样子。和这些对比起来,她的自尊和骄傲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洛宛沚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想想也是,初次见面的时候风浔衣那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少女,曾经她是那样的耀眼,但如今却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而且这种情况并不是因为她自身原因造成的,而是外界的力量,这也让人多了几分悲怆和绝望,就像是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对抗天命一般。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就当你默认了。”于是她便直接开口说道:“反正四海商会里还有很多空房间,再多住一些人也不是问题,你这种身体状况不适合离的太远。等会我会派人去和风家一声,现在我就直接把你带过去了。” 风浔衣知道洛宛沚这一番话是在帮助自己,她有些别扭的开口想要道歉,但却半天都没有说出来。洛宛沚轻笑一声,将一个瓷瓶放在她的手中:“我哥哥是大赛的负责人之一,你这种情况也在他的负责范围之内,没有什么好道谢的。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可以吃一点这个药,吃完后会有睡意,睡一觉起来精神就会好很多。” 风浔衣点点头,她将瓷瓶握在手中,看起来很是珍惜的样子。 洛宛沚抱着她往前走在快到四海商会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半天没有说话,低头一看才发现风浔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看来她真的是已经很累了,毕竟状态就很差,还要来参加这种需要大量精神力的比赛,更何况君九煜还放了一个全场范围的幻境,估计她在幻境中会一遍一遍地经历那些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就可想而知。 啧,君九煜那家伙还真是有些烦人,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当然没有关系,但这给她造成了麻烦,虽然事情是越多越好,但是她并不是很想和他扯上关系。 这家伙果然和尽子规说的一样,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到了四海商会的时候洛君寒还没有回来,于是洛宛沚就随便给风浔衣安排了一间房间。在将她安置好后又专门和外面的守卫说了一声确保他的安全,全部都处理好了之后她才离开了此处,给风灯凝带去了一个口信,然后自己继续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晃悠。 接着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出门真是出错了。 几乎是一离开四海商会她就迎面撞上了东门瑾,看他的样子估计是刚从比赛现场回来,依旧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衫,通身萦绕着一种紧张和严肃的气质。洛宛沚本来并没有在意他,毕竟前段时间两人才有了一份不太愉快的谈话,现在看到按照人之常情来说怎么想都是会当做没有看见就这么擦肩而过的,但没想到东门瑾在看到她的时候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径直向着她走了过来,这把洛宛沚给吓了一跳,她赶紧转身就走,也幸好因为比赛刚结束不久的原因大街上的人很多,因此很快就将他给甩开了。 怎么搞的,当初明明是他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现在又跑过来找自己,她也不知道面对他要说什么,而他说的那些话她更是完全不能理解,所以干脆就眼不见心为净,反正等到时候离开了上三界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婚约再一解除,东门瑾迟早有一天会放下这件事的。 重新换了另一条路,她继续晃晃悠悠地走着,然后就被拍了肩膀。 “洛小姐,真没想到在大街上也能遇到你。” 君九煜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洛宛沚连头都没有回就迅速地向前走去,只可惜君九煜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因此很快就抓住了她:“在下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给洛小姐造成什么负担的,只不过因为上次在小巷子的时候,在下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洛小姐就离开了,所以现在不得不再找一个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以和洛小姐把话好好说清楚。”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足够清楚了。”洛宛沚面无表情地扭头,她说完话就走了,要是在现在就相当于发完最后一条绝交短信就把人拉黑:“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懂吗?” “在下当然请出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只不过是洛小姐单方面的回答,而在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君九煜说着眯起了眼睛,金色瞳孔中跃跃欲试的火光和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令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下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会不择手段的得到手,所以在下今天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洛小姐——”他凑的越来越近,洛宛沚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人群堵在了那里,前进后退不得。 “在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洛小姐你也应当做好心理准备。” 耳边尽是人群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洛宛沚愣怔,耳边君九煜的声音还尚有余音,但眼前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 沈建国正在街边的一家店铺里吃面。 其实他现在并没有很饿,不过在路过这家店铺的时候闻到了从里面出来了很香的味道,因此便忍不住进来叫了一碗面。 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虽然他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不过他却很喜欢身处这种热闹之中,也因此这种场景让他很是心情愉快,就算因为天气热吃面而汗流浃背也无法破坏他的好心情。 而就在她吃面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面馆,那人很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刻就兴奋的冲着他打招呼。 “东阳,你也来这里吃东西?”看着东阳羽点完单然后向这边走来,沈建国笑着说:“准备吃什么?” “其实我只是随便上街走走。”东阳羽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在刚刚见到沈建国的时候他的脸上确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过很快,在此刻坐下来后他的笑容收敛起来,眼中浮现起了些许忧愁。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沈建国一眼就看出了他有些低落的情绪,不禁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原来没有解决的事情而已。”东阳羽摇了摇头,虽然他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他眼中凝重的情绪不退反增。 “一个问题如果一直放在那里视而不见,迟早会积少成多。”沈建国放下了筷子:“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说给我听,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东阳羽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容却看起来没有多轻松。 “其实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但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 沈建国并不是很在意:“没什么,等什么时候你愿意说了再说。” 东阳羽笑着举起了杯子:“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碰杯,四周更加的嘈杂了。 第390章 决议 和东阳羽告别后沈建国继续在街上晃悠,然后意外在街道遇到了洛宛沚。 他遇到洛宛沚的时候她正在买小吃,完全没有注意他这边,沈建国便悄悄溜到她的身后,准备吓她一下。 在洛宛沚拿着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见她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要不是他反应迅速估计就要被洛宛沚摔进人群了。 “原来是你啊,建国。”洛宛沚扭头看到他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又是君九煜那个家伙呢,不好意思,抱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沈建国毫不在意的勾住她的脖子,随口问道:“不过你说又……他之前来找过你了吗?” “嗯,我明明和他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但他说那是我的事。”洛宛沚回忆着之前的对话,有些为难:“他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君九煜可不是什么“难缠的家伙”,沈建国曾经和君九煜接触过一段时间,虽然也不能说有多了解,但他能够看出君九煜是一个有非常多精力和时间,为了能获得一点乐趣就会对其他人造成极大破坏,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异常旺盛的疯子。 要是君九煜没有什么目标还好,虽然漫无目的会让他做出很多极具破坏性的事情,但大多的时候都是干了没多久就厌倦收手了——虽然也会造成不小的后果——但如果他坚定的目标,那不论如何都会执行到底,他的执念和控制欲强到吓人。原来沈建国想要去禁地看看,君九煜不惜潜伏在禁地九个月将误以为君九煜早已经离开魔族的沈建国当场抓住。 【君九煜:在下明明是一个温和的魔族,你这家伙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如此抹黑在下在洛小姐面前的形象,小心本座弄死你。】 “总之你要小心他,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沈建国将君九煜形容成一混世魔王后如此说到。 “好的。”洛宛沚点了点头,沈建国就算不说她也会提防着,那家伙实在是很危险,她虽然喜欢麻烦,但仅仅限于生命方面,这种麻烦她还是非常介意的。 两人在街上又晃了一会,因为人太多的原因买了点东西就回去了,第三轮比赛七天后才会开始,所以便约好明天一起出去玩。 “可问题是现在外面不管是哪里都这么多人,去什么地方都是看人头吧?” “放心,跟着我准没错。”沈建国自信满满,看着他如此信心十足的样子洛宛沚也就相信了他,然后和他约好明天早上见面。 回到四海商会后洛宛沚就直接回到了房中,她将东西放在桌上正准备去收拾一下床铺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堆满了书的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封存在信封中,信纸的材质光看就知道肯定用的是很好的料子,而封口隐隐约约好像能见到流动着的云纹,这简直就达到了附魔的程度——在信封上附魔可能确有其事,但附魔只是为了装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将信拿起,那柔软的触感让她还以为自己拿起的不是纸而是一块布,把信封拆开,顿时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了眼帘。 原来是白珩寄来的,也难怪会如此大材小用了。洛宛沚一边疑惑他这信是怎么寄来的一边想他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用更方便快捷的传音符,而是写信呢? 本来以为他会在信上写关于云上虚空调查的事情,但打开后洛宛沚从头看到尾几乎全都是他写的对自己的思念还有一些事情的交代,在她以为这信是和他在云上虚空那事无关的时候才在结尾看到了一句话。 【之前的那件事有了一些进展,但证据不多,等我回来再完整的告诉你,我大概还要半个月左右。另外你注意还是别和苏城走太近,就算我不在,也不准和她做什么太过亲密的事】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不清楚啊,这家伙说的也太模糊了——不对,并不是说的太模糊了,他是根本就没有说! 将信收起,洛宛沚决定回他一封,虽然她八百年没写过信了,但最起码信是怎么写的她还没有忘记。 铺开一张纸,她拿出笔,琢磨了半晌,然后写到:不用写那么多没必要的话;苏城还在闭关;注意安全。 写完后她看了一遍,觉得自己这回复简直堪称不合格的典范。不过她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修改,要说的话都说了,还破天荒关心了一把。其实洛宛沚觉得后面四个字其实根本就没有写的必要,因为这就是一句废话——白珩会不注意安全吗,他又不是几十岁的小孩子了。 深思熟虑后她又重新写了一封,内容如下:已知,另,苏城还在闭关。 这样就行了,真是一目了然。 洛宛沚满意地准备将信按照之前的气息寄过去,她拿起他的信,正准备将之包起来却突然注意到最后一张纸的背面还有一句话:如果阿宛要回信的话,希望能多写一些。 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猜到了,洛宛沚这下有些为难,犹豫再三最终决定用最近的事水字数,当然就把君九煜的事情给写了上去,就算用简短的话讲述完之后也写了差不多两张了。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她这么想着,将信寄了过去——虽然他能不能收到都是个问题——接着开始整理房间。 洛宛沚将床收拾完后开始收桌子,她正将书一本一本的拿下来时突然窗边飞来一只纸鹤,落在桌面化作了一封信。洛宛沚还想着莫非白珩这么快就回信了?打开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苏城寄来的。 信中苏城说她已经闭关结束,现在正在处理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就赶来通州城。 对于白珩来说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前脚刚说让她不要去找苏城,后脚苏城就出关了……不过这也不能算她找苏城,因为是苏城主动来找他的,嗯! 给苏城回了信,洛宛沚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便准备吃点东西然后洗洗睡。 在关上灯后,她看着窗外依旧熙熙攘攘的街道感叹了几声,接着关窗开结界睡觉去了。 而在她躺下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 苏城将纸上绮罗的名字划掉,有些疑惑院长现在去哪了。 在闭关结束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的朋友写信,紧接着赶紧了解了一下她闭关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接着去拜访老师和一些朋友。写信很顺利,但访客在一开始就遇到了问题,因为四门选拔赛的开启很多人都不在学校里了,也因此她要找的人也基本都已经去了通州城。不过这些都尚在意料之中,但绮罗是完全不在学院里,也不在通州城里,她不禁有些好奇起她的踪迹。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将绮罗的名字划掉后苏城接着去找下一位朋友。 其实说起来她觉得写信就够了,毕竟有些人她现在并不是很想见到。但是是放在那里总是越堆越多,所以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去解决一下比较好。 -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很快通州城就安静了下来。 姬璟在院子里不断地走来走去,虽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但他就是无法停下脚步,只能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躁。 随着四门选拔赛的开始,各种暗潮涌动如今都已经快浮现到表面来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一直合作的对象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疯狂。 或者说这其实是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他也热血上涌所以忽视了这些,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才发现,虽然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不义,但是他们家族的选择确实是对姬家最好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这样焦躁,可他焦躁的并不只是自己破坏了家族利益,而更多方面是他虽然能够理解这样的行为,但是却又是不赞同的。 这两种情绪互相拉扯,他分外矛盾,也因此大半夜也睡不着觉,不得不在院子里到处走走。 从很久以前开始四大家族的关系就错综复杂,外面的人都只以为四大家族互相仇恨,但事实上这些仇恨也都并不是完全的,而且很多家族私下还有一些合作。就像是如今闹得很僵的司空家和司徒家曾经就是盟友,而现在持对立状态的司徒家和姬家曾经也交好过,而在很久以前,风家和司空家其实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傻子,每当两个家族的关系稍微好一点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长此以往,谁都会发现不对劲。但令那些人恐惧的是,这些纠纷都是极其自然发生的,就好像背后没有任何推手——但傻子都不会相信这一点——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更令人忌惮背后的力量,所以不得不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成为那些力量所舞动的傀儡。 都说少年意气风发,也许在人活了很长时间之后会比较热得随波逐流,但在他们这个年龄的状态下还都一个个是血气方刚的。因此在发现这种情况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背后有推手在控制着四大家族,而这样的情况并不能长久的下去,他想要改变目前这种状态。 其实也许原来的那些人也都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抗衡背后的力量,在长大后也就渐渐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了,最终也就这么庸庸碌碌的得过且过下去。 姬璟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恐惧那样的自己。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在姬家和司徒家有过节的情况下和司徒朴合作了,这是非常明显的背叛行为,他知道,尤其是在如今姬家和司空家暗地交好的情况下。 司空家因为之前元气大伤的原因,一直想要榨干风家以此来弥补自己的损失,但骆驼瘦死总比马大,风家就算再怎么落魄他一个司空家也是无法吞下的,但现在风家也确实是这么多年来最危险的时刻,想要下手,这个时间是最好的了。也因此司空家找上了姬家,两家达成了共识,其实姬家要做的只是冷眼旁观,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暗地出手,达成落进下石。 这个决定并没有瞒着他,也因此他对这个决定感到很不舒服。虽然他早就明白,作为一个家族的管理者,为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但真的让他看到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些难过。 更何况真的可以就这样一直明哲身保下去吗? 前几天他已经把姬家做好的决定都写在了纸上交给了司徒朴,而司徒朴也在之后回信告诉他事情会按照计划中的那样进行。在有一种自己即将做的事情将改变整个四大家族的激动之外,他还有些惶恐和不安。 这样一来姬家也肯定会受到冲击,一直以来姐姐都是这样尽心尽力的在保护家族,可他却做出了这样背后捅刀的事情……要是姐姐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从此就对自己失望了? 但他又不认为自己在做错事,虽然司徒朴的想法可以称得上是疯狂,不过毕竟他们遭受到了那样的事情,要是换做自己可能会更加崩溃。 到底该如何是好?或者说现在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因为纸条已经给了出去,而司徒朴你也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能看得出他眼中的坚定和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样一直以来犹犹豫豫的他很是羡慕,因为从小就活在亲人的保护之下,让他在任何事情上总有一些优柔寡断。 在他的犹豫中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能够听到不远处的街上传来了零星的声响。姬璟长叹一口气,最终决定热血一把。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做几个不计后果的事?就当他也意气风发一把吧。一直以来他都无法做下决定,这次哪怕看在已经拼上所有的司徒朴的份上,他也不能辜负他。 第391章 休息日见闻 沈建国带洛宛沚去的是通州城的最北边。 通州城一共有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南边直通东岳群山,因此一般不记为通州城的范围之内。东岳群山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公海一类的存在,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但是大家的公共财产。 其中,东边是通州城最繁华的地带,也是整个南都的中心,这次四门选拔赛的主要比赛场地全都在这里,而四海商会也处于东边;西边属于住宅区,大部分家族的地盘都在这里,四方大陆和上九界的分家也基本上在这里,也因此常常有人戏谑道,在通州城的西边掉下一块招牌都能砸到一个家主;而北边则是介于两者之中,没有东岳群山那样危险,没有东边那样繁华,也没有西边那样富有人气。北边是属于比较混乱的地方,有点像是城郊,又像是贫民窟,还有点像是三不管地带,但其实这些形容词都不是很符合这里的气质,更何况毕竟通州城是整个南都的中心,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城就算是最贫困的地区也比很多小城的中心要繁华。也因此北边又有这样一个称呼—— “黑市一条街。”沈建国笑眯眯地给她讲解到:“北边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在这里你既可能花几十万买一块普通石头,也可能花一块钱就捡到稀世珍宝;可能随便打开一扇破烂的门背后就能看到极其繁华花街,也可能从金碧辉煌的大门走进看到的却是一副凄惨的场景;而且这里最有意思的就是晚上的交易,那个时候估计全上三界最稀奇古怪的人都会涌到这里来——我敢打赌一定要比青城那边的怪人还多。” “你对这里还挺了解的嘛,原来这里有捡到什么好货?”洛宛沚虽然是用疑问句问出来的,不过她的语气很是确定。 “你怎么知道?”沈建国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差没把‘我捡到了大便宜’这句话写脸上了。”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闻言沈建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也难怪会这样啦,虽然我这个人运气不错捡到过不少便宜,但在这里还真是第一次撞这样的大运。也难怪大多数人都会嫉妒主角的,像我这种运气可以说是很好的人一百多年只能走一次这样的大运,而主角基本上是天天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现在一说我又有种想要连夜去暗杀苏城的冲动了。”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和作者过不去。”洛宛沚非常淡定地说。 “开个玩笑,反正我肯定是杀不了她的,而且说不定反而会把自己给折腾进去。”沈建国摇了摇手:“话说回来,你知道我那次撞的是什么运吗?” “除了图纸,我想不到其他的。”洛宛沚回答。 “猜的这么快,一点惊喜都没有!”沈建国嘟囔了一句:“你猜对了,确实是图纸,而且还是我最重要的一张。说起来那还是七十三年前,那个时候我刚来上三界听说了这个地方就很感兴趣的连夜来到了这里,然后正好撞上了这里百年一次的聚会,然后在那次聚会上用一块下品灵石和一个街边摆摊卖书的人交换了一张画卷……说起来当时那看起来就是一张普通的画纸,只不过摸起来感觉材质还不错,一块下品灵石买一张纸实际上还是我亏了,不过当时因为很喜欢就没有在乎这些。”沈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事情,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不过因为太过意外所以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晚上回去之后我就准备画幅画上去,结果笔刚碰到就被拉入了一个幻境……经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我就得到了无字天书。” “最重要的地方被省略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这里能看到很多人,不过大多数人要不是脸上戴着面具要不就是穿着斗篷,一个个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塑造出了一种严肃神秘的氛围——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只是表面上的气质如何,如果去偷听旁边路人的对话,你就会发现你还只是走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上。 “感觉有不少学生的样子……看来这次比赛有不少学生都跑到这边了。”洛宛沚偷偷听了一会那些学生对期末考试的吐槽:“不过说起来学生也太多了吧,难道都是因为寻求刺激而跑到这里来了?” “想都知道,人不中二枉少年。”沈建国对此见怪不怪:“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估计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不过带你出来见识见识也不错。” “你这话说的像我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一样。” 虽然沈建国说估计找不到什么好货,不过一等他走到街上看到各种各样的摊贩之后立刻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转悠起来,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两个人运气不好估计什么捡不到的话好像已经被他抛到了耳后。 洛宛沚看他精力旺盛的到处挑挑拣拣有些无奈地走到了一边,她对身外之物并不是很在意,她自己本来就有很多东西只不过都不用而已。哥哥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都不用,又何必来这种地方捡漏?更何况她也懒得去碰运气,便就在一旁站着等他。 沈建国是个非常自来熟的人,而且他的口才非常好,上到耄耋之年的老人,下到三岁稚儿他都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因此那些摊贩店主很快就和他聊的热火朝天,因此眼看时间就耗得越来越长。 洛宛沚一直在那里感觉有些无聊,她便想和沈建国说一声自己先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不过看样子他现在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砍价环节便没有打扰他,不过为了避免他买完东西后找不到自己还是在他的肩上贴了一张小纸条,然后就向着其他地方走去了。 这条街上现在确实有很多人,大多数人都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不过也有一些人就和他们一样穿着普通的衣服也没有带什么面具在大街上走着,不过这样的人要么一看就是身经百炼估计来过这里很多次,要么就是有些紧张和慌乱地四处环顾,看样子是第一次来。 这么说来,还真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呢。 洛宛沚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往人群深处走去,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在越往后面走的时候她才发现,外面街上人竟然是最多的,而越往里面人就越少,但明明里面的店铺要比外面要多,而且里面还有很多门面,可为什么人都在外面,而没有来这里面呢?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破空声,紧接着一阵杀气从她的后背袭来。洛宛沚立刻转身出手,登时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整个街道,无数血液在空中迸射,向他冲过来的那个人捂着自己断裂的手臂惨叫着后退,而在此刻半条手臂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溅起了一片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过同时也有人加快了脚步快速离开了此地,就像是怕被什么麻烦给缠上一样。 洛宛沚收手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不断捂着自己伤口大喊大叫的人,这是一张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脸,而且这个人的等级看起来也不是很高。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人很显然与她无怨无仇,那为什么要在刚刚突然出手? “你这个乡巴佬难道是第一次来这里吗?破坏北街的规矩,我要你偿命!” 虽然已经疼得满地打滚如此狼狈地躺在地上了,但那个人嘴上依旧不败阵:“识相的你最好马上把我的手给治好,然后跪下来向我磕头求饶,我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洛宛沚歪头,那正准备继续叫嚣下去人心中一惊,眼前那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瞳孔中翻滚着的残忍和杀意让他的脊背不由自主的泛上一阵凉意——那是从骨子里泛出的恐惧。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如此害怕一个看上去如此小的少年? “你这话还真是让我有些惊讶呢。”在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洛宛沚开口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这种话了。” “你这家伙的嘴巴真是厉害,老夫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砍价砍的这么狠。” 终于交易成功,老板不禁有些骂骂咧咧,不过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多生气,毕竟再怎么砍他的成本已经收回来了,而且还赚了一些利润,再说这家伙是真的很会说话,在原来他一直都认为那个传说中的佚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话的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一个这样能说会道的人才,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多谢了!”沈建国也笑眯眯的,再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拿下自己想买的东西后他的心情很是愉悦,当即就准备和洛宛沚分享自己的喜悦,一扭头就发现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然后又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贴了一张纸条,顿时就懊恼不已。刚刚自己真是太投入了,竟然连洛宛沚是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将纸条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我看你是在砍价,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去那边看看】 砍价……那个时候已经进入到收尾的部分了,这么说来洛宛沚应该还没有走多远,再加上这街上这么多人,他往前走应该还能找到她…… 就在沈建国想着自己是往前还是往后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其实这样形容是不太对的,因为前面的街一直都很喧哗,但在此基础上突然就变得更加吵闹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因为人多而造成的热闹,那么现在就是一种混乱,他抬头还能看到有不少人从前面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好像大喊着什么,那样子简直跟发生恐x袭击没什么两样。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建国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正准备上前,低头看到手中的纸条,突然脑中闪过了些什么。 等等! 他之前好像确实给洛宛沚科普了不少有关这里的事情,不过更多的都是这里有卖什么东西以及这里的故事还有他当初走大运的事情,说来说去这么多事情虽然也确实都可说,但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在这里,普通人只能在外围转圈,熟悉一些的人可以进入到里面一点,而除非是这条街上的风云人物以及他们的小弟以外大多数人都是不能进入里面的,如果路人闯进去会被当场砍断双手双脚然后扔出去! 而如果洛宛沚不小心走到里面,然后又被人给偷袭的话她绝对会立刻就动手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沈建国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 如果真出什么事的话说起来也是他的错,这种事情就应该在最开始说明——不过他其实觉得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因为按照洛宛沚的性格如果听说了她估计会加快冲进去的速度…… 现在看起来已经无法收场了,不过倒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虽然北边这一条街的那些老大确实还挺厉害的,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南都的主人可是洛君寒,想要在南都混下去那万万不能得罪洛君寒。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那些人认识洛宛沚吗?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闹成什么样子,说起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沈建国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想着,不过这些都是洛君寒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找洛宛沚,虽然她很厉害,但是一个人面对那些人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的,而且虽然那些小弟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背后的那些老大还是不错的,不然也就成不了老大了。 想到这里,他快速的向前跑去。 第392章 第三轮比赛 虽然沈建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不过因为那边混乱的缘故有很多人都堵在了中间的街道上,让他的速度慢了不少,所以等她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 说来晚了并不是指洛宛沚已经挂掉了,而且他到的时候事情看起来已经单方面的解决成功。 在那边几乎整个地面到处都是血迹,还能看到不少人躺在那里,而洛宛沚得脸上还有衣服上也都有大片的血迹,不过看起来都不是她的,因为那些血很明显都是喷溅式,而如果是自己受伤的话血液不会成这种样子的。 沈建国走到这里的时候一名穿着蓝色长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一手晃着折扇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手上一如既往的拿着那把扇子,和上次有些不同的是扇子上的字不见了,此刻出现的是大片的仙鹤,衬着他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南风河,你在干什么?”在看到南风河的一瞬间,沈建国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 “小生算是这里的主人之一,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南风河晃着扇子看了过来:“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问你现在在干什么?”沈建国盯着他的手:“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喜欢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但是你万万不能对她下手,小心白珩削你。” “明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就不要老是拖别人出来做借口了吧?”南风河轻笑一声,同时拿出手绢帮洛宛沚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话说回来,洛小姐如果在这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小生可以为你带路,小生作为这里的主人之一,好歹还是对这里比较精通一二的。” “你就吹吧,我就没见你来过这里几次,估计你在这里还没有我熟。”沈建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谎言:“既然你知道我看你不顺眼,做完你该做的事就可以滚了。” “好歹我们原来也是朋友,现在你这样和小生说话,小生还真是有几分难过呢。”南风河丝毫看不出任何要走的意思,原来在面对白珩的时候因为白珩的属性太过变态所以他老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但现在换成沈建国了他就强硬了起来:“更何况这里算是小生的地盘,哪有客人要赶主人走的意思?” 洛宛沚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好像莫名其妙就要吵起来了,见状她便拦起了架:“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吵了吧,更何况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别又惹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着她看向沈建国:“你的东西买的如何了?” “虽然赶不上那一次,但也可以算得上是丰收。”沈建国说。 “……你想要好运降在你头上几次啊?除了主角以外的人天天走大运很容易猝死的。” “反正东西已经买完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而且看样子你对这里也不是很感兴趣。”沈建国快速地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不等洛宛沚反驳就一把拉住了她:“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再见。”说完他就直接拉着洛宛沚走人了,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且迅速,洛宛沚直到被他拉出几步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在他耳边悄悄地问:“你和南风河是有什么过节吗?怎么一见到他就要走?我看你刚刚明明买东西买的挺高兴的,如果你还想买的话,我们可以再继续留一会。” “还是算了吧,虽然明面上看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但实际上矛盾比较深。不只是一个方面的。”沈建国快速地补上后一句话:“虽然之前说,她可能对这里还不如我熟悉,但他作为这里的主人之一,再怎么样都是比我们这些外来人士拥有更多权利的,我怕他到时候在我买东西的时候捣乱,所以还不如先走算了。” 虽然洛宛沚觉得南风河并不像是沈建国说的这样,而且她也觉得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既然沈建国都这么说了,估计他是很不想待在这里,那先走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答到:“好,反正苏城也已经出关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 洛宛沚本来只是顺口一提,毕竟现在苏城有没有到通州城都还是个问题,但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出来后沈建国的反应却很大:“你说什么?苏城已经结束闭关了?” “是啊,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看着沈建国很是吃惊的样子洛宛沚也感到了意外:“就是昨天的事。” “完全没有。”沈建国摇了摇头:“我看她估计就只和你说了。” “管他的,反正现在苏城已经出关了,估计接下来的比赛会更加的激烈。”洛宛沚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在意起了其他的地方:“说起来,第三轮比赛是不是和上次一样都是森林混战?” “什么和上次一样,应该说是和以往所有形式都是一样的。”沈建国拉着她大步走出了北街:“虽然第三轮比赛并不是决赛,但是因为形势的原因一般比决赛还要精彩,所以下一场比赛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也因此他们把场地迁移到了东岳群山。” “东岳群山?”洛宛沚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地方完全不属于任何管辖地带,要是到时候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只能当场解决了。”沈建国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法回答:“虽然一般来说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这次有苏城在……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激烈到什么样的状况,我目前也猜不到。”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南风河只是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向着街道深处走去,一身水蓝色的长衫在风中轻轻晃动着,看起来就像是海浪一般。 果然在这里遇到了她啊……也不知道最后的情况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动呢?不过是好是坏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这次主场可不是他的,在其他人的地盘上,他总是会很小心翼翼,努力避免抢别人的光环。 - 七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对于看热闹的观众来说这时间可长可短,有的每天都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而有的观众来通州城就是为了看比赛的,这七天显得有些度日如年。 不过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参赛的选手总是都认为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除非是一些对自己特别有自信或者想快点比赛完结束后出去玩的混子以外。 而最后一场比赛依旧和往年一样,全都是森林混战。如果说和平常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这次的比赛是在东岳群山里,这也让大家更关注四门选拔赛了。 “虽然我知道确实有很多人都在等着这一天,但也没必要这么挤吧?” 一大早出门的时候洛宛沚就被眼前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惊呆了,她深深的认为,估计应该所有的人都上街了。 “所以昨天我就告诉过你要早点出门。”沈建国看着头顶炽热的太阳有些寸步难行:“现在太阳都这么大了。” “果然还是你比较未卜先知啊,下次就听你的了。” 两人继续在人群里挤着,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东岳群山的边缘。虽然这次比赛是在东岳群山里进行,但是并不需要他们围着东岳群山排排坐。本场比赛所有比赛选手都需要戴上令牌入场,想要退出比赛只要掰断令牌就会立刻出现在森林外,而同时所有的令牌上都配备了转播,和现在的视频有点像,反正大家在外面就可以通过光屏看到里面比赛的进度。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坐在家里看世界杯的转播球赛一样。 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暂且不提,另一边,司徒朴和司徒池品正一起向着这边赶来。 两人一路无语,在快要到达东岳群山的时候司徒池品才突然开口:“你前几天比赛结束之后,是不是去了一趟司空家?” 司徒朴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司徒池品竟然会猜到这个,不过他并没有撒谎,而是点了点头:“嗯。” “你不需要露出这副表情,我说过了会支持你,就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看司徒朴有些黯淡的眼神司徒池品连忙补了一句:“最近几天每当我想要找你的时候你都避而不见,我知道你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我只是希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徒朴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任何可担心的,也不是紧张,只是一直在想一些事。” 上次去了司空家之后他搜寻了一番,紧接着又趁着比赛没有结束跑到风家去了。在回来的路上又和姬璟聊了几句,回到家后不禁思绪万千。 在从前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弱者的这一边,觉得司徒家是被伤害的,也因此他在准备和覆天坛合作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家族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因为在他的心里,其他的家族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但是在这一趟走下来,他才突然发现,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难处,同时司徒家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说白了,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每一个背后都会有无数的黑暗和罪恶——这是逃不开的,就算是不小心都会伤害到那么一两个无辜的人。 风家的危机,司空家的冷战,姬家的内讧,还有司徒家的风雨飘摇…… 但如果换一个方向来看,风家的胁迫,司空家的趁火打劫,姬家的落进下石,还有司徒家的背后捅刀…… 而在认识到这一点后他突然就轻松了下来。人总是难以承认自己的不足,因此总会想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但在明白那些时候他突然认为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再认为自己是要做什么伟大的事情——因为很多人到目前为止都压根没有想改变现在的局面,虽然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此刻这种模式下的各种问题,但就是有的人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顾今后的发展。可能他们有自己的难处和理由,但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他们就是助纣为虐。 所以他现在所要做的都很明朗了,他想要的仅仅是复仇而已,想要的仅仅是让那些冷眼旁观的,那些加害的,那些把他们当做玩具随意摆弄的人全都受到报应。 在这一点上,四大家族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他的手上也即将沾满罪孽,他完全不会否认这一点,并且欣而应之。 司徒池品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司徒朴的表情他闭上了嘴,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 他都忘记了,当年那个一直只会跟着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该做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明白,更何况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 风浔衣扶住了树杆,光是从四海商会走到这里她都花了不少力气,风灯凝因为住在风家的缘故所以现在还没有出来,也幸好在她离开的时候洛君寒送了她一程,否则光是在路上她可能就要出事了。 眼前的东岳群山很危险,这是肯定的。不过此刻对她来说,这个有着结界的东岳群山反而比在外面更加安全。毕竟在里面现在只用面对魔兽,而在外面将会面对数不清的恶意。 或许是因为属于饕餮的那一部分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吧,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和人相处在一起,而且性格也有时会发生变化。就算饕餮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可爱又或者是美貌,但它骨子里都是凶兽,宣扬恶惩罚善,喜好混乱和灾难的凶兽。 饕餮的力量确实很强大,但这具人类的身体无法抗住那样的力量。风浔衣捂住了胸口,感受着那越来越虚弱的心跳。 但在快要死掉的那一刻,却会爆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 第393章 别人家的大哥和弟弟 “第三轮比赛即将要开始,本次比赛的规则如下……本次比赛的参赛选手如下……如果中途要退出比赛掰断令牌即可……” 外面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一样,风浔衣将绷带绑在手腕上,然后才将斗篷褪下。 也就是在进入比赛之后她才敢露出现在自己的样子,其实乍一看和平常也差不多,但是她的皮肤过于苍白,已经不能用“简直像纸一样”来形容,因为这根本就和纸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已经听了无数遍的规则她已经不想再听了,毕竟这些规则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用,而且她来参加这场比赛本来也并非自愿。无论是从利益又或者是其他的角度来考虑,她都完全没有必要来参加比赛,只不过是被人推着来的,这样一想也就没有什么动力了。 而在风浔衣走进东岳群山之后,姬璟也走了进来。 因为比赛才刚开始的缘故,大多数人还在准备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进山,姬璟本来也想多留一会的,但是又听到姬浮月和其他人的对话,听他们讲着家族今后的走向以及对这场比赛的分析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所以干脆就提前进来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也许他应该在比赛结束之后找个时间出去历练一番以磨练自己的心境才对。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扭头一看发现是司徒朴。 虽然两个人说起来应该是盟友的关系,不过因为这次比赛全程都是有人看的所以他并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司徒朴也没有在意,毕竟旁边还有人,不过这一点对于姬璟来说正好,因为现在就算让他和司徒朴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正处于极其矛盾的状态,但也没有打算终止他们的合作关系,所以干脆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好。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像是互相都没有注意到一样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第三轮比赛的规则很简单,本次比赛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猎杀魔兽获取魔核,还有一个部分就是把其他人送出比赛,而在比赛结束之后,留下的人中谁获得的魔核质量和数量最多,谁就是本次比赛的赢家。 不过说起来这两个部分中,当然还是后者更加重要。如果你把所有人都送出了比赛,那么最后哪怕你一个魔核都没有得到,第一名也是你的。也因此在这样的比赛中大家的兴致往往不是去猎杀魔兽,而是去猎杀其他人。 也正是为了避免在这样的比赛中折损很多自家的天才,所以又有了规定,只要掰断手中的令牌就会立刻被传送出森林。可是在又这样经历了几次比赛后发现还有很多人直接夺走了其他人的令牌,导致他们只能死在比赛中,于是又不得不追加了全程录像——其实在最开始推行录像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抗议,因为一旦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下做事就会显得有些畏手畏脚,但在最后也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之后那些声音也都停息了,到现在为止,只要是大型的比赛基本上都会全程录像。 “这次比赛一定要小心一点。”司徒家主不断地叮嘱司徒柏:“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赶紧就掰断令牌回来。” “我知道了!”司徒柏不断地点头,他看起来很是兴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比赛,难免会有些过于激动。 “你的两个哥哥和姐姐也和你一起参加这次比赛了,我会让他在这次比赛中好好照顾你的。”司徒家主看了一眼东岳群山的方向:“司徒朴好像已经提前进入比赛了。” “我会跟紧他们的。”司徒柏连连应声道。 司徒家主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看着司徒柏向着东岳群山走去,他收回了视线,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站在一旁的司徒池品,直接就向着后方走了。 司徒池品如今的等级已经掉的太低了,让他去比赛肯定就是炮灰,平常因为人不够所以他还是会上的,不过这次司徒柏想要加入比赛就把他给刷了下来,现在只能站在外面围观。 “司徒家族还真是现实啊,原来大公子给司徒家创下了那么多荣誉,结果现在因为人的身体出问题了立刻就人走茶凉……” “而且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看司徒池品一个人站在那里,感觉还真是有点可怜。” 周围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完全没有逃过他的耳朵,虽然他的等级确实下降了不少,但无论如何灵魂力是不会下降的,所以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那些同情自己的话语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看着远处的东岳群山。 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次比赛很危险,你千万不要进去。】 【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把他的人带进东岳群山】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或许是因为最近这些年家族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导致家主有些太急功近利了吧。他也不想想,一个一直以来都如此平庸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得如此厉害,一鸣惊人?一个一直以来在炼药上也都资质平平的司徒柏,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突然就能超过上三界炼药的第一天才楼渊? 思来想去结果就只有两种,要么他有什么奇遇,要么他,根本就不是他。 而事实上,奇遇这种东西,要是能够遇到也就不算普通人了。 司徒池品垂下眸子,他还无法做到那一步,也因此最后还是只将司徒柏弄晕锁在了屋子里,毕竟他们要的只是他的身份,而且也就只有一个四门选拔赛的时间,完全没必要对无辜的兄弟下杀手。 但他一直以来都很担心那个覆天坛,以及这次那个据说是覆天坛的人,那个总是披着漆黑斗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阴冷杀气的男人,无一不让他感到深深的危险。 尤其在那个男人脱下斗篷然后伪装成司徒柏之后,明明那个男人只见过司徒柏一面,但是却能把他伪装的如此之好,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同——没错,他知道司徒柏被狸猫换太子还是今天早上的事,司徒朴竟然抱着这次比赛后可能再也不会活着回来的心情找到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那个时候他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司徒池品一直以为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自己的变化是最大的,但是没想到,哪怕失去了记忆司徒朴却依旧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乃至于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但他也无法说出任何责备的话,在一个大家族中和你最亲的人往往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兄弟姐妹。从小的时候他就一直和司徒朴在一起,他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作为兄长,他没有及时给他正确的引导,这一切都是他的问题。 更何况在有的时候也赞同司徒朴的想法,更何况到如今,一切木已成舟,不管说什么事情也不会出现转机,大吵大闹也好,都只会让司徒朴难受和痛苦,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何况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怨恨。 耳边各种同情的言论依旧,但是司徒池品完全没有在意,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 司空凌伸手移开头顶的树,然后就在树枝后方看到了司徒柏。 说实话,司空凌对于司徒家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一方面他非常痛恨司徒家,因为他们害得自己那么优秀的大哥惨死——虽然外界大多数人对于这个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在司空家还是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他——从小的时候开始,大哥就一直是他的榜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整个三界也没有几个同龄人能比大哥更加优秀,他一直都为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大哥而感到骄傲,也因此在突然收到大哥死讯的时候如此的措手不及,感到难以言语的悲伤。 但另一方面…… 或许是因为他和司空寂的年龄相仿,所以他们总是会被拿过来对比。而天赋这种东西是人为无法决定的,哪怕他再怎么努力这很多方面也无法赶上司空寂。小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学习,一本普通的书司空寂一个上午就能看完而且还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而他最多只能做到把书看完并且记得大致的内容,想要背下来起码也得花上一两天的功夫;司空寂和祖父一起学习剑法,一套剑法一两天就能熟练运用,而他需要一两个星期;司空寂闭关修炼半年能够连升好几级,而他最多只能升个两级。 其实他本来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了,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还是有些望尘莫及。 长此以往,司空凌渐渐地就对司空寂产生了嫉妒。所有的资源都是他的,而他只能选择司空寂不要的;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时间都要给司空寂送去,不管那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以司空寂优先,哪怕在这之前他已经提前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司空寂是个天才,他很优秀,本来就优秀的人拥有了这么多资源就会变得更加优秀,在这一点上司空凌崇拜他,并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但另一方面他也深深的明白,天赋这种东西是求不来的,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比过他,更何况司空寂本来也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要有司空寂在,他就永远不会有出头的那一天,永远都只能是“司空寂的弟弟”,永远都只会是“司空家第二的那个孩子”。 在听说司空寂死了的事后他确实非常震惊,也真的为此感到难过,但同时也有掩饰不住的窃喜,还有那么一丝大仇得报的愉悦。 再怎么天才再怎么厉害,不还是死在了我的前头? 他无法控制住这样的想法,他也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但是他无法阻止。 而在此之后,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的身上,他享受着这些,像是精神分裂地想着,有的时候觉得这些本应该是司空寂的,他只不过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这些资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够给司空寂,又为何不能给他? 这样的心理状态间接导致他在面对司徒家的人也有些心情复杂,他应该要怨恨他们,但同时也应该感谢他们,这两种想法混合在一起,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且对于司徒柏这样的感情就更加的古怪了。司徒柏这个人他也不是不知道,是司徒家非常普通的一个人,只不过会炼药而已,曾经在某次炼药大会上被楼渊吊起来打。没想到这次能在四门选拔赛上狠狠地打了楼渊的脸,而且还来到了第三轮比赛,他估计会非常高兴吧?毕竟能够逆袭,还不是像他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把对方踩在了脚下。 “这药材不错,等会可以给二哥。” “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表弟,这个只是普通的草罢了。” “诶是吗?我感觉长得差不多诶。” 司空凌走近的时候才看到原来那里不只有司徒柏,司徒家的某个人也站在他的旁边。 “好了,弄完了,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我们是来比赛的吧……” 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渐行渐远,司空凌站在原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好好的说话?别人就不嫉妒司徒柏吗?司徒柏也为什么完全姿势不到,他已经和从前是不一样的了吗? 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站在那里,五味成杂。 第394章 半秒的梦境 对家族没有贡献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这句话从小就被司空凌奉为真理,也是司空家一贯的家族条约。 越是大的家族总是在各方面上会小心翼翼一些,因为在此刻已经不是在一个人战斗,而是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举手投足间,决定的都是那成千上万人今后的宿命。 但司空家是个异类。 或许是因为最开始的司空家主诞生于四方大陆北边的缘故,在鲜血中的厮杀让他从来就只会拼上一切——或者说,在那样的地方,你不拼上自己的一切,你就将没有未来。 就算是在后来逐渐创建了司空家这一切依旧没有改变,但其实到现在为止,每次在看到过去的那些历史时,司空凌总觉得其实最开始的那个家主根本就没有任何家族的概念,他只是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从为了生存拼上一切变成了为了她拼上一切,就这样在一起,生儿育女,仅此而已。 不过再之后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性格,死都不怕的人总是非常努力的,也因此到如今有了这样大的家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在如今,司空家缺依旧是这种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狠劲,导致在很多方面就会出现问题。 最首当其冲的,就是塑造出来的后代的性格。 利益至上,生存至上。 但却忘记最本质的还是“人”。 司空凌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无法想象。 一方面他为自己刚刚有那样的恶意猜想而感到惭愧,另一方面却又继续恶毒地想,这一切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们本身关系一点也不好,只不过因为有人看着所以故意这样。 两种想法在他的大脑里不断地碰撞着,他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狠狠地掰断了一旁的树枝,随意将之扔在地上一脚踩断,听到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后才觉得缓解了些许心中的焦躁和怒火——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无名之火从何而来。… 看着地上被自己弄得粉碎的树枝,明明是自己刚才作出的事情,但此刻看着司空凌却不知为何愣了片刻,之后很是有些懊恼,带着各种负面情绪离开了。 对比起司空凌,其他人的开局也并不是很好。在司空凌之后,楼渊就在采摘一颗药材的时候遇到了司徒柏,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虽然楼渊经过这么些天已经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了,但是其他人并不会这样看,而且因为她往常的做法让一些人对她很没有好感,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一直若有若无的挑事。司徒柏本人看起来倒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住的劝导,然后带着有些歉意的笑容和她道歉,楼渊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和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然后就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切,明明都已经输了,还摆出这样一副高傲的样子,真是不知道她有什么可炫耀的。”在楼渊走之后跟在一旁的人有些不屑地看着她的身影。 走在前方的司徒柏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此刻司徒柏虽然还是和原来有着一样的表情,但是他此刻的眼神冰冷,浑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而且你明明已经赢过她了,为什么还要在他的面前低三下四的?这样不会显得你们司徒家害怕他们洞天福地吗?”一旁跟着的那个人还在不停地说话,这个人并不是司徒家本家的,而是附属于司徒家的一个小家族,这次比赛因为机缘巧合和他走到了一路。他这么说了好几句也没有听到司徒柏的回话不禁觉得有些尴尬,抬头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司徒柏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当即就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了。 “照你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打败了楼渊一样。”司徒柏冷冷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平常那么好说话的司徒柏会突然露出这副神情,在短暂的卡壳之后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到:“突然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莫非你是喜欢那个楼渊?真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特殊,要是司徒家主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司徒柏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突然勾起了唇角:“聒噪。” 那人还没有从他这句话中回过神来突然就感觉脑后一凉,他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后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等她再次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前空荡荡的,刚刚还在那里的司徒柏消失的无影无踪。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四面八方的所有植物都开始不断的震动起来,有无数双手从地面伸出,他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跑,只可惜整个世界都在发生异变,最终只能惨死在地里—— 司徒柏看着眼前突然停住不动的人却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很是疑惑的表情,还大喊了他几句,在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后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在他走后不久,那个人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生机。 - 谢穹一进入第三轮比赛就直奔风浔衣的位置。虽然他不能确定风浔衣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可以根据入场的情况来推导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其实在之前休息的时间他就一直想找她了,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到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她,而且风家的人也不愿意透露出任何风声,再加上目前有些僵持的关系他也不太好说什么,最终决定只能在比赛中找到她问个究竟。 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他没能找到风浔衣的人,但是从中了解到了不少从前从来不知道的那些事情,虽然大多只是一知半解,但就是这么一点皮毛就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他不再出门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了解下去就会得到一些可怕的事实,他不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他只是害怕。 但就算再害怕,也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这次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找到风浔衣,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 比赛一开始他就向着东岳群山深处走去,向着那个自己算出来的方向不断的前行着。一路上遇到人一般是能躲就躲,实在不行了才开打,但一般他打着打着就会跑掉,毕竟这样很浪费时间。这次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任何枪的事上,他只想找到她。 但让他疑惑的是他一直都没有看到风浔衣,明明在这个方向看到了不少风家的子弟,甚至连风灯凝都看到了,却唯独没有看到风浔衣。他找啊找,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他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漏,因为那个身影哪怕是在梦中都无法忘掉的,只要看到,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 风浔衣快速地躲在石头后,看着谢穹从眼前经过。 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像是风一般快速闪过,撩起地面几片落叶,一瞬间有风激荡过,而在那人消失在远方后又缓缓落下,逐渐恢复平静。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心脏,避免让自己过快心跳引起他的注意。 她一直都想见他,却唯独不能在这个时候。 司徒家,姬家,司空家,哪怕是风家现在都有无数人在注意着她,每一个人都想要了她的命,只不过因为时机没到所以才一直按捺着没有下手。她迟早都会死,但绝对不能将谢穹也拖累进来。 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不能再更多了。 直到他的气息逐渐远去风浔衣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她看着远处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谢穹,愣怔了半晌,然后突然僵住了。 “你就是风浔衣?” 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曾经在炼药会上听过这个声音,那个时候这个声音听起来青涩而又腼腆,而如今这声音平淡,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她扭头,就看到司徒柏站在自己的身后。 如果说之前她还完全没有发现,那么在此刻除非是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司徒柏的人,在此刻都应该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司徒柏”站在那里,他身上披着司徒家的斗篷,还有些没长开的娃娃脸看起来带着些许婴儿肥,他的眼神阴戾,饱含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阴沉和迷茫。 “你是谁?” 这个人给风浔衣一种极强的压迫力,上一次感到如此强的压迫力还是在洛宛沚的面前,但这两种压迫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一个则是群山崩于前的山呼海啸,到底哪一种更可怕,她也不是很清楚。 “看来你确实就是风浔衣了。”“司徒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在确定什么:“失礼了。” “什……” 风浔衣瞳孔紧缩,她刚发出一个音眼前的人就迅速地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只让她感觉一阵狂风掠过,甚至能够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破空声。她下意识的向左一躲,紧接着脖颈传来一阵剧痛,血腥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开来,她翻转在地,手下意识的摸上脖子,就摸到了一片血迹。 好快的速度!虽然她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如以前了,但好歹最起码的反应力还是在的,再加上虽然身体跟不上但她能非常快的看到别人的动作,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被他伤了脖子,要是刚才她再慢一点估计就不只是脖子被割破,而是直接被割断了。 一击不成“司徒柏”快速收手,他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就收起了手上的剑,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这个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再突然出手给了她一刀后又离开,这一切都让风浔衣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的离开很显然是对自己有利的,见状她赶紧就简单的给自己脖子做了一个包扎然后快速朝着风家子弟汇聚的地方跑去。 她本来就不应该离开人群的,刚刚要不是因为躲着谢穹她现在估计还在那边。希望谢穹在这边找不到她就不要再过来了。 只可惜她跑了没两步后就停了下来,从这边的树林跑出去就能看到那边的人群,她甚至还能听见那边隐隐传来的声音,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给挡住了。 这两个人的脸很陌生,不过其实想也知道在这样其他人都能看到的比赛中来杀他的人估计都不会顶着自己的脸。风浔衣后退一步,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如何才能快速的逃跑。 “砰!” 就在他们三人僵持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声巨响晃的整个地面都在不断地抖动,那俩人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见状风浔衣立刻就快速向着后方跑去,在她刚跑了没两步后面的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跟在后面开始穷追不舍起来。 糟了,在树林里果然不太适合跑步,到处都是树枝,她脖子上本来就有伤口现在只能护住伤快速的往前跑,这样一来速度就有些慢下来了,眼看后面的距离在不断的拉小,估计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浔衣!” 就在她快要被后面两人追上的时候突然一把飞剑从她的前方突然出现,就这么直接擦着她的发丝而过,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就贯穿了她身后的两人,紧接着一身黑衣的谢穹出现在她的面前,风浔衣抬头,看着在自己面前落下的谢穹。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副稚嫩的样子,虽然面容还带着少年的气息,却已经褪去了儿时的稚气。他皱着眉头,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担忧,举手投足间仿佛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一时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然而这样美好的梦境只维持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她看见司徒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眼神比废弃的古井更沉默。他手握长剑,直接就砍了过来—— 时间在此停止。 第395章 再无来生 那一剑落下带起的气势将四周的落叶都掀起,像是平地刮起了一阵龙卷风,无数落叶纷纷扬扬从地面飘起,像是大雪一般。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穹还没有反应过来,风浔衣在他身后直直地看着“司徒柏”落剑。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刀光剑影间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就已经从远至近一剑而下。虽然说起来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对她来说这一刻的时间被极速拓展至无数光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视线里都变得极慢,像是按了缓放键的电视画面一般。剑落带起的破空声,树叶飞舞,谢穹被风撩起的长发,还在缓缓下落的衣摆。阳光从树叶间穿透,像是一把利剑斩断了地面。 曾经的一切快速在大脑中闪过,风浔衣从未想过时间会在有一刻变得这么慢。她甚至有闲工夫在心里感叹,感叹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在森林中醒来,在风家的一切,每日每夜的训练。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但是却注入了饕餮的分神,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因此每天的精力都无处释放,根本就不会有疲倦的时候,她也就几乎从来没有休息过,就那样一直修炼着——但这样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人类和凶兽是有区别的,这样精力充沛估计活不了十几年就会死掉,就算精神还活着,身体也已经撑不住了。 虽然之前作为饕餮分身存活的时候,她是没有什么生存的念想的,但是在逐渐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有了想要生存下去的念头。虽然人类在各方面都要比凶兽要弱,但作为天地灵气的汇聚,人类的执念是要比凶兽更为可怕的东西。在她那样强烈的生存渴望下,饕餮的分神竟然都开始逐渐消散,渐渐的他开始恢复成了一个普通人,虽然不再拥有滔天的力量,但是之前的修炼也已经沉淀了下来,让她成为了一个天才。 但是她怎么能就此觉得从此就万事无忧了呢? 她这具身体只不过是一个死去的孤儿,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当时有饕餮经过掉落了一缕分神,那么她现在根本就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或者换句话来说,没有饕餮分神,她就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因此就算她生存的执念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完全把分身给泯灭,因为一旦完全消失,她也就会死亡。 而在这种情况下,饕餮的力量随着饕餮的重生再次爆发了。 “!” 谢穹在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常年浸泡在实战中的直觉立刻就告诉他背后有人正要对他进行致命的攻击。那个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几乎是第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是无法招架下这一招的,更何况估计都等不到他转身就已经落剑。 一时间他只感觉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好不容易终于能够和风浔衣面对面的相遇,但是却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要再次中断了,而且这次中断,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想要她活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谢穹立刻就抬起手腕准备以血祭化开结界,却没想到眼前的风浔衣突然速度犹如鬼魅,他只感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快的只能看到一个残影,紧接着一道狂风呼啸而过,那极其强大的气压划过甚至将他的脸颊都划破,血丝飞溅,他扭头,身体却迅速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 后背猛地撞到了树干上,他赶紧收力从地上爬起来,整个后背一阵闷闷的疼痛,他捂着胸口,抬头就看到风浔衣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剑刃穿透了她的心脏,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滑落,挂在剑锋上欲落未落。那殷红的血液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夺目,在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的大脑空白,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从他的脑中消失了,他好像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浔衣握住剑柄,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本来就苍白的皮肤被染的更加刺眼。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却并非是因为疼痛,她的瞳孔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紧缩,属于人类漆黑的瞳孔开始逐渐褪色,染上了一片猩红。 怪不得……怪不得这个人刚刚并没有对她下手,而是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心跳开始逐渐加快,身体已经不再像是自己的了,大脑开始被更加混沌的情绪所统治,她的视线开始不断地变化,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 “怎么回事!?” “司徒柏杀了风浔衣?” “那是什么?!” 随着场内的动静场外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屏中那个被穿透了心脏的风浔衣长发突然开始无风自动,她猛地将贯穿自己心脏的长剑拔出,后退两步,然后突然开始整个人不断地变化起来!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司空家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那个司徒柏到底是谁?!这里不是有结界吗?为什么那个风浔衣开始变形了?” 对比起司空家主的癫狂,风止则是一脸平静。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也非常的冷漠,就好像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一样。 “……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和司徒家的联盟已经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姬浮月看着眼前的一幕皱起了眉头,她微垂眼眸,脑中开始不断思索此件事情会给四大家族所带来的冲击,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她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只可惜一种比一种更加糟糕。 “风浔衣有危险。” 洛宛沚看了一眼苏城,在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她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答道。 “如果你担心她的话,我们就去救她吧。” “司徒柏,你在干什么?!”司徒家主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吃惊地看着司徒柏,而坐在不远处的司徒池品沉默不语,在看到风浔衣开始变化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看不见这一切就不会发现一样。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真的很对不起,风浔衣。 但就算不是他们动手,风浔衣她也无法活着走出东岳群山,如果是风浔衣自己的话,她是会选择默默无闻的死去,还是轰轰烈烈地闹一场,让整个四大家族全都因此而震荡? 想到这里的时候司徒池品突然有种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他竟然在这里为别人的死而找借口,不管如何动手了就是动手了,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是风浔衣,她明明那么想要活下去,却不得不死! 不得不死! 可又是为什么她非得不得不死! “轰!” “终于现出原形了吗?”“司徒柏”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他此次的任务就是如此,主上派他来逼出饕餮分神的原形,一开始在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觉得是有些困难的,毕竟南都的结界限制了神兽和凶兽。但是主人交代的任务又必须要完成,所以他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要逼出她消耗原有的灵魂,这样一来就会出现短暂的空余,而在原有的灵魂全部消耗殆尽后这个人就相当于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连投胎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无法再维持人形,最终只会化成饕餮。 这个办法在其他人看来很残酷和冷血,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行。 “浔衣……”谢穹睁大了眼睛,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地面震荡把他摔的东歪西扯,树枝被晃得摔落砸在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几乎是爬着向着风浔衣——或者说此刻已经不能称它是风浔衣了,那只不过是一头完全失去理智,只有饕餮气息支撑着的饕餮分神罢了。 “风浔衣!” “轰轰轰——!!” 大地开裂,整个天空都像是被搅翻了一样,场外的众人也受到了这番波及纷纷躲避,场内饕餮分神疯狂地攻击着“司徒柏”,所过之地一片狼藉,龙卷风摧毁的也比这好看不少。 “司徒柏”反手握剑,气势如虹,他速度极快,失去了灵魂支撑的饕餮分神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短短几秒就被他砍出了数道伤口。饕餮分神咆哮一声,挥舞着爪子去拍击,“司徒柏”轻松躲过,就这么直接踩着它的爪子跳了上去,长剑只取它的心脏。 “乓!” 长剑刺入竟发出一声兵戈之音,而在捅入那一瞬间“司徒柏”面色一凝,就见那本应该无脑乱撞的饕餮分神突然张开了长臂—— “什……”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一阵白光乍起,场外人只见光屏迅速出现无数裂纹,那强大的力量已经溢出到了这个地步,终于那光屏再也无法支撑住,轰的一声爆裂了。 “咳咳……” 硝烟弥漫,他拔出长剑,饕餮分神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倒在地上,在它倒地不久后开始逐渐的缩小,最后化作一堆飞灰,被风轻轻一吹就飘散到了遥远的天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饕餮的力量消耗殆尽后这身体就恢复成了本来的样子。没有饕餮力量一开始风浔衣就不会活下来,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他将长剑收起,闷哼一声,血液顺着唇角滑落。刚刚那一击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就算他反应再怎么快还是被波及到了。 下意识擦上唇角,在指尖触碰到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察觉触感不太对,他猛地抚摸上自己的脸,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脸上的人皮面具在方才的冲击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羽鹤……” 就在他皱着眉头准备戴上斗篷回去复命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顿时他心下一跳,什么时候竟然有人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发现?想到这里他迅速拔出剑,然后猛地抬头—— 眼前距离自己十几米的位置站着一名穿着紫衣的少女,这少女长得可真是好看,不过对于他来说所有人的长相都是一个样子,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名少女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觉得心脏猛地一震,大脑中像是有无数针扎般的疼痛,他捂住自己的头,那痛不欲生的疼痛让他蜷缩起来。 【早知道……就应该带你去附近的城里了……】 【至少,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断断续续陌生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中不断的出现,飞快的一闪而过,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每一次触动都像是用针尖在挑动他的神经,那疼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灰羽鹤!”苏城快步跑了过来,在快要跑到他身前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风浔衣,风浔衣她……这些都是灰羽鹤做的吗?为什么?他是失去了记忆?在那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洛宛沚看着一旁被震晕过去的谢穹,刚刚那强烈的冲击就算是灰羽鹤都没能躲过,更别说谢穹了。他看起来估计再不抢救就要死掉了,如果现在把他带走去抢救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不过这家伙……真的还想再醒过来吗? 她蹲了下来,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脸,然后随意的将树枝扔在地上。 算了,他想死还是想活还是由他自己来定吧,先把他救活再说。 至于风浔衣—— 她扭头看了一眼什么也不剩的地面,就算能够找到那些也没什么用了,那只不过是一堆完全没有任何用的骨灰而已。风浔衣本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去,饕餮的气息强行让她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赚到很多了。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估计就是连一点灵魂都没有剩下,再也无法投胎转世,也不会再有来生了。 没有理会那边苏城的事情,洛宛沚将谢穹拖了起来。 所以说如果有什么误会或者什么事情的话应该要说啊,拖那么长时间到最后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要她说,一开始就私奔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第396章 突变 洛宛沚的想法其实一直很简单,毕竟一开始四门选拔赛对他来说就是一件置身事外的事情,四大家族再怎么风起云涌,那些人那些事再怎么严重和她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她从始至终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在围观,现在出手也不过是因为和谢穹相识再加上苏城想要插手而已。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她的想法依旧很简单,把谢穹带走看看还有没有救,比赛可能是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说不定四大家族都要因此而受到影响,不过那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个时候她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后来竟然会发展成那种状态。 将谢穹从地上捞起来,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也幸好他没有亲眼看到风浔衣死亡和消失,否则估计会完全丧失活下去的动力再也不可能抢救过来了。洛宛沚给他塞了一颗丹药先把他的命吊起来,然后就准备和那边的苏城说一声先走了,结果一抬头突然就发现四周到处都是人。 不只是四大家族的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不过大多数她都叫不上名字来,毕竟大多数连一面都没有见过。 看着四周突然都是人洛宛沚还以为已经宣布比赛暂停所以这些人都赶紧来看看什么情况呢,于是便也没有搭理他们就准备带着谢穹走,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突然就有人对她大声喊道:“你要带着共犯去什么地方?”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洛宛沚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毕竟共犯这个词一般来说很少会在生活对话中用到,但问题是同音的“共饭”好像并不是什么词,因此在思索了片刻后她还是领悟到了对面的意思。 然后就更加疑惑了。 “共犯?”洛宛沚将手上陷入昏迷的谢穹拎了起来:“你们说的该不会是我和他吧?”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一个人在后面大声嚷嚷:“和凶兽饕餮同流合污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准备将人救走,简直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整合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这么一句话下来洛宛沚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然后就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啥玩意儿,怎么几秒钟不到她就突然从一个路人变成了黑恶势力?而且他们两个一个是看起来半死不活马上就要断气的,还有一个是人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怎么看也不会像是黑恶势力吧? “就算你们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谢穹吧?怎么就突然成了凶兽的共犯了?”看他们也没有要上来攻击的意思洛宛沚便开始和他们聊起了天:“再说了,毕竟我们原来是同学,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如果是原来你的这番花言巧语估计会有人信,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奸计是无法得逞的。” “风家也是同伙,私藏凶兽知法犯法,其心可诛!” 那人还想要再继续进行一些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果一抬头发现眼前的洛宛沚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 “她人呢?!”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的!”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把她给救走了!” “这后面果然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 洛宛沚还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很显然当初知道风浔衣这件事内部的人也不多——当然也可能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利益所以干脆就把这件事给淡化了。毕竟现在风浔衣已死,风家成为众矢之的,可以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百口莫辩,所以想说什么还不如其他家族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有些头大,扭头看着气氛僵持的苏城和灰羽鹤,以及快要挂掉的谢穹就更头大了。 在刚刚那一瞬间灰羽鹤切开了时间裂缝把他们全都给带走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消失这也算是彻底坐实了黑恶势力的谣言。虽然这对她来说无所谓,毕竟她本来也算是半个黑恶势力了,但是苏城可就倒霉了,只能说这也是主角路上的必经之路吧。 苏城和灰羽鹤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洛宛沚现在更在意的还是谢穹的死活,既然已经把人都给带出来了那无论怎样还是先抢救一番比较好。可惜的是她并不怎么会药理,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去的东门瑾,但是前不久他才刚刚说出了那样的话现在去找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好……思来想去她便干脆把之前洛君寒给自己的那枚化元丹喂给了谢穹,终于稳住了他的伤势。不得不说十品丹药的效果就是好,刚刚还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已经重新红润了起来,他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看起来陷入了昏睡。 估计等他醒来应该就会好的差不多了,也总算是处理好了一件事情。 洛宛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思考另外一方面的事情。 他们突然消失,失去了一个靶子,肯定就会找第二个,这么说来……风家那边现在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中。 - “咔嚓!” 叶云澜手中的杯子猛地摔在了地上,一旁的侍卫的心也因此猛地一跳。 这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杯子,当初为了求表哥把这个杯子给她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在最开始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带上这个杯子,如今竟然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浔衣……” 最喜欢的杯子刻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碎片,但叶云澜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虽然她最近一直都没有看到风浔衣,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再次见到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她迅速起身,不假思索就和人群一起闯进了东岳群山,却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她死也不会忘记的人。 苏城…… 果然这个女人是她今生最大的劫数,不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男人,都是那么的令人恶心! 那个伪装成司徒柏的家伙,她一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 “砰!” 司徒朴猛地将门关上,摔倒在地。 一切的事情都按照计划中进行着,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直都在往最好的方向走去,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为此高兴才是,但是在想起风浔衣的死亡,他还是提不起任何高兴的心情,只是觉得手在不住的颤抖。 现在风浔衣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风家了。 而那些时刻落井下石的其他家族并不会知道,这次倒霉的可不止是风家。 无人可为我说话,这样的道理,已经混到如今层次的人还不明白吗? 深深地呼吸,司徒朴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 四周到处都是嘈杂一片,好像突然间所有的人都涌上了大街,吵得他脑袋疼。 司空凌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风浔衣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司徒家的事情他也清清楚楚。但这些看起来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撞在一起却激起了如此巨大的后果,人数一旦被点燃爆发出来的火焰令人心惊。他被裹挟在这人群中被迫跌跌撞撞地前行,好像一瞬间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正义的伙伴,在不断地谴责着和凶兽“同流合污”的风家。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义愤填膺,但事实上可能他们昨天才刚看完了一本主角靠着凶兽成为天下第一的爽文。 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冷静和理智,但这是很难做到的,就算是司空凌在此刻也被气氛渲染得不禁热血了起来,他甚至有好几次想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呐喊,在察觉到自己这种想法后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着风家而去,他站在小巷子里不断地喘气,真是没想到从那样的人群中挤出来也如此的耗费力气,简直比和人打了一架还要累。 但是最累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想要在狂热的状态下保持理智。 一边倒,是真正的一边倒。 风浔衣为什么会突然变作凶兽?伪装成“司徒柏”的那个人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风家为什么会让是凶兽的风浔衣参加四门选拔赛?这种非常明显只要想一想就能意识到的漏洞在此刻却没有几个人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只知道和这大环境一起去摇旗助威。舆论尚且能够杀死人,而像他们这样直接动手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司空凌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在此刻他突然注意到之前他没有想到的那一点。 如果局势就放任这样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风家再怎么放血其他的家族也不会放过他的,因为现在群众的热情被煽动起来了,他们会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其他的家族借助着群众的舆论逼迫风家低头,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接受了风家的钱而选择息事宁人的话,已经愈演愈烈舆论会转而开始攻击他们,最终大家都不会好过。所以其他家族选择的就只有一种结果—— 那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风家彻底的从四方大陆上消失。 而风家是绝对不会坐着等死的,在已经意识到无论怎样都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选择放手一搏。而这样大的家族如果选择了拼命,那么造成的后果绝对会是两败俱伤。 其他家族会想不到这一点吗?司空凌脑中快速的思索着。 怎么可能,他们绝对会想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估计他们最开始并没有打算做得这么绝,只是想要逼迫风家退步而已。但却没有想到舆论起来的这么快,火烧的这么猛烈,最后为了避免引火上身只能选择最坏的结果。 但为什么舆论会爆发得如此快?虽然人类很不能接受凶兽,毕竟当初凶兽在人族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现在一提起来就色变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就这么无脑的把一切都推到风家的头上吧? 除了四大家族外,还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脑中出现这个想法司空凌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猛地一转身,快速向着司空家的方向跑去。 他跑的非常快,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他并不是担心其他人想不到这一点而陷入陷阱,或者说恰恰相反,就是他这样一个小辈在片刻的思索后也能得出来的结果那些长辈一定更能够想到。他怕的仅仅是他们看到了背后的危险和隐藏在深处的黑幕却依旧选择先把眼前的利益拿到手再说。 能够做到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家里一定往往有比五斗更多的米,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更何况司空家之前还经历了那样的挫折和亏空,这简直就是让一个饿着肚子的人不能吃眼前的珍馐美味一样,真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司空家一直以来都习惯于破釜沉舟,但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应该越是保持清醒。就算没有了哥哥他也一定会努力保全家族的,他总有一天也能站到那个高度,到目前为止,他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去冒那个风险,如果真的和风家硬碰硬的话,最后两败俱伤只会被渔翁得利! 他一点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 司空凌快速地跑回家,却在还没有进家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氛围,他心下大乱,急忙就冲向父亲的房间,推门而入看到的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那空旷整洁的房子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整颗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家主他人呢?”时间紧急,他已经顾不上那些尊敬用语,扭头直接就抓了一个侍卫大声吼他。 “刚,刚刚有个人来家里找家主大人,家主在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侍卫哆哆嗦嗦地说。 有人来找家主?是什么人? 司空凌放下侍卫,他环顾着空荡荡的院子,一时间突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第397章 混乱前的时刻 司空凌在院子中站了很长时间,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站在这里发呆的时候,但在刚刚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本来他是想找到家主然后劝说他的,但现在家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或许说他应该庆幸家主没有直接去风家。 只要还没有真的加入这场混战,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但一切真会像他想的这样吗? 越是什么都不做在这里胡思乱想就越是烦躁,焦躁的情绪像是一座大山向他压了过来,让他的内心极其纷乱。司空凌决定不管怎么样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比赛最后的关头那个光屏碎掉了,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那个人,那个司徒柏。说不定从司徒家那边可以得到什么新的消息,而且刚刚比赛结束他也好像看到司徒朴离开了比赛场地,现在去司徒家说不定能找到他。 想到这里他便一刻也不想耽搁,快速地就向着司徒家跑去了。 司空凌并不知道,在他快速穿过人群在大街上狂奔的时候姬璟出现在了司空家的门口,在从侍卫的口中得到“司空凌刚刚突然跑出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答复的姬璟很是有些沮丧。 刚刚回到家后他发了很久的呆,坐在桌边盯着一杯茶看了很久,最终决定去找司徒朴和司徒池品。最开始姬璟就是和这两个人合作的,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他认为那两个人应该也能想到背后的这些,去找他们说不定能理出一点头绪来。 这么想着便跑着离开了家,快速地前往司徒家。 事实上,虽然他逼迫自己坚信这一点,但一路上他的思绪依旧忍不住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在最开始和这两个人合作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那个时候他也是赞同他们观点的,因此才能合作到一起去。但现在他有了另外的想法,想要完全打破现在的情况势必就会造成流血事件,而且很可能最后会出现大量的伤亡——他无法对此坐视不管,而且这种情绪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他刚开始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但司徒朴想要改变现在这种状况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定,在某种程度上他也被吸引了。 但现在直接出现在他眼前的事实打破了他的幻想,也让他终于意识到了现实世界的残忍。 现在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这一点。毕竟世间安得双全法,想要打破现在的一切,又想要不流血,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脑中充斥着这些,最终在快要到司徒家的时候姬璟停下了脚步,他在司徒家大门附近的位置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进去。 去找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一开始司徒朴就已经把他的所有想法向自己给展开了,当初明明他也是答应了的,现在去找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现在的一切大局已定,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了。 他在司徒家门口走来走去,内心烦躁极了,最终决定来找司空凌。来司空家也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仅仅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已,他觉得说不定司空凌能够带给他什么新的思路。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他刚刚真不应该在司徒家门口耗那么长的时间,按照侍卫的说法如果他再来早一点说不定就能和司空凌正好碰上了。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再怎么说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司空凌不在家姬璟就只能打道回府。 他晃晃悠悠地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原本的路是会途经风家的,不过那边实在是挤了太多的人而且很是有些混乱,为了躲避这些他便换了一条路,以非常慢的速度走着,清理着自己的思绪。 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就这么在人群中走着,虽然他此刻是要回家,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毫无目的到处漫游的幽灵一般。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了过去,姬璟扭头,然后就注意到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洛宛沚。 洛宛沚这个人他并不是很熟,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根本不会认识这样的人,不过因为姬浮月的关系所以他还是知道了,而且当初在听到那件事的时候感到很是不可思议,因此对于这个人的脸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她刚刚不是被那么多人给追逐吗?现在竟然跑到这边来了。 姬璟没有想要举报她的心思,毕竟是姐姐喜欢的人,而且至于那什么通缉他更是觉得无稽之谈,可能其他人会相信,但他是一点不信的。 就当做没看见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姬璟逐渐走到了一条小道,旁边有一个拐角,不过那边并不是回家的路,他是要往前面走的。姬璟正准备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然后回到家,突然就注意到巷口站着一个穿着青灰色短袖的男人,让男人看起来有些古怪,但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他也说不清楚,不过因为这种感觉姬璟多看了那个人几眼。 那男人低着头正在看着手上的一本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这种地方看书。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到底也只是一个路人罢了。姬璟看了几眼然后收回了视线,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家。 - “叛徒,滚出来!” “不配做四方大陆的领袖之一!” “风家滚出人族!” 屋外的各种声音越来越激烈,屋内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和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显得更加令人心烦意乱。 而在外面各种声音不断的同时屋内也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虽然门是关着的,不过屋内两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所以就这么直接透过了门板传到了外面。 “这一切不过是你自作自受而已!如果一开始你不那样对待姐姐,现在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你竟然这样和父亲说话,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如果一开始就把姐姐更名换姓然后送出去现在什么事都不会有,风家这么多年的基础难道就凭司空家几句话就能够改变吗?当时我就说了,如果怕人说还不如就让姐姐和谢穹离开这里对外说是出去历练,等个几十年也就差不多了。但你却非要接受司空家的勒索,不就是想着到时候坑他一把吗?” 风止被说中心事顿时情绪就激烈了起来,他狠狠地扇了风灯凝一巴掌,这一巴掌他没有任何放水的意思,直接就将风灯凝打飞撞在了门上,紧接着一声轰响她整个人就直接被打到了院子里。 “家主!” “五小姐!” 外面的人见状纷纷都赶紧围了过来,风止疾步走出屋子大声对那些人喝道:“谁都不许去扶!明明是风家的孩子,却如此偏向一个外人,每天都只知道姐姐姐姐,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亲人了?现在家族陷入到了水深火热的状态中非但不知道替家族减轻一点负担,只知道胳膊肘向外拐!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滚到后院去!” “家主!” “家主三思!” 其他人闻言纷纷大惊失色上来就想要说什么,风止没有给其他人求情的机会就这么甩袖离去,只留下了满地的木屑。 “咳咳……”风灯凝从地上爬起来,此刻她半个脸颊都肿了起来,皮肤已经开裂有血丝溢出,刚刚那一巴掌甚至伤到了她的牙齿,牙龈出血有血丝顺着嘴角滑落。 “五妹,家主一向最疼你了,你还是赶紧去说几句好话让她消消气吧。”风且赶紧跑了过来:“你也真是的,家主现在正气在头上呢,怎么还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风灯凝斜睨他一眼,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她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位置那就去拿吧,我是不会阻拦你的。”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身后的风且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眼神变得阴戾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沉了许多。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灯凝没有在乎其他人想什么,她随手从怀中拿出药膏一边往脸上擦一边快速思索着现在的情况。风且有一句话确实说对了,风止确实是最疼她的,哪怕她在他最上火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时也依旧克制了自己。 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然后被逐到了后院?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风止如果真的生气才不会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而且现在正是风家最危险的时候,外面那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了,而且其他家族也会在这个时候来进行捣乱,一旦冲破了大门,那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而在这个时候让她去整个家族虽然最偏僻也是最安全的后院…… 她眯起了眼睛。 很抱歉父亲,这一次她无法置身事外。虽然姐姐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但风家,才是她的根本啊。 - “你说的那些事虽然我没有全部解决,不过我帮你找到了一个人。” 颜和卿把东西放在了苏城的面前:“他现在应该还在通州城内。” “谢谢你。”苏城接过纸张,快速地浏览起来。 “不客气,谁叫我欠你一个人情呢。”颜和卿摇了摇头。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到肯定会惊掉下巴。作为陛戎的搭档,上三界并列第一学院的院长,以及是天才占卜师和符师的颜和卿能有什么地方会需要一个名不见经传学生的帮助? “只是顺手而已,是院长太过客气了。”苏城回道。 这其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她还在四方大陆,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颜和卿——当然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人。只是在不归森林里帮这她出了一下头,当然,这颜和卿完全不需要她的帮助,这件事是她之后来到上三界的时候才发现的。 “没关系,反正这次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一旁的陛戎露出了很是不屑的表情,颜和卿瞄他一眼,他便假装正在四处看风景。 苏城拜托颜和卿调查的就是有关她的事情,当然她并没有告诉颜和卿太多的事情,也幸好颜和卿能就着那些模糊不清的言论找到一个明确的方向,光从这一点说来就很厉害。 “另外,你带来的那个人也醒了,有什么事你最好赶紧去问他,他估计保持不了太长时间的理智。”颜和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提起,而在她说起这事情的时候陛戎突然插话:“赶紧把他带走。”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别人注意到我们的。”苏城站了起来。 “本尊才不是怕别人看到我们收留通缉犯。”陛戎冷笑一声:“这点你不用担心。” 苏城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就去了后面。这陛戎总是用一种冷飕飕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也没有什么杀意就是了,但她最好还是不要待太长时间吧。 灰羽鹤就待在后方的休息室,苏城来到休息室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看起来极其的安静。 此刻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布,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那样子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城一时间有些恍惚。 【至少,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灰羽鹤了,虽然后来洛宛沚和她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而且告诉她灰羽鹤再次出现的时候十有八九肯定会失忆,而且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出现在反派阵营,另外又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成为别人的未婚夫。 那个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现在她发现一切果然就和洛宛沚说的一样。 要是从前的她估计早就又陷入心魔不可自拔了,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这方面纠结了。 虽然她一直一言不发,但或许是因为泄露了些许气息,坐在那里的灰羽鹤抬起了头,蒙着白布的眼睛未动,只是微微侧过了脸。 “你就是……苏城?” 第398章 锅王上线 苏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再看到灰羽鹤,因此在他开口说话之后突然不知道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他。不过很显然对方和她一样,在开口说出这句话后突然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反而有种跋涉了很久之后停下来休息的悠闲和安逸。 就像是午后阳光洒下,抬头看着在空气中飞舞的灰尘一般。 不过这样悠闲的气氛并不能维持多长时间,苏城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虽然她确实很想知道灰羽鹤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失去了记忆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这方面的问题比较好。 也幸好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不过此刻看样子对她的态度还是柔和的,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情绪,苏城就慢慢地坐了下来,开始和他聊天。 灰羽鹤不记得在此之前的所有事情,也不记得魔兽狂潮那天发生的事,而且苏城很明显能够发现他的记忆被伪造了。灰羽鹤认为自己一开始就被一个人收留,从此就留在了覆天坛——在此之前苏城可以说几乎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在从灰羽鹤口中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意外,而在此刻她也想起来了,洛宛沚曾经有一天偶然和自己提到的那个地方。 【苏城,你听说过覆天坛这个地方吗?】 【没有听过,不过听名字感觉像是什么神秘的机构】 那天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她没想到又从灰羽鹤的口中听说了这个地方。如果说那天苏城对此还毫不在意,那么现在她就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灰羽鹤只记得他是覆天坛坛主从外面捡回来的,不过他见到坛主的次数不多,更经常看到的是另外一个同伴。 苏城慢慢的询问着他那些事情,不过这对话进行起来却并不顺利。灰羽鹤很明显身体里还残留有药物,因此在说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头痛,再加上他现在虽然对苏城没有那么防备,但也并不是就说百分百的信任了,因此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苏城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那,你还记得……” 到最后她决定换个方法来询问,但没想到她刚开口就看到眼前窗户的玻璃突然被打碎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床上的灰羽鹤突然就站了起来直接就着被砸破的玻璃跳了出去。 苏城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紧追而去,灰羽鹤的速度很快,她必须拼尽全力才能跟上他。两人就这样快速地跑出了学院,而在离开学院之后灰羽鹤径直就向着城外的方向跑了过去,苏城看他跑的路线越来越偏心中猛地一紧。按照这一般来说在这样的情况她不应该贸然前进,但现在灰羽鹤突然逃跑,要是就这么放任他离开估计以后就再也没有能够见到的机会了,更何况跟着他说不定能够遇到什么人……想到这里苏城便没有再犹豫,一路跟着他跑出了通州城。 一路上灰羽鹤很明显想要把她给甩掉,多次从巷子等地形复杂的地方绕来绕去,甚至还在东京的时候特意转了好几个圈,苏城差点就被他给甩掉了,还好最后魔兽察觉到了他的气息这才跟上。 灰羽鹤一边跑一边扭头看着她,不禁心急如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些放心不下身后的那个女人,他并不希望那个人跟上来,只可惜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但却始终没有把那个人给甩掉…… 苏城停下了脚步。 此时已经离开通州城很远了,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在不远处能够看到一片树林,有些稀疏的草地一直蔓延到通州城门口,青黄不接,看起来有种颓废的感觉。 灰羽鹤向前走去,然后停了下来。 在树林的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并没有露出脸,他穿着一件银色的斗篷,帽兜的边缘绣着银色的花朵,而在衣领的位置有一串刺青,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图案她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苏城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危险,恐惧,还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全都堆积起来,但让人疑惑的是这些情绪却又并没有那么深沉,让人心跳如鼓,却又没有得到就此掉头转身而逃的地步。 “你果然一路追到这里来了。” 苏城一愣,这个人的嗓音有些低沉,不过却很是柔和,当然这并不是让她发愣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声音她曾经听过。 【你也是在这山洞里迷路的人吗?】 “你是……”苏城有些不可置信,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哎呀,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呢。”闻言他笑了起来,她的嗓音本就极其柔和,这么一笑顿时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舒缓,如果这是在正常见面的话,肯定会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撩起斗篷,露出了半张脸,在阳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脸颊下有着精致而又诡异的花纹,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有种另类的华丽和美感:“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发现我。没想到最终只能够我自己现身,这真是太无趣了,不是吗?” 苏城皱起了眉头,那个人半张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湛蓝色的瞳孔在阳光的反射下泛出了紫意,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人。 “苏越……?” “首先声明一下,这并不是我的名字,虽然我还挺想叫这个名字的。”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兜帽中的头发滑了出来,黑色的发丝看起来极其柔软,搭在了银色的袍子上。他伸出手,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手套的边缘一直蔓延到系上扣子的袖角,让他的整条手臂看起来极其修长。他将手至于心口,向着她微微弯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贵族一般优雅而高贵。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月衫。” 苏城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她曾经听说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并没有让自己停顿太久:“而且我并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城小姐,真希望有的时候你能动动脑子。”月衫站直身体,动作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但是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这次来见你,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你就不能够好好观察一下吗?我可不喜欢把所有的话都说的太明白,毕竟我从来不和蠢人打交道。” 虽然眼前的人说话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但实际上苏城一直可以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和深沉的危险。她甚至没有想要逃跑的心情,因为本能意识到,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没有任何胜算。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毕竟她又不是瞎子,有些事情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就能够全部都意识到了。 月亮圣殿,灰羽鹤,苏越,还有月衫……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甚至都有些开始失衡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她将会再一次陷入暴走,失去所有的理智。 “虽然我是想这么说的,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早就猜到了吧?”月衫突然一瞬间身上所有的压迫感全都消失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攻击性:“我就知道苏城小姐你一定能够想明白的,也就对得起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城缓缓出声,她的语调非常的平稳,这是一种强制的克制,隐隐能够听到声音中的颤音:“这些事情你没必要告诉我吧?毕竟我在明你在暗,不是更方便你的活动吗?” “其实你的事只是顺带的,无论对象是谁都无所谓。”月衫露出了十分恶劣的笑容:“而且你觉得,如果我不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你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想明白?” “我这个人可是很没有耐心的,再做成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想要观众来为我喝彩。无论这样是谁都可以。” 这个家伙……! 苏城猛地握紧了拳头。 难道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想法就消除她的记忆,毁掉了整个苏家,然后带走了她的哥哥?然后现在还来到她面前好像耀武扬威一般向她炫耀着…… “哎呀,真是好可怕的眼神呢。”月衫笑眯眯地说着,向着她走近了几步:“对了,我身旁这个男人你应该认识吧?你说不认识我也不会信的,这应当是在给他洗脑的时候那个男人可是非常反应激烈的呢,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让他来攻击你,会不会非常有意思呢?” 苏城再也无法听下去,她猛地抬头,一拳就揍向了他的脸—— “砰!” 手上顿时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她被这股力量猛地击飞,一点寒光闪过,灰羽鹤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了月衫的身前。 “你现在想要和我打还没有资格。”月衫亲亲拍着自己的斗篷,就好像上面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再将斗篷的褶皱全部都抚平后他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城,眼中不含任何情绪,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一般:“这次前来我只是和你说明一下,希望你不要再漫无目的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了,你的生命我不在乎,但是这样很浪费我的时间。”他眯起眼睛,湛蓝色的眸中好似孕育着风暴:“不要再磨磨蹭蹭的,苏城小姐,灰羽鹤是我最后的通牒。你也别想着可以快快乐乐的进行什么学院生活,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剧本,你只要跟着走就可以了。如果你非要和我对着干的话……”他身上的杀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得阳光灿烂:“那你的哥哥,还有灰羽鹤,可就都会死了哦?” 苏城从地上爬起来,她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在不停的燃烧,眼前的月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在说完这一番话后就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灰羽鹤也紧随其后离去,在快要走进树林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停顿微不可查,只是有一片树叶轻轻落下。 身体好像哪里都在痛,刚刚那一击让她撞在了树干上然后又摔在了地上,她咳嗽两声,还好没有什么更严重的伤势。 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自说自话的模样,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她有一种自己像是他手中提线人偶的感觉。 她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想要找到幕后黑手去找回哥哥苏澈,为此她从来没有停止过修炼。但就是如此,那个人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搓紧了拳头。 “苏城,苏城你在这边吗?” 突然有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城惊讶地抬头,就看到洛宛沚和陆羽等人向着这边跑来,在看到她后不禁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加快步子快速来到了这里。 “刚刚你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循着你离开的气息找到了这里,你没有事吧?”洛宛沚一看到她就赶紧开始检查起来,在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了心。 “苏城……”洛宛沚一上来就把话都给说了,陆羽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她的名字,看起来很是担忧。 更远处还有其他人正在向这里赶来。 苏城内心的情绪突然就平息了下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衣服上的树叶拍下来,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刚刚看到灰羽鹤现在这边来了所以就一路追了过来,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追上,正在沮丧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灰羽鹤?”陆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得不是很好看了:“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你,你一个人追过来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下次不会这样了。”苏城赶紧回答道。 眼看陆羽还想要说什么,见状洛宛沚插话,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刚刚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街上都是人,风家的情况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399章 最不相关的人成为主导? 风灯凝捂着手臂,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入目的全都是猩红的颜色,就好像整个天地都染上了一片血红。 但事实上,现在天气晴朗,天空中还挂着朵朵浮云,就像是小学生作文开头一样,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天气。 额头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眼眶,将她的瞳孔染成了一片血红。她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不管是看到的,闻到的,又或者是碰到的,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曾经严厉地呵斥过她,但也温和的在睡前给她讲着故事。此刻那声音中往日的威严全部散去,颤颤巍巍的,虚弱的就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 她耳朵好像坏掉了,什么也听不清,但是唯独听清了他说的话。 “灯凝,爸爸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抱歉,爸爸可能……要去陪……” 最后的话她没有听到,风灯凝认为可能是自己的耳膜完全坏掉了,已经被血染红的瞳孔看到眼前倒下去的那个影子,她固执地这么认为,不管那些听到的嘈杂声响—— 这些一定都是幻觉。 一定都是噩梦。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的话,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她伸出手想要摸索着去寻找风止,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更大的声音,她立刻就意识到那些人要冲进来了,那些人一旦冲进来她肯定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此一来父亲的付出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知道的,从今以后她就是孤身一人了。 在很小的时候,笑起来非常温柔的母亲就去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父亲就很少露出笑容,总是非常的严厉。但唯独在对待她的时候会显露出那么几分温和,只可惜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毕竟不善于表达的父亲很少能够说出关心的话语,再加上父亲的声音很大,有时候一开口就像是在吵架一般,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又如何缓和呢? 但是她知道啊,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 但不善言辞的父亲教导出来的女儿也同样不善言辞,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表达自己的关心,只有在面对同样温柔的姐姐时才能说出自己内心的所想…… 温柔的母亲,护短的姐姐,还有默默关心她的父亲…… 从今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身后的动静越发的恐怖了,她干脆整个人就这样直接趴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这么躺在地上就与其他的尸体混在了一起。身后院子的大门被冲破,待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已经变得很是疯狂的人群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向着更后方冲去。 她默默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死掉了一样。 - “三大家族出手袭击了风家?”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苏城有些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不还是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吗?” “这天下可是瞬息万变的,你估计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发生了多少事。”匆匆赶来的沈建国虽然语气依旧和往常一样,但是他的神情却少见的严肃了起来:“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刚刚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妖族的人!” “妖族!”苏城这下是真的无法淡定了,如果说刚刚那些事情还仅限于人类自己的内讧——或者说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只是一次波及有些大的利益纠纷罢了。但此刻其他的种族也插手了,而且还是最危险的妖族……那这事件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断思索着,如果这次事情没有解决好就这么让妖族趁虚而入的话说不定会成为今后战争的导火索!虽然她可能确实想的远了一点,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不发生,更何况概率还挺大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就将之前自己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就算复仇的事情再怎么十万火急也比不上这样的大事,眼下她立刻就决定赶紧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希望让那些疯狂的人群冷静下来。 “陆羽,拜托你了!”在短短几秒钟内苏城理清了现在的事情后立刻抬头看向陆羽,陆羽明白她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想儿女情长,立刻就和苏城一起匆匆向着学院局走去。 看着两人快步离开的身影沈建国收回了视线,他看着明明是消息的散布者但此刻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紧张感的洛宛沚有些好笑:“你最近怎么成传信的了?” “毕竟这种事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苏城肯定是要管的,早知道晚知道没有任何区别,还不如我现在就告诉她呢。”洛宛沚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不过这种情况下谢穹放在那里就很危险了,我还是先把他给带走算了。” “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谢家吗?” “当然了,不然他还能去哪?而且现在风家正在吸引所有的火力,不趁这种机会干点事简直对不起自己。” 沈建国看着洛宛沚大步离去,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觉得她刚刚说的那番话确实有些道理,便转身准备去风家现在的情况去了。 洛宛沚回到四海商会后就立刻带着谢穹离开了,谢穹此刻还在昏睡之中,倒也并不全都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估计他心理上也并不愿意醒来,所以她只能就这样提着谢穹,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到风家那边去了。不管是看热闹又或者是落井下石,不得不说这些人确实比较方便她现在行动,毕竟之前在东岳群山的时候她就被打成了那样的标签,要是等会那群人杀的兴起非要把她也给牵扯进去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带着谢穹一路来到了谢家,洛宛沚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四周的气氛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家的事情谢家也被牵扯进去了——虽然这两家明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原来曾经有过一段联姻罢了。但人一旦不讲起道理那会是真的很无赖,就算是你八百年前的一点鸡皮蒜毛的破事都能被找出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一边想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乎者也一二三,洛宛沚带着谢穹跳上了墙,然后—— 然后她就呆了。 在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跑到了哆啦a梦的片场。其实这并不能怪她心理素质不好,毕竟任谁在翻上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其他没有任何区别的墙然后在后方看到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人群后还能保持淡定的。这种感觉简直比你高三三更半夜偷偷从宿舍溜出去上网然后回来的时候看到教导主任班主任还有校长站在墙下watchingyou的时候还要惊悚一百倍——大概就是班主任是你爸教导主任是你妈校长是你祖宗这种感觉吧。 “就知道你这个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一看到洛宛沚之前那个在东岳群山的人立刻就跳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着,还不断地环顾四周:“我就说她绝对会回来的,果不其然,还把谢穹这个小子也带上了。” 洛宛沚呆了一秒后反应过来,看着这个人喜气洋洋好像刚刚喜提四大家族族长之位的模样不禁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人自己原来到底有没有见过,只可惜在一番搜索后她确认两人之前没有任何过节,而如今这个人这么针对她,大概就只是单纯的坏吧。 不过这个人其实也针对对了,毕竟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哇哦,那你们还真是聪明,不惜毁掉了整个风家来逼我这个幕后黑手出现,简直太amazing了。”洛宛沚将谢穹像是挂面条一样挂在了墙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鼓掌:“你的聪明才智令我望尘莫及,那么按照一般的流程来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进入到忏悔的阶段了?” “你这种无耻败类没有忏悔的机会!”后方有一个人激动地出声:“还有,什么叫不惜毁掉整个风家?他们明明就是罪该万死的!” 洛宛沚托着下巴听他们悉数自己的罪名,什么“背后散布谣言的小人”“妖族的大佬来人族卧底”“叛徒”“陷害风浔衣的奸人”“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等等。 洛宛沚:“我真是厉害,在短短的几天之内竟然能做出这么多事情。顺便问一句,你们不觉得这些罪名有些互相矛盾吗?” 那个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人突然就顿了一下,他仔细回想一番,发现确实有些罪名是互相冲突的,咳嗽两声似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洛宛沚可不会这么好心的给他下台的机会,主导权就这么落到了她的手中,一时间整个情况都逆转了过来,刚刚经历了杀戮冷静的人开始有些动摇,毕竟群体性的狂热并不是持久的,群里的狂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因此总是喜欢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阶段。 眼看情况变的好转洛宛沚正准备继续再说点什么乘胜追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可不一定。” 她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那个站在人群里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朴素,有着一张再常见不过的脸,短短的马尾束在脑后,看起来倒有几份洒脱的意味。 “其实在下并不是很想说这种话的,毕竟在下一直认为所有的人类应该都是团结一心的……”明明是很假的话但是由他说出来就有了十分的可信度,他垂下眼眸,通身散发出一种萧索之气,让站在他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安慰他了:“但在这种时候在下不得不出来说一句话了,之前在下曾经和洛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然,那个时候洛小姐不一定注意到在下,但是在下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洛小姐,有一只凶兽。” 君九煜一字一句的说完,他的整套表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漏洞,在这一方面,他简直是一个天才。 在说完这样一番话后他停了下来,露出了很是有些复杂的神情,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安慰起他,看向洛宛沚的眼神重新变得不善,而且较之方才更甚。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其实说不定反对的声音也不少,但是在大环境的衬托下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只是个例所以不愿意发声,因此想要煽动起舆论就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了,这种事从来都是他最擅长的,完全就是信手拈来。 而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接下来估计就要动手,然后在关键的时刻—— 洛宛沚眸色微闪,君九煜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没错,那个时候就把九婴召唤出来,一切就再也无法翻盘了。 到那个时候洛宛沚将会被刻上人类叛徒的名号,她的朋友,学院,家族全都会受到波及,到那个时候…… 他的眼中涌起了狂热而扭曲的神情,那是极其癫狂的占有欲和侵略性。他曾今说过,他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的得到手,她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那么他就毁了她的所有,直到她无路可走!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滔天的讨伐声中,洛宛沚神情悠闲,那样子就像是她此刻正躺在湖边看树叶一样,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任何惊慌。 虽然君九煜早就能够猜到她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意外了,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神情,他莫名的有一种极其恐慌的感觉——至于他到底在恐慌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真的有一只凶兽吗?” “和凶兽契约是被禁止的啊!” “竟然和凶兽契约……她到底在想什么?其心可诛!” 四周的喧哗越来越大,已经有人开始耐不住气了,气氛逐渐变得紧绷,到处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只要一根导火索就能全部点燃,将坐在墙上的那个人炸的什么都不剩。 洛宛沚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随意地拍了拍衣摆,看向了下方的所有人。 然后,她笑了。 第400章 给自己加戏 认识洛宛沚这么长时间君九煜当然是见过她笑的。其实在内心深处,他非常喜欢洛宛沚笑起来的样子。她总是那么的神采飞扬,光芒万丈,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能露出自信的笑容,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在意。 但从来不像这一次。 洛宛沚勾起唇角,她的眼睛像是黑夜的湖泊,无数的星光倒影在湖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璀璨堪比太阳,在一瞬间让君九煜心跳失衡。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如此灿烂和耀眼,在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自己能够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还真是有几分高兴”的想法,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诡异。 “没想到那次竟然给你看到了,真是的,明明我已经够谨慎了,来到通州城也就只召唤过九婴一次。但人一旦倒起霉来走平路都跌跟头,就是那么一次,居然都被你给看到了。”笑的如此阳光灿烂的洛宛沚伸手插入发丝,她撩起了刘海,长发有些许飘落,阳光之下看不清她的眼神,能看到的只有她的笑容。 “没办法,刚刚明明这群蠢货都已经快相信我的话了,本来我还想借着这股势头顺便再倒打一耙的,现在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了。” 任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在场的诸位本身都是最经不起撩拨的那些人,如今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一个个火气上涌,恨不得立刻将她当场大卸八块。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明明就与凶兽沆瀣一气,竟然还想颠倒是非,让无辜的其他人遭罪!” 洛宛沚笑眯眯地回答:“这可不能全都怪我,毕竟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完全不能明辨是非只能跟着人群一起到处乱撞的家伙可没什么资格说我。”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居心不良,竟然还想陷我于不义之地!”之前那个人听她这么说顿时又有了底气,说话声音也重新大了起来:“你明明是个人类却和与凶兽厮混在一起,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和九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洛宛沚托着下巴,脸颊鼓了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的意味:“很简单啊,因为我想与很厉害的神兽契约,但却找不到神兽只能找到凶兽,反正两个也差不多。” “那你又是为何要陷害风浔衣?” “不是都说了这个不是我干的吗,而且我为什么要一边和凶**好一边陷害饕餮,我又不是脑子坏掉了……”洛宛沚看着下方吵吵闹闹的人群,很是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 君九煜在那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也只是想过来挑动其他人的情绪而已,但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 丝毫没有替自己辩护也就算了,竟然还非常积极的将那些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猛地一缩,脑中突然就出现了之前在十二宫经历的事情。 【虽然我们都很怕无聊,但我可是和你不一样的】 【我完全不喜欢平淡的生活,让我这么过不如让我去死】 【我一直在搞事情,但可惜的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联想起之前她对自己露出那开心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君九煜真是有种想给自己头来一棍的冲动。 这个家伙,一直都在等这样的机会,自己简直就相当于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我说你们,罗罗嗦嗦的真是好烦人。”那边洛宛沚从墙上站了起来,她随手将谢穹装进了之前君九煜给自己的那个可以装人的空间里(她自己的戒指都不能装活物),然后伸出了掌心,一手虚空一握,直接就从手掌中抽出了一把长剑。 “我来这里可不是给你们解释事情的(因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我就只好请你们永远的闭上嘴了。”她将剑抗在肩上,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就好像此刻发生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毕竟我今后还是得以一个好学生的身份生活下去的嘛。” 说完这份可以堪称无耻和自大的言论后洛宛沚反手持剑对着前方横扫而来,顿时一道剑气如破空之势而来,瞬间就将面前平整的土地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有些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会主动出手,有好些只是来看热闹的小辈躲闪不及被直接一分为二,顿时血溅当场,倒在了之前那些被他们杀死的谢家子弟的尸体上,立刻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你……” 众人大惊失色,只可惜连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完洛宛沚跳下墙猛地一踢墙面借力直接飞了过来,她下手极重,一出手又是一片血腥,速度之快好像在空中带起了一道红色的光芒。 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不死不休了,不管洛宛沚之前到底有没有和凶兽通气又或者是陷害了风浔衣还是其他的什么,现在就凭她对在场的人出手已经足够构成威胁。更何况看她下手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明摆着就是要把当场的所有人全都杀死。 而在生命的威胁之下,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君九煜后退两步将自己隐没在人群之中,这种场合下已经不需要他做什么了,就算其他人到最后不想打了洛宛沚也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许他唯一需要在意的地方就是看好洛宛沚不要让她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他为之所做出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洛宛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君九煜的动向,此刻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杀戮之中,漫天飞舞的血液导致她看所有东西都是鲜红的,鼻翼间除了血腥就没有其他的味道,耳边响起来的尽是惨叫,当然也有一些家伙还在一边打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咒骂的话语,不过很显然他们已经不能充当理中客了,因为在所有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说什么好听的话,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一致对敌才是他们需要做的头等大事啊。 糟糕了,好像玩的有点大了,洛君寒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毕竟四海商会是他的,要是她出事了四海商会的名声肯定也会遭到破坏的。 可如果真的把这些人都给杀了那她的计划也就落空了,她可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整个九界通缉的对象呢,要是把人都给灭口了那她还玩什么? 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她下意识扭头看也没看就反手一剑捅进那个人的肚子,但在这个时候又有人从左后方向她袭来,她立刻就抓住自己的剑刃直接从中再次拉出一把剑,然后架住了左边那人的攻击,可毕竟对面又不是只有这两个人,在她被这两个人给纠缠住的时候其他人也纷纷趁此机会各种大招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她身上扔。 洛宛沚看着漫天飞来的各种兵器和五颜六色的光芒,要是这些一次打在自己身上也就不用去想以后的事情了,她绝对会当场去世。想到这里她手上猛地用力,迅速将两把剑合为一体然后拉伸出一把造型诡异的匕首,这一切动作发生的是如此之快让两边向她攻击来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在手中出现匕首后洛宛沚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就将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胸膛。 一瞬间,君九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这一招……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不远处一个人影落下,在他的身后站着其他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熟面孔,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边的混乱。 匕首穿透胸膛的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血液立刻就要顺着伤口而出,气血上涌,洛宛沚睁大眼睛,黑色的瞳孔有血色蔓延,逐渐将所有的漆黑吞噬殆尽。 “轰!”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下突然以洛宛沚为中心爆发出巨大的冲击,这力量着实强大,瞬间就让所有人都吹飞至数十米开外,而四周所有的建筑也无法承受这股力量,在一声巨响之后方才的墙面全部倒塌,顿时原本的谢家一下子就被这股力量夷为平地。 硝烟弥漫之中,洛宛沚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刻她一头长发散落,双眸似血。她拔出胸前的匕首,令众人惊讶的是却并没有血流出来,而原本同体虚无的匕首此刻一片通红,像是刚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反手持匕,匕首瞬间化作两把长剑,一把比正常的剑要长上不少,一把则更短,而且极细,就像是针尖一般。 “哎呀,好像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呢,不远处好像也有朋友想要加入这场游戏,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够早点和你们见面。” “你在说什么?你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其他人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发虚:“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 洛宛沚只是微微一笑,她眯起眼睛,眼中像是滚动着血珠,紧接着她握紧双剑,举起,剑锋直指天空—— 然后所有地面都开始不断震动,大地龟裂,巨大的裂纹从她的脚下快速向着前方蔓延,而在开裂的地面之下无数血水涌出,直冲云霄,将整个天空也都染成一片血红。 “这和我上次感觉到的气息是一样的……”披着斗篷的那个家伙开始发抖,他的脑中浮现起上次在四方大陆的事情,洛宛沚对他露出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他却依旧无法忘却,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不好!” 远处,沈建国突然察觉到怀中的地狱变相图有异动,他一模图纸顿时脑中就闪现出片段画面,他抬头向着远方看去,顿时就看到在远处的天空上一片通红。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东阳羽奇怪地看着他。 这种由精神力所产生的波动大多数人是看不到的,但是沈建国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不用去看都能知道,造成这样的巨大声势的人除了洛宛沚不作他想。 怎么回事?他明明只是和她分开了一段时间而已,她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情值得她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无法继续和东阳羽还有祁岚坐在这里吃饭,立刻就站了起来,快速地向着那处跑去:“我遇到一点事情先走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而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远方,东阳羽本来还想和他说什么,看他如此急切的样子便也没有再说。看他这么急估计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吧,反正放下次再吃也可以。 “他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祁岚抬头看着那边。 “青钧自己应该能处理好吧,而且他跑得这么快,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东阳羽挠了挠头。 “啪!” 云竹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摇光看着他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了?” 云竹一言不发,他只是突然站起,看起来颇有些犹豫地走了两步,最后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房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让摇光满头雾水,追出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洛宛沚此刻却感觉心情无比的畅快——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心脏上开了个窟窿所以才变得这么畅快——这还是自那之后她第一次使用之前在星际世界习得的一个秘术。以自残的方式激发出强大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相当于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但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比起这个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才更符合她的心意。 眼瞳泛出金色的光芒,世界在她的眼中倒映成无数光华,她向前一步,顿时狂风大作。 真希望那群藏在后面的人等会也能出来,毕竟也不能只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要是没点演员来配合她,那岂不是太孤单了? 第401章 和不讲道理的疯子对打很难受 虽然本作的战斗力体系严重崩坏,但其实在有些地方还是有那么一点根据的。 就比如说在多人对战中不管前期如何死的肯定都是杂鱼,高手总是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划掉)冷酷无情的,非要等到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会出手或者是出现——你要问我为什么?废话要是一开始就出手出场那洛宛沚还打个毛线,估计开场不到五分钟就该给她收尸,然后本书更名为《苏城的奋斗史》——不一定就是这名字,领会其精神就好。 综上所述,于是在洛宛沚像是磕了药一样兴奋地把剑当折凳一般到处乱砍的时候援军终于姗姗迟来。 “砰!” 在洛宛沚手中剑即将砍伤一名无辜吃瓜群众的时候一道光芒从远处飞来,一闪而过,她手中的剑被这力量弹开,整个人借着力量后跃几步,停在了那倒塌的墙堆附近。 “休得杀害无辜!”来的人是东林学院的院长世阳秋,或者说总共来的也就只有两位院长,而且还是两个从小就是发小的。并不是因为世风日下,人心冷漠,而是因为现在大多数人都在风家那边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这也是为什么洛宛沚一路杀来都没有遇到什么高手,因为本来来这里看热闹的都只是一些小辈,真正的上层人士关心的都是风家倒台之后的利益,现在已经达成了目的,哪有时间去找洛宛沚的麻烦?最多是在风家全部都瓜分完毕之后抹抹嘴然后再开始审判洛宛沚,将自己身上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大佬们也都心满意足,真是皆大欢喜。 事情如果真的这么进行唯一会不满的估计就只有风家的子弟了,不过死人是不会表达情绪的,因此四舍五入就是皆大欢喜。 世阳秋在挡下那一击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尸横遍野,入目的尽是刺眼的猩红,已经无法分辨出土地原来的颜色,或者说根本就无法看到土地了。地上倒着无数尸体,血肉横飞,简直宛若人间地狱。 在看到这样的一幕他先是一惊,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涌上心头:“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准确的来说,是我们做下的。”洛宛沚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挑了挑眉,她随手将剑扛在了肩上,血水顺着剑锋滑落,将她本来就通红一片的衣衫染得鲜血淋漓,好像拧一拧就会滴出水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我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我。身为院长的您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世阳秋本就不清楚前因后果,此刻看她一副丝毫没有悔过且极其敷衍的态度顿时就怒气上涌。作为学院的院长他最见不得学生杀人,而且还是如此凉薄残忍的杀人。眼前此人他不是不认识,虽然洛宛沚此刻好似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瞳孔像是能滴出血来,但他依旧能够认出她就是那天出现在拍卖场里,洛君寒非常宝贵的妹妹洛宛沚。 明明那个时候看她是个自信而开朗的孩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看着满地破碎的尸体他手都在微微颤抖,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在学院里他见多了校园霸凌。但无论如何情感上他都无法接受洛宛沚杀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如此残忍的肢解,一眼看去除了少数谢家子弟的尸首外其他的就无法找出一具完整的,断手断脚四肢俱损都只能算得上是雕虫小技,更多的是普通人看到就会连做好几天噩梦的可怕分解。他不知道她在杀这些人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也并不想试图去了解。 世阳秋一直坚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但他同时也认为,当一个人的报复超过他所受的苦难时,剩下的就是人心底的恶。 洛宛沚雪莉眼前脸色阴沉一语不发的世阳秋,看他阴沉不定的眼神洛宛沚微微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他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能冷静分析一波而不是直接就下手。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宣泄借口啊,她都双手奉上了,他竟然还在犹豫。 没办法了,看着紧随其后即将落下的公良仪,她直接就从剑上扯了一把,剑刃立刻就像是橡皮泥一样被扯下一段化了短剑。在做完这些后她对着世阳秋露出了极其挑衅的笑容,然后狠狠一掷,顿时短剑直接就向着公良仪而去! 公良仪好歹也是鸦州学院的院长而非吉祥物,因此那些短剑行至一半时就被她打落,轻飘飘地就消失了,一看就知道洛宛沚在扔这些短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多少力气。 但就是这样才让世阳秋更加恼怒,若是她拼尽全力还能看作是准备彻底和他们翻脸,但此刻如此则是实打实的挑衅!她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想激起他们的怒火而已! 洛宛沚的此番做法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她这种做法像极了他原来的那些刺头学生,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就欺负其他的同学,被发现了也只是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有的甚至当面继续施暴,不仅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蔑视。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干出很可怕的事情,他很久以前就曾经被气到失去理智,后来发生的事,他现在都不愿意想起。 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一直都刻意的让自己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年了,眼前的这个人却让他再一次找到了当时的那种感觉。 他不愿意让自己再次失去理智,但他也无法对此放任不管,眼看洛宛沚又准备对另外一个人下手他立刻就动手了,直接将她击飞数米,摔在地上。虽然她看起来摔得很惨的样子,不过却并没有溅起什么尘土,因为地上全都是血。 洛宛沚从地上爬起来,她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不过因为手上也都是血的缘故脸立刻就被擦得花里胡哨,不过因为之前就已经足够惊悚所以现在看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已经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血又或者是别人的血,她撑着地面支起身体,血液就这样顺着手臂一直滴落,看起来就有种粘稠的感觉。 看来这世阳秋的弱点在这里啊……真是有意思,她本来只是想激怒他,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他的弱点。 在世阳秋终于出手的时候公良仪也落在了他的旁边,她瞥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和剩下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其他家族子弟以及一些看热闹的路人,不禁有些嫌恶的皱起了眉。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场血腥的画面,更多的则是对这些人的不满。这些人怎么全都跑到这边来了?大部队都在风家那边,在这种时候私自脱离部队来谢家晃悠完全就是自己找死,杀了谢家的子弟不说,现在竟然还被一个不到玄阶的后辈单方面吊打…… 她顿住,看着泛红的天空,那其中蕴含着的力量令人心惊,怎么都不像一个仅圣阶七星的人能够做到的。想到这里她视线往下,然后就看到了洛宛沚胸前的贯穿伤,顿时心里一惊。 这样的伤势怎么看都是致命伤,但看洛宛沚分明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还像是打了鸡血活力十足的样子…… 洛宛沚没有给这两人交流的机会,她一撑地面立刻就高高跃起,横冲直撞地向着两人而去。 见状世阳秋和公良仪都是一惊,他们两人就算只一人的等级就要比洛宛沚高,如今两人加在一起洛宛沚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胜算,在这种情况下她却还能这样迎头直上,着实有几分诡异。 但也不排除空城计的可能,公良仪对着世阳秋微一点头,多年的交情让两人早已形成默契,只一眼就立刻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 无论对方现在这么做出于何种心思,他们也都要制止她,不能再让她为非作歹下去了! 洛宛沚横冲而来,世阳秋迎面而上,他从怀中掏出一棕色小木盒,从盒中挑出数根短针,那短针细若蛛丝,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他轻轻一挑,那些针顿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腾空而起,在飘落到洛宛沚身边的时候突然开始猛地生长,洛宛沚急忙就准备躲闪,而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自己,抬头一看就发现公良仪不知道什么时候抛出了数枚符篆,那些符篆在她的头顶交叉形成了十字,出于阴影之下的她顿时感觉肩上好像多出了数百倍重力,全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在她被压迫的举步维艰的时候那些银针已经紧紧逼来,瞬间在她周身展开,以符篆为支点横七竖八好似红外线一般将她困在了中间。其中有一道银线在飞驰而来的时候洛宛沚没有来得及抽回手被它直接穿透了手腕而过,顿时细细的血丝就顺着银线滑落,让银白色的线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实体的轮廓。 这下真是彻底不能脱身了,头顶的符篆给她增加了很多压力难以活动,而四周的银丝限制她行动。这些银丝锋利无比,有些只是轻轻擦过就带起了一道伤痕,要是身体不小心碰上去估计就会像是切豆腐一样碎得七零八落——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她之前把那些人砍得乱七八糟,现在如果公良仪动一下手她也马上要变成地上无数碎块中的一部分了。 看洛宛沚已经动弹不得的样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没有什么大阵势的打斗,不过和这样一个疯狂的家伙对战总是一件很心累的事情——你永远也猜不到一个疯子脑中在想什么,如果你猜到了,那么证明你也疯了。 不过虽然现在怎么看洛宛沚都不像是能够逃脱的样子,但公良仪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她总是很小心,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现在洛宛沚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但她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恼怒或者是沮丧的情绪,她依旧和之前一样处于一种漫不经心的状态,就好像她现在没有陷入到危机之中,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随时都可以结束的游戏一般。 洛宛沚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公良仪有些欣赏,她喜欢这种性格的人,但是不代表她能因此就对洛宛沚手下留情。 而一般能够做到如此淡定的无非就只有两种,要么是有退路,要么就是什么都不在乎。 而眼前的这个人…… 公良仪心中一突,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赶来的时候好像曾经看到洛宛沚被世阳秋击飞,她落地摔的很是凄惨,但又好像不全是如此,在落地的时候她的手隐藏在衣摆之下,片刻之后才重回光明,接着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而那个时候,她到底在做什么? 公良仪视线快速地在四周一晃,只可惜满地的尸体将所有的痕迹全部隐藏,就算洛宛沚有做什么手脚现在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世阳秋已经在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他准备上前,而在这个时候洛宛沚突然抬头,公良仪心中一惊,几乎是立刻就一步上前将世阳秋一把拽了回来,世阳秋措不及防被她拽倒在地,而在这个时候困在银线中的洛宛沚猛地一挣,顿时手腕被银线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静脉被锋利的银线齐齐斩断,银线直接划开了掌心从中指指缝而出,肌肉组织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大量的鲜血像是水一样喷涌而出。她手一获得自由就立刻伸向地面,喷涌而出的血液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所收紧,就这么直接灌入了地面! “轰!” 同一时刻谢家的范围之内数道红光冲天而起,大地颤动,整个地面像是要倾倒过来,天空云层翻滚,乌云浓郁伴随着大雨倾盆,就像是云层在降落一般。 “你这家伙……简直就是疯了!”公良仪浸淫符术阵法多年,这种情形她几乎一看就能明白洛宛沚这是借助了谢家的死气和那些尸首建筑起来阵法,而且很明显她对阵法并不精通所以导致这个阵法很是粗糙,这样一来会让那些死去的灵魂都不能完好的超生! 不惜破坏此地气运,甚至赌上自己的福报和因果只为了求一时之气……这个疯子…… 公良仪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棘手。 第192章 朱雀大陆家族篇 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 “早上好啊,今天又起的那么早,是准备去比武场吗?” 司空凌从老板的手中接过包子,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神情,阳光照到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当然了,再过几天我就要突破了,一定要在这几天打好基础!” 司空凌拿着包子就快速的向着比武场赶去,一边跑一边啃着包子,不过他跑了没几步就在比武场遇到了风浔衣,顿时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这个总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女孩是前段时间才出现的,第一次遇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是在大半夜的时间。当时天色很暗,而且还下着雨,司空凌一转身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差点就以为自己见鬼了,要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是和司空寂一起出来的他保准就吓得叫出了声,但因为和大哥在一起为了不输了面子所以司空凌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将那声惊叫咽进了肚子里。 “你就是风浔衣吧?”在他惊慌不定的时候司空寂非常淡定的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我是司空寂。” 原来是风家的孩子啊,估计是年龄差不多所以被送到本家来了,怪不得原来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她。想到这里司空凌又重新活了过来,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那个女孩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对她来说有些过于长的袖子在空中飞舞,看起来颇有几分帅气潇洒的味道。 不过这些司空凌可意识不到,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挑衅和无视,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司空寂抓住了。 “她最近才来到这边,而且听说她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很是有些不擅长和其他人交流。” 司空凌其实是有些不喜欢风浔衣的,毕竟这个家伙太过傲气——她才不是什么不善于和其他人接触呢,她明明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太笨了。不过司空凌却又不能打心里讨厌她,毕竟他小的时候(虽然现在也没有多大)也是没有什么人和他一起玩,那种孤独的感觉他是能够体会得到的,在某种程度,每天都沉默不语认真修炼的风浔衣让他很是有些敬佩。 但是这种话他才不会说出来,毕竟那样的话岂不是会让这个本来就看不起他的小女孩更加鼻子朝天了? 想到这里他便也装作没有看到风浔衣的样子就准备绕到后面的木桩去,手还没有碰到木桩就突然听风浔衣开口了:“那个是谢穹的。”这一句话让他本来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又恼火起来了。 谢穹这个人他不是不知道,或者说简直是太熟了。在天涯城这个比武场里原来早上基本上只有他和谢穹两个人(司空寂有很多事情腾不出时间来比武场),刚开始的一年他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后来基本工作找好了便开始互相切磋,各有输赢,因此也算是逐渐熟悉了起来。 但越是和谢穹切磋司空凌就越是能意识到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谢穹和司空寂一样都是天才,只不过谢穹是修炼上的天才,而他的大哥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是天才。 咳咳,跑题了。总而言之在听到这种话后虽然很是不高兴但司空凌还是默默地挪到了一旁。 毕竟他们有两个人,自己是打不过的。 在比武场里修炼了一个上午,顺便中途和风浔衣还有谢穹互相切磋了几把,本来他们是打得很投入的一直都没有结束战斗,不过最后三人都饿的不行了便就算打成平手,离开比武场去吃饭了。 谢穹和风浔衣两人一起去下馆子,司空凌和处理完事情来接他的司空寂一起回家,在路上还碰到了司徒家的两个兄弟。 说起这两个人司空凌也是一肚子的不满,毕竟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小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四大家族里的聚会,当初司徒朴和司徒池品这一对兄弟搞出了不少恶作剧,把那次宴会闹的鸡飞狗跳的,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心有余悸。不过让他很郁闷的是大哥看起来和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四大家族的关系不是很好,更别说像司空寂这样继承人的身份和对家交好,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是要被唾沫给淹死的。不过大哥在这方面并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司空凌便也就装作不知道。 “你们刚刚是去了不归森林吗?”司空寂一看到这两人顿时眼神都变得亮晶晶的:“昨天我听说你们又接了两个六品的任务。” “刚回来,现在正准备去吃饭呢。”司徒池品拍了拍衣摆,司空凌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狼狈,但是身上有些许擦伤,而且衣服还有些地方出现了烧伤的痕迹:“你又是比武场接你弟弟回来了?” 司徒池品这样的话让司空凌有些不高兴,这种感觉就像是接小孩子一样,毕竟他现在也已经十二岁了,不再是一个干什么都需要大哥带着的小孩了。想到这里他便不满地开口:“只是顺路而已,我现在就可以自己回家,反正有侍卫跟着我。”说着他便看向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你们跟着我,我要自己回去!” “他只是开玩笑的,我们还是一起回家吧。”司空寂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 司空凌看到司空寂这样的表情更是不高兴了,直接就一言不发气鼓鼓地向着司空家走去,他脚下生风,走了没多久扭头往后看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人已经被自己远远的甩到了身后,一下子又变得心情愉快,就这么一路哼着歌回家了。 直到又过去了好几年,再回想起现在的时候司空凌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直直地跳进了司徒池品挖的坑里,而且他还非常勤快地自己动手把自己给埋了。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看着司空凌大步向着远方走去,司空寂一扫之前的担忧换上了爽朗的笑容,他勾住两人的脖子,顿时就将自己的弟弟抛到了九霄云外:“走走走,我们去不归森林!” “我们是真的刚才回来,先去吃饭吧!” 三人立刻就消失的不见踪影,此时司空凌扭头,看到的只有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以为自己神速进击,攻其不备(划掉),不由得得意洋洋。 “等会下午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去学院一趟。” 酒楼中,谢穹正在看着学员手册:“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要进学院了。” 风浔衣依旧是沉默寡言的状态,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拿起杯子默默地喝水。 “我先去学院打出一片天地,你来的时候记得和我切磋一番,要是你赢了,我也不是不可以把老大的名头给你。”谢穹快速地翻着学员手册,看起来十分激动。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现在正处于中二的年龄,每天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是“我就是新世界的神”“天下风云出我辈”“我的旅程要开始啦”等等,在终于要到达新地图的时候心情当然是激动万分。 不过很显然他激动的情绪并没有传染给风浔衣,她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点头,然后喝着水,就好像那杯完全没有味道的白开水比他的话更加值得在意一些。 于是青春期的小毛头谢穹被她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无视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用力地一敲桌子,震得杯子都飞了起来,差点溅了风浔衣一身水。吓得他赶紧将杯子接住,然后拿出布将桌子上的水都给擦干净。 “这家伙不行啊,我敢说他以后也绝对是单身的命。” 坐在他们对面撸串的风清扬一边啃着羊肉串一边连连摇头,司徒柏点头附和。这话让刚进门的姬璟听到了,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我说你们两个坐一起的时候能不能讨论点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关心一下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还有风清扬你就算套个麻袋也比穿这一身好吧?司徒柏你要是再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以后你的审美肯定也要被带偏。” “我警告你,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不可以侮辱我的审美!”风清扬用力地一拍桌子,顿时桌上的串串都飞了起来,油水四溅,一旁一直在围观的宋西北惨遭毒手。他尖叫一声就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像是被火烫了一样:“我靠,我昨天才洗的衣服!” “再洗一次不就得了,多大点事儿!”风清扬赶紧收拾桌子。 “呵呵,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怎么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风清扬也曾经说过。” “我说你们几个,这条街上是不是就只有一家酒楼了,怎么全都挤在这里?” 司徒天一进门顿时就被眼前的这一大群熟人吓了一跳,他倒退着走出门去想要看这里是不是四大家族的聚会场地,然后就被身后的乔峻风直接给顶进来了:“别挡路,别挡路。老板,赶紧给我们上三盘糖醋排骨三盘酸辣土豆丝三盘干锅鸡,再来两桶饭!” 司徒天被这样直接推了进来差点没躺到地上,他本来是想骂人的,一听乔峻风的这一番言论顿时就无语了:“吃这么多,你是刚被从森林里救出来的原始人吗?” “我不是每天都吃这么多吗?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乔峻风对司徒天耸耸肩,他走到一个空位上随手将剑扔在了桌上,顿时发出了“砰”的一声,紧接着桌子就出现了裂纹,随即“咔嚓”一声,桌子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打起来了吗!”一直在算账的掌柜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满屋子的四大家族子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毕竟多个家族的人凑在一起就喜欢打架,更别说此刻大厅已经快凑齐四大家族了。再定睛一看发现只不过是桌子裂了,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乔峻风啊,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把剑往桌子上扔,如果你真的想扔的话轻一点也无所谓啊,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报废的第七张桌子了,而且你这个月只来我们这里吃了五次饭!” “我要先走了。”宋西北站了起来,风清扬看他桌上刚动了两筷子的菜不禁有些意外:“你不是才吃没两口吗?” “这间屋子里的傻瓜太多了,空气里都飘着傻瓜因子,为了避免我也被传染成一个大傻瓜,我要离开这里。”宋西北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手对老板说:“打包!” “你这个花花公子说谁傻瓜呢!”乔峻风一听就很不满了:“还有我警告你,你到处玩就算了,不要碰我们家族的人!” “这说明我的魅力大。”宋西北微微抬了抬下巴,看起来极其嚣张:“拿什么拯救你?我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靠你真恶心。”风清扬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怎么办司徒天,我感觉我有些吃不下去了。” “我也是。”司徒天也挺下了筷子。 宋西北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脸颊出现了井字:“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怎么不去结婚呢?” “结婚要建立在感情之上,其次在结婚之前我们必须要谈好到底谁的权力比较大,以及今后我们的未来大权由谁掌握……”风清扬开始滔滔不绝。 “我认同宋西北的话,走了。”谢穹也站了起来:“还有,风清扬,你的衣服真的很糟糕。” 风清扬差点就把手上的筷子给折断了。 眼看场面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就在掌柜拿着算盘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请问还有空位置吗?我从外面看到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如果有的话请给我们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随着声音的逐渐接近司空寂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司徒朴和司徒池品:“这不是乔峻风吗?哈哈,你又摔坏了桌子,看来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又要没有了;风清扬,你的衣服一如既往的辣眼睛;我靠宋西北你给我站住,昨天你是不是去骚扰我妹妹了?” 掌柜绝望地爬在了柜台下,他哆哆嗦嗦掏出传音符,撕心裂肺地呼叫老板。 “老板快过来!谢家风家司徒家司空家姬家乔家宋家的人在大堂里打起来了!我顶不住了!!” 第402章 输在血条短 公良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被当做杀手来培养。公良家是世阳家的附属家族,也因此公良家每一代都会选择一个天赋最好的孩子培养成世阳家下一任继承人的暗卫。 不过在这一代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变化,因为公良仪的天分实在是有些太好,而作为暗卫是要被植入蛊术和药物的,虽然这些药物能让暗卫更加忠心,但也会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破坏她的天赋,再加上公良仪和世阳秋从小就在一起关系也很好,于是干脆就没有给她植入药物,就以明面上的朋友为掩护。 不过这背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所以在其他人看来就只知道这两个人从小就是发小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哪里会想到其实公良仪是世阳秋的保镖呢?不过他们现在的等级也并没有差多少,而且世阳秋本人也并没有这种概念,久而久之甚至有的时候都会忘记这种设定。 不过因为小的时候就一直被当做死士培养,所以公良仪经历过非常惨痛的训练和战斗,以至于到现在战斗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本能,遇到需要战斗的情况拔出剑直接干就完了,但这一次面对洛宛沚她却有了一种棘手的感觉。她杀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想要杀她,但是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人,是她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 虽然公良仪已经察觉到了洛宛沚的所图,不过还是有些太晚了。方才洛宛沚以摔倒为掩护在八个不同的方位留下了沾着自己血迹的符篆制成了一个简陋但十分坚固的八门锁魂阵,以此将那些死去人的生魂都拘在了此处,再加上破灭的谢家死气一起构架出了一个强大的幻境,在这样阵法和幻境的双重压力下直接将他们两个人扯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公良仪刚喊出那一声就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忽闪一下,紧接着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布满了谢家废墟的平地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大地开裂,天空中云层不断的翻滚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用力搅动着天空。公良仪心下一惊,她非常明白现在此刻自己已经置身于洛宛沚的精神世界,但就是这样才更让她惊讶。精神世界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精神力所构建起来的,一般来说能在精神世界里构建出一个和之前世界一模一样的幻境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很厉害了。但眼前这个人非但能够将现实世界的场景一丝不差地给复制过来,甚至还能在构建起如此真实而强烈的场景……她的精神力恐怕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高。 “轰!” 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这道闪电就像是战场上吹响的号角,在这道闪电劈下的那一刻公良仪听到远处传来了极其恐怖的嚎叫声,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样,明明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但不知为何手就是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恐惧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攀爬上她的脊梁,让她的神经都绷紧了。 世阳秋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前方,眼前洛宛沚此刻因为幻境的影响已经消失了,不过很明显她不可能就这样从银线中直接挣脱出来,否则那锋利的银线会当场将她大卸八块。她还在那里,只不过他们现在看不到了而已。 “公良,她现在在哪里?”世阳秋问她。 “正前方二十米左右。”公良仪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按捺下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向着前方跑去:“不管怎么样,先将她带走!” “轰轰轰——” 在她动的那一刻整个地面像是要倾倒一般晃动起来,公良仪停下脚步,整个天空开始向下塌缩,四面八方的地面像是从山上滚落的巨石一样向着两边折合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而与此同时那股恐惧开始越发强烈起来,世阳秋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惧,这让他几乎无法迈出步子。 明明此刻耳边各种轰响声不断,但不知为何他却有种自己独自一人身处在漆黑狭窄的小巷中的感觉,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他的背后看着他,他扭头,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黑夜之中什么人都没有,却好像又有很多人。 “小心!” 公良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世阳秋猛地从小巷中苏醒过来。而此刻眼前的世界已经可以说像是被打翻的沙盒一般,平整的地面即将形成一个“v”字形,而天空已经真的近到好像跳起来就能触摸到。 不能再被这种幻境所蛊惑了!要是再不快点找到洛宛沚估计他们真的要栽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世阳秋急忙就冲向了公良仪。那银线是她下的她能够具体感知到洛宛沚的位置,但他就完全不知道方向了,现在必须要保护公良仪找出洛宛沚然后才能停下这一切。 地面在不断的倾斜,这给他的前进增加了许多麻烦,大地开裂,他踩的好像不是地而是豆腐,几乎每一步都会让脚下的土地四分五裂,无数落石坠入深渊,深渊扑面而来刮起了狂风,下方只有一片漆黑,完全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公良仪还在拼命地向着洛宛沚的方向而去,不过她的前进很困难,尤其是越往前波动越大,在她刚前进一步的时候世阳秋突然有种头皮炸开的惊悚感。 背后,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他的心头,他几乎是掐着自己强迫着扭头向后看去,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裂缝里钻了出来。那应该是一个人,但是它非常非常的大,它的头很扁,四肢细长,没有五官,只有平滑的一片。它从裂开的缝隙里站了起来,姿态看起来诡异而又扭曲,各种各样人类根本就无法做出的动作在它的身上展现出来,令人有种恐怖谷效应的恐惧。 “砰!” 那个东西细长的手臂猛地拍了下来,顿时地面像是泡沫一样碎了,世阳秋被震得飞上了天空,他注意着公良仪的位置,就看那东西快速地向着她而去,顿时就赶紧高声喊到:“它在你后面!” 公良仪不用扭头就知道自己的身后绝对有什么东西,毕竟那越来越近的凉意和修炼加强的毛骨悚然怎么都无法摆脱,她咬牙,感知告诉她洛宛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只要抓住她这一切就会全部消失,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停下!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步伐快速地向着洛宛沚的方向跑去,地面在不断坍塌,每一步都有失重感,她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保证自己不掉下去,看起来左摇右晃,令世阳秋提心吊胆。 “砰!” 眼看公良仪就快要碰到洛宛沚了,那东西顿时猛地锤向她,公良仪赶紧就地一滚躲开它的攻击,它的拳头擦肩而过锤在了她身旁的地面,一下子公良仪被直接击飞,周围的天空里都是飞溅的石块,看起来就像是一桶不小心撒的满天都是的爆米花。 “公良!”眼看那东西即将再次给予公良仪重击,此刻还飘在空中的公良仪只能勉强招架,但在精神世界没有任何等级概念的,她的精神力不如洛宛沚,这一下她完全无法抵挡。远处的世阳秋心急如焚,他狂奔而来,直接就跃向了深渊,一把将公良仪抱住,然后踩着空中飞舞的石块向着前方跃去。又扑了一个空的火柴人十分的恼怒,它一下子就从裂缝中跳了出来,顿时整个天空都快被它笼罩了。在它全身出现在空中的那一瞬间两人齐齐感觉到了令人心悸的恐惧,在那一秒的失神间世阳秋摔在了地上,已经岌岌可危的地面被他直接摔碎,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破碎中,两人砸坏了地面直接就向着深渊坠落—— 然后一切突然全部都恢复到了正常,四周依然是谢家的废墟,天空依旧晴朗,还能看到有朵朵白云挂在空中。 刚刚还处于那样紧张的状态,现在一下子突然什么都消失了,世阳秋一下子有些没回过神来。 “……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了。”公良仪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宛沚,刚刚他们也就只距离她三步而已。 洛宛沚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让这两人完全困在幻境之中,但就在最后关头她感到头晕目眩差点就失去了意识,在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晕倒的情况下她果断切断了自己和幻境的连接,一下子就中断了精神世界。 几乎被一分为二的手掌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毕竟切断的不止毛细血管,一般来说都能割腕自杀了,现在在她的手腕还有整个手掌全都被切开的情况下还能发动那样的精神世界……她已经觉得自己很牛逼了。 大脑混沌一片,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快要陷入昏迷。但她现在可不能晕倒,先不说会被这些银线给大卸八块,就说那边…… 远处的天边能够看到一闪而过的神虹,紧接着有人落在了一边,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这里,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禁十分意外。 看来风家已经完蛋了,而且东西估计也分的差不多了……真是糟糕啊,她本来以为风家还能多撑一会,到底是这些人下手太狠,还是风家真的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 姬璟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洛宛沚浑身是血被困在银线中间,她的右手看起来已经废了,从这个角度甚至能够看到森森的白骨,令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也痛了起来。而在洛宛沚的身边到处都是死去人的尸体,有的是谢家的,还有的是四大家族的人,当然也有一些上三界家族的子弟,不过现在他们全都混在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怎么……会这样? 姬璟后退一步,突然一阵恶心席上心头,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四下环顾,还好其他人都在注意着眼前的谢家没看他这里,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失态。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最后绝对会有不少人为此而丧命,但他完全没有料到和此次事件基本没有什么关系的谢家竟然也会惨遭毒手。他一直都很清楚,明明是司徒朴下的手,明明是覆天坛推波助澜,明明是……但此刻眼前成百上千无辜之人的死亡让他几欲作呕,血腥味浓郁的刺鼻,他甚至感觉眼睛都被这味道扎的疼痛,一时间他只想赶紧闭上眼睛然后转身快速离开这个地方,从此再也不要看到。 “原来是她干的啊……” “幸好两位院长把她给抓住了,否则就被她给跑掉了。” “就算是洛君寒的妹妹也不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赶紧让她把谢穹给交出来!” “到这种地步她还这么护着谢穹……该不会是喜欢他吧?还真是好笑。” 耳边各种各样的话嗡嗡作响,他不想听,但那些话就这么直直地钻入耳中,令他感觉肠子都拧在了一起。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快速几步跑到了一边,直接就吐了出来。 这和谢穹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的家族和他对于此事不应该负任何责任,而这些人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因为几句谣言就把这些事全都推到了一个受害者的头上,现在还要进行义正言辞的谴责……这样的言论令他止不住地恶心,几乎要将自己的胃都给吐出来了。 洛宛沚看着眼前的人群,虽然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但她却没有一点紧张,除了看人有些重影这点让她很是有些郁闷之外她的内心一片平静,就好像不论什么事都无法激起她的情绪一样。 毕竟,这本来就是她自找的不是吗?她想要的就是如此,没什么可说的。 【话外】 此时,沈建国和云竹正在骑马来的路上。 第403章 良心未泯的洛宛沚 洛宛沚感觉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要不是手上的疼痛还在牵扯着她的神经她估计早就晕过去了。周身附近的银线近在咫尺,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它们所散发出来的锋芒之气,那样冰冷,就好像是死亡的味道。 看来这一次只能到此为止了,反正目前的效果也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应该走人…… 她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些宣判——他们说了什么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就是和前面一样的东西,无非就是洛宛沚背叛种族见利忘义(说起来,利在哪儿?)对不起学院对不起洛君寒还对不起她自己等等。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洛宛沚因为失血过多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头昏脑胀而且手真是痛的要死,只想赶紧倒在地上睡一觉。 “明明不是这样的。” 就在洛宛沚想着该以什么方法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穿过了人群,直直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起来,有些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前一步,站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之前还在议论纷纷的那些人全都瞬间闭上了嘴,一个二个都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出来的人。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华服,无论是衣服的材料或者上面的绣花都能看出这件衣服的价格。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能够看出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说话这种事是让他感到恐惧的,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带着能够明显察觉出来的不安和恐慌,他神情紧张,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终只能漫无目地盯着地面。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都能看出眼前此人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他却依旧违背了自己的内心,选择在这种时候站了出来。 “谢,谢家明明就是无辜的……那,那群家伙就只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几个猜想就跑过来把整个谢家全都给毁掉了。谢穹和风浔衣曾经有过娃娃亲,他们是互相喜欢的!而风浔衣的死也不过是你们这些家族互相博弈的结果罢了,她只是一颗无辜的棋子而已!” 姬璟大声地说着,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但越到后来他的声音就越大,而且也越加平稳。整个空旷的平地一时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洛宛沚救下了谢穹只不过是想要把他给送回来而已……” “荒唐!你怎么能替这样的人说话!” 姬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痛心疾首地喝止了他的话,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他一时间都无法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就看到姬浮月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原本她的气质就十分的冰冷,此刻更是看起来严肃可怕:“不论怎么样她杀了这么多人而且很可能和凶兽有关系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你觉得她可怜,但那些死去的人就不可怜吗?” 姬璟想到肯定会有人来指责自己,但他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指责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姬浮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甚至一时间连话都忘记说了。 而闻言其他家族的人不禁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还有些人看起来长出了一口气,转而有些满意地称赞起来。 “不愧是姬浮月,果然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果然虎父无犬子,看来下一任家主肯定就是姬浮月无误了。” 那些话语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往他的心上戳,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任何人来指责他都无所谓,但是那是他最尊敬的姐姐啊,为什么会这样? “正如你姐姐所说的那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那些人开始纷纷劝说他,姬璟扭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洛宛沚,猛地一咬牙,干脆快步跑到了洛宛沚的身前,对着前方的人张开了手臂,摆出了一副十足庇护的姿势。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一时间他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反抗与挣扎全都表现在了这个动作之中。他直直地看着对面那些人,眼中是无所畏惧。 没错,一直以来他总是摇摆不定。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活在姐姐的羽翼之下就好了,后来这矛盾已经积累到无法坐视不管的时候他选择了背叛家族,他有想要变革的心,但又总是瞻前顾后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他知道想要变革总会流血,却又不希望那个流血的人是自己,因此总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但他曾经有一个英雄的梦想,很多人在小的时候总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改变世界的那一个人。在遇到不公和黑暗的情况下总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太阳。如今可能已经算是迟到了很久,但他还是想要为自己童年的那个梦想,而选择奋身一搏。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亮光,也已经足矣。 “你真是……”见状姬家家主不由得大怒:“真是丢尽了老夫的脸!”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呼声越来越大,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巨大的海浪。面对着汹涌而来的人群姬璟感觉自己腿又开始不争气地发抖了,但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从未如此的平静。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但却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愤怒,只能看到担忧和心痛。 他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姐姐从小一直都最关心着他们。他能够想起原来姐姐在房间里偷偷画洛宛沚的表情,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笑容,但哪怕她是真的很喜欢洛宛沚,但在此之前依旧会把姬家放在第一位。 可是啊,可是一是保持中立,一直占据着眼下的利益,这样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在此次事件过后,按照之前那样的模式又能撑得了多久? 看着无数飞向自己的光团,死亡近在咫尺,他却恍惚想起,原来家族宴会的场景。 总是一身红衣却面无表情的风浔衣;脾气暴躁但在风浔衣面前乖得像只小猫咪一样的谢穹;胡乱穿衣服被大家一起调侃的风清扬;总是说着自己情史导致被所有人嫌弃的宋西北;明明就很害怕但却依旧要听司徒池品讲鬼故事的司徒朴,哦对了,他也总是会偷偷凑过来听,司徒池品每次都会发现他,但却装作不知道,反而会加大讲故事的音量让他也听到;还有总是喜欢互相比拼谁吃的更多的乔峻风和司空寂…… 那些都是生命中温暖而又灿烂的记忆,他曾经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下去。那些在学院里肆意奔跑的年华,那些好几个家族一起进行比赛,大家一边互相嫌弃却又一边互相帮助。他总以为以后的日子会越变越好,在年轻一代人上位后四大家族将可以抱成一个整体…… 而如今,风浔衣死去,风家覆灭,谢家毁于一旦,战火在熊熊燃烧,谁又知道下一秒,这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他闭上了眼睛,迎接着自己盛大的死亡。 但让他疑惑的是,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只能闻到越加明显的血腥味,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难道是因为他死的太快,所以以至于失去了疼痛? 姬璟睁开了眼睛。 血液顺着发丝滴落,那估计是别人的血吧,因为她的头好像没有什么伤势。脸颊上也都沾满了血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可怕。手掌被一分为二可以看见森森白骨,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有数支长箭贯穿了她的腹部,肩膀几乎整个被毁掉,血肉全都糊在了一起,看起来真是凄惨无比。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笑容。 他愣住了。 “以后再也不要抓这种楞头青来当傀儡了,我自身难保结果你还跑来给我加把火,难道这乌青术也有山寨的不成?” 她……在说什么? 姬璟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上锈了一样转不过来,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能力,像是一个刚刚降世的婴儿,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样的洛宛沚,无法思考,也无法说话。 “我说啊,到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是快点下手把这个家伙弄死吧,他要是再不死的话,我可就要死了。”洛宛沚微微侧身,不过她并没有成功转过去,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姬璟只感觉有大片的血迹溅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下子他白色的长衫就变得鲜血淋漓。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四肢百骸都像是失去了力量。 “我都快要死了,你个家伙还不快点出来?” 洛宛沚实在是无法再使出一点力气了,要不是刚刚君九煜出手帮了一下估计她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不过她才不会让自己被那个家伙给救走,君九煜这人的要价太高,她策划这么多可不愿给其他人做嫁衣。 【如果你想加快自己的死亡,我没有意见。】 众人正在因为方才的变动而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洛宛沚的身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随着那个黑影的出现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只见一个黑发黑眸黑衣的男人出现在了空中,他手向着虚空微微一扯,顿时就有一道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空中,他反手将洛宛沚抱了起来,直接就带着她消失在了那旋涡之中。 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就只有片刻,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面上的大片血迹昭示着方才的事情不是他们的幻觉。 在一切全都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姬璟才回过神来。他愣怔地看着前方,在这个时候很多人向着他跑来,一时间他的身边到处都是人。 “果然是乌青术!我是说他怎么会突然像中了邪一样跑出来说那些话,原来是被控制了啊!” “洛宛沚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还与荒芜之地有牵扯,我倒是要看看洛君寒对于他这个妹妹到底有什么话好说!” “姬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需要治疗!” “先找到他身上的傀儡印记再说,得先把这个拔掉才可以解除他的控制。” 各种各样的声音围绕在他的耳边,这让他终于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顿时有种大梦一场的错觉。看着眼前的人群他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极其悲伤,眼泪瞬间涌上,夺眶而出。 “别哭了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刚刚那些都是被控制导致的。我们现在要拔掉你身上的傀儡印记……” “好像在手臂上,先把他的袖子拉起来!” 那些人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嚎啕大哭,哭到不能自己。到最后那些人都来拉他,但他却依旧没有停止哭泣,直到后来终于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他看到了他的姐姐,姬浮月远远地站在一旁,她的视线穿过他看向了后方。 他知道她在看什么。 这里闹哄哄的,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天色渐暗,众人纷纷离开了此处,在月色笼罩之下,原本热闹而又宁静的谢家此刻变成了废墟,满地的尸体和血腥让此处蒙上了诡异而又阴森的气息。 “真是没想到尽子规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现身了……”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君九煜来到了这里,他在之前洛宛沚离开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蹲了下来,伸手沾染了些许血迹,那熟悉的气息让他瞳色微变,舌尖轻轻一舔,快要凝结的血迹重新晕开,晕染了唇角,平凡的面容好像也因为这殷红的血迹变得惊艳起来。 “如果他能够再犹豫那么一会就好了。” “一秒就好。” 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此地。冷风从他的背后吹过,带落几片枯黄的树叶。 不知不觉,秋天已经到了。 第404章 动乱和波及 尽子规出现在了一片荒芜之地,入目看到的尽是大片的黄土,天空阴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大雨倾盆,云层中还能看到有闪电在若隐若现游走。 他深深呼吸,这里的环境一如既往的糟糕,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才离开了很短的日子,但如今重新回来却有种恍惚隔世的错觉,尽子规猜测可能是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灵魂中突然传来刺痛,他扭头,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一个伤残人士。他此次前来也并不是旧地重游,只是过来抢救他那奄奄一息的契约者而已。 将目光放在洛宛沚的身上,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刚刚将她带走的时候还没有怎么注意看,现在他才发现她伤的是如此之重,那狰狞的伤口哪怕是作为十万天雷山中魔神的他看了也不禁感觉有些棘手。她的半个肩膀几乎全都被烧毁,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丝线割裂的痕迹,腹部有数道伤痕,右手手掌几乎整个割断……不论是哪一处让他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洛宛沚,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契约者一样,古井无波的眸中出现了微微波澜。 她的伤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快步向着十万天雷山走去。 深渊中有无数怪物,他是这群怪物的主人。但就算是在深渊之中也难以看到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妖或者魔。常言道,能割自己一片肉的人就能把别人千刀万剐,越是对自己狠的就越是可怕。 可为什么她能够做到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刚刚那一切他也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因为他潜伏在她的灵魂之中所以没有她的命令不能随意出来而已,但他也是明白的,那两个人并没有杀她的想法,只要她选择认输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有些人类的想法总是很奇怪,无论自己的对手是个多么残忍的刽子手,但却总会选择把对方交给规则去审判。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选择的确实迎战,而且她差一点就做到了——当然那是以损耗了自己的因果和气运,甚至还有寿命所换来的,结果最终还因为失血过多而强行中断。 尽子规走入迷雾之中,在他进去的第一瞬间洛宛沚身上的血腥味顿时就吸引来了无数目光。那甜美和诱惑的气息让深渊中的怪物都蠢蠢欲动,不过在察觉到魔神的气息后却又隐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山外的迷雾层层笼罩,但在最深处的地方迷雾又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一片静谧。出现在眼前的是山清水秀,虽然因为天色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昏暗,但也算是个安静悠闲的地方。外界的人可能想不到在十万天雷山的深处会是这样的风景,但很明显,任何人生物都不喜欢住在潮湿漆黑的地方,除非它们必须生长在那样的环境,否则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将洛宛沚置于石床之上,尽子规看着她尚且还在渗血的伤口,决定先将她的伤口清理了。 看了一眼屋外的湖泊,他眯起了眼睛。 这东西得到后他都还没有用过,就要先便宜这个人类了,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他没有多想,直接将她扔进了水中。 - 司空凌听说谢家覆灭的时候正准备回屋,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之前他去找司徒朴,可惜的是司徒朴并不在家,甚至司徒池品也不在,他晃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们——实际上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找司徒朴,他只是不愿意回去看到风家的模样,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有个借口远离那片区域就行。 但不论他再怎么乱晃也总是会有尽头的,更何况他已经把司徒朴完全不可能去的四方学院都给转了一圈,在还是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回了自己的家。 在街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风家的事情,心情变得更加阴郁,也因此心情低落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洛宛沚的事情,只是低着头快步回了家,然后刚走进家门就看到家中叔叔伯伯几个人聚在一起正在笑容满面地说着谢家覆灭的事情。 他就这么呆立当场,停在门槛前一动不动,像是屋内有什么极其可怕的生物一样制止着他向前。他就这么站在那里,良久,他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到来无人知晓,因此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司空凌快步向着前方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什么地方,但他就是不想回家。不,就是不想回司空家,其他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在跑着离开了司空家后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像是一个流浪了百年的幽灵一样在大街上晃悠。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毕竟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再加上天涯城本来就是事件中心,挤得这么水泄不通倒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司空凌漫步目的地向前走着,他并不想听任何和风家又或者是四大家族相关的事情,但身边的人群那么热切地讨论着这些话题,就算他不想听那些话依旧一丝不漏地灌入了他的耳中。 原来谢家已经全部被毁了,现在只剩下一对废墟…… 原来洛宛沚救下了谢穹,但现在却被整个四方大陆和上三界通缉…… 原来风家家主风止死了,风且背叛了家族…… 原来上三界的那些家族也加入了此次混战,而且因为妖族和其他势力的介入,现在到处都是一团糟…… 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各种诋毁,同情,幸灾乐祸什么样的言论他都听到了,司空凌一直面无表情,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一直往前走着。不过他终于走的累了,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一家酒楼前。 这里是……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火烫了一般,原本平息下来的情绪瞬间重新沸腾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发热,他再也无法忍耐,低着头快速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快忘记那个时候最常去的那家酒楼了,但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天也没有忘记。虽然嘴上总是会抱怨着其他家族的子弟像是傻逼一样每天都在做一些蠢事,但是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却总是笑着的。就像是宋西北,他总说不愿意和他们这群傻瓜在一个地方吃饭以免自己也变成傻瓜,但是他却总是会“无意中”来到这里。 他又何尝不是?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并没有揭穿大哥和司徒家两兄弟私下交好的事情,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也渴望和其他家族的人成为朋友。 但这一切再也不会实现了。 他正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如此难过。 - 且飞白看着手中的书,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那些字上。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那些字间隔这么大,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糊在一起杂乱无章的黑块一样,让他一个字也看不清。 他终于感觉眼眶有些酸涩了,轻轻眨了眨眼睛,冰凉的液体瞬间坠落,在纸张上晕开。 奇怪,这是下雨了吗?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了窗前。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如他的心情一般。 那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也像是他消失的友人。 屋外漆黑一片,天空中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他神色晦暗,良久,有些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这样的天色,倒是很不符合他现在心情,课本上总是说,主人公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会以自然天气用于辅佐,以此达到烘托气氛的效果。 但他毕竟从来都不是什么主人公,也不需要什么天气来烘托情感了,若是狂风暴雨一阵,他这渺小的灵魂也该随着一起破碎在天际。 曾经他总喜欢和辰九一起看小说,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总是不准他们看这些,毕竟小孩子经受不起这种诱惑,一看就会沉入进去,看个昏天暗地,最后是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喜欢看,因为被禁止的原因反而还多了几分挑战的刺激,总是在学校的时候偷偷从桌下翻出小说,然后一起点灯看个大半夜。 至于为什么要一起看,那是因为每次只有一本小说。 小说中刻画的故事总令他们心驰神往,毕竟谁不喜欢一路绿灯的人生?他们总是互相调侃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有时还会烦恼到底选择哪个女人比较好——最后当然还是觉得全部收入后宫才是最完美的。 但那毕竟只是小说,在看完书后,总会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而现实中总是会有很多无奈,就比如说是这种时候。 “我要离开辰家了。” 辰九这么说的时候且飞白其实没有任何的意外,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作为多年的朋友,几乎是从出生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辰九在想着什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辰九也总是能轻易看出他的所想。 “我知道,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 辰家和且家的加入是压倒辰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以为家主对此是并不上心的,但最后他才意识到,当初不上心只是因为利益还不足以让他心动。 父亲告诉他要理解家主,毕竟这对家族来说是有利的;母亲什么都没有说,而她最终也不能再说出任何话了,因为在今天下午的混乱之中,她死在了归海家的傀儡手下。 利益总是和危机一起到来的,这个最简单的道理谁都知道,但却总是只能看到利益,却忘记了背后的危机。 他本就没有想要这背后的利益,但危机却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父亲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岁月没有夺取他的容貌,但爱人的离去让他心力憔悴,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辰家,直至现在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于是辰九也打算离开了,父母都已经离开的辰家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他要离开这里,最重要的是去找归海家报仇。 “……你,要保重。” 且飞白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他的家族也被卷入了纷争,但万幸的是且家家主能够稳住选择不参与这场围剿,虽然还是有些折损,但好在没有人因此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且飞白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家族,父母还有恋人去和辰九一起去搏一个未知数。 这一点两人都明白。 辰九笑着与他喝了一次酒,他本来脱口而出的是最后一场,但在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及时改口,且飞白也努力让自己笑起来,他嘴角上挑,看起来却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辰九离开了这里,他挥了挥手向着前方走去。远处的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很快世界就漆黑一片。 辰九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且飞白站在窗前,夜晚的风迎面吹来,让他的身体浮上一层凉意。 - 洛宛沚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冰蓝色的墙体,她恍惚以为自己坠入了冰窟,但奇怪的是身上却并没有感觉到寒冷,有的只是一片暖意。 她躺在那里良久,突然想起谢穹,急忙就准备坐起来,结果手刚一碰到床面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她直接重新倒在了床上。 这疼痛让她还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起来,之前的记忆重新回笼,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好像已经差不多算是废掉了。 “你在干什么?”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想要扭头去看,但因为躺在床上实在是不好扭头最终只能放弃,那个人察觉到她的意图似是无奈地叹息,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面前人黑色长发披散,刘海有些过于长将他的眼睛也遮掩了些许,漆黑的瞳孔毫无波澜,看不到一点亮光,就像是深渊一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倒是褪去了往日的高贵和冰冷,多了几分柔和的意味。 “尽子规?”洛宛沚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来着:“看来这里是你的地盘了?” 尽子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了她一眼,直接就又出门了。 洛宛沚:“???” 第405章 不靠谱的大夫和病人 尽子规走出门去没多久后又走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碗汤药,看起来好像还在冒着烟。 “你不要坐起来,也不要动。”看洛宛沚又想要做出来的样子他出声阻止:“之前你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时候本尊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你的肩膀之前应该是有旧伤,如果你不想今后整条右手全都废掉的话,现在就不要动。” 他这么一说洛宛沚才想起之前在云上虚空的时候自己好像确实把肩膀给拉伤了,然后这次在之前的事情中又被打到了肩膀,不过她现在竟然没有感觉肩膀有多么痛,看来是已经完全麻木了要是等到完全失去知觉估计整个肩膀都要废掉。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她这副样子尽子规比较满意,他端着药来到了床边,然后就开始给她喂药,一边喂一边继续说:“你的右手手掌被整个割断,肩膀的伤开始化脓,腹部有三个穿透伤以及多道伤痕,后背有差不多十几道伤疤。要不是本尊在离开十万天雷山之前弄到了整整一池塘的甘露,你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甘露这种东西洛宛沚曾经有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治疗水源,不过很珍贵,一般来说能弄到一瓶就已经可以说很不可思议了,要是其他人知道这里竟然有整整一池塘的甘露估计会惊吓的晕过去。 “真是谢谢你了。”洛宛沚依旧是一脸的平淡:“要不是因为甘露我估计真的会死,就算是现在都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像自己的。” “没事,反正之前本尊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尽子规面无表情地舀起了一勺药:“毕竟是深渊的那群怪物送给本尊的,在里面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洛宛沚对此对此毫不在意,她张开嘴喝药,然后差点没把药给吐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啊?我靠,也太苦了!” “闭嘴,你要是敢给吐出来本尊直接在你的肚子上划一刀把药给你倒进胃里。”尽子规看她一副反胃的样子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就算是本尊收集到这些药材也花费了不少功夫,而且只此一次,没有第二碗了。” “我只是抱怨一下,还不至于真的把药给吐出来……”洛宛沚看他一副大动干戈的样子不禁有些汗颜:“再说我现在坐都不能坐起来,要是吐不是喷自己一脸吗?” 尽子规没有说话,估计他是懒得和她再说什么,洛宛沚也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喝着药。 再把药都喝完后尽子规将碗放到了一边,然后就将她抱了起来,把她带到了池塘边上。 看着眼前和其他池塘并没有什么区别的甘露池洛宛沚饶有兴趣地研究了半天,不过到最后她也没有看出这到底和普通的水有什么区别。而在她不停的盯着这个池塘看的时候一旁尽子规叮铃哐啷的准备了一堆东西,然后还点起了火,那声音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太妙,不过她现在根本连动都动不了,所以也不能回头去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尽子规那边的动作不停,她在这边坐着很无聊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便开口问他:“说起来,谢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再把你带回十万天雷山之前本身就让他走了。”尽子规将火灭掉:“那些事本尊已经告诉他了,至于他怎么想就和本尊没有任何关系,反正他现在已经走了,你不用再去想他的事情。” “可是之前他不是昏迷了吗?”洛宛沚感觉这事情还真是巧合,怎么偏偏就在她晕过去之后才醒? “他是昏迷了,不过没死。”尽子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像是棒读,但洛宛沚却无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耐烦。看来估计谢穹那个时候还在昏迷吧,不过被尽子规暴力执法弄起来了。 可怜尚在昏迷的谢穹被非常粗鲁的弄起来,然后就要面对冰冷的现实。爱人死了,家族也灭亡了,自己又受伤了,而这些事情只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内。这其中任何一件事落在头上都是重大打击,而谢穹是一次要经受这些所有,洛宛沚难得有些同情起其他人来。 “比起同情其他人,你最好先同情自己。”尽子规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你一直在昏迷本尊不好动手,现在既然你起来了,本尊就要给你好好治疗一下。过程可能会有些痛,你最好忍着。”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就是了:“不过本尊想你能够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这样的疼痛应该也不算什么。” “……我明明没有回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洛宛沚总感觉从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中听出来了很不妙的意味,她好像没有得罪尽子规吧?为什么他这话说起来像是要公报私仇? “就算不看你的脸,本尊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尽子规将什么东西扔在地上,发出了有些沉闷的声响:“马上本尊要把你身上的绷带全都下下来,之后你要坐进水中,到时候不管有多痛你最好都不要动,否则本尊出了什么差错最后倒霉的还是你。”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总觉得你要给我进行开颅手术了?能不能先给我打点麻醉?”洛宛沚问。 “麻醉对你来说肯定没有用,而且最好也不要用这些东西。”尽子规向着她走了过来,洛宛沚能感觉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将缠在自己肩膀和身上的绷带全都拆了下来,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顿时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吗?怎么闻到血的味道了?”她抽了抽鼻子。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尽子规将她肩膀上的绷带拆开,他的动作很是小心,她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就已经全部拆完了。 洛宛沚听他这么说便开始回忆,然后想起之前自己醒的时候好像是准备坐起来,结果就把手和肩膀上的伤口都给撑开…… 好吧,这确实要怪她自己。 因为要坐进水里所以衣服是全部要去除的,再把绷带都拆下来之后她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想着尽子规会不会直接一脚把自己踹进水里——不过这样的话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一动都不能动的她估计会立刻沉底。 然后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又忘记自己身在一个玄幻世界了,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漂浮了起来,然后来到了水面上,紧接着就整个人浸入了水中—— 在伤口触碰到水的那一刻洛宛沚感觉就像是过电一般,伤口像是被浇了辣椒油又撒了盐然后再被人拿着狼牙棒用力的戳弄搅活一般,几乎是第一瞬间她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因为疼痛而直接晕过去。不过很显然她并没有这么幸运,虽然她感觉已经痛到极致了,但很显然,这疼痛还没有达到她的极限,以至于大脑还没有强行让她昏迷,她也就只能在清醒的情况下承受着痛苦。明明泡在水里但汗却像是雨一般流下,汗水滑落到伤口的疼痛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因为那比起现在身上的疼痛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了,以至于完全就没有感觉。 虽然之前听尽子规那么说她就预料到估计不会很轻松,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疼啊!她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历过疼痛的人了,什么割手断胳膊都不在话下,但现在比起这个,之前的简直都可以算是轻松。她牙齿不自觉的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浑身的神经都像是在痉挛,全身的骨头像是拧到了一起。 尽子规凝视着洛宛沚,看她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不是不知道这种疼痛,在深渊里的时候他就曾经历过这种折磨,当时就算是他也痛得晕过去了几秒,然后又被疼醒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类竟然却硬生生的保持了清醒…… 洛宛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水中待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已经待了十天半个月了。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感觉特别的漫长,简直像是在地狱里来煎熬。不过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习惯,就算是如此的疼痛在习惯了之后也会逐渐减轻,慢慢的那种疼痛开始逐渐适应,她缓缓睁开眼睛,终于不再连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牵扯到全身的疼痛。 “看样子你已经能够适应一点了。”她一睁开眼睛就正好看到了尽子规,此刻他已经挽起了袖子,手上拿着一只银针,针拉下一丝银线,那线几乎用肉眼快要看不清楚,只能通过一些光的折射来分辨出确实有一根线:“那么接下来本尊就要修复你身上的伤口了。” 洛宛沚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这还真的是一种手术,她的肩膀其实之前白珩已经帮她治愈的差不多了,但毕竟这种伤主要还是需要休养,结果她在伤还没有好的情况下就又让肩膀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之前的伤口再次裂开,而且还加重了,要不是因为那伤有些错开,估计她要缝的就不是肩膀和手,而是整条胳膊了。 “动手吧,反正这种事我自己又不是没做过,总比刚刚的疼痛好。”虽然手动缝伤口也挺痛的,不过那还在忍受范围之内。洛宛沚自己也曾经给自己缝过伤口,在第二世的时候那个落后的古代社会并没有手术一说,所以有什么伤都只能自己动手。 尽子规不置可否,他蹲了下来,银针靠近她的肩膀,那锋利的针尖闪烁着寒芒,它虽然还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但洛宛沚已经能够感受到它的冰凉。 然后银针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皮肤,顿时一种有些发痒的刺痛感系上心头,洛宛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盯着自己的伤口,肩膀上那道伤口越发的狰狞了,要是洛君寒看到肯定脸色会立刻黑下来,不过说到这里她又再次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会给洛君寒带来多大的麻烦?只希望他能够化险为夷吧,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等她好了绝对会一家一家屠过去的。 不过洛君寒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也轮不到她什么事了。 脑中天马行空的想着事情,突然肩膀一阵酸痛,这疼痛将她重新扯回了现实,就看到尽子规用灵气压得她的肩膀合拢,牵扯到骨头的酸胀感让她有种想要把这条胳膊全都给扔出去的冲动。 细细密密的疼痛好似无穷无尽,久了也就麻木了,洛宛沚盯着自己的伤口看腻了,渐渐的注意力便跑到了尽子规的身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如果是手控的话看到这样的手估计会恨不得砍下来带回家收藏(手控风评被害),指尖的银针衬得手指越发的细长,这样看起来甚至有种工艺品的感觉,穿针引线间甚至有种赏心悦目的味道。 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上走,洛宛沚这好像是第一次认真的看尽子规这个人。他的眼睫极长,眸子漆黑,连一点眼白都不曾看到,所有的光芒都会消失在他的瞳孔中,就像是深渊一样。他面容精致,肤色苍白,和通身的黑对比起来更加的鲜明,再加上他的毫无感情,这一切让他看上去有点像雕塑出来的人偶,美丽而又冰冷。 就在她仔细盯着尽子规看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尖锐的刺痛,惊得她立刻就看向自己的伤口,却发现尽子规正在收手:“肩膀已经处理好了,差不多可以了,你起来。” 洛宛沚蹲在水中看着他,他似是这才想起她不能动,重新将她从水中拉起来,他将水去掉,然后重新将她的肩膀包扎,接着给她披上外衣,然后抱着她走进山洞。 “接下来要处理的是你的手。”将她放在床上——洛宛沚这才注意到这原来是一张石床——他重新拿出了针,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戴上了黑色的手套,衬着针更锋利了,一时间让洛宛沚想到了黑社会处理手。 “……你为什么要戴上手套?”她问。 “本尊不想让你看本尊的手。” 洛宛沚:“……” 第406章 上帝视角1 在终于把手臂也缝好之后洛宛沚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确实对疼痛的忍耐力比较高,但也不代表她就不会疼了!之前进那个池塘简直跟下油锅一样疼的死去活来,之后一边下油锅一边缝肩膀,之后又是缝手,而且手可比肩膀麻烦多了,不停的把手掌翻来覆去,真是疼死她了! 在洛宛沚把包扎的手臂吊在身前的时候突然看到尽子规拿出了一把四十米(划掉)的大长刀。 洛宛沚:“!?” 尽子规迎着她不明所以的目光平静地说:“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接下来本尊要取出你后背上嵌进的石子,这是一项大工程,你最好继续忍着。” 洛宛沚:“……” 她什么时候背后跑进了石子? - 苏城听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那个时候她正在宿舍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颗火元素的魔核,这是之前洛宛沚在她闭关的时候留在信上的,不过她一直都没有用,而是收藏了起来。 她伸手将这颗魔核拿起来,就这么握在掌心里还能感觉到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暖意,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不过不等她从回忆里醒来瞬就突然从窗户飘了进来,看起来非常的惊讶。 “洛宛沚,洛宛沚她出事了!” 苏城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幸好她眼疾手快,这才避免魔核掉在地上。她赶紧将东西收拾起来,看着神色匆匆的瞬有些惊慌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下午的时候还一切都好,洛宛沚说要去把谢穹送回去,怎么现在突然就出事了? “谢家被认为是和风家一伙的被毁掉了,听说洛宛沚到谢家的时候正好和那些人碰上。”瞬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毕竟两人都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会这样?”苏城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大脑都空白了,只能喃喃地重复之前的话:“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说她被尽子规带走了。”瞬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深沉:“就是那个魔神。” “这么说来她还活着?”苏城重新振作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又变得担忧:“我必须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她就快步走出门去,瞬还想说两句呢就看她已经快走的不见踪影了,只得也飘了过去跟上她。 苏城本来以为这些事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打听得到,却没想到现在大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她甚至只要在人最多的地方站一会就能收获好几个版本。而就她刚走出来的这一会工夫就听到了很多令她心惊胆战的内容。到最后她几乎不敢再听下去,匆匆来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 谢家被全部毁灭,洛宛沚几乎废了整条手臂,到处都是血,魔神,乌青术,凶兽…… 这怎么可能?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洛宛沚最不屑于利用外界的力量,虽然她有一只灵魂契约兽,但几乎从来没有见她用过。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力量而去契约一只凶兽?乌青术这种东西就更不可能,洛宛沚和控制这个词完全就不沾边,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她根本就对此类东西是一窍不通。 这些都是污蔑,而且都几乎是没有过脑子的污蔑,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不对劲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人们却一点都没有在乎…… 苏城突然停下了脚步。 按道理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瞬不可能不会知道,可为什么他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告诉自己?明明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外面,他不可能连一点风言风语都没有听到,而他应该是知道的,自己到底有多么在乎洛宛沚。 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自己? 她扭头,瞬依旧像原来一样在她的身后,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深深的担忧,除此之外和原来任何时间都是一样的。 可这又到底是为什么?瞬? - 沈建国感觉前世今世几百年加起来都没有此刻这样的恼火。 之前那感觉明明就是地狱变相图,但不知为何他循着气息过去却到了风家,那群人一个个狂热的正在肆意的摧毁风家,他站在人群之外寻找良久,最终确认洛宛沚真的不在这里。 地狱变相图的气息和此刻被毁掉的风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像了,这两种气息迷惑着他让他错过了帮助洛宛沚的机会,以至于等他终于找到谢家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他在后面等了很久,等到君九煜也离开之后才走上前去,他将山河图平铺在地面,屏息凝神片刻,然后睁开了眼睛。 真是该死的。 这件事间接导致他今后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差,在和东阳羽见面的时候也依旧想着洛宛沚的事情,这件事困扰着他,让他一直心不在焉。 这也导致他没有发现身旁的发小也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东阳羽隐藏的并不好,要是平常的沈建国估计早就发现了,不过今天的沈建国明显不在状态,所以一直到两人分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好友的不对劲,在有些焉焉地和东阳羽道别后,他直接就离开了。 东阳羽因为从头到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注意到沈建国,在道完别后,他站在酒楼门口抬头看着天空,因为城市的灯光有些过于刺眼,因此天上的月亮就显得黯淡了起来。他有些费劲地看了半天,在周围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他后这才收回了视线,隐入人群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 “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我们之前的预期了,说不定这就是大祭司所预言的‘一切开始的预兆’。”摇光将所得的信息全都写在纸上,神情是少有的严肃:“这里的事情必须全部都如实上报给教皇和大祭司,四大家族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四方大陆的同事让他们出手试着调和一下,不过估计很困难;上三界也有不少家族都加入了此次混乱,如果有必要必须得去找颜和卿一趟。” 摇光将所要办理的事情全部都整理了一遍后抬头看着眼前的云竹,眼神有些担忧:“以上就是所有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云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看他这副样子,摇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将桌上的纸收了起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就这样磨磨蹭蹭的离开了会客厅。 云竹当然知道她什么会这样,毕竟他确实有些不在状态,但也只是有些而已。就算他再怎么在乎洛宛沚排在第一的仍然是太阳神殿,这是从他一出生就背负起来的责任,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懈怠了太阳神殿的任务。 当然,对他而言也仅仅就只是任务罢了。 - “四方大陆的事情闹得很厉害,而且一定程度波及到了天涯城。” “城主大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对此次的事件做出一定的制裁。” 看着眼前的助理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坐在主位上戴着白色面具的那位城主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助理说了半天眼前的城主也没有给出一句话,他便偷偷地观察眼前的这位传说中神秘的城主。虽然他的脸上戴着面具,但是漂亮的人不论怎么遮掩也无法掩饰住那种好看的气质,虽然眼前的人看起来完全就是在走神,不过就算是走神看起来都这么的慵懒帅气。 果然不愧是城主大人,什么时候他也能成为像城主这样的人? “四大家族那边的事情你暂时不需要担忧,这个我自有安排。”在助理也逐渐开始走神的时候眼前的人终于开口了,他一手抵着下颚一手随意的从桌上拿起一张小小的卡片,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助理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维持天涯城的秩序,他们怎么弄都无所谓,不要威胁到我们的居民就好。”他的尾音慵懒,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般:“刚刚不是还有居民投诉说,那些人的动静弄得太大了吗?” “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助理一面在心里感叹着城主真是太帅了,但一面又有些同情被肆意毁灭的家族:“最近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 “这些事就和我们无关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阳神殿的人应该差不多就要来了。他们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到时候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对啊,还有太阳神殿的人呢!我都把这一茬给忘了!”助理顿时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我现在就去办!”说着就快速向着门外跑去,不一会他就听到外面传来管家的呵斥声:“不要在刚刚拖完地的地板上跑!” “砰。” 门被管家轻轻关上,一下子就将走廊上的噪音全都隔掉,屋内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屋内因为夜明珠的关系还显得亮如白昼。他盯着手上的卡片看了良久,终于将它放下,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灯光全都暗了下来,房间陷入了黑暗。 不过有月光从窗外投入,照在了桌面上,也照了那张卡片。 那是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黑发黑眸有着婴儿肥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裙子躺在树枝上睡觉。天空风轻云淡,阳光从斑驳的树叶投下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画卷一般美好。 而在照片的右下角还斜着写着一句话。 ——东门瑾十八岁生日快乐! 懂你的花成蹊 - 屋外月光皎皎,他伸手点亮灯,顿时柔和的灯光就充满了整间屋子,让刚刚还像是鬼屋一样的大宅子瞬间就变得充满烟火气。 这间宅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虽然因为清洁阵法的运转一切都很干净,但是却没有一丝人气,一切都是冰冷且毫无温度的。 或者说这是几千年来唯一一次有活人踏入这间屋子。在它的主人离开这里之后这间宅子就被结界所包围,再也没有人踏入过。 至于为什么他可以进来?因为这结界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取下了兜帽,深紫色的长发从帽中滑落,男人的瞳孔一蓝一红,湛蓝如大海澄净悠远,深红似血滴沙哑阴暗,眼角下蔓延至耳根的花纹华丽诡异,如此种种,令他整个人充满了鬼魅的味道。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装潢,眸中一瞬间有了怀念的情绪,这里的一切还都和原来一样,站在这里就像是穿越了时间,他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月衫,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喜欢了】 他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那整洁到冰冷的房间让他重新回到了现实。 她已经离开这里不知道多久了,也已经离开自己整整八千九百七十二万年零四十三天。 他从来都是一个耐心非常好的人。 但这不代表他的耐心是无限度的。 他转身向着前方走去,从大厅一直走到了长廊,再从长廊穿到了后院,最终来到了一间卧室前。 这是一间非常窄小的房间,就算是当成仓库也嫌太偏,这里离任何地方都很远,而且一旦下雨就会泥泞不堪,简直可以说是最糟糕的地方了。 但这样糟糕的地方,从前就一直是她的居所。 这种事他是绝对不能够忍受的,所以后来就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杀光了。他觉得自己替她报了仇,却从未想到她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月衫,你逾越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可以不分彼此了,但是到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啊,她有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多人喜欢她,她又怎么只会在乎自己一个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在她的身边就算是他做一条狗也无所谓。 但她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他的眸子瞬间因为愤怒而亮了起来,黑暗之中跳动着凉薄的光芒,比火的温度更低,却能将人燃烧殆尽。 她不是不希望自己上次处理她的事情吗?那就逾越给她看好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 主人啊,到底什么时候,您才能注意到属下呢? 属下一直,一直都…… 第407章 上帝视角2 再之后月衫离开了房间一直走到了院子里。虽然整间宅子都因为清洁阵法的缘故所以还一直维持着原样,但这阵法并不能波及到植物,也因此此刻整个院子杂草丛生,各种各样的植物交错在一起,因为没有人管,所以它们肆意地野蛮生长。本来院子里面是有石子路以及凉亭之类的装饰的,但此刻这些东西已经全部被杂草给埋住看不见了。 或者说如果不是房间都有特定的阵法保护的话,估计这些杂草已经能把整个宅子全都给霸占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这些杂草能长到什么程度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杂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我们一起去毁灭世界吧】 那个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悦耳动听,他能想起那个人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这在其他人听来感觉非常可怕的话那个人说起来却是这么的理所当然,甚至那副模样让他觉得有一些可爱。 是月光太柔和,还是那个人说的这句话太过吸引人? 他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只知道他真是爱死了这句话。 所以他是怎么回复的呢? 【当然,乐意至极】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露出了几千年来的第一个笑容,就算是在此刻回想起当时的所见,他依旧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按照如此情况下去,他总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主人的。 那个时候,他绝对不会再给主人任何逃脱的机会。 禁锢,限制,毁灭。 这一向都是他最擅长干的事情。 - 司马新歌站在祭坛外,从这个方向看去里面的天空遍布着大片的乌云——虽然在祭坛外面的天空晴空万里——有无数道闪电隐隐在云层中游走,站在这里甚至能够听到隆隆的雷声。不过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被结界所封盖的祭坛里只能看到一片平原。不过她并没有意外,毕竟书上面说祭坛站在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有你走进去之后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在前段时间司马新歌来到了上九界,不过那个时候圣主却并不在太阳神殿里,她在这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见到了圣主,而好不容易见到圣主后她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他一句“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你现在来得太早了”给驳了回去,现在就只能郁闷地站在祭坛外面围观。 现在来的太早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来这里吗? 只可惜圣主除此之外并没有再给她更多的回答,在这一点上这个圣主倒是和大祭司有点像,总是喜欢话只说一半。而对于他们擅长占卜的人来说这好像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圣主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强行进入祭坛,便只能就此打道回府。 而在她准备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回上三界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来自四方大陆以及上三界的信,在打开看了信中的内容后她立刻就决定即刻返回四方大陆,匆匆就离开了上九界。 - 连悠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风景,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按道理来说这是他住了很久的地方,但只不过是离开这么一点时间他竟然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以至于在现在看到眼前废墟的时候他甚至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里就是原来的连家。 关于这里为什么会变成废墟他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就是他毁掉的,看看那边倒塌的房屋,当时好像是直接踹坏的吧。 死去的尸骨已经看不到了,十有八九是被太阳神殿给收拾了。毕竟这种完全不讨好的工作除了太阳神殿也没有其他的人会干,在从前他总会怀疑太阳神殿干这种事的动机,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竟然真的有那么多人是怀着一颗完全向善的赤诚之心,也竟然真的有人一辈子都在奉献自己。 这在从前对于他来说都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他感觉之前自己一直都生活在地狱,但在离开家后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像还是那样。 世界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它是无意的。 能够有善意和恶意的,只有人而已。 在那个时候接到了云帆的信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树林外又等待了一段时间,在发现她一直没有出来后有些担忧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她只是在很专注地封印,而且自身的灵气也在缓慢地上涨,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准备回原来的连家看一眼。 毕竟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好多年了,虽然原来他一直都在那一片地方徘徊,但是却始终没有回家过。 毕竟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怀念这个该死的地方。 连悠本来只是想回来看一看,看完之后再去找云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离开的路上突然四大家族就出事了,再紧接着各种各样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要是一般的情况下也就只是听个热闹,但这次的事件中出现了一些他有些熟悉的名字,也因此他便上了心。 或许应该具体的去了解一下发生的这些事情,云帆出来之后还能给她讲解一下。 这么想着,连悠踏上了前往四方大陆的路程。 在临行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再度遇到司马新歌。 - “主上,前几天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出手?” 一听到这个声音赤鬼顿时就感觉有些头大,不过还好这个声音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偷偷看着一旁戴着斗笠的男人,心里不禁为妖皇掬一把泪。 妖皇微微将斗笠压低了一点,声音平稳:“我们要的只是混乱而已,混乱了就足够了。” “主上,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是主上认识的就手下留情。”说这话的人依旧不依不饶:“属相,希望主上能够意识到自己是一族之皇,却不要因为其他的因素而导致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知道了知道了,到底我是妖皇还是你是妖皇,怎么每天老是针对我呢?”妖皇拖着下巴有些不满地拿起了一壶酒,然后立刻又被其他人阻拦:“主上,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该如何是好?” 妖皇:“……” #天天被属下diss怎么办?# #如何才能捡起自己身为妖族之王的威严?# - “我真没想到最后,最后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一开始我想,不,不就是别人小情侣之间,闹,闹矛盾吗?其他的……小,小情侣也有闹矛盾的时候,所以就没有怎么,在,在意。” “说实话,有的,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当初,他,他们俩能够说清楚的……话估计就没有现在什么事了,当然,也,也就只是想,想想罢了,毕竟谁都知道时,时间是无法……倒流的。” “诶,现,现在也不知道,道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风清扬喝醉了酒说话都磕磕绊绊的,要是平常的时候宋西北早就把他拎起来然后扔出去了,但现在他就只是沉默的坐着,时不时也往口中灌一口酒。 竹修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他们的对面,他的面前也放着一碗酒,不过他并没有喝,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在刚刚坐下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已经戒酒了,当时宋西北还开玩笑说他是个妻管严,被越西城狠狠瞪了一眼,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纠结这件事情了,只是感觉好像几口酒下去所有的烦闷和焦躁全部都涌上了心头。 风清扬因为好友的事情而如此神伤,他又何尝不是?这次混乱将他的家族也卷了进去,估计今后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无法再回学院,必须要全力以赴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家族上面了。 他一点都不想回去继承家族,哪怕在外面一直都处处受家族限制,他也依旧不愿意成为下一任继承人。 他一点都不想承担起整个家族,说白了他就是嫌麻烦。他一向都是自由自在的,若是真的成为了继承人他不可能放着家族不管,而一旦如此他必定整个人将和家族捆绑,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哪怕贫穷的做一个清闲的人士,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名声在外但却要肩负起沉重负担的家主。 所以他总是花天酒地,因此族长也就真的对他失望了,所以准备让他的妹妹成为下一任家主。 ——但是她死了。 宋西北现在还记得当说自己在看到那封信时候的心情,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把那封信看完的,只知道在看完后他变得异常活跃,像是发生了什么很好的事情一样到处在和人开玩笑,整个人处于一种不正常的开朗状态,但如今在喝下酒后,他突然开始不自觉的落泪。 明明在上次回家的时候还能看到妹妹在院中练剑时候的身姿,她的剑法真是越发的好了。记得她从小就非常向往那种能够飞檐走壁的大侠——她武侠小说看的太多了——一直都幻想能够成为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客。小的时候他常常笑话她,毕竟这里是玄幻世界,而武侠世界的什么的,只是别人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但她却说自己练好剑法之后行走世界也一样能够成为一名大侠。 但后来作为宋家最出色孩子的他并不想继承家族,因此继承人就顺位到了第二出色的妹妹身上。她放弃想要行走江湖的愿望,还笑着说那本来就只是童年时候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随即就开始接管家族中的事物。 但是宋西北又怎能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呢?他只是装作没有看出来而已,非但如此他还催眠自己,告诉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她其实是喜欢成为继承人的。时间久了暗示也成真,他也就真的相信了。 但是在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妹妹是要比自己更加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原来每次他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终于回归了自然。 但是因为家族的缘故,她从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 他又往口中大灌了一口酒,那有些烈性的酒刺激着他不断咳嗽。这酒真是太烈了,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咔嚓!” 竹修看着滑落掉在地上的酒壶,在他重新把视线移上来的时候发现宋西北蒙上了眼睛。 他真是一个自私的兄长啊。 - “从今天起,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姬浮月看着眼前已经逐渐老去的家主,在听他说完这句话后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动,就像是早已经意识到了。 “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转身离开,身后的家主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有些欣慰。 这次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而且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虽然姬家在这场灾难中的折损并不多,而且还获得了一点利益,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四大家族一直都是处于平衡的状态才能够相安无事,而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除了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的司空家主,估计没有人会相信今后还能够再继续平安下去。 这是非常危险的,但也可以说是一个机会。 四大家族被上三界的势力打压的太厉害了,而如今这次事件席卷了上三界,虽然天下大乱震荡频繁,但正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才能抓住那一丝机会。 他相信背后策划着这些事情的那些人估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他已经能隐隐察觉到背后是谁在做这些事情,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毕竟他已经老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决定在这个时间把权力交出去的原因。 姬浮月尚且年轻,而且她的资质非常好,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里他相信姬浮月能够做的比自己更好,她一定能够抓住这次机会,然后带领着姬家走下去。 她会做到的。 第408章 上帝视角3 环佩有些担忧。 她的担忧不止来自于且飞白,更多的则是来自于辰九。 事实上在辰九来找且飞白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辰家的事情,在这其中一直有一件事她和辰九都没有和且飞白提起过。 那就是且家虽然没有公开加入这场战争,但实际上有不少且家的人已经去了西边和北边,在混乱中混水摸鱼。 她不知道如果且飞白知道这些的话会怎么样,他一直以来都在避免加入这场混乱,尤其是在最好的朋友也遭受到了波及的情况下。他现在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如果再让他知道了这件事环佩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而且她自己的家族也出了问题。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认为环家只是一个小家族,但她忘记了,在战争中被毁灭掉的大家族确实不少,但那是因为小家族全都被一笔带过了,毕竟被毁掉的小家族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写出来得花多少功夫?更何况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族死了,所以干脆就没有提,只用其他代替。 史书就算是写得再多也总有厚度,而几百年的事情可能就被几句话带过,在其中发生的战争,死掉的千万人也就只不过是几个字而已。 她必须得为今后做好准备了。 - 司空凌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也因此他走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司空家的那些人聚在一起在庆祝,他默默的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就我这样一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黑夜漫长无边,就像是他的负面情绪一样在飞速增长。 他捂着头,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有深渊在扭曲。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去看了那些地方,那大片的血迹和荒芜的废墟,他无法想象那就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做出来的。平时他们总是那么温暖的笑着,但是在这样的时候面对着和自己无怨无仇的同窗竟然能就因为一些荒谬的谣言就下如此重手。他抬起头,却又有另外一种极其矛盾的想法。 被破坏成那个样子的谢家据说大部分都是被洛宛沚所毁掉的,洛宛沚这个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但她的等级明明就不高,也没有藏着掖着什么,凭什么她就能把那个地方破坏成这个样子? 虽然表面上在询问自己,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因为洛宛沚她是一个天才,天才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方面击溃你,在你奔跑了许久之后抬头,就发现他们好像没有费丝毫力气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你。 这样的心情他实在是太过了解了,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被拿来和大哥对比,他曾经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追上大哥,但事实证明,就算是努力也永远都赶不上天赋,更何况那些天才也非常努力,如此一来他更是败得体无完肤。虽然在哥哥死掉后父亲开始把所有的资源投注在自己的身上,但他经常会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也经常会念叨着“要是你大哥在的话就好了”,久而久之他便对哥哥怨恨了起来,但同时他更加怨恨的是自己的父亲。 明明小的时候他一直都很钦佩自己的大哥,大哥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但就是因为长年累月父亲的言语让他的心中对大哥出现了一道永远都无法消除的隔阂,这隔阂导致了后来他们关系的疏远。在大哥死后,这几乎成为他的心病。 “司空凌那孩子呢?” “估计是又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真是的,要是司空寂还在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对啊,虽然他们是同一个父母生出来的,但天赋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宴会好像散了,有人从他的门前经过,他们谈论着的话一丝不漏的传进了他的耳中。要是平常他听到这些话肯定会愤怒地推门而出大声的让那些人滚蛋,但现在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那些人就这样一边议论着一边走过,声音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没错,他已经认识了自己,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是无法追赶上那些天生就有天赋的人。努力就能成功这句话其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如果你一点天赋也没有,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赶上有那么一点天赋的人。 而天赋在玄幻世界更为重要。 他从未在某一个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也是从未如此绝望。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他不能成为父亲向往的那个样子,也不能完美的像大哥那样担负起家族的责任——他甚至对自己家族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虽然他能够理解家族为什么会这样做——甚至现在连自己这一关都无法过去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上,一直到了天亮。 - 凪非其实是就这样想一直安静的活到自己死为止。 他本来就不喜欢人群,也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原来去学校上学也只是为了小文而已,那个时候叶江白失踪八年怎么想都肯定遭遇了不幸,他却固执的认为她只是失踪了而已,所以一直去各个地方寻找她。但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叶江白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这彻底击毁了他的信念,他再也没有勇气踏入社会,只是就在树林旁边搭了一间屋子,每天就住在那里。 因为这里是埋葬她的地方,在这里他能感觉自己像是依旧和她生活在一起一样,只不过她不再出现了。 本来他准备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自己死为止。但生活总是变化无常的,好不容易迎来的和平突然被打破,自此之后就开始了动荡的数十年。 当然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混乱的爆发往往是战争的前奏,在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在置身事外留在树林旁边一个人去闲云野鹤。他有自己的家族,而叶江白也有自己的家族,他必须为此担起责任,也因此他终于离开了树林,然后回到了家族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在混乱中发现了一个人。 归海鹤。 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刻他的身上涌起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但随即他迅速意识到不对劲。归海家完全不需要靠浑水摸鱼来获取利益,为什么此次会加入这场混乱?更何况他们世代都是研究傀儡的,也因此他们家的人对珍奇异宝都没有什么追求…… 在这样的情况下,归家家为什么会加入这次战场? 思来想去他无非只能想到一点。 归海家是绝对不会白白损失自己利益和名誉的,归海鹤尤其如此。一直以来他都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只有在叶江白的事情上他破了例。 这个念头出现他脑海的那一瞬间凪非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虽然这只不过是无数猜想中的一种可能而已,但是他几乎立刻就坚信这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虽然不能肯定归海鹤是不是找到了复活叶江白的方法,但不管怎么样他此次加入绝对是和叶江白有关的! 尽管他非常痛恨归海鹤,但如果可以让叶江白重新活过来,不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的。 想到这里凪非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飞奔出去寻找人群中的那个身影。 只可惜那个身影只是一晃而过,等他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最近的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而且家务的家族也在不断的增多,很多非常有名的家族也都被忽悠了进来,真不知道他们掌事的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淡定,毕竟有句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能够有利益,出卖点良心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在这次混乱中加入的家族基本上都有消除异己这个正当理由。又能获得利益,又能赚点名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加白不加。” 那边鹤临和鹤羽讨论的热火朝天,这边西辞和远川坐在一起相互无言。 旁边的人看热闹。 “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点什么?” “我看悬。” 中国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差点没为此而下点赌注。从门口经过的楼渊看到这一幕不禁有点感叹。 果然,人类的悲欢是永远也无法相通的。 - 陈勉出生在一个剑学世家,或许因为是最大的那一个所以他总是承担了许多责任,不过对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非常乐意去承担这些。毕竟在他看来,他身为家族中天赋最好,享受到最多资源的那一个人理应也付出最多。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实际上为人非常的温和,所以虽然他总是忍着一张脸但是弟弟妹妹们都非常的喜欢他,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总会叽叽喳喳地涌在一起。那个时候虽然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会明显的柔和下来。 就和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学院生活,喜欢和同学相处的那种氛围,喜欢和风清扬他们一起通宵出去玩游戏——虽然他总是会在一旁修炼,但沈建国他们并不会因此而隔阂自己,反而因为总是谈起这个所以简直成为一个梗了;他也很喜欢和洛宛沚一起实战演习,洛宛沚这家伙的攻击方式简直就像是野兽一样,而且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让他每次都能够更加进步一些。 友好相处的同学,严厉的师友,还有食堂美味的饭菜。 这些都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模样,但却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也因此他一直很喜欢和苏城一起聊天,听她说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时候,他也是无比赞同的。 他之所以如此刻苦的修炼,也是为了能够保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虽然他并没有出现在战乱的时候,但他能够知道之前这个世界总是战争不断的,或者说就算是现在大部分地方已经和平的情况下,在西边和东边却经常还是爆发战争,只不过那战争都出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罢了。 他是如此向往着平凡的生活,就这样风平浪静的修炼,学习,然后毕业,接着再继续修炼,然后说不定会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论他是谁,又或者是男是女,只要能够互相喜欢就好。当然没遇上也无所谓,毕竟他一直追求的就是至高的剑法。他非常的随遇而安,只要生活能一直像这样下去,他也就很满足了。 但在这一刻,他所有憧憬的未来,他所有为之努力的东西,他所有享受的幸福,以及他所有的牵挂和责任…… 全都被毁的一干二净。 那天在比赛进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提前散场了,他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中途他和家里的人用传音符聊了聊天,接着他出去吃了个中饭,然后在附近的旅馆里睡了一觉。 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 突然间就变得如此混乱,虽然之前早已经就有预兆,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混乱会扩散的如此之迅速,又变得如此之凶险。 等他赶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曾经的陈家已经变成一片死地,大门破破烂烂的挂在门槛上,母亲亲手设下的结界被毁的一点都不剩,侍卫倒在门两边,而从大门跨进去,入目的满地都是死人。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陈家居然有这么多人,而那些人此刻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一路走过去眼里只剩下满地的猩红,那鲜艳的颜色像是流进了他的眼中,让他的瞳孔都微微泛红。 最后他颤抖着推开了尘封着的后院,那里是祭祀着各代先祖的地方。此处以往总是烟火飘摇,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但此刻这里的香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一直没有看到的母亲就这样倒在牌位上,那些先祖的牌位被她压到一大片,有一些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无比的混乱。 陈勉颤抖地伸出手,在还没有碰到她鼻息的时候就像是触电一般快速收回。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像是丢失了魂魄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样离开的。 他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世界就改变了。 第409章 上帝视角4 此时正是人人自危的时节,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和一片混乱。在这样的夜晚,有的人可能在举杯欢庆,但更多的人是暗自神伤,经历着世界的变革。 但这些都和他无关。 北朝栎躺在屋顶上面,这样躺在屋顶上就算不抬头也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虽然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或者说今天是一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混乱开局,但在这样的一天天气却意外的晴朗,也因此在夜晚的时候漫天的繁星点点好似无穷无尽,汇聚到遥远的天边,最终形成了巨大的洪流。 而更远处的一切全都隐没在了黑暗,原本遮掩住天空的房屋全部倒塌,此刻满地都是狼藉,只余下这一间有些破破的小瓦房,他躺在上面,欣赏着这无垠的宇宙。 这里就是原本的北家,而现在除了一些外逃的人员以外,剩下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再加上他想要看风景不想要闻到血腥味所以把所有的尸体全都给腐蚀,这里除了荒芜的房屋以外,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一个已经废弃了几百年的家族。 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在一个一天前还繁荣兴盛的家族一天之后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再过一段时间因为这些尸体的养料植物会生长得很好,他们会遮天蔽日的疯长,直到此处变为一片草原。 那个时候,之前的一切就完全不存在了。 虽然人类的寿命越来越长,但不管怎么样都总是有限的,在一切褪去沧海桑田之后,留下的就只有大片的草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此刻躺着的这间小屋子是他原来一直住的那一间,那个时候因为被抛弃在后院所以他每天只能呆在院子里,而因为其他的地方都有人住他就只能躺在这间仓库中。 这是一间极其糟糕的房子,没有任何一点是适合人住的,而且其中还堆着大量的其他杂物,他就只能勉强在这样的一间房子中生长。 在小的时候,他最熟悉的味道就是血腥味,剩下的就只有大片的带着发霉和潮湿的气味,这样的潮湿似乎将他的脑袋也给上锈了,他不知道也没有去思考,就只是为了生存而度过每一天。 但事实上,他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为了信念而去信念而已。 他的人生中好像就没有快乐的时候,从一生下来就是私生子,就算如此他的出生也没有包含任何爱的成分,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在出生之后也没有什么好的人生,在能够勉强独立生存的时候就被丢到了院子,开始了磨难的十几年。到后来好不容易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在学院里又经历了此生最艰难的磨难。 但他从来就没有失望过,因为他对人生本来就不抱有希望。没有希望,又何来失望? 但人活着就是有欲念的,如果没有欲望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他现在还没有死去,只能说他还对人生有那么一点执念,至于这执念到底是生存本身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看着这天空,他想起了自己的学院。 说起来,上阳学院其实还是一所不错的学院,只可惜是因为他的体质有问题吧,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天生倒霉,所有的事情总是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背叛这种事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学院的插手。 就算到如今他仍然能想起当时的愤怒,事实上,这应该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情绪波动,在此之前又或者是在此之后他都没有任何的情绪。不论是快乐又或者是悲伤,因为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事情。 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利益被剥夺。 说起来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不过是得罪了人,被背后捅刀子,然后学院打压,最后他暴走而已。 当时很愤怒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要自己的命,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情已经没有任何的波动,因为他连自己的命也都不在乎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可能是因为他还期待着活着本身吧。 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天上繁星点点,宇宙浩瀚。 夜很漫长。 - 如果回顾自己的一生,谢穹会发现自己人生最大的转折就是来源于那天下午。 曾经的他从来不会想“如果”,但此刻他的脑海中除了如果以外,几乎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那一天他抓住了她,能够直接把她带走就好了;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知道这件事,能够早一些去了解,事情也不会闹到如今这种地步; 如果在最开始不是因为那莫名的自尊心作祟,他应该早就能够知道,也早就能够避免。 但是人生无法重来,如果也仅仅只是如果而已。 这才是最让他痛不欲生的。 家族,爱人,还有过去和未来,在此刻全部崩溃的无影无踪。 前一段时间他还对未来有所期待,还在幻想着今后的人生,但在此刻,他所有对于未来的打算,全都破碎一地。 在那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然,在这种时候也最容易想到死亡。 但若是他自杀了,那风浔衣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无意义的事情。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她也不会死,更不会因为被那把刀碰到而变成饕餮,最后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人都已经死去了,最难的是活着的人。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往何处走,但他并不想停下来。走路还能让自己能够有其他关注,而一旦停下来只有悲伤和迷茫袭上心头,像是眼前的黑夜一般漫长无边。 他所有的规划都包括家族和她,但在此刻这一切全都消失了,过去全都清零,他甚至连自己存在的过去都无法找到。 如果认识你的人全部死亡,那你的存在还能如何证明? 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环顾四周,夜雾茫茫,就像他的前方。 他像是一个孤魂野鬼般在大街上游荡,然后碰到了另一个游荡的人。 那个人就是陈勉。 两人在街道相遇,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遭遇。甚至不需要言语,只要对上视线就能看出那种孤寂和痛苦。 一时间谢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已经无法再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了,今后他的世界将被仇恨填满。日日夜夜,就算复仇成功可能也无法平静。 他的世界已然改变,但他并没有打算寻找同类。 这一点陈勉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彻夜饮酒,相顾无言,天亮后各自分散。 毕竟他们所要寻找的对象不同,方向也不同。 但他们都将走上一天孤独而布满荆棘的路。 - 风轻云淡,好像除了风什么也没有。 这是白珩来这里的第七天,四周除了云什么也没有,往前走或者往后走都一样,眼里能看见的只有云和雾气。 这倒不是他被困在了什么幻境里,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这里是云上虚空之外的虚环岛边缘,出于那些江和海之外的范围。这里因为地位和环境的缘故一直到处都是雾气,植物无法在这里存活,生物也不踏足,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幅样子。 而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这里不属于云上虚空,但却又能看到那个地方。 整个云上虚空都不安全,这是他的认知。他确实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洛宛沚,但并不是因为怕她受到危险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所知道的也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无法给她什么好的答复。 此次前来,他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原因。 瞬的不正常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察觉到过,只不过那种察觉是极其轻微的,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偶然有一个人从你身旁擦肩而过,你怀疑他是暗杀的杀手一样的天马行空。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他还以为自己也被影响到变得和原来的那些裁决者一样疑神疑鬼了。 但后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直觉在影响自己,瞬的表演可以说是十全十美,就算是连他也没有察觉到瞬的真实面目,但是一直以来刻在他骨子里的野兽直觉在影响着他,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以来和瞬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的原因,因为他总觉得哪里有莫名的违和感。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也不是天性凉薄(其实这一点倒是真的),而是因为瞬真的有问题。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是他曾经在图书馆清理仓库的时候找到了一些散乱的章节,那里面曾经提到过云上虚空的创造者,但那些书基本上全都被毁完了,他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小说和一些没有前后所以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在写什么的只言片语。 如果是一般人发现估计就当做小说处理掉了,但那个时候白珩特别的无聊——不然他也不会来清理图书馆的仓库——所以他就按照那些纸上寥寥的消息一点点的摸索,虽然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但是他好像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那就是瞬很可能不止有几十年的寿命,他活的时间之久连云上虚空都没有记载。 但这也只是“可能”而已,毕竟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来作证,与之相反的是他能够找到很多关于瞬一生的资料和信息。 所以那个时候他没有在意,这只不过是无意中察觉到的那些不对劲之一,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不过在现在那些不对劲的事情全都串了起来,在洛宛沚说了那些话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问题一定出在瞬身上。 阿宛说她从山顶坠落,但最后他们却是在外面找到她的,第一个发现她的是瞬,肯定是他把她移动过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白珩很明白,毕竟他无法走进去。 如果是原来这种不对劲他可能依旧会无视,但凡事涉及到洛宛沚的事情他都会放在主要位置,因此他立刻就将目标放在了瞬的身上,并且把原来的那些不对劲全都串在了一起。 瞬的年龄,他模糊的亲人,以及那些被毁掉的书…… 前方依旧是一片白茫茫,但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快要到边境了。原来小的时候他曾经被他的哥哥和姐姐带到过这个地方然后丢弃,他一个人在这里走了整整十八天走到了尽头,然后才得以回家。 小的时候他走过这里花了十八天,如今长大所花的时间要减少一半。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的雾气逐渐褪去,渐渐的出现了山峰。 他看着眼前的风景,露出了笑容。 果然如此。 - 屋外声音实在是吵得有些刺耳,洛君寒本来想要睡个午觉的,现在因为那些人也不能好好的睡觉了。 什么抵抗四海商会,什么要求他出来给予补偿,又或者是什么喊着让他交出洛宛沚…… 他有些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弄了结界暂时还是有那么些不长眼的家伙非要冲进来,这就不能怪他动手了。 当然直接动手打人也不太好,他倒是无所谓,但如果那些人把这些也归到洛宛沚身上就有些糟糕了,他可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去责怪洛宛沚?这怎么可能呢,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四海商会也是为了她才做起来的。不管是从前天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又或者是后来天天两地到处乱跑,到最后一年都见不了她几面,他的这些全都是为了洛宛沚,为了她能够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替她扛着。 他可以容忍她自杀,但是无法容忍她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死去,为此他放弃了陪伴在她的身旁,而是选择去创建起自己的帝国。 他并不喜欢被权力绑架,但他喜欢洛宛沚,为此他可以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并不介意做一个独裁者。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她做了什么又或者给自己带来了什么麻烦,只要她还活着,还能笑着,其他的事情全都无所谓。 不分是非,不分善恶,也不分轻重缓和。 她就是他的生命。 第410章 太阳神殿外的小树林 洛宛沚睁开眼睛,就看见有阳光顺着山顶的缝隙透入,正好落在了一株从石峰中生长出来的小草上。 不对,应该说正是因为有这缕阳光,所以这棵小草才得以生长出来。 她盯着那株草良久,直到有些混沌的大脑修炼清醒过来,之前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这才让她重新开始思考起来。 在她盯着那株草看着的时候尽子规从山洞外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了什么设置,为什么每次她一醒他就能正好进门? “你当本尊连这点事情都察觉不到吗?”尽子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所想,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上好像隐隐出现了一个井字:“醒了就赶紧起来,别装死。” “我现在可以动了吗?”洛宛沚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事实上她也并不是很躺在这里,因为这张床是石床,虽然按照尽子规的说法,躺在这张床上可以让身体恢复的更快,但不管怎么样都感觉不太舒服。 “你也就在这里只休息了十几天,所以你认为?”尽子规声调毫无波澜,但是这一番话听在洛宛沚得耳朵里让她总感觉此刻眼前的尽子规看起来很是有些欠打。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语文老师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决定再睡一会:“不行我就继续睡觉了。” “再躺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本尊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事情你应该去找你的那个未婚夫来解决。”尽子规看她好像真的决定就此睡觉去只好开始说人话:“虽然本尊对这些比较擅长,但本尊更擅长的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好吧,可你还是没有说我现在能不能起来?”洛宛沚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后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得开始坚信他的语文老师一定特别擅长打架,否则不可能连这种阅读理解都做不出来:“就让你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这都不行吗?” “本尊让你去找东门瑾,你要是不能起来怎么找?”尽子规不愧是把古井无波这种情绪做到极致的男人,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依旧没有咆哮,声调也没有任何的提高,但不知为何就是莫名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不耐烦的气息:“你现在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最起码起身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里洛宛沚便就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她的手一使劲,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她立刻就重新倒在了床上。 “虽然没有问题,但疼还是会疼的。” “你的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我非常怀疑你这是在报复我之前说的话。”躺在床上软成一团的洛宛沚说道。 尽子规没有说话,不过他身上那种不耐烦的气息散去,转而走到了她的身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算了,为了避免你还没有找到人就折腾死,本尊还是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洛宛沚毫无表情地棒读:“不过我不准备直接去找他,我是右撇子,现在右手废了我不能写字,我需要你帮我写一些信给其他人。” 洛宛沚确实不准备直接去找东门瑾,毕竟她现在还在被通缉着,虽然她并不担心这个通缉令,不过她现在没有任何战斗力,要是出去被盯上就只能跑。她准备先回上九界,因此便拜托尽子规帮自己写了一封信给东门瑾,告诉他放学别走,上九界见。除此之外她还给沈建国苏城两人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准备回上九界的事情,虽然她认识的人很多,但是她信不过那些人。苏城是被钦定的主角,作为主角她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朋友的行为;而沈建国是她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因此她便就只给这两人写的信。 再将信都寄出去之后洛宛沚就准备回上九界了,不过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九婴的事情,而在想起九婴的时候又想到了太阳神殿,因此被她抛到脑后的云竹也终于被想起。 “在出发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太阳神殿。”洛宛沚便决定去找一趟云竹,向他打听一下九婴的事情,顺便再告诉他自己准备离开了。 尽子规对此没有什么表示,洛宛沚便当他答应了,于是两人就这么踏上了前往太阳神殿的路程。 而在真的上路之后洛宛沚终于意识到了这次受伤的严重性。一般来说她受了重伤就算再怎么样躺了十几天也好歹能够自己下地走路,但现在十几天过去了她竟然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出行全靠尽子规——而且这个家伙真的是很个性,最开始出门的时候死都不愿意换脸,最后她也就只能妥协,让他换一件衣服就行了。反正常人对待魔神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身黑,至于他长什么样子还真的没有仔细看清过。尽子规也知道如果他被认出来洛宛沚可能就真的要死了,那他之前的甘露就全白费了,便最终决定换一身衣服。 然后洛宛沚看他穿着一身灰真是想以头抢地。 最后两人终于达成共识让他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衣服,好歹勉强不是一身黑了。 “明明还要本尊抱着你,你还这么多要求。”好像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换上了不同颜色的衣服,而且还没有穿拉风的斗篷,这让尽子规怎么都感觉不习惯,而且手上抱着个人也让他感觉违和,有好几次都差点把手上的人扔出去。 “我只是让你换件衣服,哪里有那么多要求了?”洛宛沚也一点都不想被人抱着,虽然公主抱看起来可能会感觉很浪漫很美好,但作为当事人之一她感觉并不是那么妙,都不能摆帅气的pose了:“总而言之等到了上九界就不需要你帮忙了。” 不过虽然尽子规换了衣服,不过他们还是非常的引人注目。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毕竟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你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也还好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尽子规长什么样子,再加上洛宛沚有稍微的变了一下装,所以目前为止还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就是通缉令上的人。 走着走着,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太阳神殿前的那片树林,现在天色已晚,穿过树林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两人便就地休息。 而且在这个时候洛宛沚遇上了连悠。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在树林里生火,为了避免山上一缕烟罚款四五千的事情出现所以专门选择了一片空地,这个地方距离太阳神殿有些偏,并不是一条直线。不过在黑暗中的树林里出现这么一点亮光实在是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了,于是本来直线行走的连悠一不小心就走偏了,然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在连悠快要走到的时候尽子规就已经开始计划着把人做掉,洛宛沚本来没有在意,不过她放出神识后,突然发现来的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便让尽子规放下了手中的刀。 “诶,这个味道好像是洛宛沚。” 连悠从两人的面前经过,然后又倒退着走了回来:“真的是你,你也是要去太阳神殿的吗?” 要不是洛宛沚还有一只能动的左手,估计明年的今天就是连悠的忌日。 “这不是连悠吗?看来你的嗅觉终于也进化到了野兽的地步啊。”她一手抓住尽子规的手一边若无其事地对着连悠笑:“我是准备去太阳神殿,不过你怎么要去那里?是准备去开光吗?” 洛宛沚对于连悠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见面的时候,上次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精致的少年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根本就无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太阳神殿联系到一起。 “怎么说呢,总之……发生了很多事情吧。”连悠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她遇到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再说两人本来关系都没有多好,就是见过一面而已:“其实我本来就是回家看看,不过想到附近就是太阳神殿决定来看一看,这段时间我认识了其中一个人。” 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又传来了轻微的声响,三人同时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就远远的看到有个人从那边走了过来。 “那边来的是谁?”洛宛沚问尽子规。 连悠这才发现原来黑暗中还有一个人存在。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尽子规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再加上他戴着兜帽把整张脸都给遮住了所以全身上下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能看到就见鬼了。 “应该是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尽子规这么说着:“好像是五大长老中的一个。” “前面在树林中点火的人要注意,小心不要引发火灾。”那个人逐渐走近,人还没有到声音就传了过来,洛宛沚戳了戳小火堆,刚想要回答什么就看到一旁连悠的脸色瞬间变了,至于她现在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她也不太清楚,总感觉极其复杂。 她松开了抓着尽子规的手准备拿根小树枝戳一戳连悠,还没有等她从地上捡起小树枝那个说话的人已经走了过来,火光的照耀下映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原来是四长老。”洛宛沚立刻就想起来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司马新歌,便热情地和她打起招呼来。司马新歌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着旁边的连悠,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没想到你还活着,上次的事情很对不住,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连悠从刚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状态,而在司马新歌说完这番话后他的那种僵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洛宛沚完全看不出来的复杂状态。 【尽子规:你刚刚不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这两个人肯定有什么故事,这一点连洛宛沚都能看得出来。不过看起来司马新歌并不是很在意,在和连悠打了招呼之后她就转而和洛宛沚说起了话来,同时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尽子规变装之失败,不过尽子规没有理她。 “你们现在是要去太阳神殿吗?”司马新歌问他们。 “应该是这样……”洛宛沚摸了摸脑袋:“我和连悠是刚刚遇到的,不太清楚。” 司马新歌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突然就被连悠一把拉住,然后两个人走到了一边看起来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洛宛沚因为受伤的缘故眼睛看不了很远,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他们是走了?” “他们去私下交流了。”尽子规看了那边一眼:“你想知道他们说什么的话本尊可以告诉你。” “我并不是很感兴趣……”洛宛沚拿着小树枝在地上乱画。 “本尊还以为你一定会想听。”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吗?” 尽子规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是”。 洛宛沚懒得理他,她在地上随便涂了几下,然后靠在尽子规的肩上休息。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尽子规突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他们说完了。” 洛宛沚睁开眼睛,就看到那边两个人走了过来,连悠依旧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状态,而司马新歌则是有些凝重。 “我准备去上九界。”一看到洛宛沚连悠就开口了:“不能和你一起去太阳神殿了。” “我也准备去上九界。”一听他这么说洛宛沚立刻意识到事情出现了变动:“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是发现我之前的目的地有些差错。”连悠摇摇头没有多说:“既然你也要去上九界,那我们一起吧。” 连悠和洛宛沚的关系没那么好,但他知道洛宛沚和太阳神殿关系挺好。太阳神殿不一定会让他进,但要是跟着洛宛沚就没有问题。 “好啊。”说到这里洛宛沚突然意识到司马新歌往外面走了:“她这是去哪?” “我要去天涯城。” 不等连悠说话司马新歌已经给出了答复,不过和她的话相反,她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远方的黑暗中。 第411章 附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新歌要去天涯城,不过洛宛沚因为和连悠的目的地一样所以最终决定一起去上九界,虽然她并不是很赶时间但连悠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于是他们便连夜离开了这里。 在临走前洛宛沚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想又想不起来,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她这么想着就将这种感觉抛在了脑后,就让尽子规带着自己去上九界了。 - 云竹睁开眼睛,就看到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刺眼的阳光从窗户中洒落,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前一段时间四方大陆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再之后整个上三界也被波及,为了避免这混乱进一步扩大,太阳神殿的所有人最近都很忙,而作为圣子的他更是忙上加忙,这十几天来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在司马新歌到来后他总算是有了能够喘口气的时间。摇光看他脸色极差便让她先去睡一下,云竹本来还想再去巡视一番封印的那些地方,结果在喝了司马新歌倒的茶后立刻就昏昏欲睡,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了。 那杯茶肯定有问题,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她们的好意,而在这一觉起来他终于感觉不再像之前那样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 也不知道他这一觉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衣衫因为睡觉的缘故已经变得很是凌乱,满头长发此刻全部散落,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太阳穴还有些闷闷的疼。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疲惫,所以就算是现在好好睡了一觉但一时间还真的是无法恢复到原来的那种状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了床。 “圣子大人您不多休息一会吗?” 在门口守着的侍卫看到他出来有些意外:“才不过只睡了一晚上……现在事情已经稳定了很多,再加上四长老和五长老都已经来了,您可以再多休息一会的。” “……一晚上?”云竹还真没想到自己就只睡了一个晚上,这一觉总给他过于漫长的感觉,要不是听到侍卫这么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几天几夜。 “是啊,昨天下午的时候您突然就走回了房间去睡觉去了。”不明所以的侍卫挠了挠头:“不过说起来,在您睡下之后没多久四长老就出门了,不过在门口的树林里她好像遇到了熟人……”说到这里侍卫开始仔细回想,他昨天晚上正好是上晚班,晚上在例行进行四周监控的时候发现了门口树林里站着几个人:“那些人四长老好像都认识,其中一个好像就是您之前的徒弟身边跟着的那个尽子规……” 云竹的瞳孔猛地缩紧,他下意识地看了过来,侍卫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紧张:“怎,怎么了圣子大人?” “……后来?”云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后续。侍卫闻言很是有些惊讶,毕竟平常云竹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的,他也只是照常禀报给他而已,现在看云竹有兴趣便也继续说下去:“是的,虽然可能因为通缉的缘故那个魔神做了一些变装,不过他也只不过是把原本黑色的衣服换成了蓝色而已……可能他是认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吧,否则这便装也实在是太过敷衍了一些。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连家的那个孩子,而另外一个我不太认识,感觉有些眼熟。她看起来和那个魔神关系很好,所以我猜测她应该就是您的徒弟洛宛沚。” 侍卫说到这里看云竹还是依旧一言不发,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总,总之四长老在从太阳神殿出去之后在树林里遇到了他们几个,然后就聊了几句,接着四长老向着天涯城的方向去了,然后那个魔神还有连家的少爷以及洛宛沚三个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看方向应该是去了边境。一般来说从那边走的人都是要去上三界的,不过现在他们两个正在被通缉,所以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要去上九界。”说到这里侍卫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他抬头看着云竹,云竹脸色依旧一如既往,不过眉宇间能够看出几分疲惫,他在心中感叹着圣子大人这几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了,还盘算着下午要不要和厨房那边说一声给他做点能够充沛精力的东西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云竹迅速转身,一下子就跑出了太阳神殿! “圣子大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他一大跳,侍卫本来是想要追上去的,不过云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片刻就消失在了门外,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门口守门的侍卫也是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刚刚那跑出去的是圣子大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侍卫摸了摸脑袋,露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这下可好,圣子大人突然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可能是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情吧。”另外一个守门的侍卫则是非常的淡定:“放心吧,圣子大人一向都是最有分寸的,事情做完他肯定会回来的。” “可是圣子大人前一段时间才那么劳累,今天睡了一个晚上就起来了,现在又这样出去……”侍卫很是担忧:“希望一切顺利。” 这边那些侍卫在想什么云竹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几乎是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边境,然后再从边境赶到了上三界。他几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等到了上三界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突然就毫无征兆的从太阳神殿跑到了这里,难道他是想要追上洛宛沚不成?可他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就走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追得上他们呢? 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他愣怔了好一会,最后他晃了晃头,把自己这种莫名的行为归功于太过疲惫。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了吧,所以现在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云竹?” 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扭头,就看到姬浮月站在他的身后。 - 重新回到太阳神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傍晚了,厨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也因此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人,这也让他得以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回到房间后他先是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床铺,再接着看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表,然后发现自己在睡觉之前本来是打算去巡视一下封印点的,便决定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去后面看一下。 再将本子合起来后他站了起来,然后突然就停住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带着凉意的风从窗外吹入将白色的窗帘翻卷起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在熄灯后整间屋子都陷入了漆黑之中。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让她瞬间就回想起了上次。那个夜晚,以及那个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吻。 睡着的少女就像是天使一般,精致的仿若雕刻出来的容颜,以及那柔顺散开在白色床褥上的长发。 云竹猛地后退一步,他没有注意到椅子就在自己的身后,这么一下立刻就将椅子给踢倒在地,在这一片寂静之中顿时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感觉整个人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焦躁不安的情绪让他无法好好沉静下来思考,就像是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在向着他压来,让他无意识的,不自觉的陷入在抑郁和压抑的情绪之中。 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惊醒,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仅仅只是不告而别而已,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在尽量不去想她了,毕竟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作为太阳神殿圣子的他来说这是万万不能允许的。但是在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果然从始至终也无法像云帆那样,他止不住的担心她,止不住的要偏心。 在责任和她之间,他一边工作一边矛盾,这也就使得他的状态越发的不好了,而在从前他就算连续熬个十几天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精神。 但在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的矛盾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让他这么矛盾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其实这一点根本就已经很是明显了,只不过就他还一直在假装不知道而已。本来他还可以继续再骗自己下去,但今天姬浮月的一番话彻底将他的自欺欺人全部打破。 【洛宛沚最开始只不过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已,你也只不过是她想要引起我注意的一个跳板。】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要去相信,所以在当时他依旧装着风轻云淡的样子,面对情绪低落的姬浮月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怜悯。 【和我,有何关系?】 但在转身之后,压城的黑云坠落,瞬间将他击垮到溃不成军。 ——但其实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从前无法解释的那些事情,在此刻全都有了回答。 为什么她在找自己做师父之后却从来没有向自己请教过任何问题?为什么平常都完全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但一旦遇到了姬浮月就会顿时天天拉着自己一起出门?为什么在离开了学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 因为她的目的根本就不在自己啊。 明明现在只不过是秋天,但是他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就像是已经到了深冬腊月,那迎面而来的风让他通体生寒,就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不过最终他还是离开了房间,向着后面封印那些凶兽和生灵的地方走去。 其实本来他也没有多在乎洛宛沚,只不过是他的第一个徒弟而已。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因为徒弟而耽误太阳神殿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完全不在乎他的徒弟。 他装作很轻松地向着后面走去,路上遇到他的人却都露出了很是担忧的神情。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通身的阴郁之气,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表情。 就这样来到了走廊上,平常都是从前往后,这次因为走错了方向,所以只好从后往前。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心神恍惚而走错了方向,继续骗着自己,他只是这次想换个新开头而已。 他伸手打开了门。 在房间的角落里栖息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那个影子睁开了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像是一大团黑雾。 【怎么看起来这么惨呢圣子大人?】 朱厌一如既往的挑衅着他,云竹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四下检查着。 【看汝这副表情,该不会该不会是被洛宛沚给甩了?】 他的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周身已经隐隐泛出一股黑气。 【不对,咱们的圣子大人可是从来就没有被对方看在眼里过,又怎么能是被甩了?】 云竹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朱厌,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暴虐之气。 而在这股情绪席卷上心头那一刻他就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发展到如此状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心魔之中。 但为时已晚,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顿时黑气弥漫,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集中在了这一刻,将他最后清醒的理智也都吞噬殆尽。 一直以来的焦躁,一直以来的负面……从之前被困在幻境之中就一直潜伏在他的灵魂深处,此刻终于找到了粮食破体而出—— 【吾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云竹拼命想要保持清醒,想要留存住那最后一丝理智,只可惜负面情绪已经攻占了他的整个大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暗,朱厌向着他走来,蒙在他身上的雾气散开,露出了一张苍白妖异的脸。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朱厌勾起了唇角,笑容冰冷而阴森。 “毕竟连吾这种人都中了毒,汝这种凡人,又能奈何?” “所以啊,这种毒物,一开始就不能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意识沉入了泥沼,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第412章 他人的悲伤 终于将事情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又没有陷入一片漆黑,正处于不明不暗之间,深蓝色的天空晃得人眼花缭乱。 苏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好像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的空闲时间能够安安静静的抬头看一会天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直到现在她才能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然后发一会呆。 不过她看了没有多长时间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很快四周又是漆黑一片。 难得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再继续放空一会吧。 虽然现在的时间很是宝贵,但苏城也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一直工作,最近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有时间还是放松一下吧。 前段时间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现在后续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其实这说起来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在苏家完全破灭后除了目前还下落不明的苏澈外她可以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当然,如果宛沚没有猜错的话她其实还有真正的家人没有找到,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瞬在前几天的时候突然开始闭关,在他陷入闭关之后苏城几乎都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来得及说,现在也没有时间去问了。 灰羽鹤依旧下落不明,不过在得知他还活着这一点后苏城总算是没有从前那么悲伤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却依旧没有好转多少,再加上那是月衫手下的覆天坛……这一路走来她解决了不少事情,但问题总是越来越多。每当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又会发现有更大的谜团,于是不得不再次上路,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现在困扰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灰羽鹤,月衫,覆天坛,苏澈,九黎,还有那不知在何处的父母……不过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源自于她被封印的那些记忆,如果有一天她的等级能够足够高直到打破身体里的封印,说不定一切就能够明朗了。 “啾啾!” 窗外突然传来了鸟的鸣叫,这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看着落在桌上的小鸟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开始回想起这些事情来。 小鸟是带着信来的,在她伸手将信拿下的时候那只鸟就整个消失化作了一团火焰。这是一种送信的模型,不过不管看到多少次苏城总是都以为这小鸟是真的,毕竟实在是做得太好了。 信吗?也不知道会是谁送来的。苏城将信封拆开,这信的字迹非常的陌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类似仿宋一般的字体。每一个字的大小和间隔都几乎一模一样,这让字里行间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深沉。 【我受伤太过严重了,信也是别人帮我写的,所以准备回上九界,在给你写完这封信后就立刻出发。如果你来到了上九界随便来到一家四海旗下的店面就能找到我。 洛宛沚】 只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几句话,不过苏城却从中读出了大量的信息。 洛宛沚果然是被救走了,不过现在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而且她的手受了很重的伤,会上九界估计并不只是因为伤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但这会不会也说明,这封信其实不是她写的? 苏城拿着这封信研究了半天,但实在是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就在她准备给洛宛沚写一封传音符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人在快速的接近,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拿出纸张写字,但其实神经已经完全绷紧。 “轰!” 在那人带着极其浓重的杀气快速来到窗前的时候苏城猛一拍桌子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快速冲了过去,来者措不及防,苏城当机立断就准备一剑封喉,却在剑要落下的时候猛然发现来的竟然是叶云澜。 “你又是发什么疯?”苏城手下的动作微变反手左手握住了剑脚下一踢逼迫叶云澜不得不后退,直至被一剑擦破了脖颈,动弹不得。 但就算是如此她却没有丝毫往常那副惊恐或者是嫉恨的表情,此刻她的眼中像是燃烧的火焰,那其中的愤怒和仇恨让苏城手上的动作都有片刻的停顿。 “之前跟在你身边那个男人呢?” 她开口了,声音是苏城从来没有听过的嘶哑,这个时候苏城才注意到她的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 “什么男人?”苏城下意识地就反驳,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叶云澜每次过来找她都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苏城是真的很讨厌这种锦衣玉食却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每天脑子里好像除了恋爱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知道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最近我没有和你有什么交集吧?怎么又跑过来找……” 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原本带着轻蔑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 【小苏城~你猜我们今天从森林那边过来的时候碰到了谁?】 【嘿嘿,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们今天在森林里遇到了风浔衣的未婚夫诶,那个家伙真的是好讨厌,一副下巴朝天的样子!】 【所以我当然是出手帮了她,不过不止是我,你猜我看还到了谁?】 【是叶云澜啦,真是没想到她和风浔衣是好朋友呢。不过我听青钧说小的时候叶云澜很受欺负,没有什么朋友,当时风浔衣是第一个和她做朋友的人哦,也难怪现在她们看起来关系这么好了。】 当时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洛宛沚从外面回来告诉她了这件事,但是她并没有怎么在意。此刻突然回想起来,她顿时感觉如坠冰窟。 眼前叶云澜死死地盯着她,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哪怕到现在她的眼眶依旧通红,很显然她一定哭了很久。 曾经不管落魄到什么样子,哪怕是被陆羽当面拒绝给推到泥沼里依旧心高气傲的叶云澜……她还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哭。 苏城突然间就无法下手了,不只是因为叶云澜此刻的状态,也因为心中的愧疚。 “那个男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叶云澜重新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的语气颤抖的厉害,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你肯定认识他的,对不对?” “……对不起。” 苏城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苏城的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叶云澜彻底压垮了:“是,我知道我不管怎么样都比不上你们,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知道他是谁,哪怕我找过去也只是送死!” “真的很抱歉。”要是平常叶云澜像这样扯着嗓子大喊她估计早就动手了,但此刻她的内心一片荒芜,莫名的,她也感觉自己的声带开始颤抖:“我,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原谅我不能说他的名字,因为我……”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下去了,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卑鄙,虽然这是人之常情,虽然眼前的人是一直针对她的叶云澜,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无地自容。 灰羽鹤杀了风浔衣,不管他是不是失去了记忆,这都是事实,她看的清清楚楚。而后续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风浔衣死引起来的,不管怎么推脱,因果都在其中,这也是无法争辩的。 但灰羽鹤是她非常重要的人,或许从前她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但自从魔兽狂潮他将她推开自己身陷魔兽群之后,不管再怎么冷血她都无法对此坐视不管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说出他的名字,不管是对叶云澜又或者是对灰羽鹤来说,这都太过危险了。 她本来以为在听了这番话后叶云澜会继续大喊大叫,但没想到她只是沉默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周身显现出一片死寂。 苏城睁大了眼睛。 叶云澜的肩膀微微耸动,在这过分安静的院子里她能清晰的听见小小的啜泣声,在这院子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倾盆大雨砸在了苏城的世界。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只有她是对我好的,只有她……” 哭泣声中夹杂着模糊的只言片语,苏城缓缓收起了手中的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安慰着叶云澜,但此刻她只觉得内心苦涩,心中还残留着的憎恨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坏的家伙,她尖酸刻薄,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颠倒黑白。但在此刻褪去了那些外在后,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果然可恨之人常常有可怜之处吗? 叶云澜虽然察觉到苏城在做什么,但她此刻沉浸在了巨大的悲伤之中。 她的父亲篡位才成了现在佣兵工会的会长,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表面上大家都迫于他的势力而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都不服他,也因此对她也很是不待见,虽然作为大小姐但也只不过表面光鲜罢了。 父亲的篡位确实是错的,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的父亲。从她小的时候开始父亲就只追逐权力,等问题是他的实力配不上他的野心,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靠外界——在这种情况下他和佣兵工会的长老之一结婚了,借着这根大树不断的往上爬。 这是一段一开始没有任何爱存在的婚姻,但毕竟谁又说婚姻一定要有爱呢?双方各有所需,母亲喜欢父亲的脸,父亲需要母亲的势力,这么看来倒还真是天作之合。 而在之后她出生了。 父亲每天忙于增长自己的势力所以并没有时间来照顾她;母亲忙着跟各种各样的帅哥约会,也完全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可能会有人问,父亲难道不介意吗?他当然不介意,因为他自己也在各种和其他女人搅和在一起,只要能够往上爬,又有什么关系呢? 父母都如此,她从小就生活在他人的嘲讽和羞辱之下,也幸好他们畏惧她的母亲,所以倒也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但是冷暴力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她总是一个人。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遇到了风浔衣。 【怎么回事?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子?】 风浔衣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她将剑抗在肩上,一身红衣飘飘,明眸皓齿,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以大欺小,不能容忍。】 从那之后她就有了唯一的朋友,世界终于不再是荒芜一片。 但现在,她恍惚又重新回到了那永远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此刻叶云澜已经顾不上面前的苏城了,她本来过来确实是想为风浔衣报仇的,但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她甚至连苏城也无法打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杀了风浔衣的神秘男人?她是如此的渺小,事实上,她什么都做不了,要是没有被她一直痛恨的父亲和母亲,她甚至连好好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苏城看她哭的这么悲伤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下手,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声响,那声音有点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苏城四下环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就看到叶云澜的身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黑气,那雾气就这么飘向了天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 就在苏城疑惑地看着天空的时候面前的叶云澜突然抬起了头,她擦了擦眼泪,神情变得坚定。 “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那个男人的,风浔衣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叶云澜眼神痛恨:“她本可以不必死的,但背后有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造就了她的死亡。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从前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实在是非常对不起,今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说完这些话后叶云澜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院子。苏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在她走后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从前在叶云澜身上感觉到的那些无脑和厌恶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股黑气,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莫非这就是宛沚曾经说的,剧情需要? 她久久地站在原地。 今天晚上,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第193章 青龙篇 水下世界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沉入到了海底,不过事实上其实也并没有差多少,因为他现在确实就在水底。 四周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片刻有大片像是海浪一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的晃荡。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久而久之可能是习惯了这样的虚无。 他睁开了眼睛。 四周果不其然是一片漆黑,但是在这样黑暗中却还能看到其他生物的轮廓,像是在和着水流一起摇晃。他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从水中站了起来。 这里是……白瓦之门的后面吗?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毕竟这是白云山的禁地,据说掉进这扇门之后的所有生灵全都再没有回来过——而在这种地方,失踪就等同于死亡。 那个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死定了,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 他试着向着前方走去,发现自己的行动并没有被限制,不过不管往前走多久他一直都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状态,就好像他失去了眼睛一样。 他一直往前走,就这样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境,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太过逼真的幻境罢了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这点光亮在平常可能太过细微,但在这种地方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就眯起了眼睛,加快速度向着光亮赶去。 渐渐的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开始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四周依旧是一片黑,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之前他看到的那些轮廓都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亮,不过他也逐渐适应了这点亮光,在那光芒将他整个笼罩后,他一步跨入了其中。 ——然后他就听到了水浪的声音。 原本的黑暗尽数褪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广阔的天空,蓝得近乎不真实的天穹之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他此刻正站在一座小山洞口前,他的身前是一片浅黄色的沙滩,还可以看到有螃蟹从沙滩上横行霸道地走过。 饶是青龙在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撩起额前的湿发,水珠顿时就滴滴答答地滴落。 这里是……海滩? 他扭头看着身后的山洞,那山洞看起来只不过是海滩上非常普通的一个罢了,他钻了进去,一进去顿时就感觉这世界又与自己隔离,这才相信他刚刚确实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如果说这就是白瓦之门的后方,那为什么之前进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何况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地方,再加上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生物的气息——明明那只螃蟹就在他的前方,但要不是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里还有生物。 很显然,他好像失去了灵气,而且连青龙本身能够与天地沟通的能力也消失了。此刻的他什么能力也没有,就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类”。 虽然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不过青龙也并没有惊慌,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失去所有的灵气然后被困在这样的一片海滩上……或许这就是之前那些人死去的原因?他这么想着,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螃蟹上。 可这也说不通,就算失去了灵力,最起码的捕猎也应该能够做到,不至于放着眼前的食物就这样活活饿死吧? 看来就这么潦草的接触还无法下结论,还是先把这里走一圈再看看。 青龙从小山洞里走出,这海滩上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偶尔路过的那只螃蟹,除此之外一直就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找到之前进来的那些人的尸骨,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不应该,除非它们都被藏起来了,否则他不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青龙一边思索着一边很快就将这个地方给转完了,而在走完一圈后他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沙滩,而是一座孤岛。在这孤岛的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以及翻滚的海浪,一眼望去只有水天一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远处好像传来了海鸥的鸣叫声,他静静地站了很久,最终确认自己确实什么能力都没有剩下。 再重新回到之前的地方时他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是一座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踏足过的岛,而且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或者是大型魔兽生存过的痕迹。这很蹊跷,一般来说人类没有踏足的地方往往都会被魔兽或者是妖族给占领,但这里看起来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最原始的模样在生长。这座岛很小,走一趟连十分钟都不需要,再加上这里就只有一座山洞——就是刚刚他出来的那个地方——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一览无余,只一眼就能从这头看到那头。 他还将这里剩下的几棵树和石头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尸骨;而那些树也都是非常普通的大叶子树木,不能生长果实;没有任何花,但是有一些杂草生长在石头附近,石头下也没有什么泥土,只有沙子,沙子里看不到蚂蚁和蚯蚓,可能有微生物,不过现在的他并不能看到。 荒芜,死寂,而且空旷。 青龙很快就给这座岛下了定论。 他坐在了石头上,虽然一切都已经显示出如此恶劣的情况,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观察着他在这座岛上目前为止看到的唯一活物——那只螃蟹——此刻那只螃蟹依旧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存在一样在沙滩上晃来晃去,走到这头又走到那头,时不时还会挥舞几下钳子,不过更多的时候它都会钻进海边的一块石头下面去,停在里面半天不出来。 青龙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很快夜幕降临,海边的温度变得有些冰冷起来,他的衣服经过一整天差不多已经干了,不过夜晚的风一吹还是有些冷,这里没有任何遮蔽物,他便只能回到山洞下面去。 这个地方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实在是有些诡异的正常。说这里诡异,但是一切又都是符合常识的;说这里正常,但却又透露着诡异的味道,不论是山洞,植物,那只螃蟹,又或者是这座岛…… 他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直到风逐渐大了起来,他躲到山洞里面,顿时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对比起夜晚的海边,这山洞竟然还有些暖和。 身体不再那么冷了,也没什么可以继续思考的事情,青龙靠在石壁上,思绪不受控制的到处乱走。 白珩要是知道自己掉进白瓦之门还没有死的话估计会亲自送自己上路吧,也幸好之前他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青龙从不会轻视白珩的狠戾,就像是从前的青帝一般,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疏离的温柔,但一旦惹怒他,会比其他人爆发起来还要可怕。虽然白珩极力避免和青帝扯上关系,但再怎么否认他们的灵魂也都是一个,而且可能是因为这一世身份的关系,白珩的性格更加的恶劣。 要是知道自己还活着,白珩就算是炸了整座白云山也不会让自己活着出去。 至于为什么……怎么想都是因为那位洛小姐。 真是没想到,白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看过无数次青帝的转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醉心于成为神之外的其他事情。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确实是足够令人感到意外吧。 但是,他的目的也是绝对要达到的,不论如何,不论任何人,都不会让她威胁到自己的目标。 【你不是青帝最忠心的属下吗?为什么会不记得白珩了?】 为什么,这也真是一个可笑的问题。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忠心的属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一直都深深盼望着—— 青帝能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 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眼前的事物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一天又一天,往常在他眼里弹指一挥间的时间突然变得极其缓慢,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植物的生长周期也能如此漫长。 唯一会改变的也就只是那只螃蟹,它依旧晃晃悠悠,但能看出它长大了一点,开始喜欢在沙滩上晒太阳——虽然大多数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太阳。 青龙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了的,就像是当年的白珩,被困在一天长达三十年都能够撑过来,甚至还破了心魔。白珩能够做到的事,他也可以。 但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洛宛沚,想起在白珩记忆中看到的无数个不同的洛宛沚。沉入记忆之后,他和白珩一起注视着她,在二十七年的时间里她是唯一的那个变数。 那他呢,他也会有这样的变数吗? 尽量将这样的想法清理出自己的思绪,青龙继续寻找着离开这里的办法,他重新回山洞看过,但是不管往前走多远都没有尽头;他也试图从海上离开,但因为体力的缘故总是无法离开太远。 他已经陷入了死胡同。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只螃蟹死了,并不是自然老死,而是突如其来的海浪将它高高冲起,掉落的时候摔在了石块上而死。它估计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被自己当作家的那块石头上,不过也可能它根本就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青龙看着被摔死的螃蟹,面无表情。 必须得做个决断了。 - 从海上离开是不可能的,毕竟从这里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光是游他的体力绝对无法支撑。 制造船只也不行,先不说他如何将那些树砍断加工成一艘船,就说这两棵树是绝对不够他造一只船的。 唯一能够做到的,就只有重回山洞,然后在虚无中一直向前走。或许在某一天可以走到尽头也说不定。 青龙认为这是很消极的做法,但目前除了这消极的做法竟然也无法找到更好的,哪怕是错的,他也就只能错这一次了。 他从山洞里钻了回去,一进入山洞顿时视线就被黑暗所覆盖,他又恢复到了之前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状态。因为已经做到了永远走下去的准备,他并没有丝毫停留就上路了。 所有生物在黑暗中都总会喜欢胡思乱想,或许是这样的安静和黑暗会给人安全感吧,毕竟在亮光之下人群之中想些什么总会担心自己的思想被窥视,但这其实都是无稽之谈。 青龙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脑袋空空往前走对他一直走下去的信念没什么好处,他便放任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胡思乱想。 真安静,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心情悠闲毫无目的地前进过。 他活了太久了,但这么漫长的人生中回忆起来竟然很少能有让他高兴的事情,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青帝,再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自被钦定为青帝的守护神兽后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青帝,不论什么事情都要以青帝为主,不论什么时候青帝都要在所有的事情之前。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忠心的,尽心尽力辅佐着青帝,每次在他转世后都会第一时间寻找到他,不论他对他是什么态度都依旧天真而愚蠢的忠诚。 但他毕竟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四方神兽,不是什么傀儡,也不是什么低人一等的奴仆。 他已经受够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以青帝优先,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屈辱,也受够了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奉献出,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成为一条忠心的狗,哪怕是一人之下的那条狗,也同样是狗。 这真是太可笑了。 但只要青帝还活着,青帝的灵魂还存在这世界上一天,他就只能继续如此下去,直到他死亡,然后复活,接着再如此循环。 永生在此刻,恍惚噩梦。 他在黑暗中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他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他好像想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也好像想了很多不可能的未来。 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思绪,倒在了海底。 无数气泡而起,黑暗深处,一扇门缓缓出现。 第194章 上三界家族篇 天才多的地方总是水火不容……吗? “说起来上三界选拔赛结束后的宴会又要开始了,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去啊……” “每次去又要看到那一群人,虽然东西确实是很好吃……” 颜和卿拿着东西从大厅路过的时候就听到那群院长聚在一起抱怨,外界可能想象不到,这群各个学院的院长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最普通的人一样聊天八卦,记得原来曾经听过有些学生以为这些院长聚在一起的时候会非常严肃的进行学术探讨——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院长也是人嘛,如果每天都工作,那岂不是就和东门瑾还有陈勉一样了? 一般来说这些院长都只是平常私下聚在一起聊聊天。虽然有些学院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过这些院长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就是他们的学生聚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吵成一团。就比如说公良仪和世阳秋这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可以算是非常铁的青梅竹马,但是他们负责的两个学院鸦州和东林那真是见面就打,不论在什么场合总是火药味浓浓。 主要这涉及到方方面面,其实和院长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尽量避免自己的学生互相见面,要是能够其乐融融的还无所谓,但要是打起来善后可就太麻烦了。没有谁想平白无故让自己多些工作,反正大多数人都不想。 不过再怎么避免一年也都有那么一两次会碰面的机会,像什么期末考核,春夏秋冬游,什么友情赛等等,这些都还好,基本上都只是几个学院互相碰面。但是上三界选拔赛就不一样了,和学院选拔赛不同,上三界的那些家族也会被牵扯进来,也因此基本上每次比赛对院长们来说都像是一场灾难。 “不要那么悲观嘛,之前那样的比赛都撑过来了,现在就剩下最后的宴会……有句话说得好,早死早投胎。还有句话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再说下去我就要动手打人了!” “那边在吵什么?” 颜和卿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看着满脸不爽陛戎微笑道:“还不是因为晚上的宴会。” “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每次都这样,也真亏得他们有这个兴趣。”陛戎撑着头随意拿起一颗葡萄,不过却并没有吃:“说起来,那些学生现在到了吗?” 此刻选拔赛刚刚结束,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各个学院的学生,不过却罕见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因为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时候发生了踩踏或者是碰撞事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呢人都被挤走了;或者是本来想大动干戈发火的,但实在是挤得动不了,最多也就只能互相放狠话什么的,至于想真的打起来?那怎么可能,别说打架了,就算想把手伸出来都做不到。 “你这个@%#*,别以为刚刚你偷偷踩我我没有发现!” “谁踩你了!我要是能在这么多人中精准地踩中你的话干点什么不行非要踩你?” “我靠,我忍你很久了,你的糖葫芦已经戳了我好几次!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所以扭头的时候都会戳到你。” “@#*%!” “真是一片混乱啊……没想到大街上竟然有这么多人,真是不应该这个点出来,早知道就在比赛场里多留一会了。”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现在街上很多人吗?”鹤临被挤得喘不过气来,此刻很是怨念地看着罪魁祸首鹤羽,看着他感觉凉飕飕的:“你还说什么是我太过夸张……明明原来选拔赛开始的时候都在家里睡觉,还非要不懂装懂。” “呜呜,我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鹤羽假装哭泣然后拉扯旁边的鹤羡:“你看小妹她这样对我,明明小的时候还经常说要嫁给哥哥,真是越长大就越不可爱了!” “对不起,她说要嫁的哥哥是我,不是你。”鹤羡其实是很想把他的手给扯下去的,但是他抬不起胳膊:“还有,不要这么用力的扯我的袖子,我的衣服要坏了!” “喂。” 在他们两个互相扯袖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极其冰冷的声音,鹤临扭头,就看到西辞正站在他们的身后,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原本人挤人的大街此刻竟然硬生生地出现了一条还算得上是空旷的路,这简直就是奇迹啊,毕竟之前都已经算是人挤人了,那现在人都挤到哪里去了? 普通学生可能还会有些惧怕西辞,但是鹤家得三个人才不怕他。鹤羽扭头看他这么大阵势的样子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他这一笑不打紧,西辞立刻就变得怒火中烧。 “你在笑什么?”他冷冷地反问。 “我笑一下也不行吗?”鹤羽抱着肩膀露出了有些吊儿郎当的表情:“今天晚上天气好,马上又要去参加聚会,我心情高兴笑一下不行吗?莫非你连这个也要管?管的也未免有点太宽了吧?” 要是在平常两人可能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不过今天西辞刚刚才被院长警告过,只是冷笑道:“你想笑那是你的事,笑死都和我没有关系。”然后他径直向前走去:“让开。” “这边明明有路,为什么非要从我们这边走?”鹤临看了一眼身边,虽然这也不能算是多宽的路,但通过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好意思,这边没有位置了,麻烦你往那边走一点。” “你们这是成心要和我作对了?”西辞停在了三人面前,眼神轻蔑:“让,还是不让?” “你这话可就言重了,我们从始至终可都没有想挡你西大少爷的路……”鹤羽一把将旁边两个人勾了过来,笑容极其恶劣:“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其他的同学都有些不满了……” “要不您就委屈一下,从这边钻过去怎么样?” “前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吵?”融曲买了几串烤鱿鱼正准备吃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声响,她有些感兴趣地向着前方看去,不过前面的人头实在是太过密集,所以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谁知道呢,在这样的地方发生点冲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或者说我今天最吃惊的是到目前为止闻人风竟然都还没有和人打起来。”聂旻抱着剑站在一旁。 “你这家伙,说得我好像是战斗狂人一样……” 等好不容易到宴会现场的时候鹤临等人和西辞都有些挂彩,不过其实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打的有多么激烈,主要是他们的打斗波及到了路人,而这路人中正有两名路过的院长—— 于是这两边刚动手的时候院长就天降正义,直接将两边的人全部揍翻在地,接着被一路拎到了宴会现场。 “有什么事私下再解决,在大街上就打起来多危险啊,你看你这脖子上的伤差一点就伤到动脉了……” “院长大人,事实上我们刚刚还没有开始动手,这伤是另一位院长造成的。” “虽然宴会还没有开始,但我已经想走人了。”看到这一幕的且飞白和辰九扭头就想要离开,结果一扭头就听到砰的一声,众人的视线顿时聚集于此,然后就看到某院长正用力的将门关上,然后扭头对他们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诸位,来都来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啊?” 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那院长笑得太过用力,总之那个笑容给当时在场的人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最后也就成了一种名场面,被当成了表情包不停地拿出来使用。 为了绩效而不得不这么做的院长:“我的一世英名尽丧于此……” “这边的桌子好像都是人,这边也已经坐满了……”融曲一边走一边嘀咕:“要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空桌子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和西辞他们坐一个桌子了?” 在下一次学院选拔赛进入宴会和鹤临等人坐一桌的沈建国和洛宛沚并不知道,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天才所以其他人不好意思坐到旁边,而是因为他们几个人的位置被固定了就在第一个。这也是为了避免他们在院长看不到的地方打起来。毕竟眼皮底下比较好掌控,不是吗? “应该不会吧,我可不想和那群家伙坐在一起,从头到尾基本上都不会说一句话,这样的宴会还有什么意思?”闻人风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叨叨:“尤其是那个远川,有的时候说话大声了一点她就惊吓过度,我觉得和那些人坐在一起简直是件折寿的事情。” “最后好像有一张桌子是空的,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聂旻突然开口,两人的视线顿时都看了过去。只见在整个大厅的最角落摆着一张桌子,只有正对面坐着一个人。看到空桌子的惊喜顿时就让他们几个向着那边走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那张桌子只坐着一个人。 不过等他们走到后就意识到为什么会这样了,倒不是因为坐在那里的人长得有多么的丑或者是脾气有多么的差导致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毕竟她一直都戴着斗篷长什么样子鬼才能看得到啊! 他们还没有走到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开始不断的颤抖,等他们快要走到桌前的时候甚至都以为地震了。披着斗篷的少女看起来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像是被杀人犯逼到了墙角的受害者。 “对不起打扰了。” 三人快速转身,向着大门口快步走去。 “刚刚就没有人看到那是远川吗?” “奇怪,她不应该是坐在大门口的吗?” “管他的,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三人来到了另外一处角落,然后就又看到了一张空桌子,顿时就兴冲冲地向着那边走去。那桌子也在比较偏的地方,能看到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有几个人估计就只是没坐满吧,看来总算是可以不和那群人坐在一起了。 融曲走得最快,她一下子就站在了桌子的另外一边,然后还笑眯眯地问那边的人:“这边应该没有人吧,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没有。”坐在对面的人回答道。 融曲扭头就准备招呼自己的另外两个小伙伴来这边坐着,刚扭头就被闻人风给拉走了,她有些疑惑,然后再次回头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靠,坐在那里的是归海鹤啊!他旁边的那几个根本就不是人啊! 最终三人选择坐在大门口,最起码院长就在隔壁,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聂旻,我从前一直觉得你是个怪人,现在我要为我从前的看法向你道歉。” “我现在依旧觉得你是个怪人。” - 此刻夜色渐深,不过因为选拔赛刚刚结束的原因大街上依旧有很多人,而宴会的场地更是灯火通明,声音嘈杂,各种觥筹交错,让人恍惚身陷灯红酒绿。 在这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有一穿着斗篷的人,他融入人群,在路过宴会大楼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抬头的动作让他的斗篷微微滑落,有人不经意侧目,就看到了一张极其妖异的脸,眸若桃李面如玉冠。等路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重新拉上了斗篷,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来现在是选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啊,怪不得街上会有这么多人呢。” 而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后不久有两个人来到了宴会大楼外,跑在前面的小姑娘抬头看着前方,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这次我非要和他当面对质,就不信他不给我通过了!” “小萝卜头,你不要跑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你了。”跟在她身后跑来的男人很是有些苦恼:“你个子这么小,一进人群就看不到了,要是丢了我总不可能蹲在人群里一个一个的找你吧?” “……” “祁城!!” 绮罗的吼声随着风传出许久,祁城笑眯眯地向着前方跑去,绮罗在后面追赶,看起来就和猫和老鼠一样。 “真是吵啊……” 一旁披着斗篷的男人扯了扯帽檐,他抬头看天,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些许悠闲,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低头向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远处,人群依旧。 第413章 第一次离家远归,算不上是衣锦还乡 洛宛沚到家的时候整个洛家都处于一种极其空旷的状态,以至于在左城出现之前尽子规一直以为这是一间鬼屋。 “小妹,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左城看到洛宛沚明显很是惊讶,在看到尽子规的时候就更惊讶了:“这个一身黑的男人不会就是和你一起被通缉的那个魔神吧?” “蓝衣。”洛宛沚还没有说话抱着她的尽子规突然开口了,左城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的衣服。 “好吧,这个一身黑但衣服蓝色的家伙就是和你一起被通缉的那个魔神?”他非常从善如流地改口。 “先别管这些,我问问,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洛宛沚直接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看大门口的杂草都快把门都给挡住了?” “哦,父母他们不是出去旅游了吗?走的时候顺便把阵盘也带走了。洛君寒本来打算做一个,但是后来他有事先走了所以就一直没阵法,我本来想弄的,但是每次都想着明天再说,所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啦。” “啦个头啊!马上给我去做阵法!” 左城灰溜溜地就准备去房间,刚走两步又回来了:“小妹啊,你好像伤的很重,怎么不去找隔壁的东门瑾治疗一下?” 一想到东门瑾洛宛沚顿时就忍不住皱眉头,先前他们本来是准备一起回来的,但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东门瑾突然写信说临时又有工作所以继续加班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走:“他工作太多还在加班,所以我就先回来了,要等他把工作处理完再来救我我可能已经挂了。” “哪会有这么夸张,你要是真的有需求他肯定会把工作扔下先救你的嘛。毕竟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你这种绝世大烂人肯定更是功德无量……” “左城,你的遗言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左城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他缓缓扭头,就看到洛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的方向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正笑容灿烂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想多说的尽管说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会满足你的要求。” “打,打人不打脸!” 左城终于滚去(物理)做阵法去了,对于他把一个阵拖了整整两年的事情洛君寒表示他的拖延症没有救了,必须得武力介入,这一点洛宛沚深表赞同。 在把洛宛沚交到洛君寒手上后尽子规就立刻在四周晃悠了起来,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上九界,但因为被困十万天雷山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边了。同时他也很是疑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洛宛沚这种家伙? 洛君寒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后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越看越是皱眉头,最后又看了看她的手和肩膀,然后捂住了脸。 “你这真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再这样下去哥哥也不一定能把你救回来啊。” “有这么糟糕吗?我还以为现在恢复的不错了。”洛宛沚看他满脸都写着tvb医生即将说出“我们已经尽力了”的台词,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肩膀:“我现在除了不能动,感觉还是挺好的。” “不能动就已经很糟糕了好吗?” 不过就算如此洛君寒依旧没有发表什么希望她以后不要再作死等言论,毕竟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尽管她死了他会很难过,但那也没办法,谁叫她总是死呢,死着死着,他也就习惯了——个头啊! “你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伤太多了,要是不尽快愈合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受到影响。”洛君寒摸着下巴:“说起来我根本就不是大夫,要不是这些年来你天天受伤我久病成医……算了,我带你去找能帮得上忙的人吧。” “久病成医是这样用的吗?” “有什么问题?” - 洛君寒带洛宛沚去的地方是虚环岛边境的,这里在云上虚空的外围,不过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并不能看到云上虚空。 虽然洛君寒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从他有些暴躁的动作能看出这次他确实很不高兴,洛宛沚被他直接带着跳进水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任何征兆,她差点就呛水了,不过洛君寒的反应还是快,在她还没有呛的时候就展开了结界。 “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看洛君寒一直一言不发往前走的样子洛宛沚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会呢?我一直最爱阿宛了,不管阿宛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洛君寒笑的很温柔:“不过,虽然我说了从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有的时候还是会心情不愉快。” 这不就是不高兴了吗…… 洛宛沚很是无语,而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游过来一只鲛人,她飞快地从远方而来,带起了一串水泡,在看到洛君寒后有些欢快地晃着手:“洛君寒大人,是您吗?” “洛君寒……大人?”这个称呼听起来着实有些怪异,洛宛沚扭头看洛君寒,就看他笑着冲那条鲛人点头:“我此次前来是因为我妹妹受伤了,族长她在吗?” “本来族长大人早上的时候有事情准备出门,不过祭司大人占卜说今天您会来,所以她就一直等着。”鲛人说到这里向着前方游去,游出一段距离后扭头看着他:“请跟我来。” 洛宛沚有些好奇,莫非洛君寒说能够帮到忙的就是这里的族长?可从来没听过鲛人一族擅长医术啊? 不过因为旁边就有鲛人的缘故她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只是非常称职地扮演着一个重病的病人——虽然她并没有生病。 随着往前四周的鲛人越来越多,在看起来快到的时候基本上到处都是鲛人,看起来大多数鲛人都认识洛君寒会和他打招呼,比较友好;还有少部分的鲛人会对着他们露出很是排斥的眼神,洛宛沚猜测他们应该是不喜欢人类。 “那个是洛君寒吗?” “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 “看起来好亲密哦,是女朋友吧?” “我刚刚听别人说是他的妹妹。” “诶?可是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一路过去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让洛宛沚意识到这里的鲛人可能都没有怎么见过人类,不然不会像围观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围观他们两个。 而他们的话题最后也集中到了“他们两个一点也不像”这一点上,还因为他们两个到底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或者是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而争论,看他们说着说着就吼了起来,吼着吼着就推搡起来,推搡着就准备动手的样子……果然喜好八卦是全九界生灵的天性。 不过真相总是那么令人难以相信,他们其实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妹。至于为什么长得不像……因为灵魂上没有任何关系啊,江清和洛君寒都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砰!” 站在门口的侍卫将大门关上,顿时那些各种各样的猜想和言论就被隔绝在了大门之外,洛宛沚也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转而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地方了。 她本来以为他们来到的地方会是什么宫殿之类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各种小细节都非常精致,住在这里的人一看身份就很高贵。 “你可总算是来了,我从早上等到现在,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准备睡觉去了。” 在她四下环顾打量着这间房子的时候坐在里面的人开口了,顿时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只站在最中间的案旁坐着一个鲛人,她看起来正在喝一杯茶,在看到走进来的洛君寒后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有些不满地叨叨。 “真是抱歉,如果下次有什么事的话我会早点过来的。”洛君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他微微弯腰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绅士:“您应该知道我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知道,不过我一向是比较擅长以药医人,你妹妹不是生病而是受伤,在这方面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你让她进后面,转一圈出来应该就差不多了。”那鲛人说着从茶杯旁边拿起了一块玉牌然后顺手就扔了过来,洛宛沚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接,手还没有抬起来就被洛君寒按住,然后他自己接住将这块玉牌放在她的手心。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她无法下地走路……” 鲛人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她是不能走路啊,我是说你为什么一直抱着她,还在想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亲密了,甚至还以为下个月就能去喝你们的喜酒。” 这家伙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勉为其难让你和她一起进去吧,记住一定要悄悄的,要是被大祭司发现估计我们都会被扔出来。” “怎么会呢?您知道我一向都是循规蹈距的。” “在我面前你还是别这样笑了,我感觉慎得慌。” 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洛君寒带着洛宛沚来到了后方,越往前走能够感觉水的压强越重,而且海水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蓝,四周的植物也逐渐奇形怪状起来,而且都比外面的植物要大上许多。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洛宛沚问他。 “后面的深海。”洛君寒回答:“这是海底最深处的一块区域,也是鲛人一族的禁地。这块区域的氧气很多,而鲛人是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源的,在这里越往前走压强就越重,死在这里的鲛人非常多,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禁地。” “那为什么刚刚大祭司不允许两个人的一起进来?”洛宛沚想起刚刚那个族长的表情,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那个大祭司,不过她已经认识到了那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大祭司不太喜欢人类,更何况这禁地鲛人都不准进来,我们能进来也是因为我曾经帮过他们的忙。” 洛君寒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才想起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和这里的鲛人混的这么好的,不过问题到嘴边她又想起自己,毕竟这本书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以她的视角看事情要是真的把每个人的故事都写出来那篇幅就完全不够用了。别人经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虽然她相信自己的事情洛君寒应该知道的七七八八,毕竟他一直在关注自己。 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强,在洛宛沚也开始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洛君寒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向前方,任何颜色到极致就成了黑色,远处村都是漆黑的一片,只能看到那些植物的轮廓随着水流在轻轻晃动。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洛宛沚盯着眼盯着前方的黑暗看了一阵,然后一直没有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族长之所以让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水源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在这里你的伤势会比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恢复的都要快。”洛君寒问她:“我知道你的空间里有很多沙发床板凳之类的,现在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然后在这里闭关吧。” “那我是要闭关多长时间才行?”洛宛沚听到这里不禁摸了摸脑袋,说起来她好像都没有怎么闭关过,好不容易闭关的也都是几天的时间就出来了,每次升级不是暴打别人就是被别人暴打,然后作者也不写明白,导致现在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她的等级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反正很屌就是了。 “当然是什么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结束了。”洛君寒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口道:“不过我知道你肯定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最起码也要闭关到你能走路的时候再说。不过我觉得我这句话是废话,毕竟你一个人连路都走不了,想结束闭关也不行啊。” “……好吧,我知道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不知道为什么在洛君寒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洛宛沚总感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戏谑的笑意。 第414章 最终还是选择用蛮力 如此一来就只能暂且闭关了,毕竟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连路都不能走所以连闲晃都做不到,于是洛宛沚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开始闭关了。 这也证明了,如果你想要一个多动症儿童静下来最终只能选择打断她的腿。 闭关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基本上相当于你闭上眼睛睡觉然后睁开眼睛,虽然你睡了十几个小时,但实际上对于你来说就相当于眼睛一闭一睁的时间。 洛宛沚很少闭关,主要是她对于自己的等级其实并不是很上心,小的时候她的等级进阶全都是在和人打架中突破的,到后来没有人和她打架了她就开始和魔兽打架,每天回来都是断胳膊断腿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遇到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很果断地就废了自己的手或者肩膀——因为因为小的时候经常这么干,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闭关一般都是让自己的心沉浸下来或者是不断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用于突破。但这对她来说其实用处都不大,她的心性已经不需要再磨砺了,要是再无欲无求一点那还真是别活了,更何况人的心魔大多数都是因为感情和欲望的驱使,她没有感情因此根本就没有什么心魔,所以闭关磨练自己的心性这一点也就不存在了;其次吸收灵气实在是太慢了,苏城来可能还好,因为她是全属性所以吸收灵气估计有十个洛宛沚那么快,这样闭关比打架可方便多了,但洛宛沚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三种属性,吸收灵气…… 等等,这么说来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借用一下天地的灵气让自己快速恢复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她便倒在了地上——其实她本来是想下意识地席地而坐的,但是她忘记自己现在并不能动了,所以因为万有引力的原因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差点就压到伤口了,真是痛死了。 倒在地上也没有办法爬起来,毕竟手也不能用,她便只能就这样倒在地上然后去激活自己的天枢。 整个漆黑的海底世界在她的眼中瞬间就换了个风景,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水中出现了无数灵气的波纹,更远处的植物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它们都不再是以植物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中,而更像是没有渲染的cad。 洛宛沚沉下心来开始用神识去捕捉那些飘在空中的灵气,普通人闭关都是靠着识海的旋转来吸引空中的灵气,这样是比较低效的,毕竟灵气并不是很喜欢人体,它们更喜欢植物。有句话说的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洛宛沚不准备等那些灵气过来找自己,她主动出击,自然要比坐在那里等要快得多。 就这样像是在玩大鱼吃小鱼一样不停地捕捉着空中的灵气,灵气不断地飞进识海,很快就被青色灰色还有金色的属性给分吃,识海好似银河系一般不断地旋转着,人体自成一世界,好似无边无际。 吸收灵气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每当有灵气补入精神就会为之一怔,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捕捉着灵气,好似要永远这样下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捕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这个地方虽然灵气很浓郁但是生成灵气也是要时间的缘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漆黑的世界里就只能看到植物在孤单地晃荡,而灵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从来没有闭关过,好像一下子就忍不住上头了啊。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世界洛宛沚揉了揉眉心,收起了天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不过按照之前和现在灵气的对比,最起码也过去几个月了吧?当然因为这里一直都是漆黑一片植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的缘故她不太能分辨出现在到底过去了多久。 平常别说几个月了,就算是几个小时地使用天枢她的眼睛估计也要炸,但现在却没有任何疲惫或者是酸痛的感觉,看来只要源源不断地给予灵气就能一直保持畅通——她原来都是拼命压榨,也难怪甚至有一次眼睛都失明了。 就这么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顿时感觉好像哪里都舒服,洛宛沚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动了。 也不知道等级突破了没有,看看啊……我去,虽然她也没指望一个闭关就能像苏城那样等级好像坐了火箭一样突突突,但也总不能一级也没升吧?这也太坑了! 她的心情顿时就变得不好了,心情不好就想要到处晃悠,于是她便在四处晃动起来。 这里的光线能见度很低,不过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只能偶尔看到几块大石头或者是形状各异的植物以及贝壳什么的,那些贝壳一个二个都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掉了。 洛宛沚一直往前走,她就这样一直走了很远,始终都没有察觉到灵气,这不禁让她有些汗颜,同时又想指着天空大骂:老子都吸收了这么多灵气了,你真是好意思一级都不给我升!你个xxx(必须用大写才能表现出愤怒)! 走着走着洛宛沚发现自己好像离之前的位置太远了一点,她转身便准备回去,毕竟按道理来说吸收这么多灵气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她应该再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识海什么的。不过在她扭头重新向着来时的路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路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刚开始她并没有怎么在意,等越往前走的时候才察觉自己确实偏离了路线,或者说她,迷路了。 这不可能,洛宛沚很确定自己绝对不是路痴,一般来说就算是再复杂的地方走一遍她也能记住,更何况之前她一直是直线前行直线回头的,怎么可能就突然迷失了方向? 这条路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她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更有甚她想到了之前洛君寒说这里是禁地的时候,也许这里被划为禁地并不只是氧气太多的原因,那些鲛人死在这里也不一定是窒息而死…… 也真是难为她在路出现变化的时候就能想到这么多,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 虽然路出现了变化但也不能不往前走了,洛宛沚继续向着前方而去,走着走着发现四周的贝壳好像变得越来越多。虽然刚刚旁边的贝壳也不少,但比不上水草多,现在这贝壳肉眼可见的增多,都快挡住她的路了。 莫非奥秘在这些贝壳里?她这么想着,随手敲了敲旁边的一块贝壳,她本来只是闲得没事干才这么做的,但没想到她刚敲了没一下那贝壳突然猛地打开差点没把她给打到。洛宛沚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后就看到远处的贝壳突然就接二连三地打开了,贝壳中包含着散发着光芒的珍珠,也就导致整个漆黑的水下顿时一片光芒大作,那亮光差点没把她的眼睛给闪瞎。 而就在她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的时候那些贝壳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精神污染一般不断地打着转转,洛宛沚本来就晕车,它们这么弄要不是因为她一直在闭关没有吃东西估计就要吐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吐了反而会更好,总不会像现在这样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感觉难受极了。 那些贝壳还在拼命地转着圈圈,速度越来越快都已经只能看得到残影了,这对洛宛沚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在干呕了好几次后她终于怒火中烧,直接就暴走了。 “你他妈的转个头啊!” 愤怒的洛宛沚拿着长剑就开始不分敌我(这里好像也没有我)地到处乱砍,每一次砍落那些贝壳还会发出像是婴儿啼哭一般的声音,简直折磨人的耳膜。洛宛沚感觉更痛苦了,那手下的是完全不分轻重,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各种招数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到处乱扔,扔着扔着她突然感觉通体舒畅,于是扔的更开心了。 于是等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就发现满地都是被大卸八块的贝壳,少数几个还没有被她砍死的贝壳都停了下来,看起来极为小心翼翼。 洛宛沚没有去注意那些贝壳,她只是看着自己手,有些不明所以。 刚刚疯狂扔技能的时候……她好像升级了? 将剑抗在肩上,管他的,反正现在终于不想吐了,这比什么都好。 再次注意到地上贝壳,她发现那些贝壳看起来好像想要逃走一般,赶紧就追了上去,在她刚迈出一步的时候那些碎落一地的贝壳突然就全部向着她的腿飞了过来,一下子就将她团团围住。洛宛沚措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估计现在就要倒在地上了。 “怎么回……”她还没有说完这句感叹的话就非常意外地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贝壳——她刚刚不是明明已经砍碎了那么多吗?怎么还有?繁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刚准备动手,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极其刺眼的光,那光刺得她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刚闭上眼睛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不过已经晚了,那贝壳已经向着她迎面而来—— 最终眼前的光亮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 洛宛沚想不起这到底是自己第几次在黑暗中昏倒了,反正每次都是眼前一黑就晕了,然后眼前一亮就醒了,真是的,就不能换个套路吗? 在心里抱怨了一番后她坐了起来,这一下顿时就感觉手好像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就再摸了摸,最终感觉这触感……有点恶心。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身下的又是什么玩意? 只可惜这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她便从空间里摸出了夜明珠,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身处贝壳之中。 其实早应该想到的,毕竟在晕过去之前不是看到那么多贝壳了吗? 拿着夜明珠往前走去,因为脚下就是肉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好走,总感觉一脚深一脚浅的,她有些艰难地走到了中间,就看到有砂砾在那里。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珍珠就是这么来的——但问题是这砂砾和她整个人差不多大!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贝壳! 也许她应该庆幸的是这么大的贝壳还是需要砂砾的帮忙而不是直接就把她给消化了。绕着这块大石头走了一圈,洛宛沚继续往前走去,然后走到了另一边的尽头。 根据她刚刚在这里走的一圈看来,虽然这很明显不是正常的贝壳,可能是贝壳族的族长或者是什么贝壳之皇贝壳汉姆也说不定,不过除了按照比例扩大以外,好像也和普通的贝壳没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她用力敲了敲贝壳,那一瞬间的触感就像是敲在了铁门上一样。 或许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这贝壳的硬度也比普通的贝壳要坚硬上数倍。 收回了手,从刚刚那一下看来她估计是无法使用蛮力强行出去了,虽然她很莽,但还是知道不能用自己的骨头去撞击钢铁的,否则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她自己。 既然想要强行打个洞出去的想法破灭了,那就只能看看能不能从正常的渠道出去了。正常的渠道怎么想也就只有贝壳自然张开,她还是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缝隙什么的吧。 洛宛沚又艰难地走到了前方,在差点没一头撞上的情况下终于意识到这贝壳合拢的好像很是有点紧。 得,别说从这里出去了,这里的硬度简直就是普通区域的double,也许她在这时间里先试着研究硫酸是更现实的方法。 就这么席地而坐,洛宛沚开始思考着可行的方案。 有句话说得好,过刚易折,虽然这贝壳这么坚硬,但想要把它弄开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只要能够造成一个缺口整个贝壳都会分崩离析。 所以这么看来,她只要给这个贝壳造成那么一个缺口就可以了。 可问题是,如何才能给这样坚硬的贝壳造成缺口呢?硫酸?她没有;用地地打出一个?她刚刚恢复的差不多还不想这么快就继续躺尸;或者是用金刚石?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一大盒的原石,虽然那些东西她都不太认识,不过从白珩和沈建国都让她财不外露的样子看来,估计都很珍贵。 或许她可以试试凿个洞出来。 第415章 一支话唠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要靠蛮力打破,但洛宛沚还是兴冲冲地开始准备暴力破坏眼前的贝壳。 她先是拿出了一块和金刚石长的有点像的石头,简单地将它绑在了一块木头上做成了一个简陋的锤子,然后就用力地向着眼前的贝壳狠狠打去——只听咔嚓一声,木头断了,石头整个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扇贝肉上,一下子就给贝壳划破了,顿时就有透明的血液溢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在那块石头落下的那一刻整个贝壳好像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洛宛沚不得不回去重新找那块石头的下落,那石头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擦了过去,导致到处都是透明的血液,这也方便了她,顺着血液很快就找到了石头。 刚刚那一下因为木棍的断裂所以好像并没有对扇贝造成什么伤害,不过石头看起来也完好无损,她觉得这块石头也许就是金刚石。软件已经足够,那就得标配好一点的硬件。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重新在自己的空间里翻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武器,毕竟用自己的魂魄打架比什么武器都好用。不过魂魄这种东西她本人能够拿着,但是石头就碰不到了,所以更不可能将石头绑在魂魄上。 继续又翻了好长时间洛宛沚从角落里翻出了一支箭。她拿着这支箭端详了许久,然后想起自己原来好像曾经准备将这只箭送给苏城来着,不过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苏城并没有接受,反而是说一定会努力让这支箭认可她的。 莫非这里是藏有什么魂魄吗?然后目前还没有认可苏城? 她拿着这支箭扔来扔去,最终有没有发现这支箭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在她看来,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比较好看了吧。 算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神器也只能先委屈一下了,再说这么大的贝壳她都是第一次见,而且这贝壳的壳层也很是坚硬,不算杀鸡用牛刀。想到这里,她便从空间里翻出了绷带,然后将石头缠在了这支箭上,接着就准备狠狠地开始锤扇贝—— 【住手!虽然我认可你了,但也不代表你可以拿着我和一块金刚石这样大材小用!】 突如其来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使得洛宛沚及时停手,她看着手上的箭片刻,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我猜对了,这果然是金刚石!” 【重点是这个吗?你竟然拿着一块山石和上古射日之箭去对付区区一只扇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上古射日之箭?莫非你说的是后羿射日?”洛宛沚听到这里不禁来了兴趣:“不过这样说也不对啊,当时后羿射掉了九个太阳,不可能全都只用了一支箭吧?” 【我是那九支箭融成的射日之箭,当初在射日之后后羿就回老家结婚了,之后因为诸神之战后羿离开了九界,我和射日彤弓就这么被他落在了这里。】说到这里那声音明显变得有些不悦起来【上次你不是准备把我送给一个女孩吗?那个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竟然拿到了彤弓,但我是绝对不会认可她的!】 苏城已经拿到了彤弓吗?洛宛沚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她还真的踏上了用弓的道路啊……可为什么现在见到她都是在用剑呢? 【所以我才不会认可她,明明她的天赋很好但无论什么时候总喜欢用剑,就是因为心里总觉得弓这种东西施展不开不方便。】一说起这方面那支箭顿时就变得唠唠叨叨起来【得到了那么好的东西却一直被雪藏,我还从她身上察觉到了轩辕剑的气息,所以说彤弓那家伙干嘛要委屈自己,明明我们一向都是和轩辕剑那家伙不对付的!】 “好吧好吧,这些事等以后有空了再说,能不能先把我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洛宛沚很是敷衍地挥了挥手:“你要是想找个人倾诉的话我会给你推荐一个人,他肯定很乐意被你拉着说上三天三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给我介绍的那个人就是沈青钧!我才不要被那个家伙给写到书里面!】 “你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莫非他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吗?”洛宛沚很是有些意外。 【你这家伙每天都在想什么,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所以当然能够知道你身边的人叫什么了。】箭说【我也知道你要送的那个人是苏城,但我不认可她,所以我不叫她的名字。】 “好了好了,别生气。”洛宛沚很是敷衍的安慰他:“所以现在能帮我把这个扇贝凿开吗?” 【你这话太敷衍了,我可是神器!看到我你就没有任何一点心动吗?】 “我又不会用弓,就只会用剑,所以我为什么要看到你心动?”洛宛沚真是莫名其妙:“更何况现在被困在这里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吧,所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帮助我?” 【你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就和轩辕剑那家伙一样讨厌……不过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认可你的原因吧。】箭终于意识到两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层面,只能非常沮丧的结束了对话【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把金刚石绑在我的头上,光是我一个就能凿开这个扇贝——先别动!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准备拿着箭就开始凿扇贝的洛宛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请用弓来使用我!】箭好像是怕她会继续拿着自己当棍子使用一般语气急促地说【我可不是棍子是一支箭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和弓箭一起合作过了虽然那些普通的弓平常我是看不上眼的但现在情况紧急无论是什么弓都无所谓!】 “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用就不觉得累吗?”洛宛沚有些无语,不过看在他这么期盼的样子上还是点头答应了:“不过我并没有弓箭,你看看你能不能搭在我的魂魄上?” 【当然可以了,一般普通的东西做不到,但我可是有神识的,所以可以和你的魂魄触碰在一起。】箭这么说着还有些好奇的样子【其实我早就想和你的魂魄合作一次看看了,毕竟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虽然见过有的人类用灵气凝结成武器,但把自己魂魄的一部分作为武器我真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说你这个神器怎么这么话唠啊,原来你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吗?”洛宛沚被他叨叨的有些头疼:“能保持一下神秘和高冷感吗?” 【你要是几千年都没有和人说过话我估计你比我还要话痨数倍。】箭对她的这番话表示不满。 洛宛沚懒得再和他就这些无聊的事情继续纠缠下去,她直接用魂魄凝结出了一把弓,然后将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的箭直接搭在了弓弦上,本来以为这样就能让那家伙停止他的话,没想到一搭上弓弦的家伙立刻就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哦哦,没想到触碰到用魂魄制成的武器是这样的感觉,我至今为止除了彤弓以外虽然也和其他的弓箭合作过,但从来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感觉甚至和彤弓差不多了!】 “很高兴我的魂魄能得到你这样的赞赏,所以我们能够开始动手了吗?”洛宛沚已经感觉有些不耐烦:“你要是再唠唠叨叨的信不信我把你折断?” 要是其他人说这句话箭可能就当做没听见了,但洛宛沚可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他再继续唠唠叨叨的话可能就真的要被折断了。于是他立刻就闭上了嘴,微微晃动着羽翎表示可以动手了。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洛宛沚总算是可以开始搭弓射箭了。她后退了几步然后将箭对准了那扇贝合拢的缝隙。 【就是现在!】箭非常有气势地配了个音,不过他这个配音和现在的情况好像没有任何关系,毕竟现在并不是什么千钧一发的时候,而且对象也不是什么最终boss,只不过是一个合拢的巨大扇贝而已。 洛宛沚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她用力向后扯着弓弦,没有理会那支箭【你这拉弓的姿势一点都不准确】的话,用力就将箭射了出去。 虽然洛宛沚不认为这支箭弱,毕竟那可是就只能把太阳都给射下来的箭融为一体的集合,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的厉害,明明是在海底,那一箭射出去竟然连两边的海水都蒸发了,那一瞬间漆黑的海底被刺眼的阳光所笼罩,就好像太阳从海底升起一般。 【哦哦哦哦——】 而在洛宛沚还在愣怔的时候那支箭已经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离弦而出,眼前的扇贝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而那支箭兴奋的一路远去,她在脑海中听见他兴奋地嗷嗷直叫,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远方。 “轰!” 在那支箭向着远方而去的时候两边蒸发的海水又重新回流,拍在地面在这深海之中竟然发出了巨大的轰响,洛宛沚措不及防被这水带来的压强给推来推去,顺手就扶住了旁边整个扇贝已经消失了的边缘,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愧是当时能把九个太阳都射下来的神器,竟然连海水都能够射穿……”虽然那支箭已经跑得很远了,不过根据远处那刺眼的阳光还是可以分辨它的位置的:“真可惜啊,我并不喜欢使用弓箭。” 【你根本就是不会用弓!】 那只箭的速度还真是快,在迅速地飞到了那边之后又以一个气死牛顿的动作重新回来了,那感觉就像是火箭一样。并不是形容,它经过的地方都带起一串火花,看起来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你看看你刚刚拿弓的姿势,还有手放的位置,就算是新手都比你要做的好!】 “是是你说的是,现在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真是多谢你了,你就给我重新回去吧,反正我也不会用弓箭,下次有时间再把你送给有缘人。”洛宛沚声音毫无感情棒读地感谢了他,然后就一把抓住了在空中飘浮着的箭就往自己的空间里塞。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而且刚刚还非常兴奋地和梦想中的搭档完成了一次配合的箭怎么可能就甘心这样回去,他拼命地挣扎,羽翎弯曲起来想要勾住她的手腕:【我错了我错了!请不要把我塞回去!也不要把我给其他人!我就跟着你了,你拿我当打狗棒的都行!】 “侬脑子瓦特了?”要不是因为箭和人类的身体构造是不一样的洛宛沚真想找到他的头然后看看他的大脑里到底在想什么:“先不说我不需要武器,再说打狗棒是什么玩意?” 【这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词,表明了如果你愿意把我留下我什么都愿意干的中心思想!】箭忙不迭地说。 洛宛沚:“……” 最终还是决定把他给留下了,虽然神器很常见(?),但会讲笑话的神器还真不常见。 在察觉到洛宛沚手上的力气开始放松的时候箭顿时就自己飘了起来然后开始围着她打转。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快要把洛宛沚给转晕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不停的围着我转圈?” 【一般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在神器或者是神兽认主之后会伪装成手镯耳钉纳戒等物品藏在主人的身上,等要装逼的时候拿起来就更加顺手了。】箭继续打着转,还问【要不我做你的皮带怎么样?】 洛宛沚:“……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诶难道你不知道吗?人类的小说很出名,我们原来闲的没事干的就会看一点的。我看有很多人都向往小说中的那种生活,还以为你会喜欢……】箭说到这里突然很惊喜地喊了起来:【要不我缩小然后做你的发簪怎么样?你头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我正好可以……】 洛宛沚:“够了,闭嘴然后马上给我滚进空间里!” 第416章 捡到了鲛人族族长(前) 那支箭最终选择闭上了嘴,洛宛沚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其实她话也挺多的,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在威胁如果他再不闭嘴就把他掰了当柴火烧之后那箭在【可这里是海底火烧不起来】之后终于闭嘴了。 因为洛宛沚说:“怎么会呢,我可以把你扔进空间里再烧。” 不过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洛宛沚还是允许他缩小挂在自己脖子上了。 而在这个时候她才终于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书接上文,之前她被困在一只巨大的贝壳里,最后用箭暴力打开,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少了一半的巨大贝壳——之所以还能剩下一半是因为刚刚她是站在那里的,而前面的贝壳还有土地以及石头水草什么的已经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下的那半只贝壳看起来在微微颤抖——对于它这个大小来说可能确实算是微微颤抖,但面对渺小的洛宛沚来说就像是地震一样了。在又被颠的头晕眼花之后她一脚踹在了贝壳仅剩的扇贝上,它顿时就停止了颤抖。 “看你这幅样子应该是有自我意识的吧?那就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困在里面是要干什么?” 一片寂静。 【哇它竟然敢不回答主人的话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主人看我的只要我一出手它绝对马上就乖乖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洛宛沚头上出现了井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主人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 【主人你说的好像比我还多……】 洛宛沚正想回什么突然发现眼前的贝壳又开始轻轻颤动,不过这一次和刚刚带着恐惧情绪的完全不一样,她甚至能听到窃窃的笑声。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贝壳眯成滑稽的眼睛。 “对不起,我们只能这样做,毕竟这里一直都没有什么生物经过,连鱼都很少有,所以只能抓鲛人或者路过的人之类的来填填肚子。”在被暴打了一顿之后虽然没有鼻子也没有脸但是依旧鼻青脸肿的贝壳老老实实地回答:“毕竟我们很难吸收灵气。” “原来你是可以说话的啊。”洛宛沚蹲在它的扇贝上,箭很是好奇地这里戳戳那里碰碰,贝壳很忌惮他,但是又不敢动,就怕一动他又把自己捅个透心凉。这么久它第一次被伤成这样,要不是底子好差点就死了,想要恢复估计也需要几百年的时光。 “其实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好好的,但是后来鲛人来到了这边,然后鱼就都跑到了外围,我们就没吃的了。”贝壳看起来颇为委屈:“我们本来是这边食物链的顶端,现在其他生物都走了,只能尝试去吃鲛人……鲛人真的很难吃,不如鱼好吃。”说到这里它还呸呸呸几下,看起来很是嫌弃。 “要是被族长听到这话她非得气死不可。”洛宛沚托着下巴有些无语地看着它,不过这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大自然中的食物链一直都是一个环,现在少了天敌这些贝壳大量繁殖,少了食物只能去吃其他的东西,结果就介入了别的食物链。 “族长?她一直都在这里,我每天都和她抱怨。”贝壳听到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说如果能回去一定会改变现在这种状况的,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她带走吧,我们都不能动,她的尾巴又出了问题。” “族长?是上一任族长吗?”洛宛沚一听它说顿时就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个鲛人族长:“前任应该也能起一点作用的吧?” “管她是不是族长,是个普通的鲛人都行,我需要让鲛人知道我们的难处。”贝壳说:“你往后走,一直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她了。” “她为什么要跑到那么后面?”洛宛沚站了起来看向前方,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不过隐隐能看见大片的贝壳群,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片惨淡的白色,看起来像是无数白骨堆在后方一般。 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毕竟它们不知道吃掉了多少人和鲛人,估计骨头堆起来应该也差不多有这么多了。 “从你这边看当然是后方了,因为她压根就是从后面来的,然后一进来就陷入了我们制作的陷阱里面。本来我们是立刻准备把她给吃掉的,但是她太厉害了就一直没动手。后来她开始和我们聊天,说我们吃鲛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我们就决定不吃她了等待下一个进来的能动的生物来把她带出去。”贝壳说着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快点去把她给带走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鱼了,我们都已经受够了天天吃鲛人的生活了——而且现在连鲛人都吃不到了!” 果然民以食为天,什么都抵不过吃不好啊。洛宛沚这么感叹着,然后就向着后方去了。当然她才不会这么蠢就全信了,要是那贝壳说的是谎话呢?所以她让箭等在那里,万一有什么就直接把这里的所有贝壳全部撕票。 许久没有动手才只动了一次的箭非常兴奋【好的主人!我一定会把它们全都干掉!】 贝壳:“……等,等等,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啊!不要戳我!!” 然而洛宛沚已经远去了。 不过最后洛宛沚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她确实一向都是小人,但那贝壳也算不上君子,所以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在看到掉落在陷阱里的前任鲛人族族长后就直接动手将她抱了起来,她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太好,尾巴上的鳞片黯淡无光,而且还有不少地方的鳞片都已经脱落,露出了大片已经开始腐烂的肉。 嗯,下水道的美人鱼。 洛宛沚替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将她带了回来,贝壳在看到鲛人前族长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是惊慌失措,不停地抖来抖去:“天呐要是她死了怎么办?那时候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她还有一口气呢,先回去抢救一下,实在不行再说。”洛宛沚闲它烦就准备走了:“你好烦,我要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个头啊,我们又不能动怎么去找你?!”贝壳在她的背后大声喊到,不过就和上次一样洛宛沚依旧是头也没回地就没入了黑暗,完全没有理会它。 - 回去的时候因为没有了那些贝壳的妨碍所以这一次洛宛沚很顺利就找到了来时的那条路。她带着鲛人前族长一路沿着直线行走,然后准确无误地回到了之前她闭关的那个位置。 至于为什么说准确无误……因为洛君寒在那里站着,怎么想他来的地方也只可能是她闭关的那个位置。 在看到洛宛沚抱着一个不明物体过来的时候洛君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不过在看清楚那好像是雌性生物之后他眼中的杀气退了些许,不过这又让她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说姬浮月什么的。 “阿宛,你这带回来的是谁?”尽管如此在他的面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哥哥形象,完全看不出他此刻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需要更长时间呢。” “鲛人族前任族长。”洛宛沚用最简短的语言介绍了一下自己带回来的这个鲛人:“我闭关了多长时间?在这里完全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应该过去几个月了吧?” 洛君寒摇了摇头:“没有这么长时间。” “莫非只有三个月?那也真是太快了,我现在觉得整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洛宛沚准备活动一下肩膀,然后一下子又扯到了还有一点没有愈合的伤口,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也没有这么长。”洛君寒依旧是摇头。 “连三个月都没有?”洛宛沚这下可是真的大吃一惊了,之前她还埋怨为什么闭关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级都没有升,现在看来之所以等级完全没有变化估计是灵气全都用于治疗伤口去了吧:“那我到底闭关了多长时间?” “如果算上今天的话应该是十七天。”洛君寒说。 洛宛沚:“!!” 怎么会这样,这时间也太短了吧?虽然这里的灵气其实也不能算是特别多,但也绝对不少啊,莫非她吸收灵气的速度已经堪比苏城了?可问题是就算是苏城估计也没有这么快吧?什么时候她竟然又开了一个新的金手指? “其实我是完全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出来的,要不是之前察觉到这边有动静……”洛君寒回忆着:“突然有一股非常灿烂的力量,就好像是太阳一般,族长说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静悄悄的从来没有什么动静,所以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结束闭关了。” “你说的那股像太阳一般的力量确实是我搞出来的没错。”洛宛沚摸着头还在疑惑:“昨晚是我第一次闭关,这么看来其实我应该多多闭关?” “我觉得你吸收灵气这么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 洛宛沚还在摸着脑袋(想象中,现在手还在抱着族长)想着自己过去的十几年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上一暖,就看洛君寒抓住自己的手腕,示意她看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青翠欲滴还在散发着浓郁灵气像是一根树枝一般的手环:“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些好奇,这应该是白珩给你的吧?” 他这么一说洛宛沚才想起自己手上好像是还戴着这么个东西,当初戴上的时候确实觉得非常心旷神怡,不过时间一久就也习惯了。 所以说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毫无关联)。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定。”洛君寒不知道白珩的灵魂就是青帝,虽然白珩一直极力否认,但这确实是事实。青帝的本体就是植物,灵气喜欢植物,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洛宛沚根据这些天的情况也能猜出一些,再想起上次青龙那副惊讶的样子…… “有用的东西你带着就行,不用想太多。”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洛君寒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腕:“你说你带回来的这个是前任族长吗?她看起来不是很好,先把她带到族长那里去。” 洛宛沚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上确实好像还抱着一个鲛人,前任族长本来就很轻,刚刚经过那么一打岔差点就把她给忘记了。 “我不认识这里的族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她将手上的前任族长交给了洛君寒:“那边的事你去处理吧,我刚刚闭关结束想看看自己的等级有没有发生变化。” “交给我吧。”洛君寒接过了前任族长:“回去之后你先去房间,我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可以走了——你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吗?比如说看看海底世界什么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 最终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鲛人地盘,洛宛沚回房间准备不死心再看一看自己的识海,而洛君寒则是去处理另外的事情。 等他走了之后洛宛沚将自己的神识沉入身体内部,依旧是像是银河系一般的识海,以及在它之中像是星球一般漂浮着三个金色青色和灰色的气团。这些气团就像是月亮绕着地球一样在识海中不断的互相旋转,不过在不使用它们的时候旋转的速度非常的缓慢,差不多就相当于一周的时间。 毕竟人体是和宇宙互相有关联的,为什么说人是受上天眷顾的种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的大脑构造就和宇宙中的星网一样,而人的识海就相当于星系,那些灵气又像是星球。人体和天地互相呼应,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可以接受所有的功法和招式,因为人也是自然中的一部分。 “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啊……难道闭关就只能用来疗伤吗?”洛宛沚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变化,正准备有些沮丧地退出内视的时候尽子规的声音突然响起:【本尊觉得你不只应该看识海,也要关注一下七经八脉。】 “经脉之中?”洛宛沚去看了一眼,然后非常惊讶的发现灵脉较之之前简直扩大了数十倍:“这是怎么回事?” 【这得要问你自己,你那样疯狂的吸收灵气,就不问问你自己的经脉受不受得了?也幸好你的身体和你的人一样塑造性够强,否则你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惊讶,而是直接爆体而亡。】尽子规的语气凉薄:【不过那样也好,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祸害。】 洛宛沚:“……” 第417章 回报大于付出,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洛宛沚感觉尽子规真是一个高尚且有着舍己为人精神的伟大的魔神。在明明知道自己一旦死亡他也会遭到重大损伤的情况下还迫切希望自己死掉以构造一个和平的世界,这样崇高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而尽子规在听了她这样一番感慨之后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简而言之就是他不说话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洛宛沚认为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样高的褒奖以至于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这样的心情她能够理解,因此很是好言好语地劝导了一番,孰不知此刻的尽子规要不是因为契约的存在早就想拎起镰刀把她给大卸八块了。 以至于再之后不知道有谁留下了这样一句名言:“洛宛沚此人,能把圣人逼疯。”圣人都能被她给逼疯,魔神就更是要崩溃了。 本来一个洛宛沚就足够吵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又出现了一支更加吵的箭,在听到她这样一番话语之后箭也很是高兴的出来一起叨叨:【主人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感到不好意思而不说话,根本就是因为他对你说的话感觉无语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别人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怎么三十分钟都撑不到?”洛宛沚一把抓住了缩小的箭:“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主人小声一点,小声一点,他听见了可怎么办?】箭不住地大叫。 尽子规:“……@%*#” “咚咚咚。” “阿宛,你在里面吗?” 就在尽子规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达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救场了。 “哥哥?”洛宛沚打开了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带回来的那个前任族长醒了,她们两个现在正在讨论事情。大祭司说要感谢你,让你过去一趟。”洛君寒用最简短的话概括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们两个会讨论什么事情洛宛沚很容易就能想到,不过大祭司说要感谢自己……想起之前他们说的大祭司好像不喜欢人类,她总感觉有违和感。 “大祭司虽然确实不喜欢人类,但他是不会把个人的感情带到大事上面的。”洛君寒看出了她的所想笑着说:“而且之所以为什么是大祭司出面……之前族长说想送你一些鲛人族的珍宝或者是武器什么的,不过大祭司认为你既然救了族长无论获得什么样的奖励都是不过分的,所以就由她来准备东西了。” “我还真的是不想要什么珍宝和武器。”洛宛沚心中不禁对大祭司有了几分好感:“那我过去看看。” “你要是喜欢珍宝,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就不会一直放在那里不动了。”洛君寒摇了摇头。 洛君寒带着洛宛沚来到了大祭司占星台的大门,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一般来说除了大祭司本鲛人以外是不能有任何生灵进去的,这次大祭司特意为了她开了一个进口,不过也就只能进她一个人,洛君寒便就在大门口等着。 洛宛沚穿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结界,一走进去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她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漫天繁星。 一门之隔后竟然是这样的世界,抬头能够看到的都是无尽的宇宙苍穹,在天际浩瀚的银河像是即将坠落的暴雪一般蜿蜒直下。而在那星系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鲛人,似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她扭头,从斗篷中落出来的竟然是白色的长发,在这有些昏暗的世界中看起来简直熠熠生辉。 “你来了。”她非常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洛宛沚才注意到她好像正站在水源旁边,手伸进黑暗表面竟然泛起了水纹一样的波澜。她从好像是水一样的东西中捞起来了一串细细的手链:“拿着,试试。” 她就直接这样把东西给扔了过来,洛宛沚赶紧接住。奇怪的是这手链上面却并没有任何水迹,明明刚刚才从那样的水中捞出来……她又看了一眼远方的漆黑,那地面和天空像是一个整体,分不出界限到底在何处。 这真是一个奇妙而美丽的地方。 这么想着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这串手链上,这只不过是一条非常普通的手链,普通的一根银线上面系着一颗和珍珠有点像的珠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不过洛宛沚挺喜欢这根手链的,这根银线虽然很细却不会割伤手腕,反而有种柔和的触感。光是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条手链并不是什么平凡之物。 “这是言灵念珠。” 就在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根手链的时候大祭司开口了:“我已经将它完全给予你,戴上它之后你可以有一次使用言灵的机会。” 洛宛沚没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这样一个东西,一次言灵的机会是一个不管说多大又或者是说多小都不为过的礼物。毕竟你可以就让自己身边的一棵小草开出花朵,当然也可能下一秒就让这个世界毁灭。 或许是看出了她现在在想什么,那大祭司又开口了:“这言灵念珠是我集齐整个星辰之力所创造出来的,不过你也不要疑惑为什么我会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你。想要发动言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需要大量的灵气支撑,其次你所期盼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在你的精神承受范围之内。这两点看起来可能没有多难,但绝大部分生灵都无法做到,因此它虽然非常的贵重,但一般来说它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本来洛宛沚就觉得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听大祭司这么一说更觉得这简直像是为自己贴身打造一样的。灵力的支撑可以借助天枢,而在精神承受的范围……不是她吹,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精神范围比她还要广的生物。就算是朱厌都被她的精神世界碾压,不然也不会蠢成那样了。 【朱厌:你等着,老子这就过来搞死你!】 “好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你可以先回去了。” 再把东西给她之后大祭司就开始不客气的赶人,洛宛沚本来也不是很想待在这里,听她这么说立刻就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推门离开了这里。 从这里离开外面的光线顿时就亮了起来,看着外面的一切怎么也想象不到一扇门后竟然是那样的浩瀚星河。洛宛沚抬头看着头顶的海底,总感觉在那扇门之后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比我想象中的要慢。”洛君寒就站在门口,以至于她一出来就看到了她。 “我觉得我出来得已经够快了。”洛宛沚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我们总共好像就没有说几句话。” “大祭司说话的时间很少,毕竟她是言灵师。”洛君寒注意到了她手腕上多出来的那条手链:“看来这就是她送你的东西了?” “嗯,她说这是言灵念珠,有了它我就有一次可以使用言灵的机会。”她回答,不过在心里她回想起刚刚和大祭司的会面,总感觉她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送的这个东西比较特别,所以需要附加不少注意事项。 “既然东西也到手了,那我们就走吧。”洛君寒拉着她转身向着外面走去:“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话说你真的不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吗?这里可是有真的美人鱼的哦。” “哥哥,我想我已经过了听睡前童话故事的年龄了。” - 回到家之后洛宛沚将此次鲛人族一行的事情记录在了自己的本子上,写完之后她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毕竟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而且就像大祭司说的那样,她也不太能想得到这言灵念珠能用在什么地方。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在把东西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洛宛沚咬着笔杆正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吃饭了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片树叶从窗户里飘了进来,那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桌面上,变成了一封信。 这样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传信……怎么想都只有沈建国了。 果然如她所料,拆开信封后那熟悉的字体真是让她倍感亲切。毕竟能把字写得像是印刷体一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可能有很多,但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 沈建国的信中表达了对她身体的担忧之情,不过因为时间差他可能并不知道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同时他还在信中说到,自己现在正在上三界的西边。 【现在四方大陆已经全面陷入了混乱之中,而上三界也被席卷的差不多了。据我所知陈勉的家族被归海家给毁掉了,我比较好奇为什么归海家会加入这场混乱,所以就跑到这边来看看。】 【不要问为什么我最后来到了西边,因为我在路上又发现西辞好像暗地里在捣鼓什么,我准备乔装打扮一番去神木学院上个学看看。】 这家伙还真是哪里乱就往哪里跑啊……他这一去神木学院估计要待上至少几个月,其他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但她能够肯定的是沈建国他绝对能在学院里掀起不小的波澜——她太清楚不过了,在某些方面上沈建国其实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旦身边没有让他觉得有趣的人他就会自己去创造,正所谓靠山山要倒,靠人人要走,只有自己创造出来的才最保险! 就在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和她现在所看的事情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句子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左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妹,该出来吃饭了。” “好,这就来!”洛宛沚将桌上的信和本子都收了起来,一边应声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你竟然出来了,看来阵法已经做完了?” “那肯定,区区阵法怎能难得住我?”左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别说只是一个用于清洁的阵法,就算是老左做的那种防御阵法也是手到擒来。” 【注:左城一般把左汤称为老左。】 “既然你说的这么信心十足,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左城还没有说几句呢身后就突然传来了洛君寒的声音,顿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了暂停一样定住了:“左汤制作这个阵法各种偷懒也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你应该也能在半个月内完成吧?” “二,二哥,你不能这样……”左城有些哆哆嗦嗦地回头,可以说在这个家里他最害怕的人就是洛君寒了。还记得他们两个小的时候一起去森林结果遇上了一群魔兽,洛君寒手撕魔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同时也给当时还只有六岁的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真要是半个月的话我天天熬夜加班加点也做不出来啊……” “哥哥你就别耍他了,再说我们家里各种防御的攻击的阵法和结界已经足够多了,就算他做出来了也没有地方使用啊?”洛宛沚托着下巴围观了一阵,好在最后关头终于良心发现开口了。 “家里好像确实没有地方放了。”洛君寒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意外:“既然阿宛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快来吃饭,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再不来吃饭饭可能都要凉了。”说着他就拉开门又走了出去,逃过一劫的左江愤愤不平地和洛宛沚吐槽:“二哥他肯定没有忘记这一点,要是我真的做出来他估计会非常‘意外’的发现家里已经没有位置放了,然后我的所作所为就全都成了无用功!” “怎么可能呢,哥哥可是非常物尽其用的,他绝对会把你做的阵法拿到拍卖会上去卖。”洛宛沚摇了摇头。 “呵呵,你说的对,而且就算卖掉他也不会给我分一分钱的!”左城咬牙切齿:“对了,说起拍卖会我突然想起明天下午我们家的拍卖场要举行一次主题为‘千年之前’的拍卖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好啊。”洛宛沚回答。 由此可见,说话说到一半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是全家人的通病。 第418章 一个不靠谱,一个贼粘人 等到坐在桌子旁边的时候洛宛沚开始疑惑为什么后来是洛君寒跑来叫他们两个——因为这满桌子的饭菜都是左城做的。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在他们家除了洛宛沚以外所有人都是大厨。这全都要得益于喜欢吃吃喝喝的左汤和洛白羽,他们两个很喜欢研究美食更喜欢教别人做东西。在一大家子人都很喜欢做饭的情况下就需要一个专门吃的人,也因此最晚出生的洛宛沚从来就没有学过做饭,而且因为天天出去和人打架的原因总是断胳膊断腿的,所以更需要养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看到重伤回来的她左城没有任何意外的原因——天天都看,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虽然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在他们家从来没有这些规定,毕竟喜欢做东西的人在别人吃之后总想要问一下感想,在这种情况下总不能拿张纸过来写吧? 于是今天的饭桌上依旧是一边吃一边聊天。 “我听说你被当成大叛徒到处通缉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向狼心狗肺无恶不作,但怎么看你这次也像是被冤枉的。”左城注意到她的右手上包着绷带便帮她添汤。 “没想到三哥你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好话。”洛宛沚着实有些意外:“平常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你也会给我安上一堆罪名,怎么这次居然先替我洗脱了?” “我又不是傻逼,他们说什么你陷害了风家的那个谁然后和凶兽混在一起之类的。”左城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摇头:“你陷害了谁从来不会被人发现,而且契约凶兽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哈哈哈哈,这种谣言光是听到都要笑死了,你打架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起过自己的契约兽?” “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真是太令我感动了。”洛宛沚拱手。 “哪里哪里。”左城很是谦虚地回答:“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们把你弄得这么惨,你今后会怎样回报他们?我知道你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真是无法想象你被弄成这个样子到底要怎么样报答他们~” “听你这话,怎么总感觉三哥你在幸灾乐祸呢?” “怎么可能呢,我一向都是我们家最后一个正常人。” 事实证明,在这样的家庭里生长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好了好了,不要光说话,也要吃点菜。”洛君寒用筷子敲碗:“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总算是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左城回到他的屋子继续研究之前没有做完的阵法,左城是一个阵法天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研究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阵法。说到这里可能就有人(有人:没错正是在下)要问了,他这么喜欢阵法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去做清洁阵?因为他只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新阵法,不是很喜欢去做这种没有挑战的工作——这是他自己的原话。 洛宛沚看天色不早准备回去睡觉,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装潢有些感慨,其实也就只离开了两年而已。然后她就爬上床准备睡觉,结果一掀开被子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差一点就动手了,还好在下一秒突然想到有一个人从前好像天天都这样做这才及时收手。 “瞧你说的我好像不应该在这里一样。”面对她的问题洛君寒看起来反而更加疑惑的那个人,他一手撑着头看着她,此刻他就只穿着白色的亵衣,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颜色看起来格外分明:“从前我们不就是一直一起睡的吗?不管是之前又或者是现在。” 其实在把那个问题问出口的下一刻洛宛沚就反应了过来,之前在星际和九界中前十几年她从来都是和洛君寒一起睡的,不过在离开家之后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睡,现在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给忘记了。”说起来好像从第一世开始她就几乎没有怎么一个人睡过觉,第一世的时候虽然江清没有怎么和她同床过,但都会守在她的床前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第二世还在府中时候母亲会一直陪着她,而在踏上了江湖之后圣女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缠着她,就算想一个人睡都不行。 也因此在她的想法中,睡觉和其他人一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在学院的时候不和白珩一起……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熟啊,后来虽然熟了但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她爬上床,很自然地窝进了洛君寒的怀中,洛君寒将她抱紧,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一般。虽然她的身体总是那样的冰冷,但却让他觉得温暖。 像是在雪原之中盛开的花,带着冰冷和寒意的香气。 从很久以前他就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为她而生的。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知道她的回复绝对是—— 【怎么可能呢,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为另外一个人而生的,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 也许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他已经在时间中轮回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为其他事情感到高兴到底是什么感觉,也已经忘记了上一次为了除她以外的事情去努力是什么时候。人世间的所有事情好像对他来说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他轮回了这么多次,就只是为她一个人而来的。 时间确实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也确实是能够磨灭人意志的东西。它能够磨灭掉自己所有的野心,斗志,还有冰冷。 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许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一夜无梦。 - 虽然之前的闭关让身上大部分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有句古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都愈合,但其中的暗伤还有残留。光靠灵气并不能恢复全部的伤势,剩下的就只能靠身体自己的愈合功能了。 “所以这也太他妈的麻烦了吧,这个世界本来大多数事情都已经和普通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或者说已经崩坏到不能直视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些事情上那么的古朴?!” 在日常骂天道任务完成之后洛宛沚还是只能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在即将没入冬天的时刻夏天依旧苦苦挣扎不愿意完全离去,也因此在这下午的时光还能感受到如六月一般的阳光,享受这难得的安静与悠闲。 “咚咚咚!” “轰!轰!轰!” “咔哒咔哒咔哒!!” ——现在让我们收回前言。 洛宛沚终于忍不住垂死病中惊坐起,冲着身后咆哮道:“三哥,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吵!” 中午吃完饭之后那段时间还好,但从刚刚开始噪音就完全没有停过,这种声音勾起了洛宛沚以为自己曾经遗忘的那段被学校操场装修所支配的梦魇。其实玄幻世界在这方面来说完全可以弄个结界挡一下声音什么的,问题是这个声音是加持了阵法作用,所以结界根本就没有用! “真的这么吵吗?抱歉抱歉。”左城的脑袋从阵法里钻了出来:“不过我也没有办法,这声音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会出来,完全遮掩不下去。” 在洛君寒出门的时刻左城好像变得大胆了起来,而且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在阵法这一块吃瘪过。很明显他根本就不是不能掩饰,而是完全没有打算去做,这让躺在躺椅上的洛宛沚眉头一皱,决定是时候让他想起上九界最初的恐惧。 “哦,是吗?那还真是就有点难办了呢。”她从躺椅上爬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三百六十度无阴霾:“我有一个好建议,三哥要不要听听?” 面对她这样灿烂的笑容左城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什,什么建议?” “之所以这么吵就是因为三哥一直在那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所以只要把三哥给解决了,这件事不就从根源上解决了吗?” 左城面对拿着长剑脸上笑容灿烂但是眼中没有任何一点感情的洛宛沚终于回忆起了她童年把同龄人给打的屁股尿流的那段时期,也想起了她原来在和魔兽对殴时一拳下去把魔兽都给打骨折时那缓慢而又刺耳的咔嚓声。 “……我错了。”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左城决定把她给送到拍卖会的现场,在其他人都不在家的情况下继续把东西弄完。 “诶?难道是真的不能隐藏声音吗?” “可以做到是可以做到啦,不过那样的话会花很长时间,感觉不太划算啊。” 洛宛沚摔门而去,只听得背后的左城大声喊道:“路上小心~” 感觉这家里好像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一次回来之后左城比原来更加随心所欲了…… 不过话说回来至于为什么前面是左城决定把她给送到拍卖场然后后面就变成了她摔门而去的原因是洛宛沚决定自己一个人走过去,而左城比起自己的妹妹更担心他的阵法,于是双方再一次达成共识,进行了友好而又愉快的合作——分道扬镳。 现在正是下午的时间,因为今天天气很好的缘故所以有不少人都在大街上晃悠。洛宛沚就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就注意到好像有不少人在看着自己。 不过这很正常,要是没有人看她才奇怪呢,她没有在自己的脸上动任何地方,更何况她的面貌已经差不多定型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从前认识她的人在此刻都能够认出她。而且现在的时间还很是有些诡异,毕竟刚刚四方大陆和上三界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一般来说九界中的每个区域对于其他区域的事情都是处于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情,不过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其他区域的通缉犯虽然不至于把她抓起来,但议论纷纷是绝对少不了的。 “还真的是她,她果然回来了!” “别说了,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我家老大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心理阴影,我得赶紧回家叫他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他的躁狂症又要爆发了。” “一看到她我就感觉我的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 “听说她最近被四方大陆和上三界通缉了?怎么现在才被通缉?” 洛宛沚:“……”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的风评能好到哪里去,但不至于差到满大街讨论她的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提起她的名字吧?这是什么?youknowwho?她不过就是把同龄人都给殴打了一遍,然后在演习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殴打魔兽,后来又殴打自己——咳咳,这段划掉,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总之好像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她确实想搞点大事,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啊,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自己被通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洛宛沚就这样顶着大街上各种各样的视线一路来到了四海拍卖会。 洛宛沚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她笑,有的叫道,“youknowwho,你又被人扎小纸人了!”她不回答,对前台说,“来两枚拍卖会牌。”便排出三颗灵石。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惹事了!”洛宛沚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贴在上三界界口上的通缉令,还看到了你被人吊着的打的影像。”洛宛沚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被冤枉不能算惹事……屈打成招!……问心无愧的事,能算惹事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洛宛沚一人做事一人”,什么“我杀人从不找理由”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拍卖会场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419章 一张来自六千年前的画卷 当然,以上只是一种假设,事实上在洛宛沚走进大厅之后虽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也有的人会多看几眼,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要来这里买东西的,而四海拍卖会幕后老板是洛君寒,虽然洛宛沚现在在四方大陆和上三界都处于通缉的状态,不过上九界又没有通缉她,更何况刀子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干嘛要那么在乎呢? 于是自然就一路平安。 洛宛沚顺着大厅一路走到了洛君寒专属的包厢,因为现在时间还早的缘故所以这个厅还没有对外开放,这个包厢处于整个拍卖场的最高处,站在这里顿时可以将整个拍卖场里的视线全都收入眼中——就像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就能将台下所有学生的动作都收入眼中一样。 这场拍卖会将会在晚上八点开始,而现在才只是四点而已。清洁以及防护措施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因此现在只开了一盏灯,某个主管和一群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洛宛沚看了一会然后收回了视线,转而拿起了桌上的拍卖清单。一般来说这样大型的拍卖会会卖什么就算是那些世家都不会知道的特别清楚,不过他们作为拍卖方肯定是知道的,也因此在前几天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全都放在了洛君寒的桌子上,而洛君寒知道她晚上也要过来围观,便又把东西提前放到了这里。 “千年之前主题……”一拿起清单首先入目的就是最上面的四个黑体大字千年之前。九界中的拍卖会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普通的小型拍卖会,在这样的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一般都比较常见;另一种是大型拍卖会,这样的拍卖会很少见,而且想要开一场大型拍卖会必须得经过专业人士的鉴定才能用大型这个名字,这样的拍卖会非常的罕见,一般来说十几或者几十年才能见到一次,不过一旦开启就会是盛况空前——毕竟那些鉴定确实有些苛刻,但这也是为了避免某些拍卖场故意打出噱头浪费大家的时间。 除了这两种以外,第三种就是主题拍卖会。这样的拍卖会一般都会有一个主题,像在最开始的时候洛宛沚去参加的那场水系拍卖会就包含在其中。这种拍卖会没有大小型之分,来不来全看你的兴趣,因此经常有人踩雷。 不过其他的主题可能确实会有一些垃圾混在其中,但是以千年之前为主题并且还通过了审核的拍卖会,再加上是以四海拍卖会为主场地,这个消息一扩散出去顿时有很多人就把它定义为仅次于大型拍卖会的盛宴,当即就有不少人都向着这边赶来。 其实想也知道,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越老越好,但在修炼这一块越久的东西灵气越充足,而灵气又是万物的根本,所以也难怪那么多人如此激动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一份清单也起了几分好奇,就往下看了起来,不过看了没两眼她就收回了视线。 龟龟,这些东西的名字怎么都这么长啊?感觉像挂在淘宝上面卖的东西!而且可能是她的阅历太过浅薄,光看名字压根就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要是沈建国在这里的话他应该能都看懂。 默默地将清单收了起来,洛宛沚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边看小说一边等待着晚上拍卖会的到来。 【以下是凑(小)字(说)数(内)时(容)间】 【黄昏,街头,图书馆。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头顶上飘扬着的五星红旗,越发的鲜艳了。 “你来干什么?”男人最终打破沉默。 “抄作业。”干脆利落,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迟疑。 男人沉吟少顷,缓缓道:“你带了什么来和我交换作业?” “什么都没带。”依然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男人的脸色已变了,道:“你知道,什么不带我绝对不会把作业给你。” “但我就是可以拿到作业。” “可当真?” “当真!” 男人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她非常年轻,但是她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夜一样的宁静,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决非常人,但他也知道,如果她什么东西都不带,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作业给她的。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夕阳已渐渐要落下去了,他看了看远处的夕阳,觉得说不出的恐惧。 他苦笑道:“你一定要如此么?” “一定!” “若我就是不给你呢?” “你大可试试!”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许久,他抬眼望着女人,咬牙道:“好,我就把我的作业给你,但你莫要和他人提及!” 女人接过他手中的作业。黄冈密卷是冷的,一如男人的内心;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却微微发烫,一如女人的手心。 片刻过后,女人将所有作业拿在手上,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一仗,她胜了,胜得彻彻底底。女人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男人的人却从背后叫住了他:“你以为你真的胜过我了么?” 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震,脚步已顿。 “很明显,我什么都没带,却已经拿到了你的作业。” “不错。” “那我岂非已胜过了你。” “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女人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男人只轻轻一笑,道:“其实我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洛宛沚:“%*@#” 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她素质三连的时候突然听见拍卖场里的声音好像大了起来,她放下那本《学校里的战争》——作者佚名&贴吧大神——从窗户往下看,就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拍卖会入场的时候了,有不少人正在有次序的从四个大门里进场,很快之前还空荡荡的大厅就坐满了人,变的热闹起来。 果然看小说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不过这后面的剧情实在是太坑了吧,为什么李雷会是隔壁的班主任?之前他不是还在帮韩梅梅写信么! 吐槽了一番小说中的内容后洛宛沚趴在窗户往下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厅就已经基本上都坐满了,只有前两排还有一些空位置,不过这边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已经被预定了的,一般都是家族族长或者是一方称霸,也许他们正在骑马来的路上。 进场会提前半个小时开始,不过先进来的人也不是说就要在这里坐半个小时了,因为在进场十分钟后就会有工作人员来给在场每个人都发一张拍卖清单(当然是不全的,只有前面几样东西),让他们提前看一看,好想好等会儿要买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是谁……洛宛沚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看到洛君寒从侧门走到了台旁,立刻就明白,看来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依旧是洛君寒。 可为什么是他呢?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另外一个衣装革履的也从侧门走了过来,他一边走还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刚刚要上台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那里的洛君寒,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又从门里走了出去。 ……看来并不是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就是洛君寒,而是而是他又把别人的工作给抢了。 在四海拍卖会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作为拍卖会的主持人,如果你在准备工作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请立刻转身走人,这一场的工资照样给你发。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因为他是大老板。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洛宛沚还在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正牌主持人就听到台上的洛君寒开口了:“虽然还有一些人没有来,不过现在已经八点整,就让我们先开始吧。” 要是正规的主持人在这个时候就会说点笑话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洛君寒是从来不会做这些的,因此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直接切入了正题:“本次拍卖会的主题是远古,拍卖会的物品清单已经放下去了,虽然并不完全,但管中窥豹也能了解那么一点。本次拍卖会拍卖的物品一共有二十三件。接下来拍卖第一样物品。”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眼神十分冰冷。虽然此刻他肩负起了主持人的工作,但站在台上高高仰视众人,通身淡漠之气宛若天神俯瞰蝼蚁,漫不经心,随心所欲。这使得底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总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捣乱会立刻被阳间开除,连一丝灰也不剩下。 洛宛沚看到他这副样子感觉很是无语,这家伙都客串了这么多年主持人了,但到现在为止在主持方面都没有任何长进。她严重怀疑洛君寒经常客串主持人就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把闹事的客人暴打一顿。 在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下面已经开始拍卖第一件物品了,是一颗来自三千年前的原石,现在还包裹在石头之中,就算用神识去探测也无法发现其中包裹着的到底是不是有用的。而在拍卖成功后会由四海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或者是你自己当场切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家自己切,反正买下来了它就是你的,就算你把它当足球踢都没有人管你。 赌石这种活动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了,也许是人类天性就喜欢这种赌博的游戏。不过他们喜欢的到底是赌博成功所获得的那些收益,还是在揭秘到底成功与否那一刻肾上腺素狂飙的刺激? 是人都喜欢刺激,也因此这第一件拍卖的物品就引得下面的人纷纷举牌开始竞价,不一会气氛就被炒热,众人看起来都兴致勃勃。不过当价格攀升到一个比较高的数字后叫价的人慢慢的少了,最后被一位世家子弟拍下,他准备带回家由家族来开石。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洛宛沚能听到附近的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叹息声,毕竟大家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块石头里到底是什么。 不过别人现在不想开你也不好冲上去晃着他的脖子让他现在就切,更何况那边洛君寒在拍卖成功后没有丝毫停顿就开始直接拍卖第二样东西了。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幅画。”洛君寒说着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接着他把盒子打开,顿时有一股苍茫而又古朴的气息弥漫开来。 在那一瞬间洛宛沚恍惚看到了一片大海,海水翻滚,整个眼中都是一片青灰色。天空中云层滚动,完全分不清天穹和海水的分界在何处。而在这漫无边境的海中视线下沉,漫无天地的黑暗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再快连自己的存在也无法感受到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白色的石头,在那上面好像写着两个字—— 她回过神来,四周安安静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或者是拍卖牌碰撞发出了些许声响。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上课突然睡着了几秒然后又醒过来的状态,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却又好像隔着一层隔阂。 奇怪,难道就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刚刚那幅场景吗? 底下的其他人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很显然刚刚那画面应该只有少数人能够看到。洛宛沚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但她明白这幅画卷绝对是个好东西。 沈建国有不少这样的画卷,买下来送给他他应该会很高兴吧?更何况她对这幅画也有几分好奇,想到这里她便摩拳擦掌准备将这样东西拍下来。 “这幅画卷具体是什么时候的已经无法考察,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应该在六千年前就被创作出来了。”洛君寒说着然后将画卷展开,有不少人都前倾想要仔细看看这幅来自遥远时期的画卷。 洛宛沚一看到那幅画的内容就有些意外,那画里画的不正是她刚刚看到的那个幻境吗? 在她还在呆愣的时候洛君寒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幅《归墟海》起拍价为一,有谁愿意加价?” 第420章 开始探险(被迫入队) 听到这个名字洛宛沚立刻就想起了上次给君九煜的那张归墟海地图——才不是还给,那张地图明明是她拿到的,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君九煜就跟幽灵一样阴魂不散。本来以为把地图给他之后就结了,但没想到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看起来还是纠缠不休。 虽然在想事情但是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在洛君寒说完那句话后她立刻就出价了,虽然她可以一次喊很高的价格,不过她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以至于最后要多花很多钱,虽然这里本来就是他们家的拍卖场,但如果被人当猴子耍就很不高兴了,便就叫了一个适中的价格:“两百万。” 虽然一般来说六千年前的东西远远超过这个价格,不过现在拍卖的也就只是一副看起来没有什么用的画,像这种装饰品就算时间再久也不会卖出非常高的价格,虽然顶着一个《归墟海》的名头,不过这对于它的价格也并没有什么加持。综上所述,两百万有点低了,不过确实适合第一次出价。 洛宛沚几乎是在洛君寒那话说完的下一秒就开口了,却没想到有一个人竟然和她异口同声同时叫价:“两百万。” 在物品进行拍卖之前的时候台下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声音的,也因此他们两个的声音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洛宛沚低头看去,就看到另外那个人也向着自己看来。 那人坐在第六排,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头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束在左侧,虽然那人有一张年轻的脸,但过于认真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会要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人似是有些意外竟然有人和自己一同出价,而且喊出的价格还是一样的,不过在一瞬的意外后他就很好的掩饰了这种情绪,冲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视线,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清单。 “两百五十万。”他改口到。 “三百万。”洛宛沚紧随其后跟着喊。 “三百五十万。”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平稳的溪流,温柔而沉稳。 “四百万。”洛宛沚趴在了窗框上。 一时间整个拍卖上就只能听得到他们两个的声音,一个不急不缓,一个总是在上一个说完之后立刻就紧跟,让人有种生死时速踩点的危机感。两人就这样五十万五十万的加,很快价格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幅画所能够值得的价格范围。 “这两个人怎么搞的?为了一幅画出这么多钱?” “你又不知道,肯定是因为他们两个刚刚异口同声喊价,要是谁先退缩谁就输了,那多丢人。” “那边那个包厢好像是洛君寒的……这么说来喊价的那个人就是他妹妹洛宛沚了?”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能喊到多少钱。” 其他人本来就对这幅画并不是很感兴趣,此刻看到他们两个争抢这一幅画一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也有一些纯粹来围观的路人感叹,有钱人真是不把钱当回事啊。 “一千万。” 那个人喊出这个价格的时候整个拍卖场里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一时间灯火通明座无虚席的拍卖场里安静得可怕。其实这个价格对于那些大佬来说也并不算是多么高,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一幅画的价值了,在他们看来为了一幅画出这么多钱纯粹就是把钱往海里扔。洛宛沚出多少钱都无所谓,毕竟出钱的肯定是洛君寒;但是那个跟着一起喊价的人未免也就太蠢了吧,他一个人能抵抗得过整个四海商会吗? 坐在他旁边的人担心他是第一次来到这种拍卖会不知道洛宛沚的身份,便偷偷地想要告诉他,却没想到刚伸手准备拉他的袖子就被他直接躲过,一时间感觉有些尴尬。不过因为那个人长得确实很帅所以小姑娘并没有气馁,而是直接就这样和他说:“你还是别和上面那个人争了,她是四海商会幕后老板洛君寒的妹妹,她不管出多少钱都不会亏的。你还是趁早收手吧。” 因为两人隔得并不算很近所以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也因此只要等级高一点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洛宛沚一边托着下巴看着他一边又加了五十万。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家伙最后到底能出多少钱。 在那个女孩说出这句话后有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无怨无仇,看着人白白的把钱往水里扔还是有些心疼的。既然现在那个人已经知道了,应该就不会继续喊价了吧?也幸好那边的洛宛沚还算是有点良心,在那个女孩说了这样的话后又加了钱,这样一来那个人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谢谢,不过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小姑娘顿时愣住了。 那人转身看向洛宛沚,这次他的眼神不再疏离,转而露出了一种让洛宛沚感觉头皮发麻的眼神,漆黑的瞳孔微微闪动,只片刻的时间就化作了金色。 “毕竟在下就是为洛小姐而来的。” 洛宛沚真是有种想要扭头就走然后把他的头拿去喂狗的冲动,这狗比怎么阴魂不散?在这种时候她不禁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地问,这个家伙不是魔君吗?为什么他每天不务正业? “你有毛病吧?我不是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吗?”一激动她直接爬上了窗框,就这么蹲在了窗框上,一手抓着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君九煜:“而且为我来而来是什么意思?想要给我送钱你不如直接打款。” “这种事情,洛小姐很快就会知道了。”君九煜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异常温柔,但洛宛沚下意识就感觉不好。她立刻就看向洛君寒,但君九煜的速度更胜一筹,只片刻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在下建议洛小姐还是不要太指望你那个哥哥比较好,一个被心魔困住无法前进的人是怎么也不能比过在下的。”她只感觉眼前一花君九煜熟悉的面容顿时放大在眼前,眉心红痕艳丽若血:“其实洛小姐你不需要这么防备在下,在下只不过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而已。” “我才不……”洛宛沚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人的重心顿时前倾,她本来整个人就站在窗户上,这一个动作顿时让她栽进了他的怀里。顿时那股熟悉的木香再次盈满四周的空气,洛宛沚立刻就准备动手,却没想到他在将她拉进怀里之后两人直接向着后方倒去,四周好像传来了尖叫声,但是这一切于她来说都已经变得很是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虚幻,有水汽弥漫开来,耳边人的动静也逐渐远去,逐渐变成了海浪涌动的声音。 “轰!” 巨大的水声响起,瞬间有无数冰凉的水将她淹没,这一系列变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完全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落入了水中,还好她反应速度快及时屏住了呼吸才避免水流进呼吸道,不过这样也并不是办法,毕竟她并不能屏住呼吸太长时间。 空间里面有避水珠,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就可以了。她这么想着,还没有动作突然就感觉有温热的气息靠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压了下来。 像是雨后树木散发出的清香,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汽,氧气顺着他而来,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让她恍惚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滚烫的舌滚了进来,原本窒息和憋闷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洛宛沚这才发现他竟然喂给了自己一颗避水珠。 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给吗?而且来之前不能说一声吗?最后,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这些问题在她的脑中不断刷屏,很明显她的疑惑已经溢出了屏幕,也因此在她开口之前君九煜就直接回答:“这里就是归墟海。”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简单,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从那幅画里进来的。” 他这么一说洛宛沚顿时就全明白了。怪不得这家伙要跑到这里来,也怪不得突然就上来拽她下去,就那么短短不到几息的时间自己就从拍卖现场跑到了归墟海,这家伙居然连问都没有问就把她给拉了过来,这真是…… 虽然很想义正言辞的反驳,不过她敢肯定,要是自己知道从那幅画就能够来到归墟海估计会跳的比谁都快。 “在下知道洛小姐在想什么,不过在下要打破一下洛小姐的美好幻想。”君九煜笑眯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通过那幅画来到归墟海的。至于具体到底需要什么,在下现在还不想告诉洛小姐,否则你听了之后肯定会立刻逃跑,下一次想要抓到洛小姐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就不能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吗?我地图不是都给你了吗?” “因为在下知道洛小姐绝对会喜欢这里的。”君九煜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而且现在根据洛小姐的眼神……在下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其实为了你我可以不来的。”洛宛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问到底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 “钱不是问题。”君九煜从善如流地回答:“在下穷的就只剩钱了。” 洛宛沚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能接住自己的梗,虽然这个回答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不过却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意外,连带着觉得眼前的君九煜都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了。 【洛君寒:“阿宛,说了多少次,不要乱用成语。”】 “既然都已经来了,洛小姐不如就留下来吧?” 洛宛沚还没有给出回答就听他继续说到:“反正洛小姐现在也回不去了,毕竟想要离开也得需要在下的帮忙才行。在下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洛宛沚:“%@*#” 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还是找个时间把他做掉比较好。 其实说起来两个人应该是有仇的,君九煜对于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在意,或者说如果他对自己有杀意她反而会不太理解——从头到尾好像一直是她在受伤,这个加害者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就算如此她对君九煜也并没有什么极度负面的情绪,之所以好感度这么低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太烦人了,她不喜欢有人束缚自己,尤其是三番五次在自己拒绝的情况下还视若无睹。 更何况她的通缉令现在还挂在四风大陆和上三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这件事其实她是很想感谢君九煜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背后捅刀,这一点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乱用)。 话说回来,归墟海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归墟,归墟亦作“归虚“。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因为是在海水之下,所以一般被称为归墟海。 而他们现在陷入的这片海水冰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度的问题,反正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看到任何一条鱼。四周所能看到的除了水就只有水,上方的光线晦暗,顺着气泡一直漂浮到一片苍白之中。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归墟的外面,这里是所有水源的汇聚之所。”在她往下面看的时候洛君寒拿出了地图,那张地图在水中一展开顿时就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原本极其晦涩复杂的地图在这水中不断的变化,上面那些难懂的文字逐渐扩大成为了地形,而在这个地图的最上端出现了一个白点。 “想必这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君九煜拿着地图向下看了一眼:“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从这里下去就应该能够直接到达归墟。” “那幅画里画的就是归墟,为什么我们来到的是外面的海域?”洛宛沚也跟着他一起往下看了一眼,能够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也许是因为她的等级不够吧。 “其实刚才在下也有过疑惑,不过现在在下已经明白了。”君九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这动作让有些神游天外的洛宛沚一惊:“洛小姐,你看那里。” 她一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边向下看去,然后就睁大了眼睛。 只见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隐隐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白色的城。 第421章 大门 在看到那座白色建筑的第一刻洛宛沚就想到了亚特兰蒂斯。只不过那是现代的神话故事,至于亚特兰大到底有没有存在过,至今仍然是个谜。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亚特兰大远在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而这片上古鸿蒙时期的归墟正展现在她的眼前。 而且她能认出眼前的这个白色建筑隐隐能够看出和之前那幅画里是一样的……莫非那幅画画的就是归墟的入口?难道归墟真的就是一片海吗? 在她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君九煜拉了她一把,扭头就看到他眉眼弯弯,看起来一副心情非常好的样子:“洛小姐是想到什么你现代的那些传说了吗?” 不得不说君九煜这家伙活的这么多年真是完全没有白活,这家伙看人脸色和眼神就能看出人在想什么的能力真是太厉害了,也还好洛宛沚是一个不太在意隐私的人,要是换成其他对这方面比较在意的人估计早就决定暗杀他了。 不过自己想的事情都能够被确切的猜出来确实不是一件让人感觉心情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个说话的对象她也并没有多少好感,因此她很是敷衍地回答到:“呵呵,你真聪明。” 面对她非常冷的回答君九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他依旧是那一副笑脸,每次在她面前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那样温柔缱绻的样子,让人感觉怪毛骨悚然的。 眼前的白色建筑目前只能管中窥豹些许,于是两人便往下沉,越往下光线逐渐变得越来越暗,那白色的建筑也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洛宛沚感觉最近好像无论去什么地方总是都会经历这种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枢的bug,否则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不要紧,路还是得走的,毕竟她好奇不是吗? 越往下的水温越来越高,从刚开始的冰冷到后面的像是温泉一般,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能够感觉的出他们已经下潜了很深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一直没有触底,那么刚刚看到的那个建筑到底有多么的高? 在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却发现黑暗之中好像多出了什么点点亮光,刚开始那种光亮非常的微弱,就算是在这么一片黑暗之中都眼睛都能够完全适应,就像是暴风雪中即将熄灭的火焰;不过到后来那光芒就越来越亮,到最后形成了巨大的洪流,看起来就像是漫天的银河一般,星辰坠入大海,世界颠倒两极。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就发现那不是什么星辰,而是聚在一起好似龙卷风一般的鱼群。那些鱼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深海而进化出了照亮的功能,但因为身体过小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缘故所以聚在一起——一只小鱼拥有的光芒就算在黑夜里也无法看清,但这么一大群像是高楼一般的鱼聚在一起,那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灿若星辰,在这深海中不断地晃荡,从最上方蜿蜒直下,像是从天际一直走到了地平线。 这幅场景和之前在鲛人大祭司那里看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眼前的这一切比之前看到的还要震撼——其实人的视觉在有些时候非常的肤浅,足够的大,大到人类对比起来像是蝼蚁一般完全察觉不到自身存在的时候,就能够深深地感觉到震撼。 “在下就知道洛小姐会喜欢这样的场景。” 在洛宛沚整个身心都沉入眼前世界的时候君九煜开口,硬生生地将她从无边的宇宙中拉了回来:“洛小姐很喜欢星辰。” “如果你能不开口说话就更好了。”洛宛沚真是不想理他,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睡觉睡的正舒服突然有人把你给叫起来一样,她顿时什么意境都感觉不到了:“我们好像快到底了。” 正如她所说,之前因为太过黑暗的缘故所以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现在这漫海的鱼群堪比无数的电灯泡,一下子就将整个海底全都照亮,那蔚蓝色的光芒让整个海底世界像是一整块完美无瑕的玻璃,干净澄透到不可思议。 根据这耀眼的光芒很容易就能看清他们现在离海底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就在说话的这会功夫两人就已经到了底端,落下的时候带起了一大片水泡,周围有鱼被他们的动静吓跑,飞快地蹿出很远,一会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终于踩到实地的时候洛宛沚感觉顿时安心了不少,毕竟她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还是走平地比较舒服。虽然这里也并不能算什么平地,每走一步都有很大的阻力还有压强,这海底不知道有多深,要不是因为修为估计早就被碾成齑粉了。 “我们现在已经到底了,不过那建筑怎么看不见了?” 在落地后洛宛沚就立刻开始四下环顾想要寻找之前他们看到过的那个建筑,但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君九煜看她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好笑,他轻咳一声,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就看见眼前的洛宛沚睁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转身就飞快地向着后方跑了过去。她的动作很突然,远去带起了大片的气泡,四周的海水都被搅动起来,让那边的鱼群顿时一下子就轰散了。好家伙,就像是在黑夜中的烟花炸开了一样,一下子满眼都是璀璨的光芒,就连君九煜都被这场景所震撼,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蔚蓝色的火花,看起来有种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惊艳。 而在他愣神的这关头洛宛沚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她在内心默默计算着,在感觉差不多之后猛地扭头—— 可能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震撼人心的时刻了,在跑出了这样的距离之中那扇门才终于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建筑大的超过视线范围,一直到更加遥远的顶端,消失在肉眼所不能看到的尽头,刚刚那好似笼罩了整个海底的鱼群此刻在这扇门前一下子变得分外渺小,就像是拿地球和太阳对比一般。 呈现在她眼前的大门虽然身处海底之中,但却有种独立于世的仙气飘飘之感,其巍峨,神圣和那种虚无缥缈,虽然它确确实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但却有种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虚幻。 而在大门的旁边有一块同样巨大的白色石头,那石头上龙飞凤舞写着她不认识的文字,但怎么想都只有一种可能。 ——归墟。 君九煜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远方,她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狂热和向往,那其中跳动着的星光像是宇宙中的星辰,那是对于宇宙源自灵魂中的崇拜,这让他非常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也看向了远方,就看到了那座大的夸张的大门。 “这就是归墟的入口吗……”因为渡劫过的关系君九煜还是比较稳的,或者说洛宛沚也就在这种方面不稳,在其他时候她的情绪稳到君九煜都要崩溃了。 “应该就是那里了。”在片刻的震惊后洛宛沚平复了情绪,她直直地看向前方:“现在我们得想想,如何才能够进去。” 君九煜本来想说直接走进去不就行了,但他知道洛宛沚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他思索片刻,然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那扇门实在是太过真实而又虚幻了,刚刚他们在那边的时候没有看到门可能是因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但现在注意一下就会发现那些鱼在经过大门的时候是直接穿过去的,碰到门的时候那门就像是倒影一样消失,等鱼过去后才会再次出现。 这样一个不能被实体触碰到的大门……想要过去还真的是有些困难。 “先过去看看。” 在君九煜还在想着可行的操作时洛宛沚突然就向着前方走去:“至于怎么进大门等会再说吧。” 君九煜:“……” 两人向着前方走去,因为刚刚是跑现在是走的缘故总体上速度下降了不少,洛宛沚刚刚一边跑一边计算距离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现在才发现这里的风景还不错,虽然还是完全的海底世界,和之前鲛人族的海底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说非要找一个不同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的鱼比那边的还要奇形怪状,很多鱼都扁的不可思议,毕竟这里的压强确实太重了。 “洛小姐,对于上次的事……” 不过每次当她心情愉快的时候君九煜就总会及时察觉然后过来破坏氛围,在听到他开这个话头的时候她顿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好,立刻就截断了他的话头:“说起来多亏了你,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你干得漂亮。” 君九煜:“……” 君九煜再一次感到无话可说,但作为一个活了两千快三千年的魔君,不管场面再怎么尴尬他依旧能够泰然自若地表达自己:“不管洛小姐是如何想的,在下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洛小姐不喜欢在下提起这方面的事情,那在下就不说了。” 洛宛沚感觉自己久违地再次黑线了,无论是上次在小巷中还是现在,这家伙都表现出了绝对的我行我素,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迁就和有礼貌呢。 就在这样有些诡异的气氛中两人走到了大门前——当然不是之前那个位置,毕竟在那里站着连门都看不到。 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大门柱子,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一根门柱也都宽广的不可思议,就像是一堵拦截在眼前的墙一样。 “从旁边走过去应该就是正门了。”君九煜从旁边的空荡里穿过去——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从前面走到了后面而已。 “感觉像是投影仪投影出来的一样……”洛宛沚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伸手去触碰柱子,结果和她想的一样,手就这么直接穿了过去,也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准得踉跄一下。 “这么一来就有好几种可能了。”在确认了一下后洛宛沚陷入了思索:“出现这样的情况其一可能是因为这只是一个海市蜃楼其实真正的建筑早就毁灭或者实际上还在更远的地方;其二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倒影,真正的大门在海水的上方——话说你掉进海里之前有抬头看天吗?其三这座门的构造比较特别,我们直接触碰碰不到它,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才可以真的碰到。”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后她抬头看着君九煜:“我目前就只有这三种想法,你有什么其他的建议?” “洛小姐,你已经把可能给说的差不多了,依在下拙见已经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君九煜低头,洛宛沚一看他靠近就下意识地后退,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君九煜做这个动作准备什么好事。很显然她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可惜的是她每次都躲不过他的动作。 “其实在下真的没有想做什么,但每次看到洛小姐躲开,突然就真的做点什么了。”他将她拉进怀中,柱子一下子变得虚无,像是消失在水面上的倒影:“这次就先放过你,希望洛小姐下次不要再给在下这种机会了。” 洛宛沚:“??合着怎么样都是我的不对喽?” 很明显,两人一个在言情剧片场,一个在纪录片片场(不)。 并没有将君九煜话放在心上的洛宛沚在他离开后决定开始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前两样所花费的时间都太长了,光是想想要在海底到处找建筑和要再重新回到海面上就感觉很麻烦,所以还是先选择第三个吧。 而使用其他的方法……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一般来说神识精神力二者中总有一个有用的。 君九煜正站在旁边准备研究一下眼前这根柱子的时候突然看见眼前的洛宛沚像是瞬间断电一样直接就软软地倒了下来,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去品味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就已经冲上前去将她倒下的身体抱住。 洛宛沚就这么倒在他的怀里,不过不到片刻就睁开了眼睛,很是激动地对着他喊:“我的想法果然是对的,这个是精神的投影,只有潜入精神世界才能够进入!” “不愧是洛小姐,这么快就发现了方法。”君九煜悄悄地松开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就依洛小姐所说的办吧。” 虽然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不过刚才说了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还是再忍忍吧。 第422章 归墟长廊 虽然已经找到了进入的方法,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先把自己的身体给安顿好。陷入精神世界的时候就只有精神作用,虽然身体损坏了也不一定就会死,但想要再找到一具和自己灵魂符合的身体总是有些麻烦的。 君九煜表示有他在洛宛沚完全不用担心,虽然洛宛沚也没说过自己会担心。在这种地方比起担心谁把自己的身体给毁掉,更多的应该是驱赶鱼群避免自己的身体成为它们的食物。 君九煜在门的附近下了一个结界,这结界能够拦截住所有神阶以下的攻击,洛宛沚在旁边围观了一会,然后在附近贴了一张符篆,这样只要有东西接近她就能感觉得到。精神的速度是很快的,甚至可以和光速媲美,只要察觉到一点动静绝对能在受到威胁之前就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洛宛沚便沉入了精神世界,顿时整个世界较之方才有了些许变化,那些之前看的不是很清楚的东西在此刻都变的一清二楚,就连更远方的世界也都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四面八方不断有鱼群的反馈,这种感觉就像是超声波在运转一样。 她观察了一番四周,虽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大多数生物的精神力都不高,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只是随心一动她就来到了归墟大门的前方,之前像是镜花水月一般的大门此刻再也没了之前的虚无缥缈,它立体地存在那里,以精神力的方式。她穿过大门,四周的水汽消退,一切都变得极其安静。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无论再强大的事物经过时间的打磨也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管是木材,玉材又或者是石材,都会一点点的磨灭,直到有一天完全消失。 虽然书本里常说精神是永垂不朽的,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坚定的信念只在死亡那一刻得到永恒。但宇宙中是永远没有永恒之物的,精神也只不过是延缓一下变慢的过程,在某一天还是会消失在长河之中。 眼前的归墟也是如此,也幸好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尚早,要是再推迟个几十万年,可能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归墟大门了,而归墟也就将真的成为一个神话故事。 几十万年听起来好像很长,毕竟遥远的上古诸神之战也不过就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从鸿蒙到洪荒再到诸神离去,那些可以被称为远古时代的故事也不过才十万年不到——但与之相对的是,地球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四十六亿岁,九界也已经诞生了七十六亿年。 和星球对比起来,生物的寿命渺小的不值一提。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传来了点点星光,这让她有些意外,毕竟那些鱼是无法进入归墟的,难道是生活在归墟里的生物? 她抬头向着前方看去,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住了。 那漫天的星河疑似银河落九天,星辰如瀑飞流直下,到处都是深紫色的天穹,像是互相倒映着的盐湖,波澜壮阔。 这个地方……洛宛沚本以为之前看到的那座巨大的大门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但没想到再次又被惊艳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地方和之前鲛人族大祭司的占星室是如此的像,以至于在第一时间她还以为这里是放大版的占星室。走在这像是宇宙一般的地面上,泛起的涟漪似水花,但却没有任何水迹。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完整的星辰。” 在她想着归墟和虚环岛的那片海域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的时候君九煜从她的身后走来,他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出现了罕见的惊叹之色:“在下还以为除了在星河图中以外,世界上再没有地方能看到完整的天空了。” 其实和污染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所以不管你在九界中的哪一个地方都很难看得到整个银河系的星辰——当然别妄想能看到整个宇宙的,毕竟先不说距离的问题,整个宇宙中的星系堆在一起绝对能形成足以闪瞎眼的光。 “在此之前在下还在想着归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若是海底,总觉得没有什么新意;若是海中陆地,却又在意料之中。”君九煜扭头看着她,金色的瞳孔像是凝结了黑曜石的琥珀,合着天上的星辰闪着耀眼的光芒:“所以说其实在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归墟才能够让在下感到意外,不过事实证明,果然归墟确实名不虚传。” 洛宛沚虽然想杠一句“就算是海底的归墟我也喜欢”,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就和之前的青龙差不多了?而且眼前的世界确实令人心驰神往,她也就坦率地表示了赞同:“你说的对,这里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站在宇宙之中一样。 听她这么说君九煜显然有些惊讶,他眨了眨眼睛,不过很快又露出了笑容:“真是少见,洛小姐竟然会有这样坦率的时候。” “我从没不坦率过,别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套在我身上。”洛宛沚的眼神冷了下来:“君九煜,除非是我有意为之,否则我真的非常讨厌别人曲解我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向着前方走去,这是一句宣告,她没有打算听他的回答。 顶着星河往前方走,在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后地平线上出现了巨大的长廊,墙面上雕刻着无数花纹和文字,浮雕精致,绘画传神。 洛宛沚快速跑到长廊中,上面的文字看起来陌生而又熟悉,和这里的任何一种文字都不一样。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见过这种文字,但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总之看起来感觉很是眼熟,但却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种文字在下竟然从来没见过……” 洛宛沚正皱着眉头在回忆自己曾经有没有见过这种字体的时候君九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一僵,就感觉他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他的手从腰间穿过,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中——但他本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很是认真地看着墙面,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苦恼:“在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来这种文字一定在诸神之战之前就存在了,不然在下不可能从来没有见过。” “……”洛宛沚本来想对他的动作说些什么,但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又意识到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她便闭上了嘴,就当作没有看到他一样浏览着眼前的壁画。 虽然这文字是什么完全看不懂,但画不管是什么时代的人都能够分辨的出来,一般来说在这样古老地方的壁画一般都是起源还有各种有宗教气息的雕像以及图腾。不过在这里一路走来却完全没有看到任何雕像,墙上的浮雕刻的全部都是故事,像是儿童画册一样一幅画一段文字。 第一幅画画着的是一个圆,不过不是非常完整的圆形,边缘有些坑坑洼洼,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圆旁边写了一大堆文字,不过完全看不懂,唯一能够看出的就是那字体非常的整齐,所有的字都是一样的大小,笔画也都非常工整。 第二幅画画着的好像是一个女人正在什么东西前面,画上只画了她的背面,所以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第三幅画画着的是一个没有脸的长发少女,虽然没有脸,但画中特意把少女的头发给涂黑了,因此洛宛沚判断这应该和第二幅画的女人不是一个人。 第四幅画出现了场景,依旧是那个圆形,不过圆形上多了一层云,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这面墙上的画面到此为止,洛宛沚苦苦思索,却依旧无法将这几幅画里的内容联系到一起。 圆形,女人,少女,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洛小姐这么入迷,好像都把在下给忘记了。” 耳垂突然传来濡湿的触感,她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不过因为腰间被束缚的缘故没有真的挣脱引力:“你能不能正常点?你来归墟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下只是想来寻求和洛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仅此而已。”君九煜低低地笑了,嗓音带着一丝暗哑:“若是曾经在下对这些还有几分兴趣,但现在洛小姐吸引了在下的所有注意力,所以当然希望洛小姐也能多注意一下在下才好。” “可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这些壁画。”洛宛沚费力挣出了一只手,然后拍了拍墙面:“要是平常我早就动手了,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已经这么克制了的份上安静一点?” “在下明白了。”君九煜非常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在下也还是关注一下归墟吧。” 这话说的,好多人挤破头都想一探传说中的归墟,这家伙倒好,来了什么也不做,还说什么她更有趣……也不想想,她什么时候都在,归墟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说的,上古的故事她自己看就行了,科科科。 再之后的长廊两边依旧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和看不明白的画面,虽然君九煜也总算是关注了一下壁画,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从一个人懵变成了两个人懵。 “真没想到归墟里的壁画竟然是这样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啊。”眼看着长廊即将到尽头,但依旧没有个头绪,洛宛沚有些沮丧。 “这些画都并不复杂,在下觉得可能绘者是故意选取了不好看懂的只言片语刻画。”君九煜说:“一般来说古迹都会想要留下自己的故事,就算出了什么事后人也能从之前他们留下的只言片语来分析。在下曾经因为寻找上古遗迹的原因看过大量的古遗迹壁画,从来没有这样遮遮掩掩的。” “这么说来,曾经在归墟的生灵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事情……”听他这么说洛宛沚意识到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如果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东西?”她脑中飞快闪过什么:“而且写下这些东西的那个生灵有绝对的信心,没有人能够认出那些文字。” 这些字,很可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时候宛若一道惊雷划过,有什么一闪而逝,她努力想要去捕捉,但最终失败了。 “莫非是有人想要留下,又有人不想留下,所以发生了分歧么?”君九煜本来就喜欢这些事情,越想就越沉浸:“最终还是留下了,但很努力地在尽量让人分辨不出来。想要留下的那个人权利肯定比不想要的要大,而在壁画完成后,想要留下的人没理由不来看一眼……” 越想越是觉得一团乱麻,而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快要走出长廊了,她一步踏出,顿时就感觉眼前的视线瞬间变得无比开阔,她抬头,入目的是一座极长的台阶,台阶一层层往上,其高度令人目眩,好似巴别塔,直冲苍穹。 而在那台阶底端的两旁有着无数巨大的石雕,最小的也有人的几十倍大小,好似高楼。不过这些庞然大物在那好似无穷无尽的台阶面前都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乖乖匍匐在下方,像是忠心的守护者。 “也不知道这些台阶会通向何方。”洛宛沚抬头看了几眼然后视线落在了那些石像上:“这些石像……是上古的那些神兽和凶兽?” “是的,不过这其中有不少现在都还活跃着,不应该以石像的造型出现在这里。”君九煜点了点头:“这里的应该不是他们的本体。” “虽然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洛宛沚有些踌躇地看着那些石像,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地面的星辰开始移动了起来。 君九煜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地面,不过星辰大多数时间都是固定着的,火星开始移动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什么在变化,便看了一眼地面,这个时候火星正在慢慢地移动,直至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时才停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整个地面都开始不断地震动,洛宛沚踉跄一下差点摔出去,还好及时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她本来以为是地震,抬头才发现竟然是那些石像都开始动起来了! “洛小姐!你没事吧?”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君九煜已经拉着她后退到了长廊的前方,他打量她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事情才松了一口气,转而脸色又变的严肃起来:“洛小姐,地面的星象发生了变化,这些石像很可能是被星象所操控着的。” 洛宛沚这才看向地面,天上星辰依旧,但地上的星象已然构成了大凶之象。 “这是……”她并不是占星师,但这样有名的星象就算是她这个门外汉也曾经听说过:“荧惑守心?” 第423章 扫兴一场 荧惑守心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大凶之象,但出现在这里总感觉有些违和感。毕竟这一般代表的是皇帝驾崩或者是丞相逝去,这边石像都复活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有着这样的疑问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躲避,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那些石像一个个的都复活了,身上的石头一片片地剥落,龙吟凤鸣山呼海啸,一时间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恍惚以为自己身处洪荒的大漠。 神兽和凶兽本来就难对付,现在这么多一起上更是完全招架不过来,要是平常时候的洛宛沚估计马上就要当场去世,但现在可是精神世界,她反而感觉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 “洛小姐,你要干什么?”君九煜正准备动手突然看到洛宛沚直接就向着那边的兽潮冲了过去!他立刻就想要抓住她,只可惜因为两人中间的距离有些远所以他扑了个空,洛宛沚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身心都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嗷——” 她带着杀意而来,顿时就刺激到了那些沉寂已久的凶兽,顿时整个世界充满了刺耳的叫声,像是爪子在玻璃上用力刮过一样,让人鸡皮疙瘩都涌起来了。 “聒噪。”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她握紧了拳头,就这么迎着眼前那些凶兽而去,穷奇伸出爪子想要抓住她,她速度飞快地躲过,然后一脚踹在了它的手臂上,在撞上的那一刻穷奇的手臂顿时就像一根干脆的木柴一样崩断了,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左手成拳,一拳就这么打在了它的头上。 “轰——!” 君九煜立刻闪身躲过眼前如倾盆大雨一般坠落的巨石,洛宛沚一拳打爆了它的头,而在那一刻原本的血肉重新化作了石块,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轰响,地面颤动不止,整个世界都在晃荡。 洛宛沚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就杀死了一个……不对,她低头看去,就看到那坠落在地上的石块重新开始不断地变化,紧接着——出现了数十个穷奇! 其实再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石头可以复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但这每一块都重新组成新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若是游戏这绝对是剧情杀啊,完全打不过啊! 那穷奇一复活就全都向着洛宛沚而来,顿时四面八方全都是长相一模一样的穷奇。洛宛沚低头躲过迎面一掌——那一掌带起了一阵飓风,衣衫被扯的不断飞舞,似是要将她也给扯走一样——回神飞起一脚,同时左手一拳打在了右边而来的手上。这次她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将它击退后借力飞出了包围圈,就准备这样离开此处,却没想到精卫看见了她,直接就从后方冲了过来,见状君九煜几步上前,直接将她一把抱住,一个翻身就落在了长廊的前方。 精卫横冲而来,在长廊的前方停了下来,它似是有些不甘心,但最终也没有靠近长廊,一个俯冲转身向着那边飞了过去。 “他们好像不能靠近这里。”洛宛沚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毕竟这边什么也没有,莫非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吗?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这样都对他们更有利,最起码可以有空闲来看看到底该如何让他们重新变成石头。 “荧惑守心是大凶之象,代表着的是皇帝驾崩。”君九煜将她放了下来,蹲下来看着地上的星象:“皇帝是某些东边的国家过去所有的统帅象征,如果转换一下……” “就是他们中领头的那一个喽?”洛宛沚接过了他的话茬:“可神兽和凶兽好像都是各自为家的,只有少部分是跟随在其他神灵身边的神兽,可他们跟着的主人都不是一个。”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君九煜伸手,手指就这么直接穿过了星辰,他一顿,这有着星辰的地面触碰起来感觉就像是水一样,但踩在上面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感觉:“不过那样一来就会成为死局,这不应该……”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之前他们在长廊中看到的那些壁画以及讨论起的那些故事,如果那个人确实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在这里设下一个死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我倒不觉得这里会是一个死局。”洛宛沚突然开口说到:“虽然无穷无尽的妖兽看起来像是在开挂一样,但在此之前却是用星辰来控制的。星辰在变换之前这里一切正常,而在我们走过来后星辰发生了改变,那些妖兽才动了起来。” “如果真的想设下一个死局让人无法进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让这些妖兽来攻击我们而不是花费功夫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我觉得那个人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另外那个希望他留下这些事情的人做的。” “这么说……你认为关键的地方不在于荧惑守心,而在于星象?”君九煜重新打量着地上的星辰:“在下可以将这片星象重新复原。” “那就麻烦你了。”洛宛沚说到。 荧惑守心多用于象征皇帝驾崩,或许并不是让他们去杀掉其中的皇帝,而是他们暴动的原因。 可正如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妖兽的皇帝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感觉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她也蹲了下来,按住了君九煜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眸色微闪,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这里的地面和之前的大门一样无法被触碰,虽然像水但又没有任何水的触感。碰不到地面也就无法移动星象,我们得想个办法碰到那些星辰。” “其实这也不难办到。”君九煜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怔,就看他将她的手置于唇边,勾起了笑容:“洛小姐应该也发现了,走在上面的感觉就和在平地上一样,但手却就不一样。” “……那又如何?”洛宛沚想把自己的手拉出来,但却没有成功。 君九煜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将自己的手伸进了星辰之中。起初洛宛沚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看他顺着手越来越往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要从这个突破口让自己整个身体都陷入到地下去! 重心跟着君九煜一起向着下方馅去,明明眼睛能看到自己在陷入一片漆黑的天幕之中,但身体上却没有任何感觉,紧接着星辰没过了她的眼睛,她只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紧接着又重新大亮。 她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天穹之上,眼前出现的是倒立着的世界。 他们倒立着站在了天空上。 “没想到还真的能穿过来……”洛宛沚有些惊讶,而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身上,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颗星球,不过这颗星球看起来明显缩小了万倍不止,如今像是一颗小石子。 “这样的话就可以调整星象了。”君九煜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开始移动火星的位置。 火星慢慢地被从二十八星宿移出,晃晃悠悠地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在他移动的时候洛宛沚一直注意着妖兽的动静,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在火星移开的时候那些妖兽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当火星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上时,所有的妖兽全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化作为一座座石像。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过去了。”虽然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但还是看到结果才能真的放心。 “先过去看看。”君九煜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应该还是从上面离开……”他伸手,四周全都是像是水一样的东西,如果距离太远可能还真的无法上去了,不过现在他们就在上方,因此很容易就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世界。 一到地面上洛宛沚就向着前方的台阶走了过去,两边的凶兽和神兽安静地站在那里,地上干干净净,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走到台阶前,从这里抬头向着上方看去,入目的只有蜿蜒直上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星河之中,她看了很久,收回视线的时候都有种目眩的感觉。 然后她踏上了阶梯,一步步地向着上方走去。在走了数十步后她想起了君九煜,扭头就看到他站在第七格的位置,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还是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你怎么了?”她问。 君九煜抬起头,在面向她的时候又露出了笑容,虽然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完美:“在下……可能上不去了,反正洛小姐看起来还游刃有余,就麻烦洛小姐到时候告诉在下上面是什么了。” 洛宛沚有些莫名其妙,看他这副样子好像很难受,之前完全没有事,这么说来应该就是上这个台阶之后出事的,可……为什么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呢?如果是因为精神力的强度,君九煜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就寸步难行吧?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君九煜上不上来都和她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不能上去更好,省的又出现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她便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上爬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洛宛沚走到看不见后君九煜突然吐出一口血,他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如果洛宛沚在这里的话会惊讶此刻的君九煜脸色差到和原来的风浔衣一样。他有些摇摇晃晃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地面有些许波折,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血液从唇角滑落,滴滴答答地在地面晕开。 在他渡劫成为神阶之后除了洛宛沚那一次他再没如此狼狈过,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压在了一起。刚刚他踏上台阶第一步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突如其来的重力像是泰山压顶,就算是重力或精神压力他也不会如此不堪,才第一阶就寸步难行。 这台阶绝对有问题,而且这问题好像对洛宛沚无效,他刚刚有观察她的脸色,没有任何不同,她估计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找到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是人类了。 莫非因为这里是人类所创造的,所以其他种族的生物是无法上去的?可人类是被女娲创造出来的,归墟怎么都不可能是人类的杰作。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感觉心口疼痛到无以复加,他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感觉好了那么一点。 第九阶是他的极限,他有预感,要是刚刚他再往前一步,估计就会立刻毙命。 只不过是外围的台阶就能够杀死神阶……在那最上方到底有着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那种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的疼痛终于渐渐消退,他等待着身体的恢复,而在这个时候看到洛宛沚从上面下来了。 “洛小姐……”他有些意外,不过因为刚刚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以至于并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你到尽头了吗?” “嗯。”洛宛沚这么回答着,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激动之色,有的只是一片莫名和疑惑:“我一直往上走,走了很久很久,在到顶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像是祭祀用的平台。”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君九煜看着她,她看着君九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接着说。 “也就是说,上面就只有一个平台?”君九煜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到。 “是的,而且那平台还特别小。”说到这里她看起来颇为愤愤不平:“我走了那么长时间结果什么也没有,要不是因为我现在是精神状态绝对要拍张照片下来——谁能想到在归墟尽头竟然是那么一个玩意?” “也许那里曾经有什么,但现在已经消失了。”君九煜看她这副像是猫炸毛了一样的表情感觉有些手痒,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引起洛宛沚的怒目而视。 他若无其事地松手,有些留恋那柔软的触感,抬头看着那蜿蜒而上的台阶。 星辰汇聚在台阶的两旁,将路照耀;那路看不见尽头,直冲云霄。 而在这样路的尽头……总感觉能直通大道。 真的会什么都没有吗? 第424章 又反目成仇(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既然最后什么都没发现,按道理就要原路返回了,不过洛宛沚说好不容易来这里一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对此君九煜表示存疑),所以想要往前面从台阶旁边走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君九煜没有反驳的理由,他也不太甘心止步于此,于是两人就继续往前。 “说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把地图背下来?” 在走了几步后洛宛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君九煜顿了一下,笑眯眯地回答:“是的。” “为什么?”洛宛沚还真的有些意外,虽然根据刚刚君九煜的反应她也差不多猜到了:“你怎么可能做这样没准备的事情?” “因为如果知道路线的话花的时间就短了,在下就不能和洛小姐多相处一段时间了~”他依旧是不变的笑脸,但不知为何洛宛沚感觉的自己的拳头有些按捺不住。 这家伙还真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心思,这种再明显不过的谎话她要是信就是傻子哦不对是傻逼。 不过对此她也没说什么,君九煜不想说她还能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说出来吗?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穿过台阶之后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星辰,再往前好像什么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躺在大海上抬头看着天空。两人就这样又往前走了很久,但一直什么都没有看到。 “算了,前面好像没有东西了。”洛宛沚终于认清了现实,有些沮丧地扭头:“我们回去吧……” “先不要着急。”君九煜示意她看向右前方:“那边好像还有什么。” 闻言洛宛沚转身向着他说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就正好看到了远方的天穹之下好像有什么建筑在闪闪发光。它散发出来的光芒有点像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因为这光芒时强时弱,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被星辰的光芒所掩盖。 “那边好像有一座建筑……”洛宛沚看了半天:“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样的一间小房子。” 君九煜不置可否:“那洛小姐,我们是否要过去看看?” “当然了,别说是一间房子了,就算是一堆碎石头我也想过去扒扒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说不定能找到组件或者是电子元件呢。” “洛小姐,在下好像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对了。” 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指的是什么,不过表达出来的意思君九煜倒是明白了。于是两人便一起向那边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四下环顾着周围,他们现在前往的方向应该是北边,虽然这里到处都是一样所以不太好确认方位,不过天上的星辰就是最好的指南针。 而越往北边的远方天空逐渐罩上了一层有些朦胧的好像是五颜六色一般的光彩,按道理来说这样的颜色照在天空上可能会显得有些混乱,不过现在看起来却并没有丝毫喧宾夺主的感觉,这样看起来感觉有几分像极光。 可是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极光?莫非这里是高磁纬地区? 洛宛沚收回了看向天空的视线,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远方的那个房子上。刚开始她还以为那房子看起来很小是因为距离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那房子好像是真的很小,因为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快要到达那个小房子了,而那座房子的轮廓也逐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小房子,是你在任何山区又或者是村庄里都可以看到的房子,全部都是由竹子和木头做起来的,看起来朴素而又简陋。 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这套房子,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就太过奇怪了。先不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这房子怎么会用竹子和木头做起来,就说这房子的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大片的空地,要是真做房子为什么不安置在台阶旁边而选择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想到这里洛宛沚抬头看向远方,远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星辰,天空之下什么也没有。 “这座房子的地域位置还真是有些奇怪。”君九煜绕着这间房子走了一圈:“不过看起来感觉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管他的,总之先进去看看再说。”洛宛沚这么说着就准备去推房子的门,在手触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身后露出了有些诧异神情的君九煜。 “之前你还说什么没有把地图给背下来……”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似是带着笑意。 “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准备的事情。” “轰——!” 君九煜眼中的诧异稍纵即逝,而在洛宛沚说完那句话后她伸手猛地将面前的门拉开,而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无数蛇头从中汹涌而出,瞬间就将门给破坏的粉碎。 “在下倒是更加好奇,从来没有看过地图的洛小姐又是怎么知道这间房子的?” 房子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压力瞬间就塌了,而藏在其中的蛇身铺天盖地,蛇寂静无声,身躯在地上擦过的声音带着滑腻的黏稠,冰冷而又潮湿。 洛宛沚笑了 “无可奉告。” “砰!” 她迅速从原地躲开,而在下一刻那长着八个头的大蛇就横冲而来,其带起的狂风将地上的木板全都掀飞,一时间整个空中到处都是木屑,在这样的速度中那些木头也像是钢铁一般,洛宛沚几个跳跃迅速离开了那里,然后落在了数十米开外。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有些意外:“这是八岐大蛇?你的本体不是腾蛇吗?” “在下想要做什么,以洛小姐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猜出来吧?”君九煜伸手,那蛇低下了其中一个头,鲜红的信子吐出,衬得他手指越加白皙:“或者说……洛小姐其实早已经猜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洛宛沚真是想啐他一口,还魔君呢,每天脑子里想的不知道是什么,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他去发现,非要把时间耗在自己的身上,她都有些替他不值得了。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她眯起了眼睛:“如果是在现实中对上你我没有任何胜率,不过在精神世界可就不一定了。我只想告诉你,你选错了场地。”说完这话她就猛地冲了过去,直直地就向着他本人而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残影,只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是吗?”君九煜轻轻笑了笑,他抬手,身后的八岐大蛇顿时长啸一声——那声音竟然好似有些像龙吟,只瞬间洛宛沚就立刻意识到这八岐大蛇不过是他的精神世界召唤出来的投影而已——八条尾巴像是天罗地网将前方罩得严严实实。洛宛沚没有丝毫闪躲握紧拳头一圈而下,在她挥拳的那一刻天空中星辰跳动,须臾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合着她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它的尾巴上。 “轰隆隆——” 雷声滚滚,顿时有无数的火花溅起,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八岐大蛇猛地一甩尾巴,洛宛沚差点就被它给打飞出去。见状她左手呈爪,狠狠地直扎肉中,抓住了它的血肉。八岐大蛇吃痛不停地甩动尾巴想要将她给扔出去,但越是甩动尾巴疼痛就越加厉害,它的眼睛变得通红,八个蛇头同时向着尾部袭来,它张开嘴,锋利的毒牙上滴落青色的毒液,准备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看起来是煞是可怕,洛宛沚抬头看向那愤怒至极的蛇,面对它通红的眼睛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同时她将自己的右手从血肉中拔出,她下手没有丝毫放水,当即那大蛇痛得下意识就甩动自己的尾巴,她立刻就飞了出去,在即将坠落的时候她呼啸一声,地面顿时颤抖不止,原本的星辰散落,有藤蔓钻地而出,将她接住。 见状那八岐大蛇更是怒火中烧,非常快地就游了过来,地面涌出无数藤蔓想要将它捆住,不过它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而且八头八尾所过之处全都是一片狼藉。洛宛沚皱起眉头,发现最终还是只能自己本人去搞定。 想到这里她站在藤蔓上跳了过去,八岐大蛇和藤蔓全都是藏青色,一时间还真是有些难以分辨到底什么是藤蔓问什么是它的尾巴和头。洛宛沚在这群魔乱舞之中飞快地跳跃着,很快就来到了它的面前。 看到她那八岐大蛇不禁嘶鸣一声,通红的瞳孔里跳动着冰冷的光芒。那是没有任何感情纯粹的杀意,不过它本来也就不是真正的活物,只不过是精神世界的一个投影罢了。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想要一击致胜,当然就得命中它的心脏。 她踩着大蛇的尾巴飞快地向着蛇头跑去,蛇的心脏一般都在从头开始计算的十分之三处。虽然八岐大蛇有八个头,不过它们的十分之三处都是连在一起的,从心脏下面才分叉出八条尾巴,它们共用一个心脏,这也就使得目标更加明确。 八岐大蛇似乎看出了她要做什么变得比刚才更加狂暴,八个头开始不断地袭击她想要把她给吃掉。洛宛沚在它的身上飞快的奔跑同时躲避它的攻击,而正是因为自己在它的身上跑所以八岐大蛇并不敢下太重的手,就怕没有打中而伤到自己,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在好几次不小心打到自己之后它开始有些顾虑重重,这种顾虑使得它下手的速度也变得慢了起来,洛宛沚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飞快地来到了它的心脏处,八岐大蛇急忙想要将她甩下去,拼命地跳了起来。 蛇的身体本来就滑,这一下弄的洛宛沚差点就飞了出去,她立刻就一手捅进了它的身体死死地抓着避免自己掉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八岐大蛇就变得更加暴躁。它似乎被洛宛沚给弄得失去了理智,之前还有些担心伤到自己,但现在它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在乎了,非常凶狠地不断地想要将她弄死。八个蛇头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洛宛沚赶紧就顺着蛇身滑落些许然后绕到另一边躲避那边的三个脑袋,而在这个时候另外两个脑袋又从她的前方而来,她迅速跑到了另一边,但这个时候还有三个脑袋拦住了她最后的去路。已经无路可退,见状她睁大了眼睛,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全都集中到此刻。在她凝结起精神的那一刻天上的星辰都仿佛凝滞,空气瞬间变得极其粘稠。 寂静的沉闷。 而这种沉闷只维持了短短一秒,下一刻世界顿时大亮,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煞白。 “咔嚓——!” 有无数道闪电从天而降,交织之密集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大网,八岐大蛇在这闪电的海洋中嘶鸣着,尾巴不断地晃动着,一时间丧失了所有的行动力。 洛宛沚抓住了这个机会,迅速向着它的心脏跑去,心脏距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是现在! 她两步冲上前握紧了左手的拳头,然后狠狠地就要捅穿它的心脏—— “!” 在即将要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高举的左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根树枝不知什么时候从后而来,将她的手钉在了蛇身上。 糟了!洛宛沚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好,她立刻就准备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出那根树枝,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树枝,而竟然是由两条细细的小蛇纠缠在一起的翠绿色的短剑。 “在下就知道,每次洛小姐打起架来总是会忽略身边的事情。” “虽然全身心的投入战斗中更利于作战,不过有的时候也要分出一点心思在其他的方面比较好。” 这个家伙……她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后背攀爬上温热的气息,瞬间冷凝的香气袭满了空气。 “就比如说……洛小姐不应该忘记在下还在这里。” 第425章 魔君大人选择投降 君九煜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或者说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洛宛沚就认为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那个时候他使用的是一幅非常平凡的面容,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温柔的声音配上他的脸几乎能够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 但显然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鼻翼间尽是冷凝的木香,这让她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不愉快的感觉。手被钉在蛇身上,要是换成平常那只大蛇估计早就又跳了起来,不过这只是他精神的投影,也因此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八岐大蛇此刻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做的比较写实的雕塑一样。 她尝试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拉下来,这可是在精神世界比拼精神力,她从来就没有输过,绝对不会就这样…… “就算到如此地步洛小姐依旧不愿意给在下一点注意力吗?” 下颚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她被迫扭头,眼前是君九煜放大的容貌,他本就生得极为俊逸,就算已经看过他好多遍,但每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他时洛宛沚却依旧会感到惊艳。 上天对某些存在确实是偏爱的,给了他们优秀的天赋,完美的面容还有强大的实力。如果说最后一个经过后天的努力还能赶上些许,那么容貌这种东西就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虽然你可以易容,但那始终不是你的。 “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说的?”洛宛沚继续挣扎,那钉在她手上的短剑好像微微地颤动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剧痛让她感觉呼吸都抽痛了起来。 该死,在精神世界里受的伤害全都是作用于精神上的,身体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忍受,就像是胃痛又或者是外部的挫伤;但一旦神经开始痛起来那将是无法忍耐的,像是牙疼,脑神经抽痛。而精神的损伤是一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痛苦,她确实是有些太过冲动了,这一下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瘫软了,要不是君九煜及时抱住她估计就要躺地上了。 “有的时候在下真是觉得洛小姐对自己实在是太狠了。”君九煜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将那只短剑拔了出来,那支短剑被他拔出来的那一瞬间顿时就化作为无数青绿色的光芒,像是萤火虫一样四散开来不见了:“看洛小姐这副样子感觉还真是有些心疼呢,不过要不是这样肯定抓不到你,对吗?” 洛宛沚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丧失了,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却甚至连让自己的身体站立起来都做不到。她绝对不会因为疼痛而成这个样子,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你做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君九煜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起来在下还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洛小姐一副这么防备在下的样子,却怎么就敢把身体放在在下的结界里呢?” “你这个家伙……”洛宛沚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结界上面动手,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是一个阵法白痴,就算君九煜动了什么手脚她也完全察觉不出来。但她竟然连一点意识都没有,真是太大意了! “那么现在,洛小姐还有什么想做的吗?”他凑近了她,呼吸纠缠:“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你真是令我感觉恶心。”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在他靠过来的时候突然猛地一撞,君九煜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力气反抗,这一愣怔之下洛宛沚已经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君九煜的反应也极快,他手中出现了之前的那只短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洛宛沚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却已无法再更加用力。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她现在只感觉异常的疲惫,就像是已经十天十夜都没有睡过觉一样,只想闭上眼睛就此睡个天昏地暗。 脖颈后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那是剑刃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她抿唇,终于察觉到好像已经无路可退。 “洛小姐,虽然在下的脾气确实很好,但是不代表在下就没有脾气了。”君九煜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顿时划破了表面的皮肤,有丝丝血迹渗出:“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呢?要是乖一点的话在下可能还会感觉到无趣,但是你现在这幅样子……”他的瞳孔中跳跃着令她心惊的火光,极其晦暗,还有着几分暴戾:“可真是太迷人了。” 洛宛沚极力克制着想要陷入沉睡的冲动,她勉强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死死盯着君九煜:“好吧,我好像确实拿不出什么招数了。” 君九煜眯起眼睛:“这种话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你确实对我很了解。”洛宛沚突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应该能够知道,我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和你离开的,为此,我会不择手段达到这个目的。” 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君九煜就意识到什么,果不其然在说完这一番话后洛宛沚迅速就向后压去,已经微微嵌入她皮肤中的剑刃顿时就整个地切开了她的脖颈,他急忙收手,不过外面一层表皮已经完全被切开,鲜血染红了剑刃,从顶端一直滑落到了他的手上。 而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洛宛沚迅速后退,落地之后立刻就咬住了自己左手,将上面的伤口更加撕开,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整个身体,让昏昏欲睡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清醒,她将血液咽下,转身就向着远方跑去。 君九煜将短剑扔在了地上,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染着她的鲜血,那殷红的颜色甚至有几分诱人,他低头轻轻舔去,甜美的气息顿时萦绕在唇间,有些冰冷,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 “这下可不愿意洛小姐真的死掉……”他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遗憾。 “下次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手段比较好?” - 君九煜在想什么洛宛沚是不知道的,她一能够自由活动就立刻向着远方冲去,片刻都没有停顿。伤口被扯开后没有任何包扎反而在剧烈运动因此血液溢出的越来越多,到最后困顿的感觉和失血过多带来的困倦袭上心头,她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君九煜……并没有出现,以他的速度是绝对能够追上自己的,既然现在他还没有出现,那就说明他应该放弃了。 这是她脑中最后残留的意识,再之后她就倒在了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在她倒在地上后不久君九煜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蹲下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身上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真是的,明明一开始往身后看一眼就知道在下已经放弃了,却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看就知道往前跑……在洛小姐的心中在下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存在吗?”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不过那回答是什么他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特意在她昏迷的时候问出这个问题。 将她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君九煜抱着她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 洛宛沚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以至于在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游过去的鱼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来,还以为现在自己仍在梦中。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从地上坐起,一串水泡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涌起,一条正准备游过来的鱼因为这动静而飞快的远去。 这里是……之前的归墟海? 她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准备从地上爬起的时候突然感觉左手传来一阵刺痛,脖子也有些疼痛,她顿时就想起之前在精神世界里受的伤直接作用在身体上了,看向自己的手掌时才有些意外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左手缠上了一层绷带,看起来包扎的非常仔细;一摸脖子也同样缠上了绷带,散发出淡淡药香。 她翻过自己的手掌,然后发现在掌心有一行字。 【在下知道洛小姐肯定还想继续探寻一番,如果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只要浮上水面然后走到陆地的尽头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署名,但怎么看都是君九煜留下来的,这也就更加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家伙难道是精神分裂吗?否则为什么会这样做?之前搞那么一通现在又什么都不干了,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虽然心中有着这样的疑惑,不过他什么都没做就走了是最好的结果,而且不得不说他真的非常了解自己,因为她确实还想在这里继续畅游一番。 不过…… 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当初他们两个是在拍卖会的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先不说别人怎么看,就说洛君寒绝对会非常着急,但根据君九煜的说法想要进入画并不是那么简单,洛君寒估计一时半会是怎么也不能找到她的。 虽然确实很想继续探索一番归墟,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去一趟吧,反正那幅画在手上以后还是有机会能进来的。她就不信那个方法只有君九煜知道。 想到这里她便向着海面游了过去,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游到了水面,要不是因为越往上就越亮,她估计早就放弃重新去在海底畅游了。 这样的关心还真是廉价啊,君寒桑(拍)。 【洛君寒:我并不是很想对作者动手(笑)】 “呼啊!” 洛宛沚钻出了水面,眼前的视线顿时亮了起来,虽然因为天空阴沉的缘故并没有在太阳的时候那么亮,不过总比海里面好。 在转出水面后她环顾四周然后注意到西边好像有陆地,见状她便向着那边游过去。虽然中间相隔着很长的距离,但怎么也比刚刚在海里的时候要短,而且眼睛能够看到目的总是要更有底气的,漫无目的地寻找目标实在是有些折磨人。 十米,九米,八米……一米! 洛宛沚几乎是跳到岸上的,感受着那坚实的地面她几乎要热泪长流。 果然还是在平地上走路比较舒服啊!就算吃了避水珠在海底走路依旧晃晃悠悠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在感叹了一下之后她才注意到周围好像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平地,甚至连根草都看不到。 真是和后面一望无际的大海相配。 抬起手掌看了看,君九煜说只要一直往前走然后走到边缘的时候就能够走出去了,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陆地是不是这一个,但地球是圆的,虽然画不是,但她相信自己只要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够走到正确的那条路上!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觉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顿时就兴冲冲地上路了。 不过很快她的兴趣就逐渐消散了,这里的场景实在是太单一了,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沙漠也好歹能够看到沙丘或者仙人掌什么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到处都只有不知道是土地还是沙地的地面,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别说是根草了,地上就没有一块不同颜色的土! 在这样的场景里走路比在雪地中走路还要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也幸好她的路感比较强,要不然估计早就从直线行走变成弯曲行走了。 天空是青白色,地面是土金色,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任何不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很快就丧失了对时间的判断,也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 也许已经走了一年?不过感觉却并没有什么不适,莫非是因为在画里不用吃东西的缘故吗? 就在洛宛沚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这让她顿时精神大振,脚下的步子顿时加快了起来。随着距离的缩短,她逐渐看清了那出现在视线中的不同。 其实就算是出现一棵植物也能让她兴奋好久,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能看到点不同的东西就行了。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出现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在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后,竟然有一座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426章 荒芜之中的城 洛宛沚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看到了海市蜃楼,毕竟一路走过来什么都没有看见,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座城,这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太现实。 但那座城就这样出现在远方,她揉了揉眼睛想看看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长时间处于同一种视线环境里所以才眼花出现了幻觉,不过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座城还在那里,如果不是幻境的话,说明那里真的有一座城。 君九煜在回去的时候也看到这座城了吗? 洛宛沚这么想着然后就向着那座城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一般来说就算在其他地方看到一座城她也是会进去看看的,更不用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了。 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来到了城门口,非常出乎她意外的是随着越走越近她能够听见城里发出来的嘈杂的声音,这表明这座城里是有人的生活的,而且从声音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她还以为这座城很大概率上是一座空城,真没想到竟然还住满了人。 “那边的,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过她还没有走到城门前就被人给发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再加上她穿着一身黑衣,这样明显的目标不被发现就怪了。 “我是从那边过来的。”洛宛沚觉得这个地方出现的很是突然,便非常模糊地说到:“我已经走了很久了,请问可以借个地方住宿吗?” 这里的天色一直都没有变过,不过她走了这么长时间起码也有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甚至怀疑这里可能根本就没有白天黑夜的变化。 “原来是从那边过来的啊……”本来洛宛沚以为自己这模糊不清的话语那个人会疑惑一下转而继续问自己具体的位置,却没想到那个人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却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那你进去吧。”说着他打开了城门,同时还和站在旁边的侍卫随口说道:“最近从那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是不是青府又有什么动静了?” 洛宛沚眼神微微一闪,不过她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脸上带着感激又有些怯弱的笑容,就这么微微佝偻着腰看起来极其胆小的样子跑进了城门。 她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伪装,虽然一般来说长得漂亮会有很多附加的好处,不过在有些时候一张漂亮的脸也更容易成为加害的对象。也幸好她的长相比较偏向于娃娃脸,这样一来可以假装弱气一点,让自己显得更加人畜无害。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要示弱,她只是想在了解这个地方之前能够安静一点。 ——这些都是她之前的想法,不过在听到那侍卫和自己同伴无心的一句话后她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一直以为这里是归墟海外,就像君九煜说的那样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就能够走出画,也因此她对出现在这里的这座城感到非常的好奇。但刚刚那个侍卫提到了青府……青府这个地方她听过,是上九界南边汴西的一个门派,根据刚刚那个侍卫所说的“从那边过来的”可以判断出这座城应该也在汴西一带。 汴西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也不是什么偏远的地区,那里的流动人口也不少,所以绝对不会因为山高皇帝远所以外面的人从来都没有听过这里有归墟的存在。 如果汴西本身没有问题的话,那问题就出在归墟本身。 想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那些站在城外的侍卫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吗?汴西可是拥有好几座森林的,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样像是沙漠一样的地方,更何况青府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靠近青帝府——就是你想的那个青帝,只不过那里是青帝原来一座洞府,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四周到处都是山清水秀,堪称五星级旅游胜地,更不会有这样的地理环境。 如果他们的眼睛没有出问题的话,那到底是她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这座城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依旧是青灰色的,从这里能够勉强看到外面的世界,远方依旧是金黄一片。 没有任何改变。 收回了看向远方的视线,洛宛沚决定先把这座城转一圈。虽然她听说过青府这个地方,不过因为这城门上并没有牌匾的原因所以她并不知道这座城叫什么名字,都说入乡随俗,所以还是先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怎么做比较好。 从大门一走进这座城顿时迎面就飘了一股香甜的气息,那是桃花盛开的香气。她忍不住深深呼吸,抬头就看到漫天飞舞的都是桃花的花瓣。 现在明明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怎么这座城里有这么多的桃花? 不过除了这些桃花以外城中的布局看起来和她见过的任何一座城都是一样的,虽然不是特别的繁华,不过也并不破旧,在热闹之余也保存了古朴,让这座城看起来格外的悠闲,再加上漫天飞舞的花瓣看起来格外的浪漫,地上铺着的都是青石板,简直有点像人间仙境。 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大多也都是闲逛的,四周有不少摊贩,卖出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洛宛沚看了几眼,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没有什么有代表性的东西,因此也无法根据特产来判断这里是什么地方。 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在走了十几分钟左右就走到了尽头,在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城墙,而在那后面则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里的建筑布局和上三界东边的一样都是地球古代的建筑,这么看来这后面的应该就是皇宫,里面应该有这座城的城主吧? 洛宛沚站在门外思索着,可能是她站在门口沉思的样子像是要进去暗杀皇帝,守在上面的侍卫不禁忍不住开口了:“那边那个女的,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城主大人住的地方吗?没事的话就赶紧滚开!” 这里的侍卫还真是不客气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洛宛沚抬起头看着那侍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稚气未脱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她正在想这里的民风到底是如何为什么侍卫是这样的小孩子时那个侍卫在看到她的面容时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脸上浮现了有些猥琐的笑容:“没想到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长得还不错嘛,要是不想被抓起来你就过来好好伺候本大爷!” 洛宛沚脑袋上不禁浮现出一个问号,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算第二世在古代世界的时候,不管在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人们的素质好像都还不错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人(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身上的杀气很重吧)。遇到这样难得的经历让她多了几分兴致,不过脸上依旧是一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声音也有些瑟瑟发抖:“抓,抓起来?怎么会……我只不过是见这边的建筑很好看所以才忍不住多站了一会……我马上就走,请不要把我抓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她就准备转身走人,不过她只是做个样子并不准备走,而上面那个侍卫也没打算让她离开,直接就几步冲了下来——在他动身的那一刻洛宛沚心下微讶,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灵气波动,但他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明明这个人的瞳孔浑浊脚步虚浮身体素质看起来极差,但没有想到他的速度竟然都快赶上圣阶了! “干嘛要急着走啊,看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的样子,不如跟着大爷我去吃点东西?”那侍卫抓住了她的手臂就强行就将要她拉走。 “我,我正准备去买菜呢。”洛宛沚装出一副惊吓的样子“拼命”地挣扎着:“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做饭,我要先走了!” “啪!” 那侍卫反手就给她一巴掌,下手丝毫没有轻重,洛宛沚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如果现在是游戏模式,那么这个人的头上就出现了危,而脸上则是写了一个死。 “给脸不要脸!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侍卫将她猛地一扯过来:“给我过来!” “你在干什么?” 就在洛宛沚准备被他拉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洛宛沚本来以为英雄救美的人来了还有些遗憾不能跟着过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个家伙做成艺术品,就看到那侍卫脸上浮现出了非常讨好的狗腿子笑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害怕和担忧,只有讨好和羡慕,这让她意识到事情和她想象中的可能有些出入。 “侍卫长大人……您看,我这不是找到一个非常好的苗子吗?我正想着找您呢,把她献上去的话,那位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位大人? 洛宛沚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了问号。 被称为侍卫长的人走到洛宛沚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了有些遗憾和满意的神情:“还真的是不错……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肯定要献给那位大人。”说着他收回了视线,然后笑骂着拍了一下那个侍卫的脑袋:“还有你这小子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什么了,这样的美人不管是谁看到都会心动的,你这样的货色在我面前装不是太搞笑了?” “是是是,还是侍卫长大人明察秋毫。”那侍卫低头哈腰。 “那边那个,你过来把她给送过去。”侍卫长招手叫着那边的侍卫过来,然后就和那侍卫一起向着前方走去:“我也好几天没有开荤了,今晚不醉不归!” 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洛宛沚有种非常无语的感觉,虽然刚刚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侍卫长估计和他是一伙的,但也没想到这个侍卫长比他还垃圾。果真是朋友啊,真是臭味相投。 “看什么呐?赶紧给我过去!” 就在她看向那边的时候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扭头就看到一个长相魁梧的汉子不满地看着她,注意到的面容之后眼里更满是怨毒:“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凭自己的几分姿色去勾引男人,真是下贱!”一边说着他一边推搡着洛宛沚,洛宛沚一个踉跄有些跌跌撞撞地向着前方走去,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的恶意如此之大。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决。 “这个美人是今天要献上去的吗?” 洛宛沚自然是不会乖乖的和他过去,或者说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很明显会招人质疑。在她甩开那人的手想要假装跑几步的时候一个侍卫路过,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禁多看了几眼。 洛宛沚没有在意这个路过的侍卫,反正想也知道是一丘之貉,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这个侍卫经过的时候之前那个一脸凶相满脸不耐烦的汉子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声音肉麻的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是啊,刚刚侍卫长弄过来的。” “这个长得还真是漂亮,是我在这里看到的最好看的了,那位大人一定会喜欢!”那侍卫啧啧赞叹着然后就路过了。那汉子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然后在那侍卫走过之后变得更加暴躁。 “女人,女人,漂亮的女人!我哪点不如女人?!” 洛宛沚顿时了然,看来这位大哥喜欢男人啊,怪不得对女性的敌意这么大。并不是说喜欢男人的都讨厌女人,不过喜欢男人的男人,一般都很讨厌女人。 至于为什么……再多说下去就要被指成反同了,还是暂且打住。 那汉子很明显对洛宛沚不满,不过现在附近还有一些正在巡逻的侍卫他不好干什么,就这样骂骂咧咧地推搡着她往前走,看样子是要去什么地方。洛宛沚比较好奇他们所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因此便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往后走去。中途可能是戏做的太足了,那汉子还踹了她一脚,看起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踉跄一下正好停在了一扇门前,那在那一瞬间她闻到从里面传来的很浓的血腥和腐朽的气息,立刻就判断出这门后应该是通往地下的路。 在她盯着这扇门的时候身后的汉子上前一把拉开了门,将她推了进去,光芒从门缝投入,照出了眼前的路。 只见在门后,出现了一条台阶。 第427章 奇怪的城和祭品 这条路看起来已经很久了,四周的墙面上都有着青苔和一些血污,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血迹。 “砰!” 身后的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响,刚刚还真没看出来那扇门竟然是铁的。 那声巨响在走道里一遍遍地回响,洛宛沚看向前方漆黑的台阶,从这回声听来这条路还真是不短,也不知道一直通向什么地方,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感觉更像是地牢。 他们之前口中说要把好看的女子献给那位大人——其实可能不一定就只要好看的,不过从他们之前的对话看来好像也没有说到其他方面,就只能暂且先这么认为。 吃人的人类很少见,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人理道德,毕竟自然界有规定,同类相食容易引发种族灭亡,就比如说疯牛病就是来源于同类相食,而人如果经常吃人脑子里也会多出朊病毒,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 综上所述,一个人类不可能天天吃人,否则他早死了,所以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绝对不是人。 “慢吞吞的干什么?快给我滚下去!”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后的汉子也不知道是又怎么不满了一脚就准备踹过来——这里还是在楼梯上,要是被踹下去估计要滚好久,洛宛沚才不愿意在这不知道多脏的楼梯上滚,当即反手抓住一脚踹在了他的下体,同时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她发誓自己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可能是因为心情不爽的缘故所以下手有点重,这一下直接就把他的手臂给拽下来了。 那汉子立刻就痛的大叫,洛宛沚担心他的声音被其他人听到在他刚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就立刻将他的舌头拉掉顺便直接掏烂了他的嗓子,顿时他就只能发出赫赫的声响,在地上胡乱翻滚,一下子就顺着台阶滚下去了。 啧,这家伙是豆腐人吗?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怎么一碰就碎了? 有些嫌弃地将手上的舌头和手臂扔掉,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小瓶子将沈建国研制的腐蚀药剂倒在上面,不一会那些东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好了,接下来……她拍了拍手,然后向着下面走去。 虽然这台阶确实很多,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之前在归墟里的那个多,或者说走了没多久就到底了。洛宛沚下来的时候那个汉子正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四周到处都是大片喷溅的血迹,在两边火把的映照下看起来有些诡异。 她伸手拽着那个人的头发将他拎起,那人一看到她就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大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破烂的喉咙里发出像是野兽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他就这样拼命地挣扎着,不出片刻就没了气息。 不应该啊,虽然他没了舌头,但失血过多也还能再撑一会……洛宛沚打量他一番,然后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脑上有一个口子,估计是刚刚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时候磕到的。 这就不关她的事了,本来还打算让他多活一会问点事情呢。 在这个人的身上搜了搜,找出了一个储物戒指和一串钥匙,这钥匙估计就是眼前那些地牢的钥匙,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放在心口的位置。 将这个人也处理掉后洛宛沚翻了一下那枚戒指里的东西,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虽然有点钱和武器,但这些她都不需要,便继续处理,就留下了那串钥匙。 至于为什么不把衣服留下来以假扮身份……这种守在外面的侍卫能有多少权利,估计连那位大人的脸都看不到,还不如进牢以祭品的身份去近距离观察一下。 拿起钥匙洛宛沚研究了一下,虽然钥匙很多而且大多都长得差不多,不过因为上面有标签的缘故所以还比较好区分,感觉真是良心。 将钥匙收好她小心地向着前方走去,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最开始两边的牢里都是空的,门也没锁,只能看到有干草堆在那里;后面大多数牢也都是空的,少数有人的里面的人已经死了,一个个都呈现出皮包骨的姿态,身躯烂了一地,黄水流的到处都是,大量的蛆在腐烂的尸体中蠕动,远远看去白花花的一片。也幸好洛宛沚在进来时闻到里面恶臭的味道就赶紧上了个结界,否则现在这气味冲的她能当场去世。 这个时候她倒是知道为什么这地牢没有人看守了,别说长年累月,这里这么多病菌估计待一天回去都要折寿,身体不好的人马上中毒。说真的,就这种地方安置献给那位大人的祭品,不觉得有点恶心么?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点的外卖是在油腻肮脏的作坊里做出来的一样,要是能见到那位大人她一定要告诉他! 快步走过那些牢房,再快要到底的时候洛宛沚终于看见了活人。 在整个地牢最尾端的位置有个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牢房,就外观上来说都比其他的地方要精致不少,不过其他的地方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脏乱差。 不能因为之后还要清洗就这么敷衍啊,要是人死掉了怎么办?难道找一个人过来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洛宛沚实在是有些无力吐槽,她偷偷地钻到了那牢房旁边的盲点,虽然这个位置牢房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不过她也看不太清楚里面,在差点把眼珠子都快瞪出去后她终于勉强看清了里面的状况。 其实说来那间牢房还是挺大的,不过里面关着十几个人因此显得有些拥挤。乍一看里面关着的好像都是小女孩,不过仔细分辨发现里面也有几个小男孩。如果说唯一的共同点应该就是这些少年都长得很好看。 难道那位大人是只吃长得好看的人吗?而且这些人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就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只吃年轻的。 那些被关在牢里的人看起来好像都是没有关进去多久的,因为他们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希望,如果被关了很长时间那应该就只剩下麻木不仁,而不会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恐惧,而且还窃窃私语的互相在一起聊天。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想回去……” “我也想回家……” 虽然他们聚在一起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是了。 “怎么可能呢?永远都回不去了,我们会成为怪物的粮食,马上就要全部都死掉了。” 在这样的氛围中突然冒出来一句冷冷的话,顿时就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有的人变得激动起来,而有的人顿时看起来都快哭出来了。 “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呢?!”其中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将那个抱着自己膝盖说这番话的人揪了出来,洛宛沚注意到说这番话的那个少女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看样子整个人都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样被提着衣领那个少女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我和你们不一样,是之前就被关在这里了的,只不过因为那个怪物一次并不需要吃这么多人,所以我就被扔到这里等待下一次进食。” “别妖言惑众了!这里怎么会有怪物呢?我们东川从来就不会有吃人的怪物,就算真的有也早就被其他人给消灭了!”拎着她的那个人依旧是非常大声地吼着她,但很明显她的声音较之刚才有些底气不足。 在她吼完之后牢里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在沉默了片刻后不断的有声音响了起来。 “东川?这里不是沅江吗?” “奇怪,我是从少咸过来的。” 越来越多的地名被不断的提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什么?你们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的?”那个大喊的少女松开了手,面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可,怎么会这样?我一路走过来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完全没有感觉出幻境或者是阵法的存在啊?” “我还不是,我就是和平常一样在买完东西后往前走,不知为何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我在那里住了好多年都从来没有见过那片树林有些疑惑就走进去,没想到看到了一座城,接着就被抓起来了。” “我是看了个画展回家结果发现出现了一条新的路……” “我在黑市里围观了一场拍卖回来结果就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城……” 被关在牢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叙述起了自己的经历,众人越说越感觉细思极恐,就连之前那个麻木不仁的少女的表情也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吼人的那个人坐了下来,转而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少女身上:“在这里你是被抓来的最早的,你要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突破点。” “……”那个少女看起来有些踌躇,不过此刻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在犹豫了片刻后她开口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比你们多知道些什么,我就把我在这里的经历说出来吧。”那个少女说到:“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在家附近发现了从前从来没有的地方,然后就来到了这座城里。我当时在大街上走,然后突然就有一队侍卫跑过来把我抓走,接着就不由分说把我丢到了牢里。” “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我被关进牢里的时候正是上一批祭品要献给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时,我刚被关进牢里就有个人过来数人头,接着我们就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位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坐在她旁边的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少女在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从始至终蒙在眼上的布都没有摘下,但是我听到了声音,我听到了其他人被吃掉的声音,还有他们死前的尖叫声……”她不住地发抖:“后来声音越来越少,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后面说‘那位大人又陷入了沉睡,剩下的这一个就重新关回去吧’,然后然后我就又被带了回来,他们把我眼睛上的布给拆掉之后就离开了。之后他们两三天会进来一次给我喂一粒丹药让我不至于死掉,除此之外基本上是不会进来的。” 这段话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几次才说完,在她说完这一番话后牢里又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严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过在外面围观的洛宛沚注意到一个细节,之前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是在买完东西看完画展从黑市归来在图书馆看书等后才会发现熟悉的地方出现了陌生的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平常的出门然后就发现四周变得不一样了的。 这么说来,莫非来到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此之前见过同样的事情吗?就像是那些推理小说中说的共同点? 而她在来这里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是归墟,还是拍卖会? “我从画展回来……” “我在黑市看了一场拍卖会……” “在图书馆看书……”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副画。】 【而且这幅画是非常罕见的双面画卷,正反两面都绘有内容。】 【这幅《归墟海》起拍价为一,有谁愿意加价?】 难道说……她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事情真相的边缘,如果想要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她必须得需要进一步从那些人的身上来确定。 可问题是,她是绝对不能就这样过去的,先不说那些人绝对会要自己把他们救出去,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人因此对自己记恨在心——这可不是什么她故意把人往坏的地方想,人们会崇拜那些和自己无关的成功人士,但却会嫉妒身边熟悉的人。大家都误入这里,凭什么你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而他们则是被抓进来的?有些人的怨恨来的莫名其妙,更何况被关在这种地方,难免精神也会有些扭曲。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为上。 想到这里洛宛沚悄悄地后退几步离开,消失在了走廊中。 第428章 快走,陶渊明的棺材板我压不住了! 想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那必须要和他们以一样的方式进来。本来之前那个汉子确实是准备带她来这里的,不过在半路上他想要把自己踹下去被自己先送上天了,现在只能重新再找个人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不过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毕竟刚刚是有人送自己的,虽然这一路上的人不多但好歹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现在自己又这样活蹦乱跳汉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有点脑子的人稍微联想一下就会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 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这里的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洛宛沚悄无声息地一路回到了之前的台阶,到目前为止看来还没有人来到这里,也因此这里依旧是静悄悄的。虽然在这里还能闻到很浓郁的血腥味,不过这里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了。 她来到了大门前,凝视着那扇门良久,最终决定想让自己从那个汉子的手中逃走,然后随便找个侍卫把自己弄进去。 如果实在不行,也许她可以尝试用武力胁迫。 不过也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太好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慌慌张张推开门然后向着外面跑的时候正好就有一位侍卫路过,看到她破门而出立刻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不是刚刚老三抓进去的祭品吗?看来老三又偷懒了,这下非得让大人把他赶出去不可!” 洛宛沚:“……” 真是没有想到,她还一句话都没说这个人就已经完整的脑补出了一套剧情,她只要站在这里露出担惊受怕的表情就完了,简直不要太悠闲。 那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上前来抓住了她的手臂非常粗鲁的将她拽了下去:“赶紧给我下去!要是敢给我偷偷跑掉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那人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将洛宛沚给拉了下去,一进到牢里他就皱起了眉头:“这里的味道还是那么的难闻,那边的人就不知道把这里清理一下吗,上次有个祭品都差点死掉了。我们找祭品找的这么艰难这边处置的人却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大人绝对要好好告他们一状!” 那人一路上不停的絮絮叨叨,一路说到了最后的那一间牢房。因为它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所以在下楼的时候后面的人就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一个个不禁都闭上了嘴,或担忧或紧张地看向这边。 “快给我进去!” 洛宛沚被他直接踹了进去,旁边的几个人见状赶紧扶住了她,她这才避免了直接摔在地上的结果。 “假惺惺,反正到时候你们都要死。”看到这一幕那侍卫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非常不屑地啐了一口,然后直接将门用力关上,转身又一路念念叨叨自言自语地离开了。 在那个侍卫离开之后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上来就直接问她:“你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 洛宛沚摸了摸脑袋,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我,我是从九州来的……你,你们都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也是九州的,说起来我还打算在几天之后去看千年之前主题的拍卖会,现在看来估计要错过了。”有个人听到她这么说顿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随即她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担忧:“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我就是在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中途离开了一下……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洛宛沚小声地说:“当时拍卖会上展出了一幅画,那幅画是罕见的双面都画有内容的画,正面画的名字叫《归墟海》。” “画!” 在洛宛沚把话讲到这个份上的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刚刚你们说起是怎么来的时候,好像有很多人都提到了去看过什么……你们有没有在来之前看到过一幅画?” “我当时就是去参加完画展,看到了好多幅画……” “我去买东西的时候,正好在店里看到过有挂画。” “当时黑市拍卖的时候也有很多副画卷,因为有些画的很好看,所以我就看了不少。” “这么说起来,我在图书馆里找书的时候有翻到过一本画册……” 在那个人这么说完后在场的众人纷纷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顿时一个个都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来之前都曾经在不同的地方看到过画卷。 “莫非我们看到了同样一幅画?这也不可能啊,我们有很多人来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少女喃喃自语,然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叫了起来:“或者说,难道我们看到的那些画都是幻境吗?” “我觉得我的经历应该比较有参考性。”洛宛沚感觉真是有些急人,明明答案都已经到嘴边了但却依旧猜不中,本来她只想做个围观者,现在不得不继续补充道:“我就只看到过一幅画,你们有看到过类似归墟的画卷吗?” 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那个从图书馆里回来的孩子接了一句:“我倒是记得我看到的那本画卷叫做桃花源。” 桃花源!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惊雷从她的脑海中劈过,倒不是因为桃花源记,而是她想起了之前苏城和自己说过的话。 还记得那是一次苏城外出归来,在她回来之后就立刻行色匆匆找到了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一个人。 苏城说自己在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九黎的男人,当然,他并不是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九黎对人类的灵魂非常感兴趣。所以苏城再三提醒洛宛沚,告诉她如果遇到了这个九黎一定要万分的小心。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太明白那个九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要不你和我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 【样貌这种东西只要进行伪装就很难分辨。不过我在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家伙的名字来源于上古的部落,而且在图书馆里翻出来的文献上面有寥寥数语的记录,我猜测他可能是上古的那些部落文明所幻化出来的妖怪。而文献中有写到一个故事,说的就是桃花源。】 【我猜测他很可能是潜伏在桃花源中的妖怪。】 桃花源记是陶渊明曾经写过的著作,虽然有很多地名也叫做桃花源,不过在这篇桃花源记出现之后桃花源就成了远离世事和喧嚣的人间仙境的代指,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又演变成了恐怖故事,但一般提起桃花源,想到的都是向往的居所。 回想起之前在城外所看到的那些景象,确实是个悠闲而又宁静的地方,之前她还在想为什么到处都是盛开着的桃花,明明现在又不是什么桃花盛开的季节……现在想来,估计这桃花就是一种预兆。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说出这桃花的象征时外面就突然又传来了非常杂乱的声响,那些人的动静非常的大,因此洛宛沚能够从那些声音中完整的判断出外面那些人此刻都在什么地方。 先是大门被猛地一脚踹开,紧接着有很多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不过因为他们走路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导致有些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刚开始洛宛沚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汉子的失踪准备进来找人了,不过随即听他们的声音依旧是嬉笑怒骂的状态就意识到估计是到了该献上祭品的时候了。 洛宛沚的等级如果放眼整个九界来看那确实不高,不过如果把视线放在同龄人的身上就能够发现她完全就是天才,也因此在此刻这里的人中就她的等级最高。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是死定了,也因此其他人听到外面的来势汹汹的声音顿时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之前那个一直面无表情麻木的少女因为刚刚和其他人说了不少话也恢复了几分希望,此刻听到声音又吓得面如土色,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样麻木不仁了。 “那位大人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是不是马上就要恢复了?” “那位大人要是真的能够恢复好那你我就都有福了。” 洛宛沚面上也很配合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不过她的心里正在根据那两个人的话而猜测着。苏城说那个九黎很可能是上古部落所融合成的怪物,但部落这种东西已经是洪荒时代的事了,自从诸神之战之后洪荒和上古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之后这片大陆上活动最多的生物就是人类,也因此被很多生物称之为末法时代——虽然目前看来真正的末法时代还没有来临,毕竟现在这个世界的灵气依旧非常的充裕,或者说反而比原来更好。 而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如果还受了重伤一直要到现在才能养好,一般来说都是在诸神之战后不愿意跟随自己的主人离开而被人道大能给封印或者是清理的妖怪。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个九黎绝对和人类有着深仇大恨,等他靠着吃人类的灵魂恢复元气后估计下一件事就是要找人类报仇。 当年诸神之战后的人道大能如今都还活着,在修行之后人类的寿命据说甚至可以延长到几万年,而目前为止也不过只过去了九千多年,他想要报仇还真的是可以找到人的。 洛宛沚在这边想着和目前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那边那群人已经来到了牢门口,看着牢里关着的数十漂亮的孩子一个个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要不是因为那位大人需求,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吃上这样好的人?” 洛宛沚非常淡定地想,看来这些果然也都不是人,她甚至都认为这些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可能只是桃花源里的孤魂野鬼罢了。 九界中十几二十岁的孩子大多数依旧还在上学,虽然也有过实战经历但大多数估计还从来没有杀过人——毕竟这种事一般是出院之后干的。洛宛沚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大多数学生要是当着其他人的面杀人很可能是会被退学的。 也因此这样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了,不过因为心理素质比较强的原因没有人哭出来,不过一个个也因为恐惧和害怕而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洛宛沚因为进来的晚的缘故所以在比较前面的位置,因此一下子就被抓了出去——说实话,在被抓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在玩夹娃娃机的错觉——在她旁边的女孩看到这一幕后变得更加紧张,整张脸毫无血色,嘴唇都变得苍白。 一被抓出去后立刻就有人给她眼睛蒙上了一层布,同时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那人在绑她手的时候注意到了她满手的绷带,这让他很是好奇还想和旁边的人讨论一下,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几乎是屏着呼吸快速地将那些人从牢里拉出来,声音显得很是有些乱七八糟。 洛宛沚因为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失明的经历,所以现在失去了视线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妨碍。那个人在把她的眼睛蒙上之后就直接带着她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墙前。紧接着她感觉那个人停了下来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四周的灵气感觉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然后那人就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看来这面墙应该是阵法了,怪不得她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穿过那面墙之后一直往前走,接着右拐,左拐,左拐,右拐,在拐了七八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洛宛沚还真没想到这地下竟然这么大,简直和之前月衫挖的那个差不多了。不过月衫花了五百年,而这个九黎可是有近万年的时间,挖这么多洞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她真是有些搞不明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一切都是画中的世界,反正再怎么样也是跑不出去的,那弄这么多拐角干什么? 不管是做什么事都要把做好每一处细节,可能这就是大妖怪吧。 第429章 遇到了熟人,可是感觉却高兴不起来 在走过很多个拐角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后面的人好像也跟了上来,她感觉自己的手被解开,随即身后的侍卫就把自己用力往前一推,她便装作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 一阵凉意从身上扫过,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帘,紧接着刚才的声音全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丝竹之乐,悦耳动听,有一种吴侬软语的味道。除了音乐以外她还听到了觥筹交错的声音,像是推杯换盏碰撞所发出来的响声,好像还有人在低声的窃窃私语,不过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小所以并不能听清在说什么。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根据这些声音来……到和她想象中的阴冷潮湿进食的状态不同,反而像是一场宴会。 难道除了那个妖怪以外,还有其他的人在此接受宴会的邀请吗? 洛宛沚感觉怎么想都不可能,先不说这种程度的大妖怪是绝对不会需要什么属下的,他们一般都喜欢独来独往;就说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快要恢复,他怎么会把到手的灵魂分享给其他的妖怪?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周围的人可能都是画中的幽灵这一种解释了。难道是这家伙感觉一个人太过无聊,所以才弄了这么多画中的幽灵和自己一起参加宴会?要真是这样感觉还真是有些莫名“关爱空巢老人,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的即视感。 “本尊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人类。”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凉意的声音,洛宛沚猜测那个人可能在自己的正前方,就算是蒙着眼睛都能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看着自己,那其中带着满满的恶意,像是潮湿泥土中爬出的蜥蜴。 “别人都是本尊特意引进来的,只有你是从归墟直接一头扎进桃花源……你不是已经猜到这是一幅画了吗,怎么还敢杀死里面的人?” 被这样直接指出来自己的所做洛宛沚也并没有意外,就像他说的一样,这整个世界都是他所幻化出来的,所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是了如指掌——不过这个家伙好像忘记了一点,她最开始也没意识到这里是一幅画。 “这么说来我是从画的正面走到了背面?可为什么画的正面是归墟海,反面是桃花源?”洛宛沚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整幅画都是归墟,要是你当时看了一眼画的背面就能发现背面是归墟,本尊不过是在画上动了一些手脚而已。” “这么说来你是针对我来的?”洛宛沚有些意外:“是因为苏城?” “和她没有关系哦。”他的声音像是饱含着蜜糖一般甜美动人,但在那甜蜜的声音之下却隐藏着阴森的寒意:“或者说本尊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们是认识的,本尊只不过是因为你的灵魂很特别所以看到你罢了。” “没想到我灵魂特别这件事已经传到了这么远。”洛宛沚有些自豪地说。 “这种事有什么好自豪的……”九黎的声音变得有些疑惑:“人类,你难道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就是需要灵魂吗?但我的灵魂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你要是真的吃下去我可不能保证最后到底谁能活着。”洛宛沚对自己的灵魂可是相当自信的,再厉害的妖怪也敌不过空间和时间以及位面的力量,但就算是位面也无法撕裂她的灵魂,还连着三次都无法破坏,只有最后一次星际时代和玄幻世界外面打开的时候造成了扭曲,但就算如此也无法破坏她的灵魂,最多是让其中的灵魂分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可不相信一个区区几万年的妖怪就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吞掉,虽然正常来看这种妖怪确实很厉害,但在整个世界的力量前还是不值一提,像他这样的存在,估计刚吃掉就会暴毙而亡吧。 “虽然你的话听起来有些狂妄,不过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是对的。”出乎她意料九黎竟然赞同了她的话,非但如此他还笑了起来,看起来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就算是再强大的灵魂也无法敌过时间的磨灭,要是把你的灵魂浸泡在火焰之中,到底能撑多久才会崩溃呢?” “你这样说就有点吓人了。”洛宛沚搓了搓手:“问一句,我能把脸上的布摘下来吗?有些不舒服。” 九黎:“可以,但我们现在在说正事,你能不岔话题吗?” 九黎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摘布条,他刚刚说的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灵魂是最脆弱也是最强大的,如果说伤害作用在精神上是肉体的十倍百倍,那在灵魂上就是精神的千倍万倍,那样的疼痛就算是神灵也无法忍受。在诸神之战中就曾经有一招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伤害,最后的结果就是死了满地的神灵,身体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害,但就是死了。 不过就像洛宛沚说的那样,她的灵魂是他见过最强大的,之前他一直以为苏城的灵魂已经是最好的了,现在才发现竟然有人类的灵魂能够这样的纯粹,哪怕在魂魄不全的情况下都散发出让他沉醉的香味。 ——甚至比他自己,在已经吃掉了无数人的灵魂的情况下还要更加强大。 在上次抓到苏城的时候他感觉到苏城还在担心自己的一个朋友,那个时候他还表示有些不屑,现在一见才发现苏城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 可为什么她的灵魂会这样?别说是那些妖兽了,就算是他的也赶不上,可他已经吃了这么多灵魂,怎么可能还差得这么远? 很显然他并没有想过有人能穿越好几次,经过位面的打磨灵魂当然会更加纯粹。 洛宛沚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后先是看了一眼那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到底是什么,在打量了一番后才将视线放到其他地方,顿时就发现她果然身处在宴会之中,而且根据四周是富丽堂皇的装饰可以看出这宴会的规模还不小——真是无法想象在那样脏乱差的地牢之后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还有既然这家伙说他能看到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那能不能拜托先把地牢里的情况弄好一点?他看到那里的样子难道就不感觉膈应吗? “你这个人类能不能不要想那些奇怪的事情?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肮脏也只是浮于表面的肮脏,干净也只是看起来干净,所以对本尊来说,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要把进食的地方弄的这么好看而且自己又住得这么舒适呢?” 九黎:“……” “还有你真的不觉得把人放在那样的地上很不干净么?在看到那样的场景之后你真的还能吃得下去吗?” 九黎终于感觉无法忍受了:“少阳,过来把这个家伙带走,等她的灵魂可以使用了再给本尊送过来。在此之前不要让本尊看到她!” 真是罕见,说话一直都轻声细语的九黎竟然在最后也用上了一个感叹号,看来真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在他这么说完后立刻就有一人从宴席上站了起来,洛宛沚不禁很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幽灵,因为你很寂寞所以才弄出来陪你的,没想到还真的是有活的啊。” 九黎本来已经懒得理她了,不过在听到倒数第二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声:“首先,本尊并不寂寞;其次,幽灵虽然不是活的,但肯定是能动的。”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冲着一旁的某个幽灵说:“带其他人进来。” 洛宛沚还想说什么那个被称作少阳的幽灵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参加这个宴会的所有幽灵都长得一模一样,只有这个是脸上全部都缠着绷带,洛宛沚猜测可能就是他有名字的原因。 “请跟我来。”少阳还挺有礼貌的,他走到了洛宛沚的旁边然后微微弯腰,接着示意她和自己往那边走。虽然可能马上就要被放在火上烤了,不过她的心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担忧,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问着那个少阳“火焰是直接存在于空中吗?能够灼烧灵魂的火焰难道不会烧毁这幅画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那难道那火焰是真的吗?”“你主人在收集这种火焰的时候自己有没有被烫到”等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这样离开了宴会现场。 从头到尾少阳都沉默不语,而在她背后的九黎已经满头都是井字:“虽然是苏城小姐的朋友,但果然一点都没有苏城小姐可爱。” - 洛宛沚跟着那个少阳走出了宴会,在穿过那扇门后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像是耳朵瞬间被堵上,那边的丝竹之乐以及杯盘碰撞的声音此刻都已经听不见了。 少阳一路上一直安安静静,面对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也一直是一言不发,洛宛沚也没有因此就觉得无聊而放弃不说,而是继续问着问题,同时还自问自答,越说越夸张,要不是可能现在九黎正准备进食可能立刻就要跑过来掐死她了。 在离开宴会后两人一直顺着走廊往前走,这走廊非常单调,四面都是封闭的,走在木板上会发出轻微的声响,两边挂着火把,燃烧着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洛宛沚在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就停了下来,她打量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阳。这个人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衫,刚刚他走过来的时候能看到他整张脸上都缠满了绷带,也不知道是因为脸被毁掉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样一来就不能看到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了,不过都是幽灵,估计还是和其他人长得一模一样吧。 在穿过两边挂着火把的走廊之后那个人打开了一扇门,顿时有极高的温度从那屋中蹿出,洛宛沚顿时感觉一阵刺痛,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屋子中估计就放着那能够灼烧灵魂的火焰。那人打开门后就立刻转身准备走,在经过她旁边时洛宛沚反手一把抓住他顿时整个重心往后倾,两人一下子全都摔进了那间房子里。 “砰!” 在掉进去的那一刻洛宛沚听见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很明显那扇门被关上了,但她手中还抱着那个人,那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关上门让两个人一同被困在房子里,难道是九黎操控着把门关上了吗?可那样也不对啊,就算是开着门也照样可以…… “抓住你了。” 手中抱着的人突然翻身,那力度之大直接将她按在了门板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脑中依旧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在那一瞬间眼前这个人突然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让她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果然我和小洛洛是天生有缘啊。” 眼前的人伸手扯下绷带,黑色的长发瞬间倾落,露出了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容。 “不过你怎么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洛君寒他难道没有好好的照看你吗?你不是还在受伤吗?” 就算没有看到这人的面容,光凭他这几句话洛宛沚就能够确定他一定就是东门瑾。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那个九黎的手下?”各种各样的疑惑涌上心头,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有事情所以要先离开吗?”东门瑾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你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洛宛沚真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所以就进入这幅画中了?那你现在这么做会不会被那个人发现?” “怎么会,我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知道这里他无法感觉到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东门瑾握住她的手:“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做事情不顾后果的人吗?这让我感觉好伤心呢~”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熟人一般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为什么现在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第430章 废弃的房屋 “我只是问一下,你不要想太多。”最终洛宛沚只能这么说到:“那些细节就不用在意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才能离开,如果可能的话外面那些人也可以救一下,不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我们过去救的时候……” “……好,先解决这边的事情。”东门瑾像是在想什么一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话:“不过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要找你好好谈谈,到时候你可不要又像上次那样走了。” “上次不是你说有工作所以先走了吗?”洛宛沚感觉很是疑惑。 “我是想和你单独相处啊,路上还跟着一个连悠让我怎么好好和你说话嘛!”东门瑾半是撒娇半是咆哮起来:“你根本就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而且我希望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你能够把重心放在我的身上,原来找你说事的时候你总是心不在焉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每次到最后我看你这副样子都只能岔开话题或者是找借口离开!”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贴心,还真是难为你了。”洛宛沚还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此刻回想起来,好像原来每次对话确实都是东门瑾主动结束话题,不过因为一直心不在焉所以要不是东门瑾自己说出来她还真是没有注意:“我会好好注意这点的,下次有什么事我会努力集中注意力。” “和我说话非得努力才能集中注意力吗?又不是上课听讲,真的有那么困难吗?”东门瑾几乎要暴走起来。 “好啦好啦。”洛宛沚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大狗:“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东门瑾一听就知道她完全不想在此刻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得改口到:“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倒并不是什么难事,九黎虽然也经常会离开画中,不过因为受伤的原因在外界他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只要我们离开他就奈何不了我们。” “在这里这段时间我发现想要离开这里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有人再次发现了类似的画然后进行修改,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所以不用期待;另一种是找到这幅画的轴心——这幅画里除了那些被抓进来的人以外其他的全都是鬼,所以要找到镇鬼的那个东西。” “其实这里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没有什么关系,这里曾经就是一座鬼城,为了镇压这里的鬼所以才种了这么多桃花,如果我们找到最轴心的那棵桃树将它连根挖起其他所有的桃花也全都会枯萎,这样一来这个画中世界就会崩溃了。” “如果你想要把那些人都带走的话,我建议你选择后者,一旦这个世界崩溃所有人都会回到最初他们来时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那棵桃花吧。”洛宛沚觉得反正都是要从这里溜出去还不如就把这个地方给破坏了,倒不是她多么救人心切,她只是单纯的看九黎不顺眼。 “据我在这里这么多天的初步观察,这里大概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棵桃树——你不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城中确实只有几十棵桃树,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这座城后方有一片山林,里面全都是桃树,足足有八千多棵。想要在其中找到最初的那一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目前来说这还不是最棘手的……”东门瑾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比起想该怎么去找桃树,最重要的是该如何离开这里。整个桃花源除了我们现在待着的这个地方以外其他所有地方发生的事情九黎都会清楚的感知,我倒还好,有的时候可以从这里离开,不过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要有这个房间就可以了。”洛宛沚打断了他的话:“反正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那棵桃树,除此之外就不用在意其他的事情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你打算……”东门瑾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打算进入精神世界去寻找那个桃树吗?” 虽然在沉入精神世界后并不能碰到现实中的任何东西,不过只要能够看到就行,洛宛沚打算先用精神状态找到那棵桃树,接下来的事情就等找到以后再说。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我的精神力足够支撑到我找到那棵桃树为止。”洛宛沚摸着下巴思索起来:“顺便我想问一下,如果真的把我的灵魂放在火上烤,那得要多长时间才能够达到九黎也能够吃掉的程度?”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或者说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你根据自己的需求来就行。”说着东门瑾就准备拉开门然后出去,见状洛宛沚不禁有些意外:“一般的幽灵掉进这个房间应该会瞬间被烧死吧?你这样回去没关系吗?” “一般的幽灵当然是会被烧死的,但我又不是一般的幽灵,不然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幽灵长得不一样呢?”东门瑾扭头笑着对她说:“我说过,我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不过小洛洛这样关心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洛宛沚:“……” 看着东门瑾哼着歌拉开门然后走出去,她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黑线。 等东门瑾离开之后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这间房间。这一看她才注意到这间房子的材质和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不过想也是,普通的不管是木材或者是石材都是无法容纳下这种火焰的,也因此就算是九黎也无法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毕竟这可是能灼烧灵魂的火焰,而他之所以能够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因为这里就是他的灵魂。 在这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大团火焰就这样静静地燃烧着,这火焰是青白的冷色调,因此看上去感觉并不热,反而有种森冷的感觉。 她离这火焰实在是有点近,不过这房间就这么点大最多也就只能站在门边上,也因此她一阵阵的感觉到刺痛,不过这样总比整个人被丢进去烤好,虽然有点疼不过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将注意力从那团火焰上收回来,她席地而坐,将自己的精神力外放,顿时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虚幻而又具体起来。 意识开始逐渐上浮起来,在那一瞬间有些刺痛,不过这都在预料之中,毕竟精神力和灵魂有些相似,暴露在这样的火焰下感到疼痛是自然的事情。她让自己快速脱离了这间房间,然后逐渐漂浮向更外面的地方。 从这间房子开始一直向前走过了走廊,穿过走廊之后她来到了宴会,出乎她意料的是刚才觥筹交错的宴会此刻已经变得安安静静,正在洛宛沚以为那些人全都不幸被吃掉时就听到有两个人从里面走来,一边走一边有些不满地抱怨。 “大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还是好好的,吃掉一个人后突然就变得不高兴起来,然后让我们把那些人都带走……一来一去真是麻烦。” “你这小子,那位大人的命令是绝对不容置疑的,你也就能在我面前说说了。” “我哪里有对那位大人表示质疑啊……”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从她旁边经过,穿过宴会的大厅走到了外面。洛宛沚不知道九黎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她不准备进去看看,在这外面还好,要是靠近他本人说不定就会被察觉到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去找那棵桃树比较重要。 想到这里她跟着那两个人一起向着外面走去,距离她离开也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所以此刻那些人都还在这里,外面那几个侍卫还在一起在那里窃窃私语着什么,也因此现在还没有人来把这些人给带回去。 因为侍卫就在旁边的缘故在这里的人也不太敢交流什么所以一直都很安静,洛宛沚在旁边待了片刻,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便就先离开了。 从这里一直往前回到了之前的牢房,再从牢房的大门走出就这样离开了后面的城主府。 东门瑾说这里一共有八千多棵桃树,如果真要一棵一棵去找那不知得找到猴年马月,但她先不说像沈建国那样对阵法极为精通,就说她连最基本的入门都不太清楚,如果不一个一个去找的话,还能用什么办法?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来到了大街上,大街上随处可见桃花,有一阵风从远方吹来,顿时桃花就如雨一般纷纷扬扬,有路人抬头看见漫天的桃花不禁惊喜地叫道:“好漂亮的桃花雨!” 洛宛沚也抬头欣赏了一下这难得的美景,最终打算在街上逛逛,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东门瑾说离开这里只有那两种办法,但她认为应该还有更多的选择,毕竟他也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些方法的,她可以试着把这座城整个的翻一遍,也许可以找到一些遗留的有用的东西。 虽然不清楚九黎有没有把这里全都清理一遍,不过从东门瑾能找到这两种方法看来应该还是有一些九黎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她就从这一点下手吧。 在打定了主意后她便开始在大街上沿路找起了图书馆或者是年龄很老的建筑,中途她看到了一家书店进去翻找了一番,不过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大多都是普通的书籍,而且其中有不少都过于古老,记录的也都是非常死板的东西。在这里甚至找不到灵异怪事或者是小说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消遣的书看来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言了。 不够转念一想,这里活着的又不是真正的人而是鬼,他们可能甚至都不用吃饭睡觉喝水,就只是让这里看起来有点人而已的道具罢了。 在离开书店后她又继续往前走,接下来的没有看到什么书店又或者是什么古建筑,一路过去能看到不少卖食物的摊贩或者是酒楼和旅馆,不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像什么卖药品的或者是卖武器的,又或者是当铺赌场青楼这些都是一概没有的,这里有着的只是最常见也是最必须的建筑,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莫非九黎这家伙伤的真的这么重以至于都不能多做一点建筑出来?不说你把它幻想成一个真正的桃花源,起码也得像一个正常的小城吧?这样只能保证生存的地方在如今的九界已经很少见了,估计就只有战火不断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城镇。 ……等等!洛宛沚突然想到了什么,九黎可能已经在画卷中养伤了近万年,这近万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触过人类的社会,如果一直只是在抓人吃人以及养上之中三点一线的徘徊,那么他不知道这些消遣估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唉,要是活着只能吃吃喝喝以及修炼,那活那么长时间有什么意义啊? 洛宛沚抱着一种忧国忧民的心情往前走,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在终于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墙。 已经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了。 洛宛沚本来打算原路返回,不过在转身的时候突然从那面墙后看到了小巷子,便越过了墙翻到了后面的小路。一翻过去顿时能闻到一股浓浓潮湿而且腐朽的气息,青石板上长满了大片的青苔,要是真的踩在上面说不定会立刻滑一脚;两边墙面上也到处都是青苔,原本灰色的石面如今已经发黑,看起来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两边的建筑物檐上到处都挂满了蜘蛛网,屋顶的瓦砖也呈现出大片的裂纹,有不少杂草从缝隙中长出,上面也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这种种的一切都表明这条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后面的屋子也早已经人去楼空,不知道空闲了多长时间。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片荒芜的房子在街道的尽头?直觉告诉洛宛沚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她加快了速度往前去,准备一探究竟。 按道理来说之前她在大街上看到了不少人,那么这些人都住在哪里?本来以为应该会住在后面的房子里,但现在这些房子也都空着…… 第431章 来客 虽然此刻处于精神状态可以随便走,但因为这个地方此刻给洛宛沚黏稠潮湿的诡异感觉她还是小心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事才向前面飘去。 这条路看起来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狭窄和阴暗的缘故。其实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明明阳光就直接从上方投下,但这里却一点都照不到光芒,大片的阴影覆盖在地上和墙角,让这里在白天也显得像是晚上一般黑暗。 不过越是奇怪的地方就越是能够找到多的信息,洛宛沚看到这样的一幕反而坚信了这里一定有什么,虽然这里也有可能是九黎故意布置成这个样子吸引她这样的人来上当的,不过反正她现在是精神状态,去去也没什么害处。 顺着长满了青苔的小路往前走,终于在满目的墙壁里找到了一扇破旧的窗户。 这扇窗户处于一个很低的位置,要不是她精神力强将周围所有的地方全都笼罩在了自己的精神范围之下估计还真注意不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发现这扇窗户的时候她还真是有些疑惑——窗户建的这么低真的能看得到外面吗? 也许这样的窗户是用来做其他的也不一定,就比如说她原来在自己卧室的床底下挖了一个洞,虽然就只是用来放放书什么的,不过也算得上是很奇葩了。 一般来说想要进入这样的窗户首先得把窗户上面的青苔以及蜘蛛网还有铁栅栏什么的都给处理了再说,不过介于她现在是用神识外放的精神状态什么也碰不到因此就直接穿过了那扇窗户来到了后面的房间。 在那扇窗户之后出现的是一间非常小的房间,一进去后洛宛沚顿时就意识到为什么窗户会在那样一个地方了。 在后面的房间大概就只能容纳的下一张床,不过这房间里并没有床,只在窗户的边缘堆着一点稻草,房间的顶也非常的低,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的压抑。 地上还有破碎的挂满了蜘蛛网生锈的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来样子的铁环,从大概的形状上能够判断出原来应该有人被这东西锁在了这里,虽然铁环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依稀看到上面干涸的血迹,可以想象当年被关在这里的人是怎么一种惨象。 可为什么会有人被关在这里?如果是牢房的话还好说,可牢房不是在之前那个地方吗?难道原来的布局其实不是这样的? 暂且将这个疑惑先放在了心中,洛宛沚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其他的地方,不过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没什么可观察的地方,最后她就只发现了地上的铁环。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突然发现在靠近窗户旁边的墙上好像有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全都是是牙印以及指甲刮出的一道道血痕,其中还能看到有不少断裂的指甲以及干涸的血肉卡在划痕之中。在那些牙印的下方还有好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几个字。 【到我了】 了的最末端被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了最底端,看起来就像是逐渐滑进了地狱里一样。 虽然她并不能看出这三个字有什么样的含义,不过根据这墙上的牙印还有指甲痕迹以及那个字,很显然这里关了不止一个人。 这样差劲的环境估计会比之前那个牢房还要可怕吧,也幸好这边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否则正常估计刚进来就要被空气中的病菌杀死了。 不过此刻这间房子里只能闻到大片发霉的气息以及腐烂的气味,之前的血腥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痕迹也快要被青苔逐渐抹去。 洛宛沚从这间好像是牢房一样的地方离开,一出门看到外面的房间不禁有些意外。 在她的想法中这里的房间应该全部都是废弃着的,既然已经废弃了不知多长时间那肯定会堆积着大量的灰尘以及长满了虫子,但让她意外的是外面的那间房子虽然也有点灰尘但总体上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对比起之前那个牢房,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整洁。 明明只是相隔了一扇门而已,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洛宛沚对这间房子有些好奇了,再往前走她就更加惊喜了。 在这后面竟然堆着不少纸张! 虽然这些纸张全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几乎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和那些灰尘一样,但很多上面都写满了字,在这种情况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些写了字的东西。 见状她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直接就开始看起这些东西,因为身体不能碰到的缘故她可以直接用神识去看,这也就避免了拿起导致破碎的结果。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早上拿出本子的时候被姐姐看到了,姐姐说我这样写东西是无意义的行为,但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记录下来,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事情给忘了。在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姐姐之后,姐姐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导致我被大家嘲笑。我讨厌姐姐。】 【哥哥说我们是在战乱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可我问他是在什么时候的战乱时他也回答不上来。爷爷说小孩子不要去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但我还是很疑惑。我们的祖先为了躲避战乱,但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可以离开了吧?】 【在晚饭的时候提出来离开的想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那么生气,妈妈还因此动手打了我,把我关在后院仓库下的酒窖,还让我晚上不准吃饭。半夜的时候姐姐偷偷带了东西过来找我,虽然她平常总是喜欢欺负我,不过看在鸡腿的份上就暂且原谅她好啦。】 【大人们都不准我们讨论类似的事情,但我还是很好奇,表哥听说了这件事后偷偷找到我,说他也曾经因为这件事而被罚好几天不能吃饭,不过他可没有我这样的姐姐,于是只能就这样饿了好几天。】 洛宛沚看了一会发现这好像是一位从前住在这里的孩子的日记,这可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她还一直以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意识的幽灵——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确实是如此,换句话来说现在这里的所有人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一样,而且还不是全息网游文里的智能npc就是那种最单纯的普通npc,就只会说“今天天气真好”“小伙子你想要买什么”几句话的存在。这样的幽灵怎么会写下这种日记?而且从这个孩子的日记中可以看出,周围人也都是有自己意识的。 更何况,日记里面提到了从战乱时来到这里避难……这不是和桃花源记里说的一样吗? 莫非这说的是九黎还没有来之前? 洛宛沚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现在知道的也不多,还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行。 接下来的几张依旧是普通的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小小风波过后没多久孩子好像也忘记了之前想要探根寻底的劲头,又开始想着烧鸡和逃课的事情,看起来恢复了平常。 洛宛沚快速略过好几张,就在她以为后面就全都是这样记普通的日记的时候突然发现事情出现了转折。 【今天一觉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升的很高了,要是在平常妈妈肯定早就过来叫我起床了,但今天却一直没有人来叫我,要不是出门看到了姐姐我还以为其他人都消失了。姐姐一如既往嘲笑了我,然后告诉我今天有人从外面来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外人来到村子里,我曾经在几年前偷偷翻过家族史,上面说自从我们的祖先来到这个地方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而且因为十分偏僻的缘故也一直没有外人来到这里。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就出门去围观那个来到村子里的外人。】 【我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围到村长叔叔的房子旁边了,人实在是太多了,还好表哥聪明带我爬上了旁边的树,我这才看清了那个外人。】 【那个外人长得非常帅气,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像他一样帅气的男人!】 洛宛沚看到这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写日记的是个小男孩。 【村长叔叔问了那个外人很多问题,不过因为离得太远所以我并没有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在回家之后姐姐说其他人也都对这个外人感到很好奇想问他外面的事情,所以村长叔叔安排他今后挨家挨户住一圈,之后再回去。】 看到这里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如果说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看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脑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渔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这段文字。 不过桃花源记里可没有说那渔人长得有多么好看。 【听说那个外人会到每户人家来后我就开始每天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昨天在和隔壁小刚玩耍的时候他还非常神气地说自己问了那个外人很多大事,我想听的不得了,不过在他的面前还是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真希望那个外人能快点到我家来啊!妈妈他们也很期待,还特意杀了一只公鸡,那公鸡平常总是在我经过的时候咬我,现在它终于死了。】 【今天那个外人来到了我家,近看感觉更帅了!他那身衣服是我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这是外面现在流行的款式?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够离开就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打扮成他的样子,不知道会是如何呢?】 【吃完饭后外人就和父亲他们去了客厅,我们被赶出来玩,真是不高兴,我也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表哥和我想的一样,最后我们翻上屋顶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说完了,只听到了最后几句。好像是在说什么让外人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外面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外人离开了,村子又恢复了平静,生活又变的无聊了起来。】 到这里就是最后一张纸了,洛宛沚有些不可置信,她又重新将这堆纸看了一遍,最后确认真的到这里就没了。 怎么可能到这里就没有了?就算那个外人走了之后没有什么事日子也应该和平的继续过下去,不可能就这么中断在这里了? 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肯定和那个来到这里的人有关。洛宛沚有理由相信,那个外人很可能就是九黎,他来到了这里,然后把这里变成了一座鬼城。 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而且这不是一幅画吗? 绕过了那堆已经快要腐朽的日记,洛宛沚继续向着前面去,不一会就把这间房子给转完了。除了那一堆纸张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东西了,但她觉得不应该只有这么点信息,不死心地又继续转了几圈,终于发现在角落里有一块墙面和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再进一步仔细观察,发现下面竟然有一个酒窖! 【妈妈还因此动手打了我,把我关在后院仓库下的酒窖,还让我晚上不准吃饭。】 在看到那个酒窖的时候之前看到日记中的内容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莫非这就是后院仓库的酒窖?可这里不是就在巷子旁边——洛宛沚团意识到她刚刚进来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最后面,也许前方就是他们的后院! 这么说来这里就是小男孩的家了?那后面的那个牢房……想到这里她赶紧就钻进了酒窖里,想看看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场景出现。 不过她想象中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或者说酒窖里什么也没有,只堆着一些空空的酒桶以及落满了灰尘还有不少开裂的酒缸。地面的泥土已经干涸开裂,长着的几根杂草也都死的差不多了,看起来了无生机,这里到处都充满着压迫和沉闷的气息,完全感觉不到正常酒窖的那种潮湿。 怎么看,这里都不像一个正常的酒窖。 第432章 影子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对,毕竟这个地方到处都不正常,但洛宛沚还是要说。 在四下环顾一圈后她决定还是和之前一样在这里寻找一番,说不定就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酒窖不是很大,四周堆着很多空桶,原来里面估计都存着各种各样的酒,但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大片的灰尘以及蜘蛛网。说起来这样的空桶里面应该有不少的虫子,不过这些桶里面只有灰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洛宛沚就这样把每个桶都给搜了一遍,终于在最里面的两个桶里找到了两张纸条。 这两张纸条都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看起来在之前曾经被人握在手心搓了很久,以至于现在几乎轻轻一碰就会粉碎,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看到了包在纸条里面的内容。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这张纸条就快点离开这里!我看到父亲大半夜一个人来到酒窖有些好奇就跟上来看看,却没想到父亲竟然被他自己的影子给吃掉了!现在那影子变成了父亲的样子正在酒窖里面走来走去,我实在是不敢出去就只能躲在这里,要是你有机会看到这张纸条记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张纸条上的字迹和之前日记里的字迹不同,洛宛沚猜测可能是其他人的,根据之前那个小男孩的日记中写到,家族里和他一样这么调皮而且半夜会偷偷跟踪父亲的人估计就只有他的表哥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猜测,而且就算知道了这张纸条是谁写的也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倒是透露出来了好几个重要的信息。 虽然没有具体的时间,但是能够猜出应该是在之前那个人离开之后,毕竟在那之前父亲还好好的。这张可能出自表哥手的纸条中写父亲半夜一个人莫名其妙来到酒窖里然后突然被自己的影子给吃掉了,案发时候他就藏在其中一个酒桶里。在纸条的最后那个影子还在酒窖里走来走去……虽然这纸条和酒桶里面都没有血迹,而且也看不出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不过一说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二说那个影子也是悄无声息的把他父亲给吃掉,说不定也能这样把表哥给吃掉。 而且根据这个她能想象的出来,说不定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被自己的影子给吃掉了,而且因为影子可以变成本人的样子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样总有一天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影子,而这么干的那个人…… 怎么想都只有九黎了。 在思索了一番后她又看向了另外一张纸条,发现这张纸条的字迹和刚刚那张又不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们到处都是,来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对,对了,他们是影子,只要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完全躲在黑暗里……不管如何我都要离开这里,我觉得不要变的和他们一样!姐姐,你也快点离开这里!】 对比起第一张纸条上条理清晰的叙述,第二张纸条看起来就有些语无伦次了,从开头的字迹还能看得出应该是之前那个写日记的小男孩,不过越到后面字迹就变得越加潦草,有很多地方压根就是一连串的圈,洛宛沚基本是根据上下文来猜测这里是什么字的。 很显然,根据之前表哥的纸条来看这样的事应该是大规模发生了,而在小男孩写张纸条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完全没有掩饰的地步,那个时候估计正常的人已经成了少数,影子开始猎杀剩下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男孩的精神估计已经快要崩溃了,所以就写下了这样的纸条…… 可为什么他的纸条也在酒窖里?莫非他也曾经躲在这里了吗? 再重新将纸条看了一遍,洛宛沚注意到他说要躲在黑暗里,因为这样影子就不会追上自己了——看来这个时候他真是吓得不轻,以至于已经完全无法正常的思考了。好歹在光亮的地方还能注意到影子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在完全黑暗的世界里,那么到处都是影子,影子铺天盖地而来,又怎么可能躲得过?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和他的表哥还有父亲一样都被影子给吞噬了。 按照这样下去整个村子都会变成影子,莫非现在在外面大街上走着的那些人都是由影子变成的吗? 洛宛沚在酒窖里面又寻找了很久,不过除了这两张纸条以外再没有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说起来在这里寻找纸条感觉很像是在游戏里面收集剧情道具一样,也许这里就只能触发这两个剧情点吧。 在确认这里什么都没有后洛宛沚便离开了这里,在走之前她注意到酒窖最里面的墙上有一些抓痕,这和之前在那间狭窄的房间里看到的差不多。 酒窖里面确实有些压抑,在离开之后虽然外面的空气里依然存着大量的灰尘,不过感觉就是要比里面要开阔一些。 洛宛沚一边走一边试着将之前看到的日记以及在酒窖发现两张纸条里的内容联系到一起,根据目前她知道的东西已经大概能拼出一个故事了。 在很久以前某个战乱——至于到底是什么战乱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在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到处都在打架,天天都在爆发战争,战乱数不胜数,诞生的难民也不知有多少,也许生活在这里的人就是其中一场战乱的难民——之后一群人找到了这个远离世俗偏远的地方,可能最开始只是想在这里休整一下,不过后来发现这里的环境很好而且也没有战争,于是便干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部分的开头和桃花源记一样,在他们住下来之后看起来又过了很长时间的和平日子,这个时间到底持续了多久洛宛沚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根据那个小男孩的日记来看,怎么样也至少得有几十代人了。 其实说到这里她还是很疑惑的,再怎么偏僻的地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过来吧?尤其是在人类成为这个世界占据地面最大的种族之后,很多其他种族为了不与人类起冲突或者是不愿意与人类生活在一个地区就渐渐的去了其他的地方,这样一来很多原来无人踏足的地方都渐渐的有了烟火,以至于到现在除了一些需要特殊手段进入的地域以外几乎没有地方是空着的了。 这么说难道这里还真的是一幅画吗?可如果是一幅画的话,为什么画中的人会有自己的意识? 虽然对这些感到很好奇,不过这并不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总而言之,在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后一直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很久很久,然后在有一天九黎突然通过不知道什么方法来到了这里,当然那个时候一切还是非常和平的,虽然洛宛沚觉得九黎挨个去每家每户吃饭可能是动了什么手脚,以至于到后来让这里的人都被影子给吃掉了。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她一边将这个房子给转了一圈,大多数家具都已经腐朽,地面随处可见的都是灰尘和杂草,有一些破碎的纸片散落在各个地方,不过那些纸片上的字都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而且还非常的散乱,都是一些意义不明的字语。 洛宛沚一路走一路到处寻找,在快要把整个后院的房间都翻遍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在右边的假山后面还有一间小房子,走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那边好像是堆放柴禾的地方,不过现在里面并没有柴禾,而且从装潢上来看这间房间估计和之前那间房间一样都被当成了暂时的牢房。能看到在靠近门的地上散布着一些稻草,而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在靠近墙里面的地方那个墙边上竟然有一个小孔,她过去看了一下发现能够通到隔壁的仓库,根据那个孔洞上的血迹和皮肉来看估计有人强行把手臂从这个地方伸过去,不过因为太小所以手臂上的血肉都被磨下来了。 看来有人曾经被关在这里。 洛宛沚正准备通过那个小洞看看隔壁什么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边上的稻草下面有一张纸条,这张纸条上面有大面积喷溅式的鲜血,不过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现在这些血液已经全部干涸,导致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她分辨了很久才把上面的字给认出来。 【如果能够离开这里的话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张纸条上一共有三段文字,第一段字看起来还非常的正常,到第二行的时候就变得极其潦草,最后一段的时候都已经草到看不出来写的什么字了,要不是因为最后整张纸都写满了杀了他估计洛宛沚还真不能分清楚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看样子这张纸条是那个小男孩写的,而且他的姐姐为了救他而死掉了,这么说来被关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小男孩和他的姐姐喽? 可之前不是说人都被自己的影子给吃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把人关到房间里? 洛宛沚正准备到隔壁房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他姐姐留下来的字条,刚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心悸传来,只一个分神就瞬间从那间房子离开,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之前那间中间有着一团火焰的房间里。 面前的火焰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四周一片寂静。 洛宛沚盯着眼前的火焰看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确认九黎并没有突然来到这里。 可如果他没有来,那刚刚突如其来的心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因为感觉到危险还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才赶紧离开,现在看来好像一切正常啊?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洛宛沚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好刚刚已经出去了很长时间,现在就暂时回来一下吧。 绕着火焰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她从空间里拿出纸和笔将刚刚所见所闻记录了下来。 在把东西都给写好之后她的思路清晰了不少,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心悸估计和这边没什么关系,更有可能是之前的那个房间附近可能有什么。 早知道刚刚就不立刻跑了,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呢,她在那边找了这么久,虽然到最后的所作所为已经和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能够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对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有帮助。 真希望她再回去的时候那个让她感觉到心悸的东西还存在。 写完东西后她拿着本子在地上静静地坐了一会,感觉实在是有些无聊,便将东西一收,再次放开自己的精神力,继续外出去了。 这次她依旧和上次一样先到宴会里去看了一下,此时的宴会大厅已经漆黑一片一个人也不在了,见状她有些好奇地去之前九黎所在的那个房间看了一下,果然他也已经不在那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趁着九黎不在洛宛沚在这间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这里看起来有点像是书房,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榻,旁边都是书柜,而在榻的前面有一张长案,上面堆着一些书本和字画,在边上有一个笔架,上面挂着不同大小的毛笔。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竟然是这么一个文雅的地方,说起来在这种地方吃人不会感觉很别扭吗?就算不在意环境,如果在吃人的时候血迹不小心掉落在书本上不是很糟糕吗? 看来这家伙之前还真没说谎,可能他并不在意这些吧。 第433章 反抗之心 在这样感慨了一番后洛宛沚开始看九黎桌上的那些书本,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讲现在人类社会的事情,其中还发现了关于四门选拔赛的动向,当然不出所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这家伙还挺关心时事动向的嘛,不过说起来好像除了人类确实其他的种族很少会弄出各种各样的大事,毕竟每天都只知道修炼,这样活着也太无聊了一点吧。 可能他们对人类每天弄这些而不修炼也感到匪夷所思。 在将桌上的东西都翻完了后她开始看旁边书柜上的那些书,这一翻有些意外的发现那些书其中竟然不少都是孤本,虽然知道这个家伙活了很长时间,不过真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因为她也对这些很感兴趣的原因所以不禁多看了一会,一边看一边想要是沈建国也在这里的话,看到这些他估计会兴奋到当场去世。只可惜这个地方好像是随机出现的,也不知道以后在进入这幅画中的时候能不能还找到这个桃花源——不过这个九黎应该和苏城还会有故事,等以后他成为自己人后这些书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洛宛沚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太早了。 她晃到了第二排书架旁,正准备看看那本白珩曾经和自己讲过的《奕州杂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地牢那边好像有动静,一感知发现九黎刚刚来到地牢,见状她赶紧就离开了这间房间。 九黎一直走到了地牢前,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不过地牢里的那些人都完全睡不着,此刻看到突然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个个不禁都提心吊胆的,而其中之前被召进去看到过他的人不禁更加害怕,就怕他是现在准备来吃人了。 不过让洛宛沚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就这样在楼前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就向着前方走去,打开墙面上的结界然后回到了那间书房里。 虽然很担心他发现自己,不过洛宛沚实在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去地牢前面站着,在一丝一丝犹豫了两秒后她立刻就钻进了书房里,想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九黎在回到书房后坐在了榻上,然后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本书——洛宛沚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是上三界的小报定制版合集——他翻到了有关苏城的那一面停留了许久,然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次见面呢?” 我去,根据苏城的说法这俩人也就见过一面,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分钟,对话也不超过五句。在人面前显得那么高冷,一副狂霸酷炫屌炸天的状态,结果回到家就开始各种痴汉状态?这是人干事?导演快过来这里有个家伙的人设崩了!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洛宛沚实在是懒得理他了,她感觉刚刚还对此好奇的自己实在是有些愚蠢,捂着头飘了出去。 不过由此看来他的剧情是不会少了,沈建国也可以安息了。 【沈建国:等等,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路穿过墙壁她来到了之前的那间牢房,在经过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其中的人个个面露绝望和悲切,一个个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看来她之前想的有些简单,比起担心他们被吃掉现在好像更需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精神崩溃而导致自杀。绝望这种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一旦有一个人表现出这种类似举动其他的人也会像是玩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堆堆的全倒了——当然,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能够信心十足鼓动大家,那么情况也会向着好的方向去。 这就是所谓的群体心理学,他们接下来是死是活全要看第一个表现出这种情绪的人到底是正的还是反的。 “不要这么沮丧,我们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辜负了之前那个人的付出!就算是为了她我们也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好,看来他们估计能活下来了,只不过自己被死亡这种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洛宛沚顺着走廊一路飘了出去,不再理会接下来那边的动向。 离开这边之后她本来想继续去之前那个地方再看看的,不过一出去突然看到有很多侍卫在向着一个地方集合,看起来好像是要聚在一起开会的样子。洛宛沚对他们聚在一起准备说什么感到很是好奇,便暂时更改了路线决定先去看看他们准备去干什么。 在之前的路上就能看到有不少的侍卫正在往那边过去,不过等真正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真是人山人海——再之前根本看不出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侍卫,到底有多少工作需要这么多侍卫来把手? 虽然这里到处都是人,不过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幽灵的缘故洛宛沚还是很放心地在他们身边到处飘来飘去,在围观了一会后她发现来到这里的侍卫大多都是一副苦瓜脸,就好像不想上学却还是不得不在大冬天的早晨从被子里爬起来在天还没亮的情况下就出门。 这些家伙看起来好像非常的不情愿,这让她很是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九黎说了这些都是画里的幽灵,东门瑾那是个意外,没想到现在这些幽灵看上去也有自己的意识……到底是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完全听从九黎的话,还是本来就有自己的意识残留? 可虽然这些侍卫虽然满脸都写着高兴,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抱怨,或者说甚至连窃窃私语的都没有,所有人都那样看起来很懒散地站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这种对比使场面看起来感觉更加诡异了。 在又等了大概几分钟之后之前洛宛沚看到过的那个侍卫长出现了,他出现的时候人群有些躁动,终于有人开始小声地说着什么,一切看起来总算是正常起来。 侍卫长走到了人群前方然后发表了一通再正常不过的演讲,主要说的就是大家最近该怎么去抓新的祭品,以及抓到了之后该怎么办等等如此类的事情,全程只不过花了十几分钟就说完了,在结束演讲之后他就宣布散会,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侍卫又三三两两地离开。 一切看起来就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开会罢了,但洛宛沚总觉得往常看起来还和常人一般的这些侍卫在开会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有些诡异,于是在他们离开后忍不住继续留下来想看看那个侍卫长等会会不会和还留在这里的人说什么。 在那些人离开后侍卫长就一直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掉线了的游戏玩家,洛宛沚等的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门外跑进,他一进来就立刻把门关上,而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那些挂机的玩家突然全都重新连接了。 “可以了,他现在不在这边了!” 那人一进来侍卫长和其他留在这里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期待什么的表情,而那个人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在说出这样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后在场的除了洛宛沚还一头雾水其他的人都露出了极其喜悦的神情——那些笑容是如此的纯粹,以至于让他们都看上去不那么的面目可憎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猜测可能说的是九黎离开这里了……等等,他如果离开这里的话不就代表她可以去把他的房间好好翻一遍了? 这边她刚准备高兴起来那些几个侍卫就一个个不禁都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不过因为突然间每个人都开口了所以显得有些乱哄哄的。侍卫长大声咳嗽示意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然后说道:“虽然他现在离开了,但估计又是去找什么灵魂去了,他能离开的了一时,不能离开一世!而且我总觉得最近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要是被他发现的话我们估计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被直接给清理掉,我们这些人死掉倒没什么,但后面那些兄弟估计会更加困难……” “我们明明都已经掩饰的这么好了,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想要不被他发现确实是很困难的事情,这次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在侍卫长那句话说完后剩下的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不过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混乱,洛宛沚终于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而这一听,虽然还是有些没头没尾,但她能够意识到一个让她吃惊的事实。 这些人不但有自己的意识,而且还在对抗着九黎,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批有反抗意识的幽灵,之前九黎已经清除过很多回,而这次看起来又快要再清理一次了。 如果这些人想要反抗九黎的话,那她完全可以和这些人合作。 心中立刻就有主意,不过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好机会,毕竟刚刚才知道这一点,不管如何还是再多观察一会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没有出声,而是继续听这些人的议论。 那些人又七嘴八舌说了一阵子,基本上都是在抱怨自己的生活,其中有很多人可以看出本性就很差,不过虽然现在也是在做坏事,不过他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地做坏事,就比如那个侍卫长很是郁闷地抱怨说自己喜欢赌博和酗酒,对于女人根本就没什么心思,但那个九黎却天天安排他带着属下去青楼!这去哪说理去? 他这样说起来感觉真是异常搞笑,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得见她,于是洛宛沚便毫不犹豫地笑出了声来。 在讨论了半天后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奇怪,怎么没看到少阳和曲爷?他们两个今天没留下来吗?” “少阳被那位大人给叫走了,昨天就一直不在这里。”侍卫长说着:“不过曲爷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昨天就一直没有看见他,今天开会也不来,现在还翘了会后的聚会……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莫非他又去喝酒买醉去了?”有个人半开玩笑地说:“他一直都是个直的,结果被安排成一个弯的,还要那样说话天天心里都郁闷的不得了。” 洛宛沚托着下巴,原来那家伙不是弯的啊,看来她还真是误会他了,只可惜现在他的尸体都已经从人间蒸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不可能,他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去鬼混。”侍卫长的声音严肃起来:“他绝对是遭遇到不测了!” 洛宛沚本以为他们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却没想到在侍卫长说完这句话后四周的人顿时就一个个露出了悲戚的表情:“一定是那位大人发现了我们的不对劲,在他落单的时候先拿他下手了!” ……好吧,在这些家伙的眼中九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按在他的头上。 不过作为知情人的她是肯定不会出来解释的,他们对九黎的恨越深越好,更何况她之后可能还要和这些人合作,现在这些人已经自己找好了理由,她就心安理得地收下来吧。 “那位大人发现了曲爷的不对劲,接下来就肯定是我们了!”侍卫长站了起来:“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那位大人估计回来就会对我们下手,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就算这样,我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一个侍卫看起来满脸绝望:“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除了离开的这么一小会……我们的身体早就毁灭了,灵魂也只有剩下的这一点,虽然能够有反抗的意识,但又能做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侍卫长看他如此绝望不禁厉声喝道,但只可惜他话说一半就卡住,也无法继续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然你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但不代表你们不可以去找人啊?虽然现在这里确实属于九黎,但在很多年前,这里是你们的居所不是吗?” 在这个会快要开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侍卫长顿时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大喊:“是谁?” “先不要管我是谁,总之我能够帮你们。”洛宛沚飘到了桌子上,目光灼灼。 “愿意和我合作吗?” 第434章 原住民 洛宛沚并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虽然她可以这么做,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一般正常合作双方都是要坦诚相待的,但她并不是个多么有信誉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是为自己留点退路比较好。 在她这么说完后下面那些人很是沉默了一会,毕竟他们讨论的本来就是头等大事,结果在说这样事情的时候却不知不觉被其他人给听了去,现在这个听到他们机密的不知道是什么存在还说要和他们合作……不管换了谁都会好好思考片刻。 虽然他们确实陷入了思索,不过再次开口的时候却说出了让她很是懵逼的话。 “您难道就是桃花源的神灵吗?在我们被束缚在这里这么久,终于决定出来帮我们了?”侍卫长目光灼灼,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虔诚起来了,这样子配合上他那有些猥琐的脸看上去真是有些违和。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请桃花源的神一定要帮帮我们!把那个擅自介入这里的的家伙赶走!” 在他们这里好像都是以侍卫长为天的,在侍卫长这么说后顿时每个人都开始歌颂起她了,这让洛宛沚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也不失为一个正当身份,但被当成什么都不应该是神灵,而且还是这里的神灵,一旦这个身份加持在她的身上那么她不管做什么都会变成理所应当,她从来不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尤其是在她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的情况下。 “很抱歉打断一下你们的妄想,我并不是这里的神灵,而且我估计这里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神灵,否则也就不会被一个冒牌的给霸占这么多年了。”在毫不留情指出了这一点后她继续直言道:“我和你们合作仅仅是因为目标一致而已,但也并不是非你们不可,说实话,其实我自己已经差不多找到办法从这里离开了,只不过我那个方法比较麻烦而已。” “所以,现在,你们还准备和我合作吗?我只需要一个回答。” 她这样一番话下来那些人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在这种时候自然是看向了侍卫长,希望他能够拿定主意。 侍卫长这次犹豫了非常长的时间,久到有很多侍卫会时不时地问一下她现在还在不在,洛宛沚倒是耐心很好的回答了他们,饶有兴趣地想听听这个侍卫长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其实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侍卫长要犹豫,他原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不过就是坐着等死而已,现在她给了他一个除了死以外甚至可能还能成功的选项,这又有什么好思索的?之前明明看起来挺硬气的,难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要比死还要可怕吗? 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侍卫长终于抬起了头,虽然他并不知道此刻洛宛沚就飘在他的肩膀旁边,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希望你不要把这里给毁了。”他给出了这样的回复,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洛宛沚知道他是同意合作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之前他会沉默那么长时间。 除了他们自己命,他还担心自己会在九黎离开后对这里做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而且这个因为和他们合作过的原因说不定会更加苛刻,到那个时候真是什么都完了。 “我对桃花源没兴趣,也不需要你们的灵魂,在事情办完后我会直接离开,之后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洛宛沚晃晃荡荡飘在了椅子上,虽然她并不能坐在上面:“既然已经达成合作了,那我们就互相问对方三个问题,全都要如实回答,怎么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问什么就问吧。”侍卫长虽然有些奇怪她都快要离开这里还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我先问你,在九黎来到这里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桃花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侍卫长说的那样,对于离开这里洛宛沚确实早已经有思路,就是要找到那棵桃树——不过在刚刚她发现可能还有一种办法,如果能让这里的幽灵全都独立起来,就算是九黎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九黎?这个是那位大人的名字吗?” “你怎么会知道之前他曾经来过这里?” “你竟然知道这里之前的故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竟然会引起其他人这么大的反应,每个人看起来都对不同的地方感到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侍卫长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不好意思,他们只是太过好奇了,我们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些灵魂以外是没有人清楚的,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您是怎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之前去了巷子后面(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注意到其中有些侍卫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在其中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男孩的日记,其中写到了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再之后我在他们家的酒窖和仓库里捡到了两张纸条,上面说的就是影子吃人的事。”说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不过我不清楚的地方在于,明明是影子吃人,为什么我能看到有人被关在房间里,而且看起来还受到了折磨的场景?” 她说完这些话后看向那些人,却没想到他们陷入了沉默,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悲伤,顿时就意识到他们绝对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事说起来有些麻烦,我还是从头和你说起吧。”侍卫长开口后停顿了半天,看起来是不知道到底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比较好,最后他示意其他人都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在坐的有些人对于当年的事情也都是一知半解,其实我们这里的幽灵一直都是当初被那位……九黎所吞噬的人的灵魂,只不过因为不停地被毁掉然后重生,所以现在灵魂已经越来越薄,估计再来个几次就会魂飞魄散了。” “这里有不少人当初是最开始被吞噬的那一批人,所以对这件事知道的并不清楚。曾经有人问过我类似的事情,但在这里知道的事情越多越容易崩溃,也越容易被察觉而再次死亡,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到今天也没几次机会了,现在还不说,以后可能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侍卫忍不住站了起来,一个个都红了眼眶:“村长……” 村长?洛宛沚一愣,然后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个家伙能知道那么多,而且还能够被这里的人给当作领头人……原来他竟然就是当年的村长啊。 回想起之前那个小男孩日记中提到的那个村长叔叔……说起来当时她还以为村长会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呢,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是这样一副大反派的样子。 那些人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侍卫长在说出这样的话后其他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盯着侍卫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好像都充满了肃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侍卫长开始叙述起当年的故事。 之前的事情洛宛沚都已经明了,不过作为村长很显然他知道的要比小男孩还有其他人都多得多,洛宛沚这才明白原来最开始桃花源的祖先竟然是在诸神之战之后的混乱中离开的,这么说来桃花源最开始的那批人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最缘故的人类之一——只可惜因为躲避到了这个地方从来不与外界相处,虽然能够修炼而且一个个天赋都异常的好,但因为没有方法再加上那个时候并没有谁知道人类也是可以修炼,可以成为像那些神灵一样强大存在的,也就作为最普通的人类,在这里生活了下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些侍卫一个个看起来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但却没有任何等级波动的缘故了,作为最开始的人类的后代,天赋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必说的,但因为没有修炼所以就算再怎么有天赋也没用。不过没有修炼尚且就能达到如此地步,要是真的修炼起来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在洛宛沚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村长已经说完了桃花源的起源,直接就跳到了他们那一代的故事。 在一直到他这一代桃花源都一直风平浪静,当初来到这里的人虽然不知道该如何修炼,但他们很懂得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因此在桃花源之外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障眼法和阵法——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人找到这里的原因——再之后这样的秘术穿了下来,每一代村长都会隔一段时间就去查看阵法的坚固,这样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虽然有阵法的存在,不过因为每一代都只传给了村长,时间久了其他的村民变得不知道阵法的存在,还以为是这里太过偏僻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找到。 这是误会,不过各代村长也一直没有解答,大人还好,年轻的孩子们要是知道这一点肯定会忍不住跑去寻找阵法之类的东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什么都没有说。 但就在那一天有一个人竟然出现在了村子的门口,在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村长就知道大事不好,因为那阵法的厉害性是他亲眼见证过的,就算是将之背下来的他都差点迷失了方向,这个说自己意外迷路来到这里的青年,怎么想都不可能如他说的那样。 不过因为一直远离世俗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思想都意外的简单,当时他认为这个青年可能确实是破解了这里的阵法一路寻找到这边的,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个青年是一个阵法高手,在荒郊野外看到这样晦涩而古老的阵法感到好奇所以才想要知道在之后是什么——可能是侥幸心理,也可能是并不想招惹一个看起来来历不凡的人,在这样远离硝烟的世外桃源出生,不得不说人也变得很是软弱,他选择了默不作声,只希望这个人不会对村子做什么。 而就是这样的默不作声,导致最后整个村子全都毁于一旦。 这是村长的原话,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侍卫都纷纷站了起来不住地劝解说并不是他的错,其实洛宛沚也是这么想的,那来的可是九黎,就算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办法?什么修炼功法都不懂得的村民又能对九黎做出什么反抗? 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个侍卫长看起来也并不是真心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只不过是形式话而已。不得不说在九黎来之后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这么久的村长已经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村长有些懦弱,但从小男孩的日记中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一个老好人,会无偿帮助村民,也会尽到自己的责任。但时间是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说自己作为侍卫长,那些坏事都是九黎安排他去做的,但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甚至是享受这样的生活。不仅仅是他,在坐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他们已经变得和他们扮演的那些人一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出现的原因之一,和这样一群没有下限的人合作要是真出来估计会惹出很多麻烦。而且她更担心的是说不定有人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现在只不过迫于其他人的态度而不敢说话,要是知道她就是被关在这里的人估计会直接选择去和九黎告状,那样一来最后这里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肯定完蛋了。 不能对其他人抱有任何妄想,这是她早就学会的人生道理之一。 第435章 覆灭 在假惺惺地哭诉了一番后侍卫长又继续说了下去,当时九黎来到了桃花源,有很多人都对他感到好奇。虽然因为规定大家都绝口不提离开这里的事情,也有很多人认为外面依旧那么危险只有桃花源最安全,但还有一些人对外界感到很是好奇,甚至有不少人都曾经想偷偷溜出过桃花源,不过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了。 再之后,离开这里就成为了禁语,没有人再提起。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也因此在九黎来到这里后那些想要离开的,对外面感到好奇的,就算是觉得外面很危险的都忍不住出来围观,大家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村长实在是不好说让他立刻离开,最后只能再次抱着侥幸的心理,说让他留下。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也很想知道外面的事情。 于是九黎就这么留了下来,再之后依旧一直风平浪静,他去每一户留宿和吃饭,然后回答他们的问题,一连着十几天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渐渐的村长也就放下了防备,认为他只是一个对这里感到好奇的人罢了,便也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而是去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对于任何人的问题那个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个人都对他十分有好感,就算是村长也一样。 那个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身上真是处处都是疑点,只可惜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看见,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才意识到,但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洛宛沚真是差点没听睡着,她要听的是当年发生的故事,才不是什么村长的心路历程,眼看他还要继续顺着这个方向说下去当即她赶紧打住:“这些等会再说,谁知道九黎到底出去多长时间,要是他等会就回来了就完了,你先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其他的事情等我们解决了现在的事情之后想说多长时间就说多长时间。” 侍卫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说了不少废话,当即就赶紧改口,虽然他的态度看上去很好,不过一旁的有些侍卫看她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和善了。洛宛沚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顿时就上了心,这些人日后很可能会捅出大麻烦,而为了避免这样事情的发生她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把麻烦要扼制在刚开始的源头。 默默将这些人的脸记下然后在心里给他们上了死亡名单,洛宛沚继续听侍卫长说接下来的事情。 在九黎到来后又离开的那一段时间村子里依旧是风平浪静——当然这是他当时的感受,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就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不少疑点开始出现,比如有些动物开始无缘无故的死去,没有生病也没有被其他的牲畜欺负,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去了;鸟的鸣叫以及地里的虫子都开始渐渐消失,这也间接导致地里的植物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不过因为时间的缘故那个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再后来已经变得很严重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已经遭到了灭顶之灾,这点植物自然也就没人在乎了。 刚开始的变化都是潜伏在黑暗之中的,而第一件爆发出来的事情发生在九黎离开后的第十九天。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起了喧哗,各种各样的动静,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打架。我们这个村子平时的气氛特别好,别说打架了,就算是吵架的都少,因此在听到这声音后我赶紧就从床上起来出门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门之后发现有不少人都和我一样在听见那声音后就出来了,但奇怪的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到底是哪一户的人在吵架,最后在根据村民的线索来到那家人的门口,打开门的人看起来刚被我们吵醒一副很困的样子,听我们说完话后表示因为睡的太沉所以并没有听到我们说的声音。” “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到最后也没找到打架的人,大家猜测可能是两口子因为一点小事而动手了,担心被其他人听到所以之后就停手,在我们找上门的时候也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是第一件事。” 说到这里侍卫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估计是那个人的影子想要吃他,他奋力反抗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等我们赶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吃掉了,那个影子撒了谎,但我们也没有发现。” 这件事当时并没有谁放在心上,大家只当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而暗地里,影子吃人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渐渐被替换,但他们和本人的外貌和举止都一模一样,也因此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的消失都悄无声息,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天,半夜的时候村长又被吵醒了。 “这次比上次的动静还要大,我正睡的香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呼救声,隐约能够听到有人大声喊着影子吃人了类似的话,很模糊,然后下一秒就听不见了。当时我只觉得荒唐,不过因为大半夜还有人大喊大叫实在是有些扰民,虽然之后他就没有说话了但我认为还是要警告他一下,于是就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前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开这种劣质玩笑,然后就在我走到窗户前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从他此刻的状态不难看出,就算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能从那种恐惧中脱身。 旁边的侍卫都看着他,侍卫长深深呼吸了好几次表情才平静下来,尽管面上看起来好像已经冷静,但他有些发颤的声音依旧出卖了他内心的害怕。 “当,当时,当时我走到窗户边上直接就往外面看,结果就看到平时经常帮我忙的老李滚在地上,他的身上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轮廓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影子,那东西强行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老李就这样无声地挣扎着。” “这一幕给了我太大的刺激,那一刻我什么都忘记了,完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那边。而在这个时候老李的眼睛突然看向了我,那一瞬间他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也就是在此刻我突然就回过了神来,一下子就关上了窗户然后蹲在墙下,一整晚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为止。” 说到后面他总算是平静了许多,话语也变得通畅起来。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把人给吃掉了,更让他恐惧的是第二天早上老李依旧过来帮他的忙,看到他走过来的那一刻村长差点转身就跑,要不是那个时候他因为太过害怕没有敢动弹,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就被影子给吃掉了。 这是村长知道的发生的第二起事件,而这次事情比起上次事情对他的冲击要大得多,也正是这个时候,他知道村子里有些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这也是最令人恐惧的——他开始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到底有哪些人是正常的而哪些人是影子,这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侍卫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的侍卫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洛宛沚倒并没有什么感觉,对她来说如果身边的那个人所作所为还和原来一模一样,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她是完全不会在意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被替换了,就像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到底是生活在现实还是虚幻里一样,只要活得高兴,就算是在做梦也无所谓。 不过她也知道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所以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听那个侍卫长说下去。 在遇到第二件事后村长知道这个村子里已经发生了很多和原来不一样的事情,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蠢也会想到肯定是因为之前那个人的来临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故意想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之前那么多年这个村子一直都相安无事,而现在在一个外人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之后一下子就发生了这些事情,怎么想也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村长还可能会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这件事已经完全威胁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在遇到这件事后的当天晚上我就在酒窖里把原来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书全都翻了一遍,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找到了有类似记载的书。” “因为我们的祖宗可以算是第一批人类,所以并没有提到影子吃人的事情,不过里面却说到在之前洪荒的时候有些部落曾经被影子给吃掉了,和我们一个人一个人这样不同,那是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消失。当时黄帝听说了这件事情很奇怪,就让刑天去寻找背后的原因,本来以为问题出在那个影子上,但刑天花费了一番功夫,最后发现问题出在部落上面。” “那每一个消失的部落中都曾经供有九黎的图腾,而九黎正是潜伏在图腾之中。” “在看到这本书后我立刻就意识到我们的村子里估计也出现了这种图腾。可让我头疼的是,村子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后山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小的图腾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在这种时候我一个人已经无法做什么了,所以我最终决定将所有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侍卫长车沉默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摸起了一杯茶缓缓地喝了下去,然后久久没有说话。 “把人聚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洛宛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陷入了沉默,思索片刻然后猜测到:“莫非你说的那次事件就是因为这次聚集吗?” “是。”侍卫长将杯子放下:“我把人们聚集在一起然后道出这个事实,但让我奇怪的是担心受怕的人却不多,而更多的人则是面带微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那笑容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在此刻看起来就尤为诡异。村长被这些人看得毛骨悚然,然后就听到下面那些人一起说到。 【那么,你能分辨的出谁是人谁是影子吗?】 接下来就是混乱,极其的混乱,因为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聚在一起的缘故一开始就有很多人被影子给抓住吞噬,只剩下一小部分人从中逃了出去,但影子这个东西是无所不在的,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村长因为离人们比较远所以也跑掉了,但这只不过是一时,在暴露的情况下那些影子没有任何掩饰就这么铺天盖地的从地上涌走,一时间整个地面全都是一片阴影,看起来就好像突然天黑了一般。 村长哆哆嗦嗦的跑回家,他认为那个堆满了书的房间绝对是安全的,但没想到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黑暗涌起,瞬间将他给吞噬。 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听到了无数笑声,那笑声悠远空灵,犹如鬼魅。 “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在我陷入黑暗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就是现在这样了,之后就一直当着这个侍卫长,直到现在。” 说完这些后那侍卫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不再像之前那样是叹息,而更像是终于将压在心头的话全都说出来而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么多年来他的性格已经完全和当年不同,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个负担,压在心头让他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 而在他说完后其他侍卫也都陷入了沉默,洛宛沚则是陷入了思索。 有一个问题,她还是想不明白。 第436章 双剑合璧,输的彻底 这侍卫长说了那么多虽然也交代了不少事情,但在洛宛沚看来他只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中“那个所谓的图腾到底在什么地方”“第一个被影子吃掉的人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明明影子只吃人为什么有些人会被关在仓库里看起来还受了折磨”等问题一个都没有回答,反而还多出了更多的问题。 “那你们呢?你们有知道什么更多的事情吗?”想到这里她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很是羞愧地回答。 “呃,其实我比村长还快被抓住……” “我在之前就已经被影子给吞噬了。”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他们的说辞都不一样,但给出的回答却都是一个意思,见状洛宛沚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从他们身上肯定是不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她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人从门外跑进来,慌慌张张地冲着里面喊:“那位大人要回来了!” 一时间真是鸡飞狗跳,所有的侍卫都冲了出去,侍卫长也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准备出门,洛宛沚飘到了他的面前,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九黎快要回来的?” “其实你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那位大人离开的时候整个桃花源的颜色就会变得比较淡,而在接近的时候颜色就会渐渐的恢复正常,所以我们一看到颜色开始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回来了。”侍卫长快速的说完这一段话后然后就出去了,速度之快简直要带出一道残影,看起来他对九黎还真是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明明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九黎的名字,但从头到尾不管是在说之前的事情还是现在都依旧称呼他为那个大人,到底是因为说习惯了所以不好改口,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洛宛沚看着那些像出了羊圈一样到处分散的幽灵半晌,然后从一旁准备飘走,而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九黎从前方而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的鞠躬向他问好,不过他谁也没有看,就这样一路径直走向了地下。 看来他这一趟出门好像遇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事情,回想起之前他莫名其妙就不吃人了,洛宛沚猜测会不会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毕竟有句话叫趁他病要他命,虽然不一定要他的命,不过他身体如果出现了问题,自己行动起来也会方便一点。 远远目送着九黎离开,洛宛沚向着外面的大街飘去。 之前他还想和那些侍卫合作,但在听了那个侍卫长说的话后她意识到这些人的作用可能不太大,如果人数足够多的话可以在最后的时候作为推进,不过现在看起来拥有自己意识的幽灵完全不算多,而且其中有大部分人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想改变现在生活的样子。因此在一番思索后她还是决定去寻找一番当年发生事情的那些地方。 照着之前的路重新来到了那条巷子,那巷子依旧是那样阴暗和潮湿,她从巷子上飘了过去,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外面街上有那么一两个人在走路,不过他们就好像没有看到这边一样只是徘徊在外围,这让她对于这个地方又感到了几分好奇。 按照之前的记忆又来到了那个院子,在后面的屋子里中间依旧堆着那些日记,洛宛沚来到了仓库然后在外面四处徘徊。 之前就是在这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也不知道是那个时候有人发现了她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现在感觉不到那种气息的存在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片,连虫鸣都没有。 她不死心的甚至去翻了一下周边的杂草,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在一棵大树下面发现了一口水井,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用过的原因这水井里的水都已经干涸了,从上往下看去能看到底下龟裂的泥土以及大片的蜘蛛网和灰尘,水井的石壁上没有青苔,只有裂缝和尘埃。 她飘在井口往下看了一阵,然后发现在最底端好像有一张白色的纸条,便有些好奇的飘了下去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什么。 等她靠近那张纸条的时候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这字迹和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同,而且因为没有提到任何人的原因并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村子里已经不能待了,这里到处都是影子,快跑啊,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看完之后她重新飘到了井口上方,现在这口井已经完全荒废了,也不知道当年这井里面到底有没有水,如果有水的话这样掉进去难道不会被淹死吗?不过就算淹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骨头也该化成灰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在她绕着井口转圈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了上次令她心悸的那股力量,顿时就赶紧激动地向着那力量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快速穿过院子绕过走廊,只不过等她来到前院的时候那力量突然又消失了。 怎么搞的?这力量突然来又突然走,到底是想让自己发现还是不想让自己发现?她有些郁闷的来到了前客厅,然后就意外的发现客厅的正中间的墙面上用血写着两个大字——快跑! 说实话冷不丁的突然看到感觉还真是有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距离那个时候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这血字竟然还存在?而且这鲜血看起来尚且殷红,甚至有种血液还在隐隐流动的感觉,就好像这字是刚写上去不久的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还能算是小打小闹,那么在看到这字的时候洛宛沚意识到这个地方绝对有问题,不论是那日记又或者是那些字条,包括现在墙上的这些字都感觉不会像是出现在这幅画中的。 莫非除了九黎这里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在支持着吗? 洛宛沚从客厅里晃晃悠悠的飘出去,在快要离开客厅的时候,突然发现门槛的侧面立放着一本书,那本书比门槛还要小一点,再加上门槛的阴影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有一本书。这本书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她立刻就来到了门槛的旁边想要看看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 在她准备用精神力去渗透那本书的前一刻,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声的在她的耳旁响起“不要碰!”洛宛沚一惊立刻就扭头准备去找那声音的来源,却没想到旁边的那本书突然自己飘了起来,紧接着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动起来,她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好,只一个闪身就立刻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房间。 身旁那一大团火焰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她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想起那本突然自己动起来的书还有提醒自己不要去碰那书的声音……很明显提醒她的人不会是九黎,可那又会是谁? 想了一会也没有什么头目,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晚上了,本来说是要去找桃树,但是这一天下来反而把过去的故事给了解了不少,桃树什么的是一个也没有去看,要是东门瑾知道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估计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重新拿出了纸和笔,不过今天了解的这些也让她对目前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看法了,之前那个侍卫长说了那么多废话,不过也有几句话是有道理的,比如他提到了那个图腾,说不定之前东门瑾所提到的那棵桃树就是类似于图腾的东西呢。 虽然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图腾和桃树,不过洛宛沚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本书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其实认真说起来,她现在倒并不是很想离开这里,毕竟这里挺有意思的,而且还有很多谜团都没有解开,要是现在就走了那多无聊啊。 在她想今天晚上去哪里晃一圈的时候箭从她的脖子里钻了出来,一出来就大呼痛快:“好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高温了,不过比起之前的太阳还是逊色了不少,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太阴之火么?没想到你竟然在这样的火焰旁边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烤化,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主人!” 这支箭虽然只有一张嘴巴但是一出来就像是出来了一支军队一样瞬间就刷屏了,洛宛沚捏住了它的羽翎把它拎了起来:“你说这是太阴之火?怪不得是这种颜色的——还有你每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这么多话,简直和我一样!” 箭有些委屈:“主人你都这样,为什么我不能这样?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和你见面明明我也有很多话想要说……” 如果是其他人估计就感觉忍无可忍了,不过洛宛沚可是能把九黎都给逼到想要打人地步的家伙,于是她非常淡定地扼住了箭的喉咙——虽然不知道箭的喉咙在哪里不过大概意思一下掐住差不多的位置应该就行了——然后箭顿时就变得乖乖的了。 “我叫你出来不是让你给我扯东扯西的,我想让你帮我梳理一下思路。”洛宛沚说着将自己的本子拿给他看:“说起来这段时间虽然没让你出来但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些事情,那么你对目前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 箭:“……你那些都是精神出窍,我怎么知道你外放的精神看到了什么?” 洛宛沚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松开了手,箭顿时就飘了起来,然后跑到了她的本子上看她写的那些东西,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直面那些上古的妖怪呢,记得原来的那些妖怪要么死了要么离开了九界要么就隐居起来了。还记得当年我和彤弓一起杀掉了不少大妖怪,也还好后来羿离开了这边,否则那真是要每天都睡不好觉。” “是担心自己有一天被杀掉吗?”洛宛沚翻动着手上的书页。 “你别看好像很多大妖怪之间都水火不容的感觉,其实这些妖怪骨子里都只把其他的妖怪当做自己妖,什么人类神灵对他们来说都是异类。他们可是非常一条心的,虽然自己掐起来的时候会打的天昏地暗,但如果有外界针对就会迅速变成一条心。后羿天天到处射杀妖怪,因此那个时候所有的妖怪全都放下了成见,不管后羿射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仇人,都跑去找后羿报仇了。” “看来这些妖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非常齐心的。”洛宛沚感叹说:“现在话题回来,我问问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其实和你想的差不多,这件事和图腾有很大的关系,不过你之前说看到了什么书,而且还听到了一个不属于九黎的声音…”箭绕着她手上的本子转了两圈:“说不定这个桃花源还真的有什么神灵存在呢。” “那个侍卫长瞎掰的话你也信?”洛宛沚对此表示嗤之以鼻:“我倒是觉得那个声音可能是某个之前在那间宅子里受害的人留下的意念,或者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却依旧保持本心的某个村民……说不定就是那个小男孩呢。”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更扯淡……” 洛宛沚觉得这支箭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每次被她威胁的时候就变的十分乖巧,但一旦一段时间没有说,他就会立刻蹬鼻子上脸开始不停地嘲讽她,这种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神器,倒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算了,反正现在你也在这里,不如就让你出去看看吧,反正你就是上古时候的产物。”洛宛沚往墙上一靠:“你出去九黎应该也不会发现,那么我命令你现在去之前的那个院子里把那本书给我找回来!” 箭:“……我错了。” 只可惜最后他还是被踹出了门。 第437章 桃花源 在把箭给轰出门后洛宛沚自己也没有闲着,虽然她并不是觉得那支箭很烦所以才让他出去的,不过她也没有对那支箭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因此在箭离开后她自己整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出门去了。 因为把院子交给了箭,洛宛沚决定去其他地方晃一下。之前东门瑾和她说在这座城的后面有一座山,山上有八千多棵桃树,之前因为院子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去看,虽然现在已经天黑了,不过精神状态中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看的都一样清楚,所以她准备晚上去那座山上看看。 在做好决定后她就从墙里穿了出去,之前都是从地牢那边离开的,这次她选择直接穿墙而出,一下子就来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看着眼前有些光秃秃的一片她呆愣了一会,然后突然意识到这边可能是城外面,就是之前她从归墟那边走来一路上所看到的荒芜。 在想到这一点后,她顿时有些好奇,要是就从这边一直往前走,那么她能不能就这样回到现实的世界去? 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路她真是有些跃跃欲试,但如果真的就这样回去了那就会变得很麻烦,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给解决了之后再来这边吧。 想到这里,她就直接顺着墙往前走一直从城外穿到了后面,然后就看到了在夜幕中盛开的八千多棵桃树。 不得不说这真是震撼人心的场景,虽然现在好像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这么多桃花漫山遍野的开放,轻轻一阵风吹来,远处就像是花的海洋,漫天飞舞的都是桃花花瓣,要是开发一下这里一定能够成为旅游胜地,而且根据这桃花反季节开放来看说不定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开发商就能够躺在家里数钱了。 可能因为到了晚上所以城里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如果在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很不正常,毕竟夜幕降临只是夜生活的开始,不过对于早睡早起的桃花源居民来说他们一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起床,然后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去睡觉——古时候大多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洛宛沚不太明白为什么拥有夜明珠的桃花源晚上还睡那么早,那夜明珠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装饰品吗? 一路走过去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白天看起来还人来人往的大街此刻已经变得安安静静,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窗户里看不到任何一点亮光。现在的桃花源倒是真有些符合她的第一印象,像是一座鬼城。 远远的看去后山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就是有很多桃花罢了。不过等洛宛沚来到山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桃树简直长得有些太过密集,虽然一棵树需要的养分也不多,但这些桃树几乎是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树杈和树杈像是一张大网一样卡在一起,抬头完全看不到天,地上也到处都是树根和桃花花瓣,感觉简直眼花缭乱。 说起来自从进了这座城好像就没有看到过虫子和鸟,那这些桃花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洛宛沚带着这样的疑惑继续往前飘,着里的桃花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而且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方向感不太好的人在这里走估计不到片刻就会失去方向,也幸好只要她回神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所以也并不是很担心迷路,虽然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往哪里走了,但还是一直向前飘去,想要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孔,仿佛若有光。并不是什么突然开始背桃花源记,而是在这片桃林的尽处真的有一座山,洛宛沚钻进了山洞,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不过能看到远方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因为现在是晚上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有些暗,不过比这山洞里要亮的多了,她便向着那束亮光飘去。 在从山洞出来后眼前稍微亮了那么一点,但还是很黑,出来之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颗非常非常大的桃树。那桃树宛若庞然大物,就算是五个她手拉着手估计也无法将这棵桃树抱住。这棵桃树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过去,一直到了外面的桃林。 到这个时候洛宛沚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一片桃林,这山上的所有桃树都只不过是这棵桃树的树枝而已。虽然原来曾经听说过独木成林,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桃树独木成林,而且还能长得这么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上前去伸手准备摸摸这棵桃树的树皮,在快要走到这棵树前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凶猛的力量向她袭来,她还未来得及防御那力量突然就停顿,然后在她的面前如烟消散。 洛宛沚没注意到在那一刻白珩在地下给她挽上的那根树枝微微一闪,原本仅有一片树叶的树枝突然间冒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叶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棵桃树对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抵抗了,洛宛沚便来到了这棵树的面前,再抬头往上看了片刻后她突然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在越爬越高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然后站在那棵树枝上抬头眺望着远方。 在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漆黑的瞳孔中逐渐染上点点笑意,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令她高兴的事情。 从这棵树向下看去原本应该看到的是大片的桃林以及那座城镇,但此刻一眼望去却看不到什么山坡,也没有那座悠闲而又弥漫着鬼气的城市。此刻出现在这桃树之下的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村庄,其中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不过这话本来也没有说错,因为这就是那之前所说的桃花源。 洛宛沚从树上跳了下来,此刻树下的路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路,路两边则是大片的桃树。虽然这路倒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想到了桃花源记中的开头,思及至此不禁有些好笑。莫非自己将要代替九黎成为那进入桃花源中的渔夫?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依旧是一身男装,虽然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女孩子。算了,也没必要在意这么多,反正当时九黎也不是以渔夫的身份进入桃花源的。 不过她现在最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突然看到了过去的桃花源?和这棵桃树有关,又或者是因为之前的那本书? 俗话说物老成精,又有话言家宅不种百年之树。这树的年龄一旦大了就容易成精,更不用说眼前这一棵参天蔽日独木成林的大树。不过让自己回到当年的桃花源难道是想让她阻止过去发生的一切吗?但时间不会倒流,就算是回到了过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虽然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她脚下可没有停着,这会工夫已经从桃花林中走了出去,不过这里倒没有出现什么林尽水源便得一山之类的,毕竟她现在已经出现在桃花源的内部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直接进入桃花源—— 当然,除非她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做。 一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桃花源的附近,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桃花源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眼前这座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破破烂烂的小村子完全无法和之前看到的那座城相比。这就是典型的买家秀和卖家秀,也很像是很多人幻想中的穿越,以为穿越后可以遇到的是干净的皇宫和传奇的一生,不过哪有那么多公主和皇子,更多人则是会成为社会底层,住在烂泥里罢了。 看着眼前这小村子洛宛沚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也幸好九黎这家伙懂得什么叫时代的变迁,没有给他真的弄出一座破村子来。 在村口潜伏了许久一直到天亮又天黑,天黑之后村子里依旧时不时的有小孩子的嬉闹声,洛宛沚异常有耐心地蹲在草丛里,黑暗中只能看到她略显猩红的瞳孔,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 她一直在这里足足蹲守了十七个小时才终于让她蹲到了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村民从中走出,在那个村民出来的那一刻她立刻上前一个手刀就砍在她的后颈上,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拖入了草丛。 片刻后洛宛沚从草丛中走出,此刻她已经换上了那个村民的衣服,脸也无限接近于那个村民。至于为什么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毕竟她的易容能力还没有这么强。其实她本来是可以把那个人的脸皮直接撕下来,但她不太清楚自己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如果随意杀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在种种思索之下最后她还是决定保险一点,她刚刚并不是完全蹲在那里干等,还注意着来来往往的村民,这个人进进出出家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加上身高确实也相符,所以最后才选择了这个倒霉蛋。 从口袋里掏出镜子,在确认自己和那个人看起来差不多后洛宛沚才走进了村子。 可能是因为天黑的缘故,现在走在村子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不过能看到不少屋子里都还亮着灯,应该是还未睡下。 洛宛沚按照记忆回到了那个人的房间,果不其然这屋子里看起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将桌上的煤油灯点亮,虽然有点暗,不过还是能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她正在点煤油灯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那边传来了声响,洛宛沚还以为是那个村民的家人,有些郁闷的想之前明明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出这间房子,怎么现在有人进…… 她的思绪戛然中断。 一双手从她的后背伸出,将她牢牢地束缚在怀中,滚烫的热度从后背袭来,也不知是因为她的体温太低还是那人身上的温度太高,竟然给她一种灼烧的感觉。 有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处蔓延,背后那人的唇若有若无地徘徊在她的动脉处,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个人来得出其不意,一系列动作竟然让她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洛宛沚正准备动手,突然就听到身后那人说话了。 “娘子,为夫回来了。” 要不是被身后那个人给抱住洛宛沚估计立刻就会一头栽到地上,这话说的内容就已经很惊悚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可以当做是那个村民的丈夫回来了——但这个声音就更加令人惊悚了,因为这说话的分明就是她的熟人! “娘子怎么不说话?难道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为夫的气?”似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男人蹭了蹭她的脖颈,声音变得委屈:“我知道错了,娘子可不要不理我。” 洛宛沚此刻已经呈现石化状态,虽然她知道这个人撒起娇来确实很令人无法招架,而在此刻的情况下更甚。 “……你先放开我。” 在这短短几秒中她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可能,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的桃花源,现在看来自己分明是被卷入了幻境之中。 而且好像还是非常不妙的幻境。 可自己刚刚明明是选择了一名村民然后把她打晕,怎么现在又会遇到他?莫非自己不管选择谁都会如此吗? 本来以为他还要磨蹭一会,却没想到在她的话刚说完后身后那人立刻就松开了手,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有些昏暗的烛火映照出了眼前此人的脸,光晕层层荡开宛若湖面涟漪,在他的眸中跳动星星点点的光芒,他低垂着眼睑极具温顺之气,长发如瀑,衬得一身红衣艳丽如血。 “就算生气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离开我。” 洛宛沚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眼神,死死盯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而且还是以这样的身份。 ——东门瑾。 第438章 离开的人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是有些棘手。 先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过去的桃花源,紧接着又出了熟悉的人,而且看起来他还是自己的夫君——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简直是天雷滚滚。 不过也幸好洛宛沚的心理素质确实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保持了镇定,看着眼前东门瑾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现在的东门瑾的记忆到底是如何的。 是他的记忆已经完全被替换成了其他的,又或者他还保有之前的记忆?虽然洛宛沚觉得在他说出刚刚那几句话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不排除他是装的。 可能是因为她久久都没有说话的缘故眼前的东门瑾看起来更紧张了,他上前一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洛宛沚正在酝酿该怎么询问突然就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滑倒在地,她觉得要是现在是以漫画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话估计她头上的黑线都能做一顶帽子了。 算了,面对东门瑾也许她不应该还如此深思熟虑,就简单地问两句吧。 “你确定我真的是你的娘子?”本来还想委婉一点,但看起来好像并不需要,她便直接就问了出来:“而我又真的是这里的人?” “娘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闻言东门瑾立刻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也不能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啊!” 看来不管眼前的东门瑾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记忆,不过就暂定他现在是属于桃花源的吧。 “可能是因为离开了村子的缘故,我觉得记忆有些混沌。”洛宛沚非常敷衍地扯了一个借口:“你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有些僵硬,转移话题的手法也非常生硬。但也不知道东门瑾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在听到这番话后他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你怎么能离开村子呢?头晕的话就赶紧睡吧,明天我去帮你找点草药看看。”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后面的房子里。 洛宛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虽然之前在看那个小男孩的日记时就已经知道这里的禁忌就是不能提出离开,可为什么连走到大门外面也都是不被允许的? 此刻她回想起之前站在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在大门口处徘徊的人,之前她还在想为什么这些人在门口附近却一直没有出来,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不能出来。 而她之前打晕的那个村民却是唯一一个出来的人。 之前还没怎么想到,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给她下的一个局,而她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进去,甚至在掉到坑里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的她的视线立刻就看向了东门瑾的方向,除非是对她很了解的人才能进行这一切,而在这里唯一认识她的人…… 就只有东门瑾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信东门瑾会蠢成这样,要么是他故意这么做,要么就是还有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她决定先去看看之前那个被自己打晕的村民。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去十有八九会找不到之前那个人,不过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 不过当然不是现在立刻就走,她就怕过一会东门瑾又跑过来找自己,要是看到自己不在房间里估计会大叫着什么“娘子她因为生我的气所以离家出走了”导致整个村子都给他闹起来,到时候她可就难办了。 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听见从房内传来的绵长呼吸声后她方才离开。不管东门瑾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反正他现在装出来的样子就是已经陷入了睡眠,那么她也应该开始行动了。 小心地从大门走出,也就这么一会整个村子都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现在目测也就晚上八点左右的样子,不过在这样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夜生活,晚上没什么事自然也就睡得早。 四下环顾一圈确认没有人在附近后洛宛沚才走出门,她贴着墙面来到了村口,然后去之前的草丛里找人。不过就和她想的一样,草丛里的那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盯着眼前茂密的草丛片刻,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摸出了一面镜子,在有些昏暗的月光下,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看来之前用于伪装的那些东西全都浪费掉了啊,在这种情况下洛宛沚非常淡定地这么自言自语道,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接着一把将手上的镜子狠狠仍在了地上。 真他妈的坑爹啊!结果最后又成了这样!天道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将镜子重新从地上捡起来,也幸好这镜子足够坚硬在这么一击之下还完好无损,洛宛沚打量了它片刻,然后将它揣进了口袋。 算了,事已至此也不能说就不好了,之前她一直在寻找桃花源过去的事情,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再加上九黎应该也毁了不少的缘故一直一无所获。现在既然她本人直接来到了这里,应该就能找到不少有用的了。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到底是只有这一小块事情有所变动,还是所有的事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虽然洛宛沚希望就只有他们两个有变化其他的事情还是从一而终,但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蝴蝶效应可是极其恐怖的,别说是人都给换没了,就算是把大门给毁了估计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大门毁了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小事。 将草丛整理成之前的状态,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 与此在这里自己琢磨还不如去找一下线索,之前那个侍卫长在讲过去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在村长房间的底下有一个箱子里放满了过去的书籍,如果她能找到的话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记得村长的屋子好像是在……最前面吧?虽然在很多年后九黎已经将整个村子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布局应该还是差不多的。 回忆着之前的路线,洛宛沚沿着村子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不过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悠闲安静的村子,在这夜晚到处都荡漾着祥和的味道,天空月朗星稀,所有的屋子都陷入了安睡,一时之间整个天地好像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只能听见虫鸣鸟叫…… 她突然停了下来。 虫鸣鸟叫? 犹记得之前在桃花源中的时候她可是没有听到任何除了人以外的声音,就算是在桃林中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当时她还在想没有虫子和鸟这些植物到底是如何生存的…… 这么说来难道这里已经不属于九黎控制的世界了吗? 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去一趟村长的屋子,之后再定夺要做什么吧。 也幸好这里的布局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在尽头果然找到了村长的屋子。虽然说是村长的屋子,不过从外表上看起来也就是一间比其它屋子看起来坚固了那么一点的竹屋,要不是因为这是唯一一间处于池塘旁边的屋子她估计还真看不出来这竟然是村长的房子。 至于为什么在池塘旁边就是村长的屋子……因为之前那个侍卫长在讲故事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因为地皮不够的原因最后就只能把屋子迁到了池塘的旁边。 直接从后门摸了进去,里屋传来了呼噜噜的声音,看起来村长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洛宛沚从旁边钻了进去,然后来到了侍卫长提到的那个房间,转了一圈后在墙角发现了一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面,她轻轻敲了敲,发现下面是空的,便立刻将之掀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面就是侍卫长说的那个地窖。 那边的呼噜声依旧,洛宛沚小心地从入口钻了进去,在身体落下去之前将地板盖上。 地板合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只不过被呼噜声所掩盖。 在落地后洛宛沚看着眼前好像仓库一样的地窖有些头疼,这个家伙估计把所有暂时不用但又不能扔掉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这里,别说是个放书的箱子了,就算是想分清这都是什么和什么都有些困难。 自己可不是过来帮他清理仓库的,洛宛沚皱起了眉头,直接非常暴力地将东西直接拿起然后放在一边,卡在一起的就直接拆开,很快她就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红棕色的大箱子,看那箱子落满了灰尘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很久都没有打开的样子。 这玩意到底被放了多长时间? 顾不上身后的一片狼藉,洛宛沚只能希望天亮的晚一点以及那个村长不要闲的没事来地窖里闲晃,而就算发现了也不要大喊大叫,否则她可能就要让他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将箱子打开,顿时大片的灰尘飞起,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依旧被呛得不轻,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无法隐藏的,贫穷爱情和咳嗽,她此刻就遇到了这种问题,真是棘手。 不过还好灰尘只限于盖子上,箱子里的书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整洁,洛宛沚决定看在这个的份上等会就算遇到了村长也只是先把他打晕再看。 从中拿出一本书,她开始翻阅起来。 之前侍卫长说的没错,这箱子里放着的确实都是有关桃花源的书籍,最开始那些来到这里的原因,人,以及后来在此地的一切事情,如何寻找木材,如果建造房子……这简直是就是群体版鲁滨逊漂流记。 耐着性子快速翻阅了一本又一本,在将一半的书都给翻出来后她终于找到一本有些不一样的。 【虽然在这里远离了战争和硝烟,平静的生活也确实令人向往,但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有些无聊。在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七年终于有人决定离开这里,甚至说哪怕重新回去参与战乱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 【面对这样的决定村长自然是大怒的,当初村长的两个孩子都死于那场混乱,神灵的力量是人类绝对无法触及到的存在,但就算是如此有些人依旧不知道平凡的可贵——也许这就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不过最终他们谁也没有说服谁,毕竟吃饱后就闲得没事干的大有人在,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也不少——这不是我说的,是村长说的,我只是负责记录罢了。】 【最终村长还是松口了,所有想要离开的人都报个数,明天一早就让他们离开。】 【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不过在第二天一大早……】 【那些人就全都死了。】 洛宛沚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页了,再之后应该还有几张,不过不知道被谁给撕掉,只留下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纸面。 将书合上,洛宛沚继续开始翻找其他相关的,同时想着刚刚那几段话。 想要离开的人都死了,这对剩下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恐吓,不管是想要离开的还是不想离开的都会遭到惊吓——当然可能前者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不过这么做的人又会是谁?当时的村长,又或者是其他的人? 看来就算是远离了尘嚣和战争,有人在的地方却依旧有硝烟。 洛宛沚又翻了许久,在将整个箱子里的书全都翻出来后却依旧没有再发现什么特别的书,她有些郁闷地重新将书放了回去,可能是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放回去的时候一本书从她的手中脱落,直接砸在了边缘。 “刺啦!” 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本以为是书本被撕碎了,刚准备拿出胶水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箱子的侧面被书本挂坏,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本巴掌大小的书本正卡在其中。 第439章 线索和记忆 在看到这本小册子的时候洛宛沚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绝对是有用的东西——毕竟一般来说藏得越严实的东西都越有价值。 将册子拿出来后她还把整个箱子的侧面和底端还有盖子下方都找了一遍,竟然还真给她又找出了一本小册子,这一本和她之前发现的那本是一个样子,看起来是同一个人的手记。 在找不到其他的后洛宛沚才将手上的这两本册子打开。 在打开后看到字迹她顿时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之前她看到那几段话的那个人写的。看来他不只是记录那些需要记录的事情,自己也在私底下偷偷写了一些其他的。 这么说来……难道是他将这些东西都整理进这个箱子的吗?虽然普通的箱子并不能保存这么长时间,不过这个箱子的木材是特意挑选过的,再加上它好像在什么药物中浸泡过,放这么时间倒确实是可能的。 一边想着这些,她一边翻开了小册子。 【今天一早起来发现所有想要离开村子的人全都死了,不过这件事最奇怪的事情在于,那些人的死状非常的不正常,他们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还没醒一样,要不是最后有人疑惑为什么说今天出发但却没有一个人集合前来寻找,估计到最后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都死了。】 【这件事最严重的地方在于互相怀疑,之前好不容易从战争中逃出剩下的人已经变得齐心协力起来,但现在经过七年的时间,再加上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整个村子都变的人心惶惶。那边几个人又打起来了,我先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任何地方出问题,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连尸斑都没有,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模一样。要不是因为没有呼吸再加上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还真以为他们只是昏睡过去了。】 【今天又有人想要强行离开,但却在出门不久后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回来的,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些人的死状和之前那些人一模一样。】 【所有想要离开村子的人都死了,这么一来剩下的人们也就不再互相怀疑,开始认为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不过因为怎么也无法离开的原因,只能继续在这里生活着。好像除了不能离开之外,其他的也都还好。】 到这里已经是最后一页了,后面的纸张全都被撕掉,几乎一半都消失不见,洛宛沚根据最后一页后的封面看出,之后的字迹好像变得非常潦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也怪不得之前那个小男孩说想要出去的时候那些大人那么恐慌,不过他最后死于九黎,想要离开这件事对他好像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莫非是因为这些人已经付诸了行动,而小男孩只是想想而已? 将这本册子收了起来,洛宛沚打开另一本。 【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整洁的字体映入眼帘,黑红的颜色像是干涸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什么,猛地扭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小册子上,那句话依旧横在她的眼前,像是一道伤痕划开了泛黄的纸张。 整个册子只有这么一句话,突兀的就像是有人在和她交流一样——这个想法让她想起了“血淋淋的大腿累死了”的故事,在这样恐怖的氛围下竟然差点笑出声。 将两个册子都收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那些书都放进了箱子里,至于顺序那肯定是瞎放,不过她相信村长那厮肯定也是看不出来的。 把洞给糊上,勉强让它看的不是太清楚,书一一还原,然后将箱子盖上,最后再把其他的东西全都重新放回之前的位置。 一切做完后她整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给自己弄了一个去尘咒后来到了入口,小心地重新翻回了之前的那个房间。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洛宛沚不禁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进去了多长时间,而东门瑾此刻又是怎样一种状态。 啊,真是越想越头疼。 屋内村长的呼噜声依旧,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之前的夜晚一样,不过洛宛沚能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现在肯定不是之前的那个晚上,甚至可能都过去了好几天了。 从窗户里翻出,她这才注意外面在下着小雨,不过这雨很小,倒更像是带着水汽的风。 抬头看着天空片刻,她突然注意到隐藏在夜幕中的山丘。 虽然说不能离开村子,不过在之后的那片山坡应该是可以去的吧?那边是不是之后的桃花林呢? 她一向是个想到做到的人,在想到这一点后立刻就向着前方的山坡走去,渐渐地离开了村子,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越走越远,越走四周的黑暗更甚。今天晚上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一切都是那样的深沉,她就这样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山坡之下。 看起来这里和之前桃花林的地理位置确实有些像,不过……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刺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踉跄一下,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良久,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终于散去,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刚刚的疼痛。 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要寻找也没有踪迹,她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山坡,然后突然就顿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天空还在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风吹过,带起树叶发出一阵沙沙作响,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气扑面而来,尽是秋天的味道。 她有些慌乱地扭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岸边潮湿的沙土。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家里吗?还有她的夫君……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一瞬间她的头更疼了,有什么在和记忆互相拉扯,她皱起了眉头,强制中断了思绪,四下环顾着,然后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出现了一点火光。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下一秒那个人的样貌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娘子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跑到了这种地方?” 那人手中的烛光映照出了一张妖孽隽秀的面容,火光跳跃在他的瞳孔中,像是风暴中的港湾,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就算和为夫闹脾气,也不应该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啊。” “夫君,我……” 话一开口她就卡壳了,直觉告诉她这好像不对,但下一秒眼前那人脸上露出的笑容瞬间迷惑了她的心神。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现在还是和为夫一起回家吧。”他向她伸出了手:“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眼前说话的人是她的夫君,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满心喜爱和赞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抵抗,但她掩饰了那种情绪,握住了他的手。 “好。” - 回去后因为太晚了所以东门瑾让她先去睡觉,她应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但今天却不知为何有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因为确实太晚了,困倦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一个翻身,突然一本小册子从她的怀中掉出。 这是什么? 她的睡意一下子就散了,看着那本好像已经放了很久的手册,她将它打开,然后就看到了一些令她感到意外的事情。 想要离开的人都被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发生在这里的吗? 心跳顿时加快,可能是夜深的缘故,寒意顺着脊背攀爬,像是蛇滑过潮湿的青苔。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上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这种东西,可它放在心口,说明这东西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 思绪纷飞,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却怎么也无法抓住那点古怪,最终在陷入睡梦之时,记忆全都离她远去。 -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定定地看了半晌天空,这才从床上坐起。 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之前的混沌和昏沉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认为这是个好现象,之前可能是撞邪了吧,也许是因为什么山精鬼怪……反正现在应该没事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出门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 “娘子今天起的这么早,看来昨晚睡的还不错?”东门瑾将碗放在桌上,扭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头还痛吗?” “看到夫君就感觉不痛了。”她扑进了他的怀里,顿时一股露水和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一丝香气草药混合着书卷的味道,那味道有种熟悉的气息,成堆的文件和药材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在下一秒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看来你是不生我的气了?”东门瑾低头看她。 “当然不生……”她下意识地就要回答,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可在话音未落之时好像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之前,有见过东门瑾吗?】 “怎么了?”东门瑾看她停顿,有些疑惑地问她。 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夫君才行,明明是这么想的,但她开口,回答的却是:“没什么,可能是因为头还有点晕的缘故吧。” 奇怪,太奇怪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味如嚼蜡,她完全没有吃出任何味道,在吃完早饭过后她就向东门瑾暂别,又出门闲晃去了。 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三年了,但此刻她却并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奇异的违和感,这种感觉最终促使着她离开了那间房子。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不对劲,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却总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和那个莫名奇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小册子有关吗?想到这里她又将册子拿出来翻了翻,却依旧没什么思绪。 就在她站在那里翻册子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嘈杂的声响,一抬头就看到有人从那边跑来,她下意识地就将册子收起,在收起来之后才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几个人已经向着这边跑来,这个时候她也终于听到他们喊的到底是什么。 “失火了!” “村长的屋子失火了!” 怎么会这样?她立刻就向着那边跑去,果不其然眼前的天空出现了大片黑色的烟雾,有火光跳跃,在这白天看起来都无比刺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可怕了,还好人没事。” “池塘不是就在旁边吗?怎么火还烧的这么大?”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村长看起来痛心疾首,不住地扼腕叹息:“我醒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大了,好像是厨房的火没有完全熄灭……房子烧了没事,可问题是我的藏书……” “没事的,地面都是土,火不可能把土也给烧穿的。”有人安慰他。 “唉,希望如此吧!” 她跟着人群看向那边的房屋,因为已经打算重建的缘故所以大家便没有继续灭火而是看着屋子被烧完,在火焰逐渐停息下来之后才开始收拾起来。 她自然也加入了收拾的人群中,村长则是直接冲了进去,看起来很是关心他的藏书,村长夫人拦不住他,只好跟着他一起钻了进去,有人紧随其后恐怕被烧塌的房梁掉落。一时间到处都是人,看起来乱哄哄的。 在这忙乱的人群之后,有人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视线落在她身上后一紧,逐渐泛出一片紫意。 他知道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但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第440章 青梅竹马 在终于把村长家的房子给清理好之后她看着村长哭天抢地地从屋里跑出,那痛苦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就听他大喊到:“我忘记通往地窖的隔板是木头做的了!这下可好,我的书全都被烧光了!” 真没想到村长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虽然村长看起来很惨,不过她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或者说要不是因为村长就在旁边她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话说她从前好像是最尊重村长的,难道现在是因为村长这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蠢了吗? 一涉及到这方面原本清醒下来的大脑又变得混沌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可能是没有睡好,便转身准备回去再睡一会。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东门瑾。 “娘子,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需要回去再休息一会吗?” 她想着自己此刻的状态可能真的已经很差了吧,不然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这里她不禁感觉心中一暖,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淋了一会雨所以今天有些头痛,现在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再睡一会。” 这么说着她就准备从东门瑾的身边经过,在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东门瑾突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中。这本来是一个对于夫妻来说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不知为何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东门瑾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去吧。” 东门瑾这么说着,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她扭头看着他,虽然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但总感觉他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不过最近这短短的一天太多的不对劲已经积压成山,她也就没有再把东门瑾的事情给放在心上。 转身向着前方走去,在背后那些人逐渐消失后她突然扭头,然后钻进了旁边一间屋子的院子里。 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她绝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东门瑾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虽然依旧和记忆中一样温暖,但她总感觉两人的相处方式应该不是这样的。 原来遇到这事她可能会去找东门瑾帮忙,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划掉),更何况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信任东门瑾,最后干脆决定自己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一切都是昨天晚上开始的,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山坡下,紧接着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既然如此就要从问题的源头开始,她要再去那个山坡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一切的原因。 村子里的人此刻大多数都聚集在村长的房子附近,剩下的人也差不多在周围徘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也因此她很容易就从房子的后面穿了过去。 顺着路一直从村长家过去,村长的房子是最后一间屋子,在此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来没有到后面去过。 身后的喧嚣逐渐远去,越往前走就越安静,直到后来耳边就只剩下脚步声,偶尔会有几声鸟鸣响起,不过在这种地方却并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平添几分诡异。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山坡,她抬头看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山,顿时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 明明就是眼前这座山没错,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这座山是错误的,一开始…… 一开始? 脑中突然冒出的话让她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什么呼之欲出,那记忆像是潮水一般蜂拥而至,即将掀起万丈狂澜——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身后突然凭空响起一个声音,她扭头,就看到东门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他依旧是一身红衣,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看起来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那些不明白的事情在此刻也全都想通,而在此刻她也终于意识到之前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座山坡有问题。 还记得她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从桃花林走过来的,又怎会在穿过桃花源后来到了另外一座桃花林? 不过很显然她现在想的事情和东门瑾指的不同,一眼就看出眼前人依旧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认识到这一点的他不怒反笑,缓缓地走上前来。 洛宛沚这才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已经缩的如此之短,东门瑾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不过就算是她也能看得出现在的东门瑾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在什么时候,其他的事情永远都比我重要。”他将她逼到了石壁旁,此刻的东门瑾通身充满了压迫之力,洛宛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忘掉一切就这么安心的与我做一辈子夫妻,但我却没想到你竟然连几个小时都无法撑过去,竟然这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了。” “……你在说什么?”洛宛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理解,但为什么拼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 东门瑾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此时他漆黑的瞳孔已经变作了深紫色,每次他在使用自己的能力或者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就会如此,被那双深紫色的瞳孔这样盯着洛宛沚不禁感觉脊背一凉,她下意识地想要侧身溜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来,与此同时他的脸直接压下,深沉的气息袭来,顷刻间就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睁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瞳孔猛地缩紧。 东门瑾无视了她的挣扎和反抗,吻越来越深,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和长期以来压抑许久的求之不得,这些深沉的情绪让他的吻更像是撕咬,不出片刻就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眯起眼睛,动作终于温柔下来,轻轻舔舐着破损的伤口,将溢出的血珠全都卷走。 洛宛沚用力挣扎,她抬脚就准备踹他,却被他卡住双腿,一时间进退两难,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吻,郁闷之情滥于言表,只能用力咬下。顿时血腥味四溅,简直像是在喝血,血迹顺着唇滑落,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加深,直至她近乎窒息。 东门瑾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将他的舌头都给咬断,松开唇顿时大片血液涌出,他吐出一口血,血丝顺着下颚一直滑进了衣领之中,将白色的里衣都染上了鲜红。 “小洛洛下嘴还真是完全没有留情呢。”因为舌头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较之原来也有些变化,他伸手想要去治愈伤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重新收回了手:“虽然我知道这是你抗拒的表现,不过如果能给我留作一个纪念,就算是全部咬断又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洛宛沚擦掉嘴角的血迹,吐出一口血——当然这并不是她的血——口中的铁锈味让她感觉十分不爽:“莫名其妙把我拉入这个幻境,现在又突然过来亲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他笑了起来,极其凉薄,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这些年来我的所作所为,你全都完全看不到吗?” 洛宛沚顿时感觉头大如斗:“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你之前不是也和我说要解除婚约吗?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她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东门瑾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漫天桃花雨纷纷坠落,却无法柔和他的眼神——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在东门瑾还没有变得这么不正常之前,他在对她的时候也永远只会有这样的眼神,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你一直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讨厌你。”他的语气带着寒意,明明现在穿的已经足够了,但却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讨厌……?要不是因为现在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太稳定洛宛沚还真想问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顺便再问一句他能不能恢复到那个时候? 不过现在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暴走,她便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问:“这是现在的事情吗?” “怎么说呢?或许是从你六岁那年开始吧。”东门瑾凉凉一笑,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神却比暴怒更加令人胆寒。 他不说还好,一说洛宛沚就感觉更奇怪了。六岁是她正式开始向其他同龄人发起挑战的时候,而也是在那个时候东门瑾和她的关系开始变得缓和……可现在却听到他这么说,这让她本来就有些理不清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天才。”东门瑾没有在意她的疑惑,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唇角依旧挂着血迹,这血色衬得他脸色越加苍白:“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万众瞩目,我是天赋最好的,也是修炼速度最快的。一直以来所有人的重心都在我身上,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何时何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愉快的过往,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比刚才更甚:“但在你之后,这些事情就全都改变了。” “天降异象,千年难遇的天才,契约异界神兽,单挑所有同龄人,上九界的第一天才……”他的声音非常平稳,一字一句,无端带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你之后,我的所有光环全都被夺走了,就连上九界第一天才的名头也都成了你的。原本加注在我身上的荣誉一夜之间成为了洛宛沚,属于我东门瑾的一切都退居二线,甚至在后来别人提到我的时候,都会说是洛宛沚的未婚夫!” “我有哪点不如你?明明我的天赋也这么好,而且因为血统的缘故我比你有更多的优势,明明我的等级要比你高,但是所有人的视线却全都聚集在你的身上,只有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才重新回到我这里……”东门瑾的眼中露出了愤恨的情绪:“就好像我是你的替代品一样!” 洛宛沚能够清晰的从他的身上感觉到那种痛苦和强烈的恨意,就算是在她没有感情的情况下都能够如此被深刻的感染。这也让她意识到东门瑾的伪装还真是可怕,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察觉到任何他对自己不满的情绪。 想起原来苏城和自己说她看到的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有的那些片段,在说起东门瑾非常讨厌自己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原身一直缠着他的原因,不过现在她意识到,不管有没有她的干涉,东门瑾总是会讨厌她的。 可光是如此吗?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依旧认为东门瑾并不会伤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就算他此刻捏自己的肩膀,带着紫意的眸子里流露出杀气,她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欲望。 “你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似是宣泄了自己的情绪,东门瑾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他直视着洛宛沚的眼睛,在看到她也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露出了笑容。 “你一直都是那个焦点。” “明明我是这么的讨厌你,你吸引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那些荣誉和视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赶上你。我曾经彻夜不眠地想,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能看得到你,而看不到我?” “每日每夜,所思所虑全都是你。”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想着该如何才能超过你。” “然后到最后发现,好像再也无法离开你了。” 他眼中的紫意褪去,眼神重新变得柔和。 “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但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洛宛沚没有咬他。 第441章 潜移默化 说起来现在的气氛还真的是不太好,但东门瑾看起来十分受刺激的样子,刚刚才抒发了一通童年阴影,洛宛沚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再扯点什么可能就算是东门瑾也要暴走了,最后干脆就没有动。 但她不动东门瑾就好像是当她默许了这种行为一样,看他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洛宛沚终于忍不住一脚将他踹开,看他顿时又露出受伤的眼神,一边吐血一边对他说:“那个,你能不能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我感觉我好像在吸血。” 刚刚她那一口有多么重她最清楚,就差没把他舌头给扯下来,现在他的脸色都有点苍白了,可他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任血哗哗地流。半妖的血可是好东西,他不心疼她还心疼呢。 “小洛洛,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然而在这种时候两人的脑回路好像依旧不在一条线上,看着笑容灿烂大口吐血的东门瑾洛宛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磕坏了,这下可好,要是他因此赖上自己可怎么办? 好说歹说最后她干脆自己上手帮他把伤给治愈了,虽然治疗过程看上去有点蠢,毕竟要让他伸着舌头…… 在弄完后洛宛沚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看还是一脸傻乎乎相的东门瑾她晃了晃手,见他还没回过神来,忍不住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我问你,该怎么离开这里?” 东门瑾很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转而露出一脸茫然又纯良的表情。 “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纳尼?洛宛沚立刻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怪不得她之前还想着为什么东门瑾说话时自带桃花雨buff,现在想来原来是因为四周场景变化到了之前的那座桃花林! “……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后她忍不住问到。 东门瑾眨了眨眼睛,随即笑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看起来有些狡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靠,什么玩意?怎么总感觉这家伙现在代入了莫名其妙的身份?不是说好解除未婚夫的身份后各回各家吗?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比原来更加难缠了? 看洛宛沚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东门瑾感觉自己遭到了打击:“小洛洛讨厌我了吗?” “这个倒没有。”洛宛沚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亲是不可能的。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会打到你说为止。”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抽出了长剑,不过下一秒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处于精神世界中,一下子又皱起了眉头。 “你先别和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突然就回到了过去的桃花源?现在又距离我之前离开过了多长时间?” 东门瑾其实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看洛宛沚此刻的状态估计他要是再不说她可能就要暴走了,只能先按捺下心里的小九九,如实回答她的问题。 “你之所以回到过去的桃花源就是因为那棵树,其实就是南柯一梦,梦醒了就回来了。至于时间……差不多就一个晚上,这里的时间差不多是同步的,你醒的太快了。” 洛宛沚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之前她还没注意到,她现在是精神状态,怎么会有花瓣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这整个世界都是精神的投影,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从你走进这座城开始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画中所闻,你看到的过去都只是这幅画的故事设定,但画中的人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东门瑾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远方:“我最开始和你说的找到这里的那棵树,就是这个。” 他这么说并没有让洛宛沚感到意外,毕竟如果认真算的话,这整座山就这一棵树…… “那我们现在?”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很简单了,不过看东门瑾那副视线四下徘徊的样子,她总感觉有些不对。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离开的方法,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东门瑾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至完全听不见了。 他感觉十分忐忑,刚刚才对小洛洛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又发现自己的方法不正确,越说到最后越没底气,最后都不敢说话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只不过比我多来一段时间。”洛宛沚听了他的话后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思索着:“这么看来还是得从过去下手,我之前和这里的侍卫长——也就是原来的桃花源村长谈了谈,这里的很多幽灵看起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不想被九黎操控着,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身上下手。我觉得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意识打九黎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画中的设定,不过可以忽悠他们,让他们渴望自由和外面的世界,这样一来……” 洛宛沚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消失,看着眼前的东门瑾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不怪我吗?”东门瑾停顿了片刻,问出了这么一句。 洛宛沚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怪什么?” “我告诉了你错误的方法,害得你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东门瑾一边说着一边整个人都变得越发沮丧,洛宛沚甚至感觉能看到他耷拉下去的耳朵。 “出错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你也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个方法,又有什么好怪你的?”洛宛沚大概了解了几分他的意思:“再说了,与其花时间去指责让大家都不高兴,还不如赶紧进行下一步。你和我相处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东门瑾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语塞,这么多年他对洛宛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都不清楚。说喜欢,却又有憎恨和厌恶,甚至有的时候想掐断她的脖子;但说讨厌,如果被她嫌弃他会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如果一段时间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情焦躁,甚至工作都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烦闷。 她是他憧憬的对象,他希望自己也能同她一样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本是不甘心的,但这份不甘心在长久以来的注视下,逐渐跑向了他看不懂的方向。 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虽然他是她的未婚夫,但他其实还真的并不了解洛宛沚。 洛宛沚没注意到陷入沉默的东门瑾,东门瑾说她只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既然这边已经确定没用了,不如看看箭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看她准备走的样子东门瑾立刻就伸手想要拉住她,不过因为她处于精神状态的原因手直接穿过了她的手臂,差点没撞上一旁的桃树。 “怎么了?”洛宛沚问他。 “……”东门瑾沉默了片刻,然后收回了手。 “没什么。” - 再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东门瑾还有他的事情,而洛宛沚准备去找箭,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不过说起来,总感觉东门瑾看起来怪怪的,虽然他的态度还是和原来一样,不过她的直觉从没出错过,就和东门瑾的鼻子一样灵,所以她认定东门瑾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所以洛宛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关注,直接就兴冲冲地走了。 真是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啊。 洛宛沚直接去了之前的那个院子,在大门口直接就遇到了正在草丛里伪装成一条蛇的箭,箭正在努力地滑行,看到她来了顿时就兴奋地扑了过来——当然扑了个空,直接穿过去了。 “主人主人,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扑了个空后箭依旧很是激动地蹦来跳去,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条蛇,而更像是弹簧。 “我只知道你要是再这样蹦来跳去会被人当成怪物抓走的。” “你小声点!” 洛宛沚一愣,就看眼前的箭晃了晃羽翎表示不是自己说的,她扭头,能感觉在远处有两个人向着这边走来,感觉起来好像是两个普通的侍卫。等他们走近后她认出这两个人出现在了之前的那个小会议上,是有自己意识的那些村民。 莫不是九黎又离开了?否则这些人怎么敢私下聚集在一起? 洛宛沚默不作声地飘到了一旁,箭继续装作一条蛇潜伏在草丛里,这家伙看起来有点像是变色龙,之前明明是玄色的,现在却变成了绿色,以至于这么一蹲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那边两个人有些拉拉扯扯地过来了,左边那个侍卫甲被右边的侍卫乙给扯着,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一边走还一边到处乱瞄,看起来很担心有谁看到自己;而侍卫甲则是一个劲地拽着他,一边走还一边说:“听我的,这边他不会察觉的!” 要不是这两人的气氛看起来有些紧张,洛宛沚可能会觉得他们是偷偷私会。 “行了我已经和你过来了,能不扯我的袖子了吗?再扯就要坏了!” 看两人走进了大门,洛宛沚跟着他们飘进去,本以为他们会进去,没想到在跨过门槛后就停了下来,她便飘在墙边看着这两个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 侍卫甲将自己的袖子夺了下来,然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有些不满地看着侍卫乙:“虽然这个地方并不属于那位大人的视线范围,不过要是经常往这边来那位大人是肯定会察觉到的!我可不想又死一次!” 原来这个地方不属于九黎的范围啊……洛宛沚想起那条潮湿的小巷,莫非因为那股力量的存在所以干涉了九黎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口一个那位大人。”侍卫乙看起来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侍卫乙这么一说那侍卫甲看起来明显有些心虚,不过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怎么想的,我只不过是因为说太久了不太好改口而已,你别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其实侍卫乙这句话没什么根据,之前有好多有自己意识的村民也都下意识称呼九黎为那位大人,毕竟都这样叫了成千上万年了,想突然改口都难。 不过看侍卫甲反应这么大的样子……还真是心中有鬼。 “别装了,要是真的不在意你用得着反应这么大?”侍卫乙很明显看出了侍卫甲的不自在。 “你要是被人冤枉还能冷静吗?”侍卫甲看起来有些不悦:“你把我叫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要是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你这家伙,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了?”侍卫乙也有些恼了:“行了行了,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试探也不准备抓内奸。” “你说谁是内奸?”侍卫甲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两度,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快速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才重新看向侍卫乙:“你到底……” “我只是想问你,你想要脱离现在的生活吗?”侍卫乙冷冷地说,看起来对眼前这个几句话就自爆的侍卫甲有些不满。 “你……什么意思?”侍卫甲明显愣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侍卫长看起来准备和那个来历不明不白的家伙合作,准备推翻九黎,让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侍卫乙继续说了下去:“你真的准备按照侍卫长说的去做吗?” 侍卫甲的动作慢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反正我不会去做。” 不等侍卫甲说什么,侍卫乙先开口了。 “除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这里的其他人估计都不会去这么做。” “……你确定?”侍卫甲终于开口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侍卫乙有些嘲讽地笑了。 “你是愿意选择现在的生活,还是愿意回到原来,去过那种生活?” 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趴在草丛里的箭停止了滑行,他抬头看向洛宛沚,就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笑容。那笑看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当然是,现在的了。” 侍卫甲终于开口。 “我绝对不要回去!” 第442章 黄粱一梦 那边的两人看起来达成了共识,之后便好兄弟俩一样地勾肩搭背地走了,和之前那副拉拉扯扯不情不愿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们两个走后洛宛沚飘到了大门口,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知道估计有不少人都习惯或者是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没想到竟然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群榆木脑袋,就不会想到离开这里吗?而且这城中所有的人全都是原来村子的人变化过来的,对他们来说欺辱邻居的妻子和女儿就这么有趣?换句话说,都玩了几千年同样的一群人了,都不知道换换胃口? 洛宛沚倒没有什么被背叛或者是被出卖的感觉,毕竟她本来也不是诚心想要和他们合作,不过看这群人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感觉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没错,就是惨不忍睹,太惨了,好想把他们眼珠子都给挖出来。至于为什么是他们的?她当然不会自残啦! “主人,这些人……” 等那两人已经看不见踪影后箭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变得阴测测的:“需不需要我去把他们做掉?” “不需要,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帮人数钱,那我也就只能笑纳了。”洛宛沚怂肩:“他们先不用管,你之前和我说你找到了什么东西?” 一提到这个箭又重新变得蹦来跳去:“你跟我来。”说着就向着之前的院子跳了过去,一边跳还一边说:“之前你让我来这边找什么书,但是我来到这边后没有发现什么书,反而在里面找到了一个人。” “人?”洛宛沚还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人:“什么样的?” “主人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虽然我只是一支箭,但如果我勤加修炼总有一天会化作人形的!” “你刚刚趴在地上的时候有虫子钻进你脑子里吗?”洛宛沚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我不信有谁会比我更好看。” 闻言箭扭头,身后少女微微抬头,她就这么飘在那里,就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妄和桀骜,明明有一张娃娃脸,但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违和感。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类。 他收回视线,继续滔滔不绝:“主人你真是太自恋了,虽然你长得在人类中确实不错不过人类因为在其他方面都太受天道眷恋所以在容貌这一块终于比不上其他的种族了就比如说魔族他们的人形容貌才是最好看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魔族要去迎合人类的审美也许是因为人类比较多吧……” “能闭嘴吗?” 终于看到那个箭找到的人后,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一直以来看到的那些东西,好像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同一个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人,所以这个地方九黎才无法渗透进来吧? 虽然九黎确实很强大,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更何况他看起来并没有和其他人同流合污,这样一来也就无法踏足了。 洛宛沚看着眼前这个好像陷入昏迷的小男孩,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但却并没有死去,能够从他的身上察觉出几分灵魂波动,不过因为太过微弱以至于他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般。 “你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看了半晌,因为没有实体也不能做什么,洛宛沚便扭头询问箭。 “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这里,不过我没有看他,而是先在门槛处找了一下主人你说的书,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才查看了一下他。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呼吸了,不过状态和现在差不多,反而好像波动越来越强了。” 箭看起来知道的也并不比她多,或者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什么人。 说起来之前洛宛沚确实有在想那个小男孩还有他姐姐以及那个爱找事的表哥分别都是谁,不过因为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没有头绪。虽然眼前这个小男孩也不能说就是那个写日记和纸条的,但她之前在这里找到了那些东西,他又恰好出现在这里,怎么想其中都绝对有关联。 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眼前的小男孩突然微微一动,她还没反应过来小男孩就睁开了眼睛。 “终于见到你了。” 洛宛沚本来还想着通过箭和他交流一下,却没想到他的视线直直地就看向了她,然后还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她一思索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问了另一个问题:“之前我在这里的时候你都看到了?” “嗯,这里相当于我的一部分,所以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小男孩点了点头:“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太过虚弱所以一直不能化形,现在总算是可以和你说上话了。” “化形?”洛宛沚注意到他中的重点:“这么说,你和其他那些村民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你已经见过我之前的样子了。”小男孩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忧伤:“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因为我这一切也都不会成这样了……” 他在那里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箭听得那是稀里糊涂,之前洛宛沚把事情都和他说了,但,这个小男孩不是人,而是化形出来的?还说原形她已经见过了?莫非主人有什么地方没和自己提起吗?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洛宛沚,就看她皱起了眉头,倒也并不是全然的疑惑,她思索着,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 这么久以来她见到的无数东西,没有一个像是能够化形的,但是…… “你竟然能够猜到啊,我还真没想到能有人真的想到这一点。”看洛宛沚的表情小男孩猜出了她的所想,像是鼓励她一般说到:“就是你想的那样。” 箭还是稀里糊涂感觉这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正想要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洛宛沚开口。 “你是那本书?” 说实话,就算是之前去射日的时候都没这么让震撼,一时间不知道见过多少世面,就算是大风大浪也都挺过的箭,傻眼了。 “虽然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应该是猜到了,但真的听你说出来总感觉还真是有些惊讶。”小男孩依旧是那副表情,不过能看得出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惊讶:“你是怎么猜到的?” 洛宛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往下思索着,在刚刚想到那一点后她突然感觉一条线在脑海中串了起来,有些事情连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你之所以回到过去的桃花源就是因为那棵树,其实就是南柯一梦,梦醒了就回来了】 【你从进城开始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画中的事物】 【只不过是一群意识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设定而已】 小男孩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他看着洛宛沚,语气怅然,开口像是一个穿越千年的老者。 “真没想到,只是一个提示而已,你竟然就能想到这么多。”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洛宛沚收回了思绪。 “都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处于精神状态的你也相当于我的一部分,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小男孩从地上站了起来:“其实我之前一直都还犹豫着,不过在看到你,还有那些家伙如今的表现后突然意识到,我不应该干涉那么多。我要做的是维持这个故事的完整,而不是让它成为一个新的故事。” “说到底,我并没有这样的权利,而主人,本身也没有给我这样的能力。” 他站了起来,看着洛宛沚。此刻他虽然依旧是小孩子的外形,但眼底的沧桑和通身书卷气息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博学多才的老者。 “休息了这么多年,也该干活了。” - 九黎正欲落笔,手上的动作却又停了下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桌前。 而在他的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屋外明明有各种侍卫把守,但他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不过看到他九黎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语气平淡地说:“终于决定把本尊赶走了?” “这地方我已经借给你几千年了,而且没有收你一分钱的房租,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男孩随意瞟了一眼他桌上的画,一看到又是那个熟悉的少女,顿时就移开了视线:“我此次前来不是要和你谈什么,我过来只是通知一声。” 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两人都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各种惨叫和混乱交织在一起,哀泣阵阵,嘈杂至极,令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你让洛宛沚去做了?”九黎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太好:“你不知道她……” “九黎,我看你是在这里太久以至于都呆傻了。”小男孩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九黎眯起眼睛,他嗤笑一声,然后将桌上的画卷卷起。 “罢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你更喜欢沉睡,那本尊就满足你。” 走出屋外,火光震天。漫天的桃花像是雨一般洒下,纷纷扬扬,落入火中带起一团火焰,若是忽略掉满地的血迹和无数尸体,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才从之前那间存放着太阴之火的房间中走出,她看着满目的苍痍,突然觉得东门瑾其实也不算是弄错了。 之前他说找到那棵特别的桃树就能破解这一切从而离开这里,现在看来,其实也差不多。 一切确实源自于那棵树,那棵能够给人带来黄粱一梦的树。 她之前曾经想过,这里的一切不过是画中的故事罢了,但在见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有一种东西名为插画,也有很多幅画,是配合着故事的。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是桃花源,这个故事是桃花源记,但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 并非是桃花源,而只是梦一场。 沈既济在《枕中记》写下了黄粱一梦的故事,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沈既济的黄粱一梦,和黄庭坚的南柯一梦。一说是一进京赶考的书生睡在床上,梦到自己高中状元成为驸马,一生富贵荣华。而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火上的黄粱都还未煮熟;一说是有个人躺在树下,结果去了神奇的国度,在那里经过了很多事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树下。 但归根结底,都是梦一场。 人写出了故事,故事诞生出自己的世界,就和作者写下苏城的故事,而这个故事自成一世界,而她也误入了这个世界。 梦中的世界诞生,除了那些村民之外,还有这个故事的本身。之前的那个小男孩他并不是什么村民,只不过是因为常年的沉睡而感到无趣的故事本身,他潜入村民之中,却又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无聊,最后便放进了九黎,改变了这个故事。 大梦一场,最终还是要醒的。虽然梦中的世界更美好,但只要是梦,就有醒的那一天。 “是时候换下一个梦境了。” 那大火并非是人为,而是法术的解除,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地倒退着,那些村民,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脑中属于梦境中的一切都在快速地消失。青石板的地面重新恢复成了泥泞的土地,石头砌成的小城开始化作竹子和木头的小屋。所有的一切都在散去,也包括那漫天的桃花。 “说起来,这并不是桃花源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桃花?” 花瓣逐渐消失不见,与此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小男孩,他脸上依旧带着属于孩童般的天真笑容,眼神清澈,宛若漫天的桃花雨。 “因为我就是桃木啊。” “香从灵坚陇上发;味自白石源中生。为公唤觉荆州梦;可待南柯一梦成。” 他的声音也随着漫天的桃花一起消散了。 - 唐·沈既济《枕中记》:“怪曰:‘岂其梦寐耶?’翁笑曰:‘人事之事亦犹是矣。’” 第443章 债务 洛宛沚回过神来的时候九黎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东门瑾从她的身后走来,眼前的桃花源渐渐散去,最终掉落在地上化作了一幅画。 洛宛沚将画卷从地上捡起来,画中一棵参天大树直入云霄,在树下躺着一个小小少年,看起来像是陷入了睡梦之中。漫天桃花雨纷纷扬扬,恍若梦境。 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一场梦境。 回想起来,之前她在那院子里曾经看到过的景象,那些人被影子给吞噬掉,可为什么还有人被关在房间里折磨?那血迹和生锈的铁环,此刻想来依旧有些难以释怀。 还有那本册子…… 想到这里她从怀中掏出那两本册子,却没想到那册子迎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飞灰一样随着天边的风一同散去了。 “这东西还留着做什么?”东门瑾的声音从她的耳旁传来,紧接着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扭头,就看到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你视线而故意做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 桃花消散的地方,在那画中的世界,有什么一闪而过。 炕上的黄粱依旧在水中微微沸腾,火炉的火光跳跃,随着烟雾的飘散,逐渐有香气四溢开来。 “客官,膳食已经煮好了。” 那躺在榻上的人睁开眼睛。 屋外雾色深沉,犹如前路,看不见归处。 - 洛宛沚看着手中的信件,有些头大如斗。 之前在拍卖会上和君九煜一起消失在画卷中,然后又因为黄粱一梦的缘故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要不是收到洛君寒的信她还真不知道自那天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 虽然信件中字迹依旧工整令人赏心悦目,但仔细一瞧却能看出一股隐隐的怒气,想来她不告而别这么久,就算是脾气好如洛君寒也感到十分暴躁了。 “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和他解释一下这边的事情吧。”东门瑾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东门瑾像是卸去了伪装一般,虽然有的时候依旧如原来那般黏人,但有的时候又会十分冰冷,还有的时候还会很毒舌——说实话她真觉得他该吃药了,毕竟精神分裂这种病可不好治。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东门瑾可比原来那粘粘糊糊的要好,于是洛宛沚欣然接受了他的变化,而且还挺适应的:“得了吧,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你不是要回去做汇报和总结吗?你帮我把这本书给他,最近的事情我都写在上面了。” “你不回去?”东门瑾接过,翻开一看发现是她这几天记录的那些事情,最后还备注了一句【九黎跑的时候还把太阴之火给带走了,此仇不报非君子!】顿时就感觉头上落下了黑线:“行吧,我帮你带给他,不过之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你自己去和他解释比较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最近的事都在这里的,我还标注了不少,别说是哥哥了,就算是个笨蛋看看也都差不多能清楚。”洛宛沚转身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和他告别:“那我先走了,我从前面过去看看。” “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东门瑾本来想说什么,看她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片刻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将本子收起,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 片刻后,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虽然可以和东门瑾一样直接用传送卷轴离开,不过洛宛沚对于归墟剩下的地方还挺感兴趣的,虽然之前走进了故事中,不过现在她已经从中离开,于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狭缝处。 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星辰宇宙,那是归墟;右侧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在更前方…… 洛宛沚微微眯起眼睛。 那边好像是上九界的太阳神殿的总部,之前连悠好像就是来到了这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起之前听说的那个圣主,她突然来了几分兴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云竹。 说起来那天她本来是去和云竹告别的,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连悠和司马新歌,结果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虽然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边,不如去看看云竹在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便向着前方走去,在走出罅隙的那一刻身后的星辰消散,被现实世界吞没。 一走近树林顿时感觉本来就有些凉飕飕的温度更低了几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洛宛沚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和手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并没有完全恢复,还是要小心为上。 眼前的树林恍惚森林一般遮天蔽日,之前本来还能看到的些许阳光如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先不说阳光,就算是光亮都很少,让这座树林看起来有些阴森。 “咔嚓” 树叶在脚下破碎,发出一声脆响,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是其他的树林倒还无所谓,但这里可是太阳神殿,而且还是总部,怎么会如此鬼气弥漫?而且这气息恍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 “嗖!” 她猛地侧身,在下一刻原本身后的那棵树顿时被一分为二,巨大的轰响后整根截断,轰然倒地,倒地带起的冲击溅起无数破碎的树叶,纷纷扬扬,看起来倒颇有几分美感。 洛宛沚扭头,就看到在那树林的尽头幽幽走近一白色的身影,一袭白衣行云流水,宛若天上浮云坠落,撕开了这一方天地。 “师父……”洛宛沚叫出他的名字刚准备上前一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云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情,好像任什么事都无法改变他的漠不关心,那种冷漠之下还潜伏着更深沉的森然之气,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而在这一瞬云竹突然举起剑—— “轰!” 顿时一道剑气斩来,洛宛沚眼疾手快躲闪开来,但因为等级的差距依旧被波及,顿时衣袖断裂,玄色衣袖飘飘然坠落,和那些枯叶融为一体。 “师父?”她皱起眉头,眼前的云竹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但又有几分熟悉。那本通身凛然正气和清冷的圣子,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森然鬼气,令人不安。 “真没想到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把我都给忘记了。”云竹随意地划开剑,眸色深沉,宛若不见底的枯井:“不过想来也是,你估计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就把吾给出卖了……” 洛宛沚神色一紧,顿时就明了那种诡异的气息到底从何而来。 犹记得之前云竹好像正处于渡劫之中,这种时候正是最虚弱的时刻,心魔入体,也就让那朱厌找到了机会…… “师父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给附体了?你做了什么?”但她不信云竹会有什么心魔,云竹分明是什么都不关心和在意的模样,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朱厌给抓住漏洞? “所以吾说汝是真的很有意思。”他笑了起来,一笑便有无数鬼气在眉宇间弥漫开来,一时间四周好似突然坠入深渊,树影斑驳,犹如群鬼乱舞:“他为什么会陷入心魔,不都是因为汝么?” “我?”洛宛沚皱起眉头,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然朱厌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候,提剑顿时又是一击而来,她差点就被掀翻在地,脸颊顿时被划出一道伤痕。 “砰!” 她摔在了地上,复又立刻爬起,转身就向着后方跑去。 她尚且不是云竹的对手,再加上朱厌更是没有任何胜算,要是再待下去绝对会死在这里。前方就是太阳神殿的总部,如果能够跑到那边去的话应该就能得救—— “汝在往哪里跑呢?” 冰冷的声音从后方袭来,宛若一条巨蟒缠上了她的脖颈,潮湿而又冰凉,她停下步子,眼前顿时游荡出无数残魂,那是死在此地的孤魂野鬼,一时间全都被朱厌给召唤出来了! 她立刻掉头就跑,太阳神殿看来是去不了了,但她一定要先离开这座树林,此处阴影丛生,在这里她太过于被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到有太阳的地方去。 “轰轰轰!” “砰!” 身后树木倒塌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地震爆发了一样,每一次树杆的轰然倒地都会震得大地一颤,在这种的情况下洛宛沚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箭跑出来撑住她的身体,这才避免给那些残魂给缠上。 “后面那家伙是什么人?穿着一身太阳神殿的衣服……不对,这气息时朱厌?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记得他当年明明被封印住了,我还曾经和彤弓一起去看过……” 不得不过这箭确实足够多话,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一出来依旧嘴不停歇,要不是看在他刚刚帮了自己一把的情况下洛宛沚真想将他一把扔出去。 “先别说这些了,看看前方是什么地方!”洛宛沚将他一把抓住然后扔了出去:“还有多长时间出树林?” 箭飞上了天空,他看向前方,前方出现了一座看起来像是斗兽场一样的地方,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再有几十米就能出树林了!这边有一个像是斗兽场平台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 斗兽场?洛宛沚心下一思索,顿时明了箭估计是把太阳神殿的分祭坛看错了。分祭坛一般是作用于开大会或者是训练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很可能—— 是完全没有人的。 心中感叹着自己的运气,但现在四周已经无路可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和黑暗,她也只能加快速度,继续向着前方跑去。 “咔嚓!” 身旁一棵大树瞬间断裂,虽然她躲闪的很快,但另一边的树木也正好断裂,她就地一滚翻到前面,却还是无法避免树枝的下落,顿时整个袖子都被挂烂,肩膀再次遭到重创。 “嘶——靠,就知道对着伤口下手,好像又裂了……”洛宛沚下意识捂住肩膀,顿时触及一片温热,血腥味蔓延开来,她觉得自己的肩膀估计这辈子也无法好了。 “主人,快点出来!”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但那边的太阳神殿却完全没有反应,洛宛沚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这种时候也已经无暇去关注其他。地面抖的像是要整个掀翻过来,她几乎是滚着出了树林,无数树枝和树叶扎进了她的肩膀,那疼痛像是要将她的神经给碾碎。 “唔!” 她一头栽了出去,箭刚准备去看看她就见她又爬了起来,此刻她的脸上再无任何笑容,漆黑的瞳孔泛出血色。 “主人……” 箭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自从认识这个人类开始她好像就没有一刻不是不笑的。如今突然面无表情,倒比笑起来的时候更加令人脊背发凉。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有些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袭来狂暴的气息,那力量像是狂风骤雨一般,一下子洛宛沚就被撞飞了出去,猛地撞上了祭坛的墙面,直接将之砸出一个大洞,摔进了落石之中。 见状箭吓了一跳,赶紧就跑了过去,刚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被她一把抓住塞进了空间里。 “吾真没想到洛小姐也有在乎其他事物的时候,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朱厌的声音从那洞口飘入,带着轻浮的音调,依旧是那一身白衣,同样的面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洛宛沚想要从地上爬起,已经破皮的手掌一触碰到粗糙的石面顿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想要努力起身,却被猛地踩住,掌心的伤顿时被撕裂,血迹顺着石块蜿蜒而下,像是一条小溪流。 “到此为止了,亲爱的洛小姐。” 第444章 平生不会相思 左手已经无法动弹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洛宛沚皱起了眉头,收紧了右手的拳头。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还有一只手,只要有机会,她就能—— “像汝这样的人类,死了对任何种族来说都是幸事。想不到吾朱厌一生,竟然还能有做善事的机会。” 她抬头,眼前熟悉的面容上露出了属于朱厌的妖异笑容。 “我说过,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手中的长剑举起,剑锋泛起冷冽的寒光,衬得他冰冷的眸色像是漫天凌冽的飞雪。 然后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指尖微微发颤,再落下几寸便可刺穿那可恶人类的心脏,无论是身心都无比期望着她的死亡,但却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不……可以。” 被封存在黑暗之中属于云竹的意识却在此刻苏醒,他被无数黑雾缠绕,双眸赤红,整个人看起来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却就是如此,在此刻的情况下却依旧好死不死地清醒了过来! “不能,对,她下手……” 握着剑柄的手不断地颤抖,他迫切地想要落下,却无法更近,意识中不断地拉扯。他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什么陷入心魔中的云竹竟然还能有自己的意识,他不是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吗?怎么还会…… 该死的! 朱厌没想到云竹竟然还会醒来,更没想到他的力量竟然开始慢慢地复苏,明明已经被打压在了意识的最深处,明明已经陷入了心魔之中,他怎么还会……? 无边的黑暗之中,云竹死死地凝视着那点光明,他迫切地想要离去,身下的黑暗宛若泥沼,每一次的脱离都像是将皮肉都撕扯下一般,没有血迹,有的只是不断崩裂又重组的意识和灵魂。他强忍着疼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伸手,渴望着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他能够感知到其他人的感情,而自己对此却没有任何感觉。 但现在他发现他和其他人一样,也会因为心爱之人的冷落而嫉恨,甚至陷入心魔。想他从前还曾有些轻看他人的悲伤,现在却发现自己也陷入了泥沼之中无法脱身。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她受到伤害。就算她完全不能理解,甚至不知道他的心事,也……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过心上,但他还是…… 还是无法,看着她受伤。 身体的掌控权开始慢慢失去,朱厌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握住剑柄,最后连视线都一并陷入了黑暗。 最后他重新回到了云竹的意识之中。 云竹微微喘气,眼中浮现出力竭之色,朱厌的力量不是他一个人类可比拟的,虽然重新掌控了身体,但他现在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回来了,这样小徒弟就不会——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袭来,五脏六腑好像全都紧缩在了一起,喉中泛起一股铁锈味,猩红的颜色几乎要淹没他的视线。 有血迹在白色的长衫上蔓延开来,宛若雪地上坠落的点点红梅,极其妖娆,带着蛊惑人心的色彩。 他微微垂眸,就看见一把通体虚无的长剑穿透了自己的胸口,血液不断蔓延,将四周的白净长衫全都染红。 他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其中没有任何感情,全然的冰冷和漠然,那眼神比胸口的剑更加锋利,将他的心划的四分五裂。胸口涌出大量血迹,凉意泛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更希望自己瞎了,也就不用看到眼前的一切。 洛宛沚拔出长剑,他踉跄地后退两步,就看她站了起来,反手一剑而来,割断了他脖颈的动脉。 漫天的血红之中,他看到她收起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鲜血喷涌而出,最后已经无法支撑起身体,他倒在了地上,而在那一刻有一阵黑烟从他的身上泛开,迅速向着屋外而去,而与此同时胸口和脖颈的伤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直至如初。若不是四周大量的血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刚那一剑伤的是朱厌,而在此刻,朱厌已经消失了。 云竹躺在石堆之中,他抬头看着头顶,有阳光从空洞中投入,照在他的身上。 原本清朗如凌云之月的气质烟消云散,笼罩起一层阴云。 他久久地看着那束光芒,突然大笑起来。 为何而笑?为何要笑? 明明已经心痛到无法站起,但却无法停下笑声,这还是这辈子他第一次笑,却就是如此的大笑,撕心裂肺到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一般。 她不信他,她竟然完全不信他! 一腔热血换来如此,若不是朱厌他已身首异处。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动心会如此惨烈。 至此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 洛宛沚跌跌撞撞从祭坛离开,在走出后差点没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但还是一个踉跄摔在了草丛里。 如果在其他时候可能算不了什么,但现在本来就已经摔得七荤八素,这一下顿时磕的她有些眼冒金星,差点就晕过去了。 “你这个家伙啊……” 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周围的阳光顿时被黑暗覆盖,她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尽子规的脸。 “还没养伤多久就被搅入本尊都出不来的地方,好不容易离开后又弄的伤痕累累……在这方面你这个人类还真是天才。” 洛宛沚依旧有些晕晕乎乎,见好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她便直接钻进了尽子规的怀中,然后放心地晕了过去。 尽子规还想说什么,突然就感觉她贴了上来,有些不悦地低头,就看她已经昏了过去。 虽然很想把她扔出去,不过……算了,先把她带回去吧。看了一眼她惨不忍睹的肩膀,突然就生不起气了。 这样一个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家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只一个转身,片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此地只留一片枯败的树林。 - 这次回来后洛宛沚被洛君寒严加看守,洛君寒已经决定这次除非她伤好,不然哪里都不能再去。 洛宛沚本来是想抗议的,不过刚准备坐起来抽痛的肩膀就让她又坐了回去,东门瑾见她这动作冷冷地勾唇:“要是再来一次,我不能保证你这肩膀和手以后还能用。” 在面临成为残废的情况下,洛宛沚不得不开始养起了伤。 养伤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起码对于她来说是这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上药。而且因为之前的几次事她的信用值在洛君寒这里终于成为了负值,现在他每天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晚上睡觉也绝对要抱着她。这样一来别说偷偷溜出去了,就连想离开他视线都不太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宛沚终于决定好好养伤,反正等伤好了洛君寒不可能继续再这样盯着她,到时候再继续去搞事吧。 而在她养伤的时候沈建国又给她写了好几封信,每一次还都很厚,打开一看发现已经能集合成一本小说了,而且还很爽文套路,什么刚进学院的时候大家都看不起他,而且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一个个对他戒心十足出入都是形单只影简直被整个学院孤立;然后在试炼中脱颖而出还顺手救了一把同学瞬间就拥有了名气;紧接着再之后的考试中获得了双料第一,甚至把老师都给考倒了,成为众人眼中的学神;紧接着再之后神木学院为了缓解众人心情的聚会上受到了无数告白,一跃成为第一男神。而现在上三界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沈建国在写这封信后就准备前往战场,信中让她给自己的学院生活取个名字,洛宛沚大笔一挥,给他了好几个备选。 如《我在神木的那几年》《睡在我上铺的西辞同学》《沈青钧和神木不得不说的那些事》等等。 之后沈建国回信:我觉得都不错。 得,果然是沈兄。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苏城的信,不过是在闭关之前寄出来的,信中说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瞬最近一直不在这边,是和白珩有关系吗?】 可白珩最近也不在这边,他去了云上虚空……洛宛沚觉得这之中肯定有什么关系,毕竟自那之后她就觉得瞬很有问题了,或者说一开始她就没觉得瞬是什么白珩的属下——身为女主的男人,看起来还是男主角的瞬,怎么可能只有这样一个身份? 当然这种想法她没和苏城说,而且说了也没什么用,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吃饭了小妹!” 放下信,那边左城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看了,等会吃完再看!” 洛宛沚一边去开门一边吐槽道:“三哥,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真像我老妈。” “我呸,就知道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怼着来到了客厅,洛宛沚刚走进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一副悠闲自得样子看书的东门瑾有些疑惑:“为什么东门也在这里?” “因为叔叔他们又外出旅游了,这一次他们估计是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直接把家门都上了结界。”左城拉开椅子:“就如你看到的那样……” 东门瑾放下手中的书,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无家可归了。” 洛宛沚:“……” 洛宛沚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放洛君寒鸽子然后溜走? 不过眼下这种事情看来是不可能的,一个洛君寒就已经够难缠的了,再来一个没吃药的东门瑾…… 她觉得有的时候是应该突破一下自我,就比如说现在,也许她可以尝试着让自己身体的自愈能力突飞猛进。 而目睹了全部经过的箭表示——“主人,你只是人类而已,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自欺欺人了”。 东门瑾从庭院路过,就看到洛宛沚正蹲在那里烧火,尽子规站在她的身后抱着肩膀看天。 “小洛洛,你在干嘛呢?” “烤红薯。” 东门瑾低头看着那不断挣扎跑来跑去的箭,其实他对这东西还挺好奇的。 那边箭挣扎了半天发现她好像是来真的,顿时就变得老老实实躺尸。说起来也真是,要是和颜悦色这家伙没过多久就会变的毒舌,但如果一旦开始威胁他立马又变得乖巧无比——当然这种乖巧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一段时间不再继续威胁很快又会变得开始不停地怼她。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这样性格的东西真的是神器吗? 虽然眼前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洛宛沚头大了,不过这些都尚且在控制范围之内,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她心里明白这些只不过都是一些小事而已,最多有些麻烦,但完全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比起这些,更让她在意的事情是朱雀。 这只她在四方大陆时强行契约下来的神兽一开始就一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而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能用得到朱雀的地方,这样长久以来甚至有的时候都快把它给忘记了。 但也只是快,而并不是真的忘记了。 而在此刻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无法感觉到朱雀的存在了。 一般来说如果契约者察觉不到契约兽的存在,那么就意味着契约兽已经死亡,可朱雀要是死亡她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但现在朱雀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尽子规告诉她突然感觉不到朱雀的存在,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发现。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不到朱雀存在的?”洛宛沚问尽子规。 “就这段时间。”尽子规回答。 这段时间啊……洛宛沚的视线飘向了窗外。 那也就没什么好想的了,这段时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能够和朱雀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一妖而已。 ——朱厌。 第445章 命 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漫天的硝烟,就连云层似乎也染上了阴霾,落日的余晖隐藏在云层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晦暗。 司徒朴孤身一人在这战场上走了许久——其实也不能说这里是战争,就在前一段时间这里还是繁华的街头,但在此刻四周的房屋倾塌,满目尽是残缺的尸体,血迹蔓延,化作了街头的一景。 这就是,他所要的改变吗?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天了,无数个夜晚他夜不能寐,就算是一片寂静的情况下却依旧觉得耳畔尽是人临死前的惨叫,大量的鲜血没入了他的梦境,睁眼闭眼间,都是数不清的孽障。 死人是很正常的,但如今的一切却并未和他想象的那样,反而是陷入了更加癫狂的深渊之中。 这一切非他所愿,但确实是他种下的恶果。原本的狂风骤雨被有心之人推波助澜,最终万丈狂澜掀翻了一切,将所有的人都裹挟其中。 这是数不清的因果,就算是死他也无法偿还。 而且现在也没到需要死的地步。 他向着前方走去,像是一个在人间漂泊了百年的幽灵。 覆天坛…… - 耳边尽是喧嚣,像是一场噩梦。 风灯凝还未睁开眼睛,鼻翼间就传来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其中夹杂着潮湿和腐朽之气,显得混乱不堪。 她从地上爬起,手触及的地面一片湿滑,那是血,还有青苔。 有几缕光芒顺着间隙投入,让这阴暗潮湿的牢房看起来多了几分颜色。她眯起眼睛看着那光芒,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还记得那天整个风家被群起而攻之,数百年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她无路可退,最终只能装作死去,躺在了尸体堆中。 但她没想到就算如此那些人依旧没放过她,但并非是其他三家的人所为。还记得在那之后喧嚣渐渐小了下来,她本欲起身离开,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又察觉到有人接近,赶紧又趴了回去。就算是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能够察觉出那人身上的阴森冷冽之气。 “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呢。” 在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而在被抓进来之后她才意识到那个人来自覆天坛,这是一个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但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源自于此地。 从她的姐姐作为导火索,最后点燃了整个上三界和四方大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就此隐藏在了烟雾之后。 更让她愤怒的是这里人的态度,在没有被关进来之前她曾经装晕目睹了一次他们的谈话。这一场灾难,在那个人的口中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切,都甚至比不上他关心的那个主人。 还记得在人群都离开之后,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他说。 “主人,您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属下呢?” 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打破了长久以来勉强维持的和平,介入了一场烽火之中,却只是为了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这让她感觉自己死去的姐姐,挣扎而死的父亲,还有破灭的家族在此刻都显得异常可笑,无数人的家破人亡,抵不上他主人的一个回眸。 令人作呕。 痛苦像是火焰一般灼烧着她的心,让她本就受损的内脏越发的疼痛,冰冷潮湿的牢房很显然不是养伤的地方,但此刻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而在进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覆天坛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小门派,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着实意外,完全不知道这么庞大的都城,到底是怎么在完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覆天坛完全不是什么小门派——或者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却还能全身而退,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泛泛之辈——甚至比她见过的很多家族都要庞大,简直相当于是一座城。但这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反而更像是荒芜之地—— 是一座弱肉强食,血腥至极的地方。 “铛铛铛!” 隔壁有人用力地敲响了栏杆,发出了巨大的金属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风灯凝皱起了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蜷缩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比起牢房,更像是一个蛊场。覆天坛抓了很多人扔在这里,其中有和她一样的战争受害者,但也有一部分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如果光是一群受害者在此估计会一直风平浪静,这很显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因此便扔进来一群不稳定分子,迫使他们自相残杀。 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或者说是抬头就能看到的此处的规定。只有在这里活下来的人才能够进入城中,成为覆天坛的一员,你想要金钱,情爱或者是想要杀掉覆天坛坛主报仇都可以,只要你足够强,能够一步步地走到最后。 但如果真的够强,又怎会落入如此境地? 她不喜杀戮,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又不得不杀戮。 风灯凝不喜欢为自己杀人找借口,就算是迫不得已那也是杀了,再找借口反而显得有几分虚伪。 旁边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家伙还在不停地敲着栏杆,那声响一阵接着一阵,让她的神经都开始痛了起来。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出声阻止一下的时候旁边有人大喊了起来:“你敲尼玛呢?再敲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给剁下来?” 一听这话风灯凝立刻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果不其然在那边的声音落下去后那个敲栏杆的家伙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敲我的栏杆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就过来剁我的手啊?” 此言一出风灯凝立刻就明白那个敲栏杆的家伙并不是闲着没事又或者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要找茬,并不是具体要找谁的茬,只要有人愿意接受他就会立刻缠上来,直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在从前她也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不过都非常少见。而在这里这样的亡命之徒全都被关在一起,因此就显得更加混乱。 “砰!” “乓铛!” 在那个人都如此挑衅的情况下另一边的人当然无法忍住,只听一声巨响,那边的门被整个地踹掉了——这门其实本来也没有做的有多牢固,毕竟就算你从这个门里走出去也无法离开这所监狱,或者说这个门更像是保护监狱里的犯人,而一旦被拆开就很难再次安上去。风灯凝有理由相信这个门是决定要不要开始争斗的征兆。 眼看着对面那个人将门直接踹掉然后走了出来,风灯凝赶紧又往里面躲了躲。对面那个人之前在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观察过了,那是一个脸上有着疤痕的男人,一看就感觉脾气非常不好,如果她不小心被波及进去很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忧是没必要的,别说其他人了,就算那个换在她对面的男人也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在一脚将大门给踹掉后男人气势汹汹地向着那个敲栏杆的人走去,不多时就传出一阵阵轰轰作响,也不知道到底是打坏了墙面还是怎么。风灯凝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闻到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嘈杂的声音终于都逐渐远去,她这才得了片刻安宁,沉沉睡去。 - 覆天坛这个地方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人听说过,就算是在这次混乱之后知道的人依旧很少。它就像是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线索和信息,唯一能够知道的大概就只有月衫此人了。 司徒朴在寻找覆天坛之前就对月衫此人做了大量的研究,但毕竟时间久远,再加上他的身份本就是机密,也因此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 但即便如此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能够找到,但也仅限于此了。 月衫的年龄是个谜,在他成为第一任太阳神殿的圣主时就已经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是被苏古墓带过来的,至于他是怎么来的,是人还是妖,这些估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在一万年前月衫就已经离开了太阳神殿,算起来他大概担任了几千年的圣主,不过在那之后苏古墓突然消失,月衫也一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甚至有不少人以为他遭遇不测——司徒朴是不相信像他这样强大到好像可以和天地抗衡的人能够被什么伤害到——而再次出现,就是在现在,还带着一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创建起来的覆天坛。 此次事件虽然月衫是最终的幕后推手,但司徒朴认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月衫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月衫希望整个世界都乱起来,只要乱起来就行了,至于是怎么乱的,他完全不在乎。在这种情况下的方法就有很多种了,不管是残忍的又或者是正当的,怎么样都不会…… 落在风浔衣的身上。 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有些头痛起来。 这次风家遇难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此次事件也已经发酵到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不管如何,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她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你那个未婚妻结婚啊?】 【……我怎么知道?】 犹记得当时耳边的调笑,此刻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说起来这个婚约一开始也没人当真,毕竟是抓阄出来的,不管是当事人又或者是周围看热闹的还是双方的父母,没有人认为他们两个会走到最后。 因为他们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他每天都跟在自己的大哥身后,而风灯凝则是每天都和风浔衣在一起——或许在这一点上,他们能有那么一点共同点。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定下婚约之后他们也没什么交流,最多是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打个招呼,然后就擦肩而过去干各自的事情了。 但谁也没提出解除的事情,毕竟大家族中的子女很难单身,不管如何都得结婚,既然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又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还算看得顺眼的? 两人私底下也曾经有过交流,不管聊的是如果以后任何一方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婚约就要解除。 抬头看着眼前的荒芜和废墟,远方的天空像是浸泡在血液中,晦暗的流云蜿蜒直上,拉扯出模糊不清的色彩。 在之后他曾经去过一趟风家,满目都是死去的尸体。他看到了无数熟悉的身影,那些曾经有的是他的同学,有的是一起聚会时出现过的好友,还有更多是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也算有点印象的人。以往的欢声笑语逐渐隐去,留下的只有眼前的死寂。 不论如何一切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这是他一开始就明白的。 但每当这种时候,却又更加的撕心裂肺。 跌跌撞撞在这群尸堆中找寻了两天,他找到了风止,风且还有其他人,却唯独没有看到风灯凝。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有价值那也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一旦死亡就将一文不值。一个死人是不会有人在意的,更何况九界中完全没有起死回生的禁术,退一万步,就算有这样的禁术,也没必要在风灯凝的身上进行。 所以她肯定是还活着,然后被覆天坛的人给带走了。 司徒朴停下了脚步。 在走出那片硝烟之后眼前出现的是驻扎的军队,原本的城市被夷为平地,此刻满地尽是黄沙,已然化作了战场。 那驻扎的军队没有任何显著的标示,因此他并不太能看得出来这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不过在看到那前方站着的司空凌时,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司空家的军队。 曾经最大的受害者,但也是现在最大的加害者。 世间因果,颠倒循环,还真是奇怪。 司徒朴并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看到司空家的人,他转身欲走,却没想到背后的司空凌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在那边。” “司徒朴。” 他停下了脚步,缓缓扭头。 第446章 野心 司空凌此人司徒朴虽然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不过他和司空凌的哥哥司空寂很熟,因此连带着对他也有几分了解。 不过正是因为这几分了解,司徒朴并不是很喜欢他。 曾经司空凌给他的全部印象几乎都是负面的,脾气暴躁,而且玻璃心,明明哪个方面都不如他的哥哥却总是觉得这也不公平那也不公平,是个非常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但在此刻他却无法从眼前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之前那些气质,此刻的司空凌神情阴郁,通身萦绕着一股萧瑟之意,司空凌抬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却无法感觉到任何暖意,有的只是一股森冷的气息。 要不是因为样貌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司徒朴真会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假扮的。 “有什么事?” 虽然很意外司空凌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过他确实不想和司空家的人打什么交道,因此只是停了下来,并没有走过去。 “看你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怕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司徒朴就差没在脸上写“我不想和你交流”这几个字了,但司空凌却并没有因此而恼,反而露出了笑容——虽然因为他此刻的气质过分冰冷所以并不能察觉出什么善意,但他要说的话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你说什么?”司徒朴皱起了眉头,不等他开口突然心脏像是绞在了一起那般抽痛,他脚下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司空凌继续开口说到—— “归海和姬家,好像已经快到司徒家了吧?” - 狂风骤起,黄沙滚滚而下,像是翻滚的海浪。 不过此地也确实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放眼望去除了黄沙什么也看不到,远处天空也是一片昏黄,恍若整个世界自成一体。 但却完全没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意境,有的只是一片虚无和死寂。 辰九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边,但却是第一次怀着如此心情而来,他压下斗笠,迎面再次吹来一阵狂风,无数砂砾像是冰雹一般纷纷扬扬砸落,打在斗笠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是他穿越沙漠的第五天。 之前看地图上说从这里过去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如果遇到沙尘暴那时间就会继续拉长,若是遇到海市蜃楼……那可能就无法出来了。 不过他从未有如此那么渴求遇到海市蜃楼,这样他就可以去寻找传说中的沙漠古迹。 他从未如此渴求力量,渴求让自己强大起来。 亲人的死亡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消沉之中,在愤怒之下直接离开了家族,孤身一人踏上了复仇的道路。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归海家,甚至都不是归海鹤的对手。 他是个阵师,阵师擅长的是团队合作,虽然强大的阵师一人就相当于千军万马,但很显然,他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潜心下来安心修炼,等到某一天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找归海家报仇。但此刻仇恨的怒火已经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无时无刻不在被内心的火焰折磨,以至于完全无法正常的思考,唯有上路,不停地前行才能让他拥有片刻的安宁。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陷入心魔,更糟糕的可能马上就要走火入魔,但他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泥沼之中。 奇迹并没有发生,或者说,奇迹不属于普通人。哪怕他是天才,但这天下的天才又何其多? 他曾经看过很多小说,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也有说世间文字九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但在此刻,他却觉得,命才是最无情的。 众生的命运早已经定好,一辈子都是如此,无法脱离天道的掌控,哪怕是反抗,那也早已经写在了命中。 无论是坦然也好,反抗也罢,逆来顺受或是逆流而上,都无法逃脱出一个命字。 这是他穿越沙漠的第十七天,他离开了那片沙漠,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平原。 这边,就是归海家的领地了。 - 苏城看着窗外的风景,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到有只小鸟正落在枝头鸣叫,一边叫着还一边在枝头蹦蹦跳跳,带着枝头的叶子也左右摇晃。因为秋天的到来那叶子本就枯黄欲落,这么一折腾没过多久就从枝头坠落,飘进了满地的黄叶。 她正看着的时候怀中突然一烫,一张传音符飘了起来,她将之拆看,发现是瞬寄来的。 【你先闭关,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苏城看着这张传音符,陷入了沉思。 她的记忆依旧是那样晦暗不清,但自从那天见到月衫之后她突然就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去找月衫。此人绝对和她大有关联,更何况灰羽鹤还在他的手上……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覆天坛,那个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听说过,但却做出了如此事件的属于月衫的领地。 握着传音符的手寸寸收紧,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冷。 瞬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对象,也是他将她带出了最开始那段阴暗的时光中,曾几何时他是她最信任的对象,虽然瞬总是嘴上抱怨说她太过于在乎洛宛沚,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最信任和在乎的,只有瞬。 但现在……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瞬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云上虚空的执行者,被算计而封印在戒指之中,她也一直都在努力,等待什么时候自己足够强大了便去帮他复仇,为他重塑肉体。 但在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当初的这个想法是这么的可笑,其中的疑点犹如过江之鲫,此刻一一暴露在眼前,将他的身份和目的渲染的越加扑朔迷离。 他说他的目的是要找到白珩,然后报仇,最后找回自己的身体。但现在他们已经遇到了白珩,甚至还回到了云上虚空,凭借着白珩的力量虽然不能找回原本的身体,但重塑一个新的身体是完全没问题的,但瞬却从来没有和白珩说过类似的事情。 而在现在苏城才意识到,瞬只和自己说过云上虚空的那段故事,在此之前他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说过。 而洛宛沚在和自己聊天的时候也说过,瞬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瞬说自己出生在云上虚空,这种人的过去,怎么可能找不到? 越来越多的疑点横隔在两人之间,而在这个时候他又跑去了云上虚空,还恰好是在白珩也去的时候。 若说他不是故意的,苏城怎么也不会信。 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来自己身边,又是如何?他到底—— 想对自己做什么? 随意回了一封信给他,苏城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信任瞬,既然如此也就不用让他掺和自己的事情了。覆天坛这个地方不管如何她肯定都要去,在此之前她要先找到覆天坛的位置才行。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月亮圣殿碰碰运气。虽然月衫曾经是太阳神殿的圣主,不过那已经是非常非常以前的事情了,更何况月亮圣殿和太阳神殿一向不合,他不太可能让那边的人知道自己的什么事情。比起成为过去式的太阳神殿,月亮圣殿应该能打探到更多事情。 想到这里苏城从怀中掏出了之前陆羽送给自己的地图,虽然月亮圣殿一般来说是不对外开放的,但众所周知,月亮圣殿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将那些杀人不长眼的亡命之徒给带走。 还记得之前她曾经和瞬一起去过月亮圣殿,那个时候她就有一种猜测。 这么多年来月亮圣殿因为这个做法一直被议论纷纷,这就像是对待精神病人一样,虽然有些精神病确实没有攻击性,但因为以有些精神病人攻击性极强,导致整个群体的风评都变差——而九界中的这部分子和精神疾病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都极具杀伤性,有的只是到底想不想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防备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而有些遭遇过袭击幸存下来的人对这部分人就更加痛恨,以至于见到流落在外的黑暗系就会痛下杀手。 但根据瞬的说法,月亮圣殿收集这些不被世人容纳的异类,绝对不是什么明面上的给他们一个归宿,更有可能是在拿这些人做实验,也有可能是把这些人全都炼成蛊。 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月亮圣殿简直就把战争摆在了明面上。 虽然现在四方大陆和上三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但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在争夺利益,以及被波及的受害者复仇而已,虽然背后的推手可能有其他种族,但目前来看参与战争的大多数都是人类,只是属于一个种族之间的内战。 而月亮圣殿此举,将会挑起整个九界所有种族的混战,自从诸神之战后就再也没有爆发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维持了万年种族之间的和平将会毁于一旦。 那个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如何完全不在任何人的控制范围之内,就算是挑起战争的月亮圣殿,也将会不可阻挡地被卷入战争的泥沼中。 这一点谁都能想到,但正是因为背后所隐藏着的巨大利益,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在所不辞。 苏城并没有对他们索求利益有什么看法,毕竟在这世间所有活着的生命都是有欲望的,大部分生命渴求的都是力量和权利,但也有一部分渴求的是其他。但不论如何,每个生灵都会有内心的黑暗面,都会有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谁都不例外。 但这样损人也不太利己的手段,未免实在是有些过于疯狂了。 仔细将那张月亮圣殿的地图从头到尾全都背了下来,苏城掌心溢出火焰,顿时那张价值连城的地图就化作了乌有。 虽然月亮圣殿固若金汤,但只要她对症下药还是能够潜入进去的。 不管是真心想要救助也好,又或者只是利用也罢,月亮圣殿最想要的就是那些破坏力强大而又不被世人容忍的亡命之徒——说到这里她的心中出现了洛宛沚的身影——一旦出现了类似的存在,月亮圣殿从来都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而现在又正好是战争时期,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滋生出大量狂徒,她的出现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但即使如此还是要好好规划一番,毕竟她并不真的是什么疯子,而想要骗过月亮圣殿也必须要真的杀人。她从不畏惧杀人,但至于要杀谁,必须要好好的研究一番。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越是混乱的时候反而遍地都是机遇。苏城思索片刻,大概想出了数个方案。 虽然直接成为一个杀人魔也不错,但这样一来暴露的风险也会成倍地增加,没有过去的人谁都会猜测一下她的来意。比起没头没脑地出现,不如给自己编造一套合情合理的黑化。 想到这里苏城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之前所收集到的那些信息和资料。现在战争已经陷入了白热化,而目前最为壮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归海家,还有一个就是司空家。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不知名的群体,苏城猜测覆天坛应该不在其中,覆天坛的人很可能分散成为了无数个小分队,散落在了汪洋大海中,任何一方势力都难以真的找到他们的存在。 不过她认为其中至少有一个应该是妖族的势力。 原本空白的纸张在这段时间已经被写的密密麻麻,除了从陆羽以及颜和卿那边得到的消息之外,更多的是她的猜测。 在归海家,司空家以及妖族三个势力上打了个圈,鲜艳的红色在一片黑色的笔迹中显得格外扎眼,就如同他们所带来的那种不详的气息一般。 越是庞大的势力越容易牵扯众多,越最是容易浑水摸鱼。 现在这三个势力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那么,到底选择从哪一方下手才是最好的? 第447章 争执的弟子 苏城最后确定的势力是归海家。 虽然对司空家并不太熟悉,不过这段时间她了解了不少司空家的事情。在原来司空家虽然不算是什么小家族,但不得不说因为司空寂的陨落整个家族一下子元气大伤,虽然也算是四大家族之一,但提起来却总是比其它家族差上那么一点。而在这次混乱之中司空家浑水摸鱼弄到了不少好处,一跃就成为了四大家族之首——这个称号其实听起来还挺讽刺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四大家族了。 司空家联合其他家族围剿了风家,虽然看起来是非常正规的替天行道,但在私底下不少人都不耻于这种行为,而且司空家在目前混战中比起归海家妖族还有覆天坛,无疑是最弱小的一个,有不少人便把矛头对准了司空家。在这种情况下司空家的筛选就变的比原来更加严谨,苏城并不希望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至于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有什么例外也席卷在了庞大的种族认知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加入人类阵营更加方便,而且她也并不是很想对同类下手。 战争时期最廉价的东西就是人命,但说来有趣的是,在这种时候最缺的也是人,如果想要在这种时候加入归海家反而要比原来更加简单,只要你能打就行了,至于来历,目的,暂时都不太重要。 在决定好自己的归处后苏城乔装打扮一番就上路了,临走前她只将自己的目的地写信告诉了陆羽一人,至于瞬那边就只说知道了,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提。 还有其他人……苏城并不是很想和他们说什么。 于是在第二天下午,应九黎前来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苏城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看着桌上留下的信件他有些头疼。 “最近离开的学生不少啊……也许应该和食堂说一声可以缩减开支了?” - 苏城直接前往了归海家所在的地域,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上前说自己要加入,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做。 将手中的地图展开,看起来归海家就在不远的地方了,而她现在身处的是东岳群山的边缘。此刻的东岳群山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看来战争的火焰还未燃烧到这边,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处位置不太好,又或者是怕惊醒了森林里的那些魔兽? 将地图收起,苏城准备在东岳群山里待一段时间。这里靠近归海家绝对能遇上那边的人,按照自己一向的运气说不定还能遇到归海鹤或者是其他归海家的人,如果还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估计就能顺利的进入归海家了。 苏城正在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时突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轰响,那动静着实不小,震得她差点从树枝上栽下来。抓住头顶树枝稳住自己的身体,她皱起眉头向着前方看去。 只见目测在百米开外好像突然冒起了滚滚硝烟,看起来像是飞扬的灰尘,应该是有人将地面给搅和了,不然苏城不会在这边就闻到一阵泥土夹杂着树叶的气息。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想着希望能碰上什么事,结果下一秒就突然出现……苏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能很坦然地接受这些了,再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动不动就陷入心魔质疑自我。毕竟主角光环这东西,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 从树上跃下,苏城飞快地向着动静传来的地方跑去。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她渐渐地能听见一些声音,在刚才那巨大的动静之后便没有再发生什么震响,但能听到那边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刚开始是模糊的字句,因为实在听不太清楚苏城便又靠近了些许,终于听清了他们在争论什么。 “这魔兽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你们怎么能突然出手把它杀了?” “什么先看上不看上的,这魔兽写你名字了?我们出手把它给拿下,倒是你们,看了一眼就想要不劳而获?” 苏城从树叶的缝隙中看过去,就看到那边有两群人正在对峙,一方穿着玄色长衫,一方穿着黄色长衫,虽然衣服的颜色不同,但上面的花纹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玄色的更加精致。 看起来倒像是属于同一势力下两个不同的门派。 不过除此之外……她的视线微微向着一旁而去,在那边的树后好像还有一人,因为等级比她要高的缘故感知并不清晰,不过也已经足够了。 “这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魔兽,难道你觉得我们无法解决吗?”黄色衣衫为首的人说到这里嗤笑一声:“怎么,难道因为我们是黄字阁的,就连一头天阶的魔兽都无法解决?” “你们黄字阁的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都说了我们先出手的!难道说你们看到的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了?这东西本就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怎么还如此强词夺理?”一听这话玄色衣衫中就有人不服了,顿时就开口道:“就算你们真的先看到了,可是我们先出手的,所以这头魔兽就应该是我们玄字阁的!” 暂且将那树后的人放到一旁,听到这里苏城顿时意识到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此处是玄黄两个阁的人在起争斗,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天地两个阁,再加上他们的衣袖边缘都绣着归海家的图纹……归海家竟然还有天地玄黄四个阁?原来还从没听说过。 而在她思索着原来从归海鹤身上的得到的那些资料时外面那些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已经逐渐到了白热化。 “我知道你们其他阁的人都看不起我们黄字阁,可也不能直接出手抢东西吧?” “真是好不要脸,从头到尾你们都一直在强词夺理。这魔兽我们杀的,怎么到头来变成我们不在理了?” “看来你们是执意要找我们黄字阁的茬,就算能力不如你们,但我们也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听到这里苏城感觉头都大了,这黄字阁真是典型的“我弱我有理,你们都得让着我,不让就是在迫害我看不起我”这种道德绑架自然是听的玄字阁的人一个个怒火上涌,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意味,在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很是有些突兀。一时间两方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惊讶地看向笑声传来的地方。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发现旁边还有他人存在,若是那人想要杀他们,估计他们都无法反应过来……而就算是此刻那人发出了声音,却依旧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 “敢问阁下是何人?有何见教?”玄字阁为首的那人快速收起手上的长剑,然后恭敬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拜:“在下乃归海家玄字阁的弟子苏幕天。” 这人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态度也毕恭毕敬,苏城本就对玄字阁印象不错,现在看苏幕天如此表现更是内心偏向了玄字阁,当即就朗声道:“见教没有,我只是听你们的对话有些忍俊不禁而已。” “这黄衣服的人说他们看到的便属于他们,既然如此,在站着的可有不少玄字阁的人,莫非你们这些人也都属于他们么?” 说话间众人抬头,就看到在枝头上坐着一青衣少年,一头黑发高高束起看起来意气风发,有几缕长发垂落在脸颊,衬得面容艳若桃李,一双丹凤眼狭长入鬓,挑起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此时那少年正斜靠在树干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相较于她的外貌,她的眼神却是疏离,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冷。 见状众人皆是被此人的风华绝代所惊艳,没有人想到那个等级比他们所有人都高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年轻,好像比他们还要小的少年。不过随即便意识到她此话的含义,当场就有玄字阁的弟子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带着几分挑衅看向黄字阁的人,想看看他们现在还能说什么。 “你这人……”那人也被她的面容惊艳,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顿时就有些被噎住,但又不想落了下风,当即就回道:“阁下是要帮玄字阁吗?这好像与你,没什么关系吧?” 苏城从树枝上坐起,她撑着树枝直接一跃而下,落地瞬间那黄字阁的弟子都下意识地齐齐后退,看起来竟是十分惧怕她的样子。这让苏城不禁感觉有些好笑,莫非自己看起来很像是一言不和就要动手的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苏城抬眸,眼中泛起几分嘲讽的笑意:“九界中一向是强者为王,却没想到在此处反了过来。弱小的人非但不去锻炼自己,反而想着将强者拖下水……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归海家也会有如此的弟子,真是令人失望。” “你……!你竟敢这样说归海家!饶是你年纪轻轻便有所成就,便就能抵得过一个归海家了么?”闻言那人顿时露出了愤怒的神情:“看我不……” “苍郁,今晚回去后自觉去祠堂面壁思过半个月,若是中途敢离开半步,便视为自动退出归海家。”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苏城暗自一笑,看来那躲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二,二公子……” 被唤作苍郁的那人顿时就卡壳,结结巴巴半晌,还想要垂死挣扎:“明明是她……”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二公子从树后走出,在看见他的面容后苏城顿时就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这人的样貌,虽然此人长相确实俊逸,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人的容貌竟和归海鹤有六分的相似。再加上苍郁对他的称呼是二公子……莫非此人就是归海家排名第二,被称为归海家真正天才的归海无颉? 苍郁被他冰冷的一眼扫过顿时如坠冰窟,最终还是低头了:“我知道了。”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苏幕天一眼,扭头的时候看向苏城的时候虽然眼神已经恢复了,不过苏城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敌意和怨怼。 “二公子。”苏幕天等人纷纷向归海无颉行礼,归海无颉微微点头,然后他们便将地上的魔兽搬走,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此处。 此地便只留苏城和归海无颉。 “你是归海家的二少爷归海无颉?”虽然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但苏城还是问了一句。 归海无颉点了点头,此刻他眸中的冰冷已经散去,整个人看起来变得十分温和:“阁下是……?” “我名苏烨北。”苏城报上了自己的假名,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再说,而是直接向着他告辞:“既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归海无颉闻言眸色一闪,伸手将她拦住,苏城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看他,挑眉道:“怎么,莫非等会玄字阁和黄字阁要打官司需要请我去做见证人?” 面对苏城这样一句话归海无颉面上的表情却未变,只是笑着说:“正是如此,烨北觉得如何?”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名字,但被他如此叫出来苏城还是莫名的觉得一怔,真没想到归海二少如此自来熟,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过看归海无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她顿时就意识到这厮压根是故意的,本来还以为是个很正经的人,现在看来……呵呵。 “我们好像才刚见面,二公子……是否需要换个称呼?”苏城直觉此人肯定心怀不轨。 “烨北觉得不好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称呼?”归海无颉似是完全没听出她的嫌弃,依旧是笑眯眯地问。 “直呼名字便可。”苏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回见。” 说着她就准备再次离开,却直接被握住了手腕,她并不是很喜欢和人接触,尤其是异性,当即就猛地回头,却见归海无颉依旧是那一张温和的笑脸,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的吗?你在此做的这一切不就是给我看,好得以加入归海家么?” 第448章 归海无颉 归海无颉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温和,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柔,就像是在谈论起今天的天气是怎样的,但他话中的内容却完全和他面上的表情完全不同。 被如此直白地戳穿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苏城心下确实有一瞬间的惊疑不定,但她面上却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挑眉,看起来对此毫不在意。 “竟然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推辞了。”说着她直接勾上了归海无颉的脖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是一惊,看起来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再说跟着归海家的二少爷,想必会更加方便不是吗?” 归海无颉本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但她这么一番话下来他反而有些不确定了,看着眼前苏城的笑容,他的眼神微微一暗,不过与此相对的是他唇边的笑容越发地耀眼了。 “既然烨北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凡是高层人士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 这是苏城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的一点,因为身处环境的不同,就算他们想要简单一点都不行,长此以往便会形成说一句话想三句话,走一步看三步,做事也会留下无数余地的生活方式。而其他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当然就会被玩的死死的,完全没有任何对抗的法子,最终只能一步步地陷入他们的陷阱之中——有目的的聊天往往都是互相下套,把对方拉扯到自己最擅长的话题中,最后运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来打败你。 苏城曾经也是这样的人,而这一切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破功了。 洛宛沚此人完全不会按照任何套路来走,你和她玩心计和计谋,她就直来直往让你猜了半天结果什么用都没有;你和她直接,她又山路十八弯连环套着你完全出不来,最后一败涂地。 苏城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学到了她的应对方式,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在摸清对方套路的时候猛然出击,对症下药,方能百战百胜。 在学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这样的技巧,而归海无颉就是她第一个练手的对象。看着此刻他依旧笑眯眯但明显不似之前那样运筹帷幄的样子,苏城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自己确实是要去归海家不错,虽然这一套做法能瞒得过其他人,但被誉为归海家真正的天才的归海无颉是绝对能够发现的——毕竟再怎么说苏城曾经只是一个特工,最擅长的事情是杀人而非这些算计。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走了,被戳穿自己的目的她便大方地承认,毕竟她的目标本就是如此。但这样一来归海无颉反而会有些不确定了——他会想,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被戳穿话也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和意外,自己到底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还是顺水推舟? 有些人总喜欢想很多,却不知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简单。 苏城其实也知道,其实正常来说她可以慢慢进行然后加入归海家,但归海无颉就是直接指出了她的目的,很显然他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让她感觉归海无颉比自己聪明,以后就会被隐隐压上一头——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是使用谈话技巧的目的所在。 在听到一番话的时候,最先应该思考的是说此话人的所图是什么,只要能够猜出,那谈话就无往不胜。 归海无颉的目的已经暴露在了苏城的面前,但苏城想要做什么他却并不知道,至此为止,苏城算是更胜一筹。 也因此就算归海无颉说出了那句话,但现在他们两依旧是处于同一位置上,这样一来以后行事也就会方便一点了。 ——都说了,使用谈话技巧绝对是有目的在其中的,而苏城的目的,就在于此。 想到这里苏城不禁感谢起沈青钧誊写的那本《说话的艺术》,沈青钧此人过目不忘的能力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 虽然苏城和归海鹤曾经是同班同学,不过两人却并不怎么熟识。先不说苏城本就是一个不太喜欢交结朋友的人,就说归海鹤,比她还要不喜欢与人接触。 而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归海家的了解基本上都是最近临时抱佛脚补的。 归海家是上三界最强大的几个家族之一,其最擅长的是傀儡术——当然,这是暗地里的,明面上归海家最擅长的是奇门遁甲和阵法。而整个归海家,就是一个庞大的阵法。 归海家最出名的便是归海鹤,不过比起美名,更多的是嘲讽。归海鹤的天赋总的来说其实已经可以了,但对比起鹤临等人,还是逊色不少。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归海胥却依旧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归海鹤,甚至还杀了叶江白炼制成傀儡来保护他。但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大放光彩的归海无颉,心中对于归海胥是怎么想的,就无人能知了。 苏城了解到,归海无颉一直以来好像都没有对此表现出过什么不满,至于原因嘛……大多数人都会说,因为他从小被洗脑“哥哥需要得到最好的,而他作为弟弟应该让着哥哥”,所以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不对的。 初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城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来说都是小的更受宠,到归海家这里怎么还反过来了? 可能是为了让归海无颉不受到外界的影响从而对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产生不满,归海无颉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北边,从小到大都是在家里学习和历练,他也基本上没参加过什么外面的活动。但就算是如此,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归海无颉的天赋简直恐怖,如今他即将二十七,而等级已经达到了玄阶二星。 此天赋也就稍逊曾经的上三界第一天才北朝栎和如今的第一天才鹤临。因此凡是听说过归海家事情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设想——若归海无颉能像归海鹤那样获得如此多的资源,那他如今又会是何种模样?若是他能够进入正规学院受到指导而不是自学,如今又会是何等的风姿? 没有人知道,但就是因为如此,才更为他感到可惜。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和归海无颉一起前往归海家的路上苏城一直在打量他。 身旁的男人拥有一张和归海鹤六分相似的脸,但和归海鹤的妖异不同,他生得更加正,通身一股凌然正气。他笑着的时候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冰冷不近人情,那种正义凛然的气质却越发明显了。 “烨北兄对我的面容很感兴趣吗?” 苏城这样直白的打量自然是没有逃过归海无颉的眼睛,一开始他本没在意,但没想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曾经见过你的兄长归海鹤,你们两个长得还真是很像,所以就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会。”盯着人看确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苏城因为想着事情所以就忘记收回视线了,此刻被他直接指出顿时觉得有些失礼,赶紧就转移了视线。 “我确实和哥哥很像,很多人虽然从没有见过我,不过因为哥哥的缘故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能分辨出我的身份。”归海无颉看起来倒并不在乎的样子:“不用为此感觉失礼,我已经习惯了。” 真没想到归海无颉这样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对归海鹤的称呼竟然是哥哥……看样子他们的关系竟然还出乎意料的好。这归海胥的洗脑能力真是一流,但此刻她却更觉得有几分寒心。 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能对另一个偏心至此?或者说就算偏心也罢了,竟然还为了让他不对他们感到怨恨直接把他和世界隔离了! 苏城本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的原身就已经足够艰难,但如今见到归海无颉她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看起来归海无颉比她原来的处境要好上不少,但这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她也曾被蒙在鼓里,但却没有被洗脑和欺骗。如今的归海无颉虽然和归海鹤关系很好,但这不是出自他的真心,而是洗脑的结果。 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虽然你们两个确实很像,但还是很不同的。”她收回了视线,语气依旧清冷:“你和他的气质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你们如此相像,但大部分人依旧能第一眼分辨出你们不同的原因。” “其实我倒更希望大家能把我当作哥哥。”归海无颉轻笑着:“毕竟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就算是被当作他,也是无上的荣光。” 苏城眼神一闪,她看着身旁的归海无颉。在外人以及她的面前时成熟而稳重的男人在提起归海鹤的时候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眼中满满的都是崇拜和羡慕,这让她感觉…… 心里真是极其不舒服。 “我倒是觉得……”她正欲开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归海无颉有些疑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再说话。 应该说不仅仅是她,很多人都觉得,归海无颉比归海鹤更适合成为归海家的家主。 但这样的话没必要说出来,归海无颉如此崇拜归海鹤,说出来说不定会引起反感,她又何必去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 归海无颉没有继续追问,他抬头看着前方,语气恢复到了之前的平稳。 “前面就是归海家了。” 闻言苏城抬头,就看见在视线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府邸,青灰色的石砖一路蜿蜒至大门口,两边竹林茂盛,迎面而来一阵清新雅致之意。大门也是以灰白色的石头砌成,巍峨大气,一眼看去像是清风拂面,颇有几分沁人心脾的味道。 真没想到归海家竟然是这样的……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真是极其低调,却又极其奢华。 毕竟那两边的竹子每根都不是凡品,地面上铺着的石砖也全都是细心打磨好的魔核,那大门就更不用说了。 “归海家是阵法大家,所以整个归海家都是阵法。”在她打量着眼前府邸的时候归海无颉开口了:“接下来你要好好跟着我,要是不小心被困在阵法中,若是幻境还好,若是杀阵就很危险了。” 苏城没有意外,毕竟她之前本就意料到了这一点,点头应答道:“不过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之前你应该也看到了,归海家有天地玄黄四个分阁,每个归海家的弟子都需要通过考核以判定最后的结果。从天字阁晋升的弟子方才能进入归海家的核心……”说到这里归海无颉停顿了一下,他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才继续开口:“这个核心不太好解释,说起来就是差不多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苏城本想着这个核心可能是成为什么重要的家族人物,结果听他说可以和他平起平坐顿时就十分意外:“和你平起平坐?” 归海无颉点头:“是。” 能够成为相当于归海家二少爷一样的存在,也怪不得就算如此麻烦依旧有不少人愿意加入这天地玄黄四阁。只不过在此苏城又忍不住想到,那归海鹤到底相当于什么存在? “既然如此,那至今为止有多少人从天字阁晋升?”苏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老是想别人家的事情,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嘛……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人通过。”归海无颉想了想,然后笑着回答。 “未有一人?”苏城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眼中浮现起诧异之色:“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因为这个模式刚刚开始吗?”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个模式也不过才开启第七年而已,但几乎每个快要晋升的天字阁弟子最终都选择了离去,结果就导致一直都没有人晋升成功。有不少人甚至都戏谑这是一个怪谈,还说有人专门盯着天字阁,一看到有谁有能力晋升了就高价诱惑,把人给挖走。”归海无颉有些无奈地怂肩。 “至于到底为什么,谁知道呢?” 第449章 过渡24 风灯凝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她不清楚到底是天又暗了下来,亦或者是她一觉只睡了片刻。 她自然是无法睡到自然醒的,先不说这里的位置环境——虽然她原来在树林里的时候也能安稳地睡一个晚上——她感觉自己的肺极其地不舒服,很显然是之前的内伤又发作了。 喉中隐隐泛起一阵铁锈气息,她轻咳两声只觉得喉咙也开始变得干涩起来,内部的绞痛越来越明显,最终只能盘腿坐起开始打坐运气。 这么一运气之下她才发现自己的经脉都被淤血给堵塞,也难怪之前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她耐心地去疏解那些通道,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处理的差不多了,毛孔里有不少淤血溢出,但她却觉得此刻比昨天晚上的状态要更好。 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内伤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此刻风灯凝终于能站起,然后去看一旁贴着的那张覆天坛规则需知。 【覆天坛规则需知】 【1.牢狱中一旦打开门便视为挑战他人以及接受他人挑战,不得杀害未开门的囚徒,违者将被抹杀。】 【2.每杀十个人将会得到一次挑战狱卒的机会,胜者方可离开牢狱进入覆天坛。】 【3.食物和药品等物品视积分投递。】 白纸黑字,上面就只有这三条短短的需知,却无一不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其中隐藏着的杀伐之气让风灯凝皱起了眉头。 这上面竟然完全没有提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赢了狱卒可以进入覆天坛,但若是不想进去呢? 风灯凝其实也能大概猜到为什么没有,毕竟这里的狱卒在进来的时候她有过一瞥,那是目前为止现在所有人都无法挑战过的对手,所有身在此狱中的人等级都在圣阶左右或者是圣阶之下,而那狱卒的等级非常明白地标注了—— 玄阶。 这里的灵气异常稀薄,而想要升级只有吸收灵气顿悟和战斗三种方法,此处吸收灵气想要突破难于登天,顿悟这种事情又是可遇不可求,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战斗。 此处的战斗其实不太能说是战斗,更像是互相厮杀,像是斗兽场中杀红了双眼的野兽。 而能够从圣阶晋升到玄阶所需要杀的人可能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极少数的人,大多数都会走火入魔,成为杀人狂魔。 这也是这里的意义所在,把正常或者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弄成疯子,最后再丢进更加疯狂的覆天坛,去祸害这个世界。 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杀人,但杀人后,她将不会再是原来的她。 风灯凝从不会去相信奇迹,这种东西来说实在是有些遥不可及,她从来都没有那些机遇,偶然能获得如此天赋都足够让她感谢苍天。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被眷顾的,但此刻看起来,却也有些太过波折了。 不过,如果能够离开这里,她又要去往何处? 脑海中浮现出满地的尸体,曾经的朋友和亲人一一倒下,父亲临死前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耳边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置身于修罗地狱。 地狱折磨的是肉体,而现实却是把她放在火上烤,最后挖出了她的心,就这么丢进了油锅之中。 在被覆天坛抓走之前她一直处于怒火和悲愤之中,那个时候她甚至想毁了这个世界,不顾一切让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但在此刻她却为这个想法而感到可笑。 毁了这个世界?她有这个能力吗? 此刻置身于覆天坛中,就连离开都没有办法,别说是毁灭世界了,她甚至连毁灭自己都无法做到。 她还想着重整家族,还想着复仇,还想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在此刻,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她从未如此清晰而绝望地意识到,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实现这些幻想了。 人不能没有希望,她知道这一点,却无法阻止自己向着更深处下沉,她明白自己陷入了心魔,但却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己。 就在她靠着墙拼命想要让自己振作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醒了过来,一时间死寂的牢房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嘈杂不断,一会又是吵架又是斗殴,血腥和污秽一齐涌来,令人作呕。 “砰!” 一个人倒在了她的面前——准确来说应该是倒在了门外面,隔着栅栏风灯凝能看到他眼睛睁得极大,有血液从他的后脑溢出,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在颤抖了数十秒后,他头一歪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这边有人死了,处理一下。”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那人走了过来,然后直接把地上那死去的人拉走,血液顿时蔓延出来,弄得满地都是,不过因为地面的颜色过于深暗,像是涂了无数层血液后的干涸,所以除去血腥味,倒并不太能看得出来。 血液就这么干涸在地面上,风灯凝坐在那里凝视着地面,直至屋外的太阳升了又降,那血液也终于逐渐干涸了。 化作了她眼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 虽然感觉归海无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自己说,但苏城并没有问,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有些复杂的事情,要真的探究起来疑问多了去了,而且这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就什么都没说。 因为归海无颉的原因苏城并没有经过什么身份拦截,就这么直接被安排在了一处院落里。 “下一次考核会在三天后开始,这是有关考核的规则,这三天你看看,如果看完了可以四处逛逛……”说着归海无颉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她:“如果有人拦你的话你就把这个给他。” 虽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不过看样子像是代表身份的令牌,苏城也没有拒绝,接过来的时候心下有些诧异。这令牌轻到超乎她的想象,要不是现在眼睛能够看到,她甚至还以为自己手上其实没有拿东西。 “这东西很轻,所以记得一定要时时刻刻盯着它,否则有的时候不见了你都不会发现。”看她将令牌拿在手上掂量的样子归海无颉轻笑:“不过要是不见了也不用着急,你来找我,我能找到它。” “我会盯着它的。”说完这句后苏城总感觉有些奇怪,毕竟这东西只是个令牌而不是活物,这话说的像是它能跑一样。 “已经这个时间了……”归海无颉看了一眼时间,顿时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神色:“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下人我住的地方来找我。”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匆匆离开,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着归海无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苏城将令牌收起,然后拿出了之前他给自己的那本考核相关的小册子。这本册子并不厚,她一会儿就看完了。 初次考核的时间不固定,一般人齐了就开;而天地玄黄四阁考核的时间和学院的期末考试时间一样。初次考核最高上限是天字阁,不管你多么优秀都得先进入天字阁然后才能准备晋升,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连黄字阁都上不了,毕竟想要进来也得需要点能力。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有的时候还是会出现落选的人,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而考核的内容主要在于武,而文的方面……苏城看了一下,好像只要会写字差不多就行了,而九界中的义务教育抓的很紧,因此只要你是人类,差不多都能过。 武的方面就和学院里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测试等级,特殊情况可能会需要打一架,但本质上来说和入学考试没什么区别。 看来这个天地玄黄的运作模式很可能和学院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重心放在了武上。苏城紧接着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战争时期确实需要能打的,可听归海无颉说这个是从七年前就开始运作的……七年前整个九界都是一片风平浪静,除了从来没有停过打斗的上三界东边和西边,混乱更是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既然如此,那个时候的归海家又是为什么要开始招收外来的人? 其中种种,再加上归海家里的一些事情……苏城总感觉自己那不知时好时坏的主角光环又要开始发挥作用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病毒,走哪哪里都会出事。 如果换成洛宛沚的话,她一定会说这就是所谓的九界版柯南啊!而且见此柯南估计都会自愧不如,毕竟柯南只是死人而已。 不过就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归海家的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加入归海家只不过是想要给自己合情合理的黑化找一个背景,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她还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她已经计划好了,这次她不会有任何掩饰,平常就算她掩饰也会有无数麻烦,现在什么都不遮掩顶级嘲讽术的光芒那绝对是无法阻挡的,被陷害被孤立,一旦开始她就有了足够的借口。 然后再找一个机会合理地黑化,待他们注意到自己后就能直接进入月亮圣殿,那个时候就能一探究竟了。 虽然这一套看起来有些麻烦,但苏城认为估计两三个月就能够搞定,或者说不能搞定她也会强行搞定,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时间再长一点很可能会出现什么变动。 将考核的内容都记下来后苏城便离开了自己住的这间院子,准备去外面转转,先熟悉一下地形,顺便再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事情。 对于这种事情,她已经非常泰然自若。 只能说真是可怕,还好接下来苏城和洛宛沚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否则苏城也要开始洛宛沚化了! 【洛宛沚:你说的我像是什么传染性病毒一样……】 这边应该都是客房,长得基本上都一模一样,苏城虽然没有到路痴的地步,但也并不像沈青钧和洛宛沚那样对路如此清晰,几乎是刚出门没多久这到处都一样的院子就让她迷失了方向。 出师未捷身先死让苏城很是有些头疼,反正现在还没天黑,她干脆便在四处晃悠起来。 大概是因为考核快要开始的原因所以这附近也都不少人,而且因为离得不远的原因能听到附近有不少人的声音,苏城走到一个棵树下,就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 “这一次的考核大概在三天后开始,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当然了,不过按照约定……你也要陪我才行。” “现在考核都还没有开始……” “你当我蠢吗?要是等你通过考核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要么现在就让我爽爽,要么你就去找其他人吧!” 听了没两句苏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想要在三天后的考核上作弊,退一万步来讲,作弊就算了,竟然还用的是最为人不齿的方法……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想到这里她透过树叶的间隙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面容妖艳的女人正在低着头,看起来应该是正在思索着到底要如何是好,而另一个…… 在看到那个人脸的那一刻苏城真是有些意外,这个人眉宇间竟然和归海鹤还有归海无颉有几分相似,不过眼中的yin秽之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和猥琐,生生削减了他面容的优势。 这家伙长得竟然和那两个人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归海胥弟弟的孩子归海悛? 归海悛此人算是归海家的三少爷,不过对比起他的两个哥哥那就太暗淡了,天赋还可以,但不太努力,总是流连美色,导致年纪轻轻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归海悛,还看到他准备帮人作弊的样子……苏城打量着那个皱紧眉头思索的女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好奇她是为什么非要作弊进入归海家。 这女人虽然长得还不错,但目前只是个魔阶,这种资质就算是黄字阁也是不会要的,就算进去了,迟早也是会被发现的。 她又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第450章 弟三十八章 考核前的小记 眼看那个女人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没有作出决定,归海悛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一甩袖子看起来就要走,女人见他要走赶紧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看起来就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你!但你不能反悔,三天后的考核一定要帮我通过才行!” 归海悛斜睨一眼那女人,看起来颇为不屑:“早如此不就行了?装出那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当初明明是你先找上我的,临头还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归海悛就向着后方走去,看起来竟然是要直接走了。 这下之前还犹犹豫豫的女人顿时就慌了,她赶紧抓住了归海悛的手臂,快要掉出里衣的丰盈就这么蹭着他的肩膀,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三少爷,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走神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归海悛扭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的那个女人战战兢兢,就怕下一秒他就又转身不干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之前惹得我不高兴,就得拿出点补偿的态度来。”归海悛看了一眼周围,突然笑着说:“要不就在这里吧。” 虽然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打商量,但实际上他的语气却非常的肯定,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图在其中。苏城一开始还不太清楚他说的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即看到那个女人的脸顿时一下子就面白如纸,她瞬间就意识到归海悛指的是什么。 眼看那边的空气即将要热起来,苏城赶紧就转身准备走人,却没想到在转身的那一刻归海悛突然提高了声音:“什么人?”她顿时一惊,没想到归海悛竟然能发现自己,眼看着归海悛直接就大步走了过来,她左顾右盼,但旁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院落完全看不出到底哪是哪,最后干脆心一横直接翻墙进了旁边的院子里。 在她刚落进隔壁院子后归海悛也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树枝拉开,树枝后空空如也,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人,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此刻那个女人也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看着树后有些慌乱地问:“刚刚这里有人吗?” 归海悛眯起了眼睛,他扫视了一圈,露出了有些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露出了那种下流的笑容:“干嘛这么紧张,这边根本就没有人,只是吓吓你而已。” “三少爷你真是讨厌~” 那边打情骂俏的声音逐渐变得甜腻,苏城在庆幸的同时也提起了警惕。刚刚那个归海悛看起来压根就是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但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来就算是个纨绔的花花公子,作为归海家的一员,还真是有两下子。 本来她之前还以为那个女人可能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有非要进入黄字阁的理由不可,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臭味相投,之前她的那么一点廉价的同情心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眼看外面那两人即将就要打的火热,她赶紧就转身准备离开此处,一扭头看到身后和刚刚自己暂住的那间房子一模一样的屋子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既然这里的院子都是一样的,那么里面的装潢也一样就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了。 收回了打量眼前建筑的视线,苏城正准备找出口出去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这么快就要走?” 苏城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是有人,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那边,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毕竟没有什么格挡,因此外面的声音就很明显地传了进来…… 正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屋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身着素白色的长衫,虽然他的头发是深沉的黑色,但可能是气质使然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寡淡,此刻他正温和的笑着,却感觉拒人千里之外。他的眼神极其冷漠,被这样的眼睛看上一眼苏城顿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继九黎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感觉一个人那么危险,这一片区域都住着三天后要参加考核的人,那么这个人也肯定是…… “如你所见,我只是因为外面那两个人所以不得不如此做,很抱歉不小心打扰了你的安宁,我现在就走。”从第一个照面起苏城就对这家伙生不起什么好感,当即就准备转身走人,但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却拦住了她,把之前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末尾又多加了一句:“你也是参加三日后考核的人吧?既然如此当然是多交个朋友比较好了。” 虽然话确实是这么说,但面前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人敢近就给你煮成熟人”的气势,摆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似是还非要让她留下来到底是为何?难道他认为自己那完全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代表着善意吗? 虽然想不明白,但眼下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就此脱身离开,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人非要让自己留下来,不过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些风险,不过她不觉得那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下杀手——虽然这一点可能是她想的有点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城这么回答道:“不过你都邀请我留下来了,那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院中走去,苏城见状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就听他那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名任长留。” 只是很简单地说一个名字而已,却不知为何苏城感觉一股寒气上涌。倒并非是他这个名字如何,主要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冰冷,让她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不过别人已经说出了名字那礼尚往来,她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是假名。 “我叫苏烨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在她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的任长留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停顿,不过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她也就没有把方才的错觉放在心上。 不过就和她想的一样,之前任长留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善言辞不怎么与人交流的样子,而现在果然也是如此。在进了院子后任长留就将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住了,任长留不说话,苏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拿起茶杯喝茶,在喝了三杯后她意识到自己应该不是来喝茶的,而且比这个更尴尬的是她好像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两个人的动静,放下茶杯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莫非是我很可怕吗?为什么你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不等她话说完任长留突然开口了,好家伙,他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内容,苏城一时间不知如何接下去——难不成她要直接说,没错,就是如此吗? 于是在这之后气氛就越加尴尬,苏城决定以后看到这个叫任长留的就绕道走。这个人总感觉很危险,但除此之外更令人感到不爽的应该是他的态度,明明是一张扑克脸,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迷之嘲讽…… 最后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那俩人的动静都逐渐消失了,苏城看着按下来的天色总算是能找到一个借口匆匆离开。 在她起身告别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任长留突然低低地开口,他的声音极其低沉,随着风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若不是因为此处绝对的安静,苏城甚至感觉自己估计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事实上,她听到了。 “小心归海悛。” 苏城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着任长留,他依旧是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那瓷杯如玉,上绘有几片竹叶,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城才发现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就和那瓷杯一样白皙,像是玉质的一般。 看他一副完全没有往这边看的样子,在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刚刚那是自己的幻听,不过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 任长留这是在警告自己?可他为什么…… 苏城收回了视线,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 自从那天之后苏城便没有再离开这个院子一步,本来她确实想在这三天里把归海家逛一逛,但谁料第一次出去就经历了那种事,她觉得自己和归海家估计是八字对冲,所以干脆便没有再出门找事。 三天时间很短,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而在第三天一大早苏城就被附近的喧哗声吵起,不得不提前起床。 她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那些人都起的这么早,册子上明明写了考核十点才开始,现在外面的天都还没亮——虽然秋天确实天亮的要晚一点,但无论如何,现在也只不过是五六点而已。 不过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再加上她本来也已经休息好了的原因还是随着人群一起出门。往日有些空荡的院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在此之前她还真是没意识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住在这边。 来到集合的地点,苏城还没走两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三天前和归海悛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此刻那个女人依旧打扮妖媚,附近不少男性都在或直白或含蓄地看着她,还有不少人和她搭讪,这让苏城恍惚有一种自己来的不是考核现场,而是相亲宴会的错觉。 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随着任长留的进入而改变了,那家伙简直是自带冷场效应,一进来苏城顿时就感觉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一洗之前有些火热起来的气氛,顿时又变的压抑而寂静。 任长留没有看任何人,走进来后就站在了一旁。 看他距离人群远远地站着,苏城旁边的人就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家伙是谁?看起来感觉很强的样子……” “谁知道呢?最近上三界动乱出现了不少之前没见过的高手,或许是不少隐世家族也都出世了吧。” “总感觉被他看一眼就浑身冰凉……还是距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听他们这么说苏城忍不住看向了任长留。隐世家族?其实还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他那样的性格,不像是什么正常家族里出来的人。 这话倒并不是什么讽刺,一个人的性格往往由他的生活环境构成,谢长留的性格很是有些古怪,再加上他看起来也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苏城觉得他的地位应该一定不低,否则也不会有人容忍出他现在这副样子。 正想着的时候后方出现了些微的动静,她扭头,就看到是归海悛来了。 “是归海家的三少爷归海悛啊……” “听说一般初试的考核都是他在监督。” “我还想着能不能见到二公子一眼,可惜只能等通过考核后才行了。” 看到是归海悛进来后人们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不是归海鹤或者是归海无颉,这些很显然没有逃过归海悛的眼睛,苏城能看到他的眼神明显地沉了下来,不过也许是因为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太多他并不可能对所有人发难的缘故,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之前带你们进来的人应该都给了你们一本册子,上面有介绍考核是怎么样的。”不过因为如此归海悛一开口语气就并不是很好:“等会十点左右考核才开始,本少爷负责你们的考核,不过归海无颉会过来检查以及整理入阁的信息……” 归海悛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意外和欣喜的神情,一扫之前的阴霾,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他袖下的拳头紧了紧,不过随即又松开,露出了有些阴狠的笑容。 如此受欢迎又怎样?不还是归海家的一条狗么? 第451章 测试 归海悛嘴角的笑容稍纵即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过苏城一直在盯着他所以立刻就捕捉到了他那不屑和阴戾的笑容。 看来归海家的情况还真是有些复杂,先不说归海无颉和归海鹤的事情,这个归海悛看起来感觉就更加莫名奇妙了——苏城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归海琯会讨厌归海无颉,毕竟不管怎么看他更应该嫉妒的人都应该是归海鹤才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九九六的人在抱怨的时候另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更累更苦都还没有说的感觉一样,明明大家都是被剥削的一方,非但不抱团取暖反而还在互相伤害,感觉实在是有些令人疑惑不解。 如果归海悛是两个一起讨厌那还情有可原,但就是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苏城就看出这个归海悛只在提到归海无颉的时候神色阴郁,面对归海鹤却没有什么表情。他的敌意完全是针对归海无颉的,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在苏城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的考核内容已经说完了,这些之前大家已经看过了所以差不多都心知肚明,而在归海悛说完考核内容之后归海无颉直接就从大门外面走了进来。因为他踩点踩得特别准苏城认为他可能是一直站在外面等归海悛说完之后就正好走进来了。 “那个人就是归海无颉吧?果然和归海鹤长得很像!” “不过气质确实完全不一样的,看起来比归海鹤要平易近人多了。” “要是二公子能够获得像大公子那样的资源,现在不知道是怎样一番现状呢?” “小声点,这种话大家心里想想就算了,就算真说出来也不应该在这里说……” 随着归海无颉一出场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就变得大了起来,有不少人都在感叹他的面容,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则是抱着遗憾的心理。虽然每个人议论的声音都不大,但这里这么多人同时开起口来就变得七嘴八舌,眼看归海悛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要黑,归海无颉轻咳一声,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我名归海无颉,负责监督本次考核,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尽管来问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走到了后方坐了下来,然后对着归海悛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归海鹤虽然天赋不太行,不过他的样貌出众却是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和归海鹤面容相似的归海无颉也同样是俊逸非常,而归海鹤总是冷着一张脸几乎都没有笑过,此刻看归海无颉这么微微一笑,顿时大厅里的人群都要沸腾了,看着身旁突然激动起来的人们苏城悄悄向着旁边走了走,然后拍掉了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 她承认归海无颉长得确实还不错,笑起来也很好看,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些人到底是来参加考核的还是为了以后能够天天看到归海无颉的? 苏城总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大厅里这么热闹归海悛当然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冷声打断了众人的喧嚣,看起来甚至想把众人给指责一番,不过开口后他又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开始点每个人的名字。 此次考核一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检测你的等级,第二个阶段是检测你的潜力,而最后一个阶段只有那些特别优秀的人才能够进入,那就是挑选自己的师父。 而目前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要进入后面的房间去测试等级,这个先后是按照每个人来到这里的顺序,苏城知道自己差不多是最晚来到这里的人,便就没有和前面的人群抢,而是站到了最后面。 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抢的那样厉害,名字的次序是无法改变的,就算你跑得再前也得等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才能进去,又为何要现在挤来挤去? “你也觉得那些人很愚蠢,对吧?” 就在她远远看着眼前那些人争来争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明明是一句无形的话,但却不知道为何有一股寒意传来。她扭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任长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旁边。 此刻他依旧是一身素白色的长衣,衣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点缀,一头墨色长发也没有任何束缚,就这样散落下来,披散在白色的衣衫上。明明是对比鲜艳的颜色,但在他身上却不知为何整个地都像蒙上了一层晦暗,他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总感觉模糊不清。 “……还好,我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挤罢了。” 苏城直觉上并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但又不好直接和他撕破脸皮。毕竟此人看起来深不可测,她现在的敌人已经足够多了,虽说债多不压身,但她并不希望自己以后睡觉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够少一个敌人就更好:“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排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涌上前去吧。而我是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批来的。” “你是最后一批来的?”任长留听她这么说眼神微微闪了闪:“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那天和你见面的时候。”苏城老老实实地回答。 任长留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应该不知道,在考核开始的前五天就已经停止收人了。” 苏城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矩,她下意识地就想扭头去看归海无颉,不过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若是自己这样看过去那任长留肯定就会意识到自己进来是因为归海无颉——虽然并没有走后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并不希望别人拿有色的眼睛看自己,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定,不过反正考核都没有开始,而我又这么优秀,破例一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闻言任长留突然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一直笑着的,但却是极度的冰冷,此刻他的笑容却像是融化了眼中的坚冰,泛起了些许戏谑之色:“你倒是真不客气。” “这是事实,又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苏城看着前方的人群已经逐渐快要进去完了:“那边人已经快进去完了,差不多应该要到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报到名字:“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任长留这么说着的时候向前走了过去,苏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归海悛的声音:“任长留!” 她心下微微一顿,紧接着归海悛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烨北!” 任长留扭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同时向她微微颌首:“一起进去?” 苏城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就算她拒绝他们两个依旧要一起进去,便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测试的房间。 “圣阶二星,通过,下一个。” 苏城走进去的时候前面的人刚刚测完正在离去,而任长留紧随其后就走到了测试用的水晶球前,他伸出了手,还未完全触碰到的时候那颗水晶球突然就散发出了耀眼的冰蓝色光芒。苏城被这光芒刺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而下一瞬任长留的脚下出现了巨大的光环,代表着他属性的冰蓝和冷灰交织在一起,一个巨大的“帝”出现在正中央,而在边缘有两颗星绕着一路而下,包裹着代表年龄的一百三十九。 苏城心里咯噔一下,倒并不是被这个人的天赋给吓到了,而是在她的记忆中,好像也有一个人是这个年龄。 年龄一样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她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再说自从那次比赛之后云修对她来说就已经只是个普通的路人了。就算他的等级比她高又如何?她不还是照样打败他了? 虽然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至少她跨过了那一步,从此就再也无所畏惧。 在苏城一言不发想着那些陈年往事的时候,旁边围观的人都已经一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吵翻天了。 “那个年龄,我真的没有少看一个零吗?” “一百多岁就已经到帝阶的整个上三界也没有几个啊……” “我觉得后面基本上已经不用测了,妥妥的是天字阁。” “通过,下一个!” 在这种时刻依旧表现十分正常而淡定的测试人员立刻就显得鹤立鸡群:“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了,苏烨北?” 苏城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此时任长留已经走向了下一扇门,她刚刚一直在低头想事因此没有注意到他在临走之前向她看去的那一眼。 “把手放在这个水晶球上。”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下班的缘故,那个测试人员看起来异常兴奋,就差没把手上的本子给收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然后把你的等级显现出来。” 苏城点了点头,她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顿时水晶球中就显现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那已经走到门后的任长留都被这光芒所吸引,又重新倒退了回来,过于寡淡的瞳孔中仿佛也倒映出了这些色彩,显得熠熠生辉。 “咔嚓……”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听见那水晶球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脆响,那测试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苏城直接将手上的水晶球给扔了出去!他大惊失色刚想要呵斥她就看到那水晶球尚在空中的时候就整个地碎裂了,甚至连结块都没有,化作了无数粉末,就这样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洒落下来。 苏城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次性将所有的力量全都灌入水晶球竟然会产生这样的现象,虽然她原来确实听过如果天赋过高的人碰到水晶球的时候水晶球会炸裂,不过于她而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看着那飘散了满地的粉末一旁的归海无颉眼中露出了晦暗的情绪,其他的人则是都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竟然是还未回过神来。 虽然在九界中很少有人单一一个属性,但全属性简直比单一属性的还要少见。虽然刚刚因为水晶球炸的太快所以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不是全部都,但他们没看清不代表归海无颉也没有看清。此刻看二公子那副表情,估计就是全属性没跑了。 更何况之前那个百岁就达到帝阶的妖怪碰到水晶球都没有产生这种情况,而眼前这名少女竟然就做到了……这不是说明这名少女的潜力要比之前那个人还要大? 而在此刻苏城已经显示出了她的等级,正是圣阶七星。这不是一个多么高的等级,但对比上她十六岁的年龄,这个等级就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你直接到后面去吧。”对比起其他人的石化归海无颉还能尚且保持淡定,他伸手指了指后面:“下面的测试你也不用去了,直接到最后一间房子去等着。” “那就多谢二公子了。”苏城对着他抱拳然后就直接向着后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这个等级的阵法不会连性别也表现出来,不然那就真的是太坑了。 待苏城离开之后这间屋子才重新沸腾起来,每个人看起来都极其不可置信,都睁大了眼睛互相激动地谈论着。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十六岁的时候就能够达到这个等级!” “如果说之前那个人是妖怪,那么这个人就是魔鬼了吧?” “最近几年总感觉这样的天才层出不穷,对比起他们我们简直就是废物啊!” “这到底是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活着难道就是为了打击我们的?” 看着那边那些人激动地讨论着,归海无颉则是看向了苏城离开的方向。此刻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但他却依旧久久地看着那个方向。 十六岁的圣阶七星么……? 第452章 突如其来的师徒和三人组? 外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苏城能猜到一些,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打算再掩饰什么,因此也就没有把外面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好像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装逼或者其他什么。刚开始来到苏家的时候虽然已经可以开始修炼,但那个时候其他的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她必须要继续伪装成废物才能够活下去;后来虽然展露了头角,但是一夕之间整个苏家就全部被毁掉,于是不得不继续韬光养晦;再后来等到进了学院终于可以开始进行正常的生活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又遇到了云修。 从穿越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两三年,但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她几乎就没有一天精神是松懈的。洛宛沚曾说过主角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事情自己找上门来,她认为这话很有道理,因为她几乎都没有能够喘气的时间,每次好不容易解决完了手头上这一件事立刻下一件事又滚滚而来。虽然接踵而至的事件让她永远不会松懈,但人一直绷着神经迟早有一天也会精神崩溃,更何况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一直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伪装成一个弱者,遇到什么事情也必须要忍气吞声,只能再之后再通过一些手段报复回来——这和她上辈子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长此以往她真担心自己的心理都会憋出问题来。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道德,虽然现在整个四方大陆和大半个上三界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曾经加注在她身上的视线都逐渐扩散到了其他的地方。虽然并没有完全从中脱出,但好歹也能够喘口气,也终于能够悄无声息地脱离大众的视线,然后转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虽然她现在用的不再是自己原来的名字,但她却觉得现在比原来更加自由。 不过苏城知道这并不是永久的,就算她想别人也不可能让她就此安稳的继续下去,更何况她也不想永远顶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过活。在修整一段时间后,自然是要重新上路的。 任长留此刻看起来正在第二间房间里进行着测试,归海无颉让她直接去最后一间房间,苏城虽然不清楚那房间里有什么,但还是走了进去。 最后一间房间和前面的布局好像没什么区别,不过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苏城本来以为这里应该是让你挑选自己师父的地方,现在看到一个人也没有便就干脆站在了一旁——不要问为什么她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因为这里是明面上的什么都没有。 虽然她很想出去看看其他的房间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不过归海无颉让她来最后一个房间说不定是有事情的,但一直在这里站着也很无趣,她便开始构想自己今后的计划。 苏城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月亮圣殿的人肯定会调查自己,不过归海家也并不是吃素的。月亮圣殿想要从归海家获得自己完整的信息起码得需要一段时间,而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基本上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没有完全到手,只要八九不离十就可以。而等他们发现在归海家之前并没有自己信息的时候她估计都已经离开月亮圣殿了。 主要的目的就是创造一个信息的时间差,归海家不可能和月亮圣殿达成共识,所以一切必须是私底下进行慢慢的来。虽然归海家在这次突然撕毁了协议对其他家族开火,不过他们仍旧是属于正派的一方,而只要是正派的人全都不待见月亮圣殿,如果月亮圣殿的所作所为真的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估计还会产生什么冲突。 她就是要好好利用他们的冲突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她现在就算找到了覆天坛的位置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就在苏城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她抬头,就看到归海无颉迎面向着她走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的脸上带着有些歉意的笑容:“最后在整理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耽搁了些许时间。” “其实我也并没有等多长时间。”苏城中断思绪:“不过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归海无颉停顿了片刻,这有些微妙的停顿让她有些意外,毕竟归海无颉好像一直都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也不知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会让他露出这种表情:“你的天赋超乎我的想象,在你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有这样的天赋。之前考核里说过,过于突出的人可以自己选择师父,不过在看到刚刚那一幕后我意识到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太配做你的师父,所以我来此就是想问你……” “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苏城一愣,她抬头看着归海无颉,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诚恳,一眼就能看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神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清澈透明,像是把一颗心直接摊开在她的面前,一览无余。 苏城怎么也没想到归海无颉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师父这个身份好像距离她很遥远,从穿越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一路自己摸索,瞬和她修炼的方式完全不同,或者说瞬和大部分九界中人的修炼方式都不同,毕竟他是属于云上虚空的。这也就导致她现在的修炼方法既不像云上虚空也不像普通人。 曾经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师父,但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和未知,她不信任任何人,到现在也只不过就信任了几个人,也因此找师父这种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归海无颉无疑是有实力做她师父的,更何况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她的身份也能够变得更加牢固。 可问题是,这样算是有些损人利己,毕竟她一开始就是抱着特殊目的来到归海家的,而事实上归海无颉也看出了她的目的所在,却依旧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 心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面上她则是有些惊讶:“为什么?” “嗯?”归海无颉微微歪头,似是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还没有见过几面,为什么你就决定收我为徒了?”苏城不想把话讲得太明白,她便隐晦地暗示他。 “因为你的天赋确实很好啊。”归海无颉微微笑起来:“再说了,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 苏城感觉自己的心跳猛然一顿,在这样清澈眼神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的耳根开始隐隐发烫,这种感觉迫使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能够收像你这样天赋的徒弟是每个师父的愿望,或者说,我甚至认为你都可以做我的师父,但毕竟我的年龄比你大,所以因为那点小小的虚荣心,还是希望我能够成为你的师父比较好。”归海无颉向前走近一步,却又并没有让人感觉逼迫:“可以吗?” 苏城在内心长长地叹一口气,如果他说其他的话她可能还能拒绝,但现在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算拒绝了她自己估计都会觉得有些不妥,最终便只能抱着复杂的心情点了点头:“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很希望有一个师父,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就更好了。” 闻言归海无颉顿时笑弯了眼:“我还是第一次收徒弟,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一定要提醒我。”说着他突然凑了过来,距离之近苏城几乎能感觉他的气息都落在了脸颊上。归海无颉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他眉眼弯弯,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本是极其温柔的眉眼,在此刻却无端显现出几分艳丽。 苏城一时间几乎都不敢动弹,她就怕万一自己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上那就尴尬了。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询问他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归海无颉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叫声师父来听听?” 一时间她内心的紧张顿时荡然无存,苏城甚至有些嘲笑自己神经过于紧张。可能是因为之前那几个男人导致她现在对离自己很近的异性都有些神经过敏,不过不正常的毕竟是少数,她怎么能就这样偏勃地一视同仁了呢? 想到这里她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笑着开口:“师父。”不过在叫出这一声后她又感觉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喊出这样的称呼,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总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不过下一秒她又觉得这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眼前归海无颉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就好像突然天降五百万一样。苏城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高兴,甚至有些惊讶他为什么这样就容易感到高兴。 再回想起他曾经的生活,苏城突然有些为眼前这个人感到不值了。被欺骗是一回事,更多的则是他被欺骗,却不明白自己被欺骗,这比单纯的被骗更让人感到恼火。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带你把这里转一下。”归海无颉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往外走:“考核之后需要时间来分配学生以及处理后续事件,这期间大概会用掉三到五天。而七天之后方才会正式上课。” 苏城没想到他会突然拉着自己往外走,不过她也没有挣扎就这这么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出去:“我现在还是住在之前的那个院子里吗?” “这几天暂时还是这样,不过等到七天之后就要换地方了。”归海无颉说到自己的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吗?” “诶?”苏城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一脸懵,不过随即就意识到可能是之后换房子就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远。如果是其他情况她可能就会应下来了,不过现在她女扮男装,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如果你愿意过来的话我就把旁边的房子收拾出来给你,我一个人住那么大一个院子总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归海无颉因为走在她前面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些惊疑不定的表情,而是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如果住在一起的话也会更加方便,毕竟学生住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很远,每天跑来跑去估计都会花不少时间……” “师父,我觉得还是分开……” 苏城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不过还没等到她把话说完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从里面走出来顿时纷纷都迎了上来,她也就只能暂时先停下了话语,准备等等会离开之后再说。 其中有一个人看到归海无颉拉着苏城的手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二公子,你这是收她为徒了吗?” “是的。”归海无颉回答道。 “那就好,我记得你住的那间院子好像就只有你一个人吧?”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从旁边又走过来了一个人,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苏城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既然如此,能让任长留和苏烨北住到你那间屋子去吗?虽然房子还够,但现在已经排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离学堂实在是有点太远了……” 苏城顿时感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顿时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感觉已经陷入石化状态。 “没问题,反正我那间院子有十几个房间,现在大多数都空着,抬一张床进去就可以了。”归海无颉则是非常干脆地就应了下来:“就只有他们两个吗?” “主要是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一直都是按照之前的标准来算的。”旁边的人摇了摇头:“所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从今以后,就麻烦多多关照了。”说话间任长留走了过来,他依旧是那副纵使笑起来也寒意十足的面容。 “彼此彼此。”归海无颉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就看到一旁陷入僵硬的苏城,有些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苏城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 “……没什么。” 第453章 跟踪而来的爱慕者 虽然苏城并不想和谁住在一起,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那也就只好如此,更何况如果不住在这里她就得搬到更远的地方去。放着距离近而且方便的屋子不住偏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不管怎么样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正她本来也不打算在这里待多长时间,最后便默认了。 在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之后归海无颉因为还要负责处理考核之后的一些事项所以就暂时先离开了,院子里便只剩下了苏城和任长留。 任长留并不喜欢说话,而苏城也是如此。若是旁人比较热情比如像沈青钧和洛宛沚那样的话唠她可能还会跟着说几句,而在面对任长留这种比她还要沉默寡言的人顿时就变得一言不发。 苏城其实并不想和这个人单独相处,主要是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她一点也不信有这样实力和潜质的人会来到归海家,他绝对是有什么目的的,至于那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还有自己的事情,现在不想再和其他任何麻烦的事扯上关系。 不过归海无颉才刚走就立刻要道别总显得有些过于急切,她便只能暂时坐在那里然后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至于那茶水到底什么味道她都没有怎么喝出来。 “还记得前几天你和我刚相遇的时候吗?” 就在苏城以为气氛就会这么一直安静到她离开为止,却没想到她坐下来没多久任长留突然也走到了她的面前紧跟着坐了下来。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纤长的手指搭在青瓷上,在秋日有些暗淡的阳光下显得宛若玉质。她被他的手所吸引,盯着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说的是归海悛的那件事?”苏城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她连喝两口茶掩盖下自己有些不愉的心情,尽量心平气地的和眼前的人说话。 “刚刚测试的时候你被归海无颉带走了,所以应该没有看到。”任长留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了茶杯:“那个女人通过考核了。” 苏城微微一愣,她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不过她没有想到任长留竟然会关注此事。而在此时她又意识到一点——若是她看到这一切还没什么,但任长留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院子,那他是怎么知道外面的人是归海悛和哪个女人? “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虽然苏城并没有把心中的所想问出来,但任长留就像是听到了她的疑惑一样直接就开口说道:“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够分辨出来了。” 苏城不置可否,她晃了晃手上的茶杯,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然后呢?” “然后?”任长留似是有些疑惑她的问题,将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看来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又何必去找那个人是谁?”苏城抬头看他:“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与你无关,你又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这件事情上?” 她的这番话可以说是问的很不客气了,但任长留确认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依旧是那样冷淡的口气:“总体来说,这件事确实和我没有关系。不过……”他垂眸,薄唇微微勾起,带起一丝妖邪的弧度:“你不觉得……掌握别人的秘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在那一刻眼前寡淡至极的男人仿佛瞬间从一个极端堕落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明明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脸,却不知为何给苏城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城问的不单单是他这句话,更多的是他的态度。事实上这样想的人可能不少,但如此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大剌剌地说出来就实在是过于不妥。而且从开始到现在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莫名其妙地接近自己…… 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过于不妙,苏城对他完全一无所知,但这个男人却好像对自己很清楚的样子…… “问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任长留微微一笑:“因为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这种话肯定不能在其他人的面前这样说,但在你的面前,我希望能够呈现出完整的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人?”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算苏城再蠢也应该知道眼前此人是认识自己的,但她确定从未见过这样容貌的人,因此只可能是伪装。 “不要这么着急嘛,总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面对她警惕的眼神任长留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喝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到归海家,我唯一知道的是现在到处都很危险,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本来我就想一直扮演一个陌生人在你的附近保护你,不过我突然意识到,若是我一直暗中保护你,那你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了。”他放下茶杯,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眼中的情绪:“这样一来,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知道……” “我有多么爱你。” 听起来倒像是情深似海的告白,但苏城却感觉脊背发凉,甚至有种立刻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 虽然她明白眼前此人不想白白浪费精力却最终一无所获的结果,但这样一来他口中所说的爱就有点过于可笑了,更何况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在感动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苏城握紧了茶杯:“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对我的付出,你的爱我更是不需要,请你收回去吧。” “为什么要拒绝我?”闻言任长留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有一个人保护你不是很好吗?”说着他突然眯起了眼睛,眼神顿时变得极其可怕:“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苏城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是在原来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瞬就是她喜欢的人,并且他们是互相喜欢着的。但现在她突然有些不确定瞬对自己到底怎样一种感情了,或者说从她开始怀疑瞬的那一刻,两人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就已经荡然无存,她又再次回到从前独身一人的状况,并且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封闭。 她可以保护自己,可以自己为自己报仇。她不欠任何人什么,也不需要任何人欠自己什么。 她一直都是一个外冷内冷的人,有些人和她相处之后或许会觉得她是外冷内热,但实际上那也只是第二重表象而已。就算是对于洛宛沚,她也依旧怀了一份警惕。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洛宛沚,而是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就算有,也不会是你。”停顿片刻苏城果断地回答:“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很直白的和你说,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也并不想看到你。如果你真的决定继续干这种感动自己的事情,那就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可是不会接受的。”说完这些她就直接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随意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此处。 看着苏城毫不犹豫转身而去的背影,身后的任长留却轻轻笑了起来。他随手将她的杯子拿了过来,指腹摩挲着杯身,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无端添了几分暧昧之色。 “这么说来……瞬也并没有走到你的心里吗?” 他低头,唇贴在了杯沿上,仿佛这样就能够触及她的唇一般。 “若是如此,那我更应该……主动一点了。” - 天色渐渐的暗去,不过在这里好像一直都是黑夜,唯一能够看到光亮的地方仅仅只有头上那不足五指宽的小缝。 在经过一天一夜的运气之后风灯凝终于感觉内脏没有那么疼了,虽然也并没有完全愈合,但好歹是缓解了不少。 她试着站起来然后活动活动四肢,手腕处有些酸痛,像是生锈了的螺丝一样。她皱起眉头强行扭动自己的手腕,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之后终于将手腕掰了过来。 虽然这声响可以说得上是极其细微,不过在这寂静的监狱里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风灯凝正在盯着自己手腕看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她感觉身上一冷,就看到坐在对面监狱里的人坐了起来。 是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 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人类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在这黑暗里他那双瞳孔泛着青绿色的光芒,在这样的环境下看起来就像是狼的眼睛一般。被这样的眼神盯住风灯凝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有种即将要被人撕扯成几段的寒意。 虽然心跳已经快到要失衡,但她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只是那样继续活动着手腕,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对面的那个人一样。 “我都没发现,对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姑娘呢……” 只可惜就算她已经表现出一副不想找麻烦的模样对面那个人却喃喃自语地开口了,他带着扭曲杀意的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手搓住了她的咽喉,一时间好像肺部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躲藏的那么隐蔽,难道是被吓坏了?” 风灯凝并没有理他,只是查看着自己的手腕有没有出什么问题,还好只是骨头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位置,倒是没有那种酸痛的感觉了。 “这么说来,我又有一个新的玩具了,真是想想就令人高兴。” 风灯凝知道,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恐惧,这里的很多人都已经丧失了心智,对方越恐惧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在这里示弱只能得到更大的嘲笑和欺凌。 她并不希望给自己找麻烦,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默不作声就可以躲避过去的。 “我记得白天的时候你被别人打得很惨,这种时候不好好休息难道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吗?” 风灯凝轻轻飘飘地开口,语气冷淡:“我白天一直在睡觉已经休息好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你要是再继续这样喧哗下去,估计会和当初被你打死那个人一样的下场。” 风灯凝所说的就是之前那个摇晃栏杆发出巨大声响的疯子,她这么一说对面那个脸上有伤痕的男人也是立刻就想到了,他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但随着风灯凝这么一番话下来笑容已经完全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暴虐。 “看来还是有点骨气的嘛,不过虽然嘴上说的这么硬气,但估计把门打开,你也就活不了几天了。” 风灯凝并没有继续理会他,她只是重新看上了墙上的那块砖缝。外面是一片漆黑,这么小的缝隙里无法看到星星,她只能在脑中幻想着外面此刻天空的样子。 她知道说出这么一番话很可能会被找麻烦,但她也并不希望自己从此就变得软弱。虽然她从不会做说话不过脑子的蠢人,但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不管说什么都要瞻前顾后战战兢兢的人。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身为风家继承人的骄傲。 就算现在风家已经不复存在,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总会有振兴的那一天。 不管这个愿望到底是否可能,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些虚无缥缈的目标,不说是这些目标给了人活下去的动力,但这些目标无疑会让人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或者是期盼未来。 她不会随便的去挑衅别人,但也绝对不会惧怕别人的挑衅。若是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都不反应,那可能才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看着对面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重新陷入了寂静,她当然不会觉得他是放弃了,更多的可能是他真的担心会吵醒其他的人,而至于她……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小姑娘而已,有的是方法弄死她。 风灯凝微微垂下眸子,她握紧了手腕。 光线极其晦暗,在毫无反射的情况下,就连人的轮廓好像都模糊不清。 第454章 不同的境遇 虽然那个任长留让苏城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不过要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而改变。 有个人在暗处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而且按照那个人的说法,苏城感觉他根本就只是喜欢自己,而且这种喜欢还带有非常多的禁锢。喜欢和爱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爱一个人你会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不论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够幸福就好;但喜欢就不一样了,而且有些人喜欢表现的方式特别的诡异,比如说要把自己喜欢的人吃掉或者是关起来,完全不顾对方的情绪——如果这种人长得帅一点,那么还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但要是真的轮到他们自己被杀死,估计长得再帅那也不会喜欢了。 虽然那个人并没有达到这种极端的地步,但他已经隐隐在往那个趋势发展,这是最让苏城感觉不安的。这种人往往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若是任长留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如果他能够帮忙那还没什么,但要是他出手阻拦或者是破坏她的行动…… 苏城的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阴鸷。 就是他的等级要超出自己这么多,但如果自己拼尽全力,也是能够将他重伤……甚至是杀死的。 她真希望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那个人能够听进去,但她也明白,毕竟那个人都已经一百岁了,该是什么样的性格就是什么样的性格,怎么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进入归海家这么顺利开了个好头,却没想到在刚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一茬,只能说之前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离开院子之后苏城打算先把这里给转一圈,毕竟开学在七天之后,不管做什么都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行,在此之前还是先好好了解一下这里,也能够更加完善日后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便直接翻上了屋顶,然后就这么跳到了院子外面。 虽然有正门可以走,不过走正门的话要经过之前那个院子,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任长留。 - “姬璟,你在里面吗?” 姬浮月走进姬璟的房间,现在正是晚上八点左右,但他的房间却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桌面上。 姬浮月这么叫了一声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她能够感觉得到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气息。见状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自从那天开始姬璟就一直沉默寡言,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在桌子上出现,无论干什么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在刚刚的下人突然有些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告诉自己姬璟的屋里没人,她赶紧就跑过来查看。 不过虽然现在他在自己的房间,但他整个人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麻木的状态。 “姬璟,我知道你还无法忘记之前的事情……” 姬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姬浮月也是明白的。不论是背叛家族又或者是目击了那样的场面,亦或者是大量的同学和朋友的死亡。这其中不管是哪一项加注在人的身上都会陷入消沉,更何况他一次面对了这些的所有……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没有人会怪你的,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把家族里的事情告诉司徒朴,都已经没有人追究了。”想到此处姬浮月轻轻走了进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像是怕吓到受惊了的小鸟,轻声细语地和他对话:“而之前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被控制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而找你的麻烦。” 虽然他们都明白,姬璟说出那样的话并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他是完全出自自己的本意而当着所有人的面毅然决然地站到洛宛沚的那一边。 姬璟微微抬起头,门口旁边姬浮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屋外隐隐洒入月色,衬得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九天玄女。她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让自己陷入消沉。 看到这样的姐姐,他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在抽痛,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使出自己最大的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他从来就没有怨恨过家族,更没有讨厌过姬浮月。 他唯一怨恨的只有无能的自己。 姬浮月在前一段时间正式成为了姬家的家主,现下正是动荡的时节,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如今几乎大半个上三界都陷入了战争之中,想要在其中明哲身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姬浮月每天要处理的相关事宜非常的多,在刚上任那一段时间她经常会整夜整夜地加班加点,虽然现在已经比当初好多了,但也仅仅只是能喘口气罢了。 在这样的时间他非但没有帮上她什么忙甚至还让她在百忙之中还得抽出时间来关注自己,每每想到此处都更加让他痛苦不已。 他怨恨自己无法抑制住崩溃的情绪,从那天开始他再没有一个晚上能够安然入睡,每次闭上眼都是无穷无尽的鲜血,那些死去人的哀嚎和惨叫历历在目,而在一个晃神之后,伤痕累累的洛宛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以后再也不要抓这种楞头青来当傀儡了,我自身难保结果你还跑来给我加把火,难道这乌青术也有山寨的不成?】 她握住他的手臂,温热的血液触碰他的手腕,紧接着传来一阵刺痛,有乌青色的烟雾悄悄升腾,却掩盖在了血色之下。 没到这个时候噩梦总会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入。四周一片寂静,深秋的冷风吹过,激起一身寒意。 耳边只有风声,就好像之前的喧嚣和惨叫都是幻觉一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患上了ptsd,虽然现在战争还没有结束,但他也已经远离了战场。虽然已经不会再接触到那些事情了,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以至于都无法正常维持自己的生活。 “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有他一个人为战争痛苦就已经足够了,他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姬浮月还要跟着自己一起悲伤。他可以每天无所事事沉浸在痛苦之中,但姬浮月甚至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她需要肩负起整个姬家的负担,她要在混乱中和那些人博弈以及谈判,最终将利益最大化;她每天都需要直面那些残酷的现实,并且还不能流露出任何的私人情绪,否则将会被其他人拿捏住把柄。 “我只是一时间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罢了,这不是姐姐的错,或者说只是因为我的无能而已。” 姬璟的声音非常的轻,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不希望姐姐为此而感到担忧,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扭转自己的情绪。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让姐姐变得更加烦恼。可能因为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生活在无忧无虑世界的小孩子,因此才会在遭遇这样的情况后一下子就一蹶不振。其实最开始背叛家族可能也并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的理想,和司徒朴那样想要打破目前僵局的心情不同,我可能单纯的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浑浑噩噩,想让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所作所为——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反而最后还差点成为累赘。” “到现在我依旧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有很多事情不能理解,我在努力想要想清楚这些事情,我需要一些时间,这点你无需担心。”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本来一开始只是想让她放下心来,但说到最后渐渐的就变成了抱怨,说到最后甚至他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渐渐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姬浮月的声音近在咫尺,他有些惊讶地抬头,就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知道你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现在的情况,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之前所遭受的那些。不过把自己封闭起来并不是一件好方法,长时间的安静和黑暗只会让你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上他的头,就像是小时候每次姬璟受到欺负哭唧唧跑回来时候的那样安慰他:“如果你自己一个人无法应对现在的情况,那就来向我们寻找帮助吧。不论你来找谁都不会有人拒绝你,而你需要记住的是,我们是一家人,在你的背后还有我们的存在,你永远都不要当自己是孤身一人。” 他本来已经按捺自己的情绪已久,如今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就感觉无法压抑住自己决堤的情绪,顿时酸涩的感觉涌上眼眶,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因为之前在战争中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导致他现在都忘记了,自己的家人并不会像那些战场上为了利益背后捅刀。虽然他能够理解司空家因为损失了曾经的天才而元气大伤现在想要弥补那些损失的心情,但他却永远无法原谅他们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去损害别人的家庭。 曾经的被害者转变为加害者,要比作为加害者成为被害者更要受到社会的舆论。毕竟有句话叫恶人放下屠刀便能成佛,但好人历经千辛万苦,一旦拿起了屠刀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全部会化为乌有。世人总是对人这样的苛刻,更何况现在司空家的所作所为比这要过分得多,而且他们从前也并不是圣人。 “我知道了,姐姐。” 想到这里姬璟不由得抬起了头,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泪水,但是他此刻已经露出了笑容,眼中萦绕多日的忧郁也在此刻散去:“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 看到他露出这副表情姬浮月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笑着摸摸他的头然后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也别老是在房间里待着,有这空闲的时间不如来帮我看几份文件。最近事情特别多,其他人都被我抓过去当苦力了,你现在既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就也过来帮忙吧!” 姬璟:“喂喂,不带这样的啊,其实我现在依旧在抑郁之中……姐,不要揪我的耳朵啊!” - 安静好像是件奢侈。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各种炮火纷飞以及惨叫,而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这些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 或者说就算在他的梦中,也依旧无时无刻都充斥着这些声音,睁开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战场,还记得之前他曾天真的想要在梦中逃脱一时半会,最终却发现这个想法是如此的可笑。 纵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凄惨的现象,但司空凌却依旧喜欢夜晚。虽然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外面都是如此的嘈杂,但夜晚总会比白天多那么一份寂静,深沉的暮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喜欢坐在窗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还记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曾经有一天晚上在窗边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看着天空过了整个晚上。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或者说在这样的战场上,只有在看着夜空的时候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宁静。 才能让他逃避现实。 这场战争给大多数人带来的破坏都是超乎想象的,无论是不是既得利益者,如果还能有那么一点良心,在看到这样惨烈的死亡总会有所触动。 也可能会造成蜕变。 他看过了太多的不公,由此在最开始的时候经常整日整夜的失眠。他知道自己的家族损失了很多,因此那些人想要在这次战争中迫切的将过去的损失都找回来这件事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面对自己朋友的死亡,能够面对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死亡,能够面对……整个家族的破灭。 但这其中,他最不能够面对的就是家族中人对这一切的漠然,或者说是……嘲讽。 第455章 生来不同 在司空家,不能给家族带来价值的,不能算是人。 而这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司空寂看起来就更像是个另类。而就是因为如此,司空凌才会对他的感情如此复杂。 司空凌是真的非常的讨厌他,但也确实真的非常的钦佩和崇拜他。这些可以称得上是矛盾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导致他经常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司空寂。 司空家的家族理念是非常的森冷而毫不近人情的,要是其他家族的人来到这里肯定会感觉不适,但其他人因为一开始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所以被洗脑的非常成功,也就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了。 但司空寂作为一个天生的天才,因此他并没有受到这样的束缚,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人间的善意。而作为从小就跟着他的司空凌,就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 他赞同这样的理念,却并不能完全贯彻,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去质疑,这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完全相信这样的理念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痛苦;如果完全不接受,那也可以一走了之,从此再也不回到这里。可他却并不是任何一方,而是夹在中间,因此就变得痛苦不堪。 长年累月的质疑迟早会有爆发的那一天,在那天他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走进家门之时,对比起外面的满目喧嚣一片狼藉,司空家那些人的开怀大笑就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刺眼。 那也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从未像那段时间那样陷入如此深沉的黑暗,无数次他曾萌生出想要死去的念头,甚至有一次他已经准备好去自杀了,而在走出门的时候迎面遇到了看起来好像是刚刚开会结束走过来的家主以及一堆其他的长老。 在之前他一直因为心中的抑郁所以待在房中不肯见人,现在看到他终于从房间里出来顿时所有人都把他给围住一顿数落。斥责的话无非也就只有那几句,什么他心里真是脆弱见到一点小事就无法扛过去;什么他真是不识大体在这样的时候还给大家找麻烦;什么他只会耍大少爷脾气,最后还会再跟一句,也是他最痛恨的那句话—— 【果然不论怎么样都是比不上司空寂的。】 再那之后他便被扔到了这边来参加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整日整夜的都睡不着觉,甚至在看到那些大开着的内脏当场呕吐不止,被所有在场的人嘲笑。渐渐的看过越来越多的血腥后终于逐渐变得麻木,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压抑冰。有不少人都发现了他的改变,但却并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带着温和的笑容,哪怕面对的是残酷的战场,他也依然能够保持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于是那些斥责和轻蔑逐渐的褪去,有不少人开始认为他也许真的能成为下一个司空寂,能够好好肩负起司空家的重担。 【不愧是司空寂的弟弟,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连弟弟都能做到这样,不知道当初的哥哥到底是怎样的一番风貌?真是可惜了。】 每当旁人说这样话的时候,他总是依旧笑容满面,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 - “说起来你最近一直都在我这里蹭饭,赶明儿找个时间赶紧把饭钱都交了。” “哇,你这人真是好没良心,我们都相识这么多年了,连这点饭钱也要和我计较吗?”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再说你已经在我这里蹭饭一个月了,实在不行以后你来做饭!” “刚开始让我洗碗,后来让我收拾房间,现在又让我做饭,是不是到后面所有的事情都该由我一手承包了?” “真没想到我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也被你看穿了!” “@%#*” 看着那边两个人要开始的日常耍宝,一旁的楼渊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之前因为上三界的动乱所以楼渊的父亲把她放在了花成蹊和陆元颐这边。刚开始的时候她真是兴奋到不知所措,差点就忘记现在是残酷的战争时期。 不过等到终于和自己日思夜念的两个偶像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才发现,果然偶像这种生物就是只可远观的,一旦真的和他们相处起来就会发现很多之前的妄想在此刻都荡然无存。虽然确实感觉他们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但同时也莫名有种幻灭的感觉。 就比如说像现在,她还一直以为这两个著名的炼药师平常的相处模式应该是互相学习互帮互助的状态,却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懒,一个比一个更喜欢玩,可就算是如此,人家的天赋就是这么好,又能怎么样呢?这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而在和他们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楼渊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夸赞,在夸赞的时候陆元颐还有些面带惊叹地说,他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很出色的炼药师还天天这么努力的。 听到这样的夸赞,楼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郁闷。 不过或许是因为战争的原因,陆元颐最近一段时间都一直在花成蹊这边,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开头那一段对话的缘故。 “行了行了,你我都这么熟了,我还会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你不过就是懒得动而已。”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陆元颐最终还是甘拜下风:“不过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你每天就这样醉生梦死的,自己耽搁了大好青春倒没什么问题,要是把我们的小徒弟也给带坏那就糟糕了。” 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盲目的对两人那么崇拜了,但毕竟这两个人一直都是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憧憬,如今被这样称呼还是会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最开始她确实只是借住在这里罢了,不过后来因为他们两个对自己特别赏识,所以干脆便收了自己做徒弟。至于为什么是“我们的小徒弟”……这个主要是因为陆元颐。 花成蹊想要把她收为自己的徒弟,但陆元颐不愿意。倒也并不是什么争抢徒弟,陆元颐只是不高兴的说,怕花成蹊有了徒弟就把他给忘记了,所以非要和她争抢。楼渊初次见识到这种情况真是大跌眼镜,不过很显然花成蹊就淡定多了,她直接挥了挥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那么轻飘飘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一起做她的师父不就行了?” 楼渊还真没想到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炼药大师竟然在收徒这件事上这么的随意,顷刻之前就成为九界仅有两名十品炼药师的弟子的她感觉真是有点懵——不过现在这种情绪已经消失了,有的只有无尽的惆怅。 虽然她自认为是天才,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天才中的天才果然和天才是不同的。还记得原来她曾经教过一个完全没有炼药天赋的孩子,那孩子说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完全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完全听不懂了。 果然是学得越多越无知,越往上走才能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越多。在遭受到重重打击之后楼渊拿着两位大师的手稿开始努力地决定以量冲质,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摸索到边缘。 至于那两位?大概是战争中最闲的几个人了,在别人为战争东奔西跑或流离失所或日夜加班的时候,他们像是活在之前和平时期的时候,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想着去哪里玩——其实最开始花成蹊还不是那样松散的,但这陆元颐不知道怎么搞的,每天都变着花样拉花成蹊出去玩,久而久之两人就习惯如此了,每天除了午睡时间基本上看不到人。 除此之外看起来很闲但实际上有不少事情需要做的大概就是颜和卿和陛戎了,作为上三界并列第一学院的院长,按到底来说这几天他们应该是最忙的人,但奇怪的是楼渊每次去倒药渣经过第一大楼的时候偶尔会看到颜和卿和陛戎在野餐——虽然听起来好像有些违和,但实际上的画面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果然不愧是看脸的世界,就算是本应该很诡异的场景此刻却显得十分优美了。 尽管两位院长都如此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泽川泽蜀学院却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偏差,依旧同以往一样。上课的时间一如既往,现在正是暑假之后的开学考试,昨天楼渊去图书馆的时候还差点抢不到位置,食堂里人满为患,她最后只能叫外卖。 若是一直待在这两所学院里她估计甚至会以为战争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又过去了,楼渊从位置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原本坐在一旁的花成蹊和陆元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有之前花成蹊看的那本书还落在沙发上。楼渊将书捡起来放在了一旁的书柜上,接着启动了清洁阵法。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她将灵石从阵法上拿了下来,然后抱着药渣前往后方的处理处。 从后面回来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此刻已经夕阳西下,天空浸泡在一片暖橙色之中,看起来温暖而又明亮。她抬头看了天空半晌,恰好在此时有一阵微风迎面吹来,空中泛起果实的香甜,耳边尽是下课学生熙熙攘攘的声音。她站在操场的旁边,看着从教学楼里冲出的人群,那些学生或嬉笑打闹或抱着书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刚刚老师所讲的内容,但无论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无一不是青春四溢眉飞色舞的。 楼渊在此刻突然明白了沈青钧书上所写的“初升的太阳”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现在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但是她却觉得眼前人群朝气蓬勃,迎面而来的气息让她恍惚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穿过人群,大部分人都向着食堂涌了过去,不出片刻原本空荡荡的学院里就到处都是人,犹记得下午沉浸在炼丹之中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听见。 楼渊顺着人群向着前方走去,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周围那些学生的原因,竟让她也不知不觉有种想要边走边跳的冲动了。 天空的夕阳逐渐沉了下来,她的心情却意外的高涨。 虽然现在已经十一月了,但她却觉得内心像是揣着一个太阳,让她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走出校园那一刻为止。 若不是亲眼看到估计很难相信,在一道墙的两边竟然能出现这样天差地别的景象。就算是贫民窟与富人区也有那么一条街的距离,但天堂和地狱的间隔就只有这么一道墙,至于在上一秒她的心情还犹如万丈高阳,而下一刻却又这样措不及防地跌入了人间。 空气似乎也一瞬间就降了下去,原本的温暖和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入目的是一片死寂,虽然此处并没有战场上那样触目惊心,但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灰败和死气。没有鲜血,也没有任何鲜艳的颜色,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眼前罩上了怎么也无法抹开的灰色一般。 楼渊穿过寂静的街道,此刻那些居住在此地的人都已经关上了灯闭门不出,好像若是露出一点灯光或者是一丝声响此处的和平就会立刻破灭——虽然这里并不是战场也并没有任何战争的痕迹,但在这里的人已经无法拥有和平了,远处的战争破坏了每个人的安宁。 楼渊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她扭头看着身后逐渐没入黑暗的城,久久不语。 之前的所见所闻在此刻恍若隔世,想到此处她便有种想要仰天长笑的冲动。 她还未直面真正的战争,却已经开始轻视战争。如此所作所为,当真是给家族丢脸。 脚下的步子微微挪动了方向,她也向着前方走去,直至没入了那片深沉的黑暗中。 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第456章 阴魂不散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的时候了。 就算是在平常这个时间点也很少会有人在外面闲晃,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随着一声闷响门随之关上,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不过因为此处没有其他人的原因倒也并没有影响到谁。 将外套随意地仍在床上,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夜幕,有种想要长叹一口气的冲动。 今晚还是早点睡吧。 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在晦暗的夜色之下自己的桌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会在出门前将所有的地方全都收拾干净,桌上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 想到此处他的神经顿时绷紧了,神识一下子就完全放开。 什么人也没有。 就这样站在桌前几步的位置良久,他才确定这间屋子此刻是没有其他人的。 可那桌上的东西…… 他思索片刻最终走上前去,那谨慎的样子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颗炸弹,而他现在要做的是拆除那颗炸弹一样。 不过最后他安然无恙地走到了那颗炸弹前——哦,不对,不是什么炸弹,那平整的桌面上只安安静静地放着一副展开的画。 一幅画……? 他有些疑惑地将那幅画拿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收藏画卷的人,按道理来说也应该没有谁会闲来无事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隐隐的雾色下,能有些朦胧地看清那画的轮廓。 似是一颗巨大的槐树。 - 七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最后一天。 这七天苏城都没有走过正门,基本上不是翻墙就是跳屋檐,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躲任长留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那家伙确实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反感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这些天下来苏城确实没有再见到过他,这让她原本心中的雾霭总算是散去了些许。 真希望那个人能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然后收手,她想要做成什么事情只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就算需要帮忙,也绝对不会找这样种人。 而这几天可能因为那边的工作确实比较忙的原因她也并没有见到多少次归海无颉,就算每次见面也只是点点头互相问好,有有时归海无颉还喜欢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这让她很是有些郁闷,不过基本上都是不等她说什么归海无颉就快速的掠过她然后走了,这让她有什么也说不出。 不过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苏城意外地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她顺着香味走出房间,就看到归海无颉正从走廊的那边走来。 说起来,这还是她在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归海无颉。 “为师正想着来叫你呢,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 一看到她归海无颉顿时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苏城顿时有种看到了太阳初升的感觉,下意识地就眯起了眼睛。 “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看到他这个时间竟然没有在院子里而且没有匆匆离开,苏城意识到可能是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都解决完了,然后终于给他放了一天假的缘故。 “要是有事的话我估计又要急匆匆地就出门了。”归海无颉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直到她皱起眉头方才收起手:“你应该是刚起来吧?为师做了早饭,一起来吃吧?” 这归海无颉看起来确实是第一次当师父,而且很显然他非常热衷于这种身份,以至于他现在都很少用我了,开口闭口都是为师,还要求她叫他的时候一定要叫师父。 虽然这让她有些困扰,不过也并不能算的上是什么事,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师父会做饭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城有些意外。 “为师可是全能的,别说是做饭了,洗衣拖地都样样在行!”归海无颉看起来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又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听徒弟这么说,难道是觉得为师不会做饭吗?” “不,我只是有些惊讶。”苏城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听说师父您阵法符篆炼药都很厉害,而且还是灵体双修,就算是文学考核也总是第一。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方面也如此在行,实在是……” 有些太过变态了。 一向被人成为变态的苏城终于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 “因为你师父我可是天才啊。”归海无颉一把揽住她的肩,苏城措不及防被他给搂住,然后就被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客厅,一边走他还一边自己吹嘘自己,满眼满脸都写着“快夸我”。迫于他的眼神攻势,最终苏城终于有些不忍直视地转移了视线,有些别扭地称赞道:“师父……真的很厉害。” 她很少夸人,这样的话几乎是第一次说,一出口顿时就感觉耳根都开始发烫。归海无颉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就变得更加笑容灿烂。 这家伙求夸奖就算了,为什么要勾着她的肩?虽然她现在确实是个男人……靠得如此之近,苏城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种食物的香味,估计是刚刚在厨房里沾染上的。 一到大厅苏城就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然后借着拿餐具终于转移了话题。 不得不说,归海无颉的手艺确实不错,看着眼前虽然简单但卖相十足的餐点,苏城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冷,扭头就看到任长留从院口走了进来。 虽然看任长留不太顺眼,但眼下还是美食价更高,因此苏城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不是任长留吗?我还以为我是起的最早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起来的还早。” 苏城没有理他,不过归海无颉看到他顿时就有些意外地招呼了起来:“你出去这么早是吃东西去了吗?” 任长留看了一眼苏城,她只是低着头吃东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见状他的眼神微微一暗,面上依旧是一片清冷:“已经用过了。”说完他就向着前方走去,直接去了后院的方向。 “这个任长留感觉还真是高冷……”归海无颉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不过他已经很快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这种人不太好相处。”苏城依旧是头也没抬。 “不过能有这样性格的人一般都很厉害。”归海无颉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苏城的身上:“这个蛋饼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尝尝!”说着他直接用筷子夹起切割开来的蛋饼,苏城刚准备接过,就看到他的筷子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这是要喂自己? 苏城面对他这样的动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他依旧是那样清澈毫无芥蒂的眼神,估计觉得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他完全没有怎么接触外面的世界,而作为归海家的二公子吃饭的时候也基本上自己一个人,偶尔和其他归海家的人一起。这样一来,他可能确实不知道这样做是有些突兀的。 苏城觉得自己作为他的徒弟有必要交他一点生活常识,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先把蛋饼吃了再说吧。 “师父,如果你希望让我吃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之后苏城按住了他的手,认真地说道:“直接夹起来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总之除非是对方手出现问题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比较好。” “是这样吗?”归海无颉眨了眨眼睛,他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做出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呆萌的感觉:“既然是徒弟嘱咐的,那我以后就不这么做了。” 苏城感觉欣慰,不过随即一想,总感觉两人的身份好像反了过来…… 再之后归海无颉告诉她她被分到了天字阁,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的天赋确实很好。而除了她之外目前天字阁一共也就只有六个人,她一翻名单,不出意料看到了任长留的名字。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如此,但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感觉有些头疼。 除此之外其他四个人她都不认识,便只是扫了一眼便略过了。 “明天开学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唯一的问题是,天字阁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你想要搬过去或者是继续住在我这里都行。”归海无颉说着将天字阁的住宿分布图给她看,苏城本来是想立刻就离开这里的,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拿就住在任长留的隔壁,立刻就决定:“我继续和师父住在一起吧。” 说起来,开学好像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因为最后苏城还是和归海无颉住在一起的原因便只有任长留一个人搬了出去。 看着任长留离开这里,虽然之前就已经没怎么见面了,不过果然还是看着他离开这里才比较让人安心。 扭头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那个房间,一进门她就发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 几乎是在看到那张纸的第一时间苏城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任长留留的,将纸张从桌上拿起,看着那四开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她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过虽然上面的字有很多,不过却非常整齐,字迹也异常干净,乍一看上去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不过这么多字却并没有表达出什么内容,大概就是说他就算离开了这边但依旧会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人身安全,并且告诉她要小心归海无颉,别被他给占了便宜等。 看完信后苏城立刻将这张纸给烧了,看着空中幽幽飘落的灰尘,她有种想要大刀向着任长留头上砍去的冲动。 这个家伙……虽然没觉得他会立刻就改变,但没想到竟然还变本加厉了? 将燃烧后的灰尘洒在了窗外,苏城直接将任长留这个人抛到了脑后。 - 算起来苏城也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上学了,之前在四方大陆以及后来的上三界都有过求学的经历,不过都是有始无终,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而导致不能完好的毕业。 如果说前两次都是因为不可阻挡的外界力量,那么这一次就是自己的人为破坏了。 可能自己在上学这一方面注定无法善始善终吧,就算是前世的时候,最后还没有学完所有的课程便就发生了那样一幕,最终导致她身死,来到了这个世界…… 看着眼前天字阁的大门,虽然这里一共就只有六名学生,但却依旧装饰的十分精致而豪华,可以说是气派十足。 听归海无颉说,天字阁这次一共有三个人经过考核后直接就晋升到了天字阁,其中两个分别是她和任长留,还有一个叫谢九。 这还是天字阁第一次晋升这么多学生,不过她是进来搞事的,任长留是跟着她而来的,算来算去,真的来上学的也就只有那谢九一个人。 当然,后来她会发现,就连那个谢九都不是来上学的,这一届的考核还真是够呛,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 话说回来,苏城走进教室,可能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所以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个在第一排中间,一个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这样的场景让苏城想起了之前进教室的场景,同样是寥寥无几的人,同样是分散在各处。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并且将永远停留在过去。 每当想到此处的时候心情总会有些郁结,她走到第二排另外靠窗的一边,然后坐了下来。 在她刚落座没有多久任长留也进来了,其实她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其他的学生,但在任长留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扭头就看到任长留出现在了门口。 任长留一进门视线就直接落在了苏城的身上,见她扭头看过来顿时就微微勾唇,看起来十分满意的样子,这让她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他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也正是她的身后。 第457章 开学第一天 苏城在看到任长留向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也因此看到他真的坐在自己身后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任长留坐下后她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但这种事也不太好说,毕竟想坐哪里都是别人自己的自由。 虽然她知道任长留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坐在自己后面的。 而在任长留落座后不久也逐渐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再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进了教室,大多数都选择坐在了中间——虽然说起来就好像有很多人一样,但实际上也就只有两个人罢了。 班上的人实在太少,虽然后面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但仍旧显得空荡荡的。之前的班上也并没有多少人,但不像现在这样,空的连说话教室里都会有回音。 尽管在座的并没有多少学生,不过前来授课的归海无颉依旧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苏城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很喜欢当别人的老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性格,难道是因为从前都在被天天教导的缘故吗? 不过不得不说归海无颉讲起课来还是挺有趣的,苏城最开始本来都没打算上课好好听讲,但在他开始授课没过多久后就逐渐听了入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来归海无颉真是一个被埋没的天才,虽然之前已经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很多闪光点,但在此刻她不由得又惊叹道,若是他能够离开这里,肯定能在整个世界都展现出自己的光芒。 归海无颉讲的确实很好,她整节课基本上都没有走神过,也因此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任长留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加危险的眼神。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接下来是休息时间。”归海无颉听到下课铃声后便将书本合上:“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大家可以互相熟悉一下。” 苏城并没有打算和这里的人混熟,毕竟她知道自己知道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且还要带着一个并不好听的名声离开。一个名声并不好的人一般来说也不擅长与打理人际关系,或者说她就需要自己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好。如果真的人缘很好那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甚至连说都说不通了。 因此在归海无颉说了这样的话后她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并且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了冰冷的气质,就是为了避免和其他人粘上关系。 不过可惜的是她都这么努力的经营自己冰冷的性格了,但依旧有人热情地上前来攀谈。倒并不是那些学生没有眼力,只能说那个老师实在是有些令人头疼。 没错,前来找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站在台上讲课的归海无颉, “一直坐在位置上也不好,既然现在已经下课了就和其他同学聊聊天增进一下关系。”虽然他的语气压得很低,不过他这么凑过来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顿时苏城就感觉整个教室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虽然确实想特立独行,但并不想让人看到这样的特立独行,总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有种憋不住快要呐喊的冲动,而且在此刻她也非常想狂霸酷炫拽吊炸天地说一句:“我从来不和比我等级低的人交朋友”云云,但她知道如果这样说话之前立的人设肯定就会全崩,归海无颉甚至可能会以为她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便只能勉强开口说:“我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况且我们今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也不急一时。” 这样的话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毕竟之前她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一个不擅长交流的人,不过反正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估计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归海无颉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沉思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揉揉她的头发便离开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苏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他过来找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 虽然中途出现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过毕竟是上学的第一天,好歹还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放学的时候天边已经隐隐染上了橘红色的光芒,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片温暖的颜色之中。苏城一出门就看到了这样的风景,顿时就感觉心旷神怡。 虽然眼下的风景确实很好,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以及之后的计划,在看了几眼天空之后她就收回了视线,向着归海无颉的院子走去。 在这世间她最期盼的就是和平以及平静的生活,她厌恶战争,因为战争往往伴随着死亡,她不想失去朋友,亲人,又或者是…… 爱人。 犹记得之前还在四方学院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一如现在的夕阳西下,远处能听见隐隐传来的学生的声音和那些操场上蹦蹦跳跳所发出来的刺响。身前是打作一团的同学,辰九和且飞白总是喜欢互相拆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发小;沈青钧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落尽下石,不得不说他的口才真是极好,往往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活得说成死的,最后弄的大家大打出手,自己反而还能置身事外——虽然之后会被反应过来的人联手收拾。 每当这个时候陈勉总是会走在人群的最末尾,这是他的习惯,不过虽然他经常一言不发,但却并没有不合群的样子。苏城能够发现,往日的陈勉总是沉默寡言通身冰冷,但在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却会变得柔和,毫无弧度的嘴角似乎也微微融化。 她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交换这样的和平。 收回了看着天空的视线,苏城向着前方走去。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她再怎么想要回到过去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战争席卷了整个四方大陆和上三界,现在唯一的净土就只剩下了上九界,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覆天坛很可能就在上九界那边。 也许在很久以前这样的痕迹就已经表露了出来,只可惜那个时候她沉浸在这样的时光中,因此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归海无颉还有其他的事情因此回来的要比她晚的多,苏城回到院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其他的地方都已经亮起了点点的光芒,不过这个院子一直都只有归海无颉一个人,因此在她回来的时候这里是漆黑一片。 将灯点亮,苏城本来想直接回房,不过觉得之前的计划还有些不清楚,但光坐在那里思考却总是让她感觉有些焦躁,最终便决定进厨房做点什么。 也许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更好的处理事情吧。 厨艺这方面苏城可说得上是非常拿手,前世她无父无母被收留,不过做饭这种事都是自己来的,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太擅长,久而久之便也就越来越精,到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精神压力越大的时候吃便成为了她最大的慰藉。 看着水在锅中翻滚,她盯着朦朦胧胧的烟雾思考着之后的事情。 她的计划便是被归海家视为异类最终导致背叛和驱逐,或者是她自己出动出击,总而言之就是寻找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让她成为杀人狂魔的理由。 这其中势必将会破坏一些人的权益,不过在深思熟虑之下她已经选择了归海家,那么造成破坏的对象便就只能是妖族了。 她为此感到歉意,虽然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但她的目的又必须达到。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去寻找月衫是为民除害,所作所为都是大义之前的必要牺牲,她只是想要去做,然后就去做了,死去的人无法复生,她也从不回逃避因果。 “果然徒儿总是那么谦虚,之前一直在夸赞为师,却没想到徒儿你其实做饭要比为师还要强上许多。” 此时苏城已经差不多都做完了,正盯着锅发呆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袭来一阵热意,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就从她的腰后穿来,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肩膀上传来一阵压力,紧接着脸颊旁飘来温热的吐息,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归海无颉把他的下颚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师父,能麻烦你先松手吗?” 饶是苏城也被他这意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她又意识到归海无颉估计意识不到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做的,便只能担任起了让他改变习惯的老师:“这样突然抱着别人是不太好的。” “为什么不行?我看大哥原来就经常这样抱着叶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归海无颉还是很听话地松开了手。 “归海鹤他难道没有告诉你这种事情只限于亲人或者是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吗?”一听到归海鹤和叶桓的名字苏城就想到了凪非的那件事,顿时就有些皱起了眉头。犹记得当时叶桓死去的场景,虽然归海鹤看起来确实真的很喜欢叶桓,但到底只是抢来的感情罢了。 这导致她一直对归海鹤没有什么好感,当然最终的罪魁祸首还是归海胥,若是没有他,现在叶江白估计早就和凪非在一起了。 “我们是师徒,难道不算是亲人吗?”听她这么说归海无颉看起来就更疑惑了:“而且,为师也很喜欢你。” 虽然知道他只是无心的话语,但听到这样的话苏城还是感觉心跳微微快了一拍,若是其他人倒也没什么,但眼前归海无颉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清澈了,让她莫名的生出一种奇异的负罪感。 “总之这种事情还是等以后我们比较熟悉了再说吧。”她总感觉和他解释这种事情有些奇怪,最终便决定暂且先不管了,反正最多三个月她便会达成计划前往月亮圣殿,到时候估计就不会再和归海无颉有什么交集了。 “好,为师就听小徒儿的。”归海无颉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苏城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揉她的头,总是把她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 用过餐后归海无颉便又看起来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子,看起来是在准备明天的课业。苏城看着他一进屋子就点起灯开始伏案工作的样子半晌,感觉这个人还真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 可能因为很少和外界相处,他的一些所作所为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反而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但在某些方面他又显得非常的成熟,不论是备课还是修炼又或者是其他的方面,都要比同龄人更加的优秀。 看了片刻她又收回了视线,不管归海无颉是什么样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现在更重要的还是之后的计划。 目前她已经进了归海家,这里的课业并不重,每天放学的时间也很早,就比如说现在也不过七八点的样子,在睡觉之前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 更何况……之前归海无颉在她刚进来不久的时候就给了她归海家的地图,有了这个东西她便能更加方便去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地图的真假是毋庸置疑的,不说归海无颉不太可能会给她一副假地图,就说之前她有按照地图上的一些位置走向,发现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又看了一眼归海无颉的方向,从窗纸上能看到他正伏案写着什么,下笔飞快,一会儿手上的纸张便又换了一张。 虽然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不过这个时间点出去还是有些太过冒险,也许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想出去逛逛,但她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摩挲着怀中的地图,她决定等归海无颉休息之后再行动。 归海无颉的工作量非常大,苏城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不过在她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天里还从未见过归海鹤,也不知道他是去战场了,还是在什么地方。 总而言之,在如此大量的工作重压下,归海无颉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这也给她的下手创造了非常好的机会。 第458章 一个接一个,来到藏书阁 虽然决定晚上出去摸底,不过毕竟白天还要上课,熬一天两天可能没什么,但若是经常如此肯定会很没精神。苏城便决定先探寻一番,等到确定之后再找个晚上整夜地外出。 这几天她也差不多摸清了归海无颉的作息,他每天都很忙,但同时又要起的很早,因此他基本上一下课便会在书房里忙工作,等工作做完之后大多数时间都会直接睡在书房里。甚至有两次苏城早上叫他的时候发现他晚上忙着忙着直接就睡着了。 每次看到归海无颉这么为归海家尽心尽力,苏城都会有一种“若是我有自己的势力真想把这种人挖墙脚到我那里去做事”的想法。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踩点之后,苏城差不多将整个归海家都摸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地方之外大多数路程她都已经烂熟于心,差不多能到脱离地图就能走的地步了。 而在这段时间的摸底中她也发现归海家的势力分布很是有些问题,归海鹤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不过半夜听墙角的时候好像听说他上战场了;归海悛整天看起来都无所事事的,每天的所作所为好像除了泡妞就只有泡妞,苏城曾在好几个晚上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地点进行着同样的事情,每次看到都让她有种要长针眼的感觉。 对比起归海无颉,归海悛可以说真是闲到无聊了。 在种种观察之下,苏城能发现虽然归海无颉每天醒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工作敬业热情友善,但大多数人却对他很不客气,一点都不觉得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多少心血,还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他。每次在一旁围观的苏城听着他们说那些话的时候脑中都会不断地刷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苏城其实也清楚,因为归海无颉实在是太好拿捏了,他是真的一片赤诚之心,他的忠诚就算是外人都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出来,谁都知道归海家就是他的命,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再加上归海无颉被洗脑以及归海胥并不喜欢他的缘故,其他人对待他也就是如此了。 苏城很为他打抱不平,刚开始的时候还都是偷偷地抱怨,后来被归海无颉给撞见了,便直接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了一次,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归海无颉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就这么看着天边,然后幽幽地说。 “可是,这是我的家。” 苏城顿时就无话可说。 那个时候的归海无颉眼神空洞,像是什么都在看,却什么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他抬头看着天空,但苏城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萧索的气息。或许归海无颉也知道自己确实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又能如何? 思及至此的时候归海无颉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苏城知道他已经睡下了,便换上了一身黑衣,离开了此处。 - 归海家白天的时候熙熙攘攘,热闹成群,但到了夜晚的时候那死寂要比其他地方更加可怕。黑夜中那些房屋好像一个个都成了废弃已久的荒地,莫名的就让人感觉到阴森。 其实大家族都是如此,千百年来无数的幽魂被困在此处,每一次的前进背后都有无数鲜血,久而久之就连宅邸也都带上了森冷之气。 不过在这样的黑夜之中依旧有点点亮光,只可惜没有带来任何正面的光芒,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坟地里的磷火。 苏城轻轻跃起,然后在藏书阁门前停下。 她来此处倒并不是准备进去寻找什么藏书,完全是因为之前来到此处的时候遇到了把这里作为夜间碰头地点的两个长老。上个星期他们约好今天在此处见面,当时苏城来的有点晚只听到了这一句,便有些好奇他们大半夜跑到这里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凌晨了。 苏城正看着时间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人的气息,她立刻就跳到了房梁上,然后躲在了承重柱的后方,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敛。此时此刻若不走到她的面前,很难发现在此处还藏着一个人。 在她躲起来后没多久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就走了进来,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时苏城是有些意外的,之前那两个长老虽然也都穿着斗篷,但从身形上还是能判断出一些的。眼前此人却不是之前那两个长老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那两个长老中的某个人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其他人?是准备合作还是从中破坏,又或者是准备进行第三方的合作?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从一旁的窗户里突然翻进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隐藏的极好,若不是在翻进来的那一刻有些许的气息泄露苏城还真没有发现那边竟然进来了一个人。 苏城被这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但斗篷甲很明显早就知道此人要来,因此在那人进来后立刻上前,还有些抱怨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一开口苏城顿时听到了一个有些清冷的男声,看起来应该是个年轻人,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现在都还没到凌晨,你急什么?”翻进来的那个人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嗓子出了问题。 “我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你也知道,大哥刚回来……”那年轻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往下说了。 “呵,只不过是回来一趟就搞的这么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归海鹤他打赢了一样。”声音沙哑的那人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真不知道归海胥为什么单单那么看重归海鹤,明明不管从什么方面看归海无颉都要比他那个大哥强上许多。”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声音沙哑的人突然凑近了几分,语气变得低沉:“我听说这次归海家本来没打算加入这场混乱,都是因为归海鹤要求所以才加入的?” “你倒是知道的明白。”年轻人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在不满什么:“看来归海胥那边也有不少你的眼线?” “你也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是个人都知道,在归海家永远要做双重以上的打算。”沙哑声音倒也没有反驳:“总之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归海鹤在之前曾经见过月衫。” 苏城一愣。 “我就知道。”年轻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混帐东西,明明都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了,却完全不知道满足!归海家给他这么多,不说让他像归海无颉那样尽心尽力,反而天天都在给家族制造混乱!” “小声点。”沙哑声音的人四下环顾一圈,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想把其他人都给吵醒吗?” 年轻人没有说话,不过从他走来走去的样子看来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你要的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赶紧回宴会上去吧,若是他们发现你不在了就完了。”沙哑声音的人后退两步直接又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最近我们最好不要再私下见面了,归海鹤一回来整个归海家都会变得极其危险。” “知道了。”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说着,也转身离开了此处。 等他们两个都离开这里后苏城坐在了房梁上,若有所思。 真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归海鹤从战场回来,归海家的暗潮涌动,以及……归海家加入战争的理由。 之前她确实曾经好奇过为什么归海家要加入战争,毕竟归海家现在不缺什么资源,而且之前的名声经营的也还算可以,这次战争虽然能获得不少利益,但会将整个归海家的名誉全部破坏,还会培养出不少复仇者。她当时认为估计是为了利益所以不惜如此,但现在看来…… 很有可能是那个月衫许给了归海鹤什么事情,就比如说……复活叶江白?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一瞬间苏城只感觉很是可笑,毕竟复活乃逆天而行,九界中尚且连这方面的禁术都没有,归海鹤竟然还昏头的和月衫合作。 真是石乐志。 就在苏城摇着头感叹归海鹤糊涂一世也没聪明一时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就看到之前那个年轻人竟然又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和之前那个人见过面了吗? 苏城正在疑惑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这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在白天都令人毛骨悚然,更别说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了。 “进来吧,没有人。” 正在她想着那声音是什么的时候年轻人突然开口,此刻他的声音将之方才低了几度,这也就导致苏城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个声音,总感觉之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她正仔细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声音的时候外面就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倒是终于没有穿斗篷了,不过脸上带着一整面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那边的事情如何了?”年轻人问他。 “都已经全部安排妥当。”面具人抱拳,态度十分恭敬,看起来应该是那个年轻人的属下。 “刚刚我已经得到消息,归海鹤之所以加入战争还是因为叶江白,我猜月衫肯定给他许的是复活叶江白的条件。”说到这里年轻人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恶意:“既然他那么喜欢叶江白,不如就和她一起去死算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补了一句:“也不对,毕竟叶江白是凪非的未婚妻,要一起也是和凪非,他一个第三者又有什么脸面?” “主人,那我们现在……?”面具人问。 “一切还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归海鹤那边千万不要让他察觉了,至于归海无颉……”年轻人的语气变得极为狠戾:“把事情扔到他的身上,这次非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面具人单膝跪地,然后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面具人消失年轻人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走出了藏书阁。 苏城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若说刚才只是熟悉,那么现在她就已经觉得眼前此人完全就是归海悛。 对归海鹤的怨恨远不及归海无颉,就算是伪装也无法伪装出来的痛恨,这也正是她一直疑惑的——为什么归海悛会这么痛恨归海无颉?明明不管是在什么方面,归海无颉都没有对他的利益造成任何打击,却好像有血海深仇一样? 而且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看起来每天吊儿郎当什么也不做的归海悛在私底下竟然有了这样的布置和计划,而且看起来已经全部部署完毕了……但却感觉不到任何风声,之前的一个月也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 此人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归海家果然每个人都不简单。 不过都已经来了两批人了,那两个约在此处的长老怎么还没有来? 苏城站了起来看向门外,因为角度的问题并不太能看清外面的场景,而且归海家有不少实力在她之上的老妖怪,她担心放出神识会被察觉,也不敢用神识去探寻。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躲藏的时候突然听见后方传来了有些匆匆的脚步声,见状她赶紧又坐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从窗户那边进来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苏城一看便认出此人正是之前约好在此处见面的两位长老之一。 这个长老一进来便开始在附近贴下符篆,苏城本以为他是在下结界避免自己的谈话被人听到,但看了几眼后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是在检测四周有无其他人!顿时她便心下一惊,刚准备赶紧离开就看见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另一位长老。 “上次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快点,这次我的时间不太多。”一进来那长老就立刻开口:“今天归海鹤回来了,我刚从宴会上离开,马上就要回去。” 见状,那长老便收起了符篆,苏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459章 危墙之下的归海无颉 那长老本想谨慎一点,但看眼前人这么急匆匆的样子便也只能赶紧速战速决:“你确定归海鹤真的能继承归海家吗?” 苏城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进来的长老很显然和苏城的想法一致,他语气有些不悦:“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归海鹤的受宠,从小到大整个归海家的资源基本上都是他的。若他不是继承人,还有谁会是?” “虽然归海鹤确实很受宠,但你也不看看这归海家上下,有多少人对他是满意的?”另一个长老有些不屑地说:“而且那小子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这次加入战争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虽然他最后很可能会成为归海家的家主,但你觉得他会管这些事情吗?” 这长老上来的一串话听起来也确实颇有几分道理,另一位长老一下子就陷入了思索,看起来有些难以下决定的样子。 “……其实我也觉得归海鹤此人不堪大用,但家主就是看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沉默了几分钟后那赶时间的长老乙开口道:“还给自己的儿子洗脑,这简直难以令人理解。” “我倒觉得估计是因为当年夫人难产而死的原因,但归海胥此举也真是令人费解。”长老甲说:“当初夫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将归海无颉生下来,结果归海胥就这么对待他,若是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怕是会上来找归海胥的麻烦。” “也许他正是因为如此才做这种事?”长老乙则是有另外的看法。 “那还真是惺惺作态。”长老甲很明显对归海胥很反感:“不说这事了,你想的如何?” “归海鹤确实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但归海悛也不容小觑,最近他一直都在筹备自己的力量,虽然他很小心,但还是混进了内奸。”长老乙说:“我还是支持归海鹤,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给予支援。” 闻言长老甲笑了一声,看样子倒是有几分愉悦。 “合作愉快。” 看着两个长老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离开,苏城只觉得今天晚上的种种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她现在看到的很可能也只是冰山一角,但光是如此就已经令人感觉暗潮涌动了。现在尚且只有归海悛出手就已经如此风起云涌,若其他人也是不安于现状的,那今后的继承人夺位……将要比古代皇位争夺更加激烈。 归海家目前一共有七个顺位继承人,其中只有归海无颉和归海鹤是归海胥的孩子,剩下的五个人都是归海胥亲人的孩子。九界中继承人一向不看重血脉只看能力,到时候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力量,整个归海家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当然这也正是苏城乐意看到的场面,越是混乱她就约好下手,其中错综复杂,到头来都是一堆乱麻,也就难以理清楚了。 苏城觉得今晚的所见所闻已经足够多了,便从房梁上翻了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门口突然投下一抹影子,她当即赶紧就钻到了书柜后,就差那么半秒,门外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的藏书阁这么热闹的吗? 苏城从书页的间隙看向外面,就看到之前那个戴着整面面具的人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之前的长老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城感觉有些无语,看来之前那个翻窗户声音沙哑的人还真没说错——归海家的人往往会做双重选择。 但这选择为何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顺着下来了? 苏城本以为这两个人又会是一个势力,却没想到他们两个就这么站在了那里,看起来像是还在等人的样子。 那两个人站在门口她也不能出去,便就只能和他们一起等着——说起来她也有些好奇,这两个人要等的人是谁? 在等了很长时间,快要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整个世界一片寂静,若不是亲眼看到外面那两个人站在那里,苏城恍惚还以为外面什么人都没有。此时是天地阴气最重的时刻,初冬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莫名给人的心头蒙上一层晦暗。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 门口出现了有些模糊不清的影子,看起来此刻的月亮已经隐藏在了云层之后。苏城抬眼,顿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那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暴雪将至,一个晃神才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站在门口。 “主人。” 在看到那个人后站在这里等待许久的面具人和长老甲都纷纷上前恭敬地行礼。 “久等了。”那人开口,语气清冷,分辨不出喜怒:“宴会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面具人踌躇地开口,不等话说完男人就开口说道:“就让他们互相缠斗,归海悛会替我们把归海无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两个回去之后把东西都写下来,天亮之前我会把任务布置下去。”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两份信件分别交给了那两人,两人接过信件后都纷纷离开,很快此地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男人站在那里许久,突然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苏城赶紧蹲了下来,直到整个耳边一片寂静。 在刚刚那个男人转身的那一刻,她总觉得斗笠下有一道视线向着她看了过来。 自己被发现了吗?若是发现了,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苏城准备从地上站起来,手按在地上,突然一顿。 在她的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桃花枝。 薄薄的月色从窗户里透出,洒在柔软的桃花上,就像是给它蒙上了一层雪色。 苏城皱起眉头,她将桃花枝从地上捡起,看向窗外。 外面什么也没有, -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有睡觉,而是将自己今夜的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了下来,并且画了一张人物关系图。 这一切弄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赶紧收拾完东西就躺在床上假装睡觉,而没过多久之后归海无颉就来到了她的门口,敲门叫她起床吃饭。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因为目标一致,一般都是归海无颉叫她起床,偶尔归海无颉睡过了头,但她也起来了,便能赶在上课之前到达天字阁。 从床上爬起来,虽然熬了一夜但苏城现在还挺精神的,毕竟听到了那么多消息,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丝毫不觉得困。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若是平常熬一夜也没什么,但之前一个月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外出踩点,这也就导致每天晚上睡的时间都很短,因此在又熬了一夜后终于积压在了一起,让她昏昏欲睡。 几乎是强撑着度过了上午,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决定不吃饭直接就去睡一觉。虽然两个小时也没什么用,但总比一直不睡要好。 因此一下课她便直接跑到了天字阁后面的宿舍小树林里,随便找了一棵常青树躺上去睡觉去了。 她真的是困极了,因此刚躺上去没多久就昏昏睡去。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她睡得很沉,连梦也没做。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这样的好觉了。 远处逐渐响起了钟声,那一声声的脆响让她从睡梦中惊醒,意识到已经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但她却依旧不太想动。 想要翻个身,在翻过去的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是睡在树上的,正以为自己将要摔下去,却没想到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眼前的是任长留那张清冷的面容,他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神缱绻,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挚爱一般。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就变得极其清醒,苏城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任长留抱在怀中,她刚刚竟然就一直躺在他的怀里! “……” 此情此景,苏城是很想说什么的,但她看了任长留半晌也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好。任长留此人完全就是我行我素,不论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取,最终她便只能甩袖离去。 “你看起来很困。” 虽然她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想和任长留交流的态度,但任长留却依旧开口了:“昨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吗?” 苏城脚步未停,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着外面走去,她这样彻底无视的态度让任长留有些不悦,直接上前两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是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任长留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眼前:“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有计划的。” “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苏城手下用力,直接将他的手甩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手被狠狠地甩开,顿时任长留的眸色变得危险起来,看着苏城大步离开的样子,他一下就火气上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苏城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像是冰雪的气息涌入鼻息,刹时间感觉身上的温度都要被这气息所吞噬,她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任长留冒着火气的眸子直接压了下来。 “!” 苏城一惊,没想到那样冰冷的气息之下触感却是如此的温热,但却裹挟着怒火和掠夺,令人有种被卷入风暴中的感觉,她正准备将他踹开,却没想到任长留已经后退几步。 “你……” 她用力用袖子擦唇,只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任长留看着她色泽鲜艳的唇眸色越加深沉,不过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竟然就这么穿过她向着下方走去。 “现在已经上课了,还是快点走吧。” 苏城手上的动作停顿,有些恼火,明明刚才还能赶得上的,被他这么一打岔肯定迟到了,而且…… 早知道就不擦了! - 虽然中午睡了那么一段时间,但一整天下来苏城的精神还是有些郁郁,因此吃过饭后便和归海无颉说了一声,直接就去睡觉了。 不过过于早的睡觉导致她醒的也极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夜晚浓厚的雾气让她不太能看得清窗外的风景。 虽然太阳穴还有些淤塞,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困了。 既然不困了,那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在床上躺着了。 想到这里苏城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正是月黑风高的好时间。她利索地换上一身黑衣,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归海无颉房间的灯竟然还亮着。 一般来说归海无颉这个时间早就睡下了,苏城猜测他可能又是工作着工作着就睡着导致灯忘记关了,便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平常的穿着,来到了他屋前准备帮他把灯关上。 不过等苏城走到他门前的时候才发现窗纸后的人影竟然还在动着,有文件落在地上,人影伸手将之随意仍在一旁,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虽然平常归海无颉也会忙到很晚,但也不至于……从六点一直忙到现在吧? 苏城立刻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语,莫非是因为归海鹤的归来导致他的工作变多了?毕竟因为归海鹤的归家有不少人都变得躁动不安,这样一来肯定会出现更多的工作…… 按道理来说大哥回家二哥的事情本应该减少一些,但到了他们这里,却没想到正好恰恰相反。 苏城长叹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她之前确实只把归海无颉当作一个普通的外人,就算归海无颉成了她的师父也依旧如此。但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归海无颉的所作所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东门瑾也是一个工作狂,但他是为自己而工作,而且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工作;归海无颉就不一样了,他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还要天天被明里暗里地打击…… 回想起之前归海悛的话,要让归海无颉死无葬身之地吗?到底又是为何,要对一个于自己来说无害的兄弟下手? 她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中的错综复杂,目前为止,她也就只能凭着自己的观察来做事了。 第460章 过渡25 再次回到归海无颉房间的时候那屋子里依旧亮着灯,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透过窗纸都能看到一大堆,若是把这些都给处理完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苏城拿着东西走到了门前,还未进去眼前的门就直接打开,她走近屋内,就看到归海无颉正将手上的笔挂起。他扭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眼神温和,乍一看竟然有几分缱绻的味道。 “为师刚刚就感觉你站在窗口,不过后来又走了,还以为你又去睡觉,没想到竟然是做东西去了。” 苏城倒也没感觉意外,毕竟以归海无颉的等级发现不了自己那才是奇怪。 “今天的工作这么多吗?”把食物放在桌上,苏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师父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觉。” “毕竟大哥他今天回来了。”归海无颉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她微微一笑:“徒儿露出这种表情,莫不是在心疼为师?” 本以为这个总是冰冰冷冷的徒弟会一如既往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却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眼神认真。 “是,我很心疼师父,并且想着,若是能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上忙就好了。” 归海无颉眼中的调笑之意散去,浅色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暗,直至化作浓稠的化不开的深沉。 他将勺子放下,有些犹豫着,最终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为师一直都明白,我做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很多都超过了我应该负担的程度。上到需要家主过目的秘密信息,下到一些学生的摩擦碰撞,这些事情基本全部都会在我这里过一遍。” “一开始的时候为师以为大家都有这样多的工作,但到后来突然意识到,为师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那么其他人,还有需要解决的事情吗?” 压在头上的手掌透出暖意,眼前的归海无颉眼神忧郁,他的眼下能看到淡淡的灰青,这是就算等级强大也无法祛除的疲惫。 “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一直都承受着这些。父亲以为我不会知道这些,但就算什么也不接触,我也会知道何为疲惫。” 归海无颉苦笑了一声,突然将她搂进怀中,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城有些意外,不过她能看得出此刻的归海无颉需要安慰,便没有挣脱,反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在为我打抱不平。”归海无颉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头埋进了她的肩颈。苏城身体一僵,就听他喃喃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愿意为我鸣不平的人,一开始你看到我的时候,哪怕对我尚且不太了解,在听说了那样的事情后却依旧如此。” “……不只是我,有很多人也在为你打抱不平。”苏城搂住他的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嘴上说说谁都会,但只有你……愿意为此付出行动。”归海无颉的嗓音变得低沉:“接下的事情交给师父就行,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苏城以为他在说那些工作,她刚准备开口突然就感觉一阵乏意向她涌来,顿时就有些昏昏欲睡。靠着的胸膛是那样的温暖舒适,她无法抵抗这样的温暖,片刻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归海无颉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放在了榻上。 “我只有你了。”他蹲了下来,眼神极其温顺谦卑,像是一只狗在看着自己的主人。 “其他的人,我全都会一个不剩地除去。” - 风灯凝从栅栏里看出去,能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混乱。 可能是因为之前自己的那番话,也可能是因为对面那个人本身就一直闲得无聊,在那之后几乎每天她都不得清净,各种各样的轰响,总是精准掉在自己面前的尸体,又或者是被抢走的食物和药材,无一不在挑战她的耐心。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这么做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她走出这间牢房,好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除去。 毕竟这监狱里有规定,只要她不离开这件监狱,不主动将门打开,那么刀疤男即使杀了她,自己也将死得很惨。 风灯凝并不想和他人起什么纷争,她的实力虽然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到了这种地方就有些看不过眼。若是真的出去,她可能活不到一天。 但她也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她总有一天要离开此处。 要么活着,要么死去。 “砰!” 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倒在了门口,他的脸上此刻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极其尖锐的东西把整张脸都划烂了,眼眶里模糊一片,眼珠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风灯凝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紧接着那人的头发被揪起,顿时有无数血液洒下,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那些人说着什么,紧接着哄堂大笑,笑声刺耳,扎的她心脏都生疼起来。 越是如此她越是感觉自己不敢出去,她几乎已经能想象的出来自己会以怎样一种凄惨的样子死去。她能够接受自己的死亡,却无法接受自己毫无意义,只是作为那些人闲来无事的折磨而死去。 “轰!” 一个人迎面飞来,就这么撞在了栏杆上,顿时发出了一阵阵嗡响,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神经迅速绷紧,她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血丝。 “哈哈哈哈,你看看那人,都碎成好几块了!” “没想到真的会碎成这样,真是有点恶心。” “反正又不是我们清洗,你着什么急?” “昨天就已经被警告过一次,若是今天还如此,估计明天可能要被打了。” “啧,真是无趣的家伙……” 那边的人在说什么风灯凝已经听不见了,她只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流到了头顶,从未有过的恼怒和杀意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曾经的,过去的,所有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了眼前,她感觉眼眶酸涩,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但同时她的眼睛却干涩的可怕,像是一口已经枯涸了很多年的枯井。 她不能永远躲藏在这里,她还想要去覆天坛,想要找那个人报仇…… 风家不能就这样死去,她的一切,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成为了泡影。 “哐啷!” 那边几个人还在哈哈大笑着的时候眼前破碎的人体突然被猛地一震,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顿时就血呼啦差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风灯凝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推开了门。 牢门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启的缘故,此刻一推开顿时就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刮着每个人的耳膜。 而站在那里被甩了一身血液的风灯凝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就那样一步步走了过来。 “不可饶恕。” - 洛宛沚最近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幸好她躺着坐着的时候比较符合人体工程学,不然她现在脊椎一定出问题不可。 但这样的日子也实在是有点太无聊了。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小说看完了游戏打完了,她便只能早早地睡觉。 梦境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片混沌,紧接着又变得清晰起来,她很少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一次也一样,就只是在梦境中行走。 她出现的地方是一条长廊,两边是盛开着荷花和荷叶的湖水,其中有假山露出水面,石缝中还钻出几根杂草。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冬的季节了,不过在梦中洛宛沚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只是觉得此处的风景十分优美,至于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想到了。 她顺着长廊一直往前走,四周的风景一直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但长廊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走的时间长了她也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湖水的范围实在是有点大了,为什么一直都看不到尽头? 想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看着远方。远处依旧是长廊,各种曲折回廊,一如现在。 她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参加什么宴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中途离开,后面的记忆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再出现的时候…… 就已经站在了这长廊之中,无前无后。 若是在现实中她早就警惕着准备离开,不过在梦中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莫名总感觉是合理的——就像你在做梦的时候,有时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 就在她努力回忆着之前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后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人的步子极轻,但却没有怎么收敛,好像是刻意让她听到这声音一样。 一直在这里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如今终于听到其他的动静洛宛沚便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梦中,那人的面容是模糊的,但却能感觉长得非常好看。总感觉上一刻看清了他的脸,但在下一瞬间他的面容又变得模糊不清。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一片黑暗,走廊的两边亮起了灯火,火光倒影在湖面上,好像火焰跳跃在水中一般,熠熠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你是谁?”她有些疑惑地问。 眼前的人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一直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是极不习惯陌生人触碰自己的,但奇怪的是眼前此人的此举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反感,或者说,毫无感觉。但除此之外,眼前此人却给她一种…… 脊背发凉的危险。 就算隔着一层梦境这样的情绪也依旧如附骨之疽,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那人直接拉进了怀中。 一时间四处灯火连绵,一切就像是画卷中一般。 “喜欢吗?” 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笑意:“这可是在下特意准备的。” 她晃了晃脑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想要后退,奇怪的是在此刻却使不上任何力气,明明灵气尚在,但却犹如一个普通人一样。 这种感觉并不好,不过她一向都是个心大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扭头看一眼旁边的景色,然后点点头:“确实非常漂亮。”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带起了一阵有些熟悉的气息。她还在分辨着到底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的时候,就听他继续说道。 “这可是在下精心挑选了许久的地方,既然你已经确定喜欢这里了……那么就将我们的敦伦之礼放在此处吧。” “洛小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洛宛沚猛地睁开了眼睛。 洛君寒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的眼前,他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中,她的身体本是极其冰冷的,在他的温度下好像也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一般。 当然,这只是好像。 看着眼前洛君寒依旧熟睡的模样,虽然上九界最近尚且是风平浪静,但因为她的缘故洛君寒必须得处理四海商会的相关事宜。前段时间因为她养伤所以洛君寒一直都不肯离去,现在她已经可以勉强行动,他也终于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或者说,东门瑾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了。 东门瑾在这里住了没两天就被洛君寒赶去上三界帮他处理事情,再加上东门瑾自己的工作,他简直都快没时间睡觉。昨天他抽空回来了一趟,在确定洛宛沚已经可以自己生存的时候便要强行将工作还给洛君寒,并且决定自己留在上九界。 对此,洛君寒表示呵呵。 不过让东门瑾帮那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了,洛君寒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洛宛沚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重新钻进了他的怀中。 刚刚的那个梦境……估计君九煜又和上次那样潜入了她的梦中,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以至于她一直都没察觉出自己的梦境已经被人闯入。 至于他说的最后那段话…… 呵,每天脑子里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真希望他能和东门瑾学学,回他的魔族处理一些正经事。 第461章 不成器的长子和傀儡次子 苏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从床上坐起,有些不太清楚归海无颉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给抱回这边的。 说来也真是有些奇怪,明明她是想要去帮归海无颉点忙的,但最后不但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反而还让他忙碌了自己这边的事,还真是有些本末倒置,越帮越忙。 不过从昨天晚上的那番对话来看,她意识到归海无颉并不是像她之前想的那样能完全不在乎归海家对他的那些迫害的。虽然归海胥为了让归海无颉能够尽心尽力毫无隔阂地为家族做事而从来不让他接触外界的事情,但毕竟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而且就算不与外界接触,但最起码每天还是在看书的,又怎么能指望他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归海胥能够有如此的魄力和手段,苏城相信他肯定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当然在这种事情上却有些自以为是的过了头,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他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是说他实在是有些过于看不起归海无颉? 如果说之前苏城可能会感觉这都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不过在昨天晚上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归海无颉的徒弟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被自动归纳为他那一方。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往往都是宁愿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之前还在犹豫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心情不定,现在终于下定决心苏城反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虽然作为一个杀手她确实一直都是冷漠的,但在面对这样不公平的事情时总是还会有那么一丝同情心,在从前第一次听说归海无颉事情的时候她内心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这样一来也就无法在之后的事情中保持公平的判断。 不过虽然已经决定帮助归海无颉但她现在手上的信息也并不多,或者说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昨天偷听到的那些对话,虽然这些信息可能对其他人来说很重要,但对于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势力简直排在食物链最底端的归海无颉来说,用处不大。 说起来感觉还真是有点棘手啊,现在归海无颉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不管和他有没有利益纠纷的人都想要对付他。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摸索出他本人是属于中立的,除了归海悛以外其他人对他或多或少都处于“虽然有些碍事,不过还挺可怜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他人的这种想法完美的从这次事件中脱身了。 -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过这也只是苏城自己的想法而已,归海无颉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本来想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不过最近他确实非常的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堆积如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太可能再腾出心思去处理多余的事情。 思及至此,苏城便打算再继续收集一些资料然后将之全部整理到一起,到时候就算归海无颉没有任何计划有那些信息也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就整理出一个不错的方案来保证自己活下去——这一点上苏城对他确实是非常的信任,毕竟归海无颉是个天才。 在做好这样的决定后苏城便又在晚上开始外出,不过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的外出,平常的时候依旧每天上课,每个周末的晚上外出打探消息。 就这样一边学习一边打探消息之中过了一个月,除了一些新的信息外,苏城也获得了一些原来不知道事情的回答。 还记得在她外出的第二天晚上在东边的院子里遇到了归海鹤,那间院子非常的安静,在进去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等进去之后突然看到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月光之下,而那个人的面前还躺着一个傀儡——此情此景,真是着实有些可怕。 不过也还好,虽然她并没有发现那个院子里有人,不过在进去之后那个院子里的归海鹤也没有发现她。按照平常来说归海鹤应该并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不过在那个时候他好像全身心的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因此外界的事情他好像都完全看不见也听不到,就这么只是抱着那个傀儡坐在槐树前。 在他的四周悠悠地飘散着一些白色的符篆,远远看去就像是散落着的纸钱;院子里其他的树此刻大多都已经掉光了叶子,只留下枯干的树杈,那些树杈诡异地扭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群魔乱舞;而在如此冷色调的环境里归海鹤却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外袍,那外袍着实有些太长了,一直拖到了地上,而那材质在月光下就像是泛起的波澜,远远看去,甚至让人误以为是血液在潺潺的流动。 不管从什么方向来看,此刻的场景都有些过于诡异和阴森。 苏城远远地落在了最边缘的一棵树上,这院子里除了那棵槐树以外其他的树叶都差不多掉光了,虽然她并不清楚现在的归海鹤到底有没有分出注意力给其他地方,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不过这大半夜的,归海鹤为什么会穿成这样然后抱着一个傀儡出现在这偏僻的院子里?虽然之前归海鹤一直都不在这里,但他住着的地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在离家主这么远的位置,说是归海无颉住的地方还差不多。 苏城直觉着可能和他怀中抱着的那具傀儡有关。 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再加上归海鹤几乎将那个傀儡整个地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严严实实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因此她最多只能看出那应该是一具傀儡,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什么能够看出来的了。 不过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想必只要了解过归海鹤过去的人都应该能够猜出他抱着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十之八九应该是叶江白的仿制傀儡。 叶江白在那次比赛上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不能再死。在核心被损坏后她整个人都化作了灰尘,而之前的灵魂又本来就已经消散,如此一来要么是魂飞魄散,要么应该是早就投胎去了。 苏城在树上蹲了半天看归海鹤还是就这样抱着傀儡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唏嘘,虽然内心深处她觉得归海鹤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过如果仔细回想起来,这件悲剧的发生其实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归海胥确实是因为他才杀害了叶江白,但并不是针对谁,归海胥只是想找一个能力出众而且天赋极强的人成为归海鹤的保镖而已。 月色深沉如墨,云层浮浮沉沉,导致月亮的光芒也若隐若现。苏城不知道自己在树上蹲了多长时间,而底下的归海鹤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从头到尾竟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她甚至在某些时刻会有荒诞的想法——莫非这底下的两个人其实都是傀儡? 不过她这样的想法在一个小时之后被打破了,寂静的夜色中隐隐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苏城赶紧屏息凝神,就看到院子门口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顺着小路一直走进了院子里,直至归海鹤身后一米左右才停了下来。不过尽管那个人已经走到了离他这么近的位置归海鹤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 “归海鹤……” 来人似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无奈,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已经死了,就算你再怎么做出和她相似的傀儡,那也不是真的她。或者说在你和叶江白认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只是个傀儡了!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叶江白,你喜欢的压根只是在那个时候一直保护着你的人而已!不管那个人是谁!” 苏城其实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被做成傀儡的叶江白从来就不会说话,除了保护归海鹤之外更是不会做任何一点事。如此一来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上的是那个人呢? 或者说,如果是真正的叶江白,她从头至尾都不会和归海鹤有任何的交集,就算归海鹤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归海鹤如果见到了这样的叶江白,那他还会喜欢她吗? “我不在乎。” 在那个人这样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堆后归海鹤先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苏城还以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归海鹤刚开口的时候苏城苏城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他在说话,虽然之前他们的交流并不多,但好歹还是说过几句话的。那个时候的归海鹤虽然语气总是带着一股冷意,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沙哑低沉到像是被破坏了嗓子一样。 “不管是因为习惯也好,又或者是什么安全感作祟也罢,可能我喜欢的确实只是那个愿意保护我的傀儡……”他的声音极其低沉,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不过在诉说着这样话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凄苦:“到底是怎么样,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是‘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件事本身而已。”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放下对她的挂念了?”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那个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如你所见。”归海鹤依旧是紧紧地抱着手上的傀儡,就好像那是他的生命一样:“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哪怕那个人说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那个人又继续问到。 苏城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那个人指的应该是关于归海家加入这场战争的原因,之前听说一直置身事外的归海家加入这场战争只是因为归海鹤的决定而已,现在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不惜一切代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归海鹤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哪怕为此搭上归海家那么多人的性命也毫无关系吗?”在听到他这么说后那个人简直快要气疯了:“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年我就不应该给你找那个保镖!也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处理权全都放在你的手上!事到如今几乎整个九界都知道老夫教子无方,把一个废物当成珍宝一样捧在手心,却把真正的珠玉抛在一旁!” 那个人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可能是气急了,这话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内力,就算是离的那么远的苏城也差点被带下了树枝。但最让苏城意外的并不是那个人的实力,而是他说的那一番话。 真没想到这个来的人竟然会是归海胥。 “如果你后悔了,现在把位置给二弟也不是来不及。”归海鹤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眼神空洞,看不到任何一丝光亮,就像是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希望,没有任何生机:“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其他人说不定会称赞你迷途知返。” “呵,归海无颉已经被洗脑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要是让这样的人成为家主,不说其他人,他自己可能就第一个不愿意。”归海胥猛地一甩袖子:“反正你也是个不成器的,就算到时候继承了归海家估计要做什么事情还是得去找归海无颉。你以为你们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吗?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归海无颉……要是他有一点异心,整个归海家都要完蛋了!” “所以我说这世界上任何的人都毒不过父亲大人你。”归海鹤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现在又跑到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莫非是想给自己找些借口?” “轰!” 话音刚落他的身旁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周狂风不止,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的脸色却依旧未变,只是那样看着归海胥。 “总有一天老夫要被你给气死。”归海胥似是不想再看到他,扭头便走出了院子。 第462章 兄弟 归海胥走出院子之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归海鹤却依旧待在原地,就在苏城以为他要一直在这里坐到天亮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手中依旧抱着那具傀儡,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苏城有些好奇他此刻前往的方向,便偷偷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只见归海鹤就这么顺着路向着院子后方走去,那后面的小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走过因此表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路上也都长满了草,几乎找不到能下脚的地方。归海鹤就这样有些横冲直撞地向着后面走去,一路上不少树枝挂在了他的身上,他都这样硬生生的直接撞断了,不过这也就导致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不少细细的伤痕,而衣服也被那些树枝给刮破出现了长长的口子,还有一些枯枝烂叶就这么直接粘在了他的身上。 待归海鹤走出那条路后,此时此刻他的形象简直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苏城一路跟着他的后面,因为到处都是树枝的缘故所以她干脆就直接从树上面跳了过来——苏城能够像这样体面的过来归海鹤也可以如此,但不知为何他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方法。 明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明明这样那样的道理都明白,但为什么就是不能理智的看待这些事? 苏城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毕竟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活在当下。 毕竟活人没必要活在死人营造出的坟墓里,对吧? 除了归海鹤这边的事情以外其他地方的各种事情都愈演愈烈。说起来感觉还真是有些好笑,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家主继承的时间了,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为了那个位置而努力。但在这样如火如荼的气氛中真正的继承人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完全就不想要那个位置,如此种种,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而当这种时候苏城就更是感叹,果然在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还是先天。你看别人为了这个位子要死要活的筹划这么久,干什么都小心翼翼,就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水平,如果万一失败了很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一来,再看着每天醉生梦死的归海鹤,是个人都会感觉心里不平衡的。 而这段时间行动最为频繁的当属归海悛无疑,刚开始这小子可能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所以一直遮遮掩掩,不过越到后来他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大,毕竟到后期所有的计划已经完成,那么在开始执行的时候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苏城就是这个注意到的人之一。 在第二个月的第三天晚上苏城在藏书阁又见到了一次归海悛,这次和他见面的又不是上次那个人了,转而变成了之前聊天的另一个长老!当时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饶是苏城也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虽然之前那个晚上就已经知道归海家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又是表面兄弟,但这也太混乱了吧?这些人怕是回家之后都得准备一个本子记录一下自己到底和哪些人合作又背后捅刀哪些人;又表面上和哪些人不对付实际上暗地里又是互相合作;表面上合作实际上背叛但某一方面上还是合作……光是说起来就很像是绕口令,那些真的如此进行的人,不管如何苏城都感觉着实有些厉害。 而归海悛和那个人见面的时候讨论的果然又是归海无颉,说起来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微妙,归海悛讨厌归海无颉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不论他走到哪里嘴上都三句话不离归海无颉,这让人不禁有时候会冒出一种诡异的想法——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很讨厌归海无颉,还是因爱生恨呢? 当然这种想法在心里想想就好,要是真的当着归海悛的面表达出来,估计马上她就要替代归海无颉成为归海悛最痛恨的对象了。 就在苏城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那边的两个人终于谈完了正事——并不是她不想去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而是他们特别警惕,几乎所有的对话都是模糊不清的,就这样旁观几乎什么都听不懂,她也就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苏城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就听到那个长老问归海悛:“我们也已经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归海悛依旧是披着那件斗篷,声音刻意伪装的低沉沙哑:“什么问题?” “我记得小的时候你和归海无颉的关系一直都还可以,那为什么自从你十二岁那年后突然就和之前变得判若两人?” 苏城还真没想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竟然猜对了,归海悛果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归海无颉的,或者说像归海无颉这样的性格根本就很难招人讨厌。 “……”归海悛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长老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吧,说起来这也只是我的一时心血来……”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沉默了很久后归海悛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原来的关系确实很好,但那也仅限于我没有知道那些事之前。” 听他这么说,长老和苏城顿时都有些意外。 “那些事情?”长老有些疑惑地开口:“我记得那段时间归海家什么事也没有啊?” 归海悛沉默了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缓缓地走到了一块石头旁,他就那样坐在了石头上,然后才开口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也隐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以来都找不到人倾诉。”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但从苏城这个角度看谁能看到他苍白的下颚。他微微勾起了唇角,虽然看不到他完全的表情,但总感觉他似是在怀念什么。 “你也知道,人都是需要认同感的。”归海悛坐在石头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听的人有些云里雾里:“但归海无颉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小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明白因此才能和他相处的好,但在长大之后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和他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 “可你们在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利益纠纷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喜欢跟在归海无颉的身后让他教你如何修炼……”听他这么一说长老更疑惑了,正说着话呢突然苏城就感觉一股极低的气压向着四面八方涌来,几乎是瞬间那个长老就闭上了嘴。 归海悛依旧穿着宽大的斗篷,斗篷遮掩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冷之意浓厚,几乎是立刻苏城就意识到他完全不想提起过去。 “归海无颉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更不应该出生在归海家。” 归海悛此刻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波动极大,而是冰冷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着什么,又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但他话中的内容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郁。这还是苏城第一次从他身上察觉出这样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所能够有的气势。 “明明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背负了一堆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事情,而就算在如此的地步却依旧蠢到无药可救,被人洗脑也没有丝毫的察觉,像是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在造成他如今现状的罪魁祸首身后……”越到后面他的语气就越是平淡,像是落入泥沼中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就被吞噬进黑暗之中:“明明在遭受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却依旧不懂得反省,都已经告诉过他事情的真相,却依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种人,真是让人嫉妒。” 他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整个院子顿时寂静无声。站在他面前的长老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最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 苏城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在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后,她的脑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话语。 她还真没想到原来归海悛对归海无颉的痛恨竟然是这样来的……大家都是遭到迫害的孩子,在归海悛的心中认为他们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致对敌,却没想到归海无颉被洗脑洗的如此成功以至于把归海鹤当成了最崇拜的人。 可就算如此苏城还是不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若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就算了,可为何却对归海无颉抱有如此大的恶意,甚至还想要将他弄死? 明明大家都是被害者,却反而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归海无颉,不去理会间接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归海鹤,也不向这么做的归海胥报复,反而把所有的仇恨全都加注在了受到迫害最深的归海无颉身上…… 这让之前在听到他那番话还存了几分同情的苏城心中顿时就涌起了几分怒火。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觉得自己每天这么痛苦而身旁和自己受到同样遭遇的归海无颉却能够这样毫无心理负担而嫉妒到恨。对付不了有无数资源和无数关注的归海鹤,也不敢对强大且不近人情的归海胥下手,最终便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倾注在了没有任何势力,每天都任劳任怨做着所有的事情,却最终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的归海无颉身上。 真是何其无耻。 扯下悲情的面纱,不过是欺软怕硬而且心理变态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苏城不想再继续围观下去,她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会忍不住当场就对归海悛动手。正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有血液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开来。 苏城有些惊讶地扭头,在那一瞬间有重物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几片破碎的枯叶。 长老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斗篷将他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在这浓厚的夜色之中,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有些无法分辨出地上还倒着一个人。 归海悛则是轻描淡写地将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短剑剑刃在斗篷上随意地擦拭了几下,然后才将短剑重新收了起来。 “我做什么事,并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扭曲的笑意,那从喉中露出的颤栗恶意像是腐烂的果实摔在了泥土之中,交织成了一片混乱的色彩。 “归海无颉,他必须得死。” 说完这些后,归海悛便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的尽头。 而地上那长老的尸体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空气中血液的味道越来越浓,还真是有些无法察觉出此刻刚刚发生的那样一桩血案。 在归海悛离开之后苏城从草丛后方走了出来,她试探了一下那位长老的鼻翼,虽然因为刚刚死亡所以还残留着些许热度,不过呼吸确实是已经停止了。 她皱起了眉头,此刻长老就这样趴在了地上,从他的后背可以看出那一剑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其力度之大甚至直接将斗篷都给贯穿了,足以见得归海悛下手之狠。 一般来说下手这么狠,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就是被人戳到了什么痛点。 那么归海悛心中的痛点到底是还残留着那么一丝良心,又或者是被人戳穿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恼羞成怒呢?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只能将他这个人推向更遥远的深渊。 从地上站了起来,苏城抬头看着天空,天目依旧是一片深谙,那若隐若现的星星似乎都无法将之点亮。 这庞大的家族,这令人艳羡的力量和权势,这所有属于归海家的一切—— 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血腥,以及如此的扭曲。 回想起之前在苏家经历的那些事情,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回忆重叠到了一起。 最终她摇了摇头,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权力,怎会是如此不便之物? 第463章 总是见到熟悉的面孔 在此之后的时间逐渐变得风平浪静,但苏城更倾向于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虽然这些天再没有之前的那些刀光剑影,但空气却变得极其压抑,甚至这从来都是无人踏访的归海无颉的院子都开始变得人来人往。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城意识到,很可能在最近一段时间,归海家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可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 刚开始她还以为就只是归海鹤的归来才引起了这样的变动,但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归海鹤的归来虽然确实会引起一些注意,但也不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更何况现在这一趟回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那些人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有些愈演愈烈。在此刻,之前那些动静变得越来越大的人们却都偃旗息鼓,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岁月静好。 最近绝对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她必须得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来也奇怪,这件大事想必知道的人不少,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开始动作了。但不知为何之前在夜晚探寻的时候那些人的聊天和对话中却没有透露出一分一毫,每个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无论在说什么样的事情时总会绕过这一点,只不断的在自己的计划中徘徊。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苏城心中的猜测就越发的明显。 说起来无非也就只有一件事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她只是有些不太确定——归海家的家主之位,真的要在这种时候进行更替吗? 之前在前往归海家之前苏城就已经收到了姬浮月继承姬家的消息,虽然在刚听说的时候确实有些令人意外,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姬家家主之前本来就一直有了退休的打算,而在这次混乱之后又被消耗了不少精力,因此在这个时候选择将姬家交给下一任继承人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归海胥就不一样了,他现在还完全没有到退休的年龄,而且对比起姬浮月,归海鹤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继承归海家的迹象。他不是没有做好准备,而是根本就不想成为归海家的家主。 虽然苏城并不太理解为什么他对这个位置这么排斥,不过也能够理解几分。虽然她能够理解归海鹤,但归海胥是怎么想的她就完全不知道了,之前那天晚上他们父子俩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又在不同的地方分别吵过几次,还有一次甚至差点就要大打出手,看起来简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就算是如此,归海胥依旧铁了心想要让归海鹤成为家主,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把他推上这个位置一样。 世人皆道归海胥溺爱归海鹤,什么时候都会把最好的都给他,可要在这种事情上却如此强硬,哪怕不惜撕破脸皮也一定要如此。这种种的表现都让苏城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归海鹤”。 如果归海胥真的那么看中归海鹤应该会尊重他的意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 同时还要再转回之前说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上转移归海家家主的位置?是归海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种种诸如此类的事情,让苏城很是有些头大。 而在这样的暗潮涌动之下学习生活却依旧一如往常,每天上课下课,倒像是真的在上学一样。 当然,如果没有任长留就更好了。 这天因为有事情所以提前下课了,在下课之后苏城就打算赶紧回去,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之前一直在窗户边上那个谢九已经不见了。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很令人在意的事情,但在此刻她突然想起之前好像每次下课的时候谢九都是第一个消失不见的。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开始仔细回想,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夜晚出去探寻这么多次,无论是哪一个学生又或者是哪一个人都基本上见到过了,可这个叫谢九的……竟然一次也没有看到过。 虽然有的人确实一天到晚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只出现在课堂和自己宿舍两个地方,多余的好像也就只有去食堂了,除此之外好像就再也没有去过其他的什么地方。 这何止是不对劲,简直有些不正常过头了。 苏城在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一次进来的三个学生好像都完全不是冲着天字阁来的,目标都在于归海家本身,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来学习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之前洛宛沚拍着自己肩膀笑的样子。 【你可是主角嘛,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平静地生活,这种事情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你还是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抑制忍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苏城收回了看向谢九位置的视线。谢九来到这里估计和她一样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不过目前为止他的所求应该是和她不一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么长时间的行动中都完全没有看到过谢九了。 不过他这样足不出户的,或者明明出门了但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行动,也没有遇到过她哪怕一次——虽然能够遇到本来就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情,但这么多天竟然没有一次遇见过也是件概率不大的事情,就好像谢九每天晚上特意出现在她没有去的地方。 苏城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向着归海无颉的院子走去,一边走她还在一边思索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过。 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差不多把整个归海家全都给走了一遍,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疏忽的地方……那好像就只有最中心的宅邸了。 毕竟那里住着的是归海胥等人,他们差不多代表了整个归海家最强的战斗力。虽然她的隐藏非常好,但最多也只能跨几个等级罢了,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容易被发现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直都没有去那些地方。 不过如果她不能去那些地方,谢九应该也没有这个能力。 苏城边走边想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归海无颉的院子,此刻归海无颉还没有回来,虽然每天两个人是同时下课的,不过他还要处理不少工作,所以每天回来的时间都要晚上一个小时。苏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便径直走到了大门前准备推门而入——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板的那一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那说话的声音已经被刻意压得很低,再加上可能距离并不近的原因所以完全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但在这边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依旧能听出,有人在那边。 苏城几乎是立刻就绷紧了神经,她迅速收回了手,然后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归海无颉住的地方算得上是整个归海家最偏僻的地方,不管是距离中心,又或者是大门,还是天地玄黄四阁都有一定的距离,到什么地方都有些不方便。这样看来这个地理位置实在是有些差劲,不过如果换个方向,这个地方可是最好的杀人抛尸秘密聚集又或者是碰头最好的地点,再加上院子后方有一大片树林,简直就是恐怖气氛的最佳烘托场地。 几乎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第一刻苏城就意识到在那边谈话的人很可能经常在这个地方碰头,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毕竟再往里面走的路途就有些险峻,而且还有归海无颉布下的结界,算来算去能够见面的也就只有院子左后方的一块空地了,而在那里说话这边是势必可以听到的,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有的时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安静的简直让人耳鸣。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察觉到,那么就只能选择在院子里没有人的时候来这边了。 而到底什么时候院子里没有人呢?那当然就只有归海无颉和苏城都去上课的时候了。 要是在平常苏城肯定是发现不了他们的,但今天因为一些事情放学比往常的时间要早,所以就让她意外撞见了那边谈话的人。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变过。” “你怎么还抱着这样的心理?都说了在这种事情上最好不要带入任何私人感情!” 苏城走到的时候那边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看起来那边谈话的人好像吵了起来,也正是在走到这边的时候苏城才注意到这边谈话的原来不止有两个人,从声音上来听,至少也有三个人在那边的样子。 苏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那片空地前的灌木丛后,从这个方向虽然并不能完整地看到那边的景象,不过也能大概看清那边站着的是什么人。 “反正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要是再不阻拦或许会伤害到主上。” “主上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明白吗?主上他一直不动肯定是有自己的思索的!” “要是他有什么打算难道不会和我们说吗?” “主上定主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一靠近这边的声音就更加明显了,从声音上来听应该是两男一女,苏城听了几句,发现他们在争论到底要不要对谁下手。其中一个男人认为主上一直不动手是因为他有后手;而那一男一女则是持反对意见,不过那女人好像是因为担心主上的缘故,另一个男人……话语中总感觉有几分不服气,听起来甚至好像还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看来那个男人并不是非常忠心,也不知道他们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还在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苏城听了一会除此之外实在是再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便透过灌木丛的间隙想看看那边争论不休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从缝隙中能看到那个认为主上一直运筹帷幄的男人背对着苏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不过从体型上来看感觉还是个青年。苏城将视线移开,然后就愣住了。 在那个男人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极其妖艳妩媚,不过现在从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诱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张脸苏城之前曾经见过。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之前以为是利用不正当手段进入归海家的那个女人,现在竟然在这里和另外两个人讨论着什么主上…… 难道那个主上实际上是外面的人,而不是归海家内部的? 苏城感觉之前本就很复杂的局面此刻变得更加诡异,她甚至都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在梳理了半天思绪之后,她意识到现在之所以这么混乱是因为她虽然知道了很多人都有逆反之心,但却不知道这些人都属于什么分派的。 目前已知的最大的几个派别有三个,一个是归海鹤归海胥那边的,一个是归海悛旗下的,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什么主上——并不是因为看到这三个人就认为他们是一个大的分类,而是之前她在偷听到其他事情的时候那些人也都提起过不属于归海鹤和归海悛之外的第三个势力。 但那第三个势力很显然隐藏的很好,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甚至连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归海家的都不清楚。 那边三个人吵得很是激烈,到后面就差没动起手来了。就在苏城以为他们最后会闹得大打出手,虽然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已经像是在互喷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从那边的路又走过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走到三人中然后拿出了什么——因为角度的原因苏城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那三个刚刚还在争论不休的人突然都闭上了嘴,接着跟着那个后来的人一起离开了。 这转折发生的事如此之快,苏城从灌木丛后走出,看着消失在路口的人影,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刚刚什么都没看见,而且那个人过来的时候也戴着面具,但那个面具…… 那不是从前,辰九在地下比武场最常用的那个吗? 第464章 抽签 一直到后来归海无颉回来,吃了饭之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苏城依旧有些没缓过神来。 那确实是辰九的面具没错,绝对不会是什么盗版或者是巧合重复了。之前云竹组织他们去地下比武场比赛的时候苏城一直和辰九且飞白还有陈勉一起,在开始比赛之前就看到辰九拿出了这个面具。 犹记得那个时候辰九拿出面具,且飞白就笑嘻嘻地上前去勾住他的肩膀,看起来十分的哥俩好。 “你现在还留着这个面具?让我看看。” 且飞白将面具拿到了手上,一边看还一边自吹自擂地说道:“这可是我当年送给辰九的十岁生日礼物,这个面具当时花费了我十几天才做出来呢!” 辰九一把抢回面具,脸上满是不屑:“这才不是你当时做的那个,小时候戴着还无所谓,后来发现你做的那个真是丑死了。” “怎么会?这造型明明是一样的……”且飞白赶紧上前观看,然后突然顿住了:“你又找人重新修缮过了?” “当然,不然那能戴吗?” 那边的两个人又变的吵吵嚷嚷的,一旁的苏城却是感觉有些忍俊不禁。 要是真的不喜欢早就扔了,辰九修缮的不只是面具的外型,还在外面浇灌了一层保护面具的树胶,能让这个面具的寿命变得更长。 可能辰九确实不喜欢这个面具,但是辰九绝对不会将且飞白送的东西给扔掉。 毕竟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此刻再次看到同样的面具,苏城内心五味成杂。 辰家发生了什么苏城并不是不知道,归海家突然加入战场导致很多家族在瞬间破灭,虽然辰家因为及时抽身伤亡并不惨重,但还是付出了代价。而辰九的母亲就是代价之一。 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对于整个战争来说更是司空见惯的,但放在个人的身上,犹如天崩地裂,世界都崩塌了。 不过她了解的也就仅此而已,再之后同学一个个都离开了学院,之后就沓无音讯。 算起来,她竟然是整个班上最晚一个离开学院的人。 苏城怎么也没想到辰九竟然和她一样只身一人来到了归海家,他心中所想她也能猜到一点,但她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豁出一切。 而在看到那个面具的时候苏城也意识到,那个一直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谢九……估计就是辰九。他不论怎么取名字都喜欢在名字里带上一个九字,不论是数字九,又或者是谢九。 是因为谢穹,才会取这个一个姓氏吗? 屋外一片漆黑,苏城辗转反侧,最终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辰九,那她的计划是不是也要出现一些改变了? - 自那天之后苏城就一直想找谢九聊聊,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他上课都是踩着点来,一下课就跑的无影无踪。她甚至选择坐在他的旁边或者是门口来堵人,但最后竟然都失败了。 苏城不认为他发现了自己,但至于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她也并不清楚原因。明明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谢九虽然也有些冷漠,但好歹还有交流,可对于她,简直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躲避不休。 苏城并不好太过于表现出自己的意图,最终便只能作罢。 而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中时间前行,随着树枝上最后一片枯叶的坠落,时间已然来到了十二月。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苏城来到这里也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计划中的三个月也差不多快要到了收网的时间。 之前苏城一直都表现出了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设,不过虽然同学都并不喜欢她但也没有针对她做过什么,毕竟她的性格讨厌归讨厌,但只要不去和她有接触就行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碰撞。 苏城并不在意这些,她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 现在十二月到了,按道理来说,天地玄黄四阁的第一次开学考试也快要开始了。 因为这里主要看的是人的等级,因此考试的模式就和学院里的历练比较相似,之前归海无颉给了她很多关于天地玄黄四阁的手册,在其中就有标注开学考试的相关。 开学考试基本上都是在归海家的后山进行,采取的是丛林战的模式。不过因为天地玄黄几个阁学生的实力相差较大所以规定便是地玄黄三个阁的人可以自由组队,而天字阁的学生不允许组队,只能单独行动。 而胜出的规则有两种,一种是地玄黄三阁的人组队成功击败一名天字阁的学生,另一个则是天字阁的学生将所有前来围猎自己的地玄黄三阁人全部击败,方能获胜。 这样的规则乍一看可能会感觉天字阁弟子胜出的可能性太小了,因此再后来又追加了一个规定,那就是开局之前就要组好队,然后抽签选择围猎的弟子,只此一个,不能更换,也不能中途去攻击其他的天字阁弟子。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有针对和选择的追击赛,双方的胜率虽然还是有些不平衡,但对比之前的还是要好上不少。 苏城之前本来是有其他打算的,比如说洛宛沚曾告诉她,如果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自己陷害自己什么的(苏城这个时候并没有想到,洛宛沚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当时听得感觉真是丧心病狂,不过现在自己也打算这么做了,还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 【苏城:我好像没有洛宛沚那样喜欢乱用古诗和形容词的习惯?】 【四海故人:我刚刚想到了这一句,所以不顾人设也加上了】 不过在进来之后发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比赛,再想起之前进入归海家的时候冷冷地看着自己的那个叫苍郁的黄字阁弟子……苏城相信自己最后肯定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因为比赛的原因苏城最近便没有再去夜间探寻,而在她为此做准备的时候归海无颉也告诉她,比赛大概会在五天之后开始。 “不过抽签会在比赛的前一天就弄出来。”归海无颉这么说的时候将手上这次比赛的弟子名单给了苏城:“据说有的天字阁弟子会在比赛开始之前请对手吃饭……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苏城打量着名单,视线停在了苍郁的名字上。 “不过有的时候确实会出现潜力很好但目前等级不高的弟子,双拳难敌四手,有的时候还是会很吃亏的。” 苏城正在寻找苍郁队友的资料,突然就感觉头顶一暖,她抬头,就看到归海无颉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的身前。眼前归海无颉的笑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能融化最厚的坚冰。 “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是没问题的,苏烨北。” 归海无颉很少会在她面前自称我,听了那么久的为师突然听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眨了眨眼睛,就看到归海无颉眯起眼睛笑了。 “万一真的有什么,为师绝对会去救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一时间甚至气质都不一样了,那一刻苏城感觉眼前的好像不再是归海无颉,好像是其他的什么和他长得很像,但却完全不同的人。 “小徒儿,你一定要相信为师哦。” - 抽签的那天每个参加比赛的学生都必须要到现场,不到场的也会被抓过来,因此苏城一大早就出门了——当然,还是和归海无颉一起去的。 抽签这种事并不需要多长时间,苏城就一直站在最后方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人群。四周的学生不少脸上带着激动以及紧张,看起来真是又期待又隐隐有几分害怕,她看了几眼,然后收回了这些视线。 奇怪,明明她现在还很年轻,甚至比这里的很多人都要小,但为什么在看到这些人那样青涩表情的时候却有一丝怀念的感觉? 苏城在这边想着和抽签完全无关的事情,直到耳边的喧闹声大到刺耳方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 而在她结束神游天外的第一秒就看到苍郁忿忿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便随便拉了旁边一个人询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刚刚抽签苍郁他们那一队抽到的是你。”旁边被她拉住的学生眉飞色舞地说:“你可能和苍郁有过什么过节吧,在抽到之后苍郁他们就过来对你放狠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学生还活灵活现地模仿了几句:“但你却一直都没有回答,他们喊了你半天你都没回过神,于是他们就气呼呼地走啦!” 苏城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感觉简直错过了一个亿,这么好的开嘲讽机会竟然被她给走神过去了!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走神完全没听到比什么都更令人火大。 “苍郁这个人你要小心,虽然他是黄字阁的,不过因为他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算是这里的前辈。”看四周人看完热闹都渐渐走了的样子,那个学生又悄声地对她说:“更何况你是因为天赋进入天字阁的,等级对上他们还是很吃亏的,之后的比赛一定要小心啊!”说着那学生还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苏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这个学院里还有地头蛇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好像是一所学院里成绩最差的那个学渣是混社会的感觉一样,有这样的人,归海胥就不管管吗? 或许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归海无颉的,归海胥估计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学院存在吧。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抽到他。”回到院子的时候归海无颉看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个家伙特别的烦人,但为师又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利,最多只能让他去面壁思过……唉,每次都是告诉他再有下次就让他滚出去,但这家伙估计也是知道为师没有这个权利,总是有恃无恐。” “你不是一直在管理学院吗?怎么会连开除学生的权利都没有?”苏城有些意外。 “虽然学院的事情都是为师在管,但为师也只是个处理事情的人罢了,真正有决定权的只有大哥和父亲。”归海无颉说着将茶壶打开,往里面扔茶叶:“不过大哥很少来学院,父亲更是只有七年前刚开始的时候来看过,平常事情又都是为师在处理,想和他们说个事都没渠道。” 苏城真是难以置信,虽然之前她就知道归海无颉的权利很小,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小到如此地步。想到之前归海无颉似是开玩笑一般说“天字阁之后就能加入归海家,能和我平起平坐”,之前她还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获得那样的权利,现在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厚颜无耻? “你在为为师打抱不平吗?” 手突然被握住,苏城抬头,归海无颉突然凑了过来,就这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但归海无颉很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将他抱住。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现在我必须要开口了。” 在她抱住归海无颉的那一刻归海无颉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并没有差距到他的动作,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师父你一直很看重归海鹤和归海胥所以我一直没有说,但就算你为此厌弃我,我也必须得告诉你。” “他们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明明师父你的天赋更好,明明师父你几乎在处理整个归海家的事情,但他们却没有给你任何一点权利……” “……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归海无颉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但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苏城手下力度微微加大,手突然被他抓住,有些委屈地抬头看着她:“小徒弟,你下手太重了。” “因为师父你太蠢了。”苏城真是恨铁不成钢:“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他是谁,但再怎么有苦衷也不能这样对你!” 苏城最讨厌这种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因此直接站了起来,挣脱他的手,直接离开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465章 大火 回到房间后回想起刚才莫名其妙的火气苏城就有些奇怪,她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大多数时候总是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也基本上不会在乎别人的事情。但这次,为什么突然对归海无颉有这么大的火气? 想了半天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便决定回去和他道歉。 毕竟就算归海无颉被人给卖了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苏城便离开了房间,一出门就看到归海无颉就这么站在门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苏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这样正好,也省去她再找他的时间了,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归海无颉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对不起。” 苏城愣住了。 “其实为师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罢了。”归海无颉走上前来,此刻他明明是笑着的,笑容看起来却十分苦涩,苏城甚至感觉能在他的眼中看到隐隐的泪光,这把她给吓了一跳,却被他直接给抱住了。 “不过我真的很高兴,有人会这样替为师着想。” “谢谢你,小徒弟。” 看他这副样子苏城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之后归海无颉就这样离开了,却是依旧去处理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工作,见此苏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种怅然的感觉。 而在这样的情绪中,初次的开学考试已经开始了。 - 虽然抽签只提前了一天,不过在此之前苏城就认为自己的对手绝对是苍郁没跑了,因此便提前收集了他们的资料。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确实没错,最终的对手就是苍郁。 苍郁的小队总共有七个人,不过苏城的对手不止有这一个小队,毕竟天字阁总共就只有六个人,而其他学院的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个,这样一来就真是僧多粥少,所以天字阁学生的压力也就变得有些大了。 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是能够突破自己,就算是在进行着计划也不能放弃修炼,这样的比赛也是苏城乐于见到的。 检查着身上的东西,苏城将短剑绑在了手腕上。轩辕剑虽然很好,不过在这种地方拿出来其他的不说,先就肯定会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通体金红色的长弓挂在肩上,顿时一股暖流注入经脉之中,这把弓已经和她的意识融为一体,简直像是在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 真不愧是上古的射日神弓,不管什么时候拿在手中感觉都是那么的奇妙。 虽然苏城更擅长使用弓,不过因为剑用起来更方便的缘故所以最常用的还是剑,这也就导致就算性格比较温和的弓被拿出来还是忍不住感到激动。毕竟它最为一把被制造出来的武器,就是为了杀戮而诞生的,现在终于有了主人却还是一直不能动手一直都让它感觉很郁闷。 不好意思,久等了。 苏城在心中默默念着,然后就准备走进树林。 在进去的那一刻她感觉脊背一凉,就算不回头也能知道肯定是苍郁在盯着自己。苏城面上不动声色,直接通过神识问彤弓:“苍郁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正在快速地向您走来,估计是想要和您一起进去。”彤弓这么说道。 一起进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这样天字阁学生的胜率就更小了,规则中天字阁学生可以比其他人提前十分钟进场。不过苍郁他们肯定是准备和自己从一个地方进去,这样寻找起来也更加方便。 不过这样也正合她意。 看着苏城的背影没入树林之中,苍郁微微眯起眼睛。 “老大,这次真的要用那个吗?”一旁同样身为黄字阁的学生看起来很是有些紧张:“要是被发现估计会闹到家主那里,到时候我们估计就要被踢出去了。” “不让他们发现不就行了?磨磨唧唧的,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还有退路吗?”旁边的人拍他的头:“害怕了就赶紧滚!” “我不是怕……” 耳边的声音嘈杂,苍郁扭头不悦地看着他们,两人顿时都赶紧噤声。 在他们的后方,苏幕天有些担忧地看着。 总感觉那边……传来了很危险的气息。 - 一进树林顿时耳边都变得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几声细微的鸟叫,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 苏城先是环顾了一圈,最后她看着地上的脚印,开始思索该如何让那些人在这里转圈圈。 可以踩出一排脚印再踩着脚印倒退着走回来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去了右边;也可以将脚印抹平留下几分痕迹再从左边离开,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使用障眼法;当然也可以全都用上,让他们摸不清自己到底去了什么方向。 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说不定会分头行动,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 最后苏城采取了最后一种办法,就这么离开了这里。 七分钟后苍郁他们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痕迹,就和苏城想的一样,最后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前进了。 - 这片树林好像一直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在进来之前苏城有看过这里的相关介绍,知道归海家是故意将这片树林做成这个样子的。 据说这片树林里还布下了不少阵法,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什么阵法的痕迹。 因为才刚开始的缘故树林里一直很安静,苏城像是散步一样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停下了脚步。 十分钟时间已过,地玄黄的学生都进来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至少在五分钟之内遇不到什么人。 苏城这么想着继续往前走,当然并不只是单纯的走,一边走她一边往地上扔东西,时不时还停下来捣鼓一番。她这样走走停停当然就没有走出多远,没过多久就听到身后已经有人追上来了。 “苏烨北,我已经看到你了!” “这么长时间才跑出这么点距离,真是……” 嘲讽的话语还未出口,突然整个地面都开始飞快地下坠,来不及刹车的甲乙丙就这样直接掉了下去,后面的人赶紧停下,只听下方顿时发出几声惨叫,其叫声令人脊背一凉。 “你,你这人太恶毒了,竟然出手就要杀人!” 苏城依旧是那样清冷的模样,她脚步都未停顿,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规则中有写,要是想退出比赛就撕开卷轴。他们不撕开卷轴,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做的这些可杀不死人,最多就是痛点。” 听到她这番话的人都一个个怒不可遏,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撕开卷轴?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什么杀不死人,在这种地方,什么都能作为杀人凶器! “之前我还觉得下那样的手有些同情你,现在看来你就是该死!”有人嚷嚷着:“去死吧!” 苏城眼皮都未抬一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还真是有几分恶心,虽然她没有听到苍郁说什么,但之后从学生那了解到的……那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羞辱自己,说要让自己好看呢,那种时候怎么不说话,反而现在说了? 苍郁从一开始就想要弄死自己,苏城不信他们不知道这点,语气犹犹豫豫的,还不如让她帮他们来个痛快。 “只会说大话可是杀不了人的。”苏城将手中的树叶扔在地上,直接就向着前方跑去,身后那几个小队的人见状都纷纷赶紧跟上前去。 “轰!” 听着身后穿来的巨大轰响,苏城有些无奈,这些家伙难道就不知道吃一暂长一智吗?竟然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真是没救了。 苏城快速向着前跑去,渐渐的身后的声音都有些听不见了。在四周越来越安静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 虽然那片树叶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但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追上来。现在看向身后,身后都是一片寂静,看不见那些追着自己的人,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苏城皱起了眉头,这一路上她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但现在的种种表现…… 她是什么时候陷入幻境又或者是结界中的? 四周树木郁郁苍苍,看起来依旧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此刻却安静的可怕,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苏城向着前方走了两步,从二十四秒前开始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莫非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陷入幻境的? 想到这里她开始原路返回,一直走到了记忆中四周开始变得安静的那个地方。 不过就算走到了这里,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彤弓,你能感觉到什么吗?”苏城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询问自己肩上的彤弓,但却久久没有得到应答,她心下一惊,自己明明还能感觉到彤弓的存在,它也确实犹如自己的手臂一般,但为什么…… 什么也听不到? 心跳,声音,以及走路发出的声响…… 她好像只能听到自己声音,除此之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正在苏城想着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的时候突然脑中警铃大作,她也顾不上疑惑了,直接就向着左边一扑,在她趴下的那一刻一支飞箭就这么擦着她的发顶而过,其锋利带落几根发丝,切断口平滑,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咚!” 箭狠狠地钉在了树杆上,发出一声脆响,苏城心下一凛,正欲上前看看到底自己为什么会听到箭发出的声响时彤弓的声音突然灌入了她的脑中。 “小心后面!” 在那一刻,原先寂静一片的世界突然变得喧闹起来,鸟兽惊慌失措的鸣叫声,人的脚步声,以及那呼啸而来的刀剑破空声—— “轰!” 一道红光砸在了地上,顿时热浪迎面涌来,苏城快速后退几步,那火焰散落在地上直接将所有的枯叶全部点燃了,火势简直是瞬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将她团团包裹在其中。 这些家伙,这么放火就不怕把整个树林都给毁掉了?那鲜艳到猩红的火焰好似要将太阳的光辉都给吞没,第一个照面苏城就意识到这火焰绝对非同小可。 她虽然知道苍郁想要杀自己,但没想到他会如此下手。 在她思索的这短短的几秒内火焰已经从四面八方袭来,苏城抬手,顿时四周刮起了狂风,风和火焰席卷在了一起,远远看来倒有一种波澜壮阔的震撼之感。 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那些枯叶还未非常天空就被火焰给吞噬,像是突然燃烧起的火柴,在瞬间的灿烂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面所有的落叶都被席卷而上,片刻的功夫苏城的周围就出现了一大块空地,在清理掉了所有可燃物后她放下了手,正准备将火扑灭的时候突然发现那火焰竟然灼烧着土地,前进的速度竟然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虽然火势大到一定程度确实能把所有不太能燃烧的东西都给点燃,但怎么也不至于,燃烧速度都一点没有降低吧? 这到底是什么火焰? 眼下苏城已经没有时间想这种问题了,那火焰已经快要来到她的面前,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了灼灼的火光,扑面盖地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苏城眼神一凛,她身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与此同时整个天空都变得乌云密布,随即便有雷声隆隆而来。在大火距离她不足五米的时候有水滴从天坠落,刚开始细细密密,不出一息便化作倾盆大雨,像是一盆盆水从从天而降。 头发瞬间被暴雨浸湿,眼前的雨大到几乎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风景,苏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变得阴沉。 就算是在如此的瓢泼大雨之下眼前的火焰却像是完全不怕水一样,虽然燃烧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但却没有丝毫减小的样子。 火焰现在距离她只有不到三米了。 第466章 第三个势力 这火焰好似什么都能点燃,而水又不能浇灭它,风也不能将它吹散——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火势很可能会被吹得越来越大。 面对这样棘手的火焰,苏城缓缓拿下了背后的彤弓。 这把弓在上古的时候曾经射下过太阳,连太阳的温度都能够承受得住,眼前的这点火焰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不过虽然有神弓在手,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能与之配比的箭。 虽然彤弓确实是射下了太阳,但仅仅只有弓也是没用的,弓箭弓箭,有弓有箭才能够有用。 但她身上并没有能配得上这把弓的箭,而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去一一试了。 火焰距离她已经不足一米。 看着汹涌而来的火焰,苏城直接拉开了弓。在弓缓缓张开的那一瞬间,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有什么比眼前火焰更加炽热的温度在不断地升腾,虚空的弓弦上有刺眼的光芒在跳动,随着她将整张弓拉满,一枝灿若太阳的箭出现在了弓弦上。 那是一枝通体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箭,铺天盖地的火焰在这支箭之下也变得暗淡失色,火焰在距离苏城还有半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惧怕着什么。 苏城没有一刻的迟疑,弓已拉满,手腕处跳动着的光芒充满了力量,那一刻她感觉天空乌云开阔,箭头开始不断地聚集起力量,直到再也无法凝聚更多—— “嗖!” 箭离弦而出,顷刻之间带起一阵波动,那涌出的声波划开了天地,震开了所有。火焰像是被吞噬一般寸寸消失,就连四周的世界也一并被吞噬—— 苏城的瞳孔猛地缩紧,世界在不断地崩坏,那箭如此迅猛而过,所过之处之前的一切都在剥离。原本被火焰焚烧的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郁郁青青;空旷的草地散去,有无数学生惊讶地看向这里;那箭划开了幻境,直指尽头的一人—— 那一刻苏城几乎以为自己丧失了所有的感官,世界好像停滞,她听不见,感受不到,也不能说话,只能看着那支汇聚了太阳的力量的箭划破空气,带起一丝灼热的气息,穿透了苏幕天的胸膛。 没有一滴血溜出,在那支箭扎进他心脏的那一刻苏幕天整个人就燃烧了起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这么消失的干干净净。 在如此轻易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之后那支箭依旧没有停下,将之后所有的树木全都毁灭殆尽,整个地面连同土地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一往无前,消失在了树林的尽头。 “啊啊啊啊!” “小心!” “苏幕天!!” 突然她又能听到了声音,世界又开始重新运转起来。耳边尽是尖叫,无数学生纷纷逃窜,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看你这副样子,是不是被吓傻了?”苍郁不知什么时候从后方钻了出来:“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能把那幻境都给破除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毁了树林,你死定了!” 苍郁这么说着就哈哈大笑着扭头招呼着自己的队友准备一起离开,但转身后看到其他人都对他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你们怎么了?难道觉得我这么做很残忍吗?”苍郁被他们那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开口呵斥道:“今天的事谁也……” 剧烈的疼痛从心口泛开,他的话戛然而止,喉中顿时涌上一阵铁锈味。苍郁还未反应过来,从未有过的撕裂的痛感从心口开始蔓延,他茫然地伸出手,还未向着虚空握住什么,眼睛的视线就陡然被一分为二。 “砰!” 苍郁的身体被撕裂成两半摔在了地上,鲜血顿时像是水流一样喷涌而出,他尚且还有片刻的意识,就看到苏城走了过来。 眼前的少年隽秀精致的脸上沾染了点点血迹,晕开几分邪气,她勾起唇角,嘴角似是要开到耳根一般,夸张到令人毛骨悚然。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已经化作一片猩红,在其中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感情,有的只是扭曲的杀意。 这是他最后看到的景象,在此之后他就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苏城站在那里,她的双手被鲜血染红,血迹顺着指尖滴滴坠落。抬起手,唇角也沾上了血迹,她歪着头,空洞的眸色竟然泛出几分犹如孩童一般的天真无邪。 - 满地碎裂的尸体,每一块都极其分散,地面被鲜血浸透,五脏六腑到处都是,有不少挂在树枝上,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苏城睁开眼睛,脑海中血腥的画面挥之不去,让她有几分呕吐的冲动。 刚刚她,又陷入了魔怔之中。 捂住隐隐作痛的头,距离上一次入魔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在此竟然如此轻易地暴走了。 【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你就会完全被吞噬理智,最终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机器,直到自己死亡那一刻为止。】 记忆中那灿烂的光芒是如此灼眼,但却给她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好像只要沉浸在这样的光芒之中就能什么都不用担心。 而在下一刻,苏幕天被这光芒吞噬,什么也没剩下。 苏城收紧了拳头,眼神沉了下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在自己暴走之后苍郁那些人好像全都被自己撕成了碎片,再之后她依旧没有恢复理智,而是不断地在破坏四周的一切。 再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直到现在。 有水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这才意识到现在身处的地方非常的黑,空气里充斥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还有一股血腥味。 刚刚一直沉浸在之前的记忆里,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躺在地上。她坐了起来,就摸到了扎人的稻草,扭头看到有铁栅栏横在眼前,对面的牢狱里则是空无一人。 她这是……被关到地牢里了? 苏城毫无意外地这么想着,自己最后肯定是晕过去了,等其他人赶到现场后估计被吓得不轻,再仔细观察几分就会发现是自己下的手,关起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说起来,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但现在却已经达成了目标,真是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 走到栅栏前,她轻轻一握,这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气被禁锢住了,再向着其他方向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被关起来束缚灵气都正常,可为什么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没有人看着或者等待审问她,一个地牢怎么连守卫都没有?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她总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但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并不清楚,没人看着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昏迷的太久了,但侍卫……这个就真的不好解释。 综上所述,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否则不会连一个侍卫都派不出来。 能影响这么大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和归海家的家主有关了,之前那些人策划了那么长时间,要是真的斗起来,最后谁会继承归海家苏城并不清楚,但很显然,归海家可能要完蛋了。毕竟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内讧没完外面那些复仇的人就能让归海家喝一壶的。 所以苏城怎么想也不明白归海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决定让出自己的继承权,怎么看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地牢的栅栏本就是专门用来困修灵者的,再加上苏城现在并不能使用灵气,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将之破坏,反而自己消耗了不少力气,顿时有些头晕眼花,后退几步重新坐在了地上。 心跳快的有些不正常,她微微喘气,过了好久眼前的视线才重新恢复正常。 不行,以她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完全无法离开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离开了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外面可是神仙打架,她出去就是被炮灰的对象。 这么说来,待在地牢里反而是件好事了。 靠着冰冷的墙面,苏城感觉体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离自己远去,手指都变得僵硬,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只感觉冷的不行。 她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准备储蓄一点力气再搜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吱呀一声,那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苏城被这声音一个激灵,感觉寒毛都竖起来了。 是有人来到这里了吗? 门开之后却没有任何脚步声,苏城觉得可能是进来的人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她依旧靠在墙上,视线却看向了栅栏之外。 渐渐地,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没有丝毫收敛,敲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声响,在这空旷的地牢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回音。 有亮光从远而近,虽然那光芒已经算得上是很微弱,不过对于一直沉浸在黑暗中的苏城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刺眼了。她眯起眼睛,就看到一个人走到了关着自己的牢前。 这个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苏城刚准备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的门突然整个地蒸发了——没有任何燃烧或者是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道铁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城愣怔在原地,那个人已经拿着一支蜡烛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袭白色的氅衣,微弱的烛光之下能看到衣摆末端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平添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丝毫没有在乎满地的泥泞,直接单膝跪了下来,蜡油滴在地上,蜡烛就这么摆在了一旁。他将氅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顿时暖意袭遍全身,苏城凝视着他的脸,却看他伸出了手,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师父?” 苏城开口,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嘶哑,嗓子干涸的就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一般,她咳嗽几声,还未再来得及说什么归海无颉突然凑了过来,他的气息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躲开他的脸就已经压了下来。 一股暖流顺着唇而下,滋润了干涸的嗓子,她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了温水之中,束缚着灵气的枷锁瞬间崩坏,所有的灵气重新向着四面八方涌来,身体再度恢复了力气。 “现在感觉如何了?” 归海无颉松开了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暗哑,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苏城还僵硬着身体不知该说什么,她的脸颊不自然地泛起了一片红晕,唇微微泛肿,那艳若桃李的脸庞看的归海无颉的眼神又暗了几分,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语带笑意。 “小徒儿,你以为为师是断袖么?为师在见到徒儿的第一刻就知道徒儿是女子,只不过一直没指出来罢了。” 此刻的归海无颉显得熟悉又陌生,他的笑容依旧,但通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虽然他极力掩饰着,但苏城依旧能从他的身上闻到大量鲜血的气味。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的味道?”苏城抓住了他的手:“你受伤了?” “为师可是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才来见你的,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归海无颉将她抱紧,就这样走出了地牢:“徒儿的鼻子还真是灵,看来以后为师见其他女人的时候要小心点,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徒儿闻到了什么味道,那为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城感觉自己的头上落下了几根黑线,她刚想说什么,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打断了她的话语。归海无颉抱着她走出了地牢,那迎面而来映入眼中的世界,让她愣在了那里。 满地尽是无数尸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房屋都被毁的一干二净,死的人是如此之多,溢出的血液连土地都无法完全吸收,像是汪洋大海一样浸泡着那些尸体。 四周一片死寂,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空气中是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味,除了猩红,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就好像是整个归海家的人,都已经死了一般。 第467章 在此之前的故事 见苏城一直盯着眼前眼前的场景目不转睛,归海无颉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慌乱,抱着苏城的手微微收紧,嗓音有些颤抖。 “小徒儿,你是觉得为师太残忍了吗?” 苏城回过神来,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眼前人所做出来的,但是此刻他却像是做了坏事担心被责怪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让她就算有什么,在此刻好像也说不出了。 而实际上苏城也并没有什么想要怪罪于他的想法,站在归海无颉的角度上,他就算把整个归海家的人全都杀死估计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暴虐;而苏城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她知道的所有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因此孰是孰非并不好评判。 或者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心中的天秤就已经倒向了归海无颉那一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人类就是这个样子的,总是会倾向于自己更熟悉,也更喜爱的那一边。 看归海无颉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看着她,总感觉此刻的归海无颉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大犬。苏城忍不住伸出手,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快要碰到他的头了,便将错就错直接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他之前最喜欢做的那样。 “你是我的师父。”她这么说道。 好像是一句没什么用的废话,但在此刻这句话却比什么都要管用,几乎是立刻归海无颉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笑容灿烂。 “谢谢你。”他的唇贴在了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耳廓外,苏城感觉有些痒痒的,想要后退却被他制住了动作,紧接着他的唇就再次压了下来。 之前那次可以说是措手不及,这次苏城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立刻就抓住了归海无颉的手臂把他拉开,被拉开的归海无颉看起来非常疑惑:“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如果是之前苏城还可能会犹豫,但现在她已经知道这厮从头到尾都在装孙子,顿时就没好气地说:“现在就别装了好吗?这种事情时不可以随便乱做的!” “为师才没有装……”归海无颉看起来颇有几分委屈:“我最喜欢你了,不能够亲你吗?” 苏城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归海无颉这样的回答,突然被人告白,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能因为我是唯一站在你这边的,就说喜欢。”在停顿了半天后苏城才开口:“你可能是把普通的喜欢和爱情搞错了……” “小徒儿也知道,之前为师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为师什么都知道,或者说,知道的要比很多人都清楚。”归海无颉勾起了唇角,他眯起眼睛,眼中盛着满满的笑意,那笑容褪去了之前的纯净多了几分妖邪,他捏住苏城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靠近你会让我产生生理上的变化,你觉得,这又是什么呢?”他的脸凑得越来越近,直到唇也贴在了她的耳垂旁:“如果小徒儿不信的话,为师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哦。” 苏城的脸顿时就变得通红,归海无颉注意到她的变化,顿时轻笑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当然,小徒儿不愿意的话为师是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他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眸中流露出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爱慕:“这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先离开这边吧,到时候为师会告诉你这边发生了什么。”说着他又将苏城抱起,遭到了苏城的反抗:“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了!” “小徒儿这是在嫌弃为师吗?” “和这个没有关系……” “因为为师刚刚对小徒儿告白了所以小徒儿准备想要离开了?” “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并不能回应你,这样的话……” “一旦告白,竟然连师徒都做不了了吗?” “算了,你想抱着就抱着吧。” - 苏城坐在石桌前透过厨房的门可以看到归海无颉在灶前忙碌的身影。伴随着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烟雾,空气中不知不觉充满了食物的香气,这个距离可以听到铲子和锅碰撞在一起,以及油滋滋作响的声音。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落日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片暖橙之中,这种暖色调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就好像无数温暖的记忆中,好像总是这样的天气一样。 此情此景,总给苏城一种穿越的感觉——虽然她本来就是穿越人士——方才一路走来,遍地都是狼藉,入目可见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在此刻看到这样居家而又温馨的画面,总有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 虽然她此刻坐着的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只是一间普通的院子罢了,但如果站起来向着外面看,就会发现在一墙之外满地都是断裂成无数块的尸体,而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任何一间完整的屋子,不是倒塌,就是被毁的一干二净。 对于这样的场景苏城心中自然是充满了疑惑。归海无颉之前的那副对大哥的崇拜对父亲的敬重全都是装出来的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来归海家都没有给他任何的权利,虽然因为他的态度对他放松了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监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到底是如何树立起自己势力的?而现在整个归海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归海鹤以及谢九现在又去了什么地方? 虽然这些事情本质上来说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也许是在这里待了那么一段时间,对于这种问题的回答她有些忧心忡忡。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追问什么,虽然之前归海无颉说了那样的话,不过在她的心中两人的关系还并没有好到那种地步——毕竟再怎么说他们认识也不过就只有两个多月而已,而且在她的记忆中两人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够留下记忆的事情。 其实到现在苏城还是很疑惑为什么归海无颉会喜欢自己,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她是唯一一愿意为他出头的人,虽然这话可能听起来还挺有理有据的,但仔细回想起来就感觉有些漏洞百出了。 先不说这家族里的其他人,就说有很多进入天地玄黄四阁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没有任何人愿意为我出头”这种话就实在是有些太假。 苏城在这边认真地分析,却完全没意识到原来洛宛沚和她说的那些话——同样的事情别人做可能会带来厌恶,但如果是女主来做那么男主就绝对会喜欢女主。当然也不要认为这样就实在是太过,同样的事情女配可能会毫不在意,但只要是女主做的,那绝对就会嫉恨上去。 都说了,主角光环这种东西是非常典型的双刃剑,这天下又有什么是绝对的能带来利益而没有任何坏处的事情? “在想什么呢?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归海无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城抬头,就看到他将手上端着的面放在了她的面前:“之前你一直被关在牢中……”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极其低沉,透露出几分令人心惊的杀意。不过这凌厉外泄的杀意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再看的时候他又是满脸温和的笑意,快的就像是之前那浓重的杀气是她的错觉一样:“吃点东西吧。” 虽然天阶之后就已经能做到辟谷了,但在九界中基本上没几个人会选择这么做,毕竟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或者说不管是人还是妖又或者是魔族,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吃吃吃,所以除非是闭关修炼,否则大家都会严格遵守一日三餐。而在闭关结束后很多人都会选择大吃一顿以弥补自己那么久没有吃东西的损失。 苏城本来想问他点什么,但那扑面而来的味道太过香甜,便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那袅袅升起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庞,那被隔在热气之后归海无颉眸色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一样,让她怔愣了片刻。 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微微快了几拍。 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垂下了眸子,然后伸手接过了碗。有些心事重重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过于满的碗,几乎是刚上手那滚烫的汤就要倾斜而下,被归海无颉直接挡住了。 “小徒儿看起来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担忧的样子……”他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这么撑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看着她:“是因为为师的事情吗?” 苏城本来想带过这个话题,毕竟这涉及到归海无颉最重要的所有,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刺探他人隐私的人,不过在盯着碗看了半晌后,她还是点头默认了。 “小徒儿想知道什么为师都会如实告诉你的。”归海无颉视线落在了碗上:“不过小徒儿不吃东西的话为师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城只能拿起筷子。 看她终于开始吃东西归海无颉这才转移了视线,看起来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小徒儿对为师感到好奇这可真是让为师受宠若惊呢,为师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事情,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全都讲一遍吧。” 苏城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归海无颉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继续说了下去:“说起来这么多年为师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她这下终于无话可说,便干脆继续吃面,就当自己现在在酒楼里听说书人讲故事了。 “不过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归海无颉敲了敲桌子,看起来颇为苦恼的样子:“就从……” “为师出生的时候开始吧。” 苏城:“……”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其实是这么的恶趣味十足? - 归海无颉是归海胥的儿子,在归海鹤出生后的第三年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那个时候的上三界还是一片平静,虽然东边和西边一直都在打来打去,不过这对于上三界的人民来说差不多相当于伊x克阿x汗那样的存在,因此在算上世界和平的时候总是会默认不把他们算进去。 严格上来说,上三界并没有像四方大陆那样分的如此清楚的四大家族,不过不管怎么分,归海家肯定都会有一席之地。 在很久以前归海家并没有处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曾经的归海家也是处于南边的,但是自那件事后就被驱逐了,直接被赶到北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那件事和我们现在说的故事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在这里就只简单地说一下。大概就是归海家的傀儡术曝光了,傀儡术还没什么,但是他们拿活人做傀儡这件事违反了条约。之后云上虚空的执行者出动,将整个归海家都肃清了一遍,理论上把所有傀儡术人形师相关的东西全都给毁了。 当然后来叶江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话说回来,虽然被驱逐到了北边,不过归海家的日子反而是过的越来越好,毕竟这边因为太过于寒冷所以一直都人迹罕见,不过这对于阵法大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大阵下去,再糟糕的地段都能给你整成鸟语花香。 而之后的归海家就一直是闷声发大财,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其他家族知道归海家暗地里还是有进行着傀儡术的研究,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点封口费,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三十一年前归海鹤出生,这也是归海胥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宠爱有加,只可惜因为归海鹤的天赋虽然不能说是差,但完全比不过其他家族的孩子,他们并没有在意,不过之后没多久又有了第二个孩子。 若是归海胥能知道后来的事情或许他会选择直接将归海家交给其他人继承,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料到后面的那些事情。 犹记得那时,作为一个刚成婚不久的男人,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畅想着和妻子未来的生活。他甚至都已经想到了在退休之后要去什么地方旅行。 犹记得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内心如此柔软的人。 然后,一切都被打破了。 第468章 过去和现在 二十七年前,那一天天气倒是终于非常配合地下了一场暴雨,雷声隆隆,震耳欲聋,闪电在云层中游走,时不时从天而降,将整个人间刷的一片煞白。 归海胥站在暴雨之中,雨水将他的衣衫打湿,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其他人站在他的周围,一个个面有忧色,却不知该如何上前劝解他。 说起来到现在人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细胞能够组成一个生命,为什么一堆肉合在一起竟然会思考,会创作。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可以称之为奇迹的事情。 而创造出奇迹本就是附带着代价的,饶是在九界,也无法逃脱出难产而亡的宿命。 婴儿啼哭的声音在这样的暴雨中更增几分凄厉和悲戚,归海胥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然没有生气的妻子,恸哭到晕厥。 再之后,就是归海无颉充满悲剧色彩一生的展开。 因为名字是之前由妻子定下的,归海胥对此便没有说什么,之前妻子抽签失败的时候他还笑着说就算她运气不好下一个孩子还是会和她姓的,但现在他并不这么想了。 这个孩子就是个灾祸,不配和他的母亲拥有一个姓氏! 父亲都是如此的态度,那么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想法也就可想而知,不过大多数人终究还是可怜他的,也就勉强这样跌跌撞撞的长大了。 有句话叫,如果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么将没有人能够利用你,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是非常有道理的,毕竟怀璧其罪,有能力的天才不归于任何一个势力而遭到追杀死亡的事情比比皆是,全都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只有香如故。 如果归海无颉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人,他会虽然有些不太公平但还算是顺利地长大,之后做出自己的选择,留在归海家或者是离开家族自行发展,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只可惜他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在第一次测试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别说归海鹤了,就算是比起当时的第一天才北朝栎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归海胥依旧痛恨于他,在看到他天赋如此好的情况下一方面为之感到欣慰,但越是欣慰,就越是痛苦。 他无法对归海无颉表现出关爱,只要看到归海无颉就会勾起他痛苦的记忆,最终他便选择了一个“绝妙”的方案。 他不可能对归海无颉好,但以归海无颉这样的天赋迟早有一天是会发光发热的。归海无颉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也不能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直接弄成傻子不好操控,最后便决定给他洗脑。 这可是归海家最擅长的事情之一,毕竟最开始,归海家可是靠着傀儡术起家的。 当时年龄还尚小的归海无颉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洗脑,因为那个时候他才只有九岁,因此没有任何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洗脑的事情。 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妖孽到这个地步,更何况就算之前他能意识到什么,归海家的洗脑术也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于是便就这么洗脑了一个小孩子。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惭愧和同情的,但是再之后这样的情绪就越来越少了,甚至再到后面,若是归海无颉处理的事情出了一点不对,便会直接大发雷霆。 不论谁都是如此,毕竟人总是如此,时间已久便就成自然了。 你可以说这样是得寸进尺,也可以说是升米恩斗米仇,怎么说都行,反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但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的是,被认为一直活在欺骗之中的归海无颉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在暗地里不停地谋划着。 先是天地玄黄四阁,不断地暗示归海鹤归海家需要收编强大的力量,再是悄悄将类似的计划透露给归海胥身边的人,双管齐下,最后便成立了四阁。 为什么所有快要突破天字阁的人最后都会选择离开?当然不是,他们最终都留在了归海家,只不过他们只属于归海无颉一人而已。 成立自己的势力,再加上归海家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会由归海无颉接手,偌大的归海家在他的眼中近乎透明。 部署,潜伏,渗透。 在不知不觉中,所谓的第三个势力,几乎就要替代整个归海家了。 “其实为师一开始并没有像这么快就动手的,虽然为师已经将归海家旗下的东西都转移到了为师旗下,但总归都是偷偷摸摸的,想要真正的取而代之还是要花上不少功夫。” “不过他们竟然就这么决定把为师的小徒儿给杀了……为师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为师的提议一向都是被直接无视的,其他的事情倒还无所谓,不过这种事情还真是无法忍受。于是为师便直接把当场做决定的那几个人给杀了,之后便直接屠了整个归海家。” 明明说着如此血腥的事情,眼前男人的脸上却带着那样温和的笑容,就好像他此刻正在哄着婴孩入睡一般,嗓音温润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其实归海家也没什么好的,本来为师想要取而代之,但现在想想……” “归海家不过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罢了。”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中能看到无数闪烁的星辰,如此灿烂耀眼,一眼看去像是如坠梦境,令人迷醉。 苏城面前的碗早已经空了,她就这么认真地听着归海无颉说那些过去的故事,有时他会平静地叙述,有时也会抱怨连连,更有时杀意迸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轻轻拍拍他的背,他就会安静下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被洗脑了的?”见他停了下来似是已经说完了所有,苏城有些疑惑地开口。 “在被洗脑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归海无颉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回答。 “为师又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几乎是从我一出生开始就有无数的闲言碎语在周围打转,虽然那个时候为师还太小发生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六七岁的时候早就已经记事,那些人还以为为师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些话……” “我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的语气腾地沉了下来,宛若阴云压城。 “虽然那个时候为师明白的事情还不是很多,但被不公平对待以及被厌恶这种事情还是感觉的出来的。很多人总觉得小孩子不会记仇,但就是小时候所遭遇到的事情,会影响一生。” “明明每个人都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却总是会忘记这一点。” “当时,虽然有些大人说的事情为师并不是特别的明白,便去找了书,然后就意识到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说真的,那个时候为师真是每天都生活在悲伤之中,认为自己确实就是一个祸害。” 苏城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在手伸出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想要抱住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而归海无颉此刻已经沉浸在了过去,那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每每想起,便郁结于心。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归海无颉漆黑的瞳孔隐隐露出几分猩红,他浑身的暴虐之气几乎快无法压抑住,深沉的血色从他的周身溢出,压抑的这一方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他们说‘归海无颉一天天的也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虽然现在还能控制的了他,但总不至于一辈子他都能这么乖乖听话’。” “‘要不还是……把他给洗脑了吧?’” 苏城按捺下心中奇怪的情绪,她依旧坐在那里,脸上情绪晦暗不明。 “我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简直感觉世界都崩塌了,那个时候还有人说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伤天害理,我这才没有崩溃。” “不过在回去之后我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去寻找有关洗脑的相关书籍,最终明白了洗脑到底是如何展开的。” “在他们这么说之后一直还算是风平浪静,我以为他们可能觉得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心中的不平稍微减少了几分——但就是在之后不久,归海鹤跑来告诉我,要带我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海无颉停了下来,不过就算他不往下说苏城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以为,最起码归海鹤对我是一直抱着歉意的,但我低估了,有些时候人的欲望是无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前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阴郁之气终于散开,他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却没有倒映出星辰,像是什么都没有看一般。 “不过也幸好为师之前有看了那么多这方面的书籍,但就算如此也差点被洗脑成功。” “我本以为他们会因为我是小孩子的缘故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但没想到归海胥一上来竟然就下了十成的功夫,因为我还在强行抵抗,差点就成为了白痴。”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阴沉,反而还戴着些许的笑意,就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不过为师可是个天才,可是就算九岁也被他们如临大敌一般对待的天才,又怎么会就这样被他们洗脑成功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着看向苏城,微微挑眉:“小徒儿,看到你师父我这么厉害的份上,有没有对为师有那么几分喜欢?” 苏城抿了抿唇,看着好像真的对过去完全不在意一样的归海无颉,她感觉像是心中压着什么一样。这不正常,她知道自己有这些情绪意味着什么,而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更让她意外。 犹记得她死于那场爆炸志宏之中时那个男人好像带着几分遗憾的冰冷声音。 【你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 【这样的你,我怎么放心留在身边?】 不过是借口罢了,明明自己是那么的爱…… 没有留下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在说出爱的那一刻,却依旧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之前面对瞬的时候她却有了心动的感觉,在他笑着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心跳如鼓,想要拥抱的冲动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但此刻再回想起来,她却对他已经没了任何想法,甚至觉得要么干脆就这么断了契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算是就这么结束一段恋情了,但在之后不到三个月里,她却又对另外一个人有了心动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人的感情是这么容易来,又这么容易走的吗?明明没有任何经历,也没有任何刻骨铭心的记忆,却就这样…… 她突然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愣住了。 “小徒儿?” 归海无颉看她久久没有说话的样子有些疑惑,起初他还以为苏城是在认真思考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但紧接着她就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困惑之中一样——这让他很是有些担忧。 莫非自己的喜欢对她来说就那么麻烦吗?以至于都让她觉得是一种负担了? 这种想法让他感觉极其不悦,快要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腾升起几分,灼烧着他的内心,甚至好像比当初第一次听到归海胥要给自己洗脑的时候还要痛苦几分。 也不知道为什么,接触的时间还未有多久,但那涌上心头的喜爱让他自己都惊讶,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计较这些的人。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 可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若是争取的对象并不愿意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先离开一会,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这个时候本应该安慰归海无颉什么的,但此刻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因此有些像是仓皇而逃一般就这么急匆匆地告辞了。 归海无颉并没有拦她,他依旧是笑着的,但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柔的话语,柔软的唇,这些都只是在她是人类的时候才能够得到。 但如果她要离开自己…… 他眯起了眼睛,眸底深处泛出几分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暗。 第469章 设定 苏城躺在榻上。 大开的窗户外有月光洒入,映照出一片光洁的蓝白。 她就这么盯着那抹月光,但眼神飘忽,沉入了回忆之中。 明明没有什么经历却就会喜欢;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却被铭记而久久不能忘却;明明只不过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接触却就会心动……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都太过莫名其妙,以至于让她不得不回想起了原来从沈青钧那里看来的那些故事。 【为什么男配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女主?】 【因为这是小说嘛。】 【为什么这男主一无是处这个世家大小姐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因为大家都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作为作者我当然也要这么写了,你看看,这些都是卖的最火的呢。】 之前被遗忘的那些事情重新回荡在了脑海之中,那些见过的记忆碎片,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此刻都重新浮现。 苏城在此刻终于意识到,她可能这辈子也无法走出所谓的剧情设定了。 她尚且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控制住,这还是在她意识到的情况下,那些完全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人们,便会被轻而易举地更改成作者想要的样子。 说起来,归海无颉又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同情他的,或者是伸出援手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却偏偏就喜欢上了自己,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他的喜欢,也不过是剧情的设定罢了。作者认为他应该喜欢自己,于是他便就喜欢了,纵使是如此莫名其妙。 但她的心动呢?是剧情如此,还是真的自我感情? 如果是剧情设定,那她该如何去克服?如果是自我的感情,那又如何去接受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她,而只不过是外界力量而误以为自己喜欢她的归海无颉? 苏城用枕头捂住了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在她辗转着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窗户的旁边有一抹被月色拉长的人影,散落的长发随着晚风微微飘荡,白色的长衫晃动,在这黑暗之中看起来着实有几分诡异。 听到屋内穿来的那声叹息,归海无颉猛地收紧了拳头,掌心的瓷瓶被紧紧地勒住,在掌心留下了红痕。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在窗口站了许久之后,他松开了手,终是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此刻的归海家已经陷入一片死寂,这样轻微的敲门声此刻却显得有些过于突兀了,苏城赶紧坐了起来,有些按捺不定地看着门。 敲门的人只会是归海无颉,但她现在完全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面对他,她很确定归海无颉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是因为设定。苏城和洛宛沚不同,如果是洛宛沚她完全不会在意这些,因为她认为无论真假,只要自己高兴那一切就无所谓。但苏城她在意这一点,若那爱情完全和她本人无关,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收,也不能平静面对的。 尤其是她感觉自己的情感也有些不受控制了。 “小徒儿,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和为师说说哦,自己一个人闷着头想是很难得出什么结论的。” 归海无颉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这让苏城有些郁闷,毕竟她所想的这些对本地人来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就算真的说了也不会有任何用。 看来只能等回去之后问问宛沚和沈青钧他们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月亮圣殿那边的事情。 归海家现在的变动也不知道外界知不知道了,月亮圣殿的人又会不会来……不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找到覆天坛的下落! 至于这些事情……还是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苏城精神振奋了几分,在决定暂时逃避眼下的问题后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果然是逃避一时爽,一直逃避一直爽。 “刚刚确实有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苏城打开门:“倒是师父你,这边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流出去了,接下来估计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帮……” 她的话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归海无颉似是有些疑惑她为什么停下来,他凑近几分,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为师在听着呢。” 虽然他的语气是如此的温柔,但此刻借着些许夜色,苏城能够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那情绪到底是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她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 危险。 全身上下的每一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她感觉脊背发凉,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像是架在她脖颈上的剑刃,让她毛骨悚然。 “……” 归海无颉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下来,变得面无表情。 “看来小徒弟已经发现了啊……那为师也就没有再掩藏的必要了。” 苏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个动作直接立刻就被他给看在眼里,顿时他的眼中掀起了万丈狂澜。 “!” 苏城只感觉肩膀一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了榻上,归海无颉的长发顺他的肩膀垂落,带起一阵怎么也无法洗尽的血腥之气。 “小徒儿,是在害怕为师吗?”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苏城只感觉那种威胁已经束缚住了她的脖子,她想要逃跑,却被他压着手腕不能动弹。 “师父……” 她想要说什么,但真的开了口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之中,寂静的空气,什么也听不见。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归海无颉的声音低低响起,苏城心中一紧,就看到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瓷瓶,他咬开木塞,然后直接将之吐在了地上。木塞掉落在地发出了有些沉闷的声响,那声音那么轻微,听在她的耳中却像是震耳钟鸣一般。 “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归海无颉低头,他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中带起了几分笑意,低沉的,有些悦耳:“会这么喜欢你,我自己都对这样的感情感到好奇。”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真正的感情啊。 苏城手上用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而在这个时候唇突然一凉,扭头发现那瓷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勾唇,那笑容就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一样:“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绝对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苏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死死咬着牙关,虽然不知道那瓷瓶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要是真的被灌进这种东西,她的一生可能就要被毁掉了! “不愿意喝吗?这可不行。”归海无颉手下微微用力,顿时有灵气缠上了她的手腕,他腾出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开口:“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这家伙真是疯了! 苏城拼命挣扎,不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开口,归海无颉见状直接将瓷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液体这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会渗透进去,苏城急忙侧身一躲,被褥顿时被沾染了一大片。 看着她如此抗拒的样子,归海无颉抿了抿唇,突然松开了手,苏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看到他仰头,竟然是准备直接把那瓶东西倒进自己的口中! “啪!”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上前狠狠地将那瓶子打飞出去,那瓷瓶顿时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抛物线,就这么直接撞上了墙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紧接着摔碎在地,里面的药物全都倾洒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 归海无颉扭过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城僵硬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明明我刚才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本来就不喜欢我,这样一来只会更讨厌我吧?”他凑了过来,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苏城问。 “你说那个?那是可以把人变成猫的药水哦。”归海无颉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会失去所有的灵气就只是作为一只普通的猫,虽然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苏城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要是被灌下了这种东西,那真是比死还可怕。 可为什么…… “你最后又决定自己喝了?” “因为小徒儿看起来非常不愿意的样子。”他亲吻着她的脸颊:“既然如此,那干脆就由为师变成猫,这样一来小徒儿应该就愿意一直带着为师了吧?” 他的语气极其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这样的态度让她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火气,却又在下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我一开始是没有想告诉你的,我本来打算等一切都过去后再解决这些事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像之前归海无颉听到的那样:“但现在看来,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就好好解释一下了。” 虽然这一切说起来可能会非常麻烦,并且要涉及到不少关于自己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苏城才选择准备等以后再说,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归海无颉竟然这么的决绝,下手是如此的狠戾。 就算只是剧情如此也算了吧,把本来与自己无关的人卷入这些事情中,本就算是自己欠他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归海无颉有些不太明白她要说什么,或者说他其实是明白的,但却并不想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些东西解释起来非常的麻烦,估计比你说起过去的事情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苏城放下了手,她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一样:“若是我再不说些什么,可能真的就来不及了。” 归海无颉还没有理清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她说—— “其实我,也很喜欢师父。” - 疼痛。 好似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触感,无论什么时候感官都只能感受到这一种感觉,于是渐渐的就变得麻木,到最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砰!” 血液在地上缓缓溢开,如同她眸色中越来越深的黑暗。 看着那个人彻底没了气息,她这才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心跳快的有些失衡,肺像是撕裂一般疼痛着,喉中泛起几阵铁锈味,就连呼吸都刮的生疼。 从那天开始就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之中,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已经好像已经积累了很多次挑战狱长的机会,但她还一次都没有用过,也因此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少次机会。 她现在还完全没有能力去挑战狱长,并且光是正常的生存都已经很难把握住了。 杀的人越多积分就越多,积分越多的人,就越容易成为其他人眼中的靶子。 光是坐在这里呼吸都感觉很是有些困难,每一次强撑着的战斗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她知道这一点,但也无可奈何。 透支生命和直接死去,到底还是前者比较划算的。 坐在地上片刻终于感觉四肢恢复了那么一点力气,她擦拭着已经有些坑坑洼洼的匕首,突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那个女人就在这边,我刚刚看到她了!” “这次非得让她好看不可!” 紧接着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破坏了此处的寂静,风灯凝一惊,顿时感觉血液都凉了。 这几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自从那天她偷袭了那几个人但却失手后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以及另外几个人就开始了无休止的围剿,但目前为止每一次都被她给侥幸逃脱了。 但这一次…… 身旁的尸体尚还温热,血液依旧在缓缓地蔓延,她想要站起,却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 已经是……极限了吗? 第470章 一生的事故 “姐姐,之前发生的事情……” 风灯凝有些担心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风浔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风灯凝简直不敢相信,此刻的风浔衣脸色差到了一定地步,看起来摇摇欲坠,就差没直接倒在地上了。 “姐姐!” 她赶紧冲上前去扶住她,这一下又是一惊。风浔衣整个人轻的简直不正常,而与之相对的,她的皮肤却是如此的滚烫,像是岩浆一般。 姐姐身上绝对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会这样?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 她扶着风浔衣想把她带回房间,还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人上前来直接粗鲁地将风浔衣直接扯走,她还未上前阻拦就被抓住。 “你别管她,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到惩罚。”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了禁术!简直就是在给家族抹黑!”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和别人打架,简直不知羞耻!” 各种各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风灯凝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 姐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云竹,姐姐可是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任何交集的啊? 风灯凝终于挣脱出去的时候风浔衣已经被关进了水牢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顿时感觉心中一紧。一般来说水牢都是关罪大恶极之人,因为最近一直都很和平的缘故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重新启用后第一个被关进去的人竟然会是风浔衣。 她没有进去的权限,去求家主也完全没用,最终干脆趁着守门人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 一进水牢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厚的水汽,那潮湿且带着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此处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冰水的缘故这里的温度极低,而且还不只是普通的冷,是湿冷,那种冷意能钻进毛孔之中,无论怎么裹紧衣服都无法抵抗这种寒冷。 风灯凝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走去,随着越往前潮湿阴冷的感觉越甚,到最后她不得不运转起灵气,这才能支撑着她走到最后。 “嘀嗒” 有水滴落入水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头,就看到被铁链束缚浸泡在水中的风浔衣。此刻她的脸颊已经变得极其苍白,泡在水中的皮肤白的像纸一样,那浮起的皮肤似是微微搓一下便会从血肉上剥离。 风灯凝差点没晕过去,她赶紧几步跑上前去,直接就跳进水中想要将风浔衣带走——她一条腿刚进水中顿时极其寒冷的气息就顺着她的腿攀岩而上,血管里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都要被冻结,好像心脏的跳动都要凝固了。 这样的寒冷让风灯凝更心疼了,她只是刚下水就感受到了如此的寒冷,而被关在其中这么久的风浔衣……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顾不上寒冷,就这么淌着水直接就向着风浔衣而去。 “……”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风浔衣微微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眼睫滴落下水,直接落在了空洞的瞳孔之中,晕开了一层水泽。 “姐姐……”风灯凝见她睁开了眼心中掠过一丝欣喜,这一开口她才察觉出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快……离开这里。”风浔衣开口,她的声音虚弱的可怕,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吹走一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说话几乎是没说几个字就要停顿片刻,风灯凝顿时感觉眼眶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再在这里待下去姐姐会死的。”她直接上前将风浔衣搂进怀中,那冰冷的好像是抱住了一块冰块的寒冷让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将风浔衣抱得更紧了:“我不会让姐姐出事的。” “……你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风浔衣已经虚弱的无法动弹,她靠在她的肩上,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姐姐。” “我早就知道了。”风灯凝的声音颤抖不止,眼泪滴在她的肩上,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微微怔愣,像是被冻结的大脑这才开始运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风浔衣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件事了,但这完全无所谓,九界中本来就并不在乎血缘这种事,更何况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的都是风浔衣。 “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姐姐出事的。” 浸泡在鲜血之中,呼吸间尽是腐朽的气息,眼中看不到一点光亮,沉落下来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手腕沾染了大片的血迹,经脉已经被挑断,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骨头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竟然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那时的话语尚回荡在耳边,她还记得姐姐冰冷的双手拥抱住自己的触感,僵硬而寒冷,那种冷意像是附骨之疽,此刻犹能感觉萦绕在骨血之间,将她浑身的血液都感染的冰凉。 她保护不了姐姐,姐姐被人算计暴露本体,最终灰飞烟灭,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保护不了家族,整个家族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所有的亲人和兄弟姐妹全都死于刀刃之下,满目疮痍; 她保护不了自己,被关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身躯的伤痕未好又添新伤,密密麻麻,到最后全都凝结成了可怕的疤痕。 “你不是很能横吗?怎么现在不动了?” 右手已经完全废了,手腕处几乎被整个地剥开,所有的经脉全都被用剑刃搅得稀碎,手指骨被一截截地截断,白色的骨头泡在血液之中,倒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迹象。 头皮上传来一阵剧痛,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拎起,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笑容。 “原来还没发现,你竟然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人顿时哄笑起来,她的左耳已经被捅破,血液顺着耳廓滑落,那些人的笑声在此刻听起来遥远的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搅和在脑中嗡嗡作响。 “大哥你这是太久没开荤了?” “反正今天还有时间,不如先玩玩?” 发丝一根根断裂,根部带着血液滑落,她感觉头脑越来越昏沉,直到腿上传来粗糙的触感—— “不如就成为我们的玩具怎么样?玩腻了再送给其他人,说不定还能换点东西呢!” “哈哈哈,大哥说的对啊!” 恶心。 她空洞的瞳孔隐隐泛出几分血色。 真是恶心。 她的心抗拒这一切,但身体却已经无法动弹,左腿已经断裂了,右腿也使不上力气,现在唯一能用的…… 就只有被划了两道口子的左手了。 没有任何胜算。 那些视线粘连在她的脸颊久久未曾离去,在之前也曾经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但那个时候无人敢对她不敬,她也能够保护自己。 所有之前的优势,在此刻好像都变成了劣势。 撕裂的声音响起,她似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手,在眼前男人们或惊讶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狠狠地嵌入了脸颊上的伤口中,然后狠狠地往下一拉—— 尖锐的刺痛从脸上传来,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早已疼痛到麻木,她只是机械地抬起手,顺着伤口往上拉。 “这个女人……”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竟带上几分惊恐。 “她已经疯了,连自己的脸都划成这样,难保等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切,真他娘的扫兴!” “砰!” 她被一脚踹在地上,手腕处的伤痕顿时拖拽而下,原本只连着皮肉的掌心直接脱落,但血液并没有流出多少,因为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哈哈哈……” 她就这样倒在地上,浸泡在一片血液之中,随着那些人乱糟糟的离去,她就这样躺在地上,喉中却溢出几声沙哑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笑出来一般,到最后笑声变得破碎而断断续续,她猛地咳嗽几声,那声音像是喉咙被破碎的玻璃块划烂了一般,粗哑难听。 人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无趣。 可在如此的情况下,她却依旧想要尽量体面地活下去。 极其可笑。 极其……愚蠢。 -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夜幕漆黑,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一望无际蜿蜒直上,简直波澜壮阔。 而在这样令人震撼的星空之下是一片混乱的废墟,无数房屋倒塌,泥土几乎都被掀翻起来,数不尽的尸首埋藏其中,随处可见断裂的残骸。 陈勉将酒壶抛给了一旁的辰九,辰九伸手接住,然后直接就倒进口中。 “这酒很烈……”陈勉没想到他会直接这样喝下去,阻拦刚出口却又停了下来,转而自己也拿了一壶酒,坐在了他的旁边。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辰九被酒呛住,咳嗽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现在我只想好好醉一场。” “喝醉倒是无所谓,不过最好还是保留几分意识。”陈勉喝了一口,那辛辣的味道让从不喝酒的他脸像是烧起来了一般,差点没直接把口中的酒给吐出来。 “酒原来是这种味道吗?”陈勉咳嗽两声:“真是难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后会忘记一切,只沉溺在虚幻之中吧。”辰九躺在了石头上,此刻的他看起来很是舒心,但他的眉头依旧是皱着的,哪怕在他已经有些醉了。 “……”陈勉看着他这副样子又默默地喝了一口,只可惜依旧感觉无比苦涩,最终还是放下了酒壶,就这么抬头看着天空。 “真是漂亮。” 在他盯着天空的时候身旁的辰九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他扭头看他,就看辰九整个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他的眼神毫无焦距,眉头却放松了开来。 这还是在归海家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辰九终于放松下来的样子。 陈勉看了看身旁的酒壶,忍不住又将它拿了起来。 这东西真的这么神奇,喝下去后就能忘记现实中的一切吗? 能够忘记那一直折磨着他的那些画面,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吗? 他盯着酒壶看了很久,突然松开手,酒壶就这么从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壶中的酒水四溅,顿时到处都是浓郁的酒香。 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夜的事情罢了。 等醒来之后,还是要清醒地面对现实的。 陈勉也像辰九那样躺在了石头上——其实这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被破坏的屋顶,现在这屋顶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倒像是房子被压进了泥土之中一样。 自己刚刚有一瞬间竟然想靠着这种东西来逃避现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勉笔直地躺在那里,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保持了规整,他盯着星空,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问他自己? 之前还有着复仇的念头一直支撑着自己前行,在如今完成了这个目标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说起来之前在离开的时候学业还没有完全完成,按道理来说现在他应该继续去将未完成的学业给完成…… 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就算已经结束了眼前的一切,但他的心境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回到从前。 虽然他知道这这种心境迟早需要克服,但并不需要这么快,虽然他一直都在严格要求自己,但他也知道,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现在用的太狠,以后反弹的就会更厉害。 旁边辰九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就这么直接躺在破碎的屋檐上睡着了,这让陈勉有些头疼。 算了,这里的屋子除了归海无颉的那一间基本上都被毁完了,就算把他带走也没有地方能让他躺着。 随手从空间里扯出一张毯子扔在了辰九的身上,陈勉继续就那样躺在这里,抬头看着天空。 以后的事情…… 就以后再说吧。 第471章 融入世界 空气中的凉意逐渐散去,石板上的露水凝结在了一起,最终不胜引力坠落在了泥土之中。 夜晚的雾色在天边出现的那一抹阳光下烟消云散,初升的旭日高升,映照出满目荒夷。 苏城走出门时就看到了这样灿烂的阳光,她不禁伸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天空。 因为说了一夜的缘故此时喉咙很是有些干涩,她便拿起了茶壶准备喝点水,杯子刚拿起来就听到归海无颉推开门的声音。只不过在推开门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在推开门后他就这么站在了门口。 苏城假装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就这么拿着茶杯开始喝起水来,虽然在昨天晚上已经通过长篇大论将事情说的很清楚了,但这事不管怎么听起来都很是有些玄幻——虽然她现在所处的就是一个玄幻世界。 昨天基本上都一直是苏城在说个不停,偶尔归海无颉会打断一下然后提出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除此之外他就什么也没有说,因此她并不知道归海无颉对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昨天晚上大概是她穿越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甚至感觉差不多这一次能抵得上她大半年说的话了,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 正在她仰头喝水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声后传来了脚步声,这让她拿着杯子的手不禁顿了一下,扭头就看到归海无颉站在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 “昨天晚上那些,你说的非常详细,所以为师全都听懂了。”此刻的归海无颉神色一如往常,脸上带着极其温暖的笑容,就和他从前一直以来的那样:“小徒儿你在讲述的时候老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为师,估计是怕为师觉得你在开玩笑不信任你?” “……这是肯定的事情吧。”苏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那么几秒:“虽然我知道九界中很流行这种小说,但小说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虽然几乎每个看小说的人都会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小说里一样,但若是身边真的遇到这种事那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毕竟再怎么说都只是存在于想象中的事情,怎么可能成真? “为师知道小徒儿你说的肯定是真的。”归海无颉笑着走了过来,他眼中盛满了笑意,那极其外泄的情绪也感染了苏城,让她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毕竟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他手按在了她身后的石桌上,长发就这么垂落,顿时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牢牢束缚在其中。 苏城不习惯离异性这么近,下意识后退结果直接就撞上了石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后本就没有路了。 “最重要的是,小徒儿你并不讨厌为师,相反还有些担心为师的喜欢是来自于外界……”他的唇凑近了她的耳垂,嗓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所以,小徒儿你是也喜欢为师吗?” 苏城的脸顿时腾地一下全红了,她顿时就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往什么地方看好。归海无颉靠的如此之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明明都说了,你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她强行按捺下自己的情绪:“而且你之前也说了,喜欢我这件事本来就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而且你也感到疑惑,明明没有任何接触却不知为何就对我很有好感,这种种都表明你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喜欢我的。”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之前的情绪波动说话还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在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这些都是我无法控制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事实告诉你。” “这些话为师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归海无颉看到她又恢复成平常那副样子有些不高兴:“虽然事实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为师能感觉到这种感情,并且并不抗拒,所以为什么不能就这样顺水推舟下去呢?” “难道是不是自发的,就那么重要吗?” 苏城看着眼前的归海无颉,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认真。这话完全出自他的本心,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我。” 苏城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心里都有些唾弃自己了,有些时候她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够拧巴的,什么事情都非要弄清楚不可。她不喜欢接受凑合的事情,也不喜欢感情就这么不明不白。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必定要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一段感情的来源是无缘无故的。”苏城说:“你说喜欢我,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为师……” 归海无颉开口就立刻想要说什么,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卡壳了。 喜欢她……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啊。”明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为何在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一种像是做错了事的感觉,这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小了起来:“看到小徒儿的时候会感觉非常的高兴,小徒儿而抗拒为师就会感觉非常不高兴,想要永远和小徒儿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明显就是喜欢。” 嘴上这么说着,但归海无颉很明白自己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答,而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后苏城也确实那么问了。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归海无颉突然就感觉无话可说。他们确实没有什么经历,虽然苏城确实安慰他并站在了他的身边,可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这么做的人远远不止她一个。而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了他愿意去和归海悛在一起只为了打探出更多消息的华研,怎么想也比苏城更让人容易生出感激。 “……喜欢这种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也许为师对其他人都不来电,就只对你这样呢?” 苏城看着归海无颉,有些无奈地笑了。 “你都只能用这种可以算得上是强词夺理的话来回复我了,至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他当然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够为她放弃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和她地老天荒。 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感情,一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计划之外,甚至这段感情完全都不是自我意识…… 但人是很难控制自己感情的,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并不喜欢苏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他们本应该是关系比较好,但是并没有什么深入接触的师徒而已。 “可是我现在已经爱上了你。”他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然后就准备离我而去吗?” 苏城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顿时就愣住了。 “你说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已经三年了,但在我看来你压根就没有融入这个世界,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穿越者。”归海无颉立刻就看出了她的愣怔,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因为我的感情让你感觉到了困惑,所以你就告诉了我这一切的真相,然后竟然就准备直接溜之大吉了?” “我没有想要走……”苏城弱弱地说,只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归海无颉更加气愤地打断了。 “你现在这番话就是觉得自己已经解释清楚然后就准备翻过去了,但感情这种事是这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吗?你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之后就和我互不相欠,这种想法……真是极其傲慢。” 苏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生活的这个世界虽然和你之前的并不是一个,但不管我只是所谓的一个小说人物,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出来的配角也罢,但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感情和故事的。”归海无颉看她那副懵懂的样子原本带着几分火气的话语也渐渐变得温和下来,他的眼神十分的无奈,像是在教导着一个小孩子那般:“你应该平等地看待我,把我当作和你一样的存在。” 说着他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向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冲着苏城说:“小徒儿也应该饿了,为师先去做点吃的,你好好想想吧。” 等他的身影完全从走廊上消失后苏城才坐了下来。她伸手握住放在石桌上的茶杯,她现在完全不想喝水,但却有种不知道自己手脚该往什么地方放的感觉,只有握着茶杯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实体。 归海无颉为什么那样和自己说?明明她一直都是在把这个世界当成自己的新家,所以一直在为之努力和奋斗。她有好朋友,也有相处的很好的同伴…… 虽然脑中拼命想着这样的事情,她几乎是在强行安慰自己归海无颉说的话是错的,但越是如此她就越能确定—— 归海无颉的话戳中了她隐藏的最深的心思。 若不是他说出她竟然自己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融入这个世界。 她是有好朋友没错,但那也只是同样穿越的洛宛沚;她是有合作伙伴没错,但也仅限于此;她也有喜欢的人,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了,在放弃之后就直接选择抽身而去。 过往的一幕幕在此刻回想起来,感觉竟是如此的傲慢。 她从没在乎过别人的想法,也从没想过在那些事情之后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对她来说好像就只有同样穿越的洛宛沚是人,其他人的想法全都是不足为意的。 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然一直都带着这样的想法。 苏城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不得不承认,归海无颉说的确实没错。 也怪不得有些人总是看她不顺眼,她本来以为是宛沚说的所谓顶级嘲讽光环的缘故,但现在看来,自己那种极其漫不经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确实会得罪不少人。 虽然嘴上没有说,甚至心里可能也没有这么想,但在意识的最深处她认为所有此世界的人除了洛宛沚和沈青钧全都是小说里的人物而已。她从不平等地看待其他人,又怎么会被其他人平等地看待? 也怪不得为什么之前在记忆碎片中看到了一些本应该早就发生的事情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根本就还没有融进这个世界。 苏城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但她却觉得好像就只过去几秒钟而已,等她端起茶杯准备喝水的时候才意识到杯中滚烫的热水此刻已经凉透了。 “……也许为师刚刚不应该那么说的。” 在她将那一大口凉水勉强咽下去的时候归海无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她扭头,就看到归海无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石桌前,桌面上摆着简单却令人食指大动的早点,他坐在了她的对面,眼神担忧。 “你看起来非常不在状态,是因为为师刚刚的那一番话吗?” “……是。”苏城点了点头:“我意识到你说的是对的,一直以来我竟然都处于这样的一种心态,实在是……” “这不是你的错。”归海无颉按住了她的手,她抬头,就看到他对着自己露出笑容。 “毕竟这种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难以缓过神来,更何况你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是吗?” “师父,我……”苏城停顿了片刻又重新开口:“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我并不能……” 她犹犹豫豫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就再次被归海无颉打断,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将筷子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种事情为师也没什么经验,只不过刚刚因为看到你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太生气了才忍不住说出来而已。”他将碗推到了她的面前,顿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在这冬日的早晨格外的温暖。 “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一切肯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苏城抬起头,眼前归海无颉笑容灿烂,甚至在有一瞬间好似比他身后缓缓上升的太阳还要刺眼。 她眼中的冰冷被这暖意融化,柔和了唇角。 “对。” 第472章 前往月亮圣殿的另一个渠道 虽然到最后也没有解决眼下的事情,不过总算是顺利地将之给推到了以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毕竟谁知道以后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在这种事情上苏城颇有一种鸵鸟的心态,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她身上还背着那么多笔债务,先不说有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再就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非常麻烦的,作为只有一段并不成功但非常“刻骨铭心”恋情的苏城,不对爱情有阴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归海无颉去处理他那边事情的时候苏城则是继续计划着下一步,看着自己被改的一塌糊涂的计划,她有种想要读档然后重新来过的冲动。 只可惜人生并不是游戏,永远也没有存档点,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 虽然现在的计划看起来很顺利,但如今整个归海家都凉凉了,而旗下的其他势力也基本被归海无颉给整合。这个拥有漫长历史的古老家族,终于也在这场混乱中破灭了。 虽然对归海家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每每思及至此的时候还是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或许归海胥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个念头直接葬送了整个归海家吧。 至于其他的人苏城再之后也了解到了不少,辰九确实是加入了归海无颉一方,而不只是他,竟然连陈勉都一起参与了进来。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城才知道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比自己来的要早,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甚至听说连神相都在自己离开的前五天递交了辞呈。 “神相老师她为什么会离开?”听到这个消息的苏城着实有几分意外。 “我们也并不清楚,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好像也没有人知道老师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之后宋西北有去问过应九黎,应九黎说她是从上九界来的,除此之外就并不是很清楚了。” 在这个时候听到熟悉的名字总是有些感慨万千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苏城感慨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在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毫无波动。 而除了辰九和陈勉之外,任长留也消失不见了,不过苏城之后在抽屉里翻出了一封他留下来的信件,可以确定他绝对还活着,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离开了。 而剩下的,归海胥被归海无颉亲手杀死,归海悛在身受重伤后选择了自我了解,而归海鹤则是下落不明。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归海鹤。”归海无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非常的阴沉:“虽然我的动作很隐蔽,不过归海胥毕竟是活了那么久的人精,他手下的势力比我大的多,在后来也或多或少察觉到了我的动静,不过那个时候凭他的本事已经动不了我了。” 苏城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归海胥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要归海鹤赶紧上位了,在察觉到那个一直以来不定时的炸弹终于要爆炸的当下,他想要归海鹤赶紧名正言顺地成为归海家的家主,这样一来归海无颉想要动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归海无没料到归海无颉竟然会完全不在乎这个位置直接就选择了动手,不得不说狡兔三窟,归海胥到最后还留了一手,归海鹤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他是一个大麻烦,只要他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向为师复仇的。”归海无颉眯起眼睛,杀意毫无掩饰:“归海家的人都是一样的,就算对自己的手足亲人也要做到斩尽杀绝才行。” 归海无颉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收尾,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归海家该怎么对外交代——虽然那归海无颉看起来完全是准备直接当甩手掌柜的样子。 “为师已经决定以后就跟着小徒儿了,至于归海家?反正能转移到为师旗下的东西都已经转走了,这个烂摊子谁想要就谁拿去。” 真是极其不负责的言论,不过看着那片废墟,还是就这样让它安静地消失吧。 因为这件事导致苏城最后的计划全盘崩溃,也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 “想去月亮圣殿?这个简单,交给为师就行。”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无所谓了。 归海无颉处理完归海家的事情后和苏城一起前往月亮圣殿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此刻的上三界已经开始下雪,尤其是北边,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是鹅毛一般,只一夜的时间就将整个世界渲染的一片雪白。 雪花安静地掩埋了变成废墟的归海家,远远看去之前还巍峨大气的归海家竟然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归海无颉的那间院子孤零零地屹立在一片荒芜之中,看起来顿显孤寂和凄凉。 曾经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再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归海家了。 曾经的辉煌不再,只不过在上三界混乱之中又多出了一个名字,人们的茶余饭后增添了几分谈资,课本中可以讲述的案例多了一起,沈青钧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新书的材料…… 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在十二月十六日,终于把所有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之后,归海无颉和苏城踏上了前往月亮圣殿的路程。 - 月亮圣殿的主殿在上三界,至于为什么一直都众说纷坛,不过反正殿是别人的,别人想在什么地方设主殿都是别人的事。 不过在苏城看来,月亮圣殿的主殿在上三界很能因为最开始苏古墓建立的殿就在上三界,虽然后面闹崩导致分家,不过月亮圣殿却依旧选择留在了上三界。 而根据归海无颉的说法,月亮圣殿除了会私下里寻找那些拥有黑暗属性的疯子之外还设有专门申请进月亮圣殿的通道。初次听说的时候苏城十分意外,因为她收集了这么长时间的信息,却从没听说过月亮圣殿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条进入通道。 “因为这条通道比月亮圣殿直接抓人还要阴暗,自然是完全不敢透露任何风声出来的。”归海无颉笑着说:“为师能够知道也是因为扳倒归海家需要帮手所以和某个月亮圣殿的长老合作,在合作之外互相卖消息的时候他透露给了我这个秘密。” “不过世界上从没有永远的秘密,月亮圣殿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为了避免消息流出但又要做的密不透风,所以他们就和荒芜之地合作了。小徒儿你虽然从没听说过月亮圣殿的第二个进入通道,但你应该听说过每十年荒芜之地都会处理一批放逐的流民吧?” 苏城点了点头,这个她还是听说过的,其实这个消息也并不是那么好挖掘,不过之前沈青钧在一起烧烤的时候给洛宛沚讲了不少有关荒芜之地的事情,她在一旁也连带着听了不少。沈青钧曾经作为荒芜之地的高层在那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他知道的事情甚至比绝大部分荒芜之地的人都要多。 荒芜之地基本上就只有疯子深渊里的魔兽以及妖族,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被云上虚空执行者放逐在此的人。所有在荒芜之地生存的人都被称为放逐者,也有人戏称他们是一群被遗忘者——很显然游戏玩多了。 每年都会有不少新生的深渊魔兽以及被扔进来的人,荒芜之地虽然大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最后便定下每过十年便会把一部分人都扔到后面去——至于后面到底是什么,沈青钧都从来没有去过,苏城自然也就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只知道并不是放逐之地。 “莫非就是在这个时间那些人被月亮圣殿给带走了?”听归海无颉突然提到荒芜之地,苏城顿时就联想到了一起。 “不错。”归海无颉点点头:“那些人处理起来很麻烦,月亮圣殿能接手当然就直接扔过去了。” “那我们要做的是混在那群人中然后进入月亮圣殿吗?”苏城又问。 “不。”归海无颉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想要进入被扔给月亮圣殿的人群中非常麻烦,就算你真的犯事被执行者给扔进去也不一定就会轮到你。” “那我们……?”苏城对荒芜之地了解甚少,至此完全两眼一抹黑。 “每十年就要扔走一批人,不过很少有人会知道,护送这群人的那些护卫也会成为被抛弃的弃子。”归海无颉说着两人的眼前已经隐隐出现了传送阵的光芒,那是通往荒芜之地的传送阵,远远看去闪烁着不详的猩红色彩。 “虽然被扔掉的那些人很难混进去,不过护送的侍卫还是很好搞定的,只要在角斗场中失败就可以。” 归海无颉说着就走进了传送阵中,苏城快步跟上,有些疑惑:“失败?” “嗯,根据他们的官方说法,应该是为了将功补过……不过实际上是看那些失败的人不爽,觉得是废物,干脆就一起扔掉了。” 苏城:“……” 还真是一个粗暴的地方。 - 荒芜之地,表面上听起来感觉像是沙漠一样的荒原,但实际上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很难将之和它的名字组合在一起,但如果在这里待得久了,就会意识到这名字确实非常符合这里。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座非常大的城镇,但其中所蕴含的颓废血腥和压抑,久而久之在这里的所有生命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看起来好像还活着,但只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的行尸走肉罢了。 虽然荒芜之地凶名在外,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会慕名前来,毕竟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千里赴死的大有人在,也因此荒芜之地永远都不会真的出现表面上的荒芜。 今天,又有这样一批人来到了这里。 归海无颉和苏城就混在这样的人群中来到了此处,有不少喜欢来凑热闹的,不管是人族又或者是魔族妖族,也因此他们在其中看起来非常的普通,除了面容比较出众之外倒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至于面容……两人都没有怎么掩饰,苏城本来就已经是女扮男装之后的了,所以就完全没有再动什么地方;而归海无颉这么多年就没有怎么离开过归海家,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见过他的人现在又基本上都死了,所以也并不怎么需要掩饰。 不过他和归海鹤实在是长得很像,因此还是做了些许的伪装,终于乍一看完全不会把两人给联系到一起了。 “两位是来荒芜之地旅游的吗?要不要买一张外围地图,可以看看这里有什么地方是能去的,而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哦!” 刚从传送阵出来就有原住民热情地迎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大把地图。归海无颉直接就准备走过,苏城看周围人都买了便也买了一张,毕竟大家都买就他们走了实在是有些太过显眼了。 不过在拿到地图后苏城发现这地图好像还有点用,虽然这地图只有荒芜之地的外围——从前是不分外围和内部的,不过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妖太多了,有不少家伙乱跑结果死在这里的比比皆是,因此闹出了不少事情,最后便干脆分出了两个地段,并立下了“擅自进入内城者死了活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上面所有不能去的地方全都用黑色涂满,而危险的地方用红色涂满,可以去的地方都是白色,而推荐前往的则是用绿色涂满,看起来一目了然。 “没想到这地图还真有点用。”归海无颉也凑过来看了几眼:“之前好像还没有这个,估计是最近才出的。” “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会有有商业头脑的家伙存在。”苏城说着开始在地图上寻找那个角斗场,意外地发现角斗场竟然被涂成了绿色。 这种地方她本以为不说是红的也应该是黑的,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被推荐的地点。 “外围也就那么点东西,角斗场只要你不亲自下场只是围观安全性还是有保证的。”归海无颉说:“估计有门票,这样一来还可以发展一下旅游业。” 苏城:“……” 可以,这很牛比。 第473章 主角光环用好了,是利器 既然地图上都已经标注的是推荐了,苏城和归海无颉便首先就前往了角斗场。 而一路上有不少人也和他们前往的方向一样,角斗场这种地方天然的代表了黑暗和血腥,但任何生物骨子里也都或多或少隐藏着杀戮的天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有的生灵都是从远古时候就一路拼杀而来,每一个活下来的种族手中都沾有鲜血,而如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更是重中之重。 也因此无论是什么种族,都对这种事情充满着好奇。 还未靠近角斗场老远就能听见从那边传来的声音,从那喧嚣上能听出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赛,此刻各种各样的欢呼喝彩声夹杂在一起,配上那迎面而来的腐朽血腥气息,倒真是混乱不堪。 “看来这里还有专门的下注点。”光是听到这样热烈的喝彩苏城就能猜出几分:“不然不会有多少人会为谁的获胜如此兴奋的。” “毕竟角斗场的存在之一就是为了赚钱,这种下注是肯定存在的。”归海无颉说着就直接走了进去:“我们可以从后面偷偷混进去。” 苏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角斗场,一进场那迎面而来的气息让她顿时就屏住了呼吸,不说那浓烈的血腥味,这里死了这么多生物,那些尸体腐烂之后的恶臭完全都没有清理,长年累月下来简直不亚于生化武器。 若不是这里的人都修炼或者是已经习惯了估计一个个都要感染什么瘟疫而亡,而体质不好的人走进这种地方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苏城给自己套上一个结界,这才走了进去。 在外面的时候尚且能听到如此热烈的声响,在进场之后那喧嚣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几乎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地喊叫着,虽然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激动什么,大家都在激动,情不自禁就被这种群体给混搅在了一起。 在这种群体性的地方最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还是冷静为好。 苏城看向角斗场的中心,地面到处都是血,新鲜的凝固的以及沉淀已久的新旧血迹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完全都是黑红色了。 此刻头破血流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头上长着角应该是妖族的小男孩正在努力地站着,旁边的主持人大声地说着什么,而在小男孩的面前倒着一头巨大的羚羊——也不知道本来就是羚羊还是死后现出了原形——羚羊身上伤痕累累,皮毛全都被染成了鲜红色,头部完全破碎,看起来在死前曾经遭受了很大的折磨。 不过相对的,它的对手小男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额头上被角给扎穿了好几个血洞,此刻正在汩汩地流着血,他的身体晃了几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真可惜,胜者也死了,本次比赛只能算是平局。”主持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而在主持人那样的话说完后整个角斗场顿时被掀翻了天,之前还笑呵呵的获胜者此刻都愤怒地吼着,而之前还暴怒的输者一下子喜笑颜开,看起来就像是过年一样。 如此的群魔乱舞,四周的空气好像有千斤重一般,苏城收回了视线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只是向着前方走去。 归海无颉说的后方指的是角斗场的后院,那里被关着很多即将送上比赛的人,妖族还有深渊里的魔兽,当然也有一些是自己报名前来参加的。 至于为什么要自己来报名……有些生物在荒芜之地已经活不下去了,虽然来到角斗场很可能会死,但再不来就真的会死,两者对比,当然还是选择角斗场比较好。 虽然只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说起来也真是可笑,都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却依旧想要固执地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 “不过我们这样去报名可能并不能顺利地进去。”苏城伸手拉住了归海无颉:“来这里报名的大多都是荒芜之地中活不下去的生物,我们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而且也很难做到活着输掉比赛。” “其实为师也是这么想的。”归海无颉停下了脚步:“不过这也是最后一个办法了。” “最后一个?我看不见得。”苏城摇了摇头,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交给我就好。” 苏城其实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她作为主角,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绝对会有事情找上门来,她现在已经能很好的利用自己的主角光环了,就像是在这种时候。 想要自己进入角斗场很难,但别人来帮忙的话就很简单。 看着苏城自信满满地离开角斗场,归海无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苏城就这么非常普通地在大街上晃悠了起来,时不时走走停停在周边的摊位上买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的来这里旅游的人类一样。 归海无颉不知她这么做的用意,不过一路上都尽职尽责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要买什么立刻掏钱付款然后拿上,一路走来手上顿时拎了不少东西,这让苏城很是有些无奈。 她只是想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归海无颉真的掏钱把她看过的东西都给买下来了!还好她一直记着价钱,回去之后全都折换成现金再给他好了。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苏城又停在一个地摊前的时候终于触发了剧情任务。 “老板,这个东西怎么卖?” “这东西本小姐要了,多少钱?” 两人同时出声,苏城早就注意到这个刚刚出现穿金戴银容貌艳丽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几个字的女人所以丝毫没有任何意外,但那个女人显然没意识到会有人和自己同时看上一个东西,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这个东西是我先看上的。” 要是在平常苏城绝对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东西让出去,但现在她在街上晃了这么久等的就是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将到手的人放跑了。 “什么你看上的,明明是本小姐……”女人皱起眉头看向她,却在看到苏城的那一刻突然就卡壳了。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年,面如玉冠,唇红齿白,桃花眼微微眯起,眸色波光潋滟,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晕开一片灿烂的色泽。 真是一个极其好看的少年。 “姑娘?” 苏城看那女人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不由出声道:“若是姑娘不说话,我就当你……” “本小姐之前从没见过你,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苏城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听她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就有点懵,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我是从上三界来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你不是荒芜之地的人,也难怪不认识本小姐了。”那女人视线流连在苏城脸上不定,苏城被看的有些发毛,还未说什么归海无颉突然上前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神色不悦地看着那女人:“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没想到会又出现一个美男子,荒芜之地不是没有美男,但基本上要么她惹不起要么就是别的领主的宠物,虽然她也有不少玩具,但玩了那么长时间也有些腻味,如今能够看到这样的新面孔自然是极其高兴的,顿时就直接道:“虽然你并不及她,但也是不错的。来人啊,给本小姐拿下他们!” 归海无颉的脸顿时就黑了,他刚准备动手却被苏城扯住袖子,他顿时明白苏城这是在告诉他不要出手,而在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意识到苏城之前说的“交给我就好”指的到底是什么了。 一番兵荒马乱后两人直接被抓了起来然后被带到内城一座不知名的宫殿中,在被关进一间房中后其他人纷纷离去,归海无颉这才终于能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知道她会出现?” “不知道,不过反正会有人来找茬就是了。”苏城看起来非常淡定,虽然此刻被绑住了手脚,但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之后直接偷袭那个女人,然后我们九成九会被扔进角斗场。” “为什么?”归海无颉疑惑。 “因为最后无论如何我也要前往月亮圣殿,剧情会这么推进的。”苏城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听在归海无颉的耳中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之前听你那么说的时候为师还感觉有些天方夜谭,现在看来,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就不去想了,毕竟这种事实在是太过特别:“感觉还真是奇妙。” 苏城怂肩,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看向归海无颉,归海无颉点点头,她直接甩开了手上的绳子,而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而入的女人看到了。 “你们……”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总之女人陷入昏迷,这里的领主大怒,直接就把他们两人给扔进了角斗场,并且在走之前还能听到他愤怒的声音:“在本领主的地盘上撒野的人没有好下场!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死了!把他们交给月亮圣殿的人!” 最终一天之内两人从旅客变成领主妹妹的玩具然后又成为角斗场的一员,这变化之快令归海无颉目不暇接,看着从头至尾都好似预料到一切的苏城,他终于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怎么了?” 靠在墙壁上修炼的苏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睁开了眼睛:“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刚刚看过了,旁边只有其他被关在这里的人,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对话的。” “为师担忧的并不是这个……”归海无颉看她如此毫不在意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反而才是异类:“虽然之前听你那样说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感觉还是挺微妙的。” “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了。” “感觉不太能习惯啊……” 两人在这边聊天的样子倒一点都不像是马上要上角斗场,简直就像是换个地方郊游一样——不过对于苏城来说其实差不多,反正到什么地方,最后都会按照剧情需要前往她应该前往的地方。 刚开始感觉还不太好,现在……真是方便极了。 “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去覆天坛?”距离下场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归海无颉闲来无事便问起了之前一直没问的事情:“覆天坛那个地方极其危险,以你现在的等级前往,很容易出事的。”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先弄清楚它在什么地方。”苏城运转了几个周天后便停了下来:“我有预感那里不会是我的终点,不过目前为止覆天坛对我来说确实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我想去那里看看,最起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怎样的。” 归海无颉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虽然苏城和他说了很多,不过那都是她认为不太重要的事情,真的涉及到她自身的那些核心她从未透露过什么。他只知道她要前往覆天坛,但至于为什么……他也并不清楚。 在两人说话的期间外面又传来了喧嚣声,一听就知道这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本来下一场应该是被关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妖族,不过因为领主的特别关照他们两个直接被安排在了现在的比赛之后。 “下一场应该就是我了。”苏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等会上场直接动手就完了,反正那个领主已经交代了要让我们去月亮圣殿,那最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被算在那些被押送的人群中。”归海无颉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虽然知道等会绝对就会乱成一片,但最起码现在他希望看到她干干净净的样子。 “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就叫师父,为师绝对会去救你的哦。” 苏城将弓背上,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东西都还在身上,至于为什么这边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就那么几种剧情,大家自己脑补吧。 “接下来进行的是加赛,两个胆大包天偷袭领主妹妹的疯子,对战领主饲养的魔兽!” 第474章 惊天一箭 那主持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顿时整个场上变得更加喧哗,苏城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炸了。 那领主的妹妹平常就不得人心,虽然在这里有不少人都遵循着“荒芜之地中一向是谁的拳头大谁就牛比”,但那女人自己的实力也就那样,全凭作为哥哥的领主才如此耀武扬威。这种典型的狐假虎威投胎技术一流的事情自然是遭到了其他人的鄙夷,也因此在听说竟然有人伤了她并且还到了被扔到角斗场的地步,那说明那女人估计被整的不轻,自然是一个个既好奇又高兴,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眼前的栅栏拔地而起,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涌入鼻息让她皱起了眉头,其他地方的血腥味已经令人有些喘不过气,而在这角斗场之上,那好似头被按入血液之中的气味让她在那一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看着苏城缓缓走出角斗场,在她出现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原本喧嚣至极的观众席上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满是血污泥泞残渣遍地的角斗场上站着一个一袭蓝衣的少年,衣衫飞诀,那清新的色彩在这样的场地上看起来简直突兀,那少年抬头看向对面,抬眸的那一瞬间眼波流转,恍若满树桃花盛开。 “嘶——怪不得会被那女人给强行抓走呢,这家伙长得也太妖孽了吧?” “这样好看的人竟然天赋还这么好,我靠,真是不让人活啊!” “这种人都栽到了领主的手上,看来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各种议论纷纷众说纷坛,因为太过混乱苏城便干脆什么都没有听,只是看着对面关在栅栏之后的那头通体青灰色的魔兽。 和她对战的是属于领主饲养的魔兽,它此刻潜伏在黑暗之中,像是拥有智慧一般就这么安静地待在那里,阴影中只能看见它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恍若寂静荒野中死死盯着猎物的狼。被那样的眼神盯上,顿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城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浮现出几分跃跃欲试的杀意。 虽然在此之前她和这魔兽可以算得上是无怨无仇,不过那领主刚刚发了那样大的火气,绝对向那魔兽下达了诸如“把她弄个半死”之类的命令,她也就只能动手了。 “比赛开始!” 随着主持人宣布的声音落下,那头魔兽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在它出现在场地上的那一刻四周顿时大哗,甚至有人激动地当场就想要将自己之前压的注改成魔兽。 “领主竟然派出了这只青铜兽……看来这个人类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青铜兽都出现了?莫非那个女人被弄死了?” “我靠,早知道刚刚就不压这个人类了!” 这次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苏城总算是听到了一些,见他们如此恐慌的样子,苏城不禁微微皱眉。 青铜兽?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估计是皮肤非常坚硬的魔兽,这倒是有点克制她,毕竟她最擅长的是暗杀,她的速度极快,但力量上……虽然不能算是短板,但也并不能说有多强。 当然这只是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如果入魔估计能把这个角斗场都给砸了。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那头青铜兽已经从后方冲了出来,顿时它的整个身体就显现在了阳光之下。这青铜兽外貌看起来像是牛,头顶却只有一只角,尾巴又像是猿猴的,通体深青色的身体在太阳下泛着金属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活着的生物。 “嗷——!” 那青铜兽嘶吼一声,竟震得地面都隐隐颤动起来,苏城握紧肩上的弓,手还未动那青铜兽就已经狂奔而来,也不知它体重几何,这么奔跑起来地面直接随着它的步子而震动,好似迎面而来的不是一头和牛差不多大的魔兽,而是一支魔兽大军一般。 “轰!” 青铜兽横冲直撞而来,它的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苏城立刻就躲向一旁,在她跳跃到另一边的时候青铜兽已经一头撞上了墙面,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墙面迅速出现数道裂纹,片刻功夫就蜿蜒直上到了尽头。 若不是有结界加持,这面墙怕是会直接就被毁掉。 青铜兽扭头将角对准了她,角似玉质光泽琳琳,带着锋芒的兵戈之气。能够想象的出来,如果被扎一下估计骨头都会像豆腐一样被切开,直接就会死的很难看。 苏城刚扔到弓青铜兽已经掉头向着她跑来,它的速度极快攻击力也极强,想要对付它只能用彤弓才行。但拉弓是需要时间的,虽然可以一边拉弓一边躲避,但这样一心二用很容易出问题,一个不慎就会血溅当场,她便只能暂时不断地躲避,直直整个场上到处都是大片的裂痕。 “不用担心,你就拉弓就可以了!” “弓箭并不是使用不方便的武器,你用弓很厉害的,现在拉开然后在躲避的过程中对准它就可以了!” 在苏城躲避的过程中彤弓忍不住出声了,苏城本想要拔出轩辕剑,却又犹豫了。 先不说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导致在战斗过程中依旧不敢使用弓箭,就说如果自己这么做彤弓很可能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若是它心中留下郁结怎么办? 本来她平时就很少使用彤弓,好不容易能在比较大的场合将它拿出,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还是选择了轩辕剑…… 罢了,就当是自己的一次历练吧,毕竟她之前可是说过今后一定要好好用弓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又想着用剑? 想到这里她从背上拿下弓,就这么拿弓功夫她的动作慢了半拍,青铜兽像是一辆速度飙至最高的卡车一般袭来,地面乍起数道裂缝,耳边隆隆之响不绝于耳,迎面而来的风扯起她的衣衫,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拉扯上天空一般。 “轰!” 青铜兽的角直直地扎下,苏城在地上猛地一滚堪堪躲过,那带着阴冷气息的角就这么直接擦着她的脸颊而下,猛烈地带出一道血痕,顿时就有血珠溢出,紧接着宛若连绵溪流涌落,蓝色的长衫顿时就掉落点点鲜红。 苏城已然将弓拿在了手上,她翻身跳到了青铜兽的身后,拿起弓开始对准。 “嗷——!” 在弦上开始凝聚起光芒的第一刻青铜兽就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立刻转身向着她狂奔而来,这青铜兽没有丝毫灵气或者是其他的法术,但它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防御之厚极其棘手。在这种情况下都已经有些难以招架,苏城真是难以想象,若是它还会点什么技能那简直就是恐怖了。 “砰!” 苏城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激烈的对战中使用弓箭,这一下青铜兽狂奔而来,她还在瞄准之中,光芒未完全扩散便赶紧就收弓逃跑,但因为耽搁的时间几乎差点就没能跑掉,只听得一声巨响,她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轰——” 苏城后空翻落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她咳嗽两声,虎口被震得发麻。刚刚那一瞬她急忙就拿起了彤弓招架,也幸好彤弓足够坚韧,只不过因为力量不敌她还是飞了出去。 “这样下去不行。” 被当作剑使用的彤弓有些着急了起来:“你还不太习惯在战斗中使用弓箭,还是以后多熟悉后再来吧,现在赶紧把轩辕叫出来,否则等会会出事的!” “咳咳咳……” 苏城擦掉唇角的血液,心中突然涌起几分火气。 彤弓也要放弃她了吗?明明最开始说她有天赋的就是彤弓,一直以来都在勤勤勉勉地教她怎么使用弓箭,她是知道的,彤弓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再重新上战场,虽然自己从未使用过它,但它从来就没有任何怨言。 虽然苏城知道它是在担心自己,但也知道彤弓也差不多快要到极限了,人的忍耐有限度,神器更是如此。彤弓本是极其骄傲的神器,因为自己的原因它甚至和原来一见面就兵戈相见的轩辕剑勉强相处,但现在…… 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彤弓—— 这场比赛都绝对一定要用弓赢下! 苏城的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锋利,身上的气质几乎是片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彤弓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到她直接握紧弓,就这么直接冲了上去! “苏城,你……!”它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见苏城以极快的速度飞身上前,同时飞快拉弓,只一瞬间光芒重新在弦上汇聚,青铜兽嘶鸣一声横冲直撞而来,她翻身躲避,将弓再次拉开—— “砰!” 青铜兽一个猛刹车,地面被刮起一道道痕迹,无数石块散落,那些附着无数血液的地面就这么被直接撬起。 青铜兽的下落近在咫尺,苏城差点就整个人都被波及进去,周身的地面震动不止,一时间天旋地转到几乎站不稳脚,她踉跄地后退几步,而在这个时候青铜兽已经猛地向着她狂奔而来,蹄子踏在地面轰轰作响,地面崩坏,像是自然灾害袭来一般。 “快离开!” 彤弓焦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苏城快速后退,却在没几步后便被逼到了最角落中。 耳边尽是地面崩坏的声响,身体的平衡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越是近青铜兽冰冷的极其就越是锋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剑——虽然它本身看起来和剑完全不搭——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压抑,到处都是毁天灭地一般的动静。 而在这种情况下,苏城却只是抬起了弓,在彤弓紧张到快要破音的声音中对准了青铜兽。 地面波动的已经完全站不稳了,但奇怪的是她却觉得手上的弓就好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她向着青铜兽伸出手,灿若骄阳的光芒几乎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她再看不到那带着杀意奔向她的青铜兽,有的只是那种极其温暖而又安心的感觉。 “嗖!” 箭离弦时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但在它离开的那一刻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停滞了,前所未有的声波震开了四周的空气,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席卷而来—— 那一刻观众席上所有的观众全都闭上了眼睛,或立刻蹲在了地上或抬手遮住了眼睛,但纵使如此那光芒像是能渗透人的皮肤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整个世界顿时被映照成一片灿烂。 “……” 没有任何声音,不能被耳朵捕捉的声波四散开来,像是超声波席卷而来,连听觉都被一并剥夺。 眼前光芒消失之后,苏城的眼前只有一片虚无。 眼前的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此之后直至观众席的结界为止什么也没有,只有呈“v”字形扩散而出的巨大深渊。 “咔嚓” 紧接着有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角斗场上空响起,只见那被这光芒逼到现出原形的结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破碎的声响却来越多,最终整个结界分崩离析,化作无数光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坐在第一排的观众有几个被吓得背过气去,就在他们脚下前方的位置全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若是再往前一点,他们也会和这地面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个角斗场就这么一片死寂,明明座无虚席,但此刻却像是没有一个观众一样,鸦雀无声。 苏城看着眼前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角斗场有些郁闷,经过上次她已经知道这一箭的威力很大,但完全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大。虽然射出这一箭她感觉身体里的灵气都几乎快要被榨干,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实在是有些夸张。 她虽然想赢下这场比赛,但也没想到赢得这么夸张。 在全场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时,那围观了许久的主持人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战战兢兢地从后面的位置走出,本来他应该举起苏城的手,但看着她手上的弓,主持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就站在那里说话。 “苏烨北对战青铜兽,苏烨北获胜!” 第475章 前往月亮圣殿 在主持人说完这么一句后寂静的角斗场这才像是醒过来一样,变得极其嘈杂。 “我没有看错吧?”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还是说那个人开了什么阵法?” “我靠老子差点就死了!就在我的脚下!”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只有极少数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下方被破坏到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角斗场场地——其实那已经不能说是什么场地了,此刻整个地都化作了深渊,若是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这是什么悬崖峭壁。 此刻再看那一袭蓝衣风度翩翩的苏城,那感觉就真是不一样了,真是仙风道骨,举世无双。 苏城依旧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在主持人说完那句话后她脸上的表情也未变分毫,像是完全不为眼前事物所动的模样,她的这副样子让在场的其他人更加信服,殊不知她已经陷入了思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是否还能按照之前的计划走下去? ……总感觉除非那个领主脑袋不好使,否则接下来的计划肯定要重头来过了。 不过之后苏城意识到主角光环这种东西确实厉害,在如此惊天一箭后那领主却依旧就这么把他们两个放进了扔到月亮圣殿的队伍之中——后来她才知道那天领主因为有事并没有过来看比赛,因此也就不知道她是怎么赢的。等那个领主了解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苏城和归海无颉都已经从月亮圣殿离开了。 所以说,剧情杀! - “这么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能进入月亮圣殿了。” 夜晚,依旧是冰冷漆黑的牢房,不过比起之前那个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空旷的角斗场地牢这边要更加的拥挤一些。毕竟他们都是即将要被扔到月亮圣殿那边的弃子,就算在运送的中途出了什么事死掉了也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因此便把他们像压缩罐头一样全都扔到了一间牢房中,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挤又或者会不会发生踩踏事件或者其他什么状况,反正月亮圣殿要人,他们给人,至于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过尽管在牢房地面位置严重不够用的此时此刻,苏城和归海无颉此刻却依旧占据了比较空旷的范围。倒并不是他们欺压群众,而是因为那些人之前都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出手——沦落到被送到月亮圣殿的基本都是一些已经丧失了力量的残废或者是精神出了问题以及杀人到走火入魔的,总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不论再不正常的人也都知道什么叫力量碾压。 自古以来都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尤其在这种混乱的地方,世俗的规定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么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手段来决定了。 也因此周围的人都很默契的离他们远远的,宁愿都挤成一团像是堆沙包一样叠在一起也不靠近他们分毫。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窃窃私语, “等进了月亮圣殿后我们大概会直接被送到东门,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为师也不是很清楚,那个人当时只告诉为师了这些,剩下的事情就连他也没有权限了解。”归海无颉靠在了墙面上:“不过正是因为他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才让为师猜到了更多。” “要真是普通的抓苦力根本就不用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苏城赞同他的话:“不过其实之前我就有去过月亮圣殿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去的是四方大陆的月亮圣殿。” “有什么发现吗?”听她这么说归海无颉立刻就意识到什么:“在之前为师就听过月亮圣殿的故事,说他们经常会搜寻一些疯子或者是被驱逐的人或者是妖魔鬼怪,总之就是一些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的家伙。”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很是嘲讽的笑容:“他们的借口也真是冠冕堂皇,说什么九界之大居然容不下黑暗属性的存在云云。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月亮圣殿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几乎每天都在提醒整个九界黑暗属性的人今天又做了什么坏事,黑暗属性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犹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地步。” “当时我去月亮圣殿的时候感觉就很奇怪,那里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阴森了,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地方。”苏城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上次的所见:“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收留那些人,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是把那些人拿来做什么实验。” 归海无颉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他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敲了敲她的脑袋。 “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不是为师刚刚开了结界,现在我们两个估计就要被团团包围了。” 苏城侧身躲过他的动作,听到他这话有些无语。她看起来难道很像是说话不带脑子的人吗?要不是知道这里有结界,这种话她又怎么会说出来? “不过其实你的这种猜测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人想到过,当时还有些人要求月亮圣殿交出那些被他们带走的人,如果不愿意交出来的话给大家看一下也好,但都被月亮圣殿给拒绝了。” “都已经这样明显了,怎么既然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对月亮圣殿下手?”苏城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茬,现在突然听说有些意外:“这很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连人都不让看,那基本上可以确定人应该没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月亮圣殿这么多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普通人若是和他作对那必定会死得很惨。能够和月亮圣殿作对且全身而退的势力又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费时间和精力。”归海无颉笑着说:“毕竟那些本就是罪该万死之人和妖兽,大家都期盼着他们死,又怎么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损伤自己的利益?” “可即便如此,拿活着的生灵做实验在九界中是违法的,不管他们的实验对象究竟到底是不是罪该万死之人,这个头都不能开。”苏城则是联想的更多:“今天可以拿杀人如麻的罪犯来做实验,明天就可以拿偷窃的盗贼来做实验,到最后他们的范围就会越来越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变得阴沉可怕。 归海无颉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在听到她这样一番话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真没想到小徒儿竟然还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真是太令为师感到意外了。” “……” 苏城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睑,语气变得平稳:“刚刚我好像确实有些太冲动了,毕竟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若是月亮圣殿真的能在他们身上做些什么出来也算是功德一件。我害怕的无非就是月亮圣殿想做的,是毁灭世界之类的把戏。” 有极其阴暗的记忆碎片在脑中一闪而过,那些血腥的画面遥远的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画面,此时此刻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这也是确实需要注意的地方。”归海无颉虽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但苏城周身的气息突然发生了改变,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她的话前后虽然不能说有多么突兀,但也算是转变的有点快。很明显她刚刚很可能想到了什么才导致她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归海无颉知道,他要是直接问苏城肯定是会什么都不说的,便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说下去:“不过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等我们到了就知道了。” 苏城只是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话,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归海无颉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现在的气氛看起来不太好,更何况这种地方确实不太适合说话,他撤了结界躺在了地上,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傀儡,不过过这么多年来因为归海胥的缘故确实没有怎么离开过归海家,少数几次外出都是为不得不出面的大事,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接收着八方的来信,用信件和那些人沟通。 这也就导致了他对月亮圣殿的所知并不多,毕竟在他的合作中月亮圣殿并不占据主要,基本上他对于月亮圣殿的了解都来自于书籍。但只要是写在纸上的东西都可以伪造,也并没有多少可信度。 其实在来之前苏城就曾经劝阻过他,他确实没什么来月亮圣殿的必要,这里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话就听的他很不高兴了,最后苏城也就只能让他跟着一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把视线放在了苏城的身上,此刻她正靠在墙面上闭目养神,一头长发就这么披散在肩上,发丝垂落给她的眼上投下一层阴影,让他看不清她此刻到底是怎样一种表情。 从和苏城相识到现在,不得不说他还是对她所知甚少,虽然苏城之前告诉他了那样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离开而已。 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不禁会对眼前的少女充满疑惑,背负着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依旧能保持冷静——但凡是生灵都是有虚荣心的,虽然说人活在世并不是为了他人的目光和爱慕,但在很多时候人们总喜欢用喜欢那个人的人来评判那个人如此,说起来有点像绕口令,不过简单来说还是用人与类聚物以群分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而不论如何,被位高权重或者是容貌出众的人喜欢,都会满足人的虚荣心。 归海无颉见过太多这种人了,就连很多已经活了很久的老妖怪都逃不出这样的虚荣心,也因此就对苏城感到更加的好奇。 当然也可能就像是苏城说的那样,他本来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告白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被拒绝了,因此便升起了一种征服欲…… “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轻柔的声音像是一阵微风吹入了他的耳中,泛起了一阵麻痒的感觉。他条件反射地就准备起身离开,却在即将动作的那一刻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没有任何反应那样继续躺在地上。 “没什么,只是因为这地牢到处都太过贫瘠,不知道看什么就只好把视线放在小徒儿身上了。”他勾起唇角,露出了有些轻佻的笑容:“毕竟为师的小徒儿长相可是万里挑一的。” 苏城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一愣,立刻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了。 归海无颉敏锐地捕捉到她不自在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向着苏城那边靠了靠,就这么直接躺在了她的身边。 苏城察觉到他的接近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不过看他只是靠了过来并没有再做什么便什么也没说。 牢房里本是充斥着腐朽而潮湿的气味,但此刻归海无颉的靠近让空气中多了一丝像是大海一般温暖而宽阔的味道,这让她顿时就变得极其心安。 说来感觉也真是奇怪,归海无颉说对她的喜欢莫名其妙,但她对归海无颉那种莫名安心的感觉,不也是无缘无故的吗? 看来不管在什么时候这种感觉总是双向的。 因为归海无颉就这么靠在自己身上的缘故苏城闭眼半天也睡不着,而在这个时候彤弓带着激动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主人,您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吧?” 苏城一愣,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它说的应该是之前自己被撞飞导致的伤,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在被归海无颉涂抹了药膏之后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要不是因为彤弓你我很可能会受更重的伤。” 下意识用彤弓来格挡,也幸好它很是坚韧,否则若是当场一撞两断,青铜兽的角绝对会将她捅个透心凉。 “……谢谢你。” 沉默了半晌,彤弓突然这么说到,之后它的声音就陷入沉寂。苏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释然,唇角微微勾起。 用一点小伤来换取彤弓的欢心,这笔买卖真是划算。 第476章 莫名其妙的走向 运送这种事如果是在现代那肯定会非常麻烦,古代的时候犯人都是被押着走很久很久或者是坐船到被放逐的目的地,一般等到了也没多少个人能活下来。虽然现代好了不少——先不说现代有没有被放逐的犯人——不过那么多人坐车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而在玄幻世界一切就变得极其简单,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一起然后开个大型传送阵就完了,一阵白光闪过,十年一次的任务完成,众人顿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又开始元气满满的一天。 而苏城他们则在一阵白光之后被传送到了月亮圣殿。 ……应该是月亮圣殿,吧?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本以为眼前出现的可能是什么平原又或者是另一座地牢。苏城一开始就没觉得他们会真的被传送到月亮圣殿的主殿,但也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方才还灿烂的阳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一片深沉的乌黑,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压城,又像是在进行什么黑暗召唤的扭曲时空。空气里充满了不详的气息,远处能看到大片隐没在黑暗中的树林,因为冬天的原因不少树叶都落光了叶子,这让那些直刺云霄的树杈显得有些像是群魔乱舞。 四面八方几乎都是树林,而他们就这样出现在中间的平地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说被送到月亮圣殿吗?” “奇怪,我们怎么没有被传送回去?” 被押送过来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而那些负责看护他们的侍卫则是更加惊慌失措,看起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不论他们试多少次都无法从这个地方离开,在又一次碰壁后,终于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只是他们,那些侍卫也一并被放弃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可是护送的侍卫!” “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凭什么就被和这些疯子划分到一起了?!” “放我们出去!!” 虽然其他人能冷眼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他们的遭遇,但那些侍卫一个个都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有些尚且还能勉强维持冷静,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受不了了,直接就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苏城和归海无颉一直坐在一旁围观,这种事情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并没有意外。此刻看着那些侍卫疯疯癫癫大喊大叫的样子,苏城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早告诉他们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就会陷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她便什么也没说。 那些人刚开始还有逻辑地喊叫着,到最后已经绝望便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骂起人来,甚至还有要动手的趋势。被送到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善茬,此刻被找麻烦那肯定是要还回去的,顿时就变得一团混乱。 苏城没想到他们竟然一下子就打起来了,一边打还一边难听地骂着,简直比当时在角斗场的时候还要刺耳。她揉了揉耳朵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像是狂风呼啸而过一般的吼声。 四周顿时变得极其安静,那些上一秒还互相揪着衣服打的不可开交的人瞬间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安静的甚至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吼……” 在众人陷入寂静之后那声音再度低低响起,顿时在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谁都能听出来,这声音比刚才更近了! 苏城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过比起这个,她从那边吹来的风中闻到了极其强烈的血腥味,可以肯定,那发出如此吼叫的魔兽绝对非常危险。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是魔兽!” “空气中有很重的血腥味!” “莫非我们被送到这里就是要成为它的食物?” 有人提出了假设,顿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虽然还有人死鸭子嘴硬说月亮圣殿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随着远处树林的颤动,所有人都能看到一点巨大的亮光在林间闪烁。 “那,那是什么?” 若不是天空昏沉一片,那亮光还真像是即将坠落的太阳。只不过太阳是金色的,而远处那亮光是猩红色,远远地看去,好似四周的树林也都被这光芒沾染上了极重的杀伐之气。 不过众人很快就能看出,那并不是什么灯光,也不是什么太阳,那是—— 魔兽的眼睛! 一阵带着浓烈血腥味的飓风席卷而来,瞬间就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大地颤动,一声吼叫震耳欲聋,响彻天际,震得所有人都耳鸣不止,甚至有人当场就七窍流血栽倒在地,看起来竟然已无声息了。 苏城和归海无颉一直都处于人群的后方,也因此在这个时候更能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 只见一个长着一只眼睛通体黑白花纹好似老虎,但身躯庞大无比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的魔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它喉中低低嘶吼着,爪子不断地刨着地面,巨大的眸中跳跃着不加掩饰的嗜血和杀意,直看得人脊背发凉。 “小白,都说了让你不要这样大喊大叫的,现在可好,人都被你给震死几个,若是老大又找你麻烦,可别怪奴家没说过。” 一个带着邪气的女声从魔兽的上方响起,苏城抬头,这才注意到竟然有一名女子躺在魔兽的身上。她身段妖娆,衣着暴露,大片皮肤在红色长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此刻她正漫不经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魔兽,艳丽的红唇微微勾起,嗓音慵懒。 “不过这些人也太没用了,竟然这样就死了。现在死了倒也好,若是落到老大的手中,那才真是生不如死呢。” 不少人顿时就被这女人吸引了视线,察觉到底下众人看自己的眼光那女人眉头一皱,顿时几道红光闪过,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惨叫。 苏城扭头,就看到那些人的眼睛直接被剜了出来,眼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女人的手上。血液滴滴滑落,她抬手一扬,直接将眼珠扔进了魔兽的嘴里。 “啧,真是脏死了。”女人嫌弃地擦了擦手:“每次都让奴家来做这种事情……” 她的身上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经过刚刚那么一出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苏城和归海无颉从头至尾都一直默默站在后方,不过很显然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那一身干净利落和出众的容貌也都太过抢眼。那女人正准备带着众人离去突然就看到了他们两人,顿时眼睛一亮。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种上等的货色……”她嗓音娇媚,尾音拉出无限遐想:“被当成实验品真是可惜了。” 其他人有些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苏城的脸色顿时变了,之前她还只是猜测,现在眼前女人的话彻底坐实了她的想法。 “算了,老大若是生气了就算是奴家也顶不住。”女人重新躺了回去,对着魔兽挥了挥手:“带走。” 顿时那魔兽直接冲了过来,众人只感觉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所有人都被那魔兽用尾巴卷了起来,然后它就这么快速向着远方狂奔而去。它的速度极快,四周风景像是彩带一般从眼前扯过,每个人都被甩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在苏城也感觉有些撑不住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用石头砌成的房屋,那些房屋全都是一片灰黑色,远远看去就像是中世纪连绵的古堡一般,像是天空聚集在一起的云,阴沉而压抑。 苏城还从来没听说过月亮圣殿有这样的地方,看归海无颉眼中意外的神色,很明显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众人就这么被那只魔兽卷着带到了屋中,不过不再像之前那样所有人挤在一起了,而是一个一个分开,被关在了最大的那座建筑里。 归海无颉明显不想和她分开,但在这种时候又不能声张,他便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苏城察觉他在自己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有事叫我。 在这种时候他倒是终于舍弃了为师的自称,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我比为师写起来简单一些。 苏城捏了捏他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就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手指顺着掌心到纤长的骨头蜿蜒而上,指腹轻轻地摩挲,带起一阵轻柔麻痒的感觉,苏城只感觉身体一颤,赶紧就抽回了手。 真是个不正经的家伙。 之后她被关进了一间漆黑封闭的屋子中,这里连透光的地方都没有,前方也都是墙面,只有左下角有勉强能通过一人的通道,不过现在被堵住了,只留下一块砖头大小的地方用于透气。 苏城四下环顾一圈,虽然黑成一片但勉强还是可以看到实物的轮廓,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四面八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把人关在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苏城正靠在墙上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刚刚把她关进来的那扇门打开,顿时有光芒投入,这让才适应了黑暗苏城不禁眯起了眼睛。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男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深沉的颜色衬得他脸色越显病态。对比起漆黑的长发,他的瞳孔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绿色,像是绿松石一般,却比那种颜色更加诡异。这样诡异而妖艳的容貌之下,他的眼神却极其清澈,像是一眼就能看到底一般,给人感觉十分怪异。 这是一个长的非常俊逸出众,但浑身散发着阴森病态气息的男人。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苏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虽然他此刻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衫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在乍见那刻一种天然的恐惧油然而生,像是牛羊见到了屠宰手,青蛙遇见了蛇,源自于最古老食物链的恐慌不可抑制地袭上心头。 他一看就不是人,但就算面对妖族也不会有这种情绪,苏城几乎是立刻就分辨出他应该就是之前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老大。他在无数生灵身上做过实验,那种血腥的气息融入了他的骨髓,也因此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苏城心中会涌起如此恐慌。 此刻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瞳孔跳跃着莹绿色的光泽,仿若幽幽的湖水,荡漾出一片深沉的黑暗。 被这种视线看着苏城感觉毛骨悚然,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是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她如此大的压力,但她没有因此惴惴不安,只是收紧了双拳,越发坚定起来。 “不错。” 在打量了她半晌之后那男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清澈柔和,和他的外貌丝毫不相符,听起来简直就是少年的嗓音:“果然很好。” 不过他这是像在买卖什么东西一般的话语,再加上他之前打量自己的目光,苏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肯定是之前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他便直接过来看“货物”了。 “我已经很少看到像你这样完美的活物了,用来做那些实验确实暴殄天物。”他继续说着,向着苏城走来。随着他的接近一阵清新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雪花中绽放的梅花,冰霜之下带着若有若无的暗香。 苏城下意识想要后退,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顿时沉了下来,紧接着他突然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苏城简直惊呆了。 “有点轻。”男人抱起她后掂了掂,像是买了什么一样那样掂量:“看来需要补补。” 苏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男人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房间。长长的走廊两边全是一模一样的屋子,因为墙面基本全都砌死,乍一看还以为这里全都是封闭的。 “你这是要干什么?”苏城看着他抱着自己向着外面走去,他这种诡异的态度让她心里没有底,虽然知道自己说的可能是句废话,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男人停下了脚步,似是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养你。” 苏城:“?” 她彻底陷入了迷茫。 第477章 宿玺 苏城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男人抱到了旁边的建筑里。对比起刚才那座暗无天日的房屋,这里看起来完全就是正常的地方。 毛绒绒的地毯,深灰色的床单,湖蓝色的窗帘,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书柜,以及桌角放着的瓷白色花瓶,里面有几支娇艳欲滴的花朵。 苏城还真没想到这样一个阴沉的男人住的地方竟然会是这样的。在抱着她走进来后他将她放在了椅子上,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放置什么易碎品一般。 “宿玺。” 他说。 “什么?” 苏城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宿玺。”他又重复了一边:“我的名字。”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纸,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宿玺”二字:“你叫什么?” 苏城还是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回答了他:“苏烨北。”她拿过他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苏烨北。”他念着:“我喜欢,苏烨北。” 苏城手里还拿着笔,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手上动作顿时一顿,一滴墨迹迅速在纸上渲染开来。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刚刚在树林的时候可能被那只魔兽给震坏了耳朵,不然现在也不会听到这种可怕的话。 “我喜欢你。”宿玺抬头,绿色的瞳孔此刻温柔的像是一片沉寂的海:“苏烨北小小的,轻轻的,抱起来很软,我很喜欢。” ……听他这形容,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苏城有些头痛,这家伙从刚才出现的时候感觉就很奇怪,他的思维模式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过想想也是,哪里会有正常人天天都在拿人体做实验的? “你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但他的眼神看起来实在是太清澈了,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天天在实验室里解刨人的家伙能有这样的眼神,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而且苏城也想不出他要和自己撒谎的理由,此刻她从他身上感觉不出任何气息,他的等级一定比自己强上许多,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放倒,完全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话语。 听到她这话宿玺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疑惑:“第一见面就不能喜欢了吗?”他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温柔清新的气息,这让人完全无法将他和那些血腥联系在一起:“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想要你从今以后只看着我,只有我,难道不是喜欢吗?” 苏城顿时感觉脊背一凉,刚刚送走一个归海无颉,怎么又来一个宿玺?自己的桃花运虽然一直很好,但也不至于无缝连接吧?还是在她自己都感觉一团糟的时候! “你在抗拒我。” 宿玺的唇即将压下来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神变得不高兴:“为什么?” 苏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虽然他嘴上说着喜欢她,但她才不信,要是真就这么说出理由估计他会当场拿她做实验。 但转念一想,就算不说最后的下场好像还是实验室,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在这种情况下她干脆直接回话了:“你拿很多生灵做实验,而我也是被送过来给你实验的人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抗拒你?” 当然就算他不做实验两人刚见面就这样肯定也会十分不习惯的,但宿玺一看就是对这种事完全不在意或者又是说不明白的,解释起来很麻烦她就用了更便捷的回答。 “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的。”听她这么说宿玺微微皱眉,然后捧起她的手轻轻吻着,他的吻十分轻柔,像是羽毛轻轻刮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做这种事,我就把那些人都送回去。”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在宿玺说出这种话后苏城顿时就意识到他竟然来真的,虽然不知道月亮圣殿到底在这些人身上做实验是要做什么,但很显然这种事情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此刻他却就这样说要把那些人给放走,他知道这么说的后果吗? 一时间苏城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眼前这个人是她这辈子,不对,她两世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从一出生开始就住在这个地方,否则性格绝对不会如此诡异。 “你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为什么?”宿玺松开了手,垂下眼睑:“你是不喜欢我吗?”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而且还是因为那样的理由,不喜欢才是正常的。”苏城见他终于松开手,不禁有些无奈:“虽然你做的事我不赞同,但在月亮圣殿里这应该是你的工作,就因为我就决定放弃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这样吗?可是你明明是不希望我继续去解剖那些人的。”宿玺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才刚见面,那我们多相处一段时间不就行了?” 苏城感觉两个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沟通起来真是异常累,看着宿玺走出房门然后关上门后,她就这么躺倒在了床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样子现在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归海无颉那边也不会有事。那个人说着什么让两个人多相处一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苏城觉得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她可以利用这段空闲去寻找覆天坛的下落。 宿玺直接给了她到处走动的权利,不过苏城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离开,先不说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来过不知道东南西北,就说归海无颉还在这这里,而且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潜入月亮圣殿,虽然剧情跑的越来越偏了,不过怎么着现在也真的是在月亮圣殿里了。 就是那个宿玺……让人很头疼。 夜幕降临,四周到处都陷入了一片黑暗,这里到处都是树林,远远看去一丝光亮也无,白天的时候尚且那样阴沉,等到了夜晚就更加深暗,乍一下从窗户望出去,竟然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这样的夜晚更方便苏城的行动,虽然宿玺口头上给了她权利,不过很显然这家伙并不知道什么叫人之常情。虽然他同意了,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所以她还是悄悄地外出了。 一推开门顿时夜晚的凉意就从门缝里透入,阴森潮湿的空气顿时覆盖了观感,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虽然她对上三界并不是很熟悉,但也想不到什么地方会有一片这样大的树林,而且还终年看不到太阳。 宿玺自从下午离开后就不知道去了何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不过这里毕竟有这么多屋子,他随便钻进一间就足够找上很长时间。虽然觉得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会是实验室,但不知为何苏城直觉他不会对自己撒谎。 这种奇怪的信任来的莫名其妙,她自己在察觉的时候也很意外,转而心头涌起了诡异的情绪。 若是宿玺说的是真的,那他之前的喜欢也就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那她还能对他下手吗? 虽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但她总担心会出现什么变动。只可惜现在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对付宿玺,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在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边的布局比那边要宽敞明亮一点,不过在此刻的黑夜中整条走廊都沉浸在黑暗之中,一点亮光也无。 也难怪这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什么地方都没有灯光,也怪不得会这么黑了。 难道因为这里活动的人很少,所以干脆就全部不装灯了? 苏城回忆起之前看到宿玺的模样,他的皮肤异常苍白,很明显已经很久,甚至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太阳。到底是因为他一直不见光才如此,还是因为……他不能见光? 想要在这里寻找什么是很困难的事情,这里所有的门都一模一样,上面还没有任何标示,几乎刚走出不远苏城就忘记自己最开始住的是哪一间了。 没有灯就算了,房间也做的一模一样,当初到底是哪个强迫症建筑师修的?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心下一凛,脑中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向着一旁躲过。 “砰!” 安静到死寂的世界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巨大的轰响,犹如平地惊雷,又像是原子弹从天而降,炸的人心头一跳。 “这不是那个可爱的小玩具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妖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眼前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只猩红的眼睛,白天还圆圆的瞳孔此刻呈针尖般的兽瞳,像是苏醒了的野兽,带着不加掩饰的暴虐。 “莫不是私自出逃了?也不对,以你这样的等级就算跑出来了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女人从魔兽的身上跳了下来,随之而来一阵香风,苏城后退两步,但那女人的速度极快,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告诉奴家,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那女人的嗓音依旧是如此的千娇百媚,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是如此的明显,苏城只感觉有兵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若是自己动一下便会身首异处。 “为什么不说话?要是再不开口的话,奴家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小白当点心了。”她的刀尖滑落,目光在触及苏城脖颈的一瞬间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锋利,声音陡然提高:“你是女人?” 苏城只感觉那剑刃又推进了两分,已经有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在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后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只知道自己再不动手可能就要死了。 就算自己打不过她,死了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苏城的眼神陡然一暗,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女人一愣,还未说什么远处突然冒出一个阴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苏城的动作一顿,那女人依旧将剑刃架在她的动脉上,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其温柔:“奴家只不过是在教训一个私自出逃的玩具而已,不劳烦老大关心。”说着她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水,深情款款地说着:“今天奴家可是……” “砰!” 苏城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一声轰响在远处响起,那魔兽低低吼叫一声,立刻就向着远处跑了过去。 女人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她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冲击力之大导致周围的石块都碎裂崩落,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宿玺:“老大?你在做什么?” 宿玺只是走到了苏城的面前,他抬起她的下巴,视线在触及那溢出的血迹时变得极其阴沉,他的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杀气让苏城心中一跳,在此之前她只在洛宛沚的身上感觉到如此可怕的杀意。 此时此刻苏城才终于找回了第一次见到宿玺时那种透不过气的恐惧。 “以后不准对她动手。” 宿玺的手指轻轻触碰伤口,随着一阵暖意苏城感觉脖颈上的疼痛顿时消失了,这让她再次一惊。 从前有听沈青钧说过治愈术的存在,但她还从来没见过,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手中看到了这样的能力…… 说起来,还真是颇有讽刺的意味。 “若是再让本尊看到这种事情……”他伸手将她抱起,眼神冰冷:“你就可以去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那女人回答就抱着苏城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女人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魔兽蹲在她的身旁蹭着她,女人只是呆呆地坐着,直直宿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反应过来。 “怎么会……怎么可以这样?”她喃喃自语,随即又变得阴狠。 扶着魔兽从地上站起,她随意擦去嘴角的血迹,黑暗中那森然的眼神比身旁魔兽还要嗜血可怕。 “老大是我的……所有和我抢宿玺的人全都得死!” 第478章 拐走月亮圣殿的大祭司 苏城在宿玺出现的那一刻就顿觉大事不好,等之后宿玺抱着她离开的时候那恶毒的视线久久缠绕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摊上事了。 那个女人绝对是喜欢宿玺的,而现在宿玺因为自己对她下手并且还说出了“再有下次就杀了你”的话,很显然现在自己绝对被那女人给恨上了! 真是该死的,她现在本来就足够头大了,又来这么一出真是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宿玺看着她阴晴不定的神情还以为她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说道:“你要是怕她以后又对你下手,我现在就去把她给杀了。” 苏城一听他说这话就更头疼了,根据之前的经历她已经能预测出接下来的时光绝对是她一边找覆天坛的下落那女人一边找她的麻烦,最后变得越来越严重然后宿玺终于出手把她给干掉——已经能预兆的事情当然要掐死在根源才对,但她对此感觉实在是有些心力憔悴。 头疼的当下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即就抓住了宿玺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宿玺,宿玺一时间有些诧异,就这么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失神。 “你知道覆天坛在什么地方吗?”苏城问。 既然已经知道接下里的剧情无非就是那女人充当剧情推动让他们感情加深的工具人,她并不希望自己又像是走剧情一样喜欢上宿玺,还不如干脆就跳过那些杂七杂八的,直接进入到正剧。 什么情情爱爱,还是打打杀杀更有趣。 “覆天坛?”宿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我知道,是殿主所在的地方。你想要去那里吗?” “是,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去月亮圣殿的方法。”苏城点了点头,在犹豫了片刻后将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你喜欢我吗?” 宿玺点头:“喜欢。”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城很是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刚认识不到一天,这种台词很明显至少应该等到那女人挂掉之后才适合说出口,但现在她已经决定跳剧情了,也就在乎不了那么多,只希望现在宿玺的好感度已经足够他离开。 “愿意。”宿玺几乎是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的下一秒就果断地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在说出自己的回答后他看起来有些疑惑,将她搂进怀中,眼神充满了好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之前明明对我很抗拒。” “因为在刚刚我突然想通了。”苏城半真半假地说:“我不希望你继续去做那些事,但只要你留在这里就总会被波及进去,既然如此,我决定将你带走。” “将我带走……”宿玺重复着她的话,他的嗓音低沉,像是陈酿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双充满了戾气的眸子也变得柔和,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艳丽之气,一时间苏城都有些怔愣:“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说着他将头贴在了她的心口:“既然如此,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 陡然被触碰到最脆弱的心口苏城下意识就差点要动手,却没想到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忍不住问。 “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也知道你和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是一伙的。”他依旧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声音闷闷:“你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之后下意识笑了笑。你在说谎的时候总喜欢微笑,虽然知道你在说谎,但是看到你的笑容也就不想戳穿你了。” 苏城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在说谎之后笑的习惯,更没想到在两人才相处不到一个小时的情况下宿玺就能发现这些,顿时感觉这家伙呆在这里天天做实验还真是有些亏。 “我叫苏城,来自四方大陆苏家,只不过现在苏家已经破灭了。”宿玺几乎是在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完全地献上了自己的真心,苏城知道这是因为剧情设定的缘故,虽然眼前此人作恶多端,但他目前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反而为了她愿意放弃自己的责任,这让她再有什么想法也升不起来了。既然如此,便干脆就敞开了说话:“苏家是被月亮圣殿的人给毁掉的,我的哥哥也被抓走,后来我经过调查发现做出这一切的人是月衫,而再之后我知道了覆天坛。” “所以你是要向殿主报仇吗?”宿玺听她这么说顿时就心情大好,他虽然能够忍受她的谎言,但如果她愿意说实话,那自然是更好的:“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赢殿主,你现在去没有任何胜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月衫的差距很大,但听说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宿玺都说他打不过月衫,苏城感觉自己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条长的望不到边际的路。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地方,想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纵使如此她的决定也没有丝毫动摇,主角光环是把双刃剑,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她受了如此多的益处,自然也要承担所带来的负面,不管如何都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解决完毕,因为这是她的责任:“你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宿玺点点头,然后抱着她就往外面走。 苏城:“……你这是要去哪?” 宿玺:“覆天坛。” 苏城:“!” - 宿玺真是行动派,在苏城那么说之后就立刻带着她出门,在苏城好说歹说之下终于将她放了下来,但要求必须要牵着她的手,苏城劝说了半天不拆房子,现在听说能只开个窗当然就立刻答应了。 就是在这样见到归海无颉的时候场面颇有几分尴尬。 花了一个小时理清了现在的状况,顺便宿玺还报上了自己的身份——月亮圣殿的大祭司,好像已经活了五千多年,至于为什么是好像,因为他确实就如苏城猜的那样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这里,这里四季如冬,只能根据日出日落来判断过了一天,宿玺最开始的时候有过记录,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能估算着至少也差不多五千年了。 归海无颉在之前已经见识过主角光环的厉害,因此在看到这样情况的时候并没有多惊讶,就是有些怨念——一会没见情敌就又多了一个,换谁都会很怨念。 而在怎么处理那些还未被进行实验的人妖兽的时候三人出现了一些分歧。毕竟直接送回荒芜之地该死还是死,放在这里该死还是死,放出去那就是危害世界,现在上三界已经乱的不行了,总得给其他人留条活路。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动也是一刀,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难以抉择。 “要不然,还是给我做实验算了。”宿玺最后开口:“我可以把他们都带走。” 宿玺已经修炼出了自己的领域可以把活人带走,归海无颉比较赞同,苏城总觉得这样不太道德,不过最后想想反正自己不道德的事情做的已经很多了,而且现在天也快亮了,便也同意了。 于是在短短的两天内归海无颉经历了归海家破灭—前往荒芜之地—成为领主妹妹的玩具—变成角斗场的一员—成为祭品—和月亮圣殿大祭司成为情敌—前往覆天坛。 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顶峰。 “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这边生活,这里基本上只有我,还有一干侍卫,在我差不多两百岁左右的时候那些侍卫都离开了这里,这里常年只有我一人,饶千竹每过十年会过来帮我把人带过来,之后待个一两天就会离开。饶千竹就是之前你见到过的那个带着魔兽的女人。”宿玺说起了月亮圣殿的事情:“除此之外我每过几十年也会回月亮圣殿一次,不过这个时间是不规律的,基本上我每次回去见到的人都不太一样。” “那你在这边的时候会做什么?都是实验吗?”苏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奇怪的生活,也难怪他为什么皮肤这么苍白性格有些诡异,或者说一直生活在这种鬼地方却还能称得上是正常已经很厉害了。 “差不多,之前没有和荒芜之地合作之前送来的人不多,每次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解决了。”说着宿玺看向远方:“闲来无事我就会修炼,用灵气来种树。当年这里还是一片荒原,不知不觉都已经变成森林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归海无颉和苏城一起看向远方,那密密麻麻好似无边无比的森林一直蔓延到了遥远的天际。 “这里的树原来都是你种出来的,我还以为这里本来就是树林……”苏城着实有些惊讶。 宿玺依旧是平淡的表情:“殿主一直都很神秘,我每次回月亮圣殿基本上都是看不到他的,这么多年我就见过他三次,都是他来到这里带走一些实验结果,除此之外我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覆天坛处于上九界妖族和魔族之间的三不管区域,我曾经去过很多次,对那里记得比较清楚。”宿玺说着拿出地图在上面标注出了覆天坛的位置,苏城认真地看着,发现这个位置极其危险,毕竟那可是妖族和魔族中的领地,但换种说法来说又是特别安全的,只要不开战几乎没有任何势力可以越过妖族或者是魔族对这里下手。 “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差不多明天就能到上九界,不过没有传送阵可以直接到覆天坛,我每次都是穿过妖族或者魔族去那里。”宿玺毫不在意地将月亮圣殿中的那些至高绝密消息随口说出:“妖皇和我们一直保持着合作,但妖族大祭司不太喜欢月亮圣殿,所以每次前往总要动手;魔族历代魔君都不太喜欢月衫,基本上我会避免从魔族经过。不过目前这一届的魔君比较闲得无聊,便和我们合作了,因此后来我也偶尔会从魔族过去。” 苏城还是第一次听说妖族和魔族都有和月亮圣殿合作,这个消息顿时让她心中一突。 虽然她本来也不觉得月亮圣殿是什么好地方,但没想到月衫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这么长……几乎囊括了整个九界中除了人族之外的所有势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月衫,他到底想做什么?”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归海无颉也很是疑惑,但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因为别人也不知道。 从最开始苏家的覆灭,记忆的封印,不知在何处的亲生父母,之后被抓走的苏澈还有被带走的灰羽鹤,月衫好像一路都在控制着她前进的方向。所有的事情背后全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大事后也都有他的推手…… 苏城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月衫此人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宿玺站了起来:“没有我的允许饶千竹不能进入我的房间和地下室,她一般两三天左右就会离开,下一次送来人也要在十年之后,这期间没有人会来。”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苏城可以肯定那个饶千竹绝对会为了找她而寻遍此处,到时候很容易就会发现人突然全都不见了。 “会这样吗?那没办法了。”听了苏城的猜测后宿玺径直向着后方走去:“我会解决这件事的,稍等一下。” 苏城刚想问问解决方法是什么他人已经消失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就没影了,便只能坐了下来,有些头痛他的做法。 “你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吗?”在宿玺离开之后归海无颉开口了:“为师总觉得他很奇怪。” “正常,他活了五千多年都没怎么和外界接触,不过万幸的是他估计和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说过不少话……”苏城想起了云竹,她可没有洛宛沚那种完形填空的能力,要是宿玺也这样她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他付出的比较多。” 放弃了实验,甚至是背叛了月亮圣殿,要是事情暴露月衫绝对会下手清除他,而外界人知道了宿玺的身份也绝对不会留他,只会更想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再之后,他就是与世为敌。 第479章 过渡26 宿玺回来之后说已经把饶千竹给扔回去了,听到这样的回答苏城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饶千竹今后绝对会成为一个大麻烦,总有一天她会不得不杀了饶千竹。她想要现在就动手却又有种不能下手的感觉,这让她很是矛盾。 不过反正这些事情都要埋藏一段时间才会爆发,还是趁着现在去打探一番覆天坛,在有所了解后根据覆天坛的实力进行规划。虽然只是个雏形,但苏城觉得已经有必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之前有让顾宁去挑帮忙挑选那些战争中流离失所想要复仇的人成为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些都是其他人,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把控的,她并不希望之后那些人反而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剑。 既然如此,魔兽大军也应该发展一下了,她身为全属性可以契约十只契约兽,目前她只契约了三只,剩下七个必须要尽快发展起来。 再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此处,前往了上九界。 - “你见到司空凌了吗?” 风清扬在离开上三界之前意外遇到了陈勉和辰九,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宋西北。此刻宋西北身上已经看不到原来那种轻佻浮夸的气质,转而变得深沉和严肃,只在他拿起酒杯看过来的时候,那一闪而逝隐藏在眼中的笑意,唤醒了曾经的过去。 “前两天才见过。”风清扬坐了下来,他没想到在临离开上三界之前来到四方学院门口的酒楼竟然能见到这些熟人——其实曾经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悉,但在那场混乱之后同学也所剩无几,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短短半年时间犹如沧海桑田,一切都发生的令人目不暇接。 “若不是那张脸是一模一样的,我几乎都快忍不出他了。”辰九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司空凌也有能笑的那么温柔的一天。” “他估计要一条路走到黑了。”陈勉说:“虽然他的笑容很温柔,但他的眼神非常冰冷。” “他根本就不想笑,也就只有司空家的那群蠢材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宋西北有些怅然:“也幸好我们是合作状态,但我总觉得司空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是今后司空家发生什么,估计也不足为奇了。” “你就不能盼别人好点吗?”辰九斜睨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他能和归海无颉一样,最后扳倒整个司空家。” “你这想的比我更危险。” 归海家的事情在来之前风清扬已经听说过了,当然也听说了归海鹤的下落不明。姬浮月现在成为了姬家的家主,每天都在忙于家族;归海鹤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无法得知;叶桓,叶江白早已经魂飞魄散;辰九失去了母亲,离家出走;陈勉家族破碎,只身一人漂泊天涯;苏城递交了退学申请,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洛宛沚身受重伤,听说回家养伤去了;沈青钧是最早离开的,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像是风一样随心所欲;宋西北挑起了宋家的担子,变得忙碌,再也不复过去的潇洒风流;且飞白也开始打点家族,已经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 风清扬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又想起了四大家族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自嘲。 自己还在这里关心着别人的事情,但曾经的四大家族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他此次估计是最后一次前来四方学院了,在此之后他就要离开上三界,回到四方大陆去了。 从今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对了,你在之后有见过谢穹吗?”在桌上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辰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前往归海家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陈勉说:“不过之后就没有再联系。” “奇怪,谢穹他会去什么地方?” -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树影斑驳,耳边能听到清脆的鸟鸣。有微风拂面,带着冬季特有的凉意,驱散了最后的温暖。 司徒朴躺在树下,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从树叶缝隙中投下的阳光,光芒刺眼,刺得他眼泪直流,但他却依旧没有闭上眼睛。 【你是我的骄傲。】 脸颊已经被鲜血打湿,额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只一眼就像是烫伤了他的眼球,毁了他的视觉。 满目苍痍,浑身都被血液给染红,曾经温暖的手变得冰凉。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跪倒在地膝盖扎进无数石子,他扯开伤痕,撕心裂肺的剧痛袭上心头,却不敌心脏的疼痛。 【你从未做错过什么,就算你没有做出这些事,混乱也迟早会来临。】 【不要活在自责之中,我只希望,就算哥哥不在了,你也能……】 他不能。 他无法能。 一夜之间家族破灭,司徒池品的死亡差点就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在最后一刻司徒池品轻轻落在耳边的话语唤回了他些许神智。 【风灯凝……她还活着,被,抓到了,覆天坛。】 花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他将司徒家所有的人全都埋葬在此处,离开的时候下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埋葬。 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刻归海家也破灭了。 他知道的是,从今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归属。 冬日的阳光极其罕见,眼瞳被阳光映照到几近失明,终是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有莹绿色的光芒闪烁,星星点点,让他闭上眼也无法安宁。 风灯凝,风灯凝,风灯凝…… 这个名字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曾经那些落满了灰尘的记忆在此刻打开。他记得那个女孩,总是跟在风浔衣的身后,会露出可爱笑容的小姑娘。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能培养出爱情,但他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毕竟以后他们注定是要结婚的,他早已做好和她相伴一生的选择。 失去了家人和家族,又被抓到覆天坛那种地方,她如今又是怎样? 但他也一样,失去了家族,失去了兄长,怒火在他的心中火烧火燎,不得安宁。 只可惜在离开四方大陆后他听说了归海家的覆灭,犹记得之前司空凌那空洞阴郁好似深渊一般的双眼,之后的司空家会如何?已经可想而知了。 司空凌不会放过司空家,而他愿意祝他一臂之力。 可除此之外,却已经是茫然四顾。 毁掉司徒家的是归海家和司空家,而如今这两个家族一个已经被恶果吞噬,一个则正在路上。 他的怒火,他的愤怒,他失去的家人,全都没有讨回的方向了。 他还能再做什么? 从地上站起,他跌跌撞撞向着前方走去。 至少他还有风灯凝,至少他还知道覆天坛,至少他还可以…… 拥有最后的狂欢。 - 上九界是整个九界中最大,也是灵气最充足的地方。 为什么灵气充足?总是有很多人人认为是因为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众生修行,为的无非是飞升成神,只可惜这种事情往往可遇不可求,到最后总会都来到上九界,渴望着能够突破神阶,再触摸到那至高的天道。 司徒朴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上九界会是以这样的心情和目的。 虽然四方大陆和上三界都有等级限制,不过上九界限制和上三界一样,因此司徒朴很容易就跨过了传送阵,眼前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就已经是上九界最大的都城之一,九州城。 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司徒朴恍惚有种自己重新回到人世的感觉,虽然他也从未离开过。 他知道覆天坛处于妖族和魔族的交界处,但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当初虽然他和月衫合作,但他处于被动,处于主导位置的是月衫。这是不平等的交易,但那个时候他无法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但还是存了点心思,这才套出了覆天坛的下落。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单枪匹马做不了任何事,但他现在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每时每刻他都感觉自己像是活在地狱里一样。有的时候他总是回想,如今上三界如此动荡,为何他之前到处搜寻月衫下落的时候却一直没有遭遇任何不测?要是那个时候他就死了,或许要更好一些。 他知道这这种念头极其消极,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他希望下一秒就去死,却又想要好好活着,救出风灯凝,等到自己有能力后再亲手向月衫复仇。 他无法平静下来,哪怕是坐着都让他如坐针毡,只有不停地往前,一直往前,才能缓解心头那么一丝焦虑。 妖族和魔族这种庞然大物他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接触,想要穿越更是难上加难,就凭他现在的等级估计还未踏进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但就算如此他依旧极其不理智地上路了,带着必死的决心,就这么前往了覆天坛。 妖族最痛恨的就是人类,虽然魔族也不太喜欢人类,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从妖族过他估计刚到边界就会死的很难看,因此在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就从魔族过去。 可惜的是司徒朴的运气从来就不好,他要是再在九州城停留一段时间估计就能遇到苏城,说不定还能恰好撞上偶尔外出的洛宛沚。只可惜他没有任何停留,刚到九州城就离开了,就此孤身一人踏上了路程。 在司徒朴到达九州城后的第六天苏城一行人也来到了九州城,苏城只知道洛宛沚来自上九界,却不知道她到底住在何处,因此在到底九州城后便也直接离开,目标却和司徒朴正好相反,是和月亮圣殿合作的妖族。 在苏城他们来到九洲城的时候司徒朴已经到达了魔族的边界。 魔族说起来好像很吓人,但实际上从外表来看和人类居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乍一看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九州城一样——当然,魔族差不多有整个上三界那么大,完全不只是一座城的大小。 魔族对于外界的生物往往是处于一种不憎恨也不喜欢的状态,在签了和平条约后便开放了大门,因此现在还能看到不少人类以及其他种族的生物在门口附近。不过就和荒芜之地一样,魔族开放的也只有外围。 从大门走入再一直走到外围的边界,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但接下来的路就十分困难了。 司徒朴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这堵墙不仅挡在了他的眼前,也挡在了他的心里。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但在此刻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袭上心头,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就在他站在外围的城墙下想着怎么才能穿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他顿时一惊,他现在身处的是一条小巷,小巷极其狭窄,在这样的区域不管是从何处来人他都能感知得到,但现在若不是有声音响起,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司徒朴扭头,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巷子的墙面上坐着一个男人。青色衣衫垂落,随风飘荡,一头藏青色长发高高束起,金色瞳孔在如此的阴天下依旧熠熠生辉,宛若琉璃。 这是一个长相异常妖异的男人,司徒朴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当然,有这样的眼睛和发色很明显他是魔族——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这魔族的那一刻他心中涌上了强烈的怒火,要不是他此刻已经很是麻木,估计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你想要过去吗?”那男人又问了一句。 司徒朴不知道自己那股杀意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个魔族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那男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容却不能给人带来任何暖意,金色的仿若透明的眸色溢出诡异的色泽,勾起的唇角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和诡异。 司徒朴下意识就感觉到危险,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在那一瞬间心中却咯噔一下——为什么总觉得这双眼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眼神? 他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那男人又开口了。 “让本座猜猜看……你是想去覆天坛?” 第480章 来信 司徒朴心神一凛。 被如此直白地戳穿了内心的所想,尤其还是被这样一个看起来极其危险的魔族,他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面上依旧勉强维持着平和:“不错。” 他没有问这魔族是怎么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空气都好似凝滞,让他透不过气来。 “以你这种实力过去完全是送死。”魔族非常不客气的笑着:“不过本座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司徒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这魔族在说谎,自称本座,有着纯正金色的瞳孔,再加上如此的气势,几乎是第一刻他就能判断出眼前此人就是东魔族的皇族。至于到底是君天榆还是君九煜,他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两个名字,因此并不清楚。 “你想要什么?”司徒朴问。 “本座什么也不需要,只要你问一个人就行。”魔族从墙上跳了下来:“有传音符?” “有。”司徒朴很是有些糊涂:“问谁?什么问题?”传音符这东西只能传给曾经见过的人,他不觉得自己认识什么能在东魔族的皇族面前说的上话的人。 “你先拿出来。”魔族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见状司徒朴赶紧就拿出了传音符,然后就被他一把夺走。 司徒朴见状先是一惊——毕竟每个人的传音符上都会残留个人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在拿到传音符的时候就知道是谁寄来的,不过根据这气息也可以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自己在这个魔族面前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杀的粉末都不留,又有什么事情好担心的? 魔族拿过传音符后直接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一串字,然后将传音符丢给司徒朴,司徒朴赶紧接住,还没来得及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就听那魔族说:“赶紧寄走,你就说‘这是君九煜的要求,你答应他就让我过去,不答应他就当场杀死我’。” 君九煜!竟然是现任魔族魔君君九煜! 虽然早就猜出他应该是东魔族的皇族,但此刻真的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震惊,立刻老老实实一字不差地说完,司徒朴问他:“这是寄给谁的?” 君九煜勾起唇角,一时间眼中寒冰融化,笑容缱绻。 “给洛小姐的。” 洛小姐?司徒朴想了半天,自己认识的人中好像就只有洛宛沚姓洛,但他们两个完全不熟,远远见过几面,唯一一次交流还是在混乱时期,便询问:“是洛宛沚?” “是。”君九煜看起来又很不耐烦了,司徒朴也顾不上两人没什么交情了赶紧就将传音符寄了出去。等火焰将传音符烧完后他又有些担忧,洛宛沚和他不熟,也不知道君九煜提了什么要求,自己死了倒没什么,若是给洛宛沚增添了什么心理负担,那他真是又背上了一笔债务。 此时此刻,九州城城主府。 “这是上三界归海家的事件相关……” “四方大陆司徒家的事件已经结束,这些东西全都拿走。” “这是关于上次九黎事件的后续……” 洛宛沚躺在沙发上看书,那边东门瑾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卷轴和册子,都快看不到他人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城主探进头,在这寒冬腊月竟大汗淋漓:“东门外面有人找我,但我现在赶着去开会,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东门瑾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将所有人都轰出书房,经过洛宛沚的时候看着她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感觉有些牙痒,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脖子咬了一口,洛宛沚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哼着歌走了。 “我靠,这家伙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她捂住自己的脖颈简直难以置信:“在如此多的工作积压下东门终于疯了吗?” 就在她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不应该再继续待在城主府里蹭暖气的时候突然闻到了火焰的味道,腾地一下一旁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张传音符。 见到这张传音符洛宛沚很是有些意外,最近和自己来信的只有苏城和沈建国,沈建国总是喜欢弄很酷炫的寄信方式,比如说一片树叶飘入然后化作一封信,或者是一只鸟飞来化作一封信——洛宛沚曾经拿出水晶球视频聊天问他为啥不能直接通话,他说这样比较带感。而另一边苏城虽然会用传音符,但苏城的信件总是蓝色的。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她便从沙发上跳下,将信拿起。 刚拆开信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就传入耳中——“这是君九煜的要求,你答应他就让我过去,不答应他就当场杀死我”,这话的内容让洛宛沚差点把手上的信给扔出去。 自从上次入梦后她就拜托东门瑾给自己梦也上了结界,之后终于可以安然入睡,结果现在这家伙竟然直接借助其他人来给自己写信?还是“不答应就把人给你弄死”这种小儿科威胁,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这声音好像是司徒朴的,这厮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之前冒充司空寂给人弄得翻天覆地,现在又抓着别人来威胁自己……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直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洛宛沚终于惊呆了。 在将君九煜唾弃了一番后她看向信件,就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那字迹是如此的熟悉,就和上次写在她手上绷带上的一模一样。 【洛小姐,许久未见可曾有想念过在下?在下本欲夜夜入梦诉相思之情,只可惜被结界阻挡,便只能出此下策。】 【司徒朴想要穿过魔族去覆天坛送死,在下身为魔君还是有一点权利的,在下也不要求洛小姐放开梦境,只求一个吻便放司徒朴安全离开魔族直至覆天坛,不知洛小姐意下如何?】 【若是洛小姐不同意,在下就只好让他死在这里了。反正去了覆天坛也是死,在哪死,不都是一样么?】 司徒朴去覆天坛?覆天坛就在魔族之后? 洛宛沚看完信后脑中瞬间就充满了疑惑,司徒朴为什么要去覆天坛?莫非是因为司徒家的覆灭所以决定去找月衫报仇?可是他这样单枪匹马的连魔族都过不去,到了估计也是翻来覆去的死。 思索了片刻她注意到君九煜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就感觉头上挂上了黑线,这厮把别人玩成那样,卑鄙的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拿起传音符,她皱着眉头回复了信件。 信寄出许久都一直没有回音,看着眼前君九煜越来越阴沉的眼神司徒朴感觉他身上不加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就此拧断他的脖子,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有一只小鸟振翅而来,落在了他的肩上,然后化作了一封信。 君九煜眯起了眼睛,他直接拿了下来,司徒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站着。 信一拆开洛宛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司徒朴,你真的要去覆天坛吗?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帮你。” 听到这样的话君九煜手上的动作顿时一紧,司徒朴赶紧后退几步,就怕他一个暴走自己就血溅当场。 君九煜已然起了杀心,他正准备把信毁了然后直接动手干掉司徒朴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纸上还有字迹。 【你这家伙,把别人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现在还一点要求都不答应,真是太小心眼了!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不过我有附加条件,等会你把司徒朴打晕,别让他过去。】 君九煜将信纸纳入掌心,眸中闪过晦暗的光芒。 本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没想到竟然答应的如此果断,而且还……这么关心司徒朴的命。 为什么她要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么上心?他一点也不想留司徒朴性命,但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绝对会立刻破裂,他并不希望出现那样的结果。 “你能阻拦得了他一时,还能拦得住一世么?若是你决定自己也来覆天坛,在下是绝对不会放你过去的。” 洛宛沚听到君九煜那一字一句的话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虽然她确实对覆天坛很感兴趣,但如果要穿过魔族过去(她还不知道可以从妖族过去)打死她也不可能去的。要真的去魔族,那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才没那么傻。 不过君九煜说的也有道理,司徒朴都已经如此不理智地冲到了魔族,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洛宛沚就有种想要收拾收拾马上就前往覆天坛的冲动,不过在想到君九煜的时候就立刻淡定下来。 “总之你先把他打晕,要是他醒了还是要去就放他过去吧。” 洛宛沚犯了个错,直接语音输入的后果就是司徒朴也直接听到了这句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本座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反正你也是想要去送死的,你就直接过去吧。”君九煜若无其事地将信件收起:“虽然本座很希望你现在就去死,不过既然本座答应了她就绝对不会食言。在你离开魔族之前不会被阻拦,之后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司徒朴抿了抿唇,直接转身就走了。 “还真是没礼貌。”君九煜摩挲着信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多么令人无语,然后向着后方的宫殿走去。 魔族很大,鱼龙混杂,不过因为有魔君的口令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司徒朴就这么走走停停,计算着覆天坛离自己的距离。 另一边苏城他们则是顺利进入了妖族,在听妖皇大倒苦水一通后他很干脆地放行,前进速度比司徒朴快上不少,不过因为司徒朴比他们提前到达上九界的缘故,最终还是司徒朴先离开了魔族。 只不过司徒朴并不知道覆天坛的具体位置,离开魔族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便就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摸索。 在这边两方人都向着覆天坛前进的时候洛宛沚依旧躺在城主府里,东门瑾每天忙进忙出,但却不让她离开,她也就只能继续翻着城主府里的那些书籍。 洛宛沚从书架上翻下一本书,一看是沈建国写的月亮圣殿,月亮圣殿—月衫—覆天坛这样的等式迅速从她的脑中闪过,她赶紧换了一本书。 再拿下来的是一本关于苏古墓的书籍,一下子又是苏古墓月衫到覆天坛的等式,洛宛沚只感觉一阵无语。 怎么搞的,难道现在是什么剧情触发的情节吗?怎么随手一翻就是覆天坛?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她的联想太丰富了。 这么翻了好几本书后她也没有看书的兴致了,如今距离之前受伤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年,在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如今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坐在家里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想要外出—— 覆天坛。 洛宛沚有些头痛,而在这个时候她久违地接到了苏城的来信,在看了信中的内容后她直接就跳了起来。 苏城这几个月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能够使用自己主角光环的能力了还真是可喜可贺,可是为什么,又是覆天坛? 早知道苏城也去了应该叫司徒朴跟上他们的,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司徒朴都能昏迷五六次了,估计人早走了。 看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摩拳擦掌,反正她有朱雀,大不了就直接飞到覆天坛去,她就不信那一年三白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外面跑的君九煜能正好撞上她。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呼叫朱雀,刚开口就突然想起之前尽子规告诉自己朱雀不见了的事情。 对啊,朱雀好像早就不见了,可它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她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找了个遍,但奇怪的是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找到朱雀的下落,除了那残留在识海中的一抹朱雀之火证明两人的契约并没有消散,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在不惊动契约的情况下将朱雀带走? 洛宛沚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自己想要去覆天坛的想法彻底泡汤了。 第481章 灯凝 司徒朴到达覆天坛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此刻正值一月,是全年最冷的一段时间,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但依旧能看得出雪下灰色石头砌成的建筑,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有飞舞的雪花被吸入肺中,那冰凉的感觉刺的他咳嗽起来。 这里,应该就是覆天坛了。 因为君九煜的网开一面他直接就使用了魔族内的传送阵,尽管如此也花了三天的时间,这让他不禁感叹魔族之大。之后的时间他就一直在寻找覆天坛,直到今天终于发现了很相似的建筑。 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任何有关覆天坛的书或者是画,但眼前这座建筑刚一走进就能感觉到汹涌而出的死气,那是比漫天飞舞的雪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就算是雪花也无法掩盖的血腥味顺着墙缝溢出,也正是这样才将他吸引而来。 花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寻找,却在走到覆天坛的这一刻,生出了逃避。 也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者是因为在此之前耗费了无数心神,等终于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成就感又或者是什么喜悦,在他面前横隔着的是比这一路走来所有的艰辛加在一起还要不可逾越的高楼。 司徒朴就这么站在大雪纷飞之中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埋藏在雪花之下的灰色城市。也不知道是被这漫天的雪花给冻着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此刻他的双手僵硬,竟然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在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之后他的身上都已经落满了雪花,就好像堆在城门口的雪人一样。他深深地呼吸,甚至想要抓一把雪花就这样塞进自己的口中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现在已经够冷了,实在是太冷了,甚至都冷到麻木。 “轰!” 就在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就这样走进去的时候突然从城中发出了一声巨响,那声响在这寂静的天地之间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几乎将平地上的雪花都炸起。紧接着城门猛地大开,猛烈的狂风裹挟着雪花迎面而来,那伴随着凛冽寒风一同涌出的还有浓烈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正站在城门口的司徒朴措不及防一下子就被这狂风给掀飞,重重地摔在了远处的雪花上。 也幸好因为这雪地足够厚所以摔在上面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脸一下子就扎进了雪花之中,那冰冷的感觉顿时从五官中渗入,他一个哆嗦,一下子又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刚刚那声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空洞的视线就这么在远处四处搜寻着,在一片鲜红映入瞳孔的那一刻刚触碰到雪地的手突然就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猛烈地滑下,方才爬起的身体一下子又重重栽入,恍若刚出生学走路的稚子一般,手脚好像都无法操控。 那城门在刚刚的力量之下已经被炸成了无数碎片,石块还有木头就这么到处倾散,将原本平整的雪地给破坏的乱七八糟。而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栽倒在雪地里,她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将原本的雪白染红一片,那鲜艳的颜色触目惊心,在这冷色调的世界里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力气!” “刚才看起来还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竟然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量……” “果然从一开始就在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这家伙趁早弄死得了,现在看看,我的脸都差点被毁了!” 有几个男人的声音从那边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令人难以忍受的言语,有人揪着那不停流血看起来好像已经了无生息人的头发将她拉扯起来,让她的面容显露在了司徒朴的眼前。 纵横交错宛若蜈蚣扭曲着一般的丑陋伤痕,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已经看不到瞳孔,那张脸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是人类的脸,这样猛一看甚至连五官都无法区分出来,让人在生理上感到极端不适和想要呕吐。 那是人类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那些人做的吗? 司徒朴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而除此之外那心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快无法呼吸。他死死地捂着心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涌上这样的情绪,纵使那张脸令他浑身难受但他的视线却一刻也未离开,像是着了魔一样。 这是一张多么丑陋和可怕的脸啊,已经完全无法看出这张脸原本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那个人看,本来被摧残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了,若是还被一个陌生人以这样惊异的眼光盯着那简直是火上浇油。虽然心中这么想的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原本被冻僵的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向着那边走去。 心脏的跳动快失去平衡,心口的疼痛像是要将他的整个心脏就这样剖开一般,他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心口,力度之大就好像想要隔着自己的衣服将皮肉给剥下来一般。空气好像变得越发冷了,不然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是如此的困难? “不过反正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最后我们玩玩怎么样?” “你这人口味还真是有够重的,当时你那些手段看的我们都发毛。我只喜欢漂亮的小娘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要是愿意就自己拿去玩好了。兄弟们怎么看?” “反正我不愿意,你想要就自己拿去。” “你们这些家伙……” “等等,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 正嬉笑怒骂着的几个人抬起头向着那边看去,就发现有一个浑身落满了雪花眼神空洞整个人皮肤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青紫色的男人正跌跌撞撞晃晃悠悠地向着这边走来。除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男人之外在更远处隐隐能够看到一道人影镇向着这边飞快而来,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人。 “这家伙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他是来干什么的?” 司徒朴几乎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就只是这样向着他们走去,这般奇怪的动作当然是引起了那些男人的注意,不由得向着他大喊起来。 “那边那个,劝你最好赶紧停下。要是你再不停下来,我们就要动手了!” 司徒朴却仍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如今看他在他们的警告之下还是依旧往前走顿时就来了兴趣。随手将那破烂不堪的人扔在地上,就准备向着司徒朴打去—— 而在那一刻司徒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狂暴,他猛地就从雪地上冲了过来,溅起一大片雪花。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那些人措手不及,眨眼间他手上的刀就已经来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面前,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阵剧痛。先是一阵凉意,紧接着变得像是在火焰上灼烧一般,他惨叫一声后退两步,眼前的视线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啊啊!我的眼睛!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司徒朴置若罔闻,他只是睁大眼睛,像是要把眼眶撑裂一般,空洞的瞳孔漆黑一片,仿佛泪腺干涸,雪花就这么直接飘入刺痛了他的视线但却依旧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甚至连被融化的冰雪都无法残留。 “砰!” 反应过来的男人们一拥而上将他重重击倒在地,眼前的视线顿时猩红一片,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寒冷的感觉袭上心头。好像已经闻不到血腥味,只有冰冷的,寒冷的,像是能冻结灵魂的凉意,将呼吸道都给破碎一片。 “司徒朴……” 也许深渊里的恶魔都无法发出这样嘶哑难听的声音,那简直比噩梦最深处还要可怕的呓语却让司徒朴为之一振。原本已经冻僵的手突然有了力气,已经干涸的瞳孔滑落大颗泪滴,只可惜刚刚涌出就被狂风冻结。 “灯凝,灯凝,灯凝……!” 他喃喃自语着,看着那已经被折磨的不似人形的风灯凝只感觉心脏都要被撕成两半。身上的疼痛在一瞬间消失,强烈的怒火和悲怆让他哽咽到几乎无法感知自己,喉头泛起一阵腥气,还未了解那是什么就已经一口血吐出。 那是四方大陆的天才,风家的小公主,他的未婚妻—— 记忆中总是会露出非常可爱笑容的小姑娘瞬间破碎,化作一地狼藉。他拼命地想要去握住她的手,想要告诉她不用怕,想要告诉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想要让她知道—— 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砰!” 血液飞溅,落在脸颊上的温度是那样的滚烫,好似火山喷发涌出的岩浆,一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风灯凝——!” 他猛地一脱身就这么直接向着她扑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手掌已经完全脱落,残存躯干是那样的冰冷,像是握住了一块千年石碑。 已经了无声息。 “看你这么悲伤的样子估计是她的小情人吧?既然她死了你这么难过,那就一起去陪她吧!” 司徒朴已经没有力气再闪躲,血液从身体里涌出,将温度也一并带走了。他跌跌撞撞地将风灯凝抱在怀中,好似这样就能够将温度带给她。 “灯凝,灯凝,灯凝……” 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甚至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谁。脑中所有的思绪全都乱成一团,声音颤抖的像是在狂风中不断拉扯的树叶一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但他只是不断地念叨着,念叨着,无穷无尽。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只有一阵滚烫的血液倾洒而下,将他浇了个透顶。 “你们这些畜生……” 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名穿着蓝衣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少年的瞳孔猩红一片,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的厉害,剑好似下一刻就会脱落一般。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嘶哑,下一刻已经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势如破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掀起无数飞雪。蓝衣白剑,划过风雪风姿飘然若仙,仙风道骨颇有几分赏心悦目。不过在这飘逸的剑法之下每一次出剑都带着狂暴的气势。 鲜血累积的越来越多,整个地面一片红色,耳边尽是无数惨叫,震耳欲聋。这一切司徒朴置若罔闻,只是将风灯凝紧紧搂在怀中。 苏城整个人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到最后手中的那把剑已经被她扔到了不知何处,她人也已经冲入了覆天坛之中,所过之处尽是一片腥风血雨,但她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地赤手空拳地杀人。身上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伤痕,手上的指甲也已经被磨得脱落血肉模糊,暴走的苏城失去了理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杀人,不断地杀人。 将自己眼前所有能动的活物全部杀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心中的不断升腾起的嗜血。 “小徒儿!你在哪?” 苏城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归海无颉和宿玺赶上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能看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浸泡在悄悄融化的雪水之中。 而在这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之中只有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男人还活着,只是他此刻怀中抱着一名面目全非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已经完全昏厥。归海无颉有些头疼,只能先将他一起带走。 那边的大门已经打开,一路所过之处全都是血迹,想必苏城应该是从那里进去了。 归海无颉在带上司徒朴的时候宿玺已经直接向着覆天坛而去,见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也跟着一并走入。 “你果然来到这里了。” “不过现在来,还有些太早。” 城中,一身月白色长衫的男人缓缓走出,他穿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容貌,只不过他周身散发出的莹莹光芒衬得他宛若天神,对比起满地狼藉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先好好休息一会吧。” 第482章 难缠的君九煜 洛宛沚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在收到信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尽子规起初还在一旁围观,后来被她晃得烦了就直接消失不见,而洛宛沚还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来回转悠。 苏城消失在了覆天坛,怎么想她都绝对是被月衫给抓走了,先不说为什么月衫会正好在外城,反正苏城现在绝对已经到了覆天坛里面,想要找到她只能进入整座城的最深处。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从来没去过覆天坛,连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是因为上次司徒朴的事情才意识到覆天坛在魔族的后面,除此之外真是两眼一抹黑。 而且根据之前的信件来看归海无颉也跟着苏城一起去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分散了,不只是归海无颉,就这么短短几天就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下可糟了,先不说其他人,就说这两个人跟着苏城一起去覆天坛现在估计都快赶到了,而她现在还在九州城,光是到魔族就得花费半天。而且苏城之前还写信说她不太信任瞬了,怎么想现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剧情估计都是为了加深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时间不够,时间完全不够。 思及至此,洛宛沚的眼神变得极其阴鸷。 不论如何她都绝对要第一个赶到苏城的面前去把她救出来,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故意安排成这样的,明明身边跟着两个实力强大的男人却不知为何还是放着苏城一个人进了城,几步的距离就消失不见,这说来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就算这是剧情安排她也绝对要第一个赶去。 绝对。 这么想着她停下了脚步,立刻就冲出了城主府,片刻就消失不见。等东门瑾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留在桌上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先走了,回见!” 东门瑾:“你这也太敷衍了,就不能说说去哪了吗?” - 如今朱雀不见了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只能靠传送阵,也幸好现在她并不是那么晕阵,否则等找回朱雀后她当天的晚饭绝对会是烧烤朱雀腿。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魔族,紧接着她就带着万夫莫敌的气势冲了进去,大门口正在检查来往人身份的魔族们看到她都惊呆了,一个个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住她就已经让她给跑了进去。等洛宛沚的身影消失在大街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就追了上去。 “前面的那位穿着黑色衣袍的姑娘等一等!我们这里是要审核身份的!” “前面那位姑娘,外围不能随便杀人的!” 洛宛沚听到背后的大呼小叫顿时头上掉落一堆黑线,她只是急了点,明明是在拼命赶路,怎么被他们说的像是要去寻仇家一样? “我是良民,只不过现在赶路而已,恕我不能停下来!” 她这么喊之后后面追着她跑的人就更起劲了,毕竟嘴上说自己是良民的一般都是刁民,就和喝醉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醉了一样。看着身后已经快要开始动手的魔族侍卫们洛宛沚只得停了下来,冲着不远处站在屋顶上的某魔君喊到:“你也别站在那边看热闹了,快下来,我有事找你!” 随着洛宛沚的声音众人纷纷向着屋顶上看去,就看到一身着青色氅衣有着金色瞳孔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头藏青色长发随着风飘荡。他勾起唇角,然后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青色的衣衫在空中拉扯出一片淡色的风,宛若名家笔下绘出的水墨丹青,灰色的天空此刻成了画纸,乌云点点,像是一层层渲染开的墨迹。 “洛小姐是怎么知道在下就在那边的?” 那些追着洛宛沚而来的人此刻纷纷都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站在那边的男人正是他们那位常年看不见的魔君,此刻他脸上露出的温柔笑容简直能把人给腻死。众人这样看着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就看见君九煜转过头来,那笑容依旧是如此的灿烂,就是不知为何…… 泛出几分杀气。 于是众人立刻转身就跑,只片刻这一片区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洛宛沚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众人感觉更无语了,她再扭头一下子君九煜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放大,突如其来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就立刻向着后面退去,却被他搂住直接带入了怀中。 “之前在信中洛小姐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踏入魔族,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这样匆匆忙忙地来了?”君九煜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已然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顿时溢满了周围的空气,让洛宛沚感觉浑身不自在:“是因为覆天坛吗?” “我都能收到的消息你就别装作一无所知了。”洛宛沚挣扎几下没挣动便作罢:“我赶时间,你快点松手!” 君九煜轻笑一声,若是平常他可能还会做点什么,但现在看着眼前人急上火的样子,若是他再拖延下去她可能就要动手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洛小姐是不是应该先将之前的尾款给结了?” 尾款?双十一明明还没到啊? 洛宛沚脑中一时间闪过一串问号,不过在看见君九煜嘴角那越发止不住的笑容后突然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了。 “看样子洛小姐是想起来了?”君九煜凑近她的面容,指尖轻点着自己的唇,眼神勾出几分惑人的意味:“在下能看出此刻洛小姐非常赶时间,既然如此还是要这样犹豫么?” 洛宛沚当然赶时间,要不是君九煜的出现她现在估计已经跑了一半了,不过被耽误了这么久她还能淡定地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如果让君九煜出手她立刻就能离开魔族。 但想要让君九煜出手……光是这种想法出现就总让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自从之前的几次事之后君九煜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变得可怕起来,其他人倒还好,但面对一个你打不过还很缠人的对象,总是让人难以安心。 毕竟等会还有求于人,虽然也可以打一架,但打不打得过另说,等会她还打算暴力突破,现在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直接就揪住了君九煜的衣领往下一扯,君九煜本就已经离她极近,这么一下两人直接就压在了一起。 唇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睁大了眼睛,眸中出现了一瞬的惊诧,像是花初开的香甜和柔软,一瞬间让他感觉心都融化了。 只是轻轻触碰一下洛宛沚就立刻松手,她本就没有感情此刻也只是做任务一般就准备走流程结束,却没想到君九煜突然伸手压住了她的后脑,直接加深了下去。 “!” 炽热的温度迎面而来,那深沉的气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裹挟其中,极尽温柔缱绻,却又极尽霸道占有。力度之大像是要就此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之中,过于强烈的感情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物理),揪着君九煜衣领的手有些发软地松开,被他紧紧握住,身上的重力陡然增加,一下子就将她压在了墙上。 青木的香气在口中泛开,逐渐席卷到全身,最后好似连呼吸之间都是君九煜身上的气息了。 “咳咳咳……” 君九煜一松开手洛宛沚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怀中拼命呼吸,长时间窒息让她咳嗽起来,他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看起来有些无奈:“洛小姐还是没学会换气,看来下次在下应该教一下了。” “咳咳,下一次个头啊!”深深呼吸几次后她感觉好多了,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却不知隐隐含着水汽微微泛红的眼神有多么令人怜爱,君九煜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是在下太过逾越了,洛小姐是想要去覆天坛吧?在下现在就带你过去。” 洛宛沚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之前的恼怒一下子就烟消云散,眼中充满了欢欣。 虽然刚刚耽搁了十几分钟,不过直接被带过去能节省几天的时间,怎么算都是这边更划算啊! 看她如此高兴的模样君九煜感觉自己的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抱在了怀中。 “只要是洛小姐希望的,在下都会去实现。” 只可惜他这番深情款款的告白洛宛沚完全没在意,她此刻只是不断地计算着时间,计算着自己第一个赶到的可能性。 若是没有第一个赶上的话这可怎么办?又不能把那些男配都给杀了…… “洛小姐,已经到了。” 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座灰色的城。这几天大雪纷飞,但就算如此依旧无法掩饰此刻的一地狼藉,雪花和狼藉交杂在一起,看起来越显混乱。 看来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被掩盖……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天的动静太大还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这些事情还是等会再说吧,光站在这里想什么也不能解决,还是先进去再说。 正准备走路的时候洛宛沚才意识到君九煜还抱着自己,赶紧就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这一落地她才发现表面的一层雪花已经结冰了,直接就摔进了雪堆之中。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她有些郁闷地抬头,就看到君九煜单膝跪下,握住了她的手。 “洛小姐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去吗?” 洛宛沚握住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当然,你不要跟过来。” 被这样几乎算是过河拆桥地说了这样的话君九煜着实有些好笑:“在下刚刚才帮了你,现在就要把在下扔下,洛小姐还真是狠心。” 其实带上君九煜绝对会更快地闯进去,但洛宛沚需要的是苏城只看见自己,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进去剧情再怎么魔改也不会走形到什么样,但如果加上一个君九煜就不一样了——不针对君九煜,只要多出一个人就能做无数手脚,到最后可能不但达不到她的目标,反而会变得一塌糊涂! 综上所述,就算是爬着她也必须得一个人爬进去。 “只能我一个人去。”想到这里她语气沉了下来:“无关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洛小姐这样说,莫非是不想欠在下的人情吗?”看着她此刻晦暗的表情君九煜感觉极不舒服。他不是不知道覆天坛发生了什么,根据那边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得出她此刻要去干什么。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人情什么的……她还真的是从没在意过。 “算了,既然洛小姐不希望在下跟着,那在下就听洛小姐的。” 就在她想着要说点什么来劝阻君九煜的时候突然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揪了揪他的脸,扯了两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在下没有被夺舍,也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君九煜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下有个要求。” 这才是正常的君九煜啊,洛宛沚松了一口起,收回了手:“什么要求?” “洛小姐每次见到在下要么是直接叫在下的名字要么就干脆省去称呼,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生疏了。” 洛宛沚当即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人还都叫你魔君大人呢,怎么不说生疏了? “所以在下希望,以后洛小姐能称呼在下九煜。” 洛宛沚这次是真的惊呆了,她差点被自己呛住,在那一瞬间几乎忘记自己现在是来干嘛的。 “你脑子真的没出问题吗?”她开始怀疑:“真没想到现在连神阶高手都能被夺舍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君九煜只是笑着看着她,被那灼热的视线看着洛宛沚感觉地上的雪花都要化了,最终只能有些讪讪地看着他。 “……不能换一个吗?” 君九煜依旧是心情很好地笑着:“你答应在下现在就走,不答应就别想把在下甩掉。” 洛宛沚感觉头顶的黑线已经替代了头发,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她小声地开口,声音轻微到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跑。 “……九煜。” 第483章 另一个暴走的人 “嘀嗒” 有水滴从上而下,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本是极微不足道的声音,在此刻这空旷而寂静的地方却显得是那样的震耳欲聋,四方空旷,回荡起一阵声响。 苏城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只隐隐能看见在不远处有水光闪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 思绪有些混沌,太阳穴突突跳着,但奇怪的是却并没有疼痛。 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却触碰到什么冰凉的物体,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她抬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见有什么东西铐住了自己的双手。 之前她好像是和归海无颉还有宿玺一起穿过了妖族,之后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然后…… 她的大脑顿时抽痛起来,像是要把神经拉扯而出一般地疼痛,眼前一阵阵昏沉,竟是差点就晕过去。 满地的血迹,刺耳的嘲笑,无数鲜血,还有…… 【风灯凝!】 瞳孔猛地睁大,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重回脑中,她无意识地猛地一挣,金属铁链被拉扯而出,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钪啷——!” 那声音极其刺耳,她立刻皱起了眉头,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脑因着这个声音变得更加疼痛。 但她的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满眼满地的鲜血仿佛都流入了她的瞳孔之中,在黑暗中不断地蔓延。 心跳的速度有些失衡,鲜血仿佛逆流而上,思绪变得越来越疯狂,所有的画面闪烁的超出想象。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但却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意识越来越模糊,但随着理智褪去她的动作却变得越发凶狠起来,手腕狠狠地向着前方脱去,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起断裂的还有那束缚着她的铁链。 【要是走火入魔的次数太多,到最后就会被逐渐吞噬理智,变成只会杀人的机器,一直战斗到死亡的那一刻。】 脑海中最后浮现出的是这一句话,那人的声音犹回荡在耳边,随后疯狂涌来的嗜血将一切吞噬。 “轰!” - “砰!” 门被猛地踹开,坐在屋内的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立刻都站了起来,或惊恐或不悦地看向门口,这一看不由得纷纷有些意外。 只见在门口站着两名男子,一身着黑衣一身着白衣,乍一看恍若黑白无常。身着黑衣的男人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那森然的颜色在如此白昼之下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几乎是在这两个人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在座的各位就立刻意识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一个个都不由得提起了精神。 前几日主上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类,奇怪的是却并没有直接把那个人类杀死,而是将她关在了覆天塔的最底一层——覆天塔可不是普通的塔,它是一座地里的塔,最高一层是普通塔的第一层,而最底下则是在地底深处。 那可是整个覆天坛最危险的地方,被关在这里的人最后只有成为角斗场中的奴隶战斗而死的下场,从覆天坛创立到现在还没有人进去后能活着出来。 而在主上带着那人类进去的时候还轻飘飘地给所有人留了一句话。 “拦住所有来救她的人,若是放进一个你们就全都别活了。” 覆天坛是一个构架非常奇怪的地方,从最外围的牢狱再到最深处的覆天塔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地理构造,而这之中又有无数关卡,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规矩。比如说最外围的牢狱要打倒狱卒才能来到后面的外城,完成榜上五个任务才能进入下一个地方,如此往复,每一个地方都把守严密,只能在拿到上一关的令牌才能前往下一个地方。没有例外。 他们现在这里已经是倒数第三个关卡了,没想到眼前这两个男人竟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前面的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虽然心中惊惧,但面上依旧保持了平和,站在台前的妖族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那穿着白衣的男人冷冷地开口:“任务。” 归海无颉心中甚是恼火,如今距离苏城被抓走已经过了两天了,他们现在却还要在这里去做一些无聊的任务。他们倒是想过直接杀过去,但那月衫估计早就想到过这种情况,因此设立的是不交付任务令牌就锁在其中拿不出来,直接破坏令牌也会摧毁,而若是没有令牌进入的传送阵就不会开启——宿玺去看过了,那是月衫本人亲自设下的阵法,他并没有能力破解。 于是便就只能去完成任务,耗费了时间不说,让他的情绪也越来越差。 “任,任务都在这里了。”看他一副已经在暴走边缘的模样那妖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就将记录着任务的卷轴扔了出去,连碰都不敢碰他们一下,就像他们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 归海无颉接过卷轴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宿玺凑过来眼神也沉了下去,两人就这样带着极低的气压离开了。 在那两人离开之后在此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那两人特别是那黑衣服面容惨白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等级,他们都已经是实力超群,却没想到在这两人的面前感受到了这样大的压力。 也还好他们目前只在乎任务直接就走了。 可是…… 关上门,路人甲有些焦躁地说:“我们这里的令牌早就被主上给拿走了,等会就算他们回来了我们也没有东西给他们啊。” 在覆天坛所有的事情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命是真的,虽然月衫说了那样的话,但以后死和现在死所有人都会选择以后死,之前的人打不过那两名男子直接就把令牌给了出去,现在估计都已经跑路了。 很明显,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月衫直接就把最后三关的令牌直接给拿走了,没有令牌就不能开启传送阵,这样一来就算这里的人全都被杀光也无法波及到里面。 “谁知道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轰——!” 台前的妖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干脆我们也收拾收拾跑路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巨响,那站在门旁边的路人甲直接就被裹挟而入,瞬间就化作一片血雾腾开。 不只是门,那整面墙在那样一击之下轰然破碎,虽然天空依旧阴沉,但满地的雪花将世界映照一片,墙面消失无数亮光投入这间屋子,顿时一片煞白。 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雪花遍布的地面有一串刺眼的血迹蜿蜒而来,在尽头站着一名身着玄色短衫手持双剑的少女。束起的长发此刻已经散开,随着狂风飞舞,衣衫早已被血液浸透,血液滴滴坠落,在雪地上绽放开一朵朵红梅。 她抬头,漆黑的眸中扭曲而血腥的杀气排山倒海而来,那一瞬间空气都仿佛窒息,只有滔天杀意颠覆整个世界。 她抬起长剑,血液顺着剑锋而下,坠落地面,很快便积成小小的水洼。 “令牌,交出来。” 众人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骇的无法动弹,此刻被她盯着一瞬间恍若看见群魔乱舞,令人毛骨悚然。 “得,得先做任务……” 妖族鼓起勇气开口,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无法听清,像是寒风瑟瑟中颤抖的黄鹂,连声音也要被一并剥夺。 “每个关卡除了任务,城主手上也会有一枚令牌。”她将剑架在肩上,缓缓向着他们走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不介意再屠城一次。” 听到她第一句话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大惊,每座城的城主手上会有令牌这种事是绝对的机密,除了后面关卡的高层和城主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这种事,之后又听她话中的“再”……她是怎么知道这秘密的原因已经呼之欲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看着眼前人们大气不敢出一下的样子她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眼神极其阴鸷,浑身的杀意越发蓬勃,眼前的世界都好似受她的影响变得猩红起来:“最后一次,令牌在什么地方?” 妖族定睛一看,发现她只不过是刚到玄阶而已,但此人通身气质竟恍若是他遥不可及的大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等级的人类竟然能走到此处,但他心中已稍定。 “只不过区区玄阶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他大喊着,既是嗤笑也为提醒一旁那些被吓破胆的家伙们:“你以为装出一副很可怕的样子就能过去吗?太天……” 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完那少女已经出剑,一剑红光坠落,杀气凌然,带起无数风暴。瞬息之间房屋已然摧毁,风雪搅入其中,遮天蔽日,长虹贯日。横剑飞驰气象万千,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纵剑如千军万马,一剑之下竟日月无光,大地震动,纷纷扬扬大雪逆势而上,好似掀起的万丈狂澜。 几息之间已天地大变,房屋摧毁,满地狼藉。 她走到了唯一还残留气息的妖族面前,剑锋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令牌?” 她的声音依旧是毫无波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那眼神深处比主上还要冰冷的光芒令妖族感觉呼吸困难。 为什么这个玄阶的人类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他竟然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无法提起,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伤满地。 心下骇然,面上他终于无法再维持淡然,手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 洛宛沚只一眼就能认出这正是和之前那些一模一样的令牌,只不过上面刻着一个代表城数字的五。 伸手拿走了令牌,她注入灵气,顿时在三点钟方向出现了一大片蔚蓝色的光芒,她了然那是传送阵被激活所散发的光芒,拿着令牌立刻就向着那光亮的地方而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地上的妖族瞬间暴起手中出现了漆黑的光芒,直直向着她的后心而去! 在那一击必死的光芒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快速出手,妖族睁大眼睛,心口一阵剧痛。 洛宛沚直接抽手,顿时大片血液喷涌而出,将原本就洒满了血迹的雪地染得更加猩红。 她头也不回向着前方走去,身影没入了传送阵的光芒之中,片刻就消失不见。 而在她的身后,整个第五城已经沉入一片寂静,比这天地的落雪还要死寂。 归海无颉和宿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之前的房屋已经消失不见,在此之后的第五城也安静的可怕,空气中尽是血腥味,呛得令人难以忍受。 而地上横七竖八的全都是各种尸体,大多都被大卸八块,少数被割断了头颅,总之没有一个是完整死去的。 “应该全都是为一人所杀。”宿玺查看了一番:“出手很快,力度也非常狠,唯一的问题在于……” “空气中的灵气波动看起来只有玄阶。”归海无颉接上了他的话。 宿玺点了点头,正常来说九界中跨级对战是不太可能的,除了少部分灵魂力特别强大的除外。但这种一个玄阶击退千军万马……着实有些太过奇怪了。 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做下的这一切,不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唯一的问题大概就在于,令牌不知道去了何处。 锁着令牌的结界还完好无损,看来那个人并没有对此下手,但奇怪的是其中的令牌已经不翼而飞。 除了交付任务没有人能够直接拿到在其中的令牌,而之前那个人将此地屠尽也不太像是去做任务的人,怎么想估计都是令牌早就被拿走了的缘故。 月衫这样做归海无颉倒并不奇怪,不过若是月衫早就把令牌给拿走,那之前那个人此刻又去了何处?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片刻的功夫就将满地的尸体遮掩,原本的血迹也逐渐被雪花遮住,很快就肃清一片。 整个第五城也就此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听不见任何声响。 没有令牌想要找到传送阵是不可能的,没有传送阵也就无法再前往下一关卡。 归海无颉皱起了眉头,如果之前那个人也是来救苏城的,那么在到此处的时候他应该也知道在之前他们两个也在闯关,可为什么他没有等他们,也没有留下传送阵? 天空阴云遍布,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第484章 救援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但覆天坛却极其热闹,尤其在最深处的覆天塔此刻喧闹震天,大街上到处人来人往,一个个都挤在覆天塔外,眼神艳羡地看着走进覆天塔中的人。 只有覆天坛中最权贵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覆天塔,而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在外面看由光屏转播的画面了。 至于你说看的是什么……覆天坛中的人最喜欢什么?当然是血腥和混乱,而在这里能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也就只有角斗场中的生死决斗。 之前曾说过,覆天塔最底端的一层是整个覆天坛中最危险的地方,正是因为此处有着最大的角斗场,所有被流放至此的人全都要在此厮杀,直到死亡为止。 当然,如果所有人最终的下场逃不过一个死那么被关在此处的人全都会因为绝望而生不起任何战斗的心思,甚至可能会直接自我了解,因此月衫放话说,只要能撑过十五场不死,那就能永远离开覆天坛。 离开覆天坛,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五个字啊。 在这里大多数人已经杀红了眼早已经失去理智,但能被流放到此处的无不是对此地痛恨,还留有一丝希望的人们。听到这样的愿望,哪怕实现的条件是那样的残酷,却依旧为之而拼搏。 于是便使出浑身解数,战场厮杀,激烈无比。 但至今为止最多只有人撑过七场,连十场都没有,更别说十五场了。 若是一场场的来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这里的规定是一场结束后下一场立刻开始,任谁也无法强撑着连续十五场,更别说关在此处的大多数人早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一个个都伤痕累累,这样一来便更加难以达到最后的要求。 但只要有一个目标便会有人为之拼搏,绝望的只是少部分,只要大部分人依旧能够充满希望,那比赛就绝不会停止。 今天,又是新一轮的比赛开始。 在覆天塔最底的一层已经有无数人涌入,偌大的观众席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站在外围的,将此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主持人站在角斗场后方的高台上,如今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此刻,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咳嗽几声按捺下虚荣心,刚要宣布此刻的比赛开始下方关着奴隶的牢笼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沙尘四起,那铁栅栏已经被生生撕裂,一道黑影冲出,带出浓烈的杀伐之气。 那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瞳孔一片猩红的苏城。 “怎么回事,明明比赛还没有开始啊?” “那个家伙不是人类吗?眼睛怎么是红的?” “她竟然把结界徒手撕破了!” 各种议论纷纷,但场上的苏城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思想已经停滞,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唯一只剩下不断腾升的嗜血。 杀了他们,把眼前的所有生物全都杀死! 瞳孔紧缩,那一瞬间滔天气势宛若黑云压城,一时间观众席上那些人竟然都有些难以忍受,不禁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但随即就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明明等级不高,但却能散发出这样惊人的气势……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比以往更加精彩。 “主上,那人……” 尚且还有一些人保持了冷静,站在主位旁的人有些担忧地看着戴着面具的男人,月衫只是勾起了唇角,笑容明朗。 “既然她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对手也直接放出来吧。” 想要杀人,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这种沸腾的情绪让她双目赤红,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耳边的喊叫声却不绝于耳。她能闻到此处散发出的血腥味,那是再怎么洗刷也无法祛除掉的罪孽,像是热油入锅,将她最后的理智也燃烧殆尽。 就在她准备循声而去的时候对面的栅栏突然大开,一战战兢兢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小男孩从中走出,在看到苏城的那一刻他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般差点跌倒在地,竟转身而跑,只可惜结界已经关闭,他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眼前,有人在走动。 视线里一片血红,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嘴角高高扬起,想要迫不及待地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但心中却又涌起莫名的焦躁,不安,恐惧,愤怒,害怕……无数的负面情绪席卷在一起,蒸腾起一锅沸腾的血液,让她宛若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 住手。 住手啊!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拼命呐喊着,但她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的猩红。 - 覆天塔外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像是什么盛会一般热闹。 人们都挤在外边热切地看着光屏,时不时探讨一番,声浪震天。 “我靠那个人类真是厉害啊!” “感觉都不像人了,就算是妖族也没像她那样杀人这么狂暴的啊……” 站在最末端完全挤不进去的人听到前面热烈的讨论不由得很是羡慕嫉恨,虽然有光屏但是距离的太远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根据前面人的讨论来判断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 正听得高兴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凉意,紧接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随着风隐隐而来,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扭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刚刚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内城居住的人不少,但此刻几乎所有的人全都涌到了覆天塔的附近,这也就导致了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一片,悄无声息。 在人群的远处,钟楼之上立着一个人影,有血液顺着衣角坠落,滴滴蔓延开来。 黑暗之中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扭曲的晦暗深沉宛若深渊,像是能把眼前的所有全都吞噬殆尽。 她抬眼看着高楼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包围的中心是一座塔顶,若是乍一看到她估计会疑惑此地是何处,不过这一路所有人都在议论此处,她也就知道了这里是覆天塔。 一座埋藏在地下的塔。 眸色越发幽深,漫天云层也遮掩了月色,整个覆天坛却依旧灯火通明。 “主人你真的要就这么下去吗?估计还没到就会变成筛子啊!而且刚刚听那边人议论说这塔也是要闯关的,现在看那苏城已经在进行比赛了,就算我们到了她估计人都凉了……” 箭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唠唠叨叨,洛宛沚只是站在那里。夜晚的长风猛烈而来,将她的长发撩起,黑夜中玄色衣衫几乎融入夜幕,与黑暗化作一体。 “时间到了。” 她突然开口,箭一愣,就看到她整个人飞快地向着前方跑去,只几个呼吸就落在了塔上。 原本震耳欲聋的世界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光屏上依旧是喊杀震天,角斗场观众席上的那些观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呐喊着。但在光屏之外是一片死寂,方才还喧嚣震天的街道此刻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再聚集光屏,而是落在了那突然出现在塔上的人。 那人一袭玄色衣衫,但因为血液的浸泡此刻已经泛出了深褐色,衣角尚有血液滴落,一点点的晕开,很快就积累成小小的洼地。一头长发凌乱,大片血迹将之束缚在一起,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狼狈的意味,反而有种血腥的妖艳。 洛宛沚没有在意四周的眼光,她只是敲了敲塔顶,只要现在跳下去从正门走进去就能进入最高层,然后估计就是和之前一样一关关地打过去…… 月衫很喜欢玩这种通关游戏吗?怎么所有地方都是这一种模式?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模式确实比较容易管理,也不太容易出现什么乱子。 在她敲着塔顶的时候站在外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有人讨论起她的身份和此刻的状态,有人围上前来准备将她抓走,而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后退两步。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大众,见状那些准备上前而来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洛宛沚抬眸,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她踩了踩地面,突然狠狠一拳而下—— “轰!” 剧烈的响声乍起,顿时整座塔都开始微微震荡,无数硝烟而起,灰尘瞬间将她的身影吞没。有人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顿时大喝一声,只可惜这个时候洛宛沚已经直接跳入了她刚刚打出的那个大洞之中。 “有闯入者!” “抓住她!” 耳边的混乱之声越发震耳欲聋,洛宛沚落地,塔内的人一个个都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突然从上方落入。她没有理睬任何人,直接又是一拳。 “轰!” 地面瞬间出现无数裂缝,紧接着碎裂成了无数块,那动静就好似地震一般,让在其中的所有人都随着地面晃动,几乎快要无法维持平衡。 “轰!” 轰响之声不绝于耳,牵连着最底层也开始不断地晃动,观众席上的人们的视线终于从眼前的角斗场移开,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上方。 “外面发生什么了?” “怎么整座塔都在晃动?” “你们有没有听见……” “咔嚓!” 顶端一窒,紧接着好似蜘蛛网一般的裂纹迅速扩散,灰尘倾落,观众席上的人们也随着那动静差点摔落。紧接着头顶的天花板有无数石块坠落,摔在地上震飞大片的硝烟。 “轰——!” 一道黑影从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像是地震一般。 “轰隆隆——” 一道惊雷响彻天际,划过漆黑的夜幕,将整个世界映照的一片煞白。 “这是……” “我的天啊!” 天花板之上所有的顶端已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抬头即能看见大片的天空,天穹云层游走,闪电阵阵,雷声沉闷,竟是狂风暴雨之象。 苏城已经无法动弹,她浑身都是血,伤痕累累,在如此情况下却依旧不知疲倦地战斗着,哪怕是如此的动静都无法让她从暴走中苏醒。 “小苏城……” 洛宛沚向着她走了过来,一直毫无表情的面容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眼神温和,伸出了手。 “我来接你回家了。” 一片黑暗的血腥之中好似有一点光芒闪过,苏城想要睁大眼睛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心头却涌上了越发狂暴的杀意。血液的气味让她心头的杀戮越加高涨,终于她狠狠出手—— “嘀嗒” 指尖触摸到温柔的触感,难以想象体温如此低的洛宛沚身上也会有这样好似正常人一般的温度,她伸出手,将她搂在了怀中。 “是时候该醒过来了。” 熟悉的气息溢满了整个世界,心里眼里此刻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苏城怔愣地看着她,瞳孔中的猩红逐渐褪去,渐渐恢复了清明。 “宛……沚?” 好像第一次学会说话,颤抖的好似连音都无法发出。 眼前洛宛沚的容貌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一切遥远的好似在另外一个世界,唯有手上的温度是那样的鲜明。 “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轻飘飘的话语像是深秋最后一片坠落树杈的枯叶,打着旋儿坠入泥土之中。拥抱是那样的轻,下手却又是那样的重。 此时此刻苏城终于明白过来此刻是怎么一种状况,心脏好似瞬间被撕裂,她赶紧松开手,但血液已经无法控制地喷涌而出。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制止,但却怎么也无法止住,泪水无意识地泛滥成灾,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终是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宛沚,宛沚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绝对不能死!” 她的眸色越来越阴沉,情绪逐渐癫狂,到最后已然化作了极为恐怖的深渊。 “我不会死的……我怎么,舍得让小苏城这么难过呢?”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宛沚伸手似是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还未完全碰到的那一刻软软地落下,整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她的怀中。 那一瞬间,疯狂涌上心头的嗜杀和猩红几乎淹没了苏城所有理智。 第485章 诡异的气氛 洛宛沚拥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在怀中。 耳边的声音很乱,各种各样的动静吵得人难以入睡,她只觉得大脑都要炸了,揪紧了抱着自己那人的衣衫,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就离她远去。 于是再度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洒入了月色,也不知道是现在尚还是夜晚,又或者她已经躺了一天一夜。 “你醒了?” 温柔的声音好似山间溪流娓娓流淌而来,抽痛的伤口仿佛也能被如此低沉悦耳的声音所安抚,一瞬间变得平静。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坐在他的身旁,一身白衣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温润的黑眸中流淌着晦暗的光滑,黑发如瀑,垂落在身前。他垂眸看着她,眉目如画,完美似神。 “白珩……” 洛宛沚开口,本以为又会和之前一样嗓子干涩疼痛,却没想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有些意外地看向白珩,就看到他伸手将一碗药递了过来。 “在你昏迷途中我已经给你喂过水了。” 因为昏迷的太快不太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苏城那一下确实够狠,虽然她有注意保护自己的心脏,但还是差点被捅穿了心口。 这一下可真是够冒险的,还好苏城最后关头有了意识,否则她估计就要到此为止了。 明明之前感觉苏城暴走的没那么厉害,难道因为她破坏了男女主角的剧情所以作者终于看不过眼想借着苏城的手把她给杀了? 不过如果苏城杀了她那估计之后的剧情就会全盘崩坏,洛宛沚能想象得出来那会是怎样一个混乱的世界,如此一来,作者自然是不可能让她死的。 伸手去拿碗,手指在碰到碗的那一刻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力量般一软,白珩眼疾手快将碗拿走,她一个跌撞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这么一动心口旁的伤被牵扯,她猛一皱眉,就被白珩拿着碗喂药。药水极苦,让她有种自己在生吃黄连的感觉。 等到一碗药终于喝完她长出一口气,喝药感觉简直比被砍还要难受。她正松着气,突然被白珩猛地搂进怀中。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从未听过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恍惚中有令人心惊的杀意蓬勃而出,稍纵即逝,等洛宛沚去寻觅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恍若幻觉:“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就真的死了。” 这种事情洛宛沚也思考过,不过她和尽子规定了契约,不管怎么样最后尽子规应该都是会来救她的,否则她才不会那样大摇大摆地就一个人冲到覆天坛里。 不过现在看来……她四下环顾,却没有看到尽子规的身影。 “你在找谁?” 白珩带着些许凉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莫名的她心下一突。 “我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毕竟我觉得我的人气还是挺高的,怎么现在卧病在床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她伸手想要抓抓头发以让自己的手有个地方摆,不过一伸手却感觉手使不上力气,就只能这样靠在白珩的怀中:“我好像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珩眯起眼睛,眸色在火光中显得晦暗不明。他伸手将她重新安置在榻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你灵气使用过度身体虚弱,杀人过多手臂轻微骨折,苏城下手就离你的心脏差几寸……”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然后才继续道:“心口的伤很严重,为了避免你再到处乱跑东门瑾在药里加了点东西。至于你说的其他人……苏城重伤还没醒,东门瑾在调制药品,沈青钧和洛君寒昨天晚上去了覆天坛还没回来,尽子规受伤去找东门瑾了,司徒朴还在昏迷,君九煜现在在大厅。” 洛宛沚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在听说沈建国和洛君寒去覆天坛的时候感觉简直五雷轰顶,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他们去覆天坛干什么?”她忍不住问。 白珩有些无奈地笑了:“能干什么?当然是拆房子去了。” “可外面的房子已经被我拆得差不多了……”洛宛沚小声嘀咕,被白珩给听见顿时感觉更加无奈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好好休息,这药效只会维持两天。东门瑾说你大概两天后就差不多能活动了。” “好。”洛宛沚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喜欢被束缚着,但两天尚且可以忍耐,更何况她也知道刚伤不久又重伤,重伤之后又重伤,简直可以说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是个活着的生物都难以忍受。 “乖。”白珩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唇摩挲着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别再让我担心了。” 洛宛沚被他这过于亲密的动作弄得不敢动弹,白珩似是察觉到她的僵硬,他轻笑,然后抬起了头。 “还有其他人想找你,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的名字,我随时都在。” 说着他起身离去,白色的长衫从椅子上滑落,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银光湛湛,片刻就消失在了门口。洛宛沚靠在枕头上看着他远远离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心头无数个问号。 白珩之前离去到如今也过了一段时间了,她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方才想说的时候被其他的话给打岔,现在终于准备问的时候他却又很快地离开,一时间疑问就只能再度憋在心里。 不过白珩说的还有人要找自己……会是谁呢? “洛小姐,你这次弄出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啊。” 她瞬间僵住,视线一侧就看到君九煜斜斜站在门口。月光从他的身后洒出,明明灭灭,只有那双金色的蛇瞳越加耀眼。 在君九煜出现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却在一阵青木香之下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让她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君九煜原本充满了怒气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虽然洛小姐你说了不让在下跟随,不过覆天坛这种地方还是太过危险,所以在下最终还是偷偷跟在了后方。也幸好在下没有听从洛小姐,否则今天还真是危险了。” 洛宛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君九煜沉吟,然后笑眯眯地说:“在下因为担心被洛小姐察觉所以距离你有点远,在下赶来的时候苏城已经抱着你在哭,紧接着月衫就动手了,再接下来在下和尽子规还有自称瞬的家伙一起出手,白珩和宿玺把你们两个带走,之后整座塔……”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整个内城就全塌了。” 虽然他的叙述十分简单,但光是听着这样的话她就已经能想象得出当时是怎样一番混乱。 “之后呢?”她忍不住问,本来按照剧情的进度苏城现在应该是连月衫的衣角都碰不到的,但现在因为她的原因君九煜还有白珩都介入剧情,一下子快把覆天坛给拆了…… 要是现在就把最终boss给弄死了接下来的剧情还怎么整啊? “之后月衫消失不见,整个覆天坛一夜之间变成一座空城。” 君九煜还未开口门口已经传来了沈建国的身影,他大步走来,看着脸色苍白的洛宛沚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家伙,离开的时候重伤,在家的时候重伤,现在我看到你了还是重伤,就不能换种状态吗?” 洛宛沚无言以对,便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在神木学院吗?怎么突然跑到上九界这边了?” “听说好朋友要死了,我总得回来参加个葬礼不是?” 洛宛沚瞬间恶寒,不单单因为沈建国的这番话,更是因为洛君寒的态度。以往若是听到这种话他绝对会立刻出手把说这番话的人给打到六亲不认,但现在他只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恬静个头啊。 很明显洛君寒终于忍无可忍,虽然他脸上依旧有着笑意,但看起来更像是想过来把她给揍一顿。 “……算了,我先继续躺着了。”见状洛宛沚直接费力地躺下然后拉上了被子:“我要睡觉了。” 她这副无赖的样子其他人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纷纷离开。最后一个离开的沈建国贴心地关上了门,扭头看着坐在院中的一大堆人。 瞬宿玺归海无颉陆羽顾宁这边就算了,反正是苏城那边的。不过白珩洛君寒东门瑾看起来就很刺眼了,尤其是那个君九煜,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掺和进来的? 一时间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尽子规坐在屋顶上看到下方这样的状况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他冷笑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北朝栎坐在不远处,他长发随着风不断地飞舞,视线落在了洛宛沚所躺着的那一间,片刻后又移开。 箭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整个箭都激动了:“主人主人,外面的气氛感觉好紧张啊,他们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他们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洛宛沚靠在枕头上想从空间里摸出一本书,只可惜现在手使不上力气不太能翻页,只能就这么躺着。 “我只是个比喻,比喻懂吗?你要知道现在在院子里的除了喜欢苏城的就是喜欢你的……哦不对,屋顶上那俩看热闹的不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宛沚感觉头有点痛:“喜欢苏城的就算了,喜欢我的是什么玩意?能不能别每天看那些小说?” “你没有感情,我不怪你。”箭扭头(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围观。 洛宛沚:“……” 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好像被一支箭给鄙视了。 “真没想到魔君也会在这里。”沈建国抬头看着屋顶上的尽子规,露出了有些恶劣的笑容:“我原来确实曾经想过咱们斗地主三人组什么时候能好好坐下来相处,真没想到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箭将沈建国的话复述给了洛宛沚,闻言她有些疑惑:“三人组?我记得他们不是四个人吗?” 【沈建国:斗地主三人组有四个人是常识!】 白珩沈建国尽子规还有君九煜,这四个家伙互为仇人朋友死敌,白珩和沈建国相识,沈建国和尽子规有仇,尽子规和君九煜是死敌,君九煜和白珩互相看不顺眼;同时白珩和尽子规曾经是合作伙伴,君九煜和沈建国亦敌亦友……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 “本尊可没想和你好好相处。”尽子规冷冷开口:“若不是本尊现在身上有伤,你别想完好地坐在这里。” “别这么说嘛,而且你的仇人可不止我一个。”沈建国嬉皮笑脸地戳了戳君九煜:“千年x男,面对尽子规你怎么还能好好坐着?” “比起尽子规,本座现在更想杀了你。”君九煜拿起茶杯,笑容如荡开的茶汤一般娓娓淌出。 “啧啧,建国兄总有一天要死在他那张嘴上。”洛宛沚咋舌,不过院中坐着的那些人因为沈建国的这句话已然有些哗然。 “真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洛君寒有些意外:“有些意想不到。” 君九煜脸色更差了几分,他凉凉看了一眼沈建国,突然又勾起唇角,笑容变得淡然:“别说本座,在座的好像就没有不是的吧?” 他这话一出洛宛沚差点没被自己呛住。 而在君九煜这句话说出后整个院子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寂静,围观的归海无颉等人也陷入了沉默。 尴尬,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算箭没有坐在院子里此刻也感觉要窒息了,就在它准备开口说要不要不继续转播的时候突然感觉榻后的窗户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洛宛沚抬头,就看到苏城的脑袋出现在了窗外。 “小苏城?!”洛宛沚着实有些惊讶,之前苏城伤成那个样子,怎么现在不但醒了反而还出来了? “阿宛……”苏城开口的称呼让她感觉一怔,紧接着就看到她已经从窗户外爬了进来,就这么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有泪光闪动:“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洛宛沚意识到她估计是为了来看自己一醒就强撑着来看自己了,刚想说怎么她屋子里也没个人照看的时候门突然被猛地推开,紧接着一大堆人出现在了门口。 苏城:“……” 第486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沉默,是今晚的武汉市长,江大桥。 箭感觉自己真的快窒息了,此情此情,简直就是极限尴尬。 此刻苏城正趴在榻上,她手握着洛宛沚的手,刚刚她进来看到完好无损(有待考证)的洛宛沚立刻就激动地抱住了她,此刻半个身子都压在洛宛沚的身上,将洛宛沚压在了枕头上。 涌进来的那群男人们神色各异,每个人眼中都有说不出的情绪,若是此刻有能够听见心声的人在此必定会当场因为cpu运行过热而昏迷。 虽然之前它一直很诟病洛宛沚的没感情,不过在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了没感情的好处——在这种大家都很尴尬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就能毫无所察地开口到:“为什么都突然挤了进来?” 除了洛宛沚以外的人都神色各异,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复杂,可以说是一分愠怒一分嫉妒一分羡慕一分油一分盐……咳咳一个不小心就跑题了,总之表情非常复杂就对了,至于一个人的脸上到底能不能表现出那么多种情绪,这就不在思考范围之内了。 “刚刚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声响,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进来看看。”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沈建国:“不过既然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说着他看向了归海无颉等人:“你们怎么没有人看着?她伤的比小丸子还要重,难道就没有人照顾她吗?” “是我让他们先离开的,因为我有事情想和宛沚说。”苏城咳嗽两声:“抱歉,能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吗?” 苏城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诡异了,饶是洛宛沚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没等她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因为苏城的话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不过虽然他们人走了,但那诡异的气氛却依旧停留在了空气里,久久不能散去。 “砰!” 看着门关上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刚那场景看起来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虽然现在情况并没有变得更好一点,不过反正人看不见就行了,而且这件事本身说来也和它没有多大关系,明明它只要看热闹就行了…… “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吗?我现在都不能下地走路,你这样过来……”看着那些人离开后洛宛沚把视线在了苏城身上。 “其实我过来看你除了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如何之外……就是有关我的伤。”苏城四下环顾一圈很是警惕的样子,然后坐在了洛宛沚的床前,接着又向着门的方向看了几眼,好像很害怕有谁会进来一样。 “你在干什么?”洛宛沚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在防着外面那些人吗?” “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刚发现不久。”苏城说着扯开了衣领,紧接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出现在了她的身上,由锁骨而下一直到心口,那伤痕极深,看起来下手之人用力极重,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这伤痕洛宛沚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当时在角斗场里的时候可没人有这个能力给苏城造成这么重的伤,而角斗场之后两人就被救走了,也不太可能会…… 她突然一愣,回想起之前苏城那副警惕的样子她意识到了什么:“这伤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出现的吗?” “没错,我可以确定之前我身上还没有这样的致命伤。”苏城将衣服的扣子系上:“虽然那个时候我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暴走状态,但所有接近我的人都被我杀光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一暗:“我主要受的伤都在手臂上,其次是透支了太多力气。你昏迷后我就恢复了理智,之后我们被带着离开来到了九州城后我就昏倒了,直到刚刚才醒来。” 九州城?原来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九州城了? 洛宛沚的思绪还停留在她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下一秒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有人在你昏迷的时候偷偷潜入你的房间准备杀了你?” 那道伤痕是如此的深,而且直指命脉,若不是在最后关头偏离了那么一些,现在苏城就已经死了。 可怎么会这样?在这里的都是他们熟悉的人,喜欢苏城的那些人就不用说了,可她的那些朋友也没有理由要杀苏城啊? “我也非常意外,也幸好我虽然陷入了昏迷不过在察觉到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醒了过来……”苏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是陷入了回忆:“他发现我醒了之后就立刻离开,我只看见他带着斗笠,之下是黑色的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在之前洛宛沚就已经是满脑子问号了,现在听苏城补充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变得更加疑惑:“他下手极重,很显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你,可为什么在你醒来之后却又走了?”说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另外,归海无颉他们没有在你身边吗?都死哪去了?” “你也别生气。”看洛宛沚气的想要从床上坐起却因为浑身无力又重新栽回去的样子苏城赶紧扶住了她:“那个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专门挑了一个这样的空闲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后就来找你的原因,虽然那个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过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来是个男人,他对我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虽然我很难以置信,但最后能确定他应该就在外面那些人之中。” “……”洛宛沚沉吟了片刻,感觉有些无从下手:“你觉得有哪些人是对你抱有杀心的?” 本来她以为苏城也和自己一样是一头雾水,却没想到苏城冷哼一声,眼神顿时变得凌厉:“那可就太多了。” 洛宛沚:“……此话怎讲?” 苏城收敛了一下身上的杀气,娓娓道来:“最有可能对我下杀手的应该是云修,我和他之前就一直不对付,尤其是上次比赛结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人,不过他私底下曾经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猜他很可能一直在寻找机会。” 箭真是差点没跳起来,虽然它之前没有出场但一直在洛宛沚身上所以发生了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那家伙明明是喜欢她好吗?哪里是准备找机会杀她,明明是不准备放弃追求她啊!” 洛宛沚:“咦,是这样吗?” 箭:“尼玛!原来你一个没感情的就算了,怎么看起来挺正常的苏城现在也是这副样子?!” 彤弓:“淡定,淡定。” “除了云修之外,瞬其实也有可能对我下手。”苏城没有在意旁边吵吵嚷嚷的箭和弓继续分析道:“自从上次我写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他直接切断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联系,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他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且很明显不信任我。” 就算是洛宛沚也不禁在心里犯嘀咕了:“不对啊,瞬不是正宫吗?怎么可能对苏城下手?难道是我想错了?” 洛宛沚虽然没有感情,但她看过小说能知道归海无颉等人应该都是喜欢苏城的,既然喜欢那没道理要杀她,毕竟她还从没听说过哪本玄幻小说有男配砍死女主的情节…… “你当时有看清楚那个人是怎么出招的吗?”虽然不抱希望,但洛宛沚还是试图分析一波:“你这样也只是怀疑,真正想要找到那个人还是得需要一些确切的证据才行。”说到这里她就不禁有些疑惑了:“你遇到这种事为什么要关起门来只和我说?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不是能更快的解决吗?” “我信不过他们。”苏城果断地说:“喜欢这种感情是非常虚无缥缈的,而且也是非常不可取的,我不可能因为他们说喜欢我就真的相信从而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笑容讽刺:“又不是他们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喜欢他们。” 洛宛沚想起苏城之前和自己写的那封洋洋洒洒的信,关于被设定的感情,虽然那个时候她说并不在意,但现在看来认识到这一点还是对苏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说起来当时我并没有看到那个是怎么出招的,虽然在他剑刺向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睁开了眼睛,但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觉得一阵剧痛,紧接着那个人就消失不见。”苏城摸了摸下巴:“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宿玺当时就在门外,不太可能没有发现他。”她的眼神顿时一沉:“看来宿玺的嫌疑也不小。” “其实我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毕竟你连他的招式都没有看清楚,足以可以证明他的等级之高。”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这里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无法缩小范围。” 已知的证据实在太少,而嫌疑人又太多,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现在也没有证据,不如就试试最笨的办法吧。”突然洛宛沚出声打破了平静:“都已经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看来他应该是非常想要杀掉你,既然如此绝不可能就只动手一次就收手,尤其在你现在重伤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守株待兔?”苏城眯起了眼睛:“可这样一来我就必须得告诉一个人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到底要和谁说。” “诶?我不是在这里吗?”洛宛沚指了指自己:“你信不过他们,那就让我来做这件事吧。” 苏城心中一紧:“不行,这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我觉得那个人要下手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之前东门瑾给我喝的药里加了让我不能动的药物,这点他们都知道。”洛宛沚示意苏城打开自己的空间:“不过之前哥哥有给我很多解药,其中一瓶就能解除我身上的药。” 苏城照着她说的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瓷瓶,洛宛沚让她打开一瓶身上绘着青竹叶的瓷瓶,然后将里面的药丸吞下。 “这么一来,就可以了。” - 蹲守,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尤其在你不知道等待的那个人到底会不会来的时候。 洛宛沚坐在房梁上,为了避免自己被发现她将自己的所有灵魂力全都毫无保留地涌出罩住自己的气息,黑夜中甚至连苏城都常常失去她的方向,一来二去便也就放心了。 第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洛宛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整个洛家还是一片寂静,看起来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 那人若是要动手这两日是最好的时间,如果这两天他都不动手,就变得更麻烦了。 人一旦起了杀心,还是这样重的杀心,那之后苏城的生命便岌岌可危,而她估计也会变得更加冷漠和疏离。 剧情一旦发生魔改最后到底会崩溃成什么样子洛宛沚也不是很清楚,尤其在她已经动手偏离了不少的情况下。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必须要尽快找出来,苏城绝对不可以死,否则她这么久的付出和所作所为就全白费了。 深深呼吸,她躺在床上开始分析最有可能动手的人选。 归海无颉那些人就不用说了,下手的人只可能是她这边的。 洛君寒,沈建国,白珩,君九煜,尽子规,北朝栎还有东门瑾。 …… 这些人有谁是和苏城有仇的吗? 洛宛沚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管是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都看不出这些人到底和苏城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这其中有些人甚至压根都和苏城不熟,有些是认识但没有交情,唯一有点交情的就是沈建国,其他人都只和苏城打过几个照面。 既然如此,那仇恨应该就不是个人的,很可能是来自……其他的地方。 第487章 爆发 洛宛沚一直在试图带入自己去思考对苏城下手的会是谁,只可惜虽然她确实对苏城有着各种各样的算计但还真的从没想过要杀掉她,因此怎么都无法想象出到底是谁想要对苏城下手。 她一向奉行的都是想不出就别想了,如果这两天那个人都不动手的话她就暂时让苏城找个借口离开,这样起码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一点。 这样想着她便又进入了睡梦之中,待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这让她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 怎么一睡就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中途有多少人曾进来看过她,怎么看都很明显是一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样子啊!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紧接着门被推开,随着风一起涌入了一股药的苦涩以及树木的气息,几乎是风吹到她这里的时候她就立刻明白来的人是谁了。 “我知道你醒着。” 白珩端着药走到了她的眼前,看着她将自己头蒙在被子里的样子有些好笑:“这样睡觉会呼吸不顺畅的。”说着伸手将被子给拉了下来。 “这是什么药?”洛宛沚看着他手上的碗有些疑惑,昨天喝的那药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这些伤主要还是得靠自己养,此刻看到他又带来一碗药而且看起来还是很苦的样子她就不太想喝:“和昨天一样苦吗?” 白珩想起她昨天喝药时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被洛宛沚怒目而视后赶紧收敛了笑容:“没有,这次我拜托东门瑾加了糖。” 还从没听说过药里面能加糖的,而且掰碎的黄连就算是拌着糖浆也依旧苦,看着那碗颜色普通的药她心中不禁冒出了“汤不可貌相”这句话。 不过药该喝还是得喝的,尤其在这种时候,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苏城身边的男主看起来也齐聚一堂了,最起码这说明如今的剧情估计已经走到了中后期,变动随时都可能到来,她必须要尽快恢复才行。 想到这里她便准备伸手接过碗,还好在准备抬手的那一瞬间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是不能动的,便心安理得地躺在了枕头上:“你喂我。” 白珩微微眯起眼睛,因为之前她一直在睡觉的缘故屋内什么亮光也没有,此刻也只有窗外洒入的点点月光,那些细碎的光芒散落在他的眼中,泛起诡谲而妖异的光泽。 “当然。” 他俯身,看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洛宛沚,突然唇边溢出了缱绻的笑容:“不过阿宛想必也是知道的,苦涩的药就算加上糖依旧是苦的,如果就这样喂的话肯定和昨天一样难捱。” “难捱就难捱吧,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苦味,不过偶尔一时还是可以的。”洛宛沚回想起昨天那药的味道不禁咋舌,也不知道东门瑾这厮是不是因为前几天他加班加点的时候自己舒舒服服地躺沙发上看书所以对自己公报私仇,她还真没喝过那么苦的东西,能调出这种也说明他已经是大师级的了。 “不过当然还是能快点更好了。”她说。 “既然阿宛都这么说了……”白珩眼神一暗,洛宛沚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但总觉得屋内的温度好像突然变低了,这让她感觉身上一冷:“那我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什么恭敬不如……”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就看到他突然抬起碗直接将药倒进了自己的口中!这让她一下就愣住了,话还没说完一阵温热的气息就已经向着自己袭来,剩下的话没入了双唇之间。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抬手推开他,只可惜想起之前的药又不敢动,只能这样僵硬地躺在那里。 苦涩的药涌入口中,同时涌入的还有像是剥开树皮后散发出的青涩木香,像是躺在森林之中,带着些微的暖意和缠绵。 她甚至连自己的视线往哪看都不知道,被子下的手不由得收紧,以缓解心中按捺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虽然其实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在感觉药已经消失后她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可以结束了的时候白珩却依旧没有放开她,裹挟着苦涩的药卷起舌,身上的重量陡然增加,陷入了绵软的枕头之中,一时间空气的温度好像都升高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就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白珩这才终于松手。 月光下,他颜色极淡的唇此刻沾染上了点点血迹,和着他清冷的面容看起来反而有种仙陨落成魔的妖异艳丽之感。他手指抚上血泽,指尖也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阿宛……”他低低地笑了,嗓音暗哑,带着说不出来的惑人。 洛宛沚依旧不敢动,因为之前的药物她就算下口也没敢多重,否则绝对不是流这点血那么简单。 白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疑惑的视线里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温柔的晚安。 洛宛沚看着他来去匆匆以及那句莫名其妙的晚安回不过神,白珩对她这么关注她不信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了,既然如此现在又怎么可能继续…… 她心下一惊,突然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因此在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就摸索着从空间里拿出了装着药物的盒子,也不管到底是什么直接就吃下了一堆解毒的,直到片刻之后还未有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 不过随即她就将所有东西一收,直接向着苏城的屋子跑过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至于到底在念叨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超出她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可至于为什么,怎么会,她却是一无所知。 她和苏城的屋子还是有点距离的,中途她穿过院子,就看到沈建国等人正在院中喝茶聊天,归海无颉等人也加入了进来,不过看起来大多数时间好像都是沈建国尽子规还有君九煜等人在明里暗里地指桑骂槐,白珩则是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倒着茶,好像是刚刚才来,看起来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几个家伙……真希望他们别打起来了,不过有洛君寒在那里应该没事吧? 她心中匆匆地想着,脚下快步地向着苏城的屋子跑去。 苏城此刻正在屋中点着灯写着什么,看到推门而入的洛宛沚也没意外,毕竟之前她才说过晚上要过来蹲守,不过在看到她进门时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洛宛沚皱着眉头快速地放出神识将整个屋子都巡视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漏后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很不妙,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所以就赶紧过来看一看。”说着她就三下两下爬上了房梁,讲自己隐藏起来:“那个人很可能今晚就会动手,小心点!” 苏城听她这么说也提起了警惕,她继续伏案写着东西,不过较之方才下笔的速度慢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渐渐夜色越来越深,窗上已经凝结出一层冰霜,模糊地看不清屋外的景象。 苏城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看着面前桌上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本子她有些满意地准备将之合上—— 一阵风吹入,夹杂着冰雪的气息。 她猛地扭头,就看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此刻屋外正下着纷纷扬扬的雪,雪花细碎犹如冰渣,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声声轻微的脆响。 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 她疑惑地站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窗户那边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书页翻飞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翻动她桌上书本一般,她下意识地扭头,却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猛地跳离—— 没有任何声响。 夜明珠依旧闪着耀眼的光芒,桌上写满了字迹的本子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笔置于一旁的笔架上。 她扭头,身后的窗户也依旧关的好好的。 苏城皱起了眉头,她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头,这才发现房梁上的洛宛沚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洛宛沚就察觉到了幻境的展开。 她是个阵法白痴,但阵法和幻境都是由灵气构成的,因此她清晰地看到了世界的变幻,那一刻她就意识到那个人又动手了。 而阵眼,就是附在窗户外的雪花。 她立刻就向着屋外而去,此刻漫天银白,一如在覆天坛时看到的大雪纷飞。 雪地的尽头,一身白衣的男人抬头看着天空,雪花安静地落在他的身上,片刻将他的长发染白,于是便融入了天地之间。 洛宛沚站在离他五步的距离,男人背对着她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但那熟悉的气息就算是做梦她都不可能忘。 不久之前他还带着温柔的笑容给她喂下了一碗混合了数种药物的药,虽然她不太能分辨的出那些都是什么,但在吃了那么多解毒药后身体却也没有丝毫不适的时候她就意识到白珩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他竟然想让她失忆。 思及至此她的眼神立刻就变得阴鸷,上前一步,她冷冷地开口:“为什么?” 没有任何前因后果,但白珩肯定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么。 “真没想到竟然出错了。” 他扭头,依旧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雪花落在他的眼睫,盈盈流转像是云层雾霭,又像是笼罩在月亮之上的光华。 “我还以为阿宛对于我一直都是信任的。” 洛宛沚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自己的不对,顿时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苏城?明明她和你没有任何……” 话还没说完白珩突然快步向着她走来,此刻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莫名令人脊背发凉,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转身逃开的冲动,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苏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喃喃念出了这个名字,语气森冷,光是如此说着就有种血腥的杀意溢出:“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呃……?”洛宛沚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怎么突然感觉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白珩的眼神变得越发阴沉,他走到了她的面前,通身气势森冷,比这漫天大雪还要令人发寒。 “每次苏城出事你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每次去救她你都会重伤,每次……你都只在乎她一个人。”他的语气平淡,却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来:“为什么你要那么看重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去浪费生命?” “明明我就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我一直都是如此深爱着你,可你为什么永远都看不到我?” 不知道是因为温度太低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洛宛沚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就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也爱我,只有我一个人?”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阴郁。一身白衣飘诀,本是极其仙风道骨,此刻却显现出比深渊更加阴沉的混沌,像是凝聚了天地之晦暗,眼底平静下混乱的疯狂令人心悸。 “阿宛,你就不能爱我吗?” 他的语气归于平淡,尾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像是融化于呼吸间的冰雪,升腾成消散于云层中的水汽。 “……” 洛宛沚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停滞。雪花散落在她的身上,安安静静。 大脑一片混乱,有什么话想要呼之欲出,有什么情绪潜藏在心口中跳动,精神和情绪从未如此鲜明地分割,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白珩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许久,眸中的光亮越来越深,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片深沉的黑暗。 “……对不起。” 第488章 执念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脑中是一团浆糊,还未理清思绪的时候就听白珩突然道歉,她本来就有些不太清楚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在听到这种话后不禁更加迷惑了。 “……你不应该和我说,应该和苏城说才对。” 良久,她才能给出一句这样的回复。 “我只觉得对不起你而已,至于她,我可以明白地和你说。”白珩扬起了笑容,但眼神却越发幽深:“就算是现在,我依旧想让她死。” 洛宛沚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股不容置疑的杀意,到此刻她才终于想起眼前人在此之前是云上虚空的裁决者,是凶名响彻整个九界的杀神。 他想要杀谁,基本上是无人可以躲过的。 但唯独不可以去杀苏城,不论是于他,于自己,都是绝对不可以的。 苏城不能死,也不会死,对苏城下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被她记恨上的。 可白珩说他想杀了苏城是因为喜欢自己……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喜欢自己能扯到苏城的身上?而且白珩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回想起她和白珩的初见,他被困在一天中循环了整整一万天,而在这个世界中唯一有变动的人就是自己,虽然洛宛沚并没有感情,但她可以分析。 白珩喜欢自己很可能是因为吊桥效益,毕竟在那个永恒不变的世界里自己是唯一的变化,不论那个人是谁,只要有,他就会喜欢上。 这种喜欢是可以取代的,既然是可取代的,那就并不是真正的爱。 洛宛沚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苏城那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事关苏城的生死,这件事必须要由苏城本人定夺,而她也必须要消除白珩对于苏城的杀意。 “既然如此,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苏城,看她的意思。”她后退两步:“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说着她就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去了苏城的房间。 白珩就这么看着她越走越远,雪下的越来越大,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一定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那么荒芜一片? 他伸出手,雪花飘落在掌心,他握紧了拳头,再张开手的时候雪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都说握得越紧所珍惜的东西就越是容易从指缝溜出,可他已经足够松散,足够给她空间,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的下场? 手掌猛地收紧,向着前方走去。 但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自那天他牵住了她的手,这辈子就没有打算再放开过。 - 苏城在屋中煮茶,水还没沸腾就看到洛宛沚顶着一身雪花进来了。 苏城早就猜到她应该是追着那人而去,此刻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完全没有区别不禁有些意外。苏城本来一直觉得那个杀自己的人应该是她们都熟识的,此刻看洛宛沚这副表情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不等她问什么洛宛沚就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开口了:“我已经知道杀你的人是谁了,就是白珩。” 苏城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杯给扔出去,看着洛宛沚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她这才想起她的爱魄不在身上,有这种表现也是正常的。 不过白珩…… 苏城脑中浮现出白珩的身影,她和白珩没什么交情,就只说过几句话,印象中他总是会对着洛宛沚露出温柔到像是能腻死人一般的笑容,犹如月光下层层涟漪荡开的湖泊,温柔而深沉。只要是正常人看到他看向洛宛沚的眼神都能立刻明白这个男人爱惨了洛宛沚。 不过苏城也知道白珩是云上虚空的前任裁决者,杀伐果断,凶名远扬。瞬曾经说过白珩的事情,光是他一个屠尽所有前裁决者遗留势力就已血流成河,据说当时抬出的尸体都是一车一车的,血液渗透进大殿的地板,直到现在地面依旧微微泛出猩红之色。 如此看来,他对自己下手竟然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说起来他想要杀你的理由真的是非常奇怪。”洛宛沚没注意到她了然的神情而是皱着眉头继续说了下去:“他竟然说是因为我才要杀你的!”说着她将白珩之前说的话给复述了一边,眉头快要拧成麻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白珩给苏城那样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应该是无比憎恨他的,但此刻苏城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白珩有点惨。 所以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这男人吃醋起来也真是可怕。 “因为他在吃我的醋。”苏城无奈地说:“你对我太好了,而他又那么喜欢你,所以很讨厌我。” 洛宛沚石化了。 苏城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同时心里也涌起了不痛快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白珩如此爱着洛宛沚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自己的东西遭到了旁人的窥视,本来她还觉得白珩挺惨的,但现在不知为何…… 也对他生出了几分杀意。 在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后苏城有些愣怔,不过随即洛宛沚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之前分析了一下,白珩喜欢我的感情是可替代的,既然是可替代的那就可以祛除,只要他不再喜欢我也就不会再对你下手了。”洛宛沚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本书,很快地翻到了其中折着的一页:“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苏城凑上前去,发现那一页上写着“独木成林”四个字。 “独木成林?”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独木成林是上九界的一个地方,据说最开始那里是一片平地,后来有一位爱而不得的神经过此地,自缢于此。 在他死去的地方出现了一棵小树苗,再之后那树苗越长越大,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枝条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来,直至将整个平原都覆盖,成为了一片树林。 不过这片树林很是古怪,普通人走进去没有任何事,但怀有爱情方面心魔的人进入此地便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幻境之中,直至所有的恋慕全都被树林给吞噬殆尽。 这么多年有无数人来来往往,只有两个人最终也没能放弃自己的爱慕,一个永远地沉睡在了独木成林之中,一个则是他的恋慕连树林也无法消耗,最终只能放弃。 “你要带着白珩去独木成林?”苏城有些惊讶:“可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你就不怕他和其中一个人一样一辈子都陷在幻境里出不来吗?” “嗯?不可能的。”洛宛沚非常干脆地摇头,毫不在意地说:“白珩怎么可能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肯定很快就会出来的!” 苏城:“……” 这种事是非常不道德的,但她并不想劝阻洛宛沚,或者说她也很希望白珩能够就此消散对洛宛沚的喜欢。 微垂眼睑,她掩去了眸中晦暗的情绪:“不过这个地方太出名了,白珩他会愿意跟着你去吗?” “就算是拽我也会把他拽过去的,这点你就放心好了。”洛宛沚信誓旦旦地说着:“总之我这两天就会找时间把他给拖到独木成林,你要是想来的话也可以跟着我一起。” 拽也要把他拽走?白珩的实力深不可测,只要他愿意就算是想将洛宛沚给变成他的禁脔也只是时间问题。能说出这种话,说明洛宛沚打心底还是觉得白珩不会伤害她。 明明没有感情,却还是下意识地这样信任白珩吗? 苏城抿了抿唇,心中突然涌起的情绪让她有些烦躁。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 “独木成林?” 沈建国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拿着两个玻璃瓶做实验,前段时间神木之行因为各种各样的限制所以他基本上什么也没做,现在终于四周都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了便立刻就原地起摊做了半个晚上的实验,差点没把后院都给炸掉,顿时被左城引为知己,两人很快就勾肩搭背,一起开始愉快地爆破起来。 “是啊。”左城随手将一块附魔石扔了过来:“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说的,说要去那里看看,还问我要不要去。”说到这里撇了撇嘴:“那种地方我才不去,虽然现在我没有喜欢的人,但如果其实是有的话说不定就要陷在里面出不来了……这种事情太有风险了,也就只有那个疯子敢去。”日常嘲讽洛宛沚后他又皱起眉头:“不过看样子白珩苏城等人好像也要跟着一起去,就不怕发生什么吗?” 沈建国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她有说什么时候去吗?” “已经走了。”左城很干脆地说:“早上她说了这件事后就走了,现在估计都已经快到了。” “什么?!”沈建国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上的瓶子给摔出去,他赶紧就扔下了手头的事情,一边抱怨着自己为什么早上不去吃饭非要在外面做实验一边飞快地向着大门冲了过去,只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城一扭头就发现沈建国不见了,再定睛一看发现他人已经冲到了大门口,不由得从雪地中翻出之前埋进去的苹果,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真是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她什么。”看着沈建国那副急上火的样子左城要是看不出什么那他就真的是傻瓜了,一直以来他总是戏称自己是家族中唯一的正常人,老爸老妈是美食家天天环游世界不见踪影,大哥是神级妹控一人掌握大权几乎将整个家族一手拉起,二姐是个极其散漫的吃货,有无数裙下之臣真是万花丛中过,小妹是个疯子,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搞事情。 虽然左城也不是那么正常,但在这种家庭中他看起来就真是太正常了。 “不过这个沈青钧是最合我胃口的,若是真的有什么妹夫,我就投他一票好了。” 左城在想什么沈建国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一路狂奔几乎是片刻就冲出了洛家大门,然后跑到了传送阵。 独木成林这种地方他当然清楚,或者说现在有很多人对独木成林的理解还是来源于他三十九年前写的《如何消除心魔指南》——那本书主要写的是整个九界中能帮助你消除心魔的地方,独木成林也在其中之一——所以他自然是对这个地方无比熟悉。 之前为了写这本书的时候沈建国也曾去过独木成林,那个时候他是直接进去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喜欢的人,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现代的一些事情而已,进去后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在那些天的潜伏中他有看到过不少来来往往为情所困,或者是丝毫都没发现自己在为情所困的人们在此地纠结至深。 也正是在那些天的蹲守中他发现了不少有关此地的信息。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困扰于爱情,一点都没有的毕竟是少数。不过并不是每个因此困扰的人都会被树木盯上,只有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吸引树木,越强烈的执念越会引起树木的注意。沈建国曾经有看过记载说那个最后也没能解决自己执念反而是变得更深的人类走进树林的时候引得整个森林全都震动不已,除了那个人类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发疯了的树木给弄的九死一生,有很多人都没有逃出来,就这么死在了那片树林之中。 洛宛沚为什么会突然去这种地方他能猜到一些,她本人虽然对这些地方感兴趣,但之前她可从没提到过这个计划,如此一来只能说明她遇到了什么事导致让她想起了这个地方。 而这件事只可能是某个男人做的,毕竟这里除了苏城洛宛沚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男性,他还不至于想到苏城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郁闷了,在他还在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的时候怎么就有人已经如此过激到让她生起了想要让那人除去自己感情的心? 而且那人还真的就跟着洛宛沚一起去了独木成林?这也太奇怪了吧?! 第489章 独木成林 洛宛沚第一次有了忐忑的感觉。 之前苏城曾经问过她要怎么和白珩说这件事,她也确实想过把白珩骗过去,不过后来想想觉得这种事最起码也得和本人商量一下,便直接和他说了实话。 虽然她不觉得这种事是什么非常大不了的,但也不至于认为这种事很无关紧要,也因此白珩在听了她的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竟然就直接答应这件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可真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洛宛沚本来以为还需要一番功夫,如今这么快就成功虽然很奇怪不过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至于他为什么答应……她觉得这种事很复杂,因此便并没有去思考。 不过在快要到达独木成林的此刻,她还是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阿宛,你在担心什么吗?”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白珩很显然看出了她此刻心不在焉的状态,开口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是在担心我吗?” “……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答应的那么快。”洛宛沚抬头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林,再继续往前就会进入传说中的独木成林,在很久之前她就一直对这种奇观很是向往,但此刻真的要到的时候却意外地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情绪,反而更多的则是困惑在了白珩的身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她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原来都不会有这种他人感情凌驾于自己的意识之上的,这种变化她下意识地感到抵触,并且有些不乐意。 不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让别人的意志影响自己。 “因为我爱着阿宛,所以不论你说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自从上次告白之后白珩就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此刻他笑着说出自己的心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下意识地闪躲开。 洛宛沚后退一步的时候其实就感觉有些不妥,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退后两步,白珩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 白珩只是笑了笑,他缓缓收回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洛宛沚本来想说“哪里是什么都会做,如果我说让你不要杀苏城你会答应吗”,但此刻因为这一茬有些不好开口,最终便什么都没说。 苏城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不远不近地看着,之前在洛宛沚说了这番话后苏城就立刻表示要跟过来看看,不顾宿玺他们的阻拦硬是出门了,于是宿玺那些人便也一起跟了过来,不过没有一个人是打算进独木成林的,毕竟这里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对苏城的感情。 “已经到了。” 白珩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就走了进去,洛宛沚下意识也跟着他一起走进—— 在一步踏入树林之后四周的温度好像突然升高了起来,外面是大雪纷飞寒冷的一月,而在这独木成林之中却看不到任何雪花,就好似四月一般。 看来这里果然和说的一样永远都是四季如春。 洛宛沚抬头打量了四周一圈,除此之外这里好像和普通的树林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如此的平静宁和…… 她猛地扭头,身后白珩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在看到她投过来的视线时还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洛宛沚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虽然她并不像沈建国那样对这里知道的那么清楚,但也明白不至于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实我之前就想告诉你,但又觉得你不看到事实不会死心,便还是同意与你一起来到这里。” 白珩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看着洛宛沚疑惑的眼神他走上前来,将她搂入了怀中。 “爱而不得,不知自己所爱,困于爱恋。”他的嗓音极轻,柔和的像是在哄着稚儿入睡一般:“这些都是独木成林喜欢的感情,但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我很明白自己是爱着你的,我从不会因此而感到困惑。从那天你介入我的世界开始,我就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所有。我的感情从没有任何疑惑或者是分歧,这不是我的心魔,所以独木成林并不会被我的感情所吸引。” 原来是这样的吗……?可是,怎么会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来源何处,隔阂而迷茫。 “这就是独木成林?确实非常的壮观。” 洛君寒站在树林前抬头看着眼前的树林感慨着,尽子规上前几步走进树林,看着他依旧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不进来?” “我自己的感情我最清楚,估计一进去就要被树枝给包成茧。”洛君寒笑眯眯地说:“还是算了吧。”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东门瑾有些好笑:“不过其实我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有没有到心魔的那一步?还真是有种想要跃跃欲试的冲动。” “真那么好奇进去不就行了?”洛君寒依旧是面带笑容,但相对的他直接动手,东门瑾迅速闪避但还是差点就被踹进去,两人一下子就在树林前真人快打起来。 “真是乱糟糟的。”君九煜从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这边雪花乱飞的场景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里面洛小姐如何了……”他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突然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狂风,下意识就向着前方跃去—— “我去,我赶上了没?”沈建国匆匆来到,就正好看到君九煜栽入树林的那一幕,他刚准备开口嘲笑一下我杀我自己什么的,就看到在那一瞬间整个树林都震动了起来! “轰轰轰轰——” 洛宛沚还在试图整理一下思绪突然就感觉大地颤动,她抬头就看到所有的树枝全都向着前方蔓延开来,那尽头的目标是—— ——君九煜? 在跌向后方的那一瞬间君九煜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会困于什么心魔的人,之前渡劫的时候也只是单纯的雷劫而已,现在虽然苦于如何把洛宛沚追求到手,但也并没有非常困扰。 四周的温度一瞬间提高,像是从冬天跌入了春天,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开始不断地扭转,所有的风景在飞速地后退,被拉扯成五颜六色的色块,他瞳孔紧缩,感觉天地的颜色开始不断地变得深沉。 “怎么回事?君九煜!” 耳边隐隐传来了沈青钧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极其混乱,所有的树枝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来,他心下一凛,就准备动手将之打破—— “说起来……司空你也不小了,就没有个喜欢的人什么的?” 耳边隐隐有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传来,世界开始重归平静,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团火焰在黑暗中燃烧着,偶尔会发出几声噼啪的声响。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但和他的意识相左,他人却是下意识地开口。 “还没有。”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他在说话? “这些年来向你求婚求娶的都不少,你怎么就没看上一个呢?”火光对面一个男孩郁闷地托住了自己的脸:“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缩紧,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似是发冷,又像是浸泡在岩浆之中。 心跳快的失衡,一种诡异的,却又颤栗的情绪从脚底袭来,像是打了个冷颤,遍布了他的全身。 “……” 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他只觉得身体的触感越来越明显,世界的构造越来越完美,远处独木成林中的声音已经遥远的像是上个光年的事情,散布在了天外。 “从天上掉下来的。” 火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 有一股力量锁定了他的身体让他不能动弹,他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抬起了头—— “砰!” 树枝蔓延而上,将君九煜整个人团团包裹,整个地面都因为震颤的树枝而开裂,沙土飞扬,藤蔓呼啸而来,犹如群魔乱舞;灵气四散,像是煮开的油锅,沸腾了整个树林。 “卧槽,君九煜他有什么执念这么厉害?” 一下子撞进树林的沈建国直接被藤蔓给摔飞来了个空中飞人,他赶紧掐诀撕碎一张符篆才勉强定住自己的身形,再看下方白珩已经带着洛宛沚东奔西跑。只可惜一旦树林被吸引便会形成一个独立的结界,只能进不能出,便就这么直接困在了树林里。 见状苏城下意识就向着独木成林跑去,刚到树林边缘就被陆羽抓住了手腕,她试图挣脱,却听他到:“有尽子规和白珩在她不会有事的!” “就算如此我……”她挣扎着,就听洛君寒凉凉道:“还是算了吧,就怕你也有什么执念,那进去后就纯粹是帮倒忙。”说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就怕我进去后整个地面都要被掀翻了。” 苏城刚想说自己不会有什么执念的,却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情绪,一下子就又有些犹豫。 “看你这样估计确实是有什么,既然不能确定那就别进去了。”洛君寒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先等等,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啧,君九煜到底在搞什么玩意,明明这独木成林不会让人失忆,他看到了什么怎么完全不愿意醒来?”沈建国又坐了一次没有椅子的大摆锤后终于落在了地面,不过地面也晃得不行,他几步上前来到了洛宛沚的身边,确认她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动静太大了,必须想办法让君九煜醒过来,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洛宛沚被晃得要吐了,白珩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眼神极其不善地看着那边被包裹在藤蔓之中的君九煜,这么一打岔刚才的气氛完全没了,就这么被轻轻揭过……他不会怪洛宛沚,但不代表他不会想捅死君九煜。 “一般来说只能靠他自己。”沈建国拔剑砍断一节飞来的树枝:“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执念是你,所以你上前去肯定有效。”说着他不禁有些唏嘘:“我早知道他喜欢你,但没想到执念竟然这么深,也不知道这家伙钻了什么牛角尖竟然都快走火入魔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白珩也喜欢洛宛沚,看人家好好的还能告白,再看看君九煜,真是丢人。 “……他真的喜欢我?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洛宛沚又惊了,她觉得她这几天惊的有些太频繁了,而且还都是因为这方面的,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总之……”沈建国刚想说点什么整个地面又开始不断地震动,较之方才还要猛烈,顿时脸色一下子变了:“糟了,君九煜已经完全陷入了幻境,再不去就完了!”说着他一咬牙:“虽然很不甘心,但你还是去吧!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阿宛去唤醒他?”白珩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他看起来还有几分意外:“你就不担心吗?” “不用担心,只要不是他自己醒悟过来执念都会消失。”沈建国挥了挥手:“你以为我没想到这点吗?” 洛宛沚感觉一直以来一起沙雕的沈建国说话也变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两人一段对话听得她不明所以,但她并不想去探寻背后的真相,毕竟现在她就已经够头疼了。 “既然如此阿宛就赶紧去吧。”白珩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赶紧解决完回去还能赶得上午饭。” 沈建国:“……” 洛宛沚本来没这个想法的,但看他们两人都这么说,再加上地面晃得实在是太厉害她真的想吐的缘故便有些犹豫地向着君九煜走去。 那边无数树木宛若活物一般晃动,天地间尽是无数奔腾破碎的灵气,树叶晃动带起一片混乱的响声,绿意盎然,好似一片汪洋。 而在藤蔓之中包裹着巨大的茧,已然看不见君九煜的影子。 第490章 缺失的灵魂 “君,九,煜。” 她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句,随后笑了起来:“你就是现任魔君?” “不错。” 他点头,笑容清丽,令人如沐春风。 “你怎么会直接把名字告诉我?”她看起来很疑惑。 “因为你刚刚问了。”他说。 她顿时就卡壳了,虽然她问了,但其实她并不觉得眼前人会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司空寂也是个不小的名人,他就这样顶撞了别人的身份,至于原身……总感觉很是不妙啊。 “洛小姐应该是从上九界来的,在下曾经听说过九州城洛家,想必洛小姐应该就是洛家的人吧?” “不错,我听说魔族也在上九界,以后要是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我家玩。”说到这里她拖着下巴看起来有些郁闷:“说起来,父母他们总是不在家,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他轻笑。 “自然。” 她拿起茶杯准备喝水,突然听他说:“那洛小姐是来四方大陆游历的了?既然如此在下知道一个地方,不知洛小姐愿不愿意和在下一起去?” 闻言少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立刻就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 他微垂眼睑,轻轻吹开了茶叶。 至此,所有的一切便脱离了正轨。 - “九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十二宫吗?” 她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石墙,有些跃跃欲试。 “是的,据说在通过这里之后会获得目前你最想要的东西。”他笑着说到,然后上前一拳击碎了石墙,顿时墙面就破碎一片:“好了,我们进去吧。” “真是简单粗暴的开门方法……”她看着一地的石块额上掉落黑线,不过很快就跨过门槛然后跟着跑了进去:“你刚刚说第一关是下象棋,可是我不会下棋怎么办?” “没关系,有在下在,洛小姐尽管放心就行。” 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有时他恍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现实,却在下一刻看到她的笑容时又烟消云散。 若是现实,她又怎会对自己笑得如此不设防备? 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书有些愣怔,再听见她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它给了我一副地图?这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心跳停了一拍。 “那是……” 那是他曾经得到的东西,在此之前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陷入幻境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 “……可以找到你消失爱魄的地图。” - 眼前满城烟花绽放,一片灯火绵延,像是十里桃花。 夜色灼灼,她的眼底灿若星辰。 “好漂亮,这是你做的吗?”她扭头,眼中的笑意像是快要溢出一般,乌黑清澈的瞳孔中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是。”漫天花火不及她的笑容,他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像是着了魔一般俯身而下,想要距离她更近。 “可为什么现在弄这么多烟花?明明现在……”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惊讶:“莫非你是在……过春节?”她扭头,正想要道谢就看到他正在看着自己,眼神温柔缱绻,像是此刻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她一人一般。 “是,你曾经说过那是最重要的节日,所以在下便选择在这一天……”他眸色温润,漫天烟火在他的身后绽放,犹如一树银花。 “洛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若是仔细听就会察觉到他的嗓音有些微的颤抖。 她抬头看着他,远处天际烟火丛丛,连绵不休好似无穷无尽,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喧嚣震天。 她突然笑了起来,一如最开始的模样。 “好啊,我最喜欢九煜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因为过于欢喜而就此死去。 将她搂在怀中,一切又变得极其安静。 漫天烟花,人群攘攘,一切都消失不见。 唯有怀中的她是那样的鲜活。 “我爱你。” 没错,他是爱着她的。 不是好感,也不是喜欢,更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如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 不在灯火阑珊处。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化作万千光点四散开来,他抬头,像是一瞬间惊飞了草丛中的萤火虫,纷纷扬扬,照亮了整个漆黑的世界。 好似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些光亮一起离开了,从他的四肢百骸,从他的灵魂中抽走了。 【爱而不得永远都是如此的痛苦。】 【她永远不会喜欢你。】 【大梦一场,便将尘世忘个干净。】 【无牵无挂,这样不是很好吗?】 黑暗之中有无数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远又很近,带着蛊惑的意味。 他却只是笑了笑了。 他不愿意,也不会放弃。 他可是魔君,从来都是威风八面,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倒他。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洛宛沚只不过是兴趣,是征服欲在作祟,或者只是不甘心。 但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容忍她对自己出手? 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容忍她知道自己的过去? 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因为她破例? 【你不后悔?】 “从不后悔。” 幻境中的事情也只是幻境而已,真正喜欢她,还是要等到十二宫的那一刻。 温柔的,神采飞扬的,总是那样光彩照人的。 阴郁的,嗜杀成性的,总是带着能燃烧整个世界的疯狂。 他沉溺那些幻境之中,朝朝暮暮,竟一时无法脱出。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光亮汇聚此处,直至整个世界煞白。 君九煜睁开眼睛,眼前尽是漫天飞舞的藤蔓,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向着他而来的黑色身影是那样的突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映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洛宛沚没想到藤蔓会突然自己散开,但此刻她已经陷入了最深处早已没有退路,就这样直接跳了下去。 狂风吹起她的长发,那张脸从未像此刻一般令他着迷。 “洛小姐……” 他向着她伸出了手,瞬息所有的震动全都停止,那些不断蔓延的树枝开始重新恢复,犹如之前一般的动荡不堪,而在这好似青色龙卷风一般狂乱的树林之中却是极其安静的,散落的枝叶间有树叶纷飞,她坠入他的怀中,一如初见。 “砰!” 眼前一花被压倒在地,君九煜的面容放大在她的眼前,长发倾落,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盈盈光泽颤动,像是初生幼苗上的露水,好似下一秒便会破碎。 “你……”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一时间感觉喉咙发紧,刚开口还未说什么他便压了下来,顿时堵住了她的仓皇无措,却只是片刻便离开,蜻蜓点水,完全不复他以往的霸道和狂热。 随即他便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但他临走前留下的话语却久久未曾消散,萦绕在耳边,犹如幻觉。 “……我爱你。” - “你说你知道我失去的爱魄在什么地方?” 回来之后君九煜突然就和她说了这件事,同时还拿出了一张地图,那地图上画着的地方是上九界丘江城,是位于河流边缘的一个地方,在此之前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嗯。”君九煜点了点头,看上去非常淡然,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之前在下不太清楚这张地图是干什么的就一直放在那里,但在今天早上在下突然就明白了。” “十二宫最后送的东西是目前最想要的,当时洛小姐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希望能出现能完全治疗好自己眼睛的药物,而在下则是得到了这张地图……在下那个时候还以为是藏宝图,但昨天后在下意识到,那个时候在下就已经喜欢你了,但十二宫不可能直接把你给在下,给的便是能让你恢复感情的东西。” 洛宛沚身体一僵,原来若是有人和她告白她都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最近几天老有这种事而且还都是熟人……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虽然她确实想要找到自己失去的灵魂,毕竟因为灵魂缺失导致身体常年冰冷不说,在感情上总是非常隔阂——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打架的时候实在是太暴躁了,若是灵魂完整她绝对能比现在能打一倍! ……不过,她其实并不太愿意恢复感情,毕竟她并不喜欢这种事,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自己一个人更加快活。 “那我们收拾收拾马上就出发吧!”不过这种事还是等找到再说,现在囊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去操心吧! 没心·洛宛沚·没肺重归江湖。 “既然洛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君九煜却是一动不动继续站在她门口笑眯眯地说:“就我们两个人,在下可不希望其他什么人跟着一起去。” “你这话说晚了。”洛宛沚指了指他的背后:“他们好像已经找过来了。” 君九煜脸色顿时就是一沉,他扭头就看见沈建国靠在树杆上抱着胳膊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啧啧,有了好东西怎么能不分享一下呢?魔君大人你可真是太小心眼了。” 洛君寒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树杆,树上的雪都被他敲得纷纷掉落:“你想要偷偷摸摸地把我的妹妹带到什么地方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绝对不允许的哦。” “你真的有把她当过自己的妹妹吗?”东门瑾斜睨他一眼,对此表示怀疑。 “你这个家伙,别以为露出了真面目后就可以天天拆我的台。” 不止是君九煜,此刻最头大如斗的其实是洛宛沚。 “要不,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 虽然洛宛沚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但是不到两天她就淡定不下来了。 “宛沚,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说丘江城出现了宝物,一下子有好多佣兵团都向着那里涌去了。”第三天苏城回来的时候就这么说着,然后悄悄地看洛宛沚的表情:“我们是不是也该……?” 洛宛沚不是傻子,君九煜手上的地图不可能就这么被别人给发现然后流出去,所以思来想去,只可能是君九煜他自己散布出去的,就为了逼着她去丘江城! 这家伙…… 她不由得托住了自己的额头,眼神阴郁。 她最讨厌被别人逼着去做一件事,尤其这件事还关乎她的灵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也过去了。”洛宛沚缓缓开口,声音极其平静:“毕竟那可是我的灵魂,如果真的能找回来今后我的实力绝对会进步的比现在更快。”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苏城早已经发现洛宛沚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会面无表情,整个人平静到不正常。 其实之前她一直以为洛宛沚生气的时候会像个疯子一样狂笑不止——咳咳,当然这个想法绝对不能被洛宛沚听到——但后来她才发现那种时候洛宛沚都是极其畅快的,于是便能大笑,便能随心所欲。而一旦生气整个人都会陷入一种极其阴沉的情绪,眼神古井无波,好似破宅中的枯井,死寂而沉闷。 想到这里苏城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气,但反正心情突然就轻松下来了——其实她不觉得君九煜会蠢到不知道洛宛沚最讨厌被人胁迫着去做一件事,所以这件事不一定就是君九煜散布出来的,很可能是同样喜欢洛宛沚而看君九煜不爽的人所为。这样一来既能让洛宛沚找回自己的感情又能拉低一把君九煜的好感,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收拾收拾,我们做一番伪装加入同去的佣兵团中。” 苏城还在想着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听到洛宛沚冷冷开口。 “这一次,我们要低调。” 第491章 取名困难 苏城不太清楚洛宛沚是怎么想的,虽然她一直以来信奉的确实都是低调做人的想法,但此刻听到洛宛沚这么说感觉还真是有些诡异。 毕竟她一直都知道洛宛沚是个多么喜欢搞事的人,从最开始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是不忘初心地大张旗鼓,如今突然从她的口中听到低调这个词…… 难道洛宛沚这次生气到性格都扭曲了吗? 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这样的话,苏城顿时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因为担心被洛宛沚看出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她依旧保持了面无表情。 “好。” - 丘江城距离九州城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九州城基本上是处于整个上九界的中心,而丘江城则是在最北边的地方——不过在这里和上三界的北边不太一样,上三界的北边非常的寒冷,哪怕是在夏天的时候依旧滴水成冰,但上九界的北边就正常许多,甚至有时候夏天的温度和中心城差不多。 根本的原因在于上三界和上九界的地理环境不同,因为这个并不是很重要所以在这里我们就先不多说了。 不过北边在冬天还是比较符合它的地理位置的,毕竟现在是一月,并没有处于全球变暖也没有距离太阳有多近的上九界到处都是大雪纷飞,九州城尚且如此,丘江城就更冷了。 就在几天前大家还在囤白菜准备过冬,但丘江城有宝藏的事情一出现顿时那些窝在家里自称死宅的人们全都一窝蜂涌地出现在了丘江城附近,而本因为季节而迎来行业淡季的佣兵联盟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苏城最开始本来是想着他们加入什么佣兵团,但最后发现出门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便生出了建立一个佣兵团的想法。 而在此之前,她看着一起跟着过来的男人们实在是有些头疼。 宿玺归海无颉顾宁就不说了,毕竟他们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但陆羽他们跟过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不用去工作的吗? 洛宛沚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呗,到时候打起来也方便。” 喂喂,不是说好要低调的吗?为什么最后还是会打起来?更何况她们两个在别说小小的山洞,估计整个丘江城都能给拆了,到底是多么大的群架现场才用得上那些人? 不过陆羽他们就算了,苏城最难以直视的是洛宛沚身边那那几个。 洛君寒是哥哥跟着很正常,沈青钧就算没有洛宛沚肯定也会跑到如今最热门的地方,但东门瑾,这个如果有哪一天挂了一定是因为过劳死的家伙真的有这个时间吗? 面对苏城的疑惑,东门瑾淡淡地说:“我本人的工作并没有多少,之前那么忙都是因为负担了九州城城主的工作。” “那现在那些工作……?”沈青钧提了一嘴。 “当然是都交给他自己去处理了。”东门瑾微微一笑,理所当然地回答。 洛君寒:“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赶得上城主的葬礼。” 苏城:“……” 这些都算了,不过在看到君九煜的时候就连沈青钧都有些绷不住:“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君九煜看都没有看他:“说。” “你在魔族真的没有工作吗?”沈青钧抱着肩膀:“我好像就没怎么看到你在魔族待过。” “怎么会呢,本座没出场的时候可基本上都在魔族中呢。”君九煜突然跨越了次元,像是看了剧本一样来了这么一句。 沈青钧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洛宛沚对于后面乱糟糟的场面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因此就连沈建国都变成沈青钧了,她这样反常的表现自然是引起了沈建国的注意,便趁着那边几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没什么,我正在研究接下来的路线。”洛宛沚却非常正常地拿出了正当理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个人多个打架的,不是很好吗?” “其实我从刚开始就很好奇了。”归海无颉加入群聊:“之前你不是说要低调吗?所以我们才都……”说着他环顾四周,原本一个个颜值高超气质卓越通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众人此刻一个个都穿上了黑斗篷,统一着装看起来真是非常有气势,不过这样一来在雪地之中就异常扎眼,简直不知道是在低调还是在讨打,而且看起来真的很神经:“……作这种打扮,可为什么你又说要打什么群架?”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亏你还是个了解剧情的。”洛宛沚非常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除非我们不去,否则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要打架的。” 归海无颉之前确实见识过类似的事情,于是便不出声了,但随之苏城有了问题:“不过要我说还是之前说的易容比较好吧?穿成这样不但扎眼,而且狂风一吹就显露出真面目……” “这才是我们要的效果啊!”沈建国搂住了洛宛沚的肩膀,瞬间背后好像出现了星辰大海:“装逼,才是真道理!尤其在你在的情况下,效果更是拔群!” “知我者青钧也!”洛宛沚反过来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 “好知己!” 其他人:“……” 路人:“这些人穿成这样站在大街上干什么?挡路了!” 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众人纷纷戴上面具穿上斗篷,打扮得和邪教组织一样浩浩荡荡向着佣兵联盟而去。 现在前往丘江城的人太多了,什么地方的都有,他们一看(字面意思)就知道是一伙的,但其中身份却很是复杂,来自五湖四海,思来想去还是弄个佣兵团为好。 此时此刻,九州城佣兵联盟。 近几日因为丘江城宝藏现世的事情佣兵联盟变得极其热闹,和几日前门庭若市的样子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近日一直因为女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而天天愁眉苦脸的掌门也总算是展露了那么些许笑容。 虽然消息是昨天才出来的,不过因为消息的传播需要一些时间,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才会是佣兵联盟的高峰时期。至于为什么宝藏现世佣兵联盟也跟着火起来……每当这种某地出现遗迹宝藏等事件的时候就总是会有很多走出家门历练的年轻人,他们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不论是地域位置还是人——于是便选择加入佣兵团或者是雇佣佣兵团,有的只是去看个热闹,于是佣兵团就像是旅游团一样,不过有的也是真的想要去大展宏图。 “不过说起来丘江城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宝贝?”坐在大厅中的某个人有些好奇地问旁边的朋友。 “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前几日丘江城小叶平原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有人过去发现大坑外附有一层结界,那结界是时间结界,将会在七天后……”说到这里那个人掰了掰手指头:“现在是五天后了,总之五天后那个结界就会消失,到时候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既然如此下面也就不一定是宝藏了?怎么现在到处都在说丘江城有宝藏?” “传言不都是这样的吗……总之越到后面越是离谱,最后就变得完全和原来不一样了。” “嗨,如果那结界解除之后下面是什么陷阱怎么办?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打仗了,可是前段时间四方大陆和上三界的事情实在是闹的太严重,若是……”那发出疑问的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想法的时候却感觉四周安静了下来,整个偌大的大厅就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这让他赶紧就闭了嘴,有些疑惑地看向朋友,刚想要问他们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突然就看到佣兵联盟的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人。 此刻外面还在下着雪,不过因为地面上附有清洁的阵法所以在进来的那一瞬间就会清理掉泥污,因此整个地面都是无比光洁的——因为冰雪都清除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滑倒——屋外的大门被推开,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落入厅中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因为天色有些阴而耀眼的暖白色灯光,以及漫天的飞雪。 一切都是如此的白,却在此刻突兀地出现了一片黑。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大厅门口,那深沉的颜色仿佛能吞噬四周的白,宽大的斗篷之下隐隐露出下颚,能够瞥见好像每个人都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在灯光下微微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我们申请注册佣兵团。” 站在最前方的人开口,声音清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让人一时间分不出此人的性别,只能看到斗篷中落下的黑色长发。 这群人的气势太足,就算是蒙着面,不对,就因为是蒙着面所以感觉更加令人透不过气来。在此的分部盟主这么多年都没有接待过像这样的人,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当初就算是接见月亮圣殿那帮人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感觉。 “建,建立佣兵团是吗?”一开口他差点没结巴起来,赶紧就掐了一把大腿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建立佣兵团的话需要缴纳一定的金额,然后我们会给你们每个人都发放一枚有标注着你们佣兵团团徽或者是名字的徽章,接着你们每个人都滴血在徽章上后我们这边会根据这些为团长制定徽章,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之后就会在全九界中的佣兵团中加上你们的团队,然后就可以接任务了。” 这些在来之前众人已经了解过此刻自然是直接就同意了,洛宛沚直接将灵石放在了桌上,而苏城则是依旧劝说着让洛宛沚担任团长,但洛宛沚依旧不为所动。 其实洛宛沚之前就想过关于佣兵团的事情,苏城早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了,这点她从来没有和洛宛沚隐瞒过,就差没把所有的事项全都摊开在洛宛沚的面前,要不是最后洛宛沚大喊着“别说了别说了”她差点没给洛宛沚队长的名头。 这是必然的,毕竟主角最后肯定是要打大boss的,月衫活了这么久手下势力数不胜数,苏城也必须得建立相同的势力才能一战。 但洛宛沚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她并不喜欢什么属于自己的势力,或者说她从头至尾都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甚至是有些反感。她虽然人缘很好也能够和任何一种人相处融洽,但从来都是一个人,朋友不是没有,但也不能发展为生死相扶的挚友。 归根结底的原因便是她根本就喜欢独身一人,仅此而已。 她不愿意领导,不愿意统帅,也不愿意承担相对的责任。 既然如此,团长就算给她了也是挂名的,今后这个佣兵团绝对会变成最火的那一个,到时候……想起东门瑾每天扎在文件海洋中的样子她就头大。 到最后也没能说服洛宛沚苏城有些沮丧,而那边沈建国已经填好了单子,不过在名字上卡住了。 “我们这个佣兵团叫什么名字?”他问。 一时间众人齐齐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后视线全都落在了苏城的身上。 苏城也一时间犯了难,于是视线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 洛宛沚顿时压力山大。 取名这种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名字嘛到处都是,但众口难调,想要取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名字,那真是太难了。 “……不如就叫‘苏城和她的小伙伴’佣兵团?”她说。 “虽然佣兵团名字没要求上限,但你这个着实有点长,没气势啊!” “说到有气势……”洛宛沚突然眼睛一亮,沈建国顿时感觉大事不好。 “不如就叫‘快活林里好兄弟’吧!” 沈建国:“……大哥,还能再坑点一点吗?” 东门瑾:“我觉得还不错。” 归海无颉:“我觉得还可以。” 沈建国:“……” 最后他们的佣兵团确认名字为“克制苏联的杜鲁门体系”,简称“克苏鲁”。 第492章 蓝焰佣兵团 因为在取名上很是纠结了一番,因此众人离开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晚了。沈建国和洛宛沚互相抱怨对方吹毛求疵挑剔太多,引得其他人也加入了讨论,一时间有些嘈杂,之前营造出来的逼格全无。 在他们一群人离开之后原本安静(本来是寂静的,在他们为名字争吵的时候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的大厅一下子变得极其嘈杂。 “我靠,刚刚那都是什么人啊?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不知道,他们是上九界的人吗?那气势,总感觉像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克制苏联的杜鲁门体系’佣兵团……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什么意思,但今后绝对会成为九界中最强的佣兵团,没有之一!” 而此刻被众人议论纷纷的克苏鲁佣兵团众人则是非常散漫地走在路上,看起来全员恶人,于是见者纷纷避让,所过之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我觉得刚刚在佣兵联盟的时候怎么着也该出现不长眼挑衅的人才对。”此刻洛宛沚正郁闷地讨论着剧情:“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上来挑衅的我都不好意思打了,那估计是真的脑子有毛病。”沈建国抽了抽嘴角:“而且不说其他的,我们的人数也不少,现在大型的佣兵团都在赶往丘江城,怎么可能留在这里给我们装逼?” “我就是奇怪嘛,一般来说长相极其妖孽穿着华丽的主角去申请什么都会被不长眼的挑衅,我们这……不是也差不多么!”洛宛沚依旧很是郁闷:“莫非是我们的加入导致剧情魔改?” “不是都说了低调吗,怎么还老是想着搞事?”沈建国拍她的头:“等到了丘江城才是真正的战场呢,到时候你想低调都不行。” 不过这样引人注目的装扮,这样奇怪的佣兵团名字,以及一个个看起来都有些不太正常的队友,就算没有主角在此,也绝对会是最特别的一个存在。 沈建国觉得,洛宛沚说想要低调简直可以当笑话来看。 一行人很快就通过传送阵来到了丘江城外,不过具体的位置则是在丘江城边缘的平原,就算到了平原也要再走一段距离。 而在距离丘江城之间还有一座峡谷,穿过峡谷之后才能到达丘江城,那峡谷和平原共用一个名字,叫小叶峡谷。虽然名字很清新,不过实际上这个地方却挺危险的,虽然对他们这一群人来说估计连两颗星都不到。 “这个地方非常特别。”在听说这个地名的时候沈建国是这么说的:“特别的普通。” 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不过洛宛沚知道他说的普通是什么意思,虽然小叶峡谷很危险,但对于剧情来说,这真是非常的套路,非常的普通了。 而在这样的路上他们绝对能遇到挑衅仇敌等,于是前往的一路也将变得非常不平静。 不过同一时间两人也有着相同的担忧,毕竟他们这伙人确实太扎眼,而且一个个虽然没怎么放出气势但看起来感觉就是非常不好惹,如此一来若是其他人不敢上前怎么办? 好在老天爷并没有辜负他们,他们刚一走进峡谷还没来得及找事就迎面遇上了一群同样气势汹汹(但没有他们气势汹汹)全员恶人(但没有他们恶)衣着统一(但没有他们统一)的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佣兵团的人向着这边走来。 其实洛宛沚对此是很想吐槽的,他们现在是正准备进峡谷,结果这群人迎面而来,莫不是要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佣兵团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峡谷本就地形狭窄险峻,若是几个人面对面的走还可以勉强挤一挤让出位置,但现在双方都是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堵在了路口,一时间整个峡谷口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洛宛沚对眼前的那群人一无所知,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因为他们刚一撞上旁边的路人就开始非常尽职尽责地解说了起来。 “那不是整个九界三大佣兵团之一的蓝焰佣兵团吗?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来丘江城了!” “怎么想他们都绝对会来吧,丘江城这个任务点数可高了,若是第一个拿下估计蓝焰就能升到五阶,成为整个九界第一个五阶的佣兵团!” “真的吗?可现在点数最高的不是苍天一宿吗?难道他们不怕被蓝焰抢了风头?” “谁知道呢,毕竟苍天一宿好像从来都不是很在乎这个排名的样子……”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路人就非常详细且明了地将眼前佣兵团的名字现在的目的以及最大的仇敌全都说了一遍,然后又有些担忧地讨论起了他们。 “看来这次蓝焰为了争夺第一下了血本,这次来的都是精英啊!不过蓝焰虽然厉害,但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现在堵在这里,这个新的佣兵团怕是要就此陨落了。” 至于为什么能看出他们是新的佣兵团,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戴着一枚团徽,团徽上没有任何品阶,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创立的。 见那些人一个个都停下了议论,洛宛沚意识到马上那个蓝焰佣兵团的团长估计要开始说话了,便小声嘀咕:“咳咳,感谢来自路人甲乙丙丁等人的讲解。” 站在她身旁的沈建国斜睨她一眼,有些忍俊不禁。 果不其然,在两边对峙了一会后其中一个蓝焰甲开口了,表情端的是不可一世,简直是鼻孔朝天,这让洛宛沚很好奇他到底能不能看清眼前的路:“好狗不挡道这句话听说过吗?” 苏城刚想说什么却被洛宛沚和沈建国同时出手阻拦,她有些疑惑,就看到斗篷下两人心照不宣勾起的嘴角,顿时她就感觉头上掉落黑线。 说好的低调呢?怎么看现在在这两人都是要搞事情的样子啊。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在走上前去后洛宛沚竟然非常态度温和地回答:“对不起,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只可惜这边的路实在是有些狭窄,如果你们急着赶路的话我们可以勉强挤出一条通道让你们一个一个过去,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洛君寒斗篷下微一挑眉,尽子规抬头冷冷扫了面前人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主角都是要非常淡定和礼貌的,这样才能衬托出挑衅之人的嘴脸,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为今后装逼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也能争取到路人好感,真是一举三得。 别说路人了,就算是蓝焰佣兵团的人都没想到他们的态度竟然这么好,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找茬下去了,也幸好在此剧情杀降临,于是后面有人就不客气地说道:“还算是有点眼力,既然如此还不快滚?” 沈建国都感觉有些难以理解了,而旁边围观的路人更是感觉不可思议,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 “这蓝焰的人戾气也太重了吧?人家好言好语还这么不可一世,委实有些太过分了!” “天天这么嚣张也不过排名第二而已,搞得这么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九界第一呢!” 路人的议论纷纷那边蓝焰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为首的有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那人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让路!” 他冷冷地这么说着,紧接着刷的一声原本堵在洛宛沚他们面前的蓝焰佣兵团一下子散开,所有人有的爬上了树有的挤进了一旁的树林里,一下子就将整条小路给让了出来。 “……” 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她扭头,视线正好与那有着火红头发的男人对上,一时间火花四溅,空气中的火药味好像突然就浓烈了起来。 这家伙……看起来极其心高气傲的样子,竟然就这样妥协了? 她面上依旧是极其温和的模样,微微俯身,端的是儒雅随和:“多谢。”说着就直接从他们让出的路走了过去。 看着洛宛沚一行人离开后蓝焰佣兵团的人这才重新汇合,然后继续气势汹汹地向着峡谷外走去,在路口的众人赶紧都纷纷让开,看着离去的蓝焰一众惊讶不已。 不止是路人,就连苏城都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几乎就差没打起来了,但不知为何那个好似佣兵团团长的男人一开口一下子气氛就回归正常……她看着走在旁边的洛宛沚,心中突然闪过了很久之前一个那时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犹记得那时她和沈青钧去武器店铺看弓箭,结果遇到了一个找茬的女人,当时一言不合已经要大打出手,而在那个时候洛宛沚赶到,结果那女人竟然就这么收手然后就离开了。在那之后苏城也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当时她确实为此有些困惑,不过没过多久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那团长怎么回事,我记得他脾气挺暴躁的啊?” “那男人长得还挺帅的,你确定有这种颜值的会是什么炮灰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蓝焰的团长是个脾气极差的男人,不过记得……他好像不长这个样子。” “肯定是因为脾气太差被踢下去了。” “真是不巧啊,明明几年前还是那个人的,怎么现在就给换了?” 旁边洛宛沚和沈建国还在就这刚才的事情议论纷纷,苏城则是皱起了眉头。 在她只有自己的时候剧情确实就能够和预料的走向一样,之前和归海无颉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随着她的想法而进行的,就好像站在了上帝视觉一般。 但如果是和洛宛沚一起事情就会发生改变,原本应该随着一起变化的世界好像突然就会不知不觉地开始变得正常,再也不能像预料的那样走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因为洛宛沚? 她心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因为洛宛沚也是穿越过来的吗?可沈青钧也是穿越的,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世界依旧是围着她转的?如果是因为洛宛沚不走寻常路,可是沈青钧也从来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难道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洛宛沚是平衡世界的秤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想要世界恢复正常她必须要一直跟在洛宛沚的身边? 苏城思绪万千,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地在脑海中徘徊,也因此直到被沈建国叫了好几声后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怎么了?”归海无颉有些担忧。 “在想事情,想的有些太入迷了。”苏城摇了摇头:“怎么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正在决定是连夜赶路到丘江城还是先暂且在此休整。”沈建国解释道:“目前差不多是所有人都同意连夜赶路。” 苏城:“……” 这种一边倒的投票真的有意义吗? 最后便以全员通过为理众人连夜赶路,夜晚的小叶峡谷很是危险,不过在宿玺君九煜等人放出了气势后一路上连虫子都看不到一只,有的只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极其顺利地就在天快亮的时候离开了小叶峡谷,来到了丘江城城门前。 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的玉色丘江城,洛宛沚微微拉开斗篷,有种开挂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这也真的是开挂,她和苏城就算了,等级只是打酱油的(覆天坛众人:啥?),而其他的无不是声名赫赫之人,月亮圣殿的圣子,一手毁灭归海家的二公子,云上虚空前任裁决者,魔君……每个拉出来名头都是一堆,简直不要太拉风。 “丘江城本来是有宵禁的,毕竟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水。”人形地图沈建国非常合时宜地开口到:“不过现在因为大量高手涌入,所以便取消了宵禁,增加了登记。” 晚上穿越小叶峡谷的人毕竟少,再加上此刻也就凌晨四点多的样子此刻的丘江城倒是非常的安静,城门口只能看见守城的侍卫,此刻那些侍卫已经看到了从峡谷中走出的众人,一个个提起了精神。 “先去登记,等会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苏城说到。 众人向着丘江城走去。 第493章 房间不够 虽然现在还非常的早,不过因为消息的原因丘江城已经涌入了很多九界中的其他人,丘江城不是什么旅游大业,也不是什么非常的大的城,这么一来一下子就显得很是拥挤,连带着房间也不多了。 于是在洛宛沚一伙人进入丘江城后最大的问题便是寻找住所。 “这地方太远了,四海商会也没有到这里来做生意。”在门口登记的时候洛宛沚小声嘀咕:“没办法走后门。” “没关系,有句话叫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有钱,就算把这里买下来也没什么。”沈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极其嚣张。 “钱不是这么花的……”苏城写下苏烨北这个名字然后揉了揉眉心,虽然之前她确实很怀疑洛宛沚会不会又要去搞事,不过现在看来她竟然真的克制住了自己——虽然总感觉随时都会暴走,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是非常正常的。 门口登记那人没有怎么在意,虽然他们这一身打扮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这些天穿着奇形异状的人数不胜数,还有一些长相简直可以扔到密室逃脱里去当工作人员的其他种族,把大伙都吓精神了。 最后丘江城连夜出了告示,所有外来人员不论种族必须全部都化形成正常人类,不然不准进城。 登记过后众人走进丘江城,此刻虽然还很早,但城中已然热闹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又或者像是第二天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激动的睡不着觉。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现在大街上还有很多人就是了。 不过当苏城一行人走进城门的时候那些在大街上的人都齐齐地看了过来,然后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大街顿时就变得无比安静。就连路边摆小摊的摊贩都不叫嚷了,而刚刚因为几块钱而争吵不休的两个路人也同时闭上了嘴。 至于为什么?因为那边走来的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像是某种组织的人,就那么走过来感觉像是一块乌云遮掩住了天空,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黑了。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街道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除非是聋子,不对,就算是聋子也应该注意到两边人或惊讶或面面相觑的视线看向这边,苏城在看到这种情况后顿时就感觉头上掉落了一堆黑线。 她现在已经彻底不相信洛宛沚所说的低调了。 洛宛沚和沈建国看起来丝毫没注意到他们此刻已经成为了人群的焦点,而是在非常热烈地讨论着在大街上睡觉的那些人到底是本地的乞丐还是抢不到房而不得不睡大街的人。他们的关注点一向都是如此的清奇,因此旁边的洛君寒和尽子规都是一副(虽然此刻因为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看不到表情的状态,不过还是暂时写他们的表情,就当是上帝视角)淡定毫无所察的模样。 “先别讨论这种事了。”一旁的归海无颉围观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我们现在不就在讨论事情的相关吗?”沈建国倒是一副非常有理有据的样子:“如果这边的房子已经紧到很多人不得不睡在大街上了——还是这种天气——那我们想要有房间估计就只能动手抢了。” “其实我们还有另一种选择,比如说一秒都不停留地现在就去小叶平原然后在平原上扎营。”洛宛沚说。 “虽然你说的确实有到底,但我感觉我们现在应该休整一下。”归海无颉思索了片刻,然后扭头看向苏城:“小徒儿,你怎么看?” “我们先看看有没有空的房间吧。”苏城将两种想法都思考了一会然后决定先看看现在的情况:“现在只不过是第二天而已,应该还没有到人最多的时候,之前我和顾宁推导过,人应该大多数都在今天下午左右到达丘江城。” “虽然坐地起价是免不了的,不过谁叫人多房间少呢?”洛宛沚拍了拍沈建国的肩膀:“兄弟,准备好你的钱包。” “我靠,你这家伙就知道坑我!” 一旁围观许久的洛君寒微微一笑:“不用理他阿宛,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里买下来给你。” “你这家伙,这明明是刚才我说的话!” 眼看那边又要因为莫名其妙的话题而开始吵起来,陆羽和宿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徐些许无奈。 之前他们还会阻拦一下,但后来发现他们就是那样的,不管关系好坏总会一言不合就跑话题或者是真人快打,也因此虽然他们现在是一伙的,但实际上还是很容易看出两边人的区别——一边是安安静静从头到尾都散发着高冷气息的苏城小队,一边是一开口就吵成一团或者关注点很是奇怪动不动起内讧的洛宛沚小队,也因此他们最后都变成看热闹的了。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洛宛沚阻拦:“大不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出钱买丘江城好了!” 苏城:“……” 所以说为什么最后的话题变成了买丘江城? 虽然众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到丘江城,不过有沈建国这个行走的百科全书和人形地图在此,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丘江城最大的旅馆—— 丘江城旅馆。 “这个名字很好,一听就知道是本地的,说不定幕后就是城主呢。”洛宛沚抬头看着眼前的旅馆:“不过说起来丘江城这种一不是旅游胜地二也没什么流动人口的地方为什么会在城中建一个这样大的旅馆?” “谁知道呢,也许是未雨绸缪吧,毕竟丘江城收入一直都是赤字,也许想之后找个机会翻身打造一条旅游业?” 眼看那边洛宛沚和沈建国又要开始弄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测了,苏城赶紧就拉着她走了这个所谓的丘江城旅馆。 不过就如之前他们的出场一样,不管是走到哪里,不管周围的人有再多,每次在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总是会瞬间变得极其安静,而且那视线……要是有人脸皮比较薄估计早已经选择退出了。 因为丘江城里好像就只有眼前这个旅馆是以住宿为主的,因此有大量来到丘江城的人第一时间都选择了来此询问有没有空房,因此这里的人非常的多,哪怕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或者说正是因为此刻才闹的很凶,现在还在大厅的基本上都是没能找到房间的,这么长时间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差没打起来了。 “我们现在这里真的已经没有空房了……” “什么没有空房?之前我来的时候你就这么和我说,结果后面不还是放了人上去?” “因为你出的钱没有别人多啊,现在房间资源这么紧张当然是谁的钱出的多就给谁了!”旁边好像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耐烦地喊到。 苏城走进大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正乱七八糟的吵着什么,那些人吵得火热揪着衣领正要开始真人快打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响,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大门口,一个个眼神不善—— 然后就全部噤声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大群披着黑色长斗篷的人,合着屋外昏沉的天色和漫天飞雪更显气势阴郁,一进门感觉简直自带bgm——此刻脑补themass——那些本来想打架的看到这么一群人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像是看到了班主任一样变得小心翼翼。 “还有空房吗?”苏城自然是将大厅里的场景全都收入眼中:“钱不是问题。” 店老板话都说不出了,虽然这些人看起来确实是不缺钱的样子,但问题是剩下的房间也并不是很够啊! 正如他们所想的,这旅馆的背后还真的是城主,之前消息一出城主就立刻写了信告诉他千万不要一次将所有的房间全都租出去,要压着一些房等到后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再说,因为这封信他确实压下了五间房一直没有出,但现在眼前的这些人…… “那个,虽然我们确实还有多余的房间,但真的不够你们的……”店老板斟酌着话语:“你看……?”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间?”苏城问。 虽然这群人的气势确实很可怕,不过看起来还是讲道理的,因此店老板便耍了个滑头:“只有三间了。” 店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等了一天一夜的大汉差点没跳起来,被他的同伴给及时抓住了,不过很显然那个大汉实在是很生气,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开骂了:“还有三间!你压那么多是想留着拍卖吗?我们只要一间,结果在这里一天一夜好说歹说都不肯松口,现在看到这群人就立刻放了!什么玩意儿!” 店老板对此只能当作没听见,而是继续看着苏城。 “三间啊……”苏城微微沉吟:“一间大概是多大的样子?” “也就只能住两个人。”店老板打量了一下他们,虽然挤挤还是勉强可以的,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 苏城也真是很为难,她想的是她和洛宛沚一间然后剩下的人分两间,但想想也知道这群大爷肯定是不可能好好相处的,尤其是洛宛沚那边几乎天天打架的几个人,要真的住一起估计半夜这旅馆就要被整个拆掉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就买点东西然后直接去小叶平原上扎营算了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响,原本寂静的大街一下子变得极其混乱,脚步声杂乱不堪,只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老板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蓝焰佣兵团吗?!” 人未至声先至,而且那声音还真是有些熟悉,几乎是在刚听见的那一刻苏城就意识到说话的依旧是之前堵在山谷时在洛宛沚说完话之后依旧不依不饶的那个人——在这里我们可以称呼他为工具人一号——而随着那声音的响起,紧接着一群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之前你说没有房间害得我们不得不离开去上个镇子,结果你现在说又有房间是什么意思?” 店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而洛宛沚则是和沈建国小声嘀咕:“这老板不是刚刚才说话吗?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然后赶到这里的?” “你问我,我问谁?” 他们两个在这边嘀嘀咕咕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在此刻安静的大厅里起来确实有些突兀,因此那边蓝焰佣兵团的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到了,抬头还没骂两句就看到了他们那熟悉的打扮。 “靠,怎么是你们?!”工具人一号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难道你是觉得他们这个刚刚才创立的佣兵团比我们更有钱吗?” 洛宛沚又开始和沈建国碎碎念:“我们这身斗篷卖了他都买不起,而且我这面具可是由玄彬亲自设计的,把他们整个佣兵团卖了都买不起!” 沈建国:“你其实可以直接和他们说的。” “这个……”店老板看起来确实是慌了,这大冷天的他头上竟然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大厅里有暖气的原因:“主要是之前你们无论如何都只付本金,小店,小店实在是不可能就这样把房间给你们啊。” “什么本金不本金的,明明我们是第一个来的,结果看到人多你们就坐地起价……”工具人二号也开口:“丘江城难道已经穷到了如此地步,要在这种时候赚钱?” 他这话一开口真是一顶大帽子迎面扣下,店老板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在他磕磕巴巴漏洞百出地解释的时候洛宛沚则是注意到眼前蓝焰佣兵团中好像少了什么。 蓝焰佣兵团来的一共只有十二个人,据之前的路人说这些都是精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工具人也是精英还这么没礼貌——但之前她明明是看到了那个有着火红短发的男人,现在其他人都还在,可是…… 怎么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第494章 动手 苏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和其他人起争论的人,在听到这样咄咄逼人的话后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因为面具和斗篷的掩盖所以其他人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如果你们确实很需要房间的话,我们可以让给你。”她这么说到,虽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感觉有几分愧疚,毕竟在说这话之前她完全没有询问过其他人的意见,不过三间房间完全不够,不管怎么分配都会有人不满意,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就离开:“你们也不要太过苛责老板,丘江城收益不好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个时间点能够多收入几分自然是要牢牢把握。你个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城主还要照顾整个城的子民。”说完这番话后她向着店老板微微弯腰:“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原因给你带来了一些困扰,麻烦你把剩下的房间给他们吧。” 苏城这番话说的洛宛沚都感动了,店老板自然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刚才他还在心里抱怨着都是因为眼前这群人所以导致他很可能会被蓝焰佣兵团的人给盯上,不过在听到苏城这样一番话后顿时就感觉自己刚才真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不迭地就点头:“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工具人一号:“那你们是要……?” “就只知道假惺惺地说这些漂亮话。”工具人一号冷哼一声打断了店老板的话:“明明就是没有钱,就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衬托自己。刚刚在峡谷口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他突然冷冷地一笑:“我说你们,活的累不累啊?” 大厅里一旁围观着的大汉都出离愤怒了,很显然这个大汉是个心直口快的,在听到工具人一号这么说后他立刻拍案而起:“你这家伙是怎么说话的?别人现在都打算把房间让给你们了,连声道谢也没有,反而还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人……真没想到排名九界第二的蓝焰佣兵团是这样的,也难怪你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比不过苍天一宿……” 大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工具人二号已然怒火上涌,一下子就猛地拔出了剑:“你再说一句试试?!” 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旁边围观者的路人赶紧都后退几步躲到了角落里避免被波及,而大汉则是依旧站在桌子的旁边,此刻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剑,整个剑刃都已经扎进了桌面,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 “你要是再敢说一句,下场就和这桌子一样!” 苏城见状就向着那工具人二号走去,却在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就被洛宛沚给拦住。 “……真是,敢做不敢当。” 众目睽睽,面对蓝焰佣兵团众人带着杀气的眼神下那个大汉很明显被吓到了,不过在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开口:“老子就说了,你蓝焰佣兵团难道还敢乱杀人吗?” “你……!”工具人一号顿时就气得说不出话,直接就拿着手上的剑冲了过来! 大汉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动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看那剑锋已经迎面而来,他这才有些慌张地准备闪躲,但已经太迟了—— “钪!” 围观的路人忍不住惊呼起来,而在那剑刃直冲着大汉面门而来快要触碰上额头那瞬间突然工具人一号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响紧接着他手上的那把剑顿时四分五裂,而他本人也猛地飞了出去,就这么直接摔出了门外。 “砰!” 大街地面上到处都是雪花,工具人一号就这么直接摔在了雪地里然后顺着路滑了出去,随着一声轰响,众人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砸坏了一个小摊贩然后摔在了木板之中。由于这个小摊贩卖的是早点因此有大量的粉面还有滚烫的汤都撒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以他的实力来说不会被烫伤,不过看起来极其狼狈。 “我的东西!” “啊!怎么回事?!” “这是……蓝焰佣兵团的人?怎么会从旅馆里飞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街上的人们忍不住都围了过来,那工具人一号顿时就气愤地从木板中钻了出来,迅速给自己上了一个去尘咒然后就骂骂咧咧地向着旅馆跑去。 “刚刚是谁动的手?!”他进门后就大喊:“就知道偷袭,算什么……” 他剩下的话没能喊出,因为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他的脖子上横着一把通体虚无的长剑,剑刃透明,虚幻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厉害话说的不少,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没想到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洛宛沚手下微微用力,剑刃又近了几分,表面的一层皮肉被割破,血丝顺着脖颈而下,不过她的视线却并未落在眼前的工具人身上,而是看着面色各异的蓝焰佣兵团:“你们现在有两种选择,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住下,或者不想住现在就马上转身滚开,如果你们不想选择的话,我不介意今天就让蓝焰佣兵团从此在九界消失。”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勾起了唇角,斗篷下只能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一个刚创立的佣兵团把排名第二的佣兵团给杀光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呢?” 她这话一出顿时本来就十分僵硬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蓝焰佣兵团的人一个个瞬间都将兵器握在手中,空气中瞬间就充满了火药味。 不过相较于蓝焰佣兵团的警惕苏城这边则是一个个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之前说要低调,结果来之后动手动的比谁都快,明明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又说出这样挑衅的话……如此看来,洛宛沚应该就是工具人三号了。 “真是岂有此理,之前还以为你们是能讲道理的,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工具人二号见工具人一号此刻被剑架在脖子上不敢说话赶紧就站出来推动剧情:“不过就是打了一个等级最差的就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工具人二号在说这话的时候洛宛沚打量了一番工具人一号,脸色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的他此刻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这句话,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工具人二号还真是不会说话,一开口简直把路人他们甚至包括自己人都给得罪了,这到底是什么精英队员?莫非是他的老爹和团长认识所以走后门把他给塞了进来? 洛宛沚和沈建国的脑中同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而不明所以的路人则是在谴责他:“你还真是好意思说,明明从头到尾这个克,克制……从头到尾他们一直都是十分有礼貌的,若不是你准备动手伤人她又怎么可能出手?” 大汉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过在看到工具人一号被如此轻易地制服后他的勇气又瞬间回来了,加入了路人顿时一起谴责起他们,对蓝焰佣兵团造成了舆论上的打击。 眼看场面控制不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洛宛沚在这个时候又开口到:“所以你们到底是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快点,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虽然选择前者看起来很好,但洛宛沚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过于嚣张,蓝焰佣兵团可是九界中排名第二的佣兵团,若是就这样选择了一感觉不出一个小时整个丘江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而现在又是很多大家族和势力全都聚集在此的时间,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不出两天整个九界怕是都要知道他们蓝焰佣兵团在面对一个刚刚建立的佣兵团时竟然连句话都不敢说,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面子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比命还要重要,更何况此刻智力集体掉线的蓝焰佣兵团众人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数只有他们一半的新生佣兵团能够打败他们,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工具人四号开口了。他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站在佣兵团的前方——如果之前没遇到那个红色短发的男人洛宛沚会以为他是这个佣兵团的队长——看起来倒像是个指挥的人物,他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到现在终于不得不开口:“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敢和我们蓝焰佣兵团作对,你信不信以后你们这个佣兵团无法在九界中生存?” “这话我还真的不信。”洛宛沚笑了起来,这让她的话中都带着几分笑意,倒很是悦耳动听,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就不太悦耳了:“别说是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拼尽全力只能得第二的蓝焰,就算是排名第一的苍天一宿来了,在我面前也得照样趴着!” 路人顿时一个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话别说是蓝焰佣兵团的了,就连旁边围观的人都觉得有些过分。虽然之前一直都是蓝焰的不对,但说出这种话……总感觉太过狂妄。 “你这是自寻死路!”工具人二号顿时勃然大怒,紧接着就向着洛宛沚冲了过来,此刻工具人一号脖颈上还架着一把剑,看到工具人二号的动作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想要大喊别动手突然就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直接就这样被洛宛沚给踹了出去! “轰!” 工具人一号就这样飞了出去,四周的路人纷纷躲避,他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桌子四分五裂,他倒在一堆木头之中呲牙咧嘴,看起来摔得不轻。 而那边洛宛沚直接将他像是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然后速度极快地冲向工具人二号,二号没想到她竟然会把手上的人给扔出去一下子愣住了,而就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洛宛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二号惊得立刻回神,刚准备拿剑挡住她的攻势,却没想到那把剑就这么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他一下子扑了个空,而洛宛沚左手成拳,一拳就揍在了他的脸上。 “砰!” 二号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比一号飞的还要远,猛地撞在了墙上,墙面顿时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密密麻麻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小心!” “墙要塌了!” 伴随着轰轰声,原本躲避一号的那些路人赶紧又纷纷向着门外跑去,那边墙面发出一声声脆响,然后像是一块被掰断的饼干一样碎裂了。 “啧,这么弱?” 洛宛沚缓缓收回手,她扭头看着一个个面色铁青的蓝焰佣兵团成员,勾起了唇角,那笑容真是极其刺眼,也幸好这个时候她还披着斗篷戴着面具,不然那挑衅的笑容真是能把死人都给气活过来:“虽然本来就没觉得你们有多厉害,但这么垃圾还真是出乎我的所料。”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本来火气就很大的蓝焰佣兵团众人,被她这话一说,再加上那边自己的队友就这么被一招撂倒,此刻大庭广众之下那被打飞出去的不仅仅是那两个人,拳头就像是直接砸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名声扫地。 “杀了她!” 顿时所有人都冲了上来,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杀伐之气,路人们纷纷逃避从大门和窗子里跑到了大街上,唯独店老板痛心疾首就差没哭出来地大喊:“手下留店啊!” 洛宛沚斜睨一眼店老板,然后突然一闪身向着门外而去,黑色的斗篷被狂风扯落,迎着微微泛白的天色和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看起来竟然颇有几分水墨画的意味。 斗篷随着风而下,露出之下戴着银色面具的脸,绯色的唇微微上扬,面具显露出几分冰冷的金属光泽,增添了几分兵戈之气。 朝气蓬勃,神采飞扬,那一瞬间的风采像是旭日初升,迎着漫天的飞雪,又像是刚刚绽放光亮的苍穹。 “那就来外面一决高下吧,如果你们不愿意出旅馆维修费的话。” 第495章 无法正经起来的矛盾现场 众人尚还沉浸在那一瞬间的风华绝代中,然后下一秒听到洛宛沚这样的话顿时一个个差点没脚下一滑栽进雪地里。 但同样的话听在蓝焰佣兵团人的耳中是完全不一样的,旁人可能只会觉得这家伙说话起来着实欠打,但在他们看来这家伙就是在玩文字游戏!这话直接偷换概念,把修理旅馆这个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如果出去就是不准备掏钱想赖账;不过待在里面又要继续破坏旅馆,最后这个账单肯定是要堆在他们头上了。 蓝焰不缺钱,但目前为止所造成的破坏明明都是这个人导致的!他们虽然说话很难听,但压根就还没有动手好么? 思及至此,站在门外的洛宛沚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就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了。 “我们蓝焰会差这个钱吗?”工具人四号随手就拿出了一个袋子直接扔给了店老板,看着店老板打开袋子后瞬间惊呆的表情,所有人都能猜出那绝对是一笔价值不菲的钱财。 “怎么会呢,毕竟是九界第二的佣兵团,若是连第二都混到连打个架都赔不起房子了,那真不知道全九界剩下的人为什么要去当佣兵。”洛宛沚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你们有这么多钱,那为什么之前只愿意出本金?若是那个时候就拿出这么多钱现在估计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从旅馆中逃出来的路人不禁纷纷点头,现在还要多背一笔账单,真是得不偿失啊! “你闭嘴,这一切都是因为谁?!”本来情绪就很激动的佣兵团成员听了这话更加暴躁了,顿时就不管不顾,一个个直接冲了过来:“弄死她!” “小心!” 苏城一看那么多人都同时向着洛宛沚而去正准备也过去帮她的时候却被宿玺抓住了手腕,她一愣,然后这才注意到沈青钧等人一个个都像是无所事事一般站在旁边,完全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那边双方已经打起来了,洛宛沚直接一把将斗篷扔了出来,沈青钧这才上前几步将斗篷接住,然后在一旁晃着斗篷,为她呐喊加油起来? 苏城陷入了迷惑之中。 蓝焰佣兵团能在九界中排名第二自然都不是什么菜鸟,再加上这里作者并没有给洛宛沚开在覆天塔的金手指,只几个交锋洛宛沚就显现出了败象,但她也对蓝焰的人造成了不少伤害,尤其是现在还是一打多的情况。在看到这样的景象周边的路人顿时都啧啧称奇,觉得她倒确实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钪!” 一柄长剑斜飞而来,她侧身躲过,却在下一瞬间脚下出现了蓝色的阵法,同时从天空坠落无数锁链——他们是一个佣兵团,最擅长的就是团体作战,一切衔接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而此刻洛宛沚已然陷入了阵法之中。 “去死吧!” 四面八方所有的地方都被笼罩,每个方向都有敌人,此刻看来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眼看洛宛沚就要被从天而落的锁链击倒,工具人四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但从头至尾洛宛沚却一直都十分淡定,狂风大作,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震耳欲聋,她的衣衫也被风撩起,脸上的笑容甚至比四号还要明朗几分。 “轰!” 几乎整个丘江城的人都听到了那声巨响,大地颤动,好似地震一般,整个地面的雪花飞溅,遮天蔽日,四周围观的路人赶紧后退,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身。如此飞速暴起的雪花此刻就像是刀子一样,砸的人脸生疼。 “钪啷!” 锁链未降落便被击飞,碎裂成了无数铁块,像是雪花一般坠落在地,阵法的光芒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群蓝焰佣兵团的成员已经像是一次失败的颠锅中被颠飞的土豆和胡萝卜一般四散飞落,摔的满地都是。 “我就知道你说低调是在开玩笑,今后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 沈建国扭头看着被白珩抱着飞到安全区域落下的洛宛沚笑着向着她砸了一团雪球,当然被白珩直接给挡下了:“你这家伙,总不能因为带了我们这一群打手就这么高调吧?” “这不肯定嘛。”洛宛沚从白珩的怀中跳了下来,看着站在风暴之中此刻却依旧一身清爽的君九煜说到:“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君九煜本来脸色就不是很好,此刻被她这么一道谢就变得更难看了,虽然旁人都看不到他此刻的脸,但从他身上突然变得阴冷暴戾的气息来看,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洛宛沚离他远根本就没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距离他不远的沈建国直接就发现君九煜生气了,想想也是,他们出手救援洛宛沚什么也没表示,正是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这种话反而显得生疏;君九煜是唯一一个被谢谢的“外人”,这感觉,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相较于这边像是冬游一般的轻松气氛,那边飞出去的蓝焰众就没这么好受了,虽然有着厚厚的雪地,但因为某个魔君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的原因所以依旧感觉骨头折了。此刻抬头看着那站在空地中一身黑色长袍只隐隐露出几缕苍青色长发的男人,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们数十人方才一起出手,这个男人竟然只一击就强行打破了他们的阵法,阵法未成便破裂他们每个人都遭到了反噬,虽然从外表来看还好,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工具人四号捂着心口从地上勉强爬起,他的眸中带有几分惧色,但依旧强撑着喊道:“看你这么厉害很显然是什么大家族的吧?和我们蓝焰作对,你就不怕被家族中逐出吗?!” “噗” 一旁准备过去看看洛宛沚的沈建国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此刻四周一片寂静,也因此他的这笑声就显得很是有些突兀。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他赶紧严肃了几分,但当视线落在君九煜身上的时候虽然他拿出了自己超强的自控力没有大笑出声,但就算戴着面具都感觉扭曲的脸看的君九煜头上出现好几个井字。 其实也不能怪沈建国笑点太低,毕竟这种话实在是脑残到过于好笑了。 其实蓝焰他们倒是也没猜错,君九煜确实是大家族的——魔族相当于整个上三界,武装力量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最大的家族,而在这个“大家族”的面前,区区一个佣兵团就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别说是蓝焰,就算是整个佣兵联盟被灭门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至于被家族逐出……有谁能够把魔君给驱逐吗?就算是前任魔君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更何况前任魔君在退休之后就跑的不见踪影,就连沈建国也只能模糊地判断他大概是去了荒芜之地度假,具体位置就一无所知了。 “你笑什么?” 本来气氛还是挺紧张的,结果沈建国这么一笑顿时就显得有几分滑稽,刚刚放狠话的四号顿时就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扭头恶狠狠地质问着沈建国。 “哈哈哈,咳咳。”沈建国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顿时就让气氛显得更加诡异,他咳嗽几声试图掩盖自己的笑声,只可惜这只让场面更加的尴尬:“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说的这句话实在是过于好笑了,所以我实在是忍不住……其实你们要相信我平常是个笑点很高的人,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虽然这个梗有些过气了,但在这种地方拿出来倒是非常的适合,于是走过来的洛宛沚也忍不住笑了。要知道笑是一种连环反应,就和打哈欠一样,看洛宛沚也笑了沈建国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冷静顿时就崩了,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画美不看。 君九煜本来冷着一张脸,现在看这两个人这么默契(?)地一起大笑顿时就更冷了,若是只有沈建国一个人笑他还能来句“笑死你得了”,但现在洛宛沚也在笑自然是不能说这种话,于是只能生闷气,四周温度顿时陡降,仿佛地面都要结冰了。 四号本来是非常凶狠地喊出这么一句,此刻看到洛宛沚和沈建国两人笑的这么欢畅顿时就有些懵逼,而且更倒霉的是看这两人笑的这么开心,他竟然也有些忍不住想要跟着笑起来的冲动…… “哪个小辈胆敢对我们蓝焰下手?!” 就在三号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雷,那声音含着几分灵气,顿时就引得震耳欲聋,有些等级低的更是当场就气血上涌差点没吐出血来。 苏城抬头,就看到天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几个人,这一看她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几个人身上的灵气波动深不可测,她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她都无法看出来的只可能是帝阶左右的高手,此时此刻…… 苏城扭头,那边两个人竟然还在笑!真是完全没有任何气氛,搞的路人都开始跟着一起笑了! 她满头落下的黑线构成了头发,最终只能无奈地捂住了脸。 “别担心,那边不过是几个帝阶和一个神阶而已。”宿玺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我们这边可是有五个神阶及以上,打他们绰绰有余。” “我知道,我只是……” 有些不忍直视罢了。 这边苏城一脸无奈就差没当场表示自己和那边两个人没有关系,那边洛宛沚和沈建国还在笑,现场就变得很是混乱。 “你们两个笑什么?” 那大吼之中的一位老者终于忍不住了:“笑笑笑,怎么不笑死你们?!” “咳咳咳,我也不想的,其实感觉这件事也不是多么好笑,但笑到最后真是有些停不下来。”沈建国咳嗽好几声终于停止了大笑,他拍了拍洛宛沚,就看到刚才还笑的眼泪都要出来的洛宛沚瞬间恢复一脸淡定:“你就是蓝焰佣兵团的团长?” 嘶,好家伙,刚才这家伙不还笑的就差没仰过去吗? 沈建国看了看洛宛沚,又看了看老者,然后点了点头,抢在老者开口之前说:“没错,他就是蓝焰佣兵团的队长,不过不是那个老人,是站在他旁边那个棕色短发长得不太好看的中年男人。” 老者和不太好看的中年男人同时眉头拧成了麻花,一个是因为被无视,一个则是因为“不太好看的中年男人”。 “这么说来之前那个红色短发的男人不是队长了?我觉得还是他看起来比较有气势。” “这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可能是父子吧。” “你从哪看出的几分相似?” “眉宇。” “若真是如此,基因还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这边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话题越来越偏,眼看就要开始说到泽蜀学院的研究时工具人四号强行上线大喊一声:“就是他们抢了我们的房间还出言不逊,现在还动手打人!” 虽然四号基本上是把现实情况反着说了一遍,不过他这种将话题重新引到正轨的行为值得我们学习。 “就是你们几个小毛孩对我们蓝焰动手?”老者和真正的队长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像洛宛沚和沈建国这样神经病的人,因此便干脆直接跳过了吐槽这一轮——毕竟如果来这么一遭气氛就真的整段垮掉再起不能——转而将矛头对准了站在那边一看就知道是动手了的君九煜身上:“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怎么偏偏选择和蓝焰作对?” “年纪轻轻?不能因为外表看起来年纪小就说这种话吧?”沈建国难以容忍,直接就大步走到君九煜的身边猛一拍他的肩膀——那一声可真响,感觉下了不少力气:“他可是我们这里最老的几个,今年已经两千多岁了好么?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他。” “本座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君九煜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紧接着就是一个拧麻花,沈建国飞速往后,君九煜速度更快,直接在空中带起一阵黑色的残影。 “别这样大哥,只是开个玩笑!” 其他人:“……” 第496章 分头行动 苏城真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也能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而且这次君九煜看起来下了死手,于是沈青钧也变得严以待阵起来。 君九煜的具体等级苏城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至少是神阶以上;沈青钧是帝阶,但也快到神阶了,虽然和神阶对线是无论如此也不可能赢的,但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说话间沈青钧飞速后退,在他刚离开原地后地面君九煜反手就是一击,地面顿时出现了巨大的凹陷,炸的旁边两个蓝焰佣兵团的人一下子就飞了。 “本座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准备死吧。”君九煜嗓音极其低沉,像是漫天笼罩的乌云——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现在天已经逐渐大亮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晴空万里,但也没什么乌云密布。 “哎呀呀,不就是被喜欢的人给排外了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原来不是说情情爱爱都是无趣的事情吗?这样一来反而有助于你的修行啊。” “砰!” 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大地开裂。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金光乍起,阵法的光芒遍地开花,映照的雪花都显露出几分明媚。 “你们欺人太甚,简直是……” “轰!” 蓝焰佣兵团的人飞了。 “再打下去我们就要动手了!” “啪!” 中年人差点没被砍掉脖子。 “住手,你们听到老夫说的话没有?!” “噼里啪啦!” 老者被狂风给掀飞了出去,看来短时间内我们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了。 此刻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沈青钧的手臂和脸颊出现了些许伤痕,君九煜尚且完好无损,不过对比起沈青钧身上的伤势,蓝焰佣兵团可谓是伤亡惨重。 “好了好了,人都被打飞了,先结一下修缮费吧。” 等最后一个蓝焰佣兵团的成员也消失在天际后洛宛沚拍了拍手上前劝架(?):“有什么事等会再打,那边城主已经哭着过来了。” 君九煜:“……” 沈建国:“:—)” - 在君九煜和沈建国真人快打之后城主终是被这样的动静给惊了出来,在洛君寒态度非常友好地将损失都给赔付后城主立刻邀请他们入住城主府,于是经过半个晚上的折腾后在上午十点左右,他们终于有了住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直接去小叶平原也是不错的选择。”沈建国说。 “算了吧,再说下去我哥哥要杀人了。”洛宛沚看着那边笑容明媚但全身都散发着黑气的洛君寒夹起了一片冬瓜:“你倒是可以选择一个人前往。” “算了吧,想想也知道现在肯定会有很多抢不到房的聚集在那里,外面还下着雪。”沈建国将蘸料刷在了羊排上:“在这吃火锅才更加畅快呢。” 此刻他们正围在桌子旁吃火锅,那边洛君寒和城主聊着什么,因为吃东西的原因众人都摘下了面具,在乍看到他们真容的时候城主和他的小伙伴旅馆老板着实被惊艳了一把,不过很快城主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中有不少竟然很是有些眼熟,好像是经常能在电视上(不)看到的…… 于是城主变得非常不淡定,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和店老板一起离开了,现在这里就他们一群人吃着火锅唱着歌。 “距离那个什么结界消失还有四天时间,这期间我准备去那里看看。”沈建国将羊排拿起:“白珩你和我一起去,我听说那好像是个时间结界,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白珩点了点头:“我正准备等会就去。” “我也去看看。”苏城也对那个结界很感兴趣,最近她正在学习结界和阵法,准备去看看那个结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和你一起去。”顾宁和瞬同时开口,在看到瞬也和自己一起说话后顾宁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喝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瞬则是依旧坐在那里——虽然他此刻身体还是透明的:“说不定主上能直接解开那个结界呢。”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不过在瞬说出这句话后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白珩,就看到他眸色一如平常,见她看过来只是微微一笑,眼中荡开一层层波澜。 于是最终苏城那边的所有人加上沈建国白珩在饭后都离开了丘江城,洛君寒去找城主询问一些事情;东门瑾去了城主办公室,在经过城主同意后非常感兴趣地翻起了那些文件,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北朝栎在城主府里乱晃,查看着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虽然他此刻看起来最可疑;尽子规则是回到了洛宛沚的灵魂之中修炼,同时继续寻找着万妖塔的下落。 于是此刻大厅中就只剩下了君九煜和洛宛沚两人。 洛宛沚一开始根本就没发现君九煜也在这里,在桌子被清理干净后她就躺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她正伸懒腰呢,突然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她有些意外还有人没走,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君九煜的面容就这么放大在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赶紧就准备收回视线,却被他托住了下颚,只能就这么仰头看着他。 “这件事不是在下做的。” 洛宛沚正想要拽开他的手,突然就听他这么说了一句,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君九煜在说有关地图的事情。 “虽然在下很希望洛小姐也能喜欢在下,但在下清楚,洛小姐如果现在拿回了感情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在下。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在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洛宛沚一时有些卡壳,在沉默片刻后有些无语地开口:“……你还真是诚实啊。” “洛小姐,你答应过今后叫在下九煜的。”君九煜眯起了眼睛,眼神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是想要赖账吗?” 洛宛沚瞬间感觉一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君九煜,感觉还真是诡异。 “好了好了,九煜,能松手了吗?我的脖子要断……” 话的尾音被吞没,温软的触感好似冬天屋里的火炉,温暖而又带着极其温柔的感觉。 只是轻轻的触碰便松开,君九煜直接翻身坐在了沙发上,裹挟着青木气息的风迎面而来,她扭头,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长发,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衫。长发散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往日的锋芒,增添了几分柔和,原本的妖异和邪肆削减不少,更多的是温润。 “……你头发放下来真好看。”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如此装扮,乍看之下竟一时有些愣怔,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说出了这句话,等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时候立刻捂住了嘴,简直想赶紧伸手去把刚刚那句话给抓回来。 君九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凑近洛宛沚,洛宛沚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却被一把抓住,直接栽倒在了他的怀中。 “真的吗?” 她倒在他的怀中,此刻又出现了方才的视角,都说这种角度是死亡视角,但就算是如此眼前人依旧好看的过分,简直就像是开挂一般。每次看到君九煜她就总会想,女娲在造他的时候一定花了很多工夫——虽然在君九煜出生之前女娲就已经离开了九界。 不知是失重感还是其他的什么,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失衡,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好像之前只在白珩的身上出现过这种感觉。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让她很是困扰,并且有些排斥。 “……是。” 但开口,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违心的话,正如之前白珩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她总是说不出任何会令这种目光的主人会伤心的话。 “那在下以后就不束发了。”君九煜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轻吻:“洛小姐,在下喜欢你。” “……我知道。” “在下真的很喜欢你。” “刚刚已经说过了,不用再说了。” “我爱你。” “……” 洛宛沚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整个人都顿住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眨眼睛,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在下只是希望洛小姐知道……”他抬起了头:“在下是真心的。” 洛宛沚僵硬了半天,也幸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她立刻就起身然后开门关门,离开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君九煜依旧坐在那里,在洛宛沚离开后他肩膀抬起搭在了身后,他微微勾唇,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在下就知道,洛小姐喜欢温柔的。” - “主人?” 洛宛沚关上门才注意到敲门的人是北朝栎,在终于离开后她松了一口气,心态顿时就恢复了平常。 君九煜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之前他也说什么她很有趣喜欢她,结果后面就捅了她一刀,差点没死掉;现在又来这一套,是觉得她很蠢么? 虽然不知道君九煜这次又是想干什么,但她不会信一个对自己出过手的人。 想到这里她看向眼前的北朝栎,已经把君九煜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刚刚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已经把整个城主府逛完了?” “是。”北朝栎点头:“城主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几乎能用阵法和结界代替的地方全都代替了,而且城中也没什么大事,看起来很清闲。” “对比一下东门,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洛宛沚有些感叹,不过这到底哪个是天上哪个是地下……这就得看东门瑾对于工作的热爱了。 “话说我哥哥他们呢?” “洛君寒刚刚和城主一起出门了,东门瑾正在帮城主处理事情。” 洛宛沚:“……” 好吧,看来这里对他来说是地下。 之后洛宛沚便闲着没事上街逛逛,之前那身确实太过显眼,于是这次出门她就没有再带着面具披着斗篷,而是穿回了一身平常的衣服,这才上街去了。 同一时间,小叶平原。 “这里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还多。” 从丘江城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小叶平原,毕竟丘江城也没有多大,更多的则是山和树林。 而在来到小叶平原,不,应该说还没有完全到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这边的盛况——那满地的人,若是有密集恐惧症患者在此估计要当场去世,更不用说这虽然是平原但还时不时出现一棵树,这就让整个地面看起来感觉更加混乱。 沈建国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远远看去感觉就像是一大群蚂蚁一般,也幸好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那真是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样的话想要到结界边上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他们并不准备抢谁的位置,但这样过去碰碰撞撞是绝对少不了的,简直比樱花季赏花的人还多,要是不小心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的踩踏事件估计会不容小觑。 “还有四天,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苏城看向远方,然后注意到最右边有一条小路:“那边有条路,我们可以从那边过去。” “确实能过去,不过那边离结界还有一段距离。”归海无颉也看了过去:“从那边经过的话……”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不只是他,顾宁也皱起了眉头。 在最右边的前方有着一伙人,那伙人倒是没什么,不过在最前方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有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这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不是之前带着蓝焰佣兵团的那个男人吗?”沈建国有些意外:“怎么现在看起来又和另一个佣兵团一起了?” “那边那个是他们佣兵团的团徽吗?”陆羽突然问了一句。 沈建国看着陆羽指着的方向勉强辨认,在看了半晌后他突然扭头,看起来非常意外。 “那是苍天一宿佣兵团的团徽。” 第497章 轻松的日常 “苍天一宿?” 苍天一宿是九界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和蓝焰不同的是,蓝焰佣兵团的成员大多数都是老牌的佣兵,之后聚集在一起成为了排名第二的佣兵团,战斗力极高——当然对上君九煜这样的bug就实在是有些不能看了,毕竟他们也都只是一些几百岁的人而已。 而苍天一宿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佣兵团一共只有七个人,其中四个人是顶尖高手,其余三个一个炼药师一个阵师一个炼器师,同时还兼顾着符篆等辅助功能。又能打又能奶,再加上凝聚力强,这么多年做任何任务都从未失手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苍天一宿又被称为不败佣兵团。 和蓝焰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此,蓝焰成立是为了更好的赚钱,而苍天一宿他们不缺钱,因为成员都是大家族子弟或者是天才,背景显赫加上天赋超绝,于是苍天一宿便成为了最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比你有钱的人还有天赋,尤其是在如此的情况下,别人还努力。 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 不过现在最让他们困惑的地方在于,为什么之前看起来像是带领着蓝焰佣兵团的红发男人此刻出现在了苍天一宿佣兵团的队伍中?而且看他的位置还在前面,若不是之前曾看到他在蓝焰,估计现在众人都会以为他是苍天一宿的队长。 “这家伙,我从前确定没见过他啊。”见此沈建国很是有些困惑:“苍天一宿的那七个人我都见过,他绝对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可能是其中某个人的朋友吧。”苏城倒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苍天一宿的身上:“我们从那边过去就能直接过去了……对了沈青钧,苍天一宿的人你接触过吗?感觉都怎么样?” “都挺好的,毕竟人家有钱有颜有天赋,人生赢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坏心思。”沈建国知道她指的是会不会有人找茬,很轻松地回答道:“他们应该会直接放我们过去——如果我们没穿这身衣服的话。”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众人纷纷都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然后伸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面具。 “很显然,这点时间不足以让他失忆。”陆羽难得说了个冷笑话。 “其实他也不一定就会因此对我们有什么成见。”虽然沈建国这么说着但他们还是向着那边走了过去:“毕竟他是那群人中唯一一个思维正常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和平,和平。” 说话间众人已经顺着那条路走到了尽头,一出小路迎面而来的就是苍天一宿,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向着这边走来原本背对着小路的人都扭过头来,在看到他们这副装扮后着实有些意外。 “请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苏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边可以好好说话了,毕竟刚刚才彻底得罪甚至差点将之清除了一个排名第二的佣兵团,她并不是很想又被佣兵联盟给通缉——虽然她和叶云澜的关系已经足够差了。 “我们想去看看那个结界,请问可以从你们这边借条路吗?”在苏城想着这些的时候沈建国开口了:“不会抢你们地……” 他盘字还未出口归海无颉和陆羽就一起上手把他拖走了,只留下一个长长的尾音,旁边白珩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当根柱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引得旁人不敢上前来。 于是这个时候只能由顾宁开口:“我们想过去看看。” 那个成员有些疑惑地看着被拖走的沈建国,在听到顾宁这么说后才反应过来,然后伸手一拍前面那个红色短发的男人:“队长,有人想从我们这里过去看结界,放不放行?” 队长? 那个成员喊出这个称谓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都闪过了疑惑。 红发男人随意地挥挥手:“想看就看,让他们直接过去,那又不是我们……”他话没说完扭头就看到了苏城一行人,一下子就顿住了。 此刻沈建国站在后面和归海无颉以及陆羽理论着什么,苏城听着他们说的那些话有种“我们要被他们同化了”的即视感。 “是你们?” 红发男人皱起了眉头,之前因为距离原因苏城只注意到他满头的红发,现在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时她才发现这男人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但却并不能给人灼烧的感觉,反而像是黑暗中坟地燃烧的磷火。 真是奇怪,明明是红色的眼睛却让人想起了冰蓝色的磷火。 “你好,又见面了。”苏城向着他微微点头示意。 红发男人眯起眼睛,不过很快他又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轻松起来:“你是之前跟在那个女孩旁边的人?” 苏城有些意外,她和洛宛沚的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七左右,穿上斗篷后身形也几乎一样,虽然声音有些许不同,但她现在也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没想到这人竟然就直接听出来了。 “是的,她是我的朋友。”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就直接点头承认了。 “要是她来我就不放行了,既然是你……那就过去吧。”红发男人说着向着后面指了指,然后就走到了之前的位置上,苏城一瞥之下看到了一本书,他刚刚之前应该在看那本书。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她依旧是淡然的:“谢谢。”然后招呼后面几个还在辩论的人:“走吧。” “这就来。”沈建国冲着她喊了一句,然后勾住陆羽和归海无颉的脖子压下,三个人一下子就头凑头,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嘿嘿,我就说了那个人是苏城的,你们还不信。” “其实我之前一直不这么想,但现在我觉得你是真的很烦人,连我都想动手打人了。”陆羽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甩开了他的手跟上了苏城,沈建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扭头看向归海无颉。 “别看我。”归海无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 苏城他们一去就是一天,洛宛沚和北朝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们依旧未归,而在她想着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苏城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写着“今天不回来了,沈青钧他们几个在结界直接开始研究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的传音符。 而同时传音符中附带了沈建国陆羽等人讨论的声音,看起来还挺热火朝天的,不过背景中那些喊着“大晚上不要搞爆破”的路人总感觉更加悲情一些。 “他们晚上不回来了?” 洛君寒此刻正从外面走进,听到传音符中传出的声音顿时停下了脚步:“既然他们都不回来那我们今晚就出去吃晚饭吧。” “城主府里竟然没有专门的厨师吗?”洛宛沚拿出了传音符给苏城传音:“好,你们回来之前说一声,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们——虽然我不觉得你们会遇到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没有,这个城主府里基本上所有人都只负责做事,清洁靠着阵法,城主本人都天天叫外卖。”东门瑾从楼上走下来:“本来人就少,现在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工作就堆积如山,我们那边起码还有好几个人负责,这边就城主一个人处理整个丘江城的事情。” 洛宛沚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尽子规从门外进来了——他下午的时候就出来然后去城主府的藏书阁里找东西,现在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们出去吃饭,那城主呢?”看着洛君寒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开始赶着所有人出门的时候洛宛沚扭头问了一句,洛君寒还没说话东门瑾就抬头示意她看上面:“城主?当然是在加班了。” 于是众人高高兴兴一起出门去,而城主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半死不活地工作着,一边工作一边call旅馆店老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火锅!” 店老板:“你在开玩笑吗?火锅?吃个饼吧!” 城主顿时感觉自己毫无公信力。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来到丘江城,她对这里一无所知,不过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洛君寒和东门瑾整个白天都在和城主相处,因此也打听到了这里厨艺最好的酒楼。 ——或者说,这里就只有一家酒楼,而且很明显,是丘江城酒楼。 “这种地方真的能被称作城而不是镇或者村什么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审查的时候出了问题?” 因为现在正值饭点所以唯一一家酒楼里人很多,询问之下发现竟然连包间都已经满了。 “对不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空位置了,你们可以稍等一会吗?”服务员带着歉意看着他们,同时内心不断地冒着桃心,这群人都好帅啊,如果是之前她看到估计会激动得不能自己,不过这几天来的人太多了也就看到了不少俊男靓女,把审美已经提高了一层。 “大概要等多久?”东门瑾问。 “也就两个小时吧。” “外面的草地看起来不错,兄弟们我们走。” 最终他们还是回了城主府,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剩下的人中,尽子规是完全不会做饭的,北朝栎和洛宛沚只会烤和下面条,东门瑾因为父母常年不在家的缘故所以会做一点饭,不过后来他就天天来洛家蹭饭,因此也就只会一点点而已。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总要我出来拯救世界。”洛君寒笑着拍了拍洛宛沚的头:“等着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一旁站着的君九煜看着洛宛沚那副期待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做饭这种事,本座八百年前就会了。” 若是其他人说洛宛沚只当是夸张,但对于一个两千多岁的魔族来说这种话还真没夸大,就是事实而已。 不过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她还是很意外,比她更意外的是尽子规:“你会做饭?” “本座才不像你,活了成千上万年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君九煜看了一眼尽子规,然后很嫌弃地移开了视线:“本座可和你这种只会闭关修炼的人不一样。” 尽子规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淡定的人,他的冷漠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但在几百年前他终于遇到了让他情绪不稳甚至心跳加快的对象,当然这和爱情没什么关系,更多的则是杀人的冲动;而在几百年后他又遇到了一个让他越来越想吐槽,总是无言以对的奇葩。 而现在君九煜竟然还喜欢上了这个奇葩,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真是天生一对,但他希望君九煜一辈子都求而不得,郁郁而终最好。 “你既然行,那你就上。”他语气极其生冷,每个字都像是刚从冷藏库里拿出来的一样:“说这么多话,只会让本尊觉得你有病。” 就算没有沈建国和白珩在这尽子规和君九煜依旧是一个不顺眼就要动手,每每至此东门瑾就感觉心累——你问为什么不是洛宛沚心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哪里管他们打不打架,反正打的不是她。 “本座当然会做。”说着君九煜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笑着说:“洛小姐,你想要让在下下厨吗?” 洛宛沚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下厨这种事也要来和自己说,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真的挺好奇君九煜做出来的饭会是什么样子,便点了点头道:“想。” “乖。”君九煜揉了揉她的头,洛宛沚对于他这种像是在摸小狗一样的动作很是有些不喜,她偏头想要躲开他的手,不过在她躲开之前君九煜却已经松开了手,然后向着门外走去:“洛小姐先等等,如果你饿了,洛君寒刚刚在街上买了炸薯饼。” 洛宛沚看向洛君寒,就看到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份炸薯饼,然后有些意外地看向君九煜:“我是买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此刻君九煜已经走出了大门。 第498章 过渡27 虽然其实其他人并没有对君九煜做饭抱有多大的希望,但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厨房就像是掉进了坑里一样,在等了几个小时后仍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后众人干脆就啃了点干粮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洛宛沚没有什么事可做便准备直接回房间,他们住的地方就在院子后面,途中会经过厨房,因此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去不复返的君九煜,便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之前君九煜一直不出来却没有人去问一问?因为大家都不想去,毕竟厨房在院子里,外面还是挺冷的。 所以说虽然现在勉强站在了同一立场上,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依旧互相仇视,恨不得对方下一秒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宁愿坐在屋子里啃干粮也不愿意走几分钟出去看看,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大晚上的厨房竟然是一片漆黑,这让她不禁怀疑君九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驳回,毕竟意外这个词感觉和君九煜完全不搭边。 “九煜,你在里面吗?” 洛宛沚走到厨房的门口,此刻厨房的大门正紧紧地关着,她一边开口一边伸出手准备敲敲门,手还没有碰到门板门突然就开了,她措不及防差点就倒进去,还好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可惜的是她刚稳住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引力,这一次她终于没能稳住直接就摔了进去。 “砰!” 意料之中没有摔在地上,或者说在她感觉到那股引力的时候她就知道绝对是君九煜弄的,果不其然她就这样栽进了他的怀中。 “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是极其不习惯别人离自己这么近的,尤其是这样被人抱着,但君九煜这个家伙只愿意听他想听的话,不想听的全部都当做耳边风,就算在当时满口答应,过后一扭头就给忘了。时间久了洛宛沚也懒得再一遍遍重复,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随他去吧。 就是万一哪一天她没控制住动手杀人了别怪她。 因此她也懒得挣扎了,干脆就这样直接靠在他的身上,不过还是要说一句,感觉还是枕头比较舒服。 “当然是在等洛小姐了。” 君九煜注意到她不再像原来那样挣扎,嗓音沾染上了几分笑意:“在下虽然答应了,但只打算为洛小姐一人下厨,在下才不愿意让那些人吃到在下做的东西。” 洛宛沚顿时感觉一阵无语,怪不得他一直都待在厨房里不肯出来,原来是根本就没打算做啊。也幸好他们彼此互相都不信任,在等了一会没看到君九煜后直接就各自吃了东西然后走了。 不得不说,在这种方面他们一向都是如此的有默契。 “可是我刚刚已经吃了东西。”她说:“既然你还没做的话就别做了,现在也已经快十点……” “谁说在下还没有做?”君九煜随意地一挥手,紧接着四周的灯火全都亮了起来,原本漆黑一片的厨房顿时亮如白昼。 这个时候洛宛沚才注意到在厨房的中间有一张桌子,而桌子上正摆着两三小菜和两碗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空气中还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之前君九煜离她太近导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除他以外的气息。 那边的饭菜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不过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很有食欲。虽然说刚才吃了东西,但也只不过就是一些面包之类的,而且在她如今这个等级下就算一直不吃饭也是无所谓的,只不过因为吃实在是乃人生一大乐事,所以还是每天一日三餐。 “在下对自己的厨艺可是一直都非常有信心的。”君九煜拉着她走到了桌旁坐下,桌上已经放好了碗筷,不过食物都还尚且冒着热气,看样子倒像是刚刚做好不久。 洛宛沚对此表示怀疑,虽然君九煜确实活的时间很长,但其他人活的时间也不短,不管是沈建国还是白珩又或者是洛君寒做的东西都很好吃,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抱多大期望,就是随意地端起了碗然后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知道完了,全特么完了。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洛宛沚看过不少小说,里面写到过有些人做的饭菜一流,吃完后让人念念不忘甚至食物能散发出金光或者让人产生幻觉又或者吃完后会爆衣(划掉),对此她都只是当作戏剧性加工而已,从来不觉得那是真的。 毕竟食材一样,做法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可能就会产生那样大的区别? 但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不对,有魔能做出像这样美味的饭菜,让人觉得完蛋的是,今后她很可能会一直对这味道念念不忘。 看着洛宛沚喝了一口粥后就呆住的样子君九煜有些疑惑,一直以来他的厨艺都是最好的那一个,再加上两千多年来几乎就没怎么停过练习所以更是厨艺超群,别看这桌上的饭菜都很清淡,但花费了他十足的力气。现在每次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他都担心自己做不到最好以至于让她落下坏印象,但又怕做过头导致人的厌恶,真是左右为难。 莫非这次也是用力过猛导致实际上很难吃?他这样想着有些忐忑不安地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吃呢突然就被洛宛沚一把抓住了手——洛宛沚很少会这样主动触碰他,他的动作一顿,抬头就看到她眼神闪闪发亮,就像是放在太阳下的钻石一般熠熠生辉。 “太棒了!”她说:“真没想到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君九煜一愣,就看到她又凑近了几分,若是平常这个距离她估计早就动手了,但今天她却完全没有在乎这些:“我好后悔,我不应该来吃这一顿,如果以后吃不到了,我会郁郁寡欢很久的。” 君九煜勾起唇角,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轻轻摸着她的头,动作极其温柔。 “在下一直都在,只要洛小姐想要,在下什么都会给你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洛宛沚可不敢真的和他要求什么,毕竟她并不信任君九煜,而且除了生命危险之外,某种方面也是挺危险的,为了各方面的保证,她觉得还是离君九煜远一点比较好。 于是她松开了手迅速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然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在风卷残云般将自己这一份给消灭后她满足地抬起头,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一般吃过东西了。 一抬头就看到君九煜撑着下巴在看着他,他手边的食物全都没动,视线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目光黏稠到无法搅散,看的她莫名感觉心慌起来。 “谢谢款待。”她站了起来,本来想就这么直接走的,但一转念毕竟别人做了这么一顿佳肴,她总不能吃完直接走吧?毕竟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想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君九煜的肩膀,她这动作让君九煜愣了片刻,正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就听她说到:“你好像什么都不缺,和我一样就喜欢找有趣的地方,这样吧,下次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告诉你,就当是你请我吃这么好吃东西的报酬了。” 听前面的时候君九煜的脸色还很正常,不过在听到后面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洛小姐,在下才不是什么都不缺。” 他握住了洛宛沚的手,洛宛沚下意识就想要将手抽出来,不过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只能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就算在这样的冬季里在氅衣之下他里面依旧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指腹顿时就感受到了在之下心脏微微的跳动,以及那温热的触感。 “在下缺你。” 他的嗓音低沉,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说出这四个字,极尽温柔缱绻,但她却毫无所察,只是很不喜欢他离自己这样近。 “我可不是什么物品,而且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离了另一个人就会怎么样。”她甩开他的手,这一次竟然很顺利地就甩开了,在脱身后她立刻后退几步,皱着眉头看着君九煜的眼睛。往日总是松散着的瞳孔此刻竖起,那其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绪,让她有种发毛的感觉。 “之前我可能是没有说清楚,如果你不理解的,我可以重新再说一遍。” 她内心沉静如水,好似任何风暴都无法掀起一星半点:“你想让我叫你九煜,这没问题,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其他的事情我并不喜欢。我信奉的是等价交换,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不求回报的事情,毕竟归根结底来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微微向着他一弯腰,然后转身打开了门,门一开屋外的风雪顿时就涌了进来,她走出房门,然后回头看着他说:“谢谢你的款待,还是如之前说的那样,如果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门紧接着关上,挡住了漫天的飞雪。 洛宛沚觉得自己这话有理有据并且很恰当,但殊不知听了她这一番话的君九煜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走后君九煜依旧坐在那里,他拿起了勺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剩下的东西。因为有结界的原因就算过了这么久食物依旧还保持着刚刚出锅时的温度,搅开表面一层,顿时就有热气袅袅升起。 看来还是有些心急了,毕竟现在她并有得到剩下的灵魂,他这么做……只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明明这么多年他总是那样运筹帷幄,管家说他作为腾蛇却也有着狼的特性,在面对猎物的时候能极其耐心地潜伏,直至猎物走入自己的圈套之中。 说到底,都是因为太过在乎,太过在乎便会失了分寸,于是便昏招百出。 不过这倒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想他活了这么久,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却唯独从没有这种为一个人类所起伏的心绪。 或许,这也是一种活着的乐趣? - 苏城他们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丘江城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结界开启的时间近在咫尺,为了先下手为强有很多人已经提前赶到了小叶平原。之前抢都抢不到的房间如今都空了出来,但也没人去住。 因为在回来之前苏城已经写信给洛宛沚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意外,此时她正叼着一块饼干走过,看到苏城走进大厅便拿下饼干问候了一句:“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倒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不过我们将那个结界研究的差不多了。”苏城说着揭下了斗篷,跟着她一起进来的陆羽等人也纷纷摘下面具,也是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才发现除了沈建国和白珩之外,其他人的脸色好像都不太好。 是发生时什么事了吗?想到这里洛宛沚看向沈建国,就看到他吹着小曲,顿时就猜到这件事应该和苏城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又出现什么新的男主角了。 看建国那副样子,就差没把看热闹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一旁的归海无颉额上隐隐出现了井字,看起来一个控制不住就要上去揍人了。 继尽子规君九煜后,沈建国终于在苏城阵营里也要吃开了,真是可喜可贺。 “有什么发现吗?”洛宛沚虽然想问问八卦,但看这个气氛感觉不太适合便继续询问主线相关。 “有是有,不过感觉很诡异。”沈建国开口了。说着他看向白珩:“至于怎么个诡异……这你得问白珩。” 洛宛沚一头雾水地看向白珩,就看到他对着自己轻轻一笑,然后说:“确实很诡异,因为那结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结界,更像是一个幻境。” “幻境?”洛宛沚更疑惑了。 “简而言之,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阻拦的结界,结界本身就是幻境。” 第499章 地下 在听到白珩这么说的第一时间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既然那里根本就没有结界,那你们为什么不先直接下去?写封信告诉我们一声不就行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苏城走上前来:“在发现那个结界实际上只是个幻觉的时候我们确实尝试了下去,但问题在于我们无法脱出这个幻境——一般来说只要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就差不多能出去了,但奇怪的是我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最后也没能出去。白珩说这里是幻境套着阵法,但我们找不到阵眼,也没发现能出去的漏洞。” 找阵眼是洛宛沚最擅长的事情,虽然她对阵法一窍不通但她能看到阵眼在什么地方,因此在听了苏城他们的话后她立刻就对那个在小叶平原上的幻境起了兴趣。 君九煜说她的爱魄就在这里,或许那东西就只有她才能解开呢? 犹记得十九年前她来到这个世界,那天她在星际世界死亡,宇宙中的黑洞发生异变,整个位面与位面只见拉扯不休最终导致世界出现了裂缝,在迷迷糊糊之中,飘散在虚空的灵魂就这样被拉散了。 其中天魂她很快就在自己家的附近找到了,但是爱魄一直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而现在的丘江城虽然同样在上九界,但是距离九州城可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从中心跑到了最北边…… 莫非是和在青城陷入一日循环中一样,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了死机,于是灵魂就这么穿过了边缘来到了另一边? 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之前她其实一直都对自己剩下的那个灵魂没什么想法,但在此刻突然隐隐的有些激动起来,就像是马上要见到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看看吧。”洛宛沚显得跃跃欲试:“我应该能找出阵眼在什么地方。” 苏城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一直以来洛宛沚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并不是全心地信任洛宛沚,那么在覆天塔中,洛宛沚落下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便认定了洛宛沚,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在如此的情况下,洛宛沚终于能够找回自己缺失的灵魂,她便由衷地为洛宛沚感到高兴。 于是一行人刚回来不久就又重新踏上了前往小叶平原的路,不过一路上倒是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十分轻松。 那边沈建国不知什么时候和归海无颉等人已经混得十分娴熟,几个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顾宁虽然一直都是板着个脸,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如此一来也被吸引了过去。那几个人走走停停,很快就落在了后面,要不是披着斗篷看起来还真像是某大学生聚会。 苏城则是正在和剩下的宿玺说着什么,洛宛沚便扭头问白珩:“你们之前去小叶平原的时候有遇到什么事吗?怎么他们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在那里遇到了之前的红发男子。”白珩回答到:“那个男人现在是苍天一宿的队长,是他们的第八个成员,也是最开始就在团中的人,只不过一直不为人所知而已。” “苍天一宿?”洛宛沚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排名第一的佣兵团,想想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那男人明明是和蓝焰一伙的,而蓝焰和苍天一宿很不对头——单方面的,苍天一宿压根就没理过他们,但正是这种无视才更让人火大。 不过就算是遇到了那个男人也不至于大家的脸色都这么不好看吧?想起沈建国那不加掩饰的笑容,她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呃,那男人喜欢苏城?” “他叫楚阳羽。”白珩说:“喜不喜欢我不是很清楚,但沈建国说他们最后绝对会在一起,天天都如此,所以其他人都不是很高兴。” “楚阳羽?楚阳家的?”洛宛沚有些意外,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的,楚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楚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上九界有一个名为楚阳的隐世家族,这个家族的人经常会被误认为楚家的人,还记得当初她去参加楚阳家大少爷生日的那一次被拉着诉苦了半个小时,说什么喜欢的人因为看不上楚家所以和别人结婚了,但他明明是楚阳家的大少爷好么! 那个时候洛宛沚只能安慰他:“起码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因为这一茬她对这个楚阳家还是很印象深刻的。 如果真是楚阳家的那估计确实是男主之一,不过她都以为快要大结局了,作者不太可能在快完结的时候突然加个男主——某书中结尾冒出的堂哥先不提——所以莫非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 “沈建国当初还和我说这个楚阳羽是蓝焰队长的儿子,说两人眉宇很像。”想起之前的事洛宛沚就感觉有些无语:“这家伙看相真是不……” 白珩正面带微笑听着她说,话音未落那边突然没了声音,这让他很是有些疑惑,扭头就看到洛宛沚正抬头愣怔地看着远方,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 “阿宛?”他有些担忧。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依旧在往前走着,但她一言不发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绪之中。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股令她心悸的气息,激动到灵魂都在隐隐颤抖,但随之而来一同涌上的还有一股奇异的焦虑和不安,这让她很困惑。 但不论如何,传来这气息的很可能就是她分散的灵魂。 接下来的路程陷入了沉默之中,白珩询问不成便只能跟着她,看她那副有些激动却又抗拒的样子,估计是受到了灵魂的影响?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小叶平原。 如今的平原上人更多了,沈建国在看到满地的人后忍不住捂住头有些郁闷:“这人也太多了,最近大家都这么闲的吗?等会那下面真的能容纳那么多人么?”说着他看向洛宛沚,就看到洛宛沚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像是失了魂一般向着前方走去。 “小丸子,你怎么了?”他几步追了上去,但洛宛沚依旧没有回答。她此刻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之中,四周的一切声音她都不再听得见,眼中只能看见前方,那散发出阵阵璀璨光芒的地方。 小叶平原此刻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等着结界开启,此刻注意到洛宛沚向着结界的方向走也没人在意,毕竟之前苏城他们在那里捣鼓了半天,后来又有不少人也上前去看了看最后都是无功而返。他们只当这又是一个来看热闹的家伙,再加上洛宛沚此刻穿着和苏城他们一样的斗篷,直接被他们当作是苏城了。 “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之前研究了半天,现在怎么又来了?” 有人看到洛宛沚忍不住和旁边的同伴聊了起来,一旁的同伴耸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打开这个结界?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下的,我觉得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打破的。”等待的时间很是无聊,因此旁边的人也过来凑热闹聊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打发时间。” 可旁边刚刚和他一起调笑着的人此刻却不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边,他疑惑地晃了晃手,然后忍不住转过头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白光宛若遮天蔽日,竟然比这大雪纷飞的白昼更加耀眼,不过那光芒却并不是刺眼,反而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站在其中的洛宛沚衣衫飘飞,斗篷被掀落,露出了戴着面具的脸。紧接着那漆黑的斗篷也被光亮所吞噬,整个小叶平原陷入了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搞的,莫非是结界要开启了?不是还有几天吗?” 众人大惊不已,等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光芒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直通地底,而洛宛沚直接就这么走了进去。 “难道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弄的?她怎么能打开这结界?” “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结界已经开了,我们快跟着一起进去!” 苏城也完全没料到洛宛沚竟然就这样打开了结界还直接下去了,此刻看着周围人都向着这边赶来也来不及再说什么,赶紧就跟着一起下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洛宛沚并不清楚,她只是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那是属于她的灵魂,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然后,之中的链接突然就断了。 洛宛沚一下子就从之前那种奇妙的感知中脱出,她此刻站在阶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大殿中心有四根顶天立地的巨柱拔地而起,而四面的墙壁上绘着无数壁画,极其繁琐,令人眼花缭乱。 而在宫殿的最前方则是出现了一个空洞,空洞里放置着一个宛若魔方一般的镂空蓝色石块,那石头散发出幽幽的蓝光,让整个地下也都陷入了一片冰冷的色泽。 她站在这里打量着眼前的宫殿,而在这个时候苏城等人已经紧随而来,一下来就看到洛宛沚站在那里。 “宛沚!”苏城叫了一声,见洛宛沚扭头不禁松了一口气,刚刚洛宛沚那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样子着实让她不安心,现在看样子已经恢复了。 洛宛沚看着苏城刚想说什么,后方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紧接着那些跟在后面的人已经顺着台阶涌下,顿时原本宽大的宫殿一下子就到处都是人,变得拥挤起来。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空荡荡的宫殿?” “好像没有其他路了!” 一下子耳边到处都是人的声音,变得极其嘈杂,苏城皱起眉头准备说点什么,而在她还未开口的时候突然后方的通道传来了阵阵轰轰声响,众人惊讶地扭头看去,就看到那通道竟然慢慢合拢,只片刻就化作了一块墙壁! 这下那些人可惊呆了,赶紧就忙不迭地上前去摸索,甚至有人动手打破了墙面,但之后还是石块,无穷无尽的石块,在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这里只有眼前的这座宫殿,但除了那镶嵌在墙壁里的蓝色石头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其他的路。 若是有什么机关都还好,毕竟只要有危险那么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比起危险,荒芜才是更令人绝望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 “完全没有其他的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说什么有宝藏,我看就是一个惊天骗局!” 说这话的人们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洛宛沚,毕竟刚才所有人都看到是她开启了眼前的结界,怎么说都肯定和这里有关。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策划的?就是为了把我们都困在这里?!” “赶紧交代怎么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质问洛宛沚依旧是极其淡定,或者说有些敷衍,现在她唯一疑惑的地方便在于,为什么自己和灵魂的链接突然中断了?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她的灵魂又会在什么地方? 洛宛沚心不在焉,但苏城受不了如此的讨伐,骂她她可能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但骂洛宛沚是绝对不可以的,再加上有些人骂着骂着竟然就准备动手了,当即她就走上前准备制止,却被洛宛沚伸手阻拦。 见状苏城停下了脚步看向洛宛沚,本以为洛宛沚会说出什么解决现状的话,却没想到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直接说道—— “你们都是谁啊?这里明明是我开启的,我还没想让你们进你们就全都跑过来,现在还在这里指责我?”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病就得治!” 第500章 爱魄 苏城真是没拦住,在洛宛沚开口的时候她就感觉大事不好,结果洛宛沚飞快地就说出了这么一串话,她刚反手抓住洛宛沚的时候话都说完了,于是便只能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默默松开了手。 而那边原本七嘴八舌声讨洛宛沚的人在听到她这么说后明显都噎住了几秒,一时间人挤人的宫殿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片寂静。 不过紧接着就变得更加混乱。 “你说什么?要不是你我们会进来吗?” “如果不是说这里有宝藏,你觉得我们会来这个鬼地方?” “现在天气这么冷在家里睡觉多好,都是那该死的谣言,把我们糊弄到了这个鬼地方!” 群体陷入焦虑比个人更甚,而在这种时候就需要找出一个靶子来对付,此刻靶子这个身份自然而然就套在了洛宛沚的身上,连带着其他与她装扮一模一样的其他人。 “肯定是你们为了饲养什么凶兽所以故意把我们骗到这里来!” “呵呵,估计要做什么实验吧,所以才需要这么多人妖族还有魔族!” “真是无耻败类,人族的叛徒!” 洛宛沚倒没想到他们的脑洞竟然开的这么大,一时间很感兴趣地听了下去,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大开脑洞的猜测,不过她这副完全没在乎的样子引起了其他人的愤怒,于是直接就有人大喊道:“多说无益,杀了他们!” 很快其他陷入焦虑和恐惧的人也都纷纷呼应起来。 “对没错,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就能出去了!” “都是你们把我们骗到这个地方来的!” 苏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暴戾:“我们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我们不也是被困在了这里,完全出不去吗?” “稍安勿躁,这种事情都知道,但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陷入了群体心理学中无法清醒,得等他们退出这种狂潮的时候才能恢复清醒。”洛宛沚淡定地安慰她:“现在你说什么他们都是听不进去的。”说着她看向一旁唯一几个还能冷静不掺和人中一名有着火红短发的男人道:“对吧,楚阳?” 楚阳羽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盯了洛宛沚半晌,眼中毫不意外地流露出了一丝厌恶之情:“之前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你这个疯子。” 苏城一愣,她看看楚阳羽又看看洛宛沚,此刻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两个人之前是认识的。 不过并没有什么时间给他们用来叙旧,其他冷静不下来的人已经拿起武器点亮灵气,一下子场面就变得无比混乱起来。 “真是麻烦。”洛宛沚嘀咕了一声然后上前迎战,一旁的楚阳羽听到她的小声嘀咕顿时就冷笑一声:“你还觉得麻烦?从前你到处找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说过。” “楚阳,那都是多久以前的陈年往事了,怎么你还是这么耿耿于怀?” “我像是在乎那种破事的人吗?我讨厌的只是你这个人,无关任何事!” “好好好,反正你大哥不讨厌我就行了。” “洛宛沚!” “我耳不聋,你不用这样大声地喊我。” 看着这两人一边动手一边互相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沈建国十分好奇,他向着洛君寒而去,然后一边动手打人一边问洛君寒:“这两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看不惯阿宛的人之一罢了。”洛君寒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人多的能从九州城排到小叶平原。” 沈建国:“……” 也幸好宫殿门关的及时外面的人没有全部进来,否则可能就有些棘手了,虽然现在对付起来也很麻烦,不过因为有一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存在洛宛沚他们最后终于获得了胜利,然后大家勉为其难坐下来不那么心平气和地谈论了一番。 总之最后大家勉强达成共识,洛宛沚说他们也不清楚该如何出去,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消息而已,鬼知道为什么她就能打开结界了。因为到现在为止除了打架以外什么事都没有出的原因众人也总算是能开始正常地看待问题,最后大部分人觉得可能确实是误会了他们,虽然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他们假惺惺,但只要大多数人能坐下来谈话就行。 于是最后众人决定一起寻找该如何出去。 之前打架受伤的集中在中间休息,剩下的人全都在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机关啥的能带他们出去,或者是通往更深处的宝藏。 洛宛沚去了墙壁旁边看壁画,毕竟这空荡荡的宫殿中最显眼的便是这些壁画。不过这壁画不同于她原来看到的任何一种,凌乱不堪,简直是什么都有。 “这到底画的是什么?”沈建国也好奇了:“把人物兵器还有魔兽什么的杂七杂八全都混合到一起,而且排序还完全没有规律……这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对壁画这一块并没有研究。”洛宛沚摇摇头。 在壁画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她便又去看那块巨大的蓝色石头。石头被镂空,花纹繁琐而华丽,看起来不像是照明工具,倒更像是工艺品。 只可惜美则美矣,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研究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一旁的蓝色石头散发出的光芒逐渐变得越来越暗,到最后光芒完全消失,整个宫殿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众人倒也没多少惊呼,毕竟方才光亮是越来越小的没,现在完全熄灭也很正常,于是有人算了算时间,发下现在应该是天黑了。 “看来这石头仿造着外面的太阳。”众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于是便有人点了灯继续搜寻,有人则躺下休息,一时间倒也相处融洽。 但这种融洽在第二天早上光亮重现的时候消失了。 洛宛沚一整个晚上没睡一直在看壁画,她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越看越迷糊,但迷糊的同时内心还隐隐冒出了什么猜测,只不过目前没找到依据便也只是想想。就在她快要把整个墙上的壁画都看完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嚎哭起来,那哭声在此刻还算是安静的宫殿里显得着实有些突兀。 “那边发生了什么?”她有些疑惑,便拦下了一人询问,被拦住的那人也满头问号:“不知道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还哭的这么可怕?” 他们两个刚准备就着这个问题谈论一番,不过话题还未开始那边嚎哭的人就冲了过来,洛宛沚眼疾手快拉着路人闪身至一边,这才躲过了攻击。 “吓死我了!”路人拍了拍心口,然后冲着那冲来的人大喊:“你干什么突然发疯?!” “我发疯?明明就是这个女人疯了!”那人嘶吼着:“这个地方有问题,昨天和我一起来的人今天消失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个人这么喊出这一句后整个宫殿的人都哗然,大家纷纷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同伴,这一找不得了,竟然有不少人发现自己的同伴不见了。 “我的朋友不见了!” “我的也是!” “我……我一个人来的……” 安静了一夜的宫殿重新变得闹哄哄的,最开始嚎哭的那人此刻也不哭了,而是恶狠狠地看着洛宛沚:“肯定是他们捣的鬼!之前说什么自己也是受害者暂时安抚我们,然后趁着晚上就下手了!” 众人闻言不禁都看向洛宛沚,但也有人反驳道:“可昨天晚上我们也没睡,那几个人从头至尾都在看壁画什么也没做!” 昨天晚上没休息的人也不少,大多数人更是一整个晚上都在观察洛宛沚他们就怕在这个时候他们动手,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不少人都可以确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那也可能和他们有关但他们没动手而已!” “可一点波动都没有产生人怎么就会消失了?” 两方人开始互相辩驳起来,很快就开始互相对骂,眼看就快要再次动手,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洛宛沚不知何时拔出了剑,立刻惊呼道:“你们看她!” 众人转移视线,而此刻洛宛沚已经拔剑而出,然后在众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中向着墙上的壁画砍去! 其实之前众人也不是没怀疑过壁画,但不论是砍烧还是浇水都没发生过任何事,最后便也就放弃了怀疑。此刻看洛宛沚砍向壁画一个个都惊疑不定,刚想阻拦却看见整个墙面上的壁画动了起来! 有人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洛宛沚的剑锋已经落在了壁画之上,一道剑痕突兀地出现在墙面上,下一秒所有的画都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一道白影从画中闪出,就这么落在了那块蓝色的石头之上。 “那是什么?!” 众人惊呼着,而与此同时整个宫殿也像是画一般扭曲着,很快所有人的意识全都陷入了一片朦胧,世界被拉扯成一片棕褐色,最后化作了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意外地发现自己仍身在小叶平原之上,但眼前的结界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 洛宛沚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泽之中。 四周的水流极其黏稠,她想睁开眼睛,但压强却让她动不了,最终就只能这样越陷越深。 然后,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宛沚,我的宛沚……”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空灵又梦幻,但那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嗓音中包含着的爱意像是洪水一般涌入,将整个世界都摧毁。 她睁开了眼睛。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冰蓝色,像是在极地中一般,而在她的眼前站着一个通身半透明的人,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整个人像是下一秒便会消散如烟,像是存在梦中的人一般。 她有着和洛宛沚一模一样的脸,但她的眼神更加温柔,此刻她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像是旭日东升,见之便令人心生好感,为之向往,甚至是痴迷。 这笑容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有些陌生。 在此之前她还有感情的时候,无论何时脸上总会带着这样的笑容。 “宛沚,我的宛沚。”那人对着她张开了手,笑容越发灿烂:“我的主人,我的爱人,我一直都等待着这一刻,成为你的一部分。” “……其实我倒并不太愿意看到你。”洛宛沚向前几步,却在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我更喜欢不笑的自己。” “只要主人还活着,就总是无法完全做回自己。”听了洛宛沚这话她放下了手,但依旧笑着:“但不论主人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因为我属于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存在,无论是谁,都无法比我更爱你。” “因为你是我的爱魄,当然是最爱我的。”洛宛沚有些无奈,在分散的这些年爱魄潜藏在了壁画之中,不过那壁画并未真的吃掉了那些人,只是吞掉了他们不想要的感情而已。 被弃如敝屣的,却往往是极其深沉的感情,于是全都被爱魄所接纳,到如今都修炼出了自己的意识。 但它从未想过背叛自己,因为它是属于她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灵魂是永远不死不灭,也永不背叛的。 “但在这个世界主人更加开心。”她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我能感觉得到主人所赋予我的感情,不论是在第一世又或者是第二第三世都没有这样的感情。” “是吗?”洛宛沚对此却没有什么在意的:“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要了。”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如此,但对于主人来说是不一样的。”她缠在了洛宛沚的手臂上,像是幽灵一般:“因为无论如何,感情也是不会影响你的任何决定的。不会为感情所改变,永远只向往着自己所向往的路,这样的主人,才是我一直以来所知的主人。” 常言,有了感情就像是有了盔甲和软肋,但对于某些人来说,最真挚的爱恋也抵不过最简单的向往,一往无前,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对于这种人来说,有没有感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501章 过渡28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洛宛沚感觉还是一身轻的感觉更好,爱魄无条件同意她的话,于是就这么达成了共识。 在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洛宛沚便注意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好似极地的世界,这里什么人也没有,不禁疑惑起自己的所在地:“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的灵魂世界。”爱魄说:“现在你的身体正陷入沉睡。” “我的身体在什么地方,不会还在宫殿里吧?”说到这里洛宛沚想起了之前宫殿里的人山人海:“那些人没动手把我撕了?” “除了那些和你一起来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我已经都扔出去了。”爱魄说:“他们不会再进来,对他们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如此便好。”洛宛沚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四周已经不再是一片冰蓝,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宫殿。 但在此处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其他人现在正在外面,毕竟事关主人的灵魂,我不希望有谁窥视。” 洛宛沚还没疑惑爱魄就解答了问题,她扭头,就看到原本通身半透明的爱魄此刻已经凝结成了实体,若是有旁人在此,估计会以为她的面前摆着一面镜子。 “你这是……?” 单一的魂魄确实可以凝结成实体,但一次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如今看到它这幅样子洛宛沚着实有些奇怪。 “这里很适合修炼主人的灵魂,虽然主人不愿意和我融为一体,但灵魂说到底也是分子和原子构成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不停地随着空气运动,到最后还是会融为一体,只不过速度会慢上很多。”爱魄看向那镂空的蓝色方块:“现在运转就已经开始了,主人需要做的就是将散开的灵魂全都聚集在一起。” 虽然之前说不想要灵魂整合,但洛宛沚一向都是无比自信的,就像爱魄说的那样,她不认为自己的意志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改变。在第三世的时候她和洛君寒相处了那样长的时间,她相信自己是喜欢洛君寒的,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破坏网络世界,最终导致死亡。 没有任何事情能凌驾于她的意识之上。 于是她便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修炼自己的灵魂。 看着洛宛沚已经陷入了修炼中爱魄立刻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在盯着洛宛沚看了许久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 “对了对了,刚才可是说要去戏弄戏弄那些喜欢主人的人来着,怎么一打岔就给忘了……” 想到这里爱魄立刻就向着宫殿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走廊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在之后的迷宫里。 这是它特意做出来的迷宫,一方面是为了将那些人分割开来,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喜欢苏城的那些人提供机会——她和洛宛沚共通记忆和感情,自然知道洛宛沚都做了些什么。主人做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去反驳,但适当地给点补偿还是没问题的。 走了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此刻那人正站在隔间之中看着墙上的壁画——整个地下迷宫都是它塑造出来的,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着大量壁画,上面都充斥着那些被抛弃的感情,也因此它能感知到此处的任何地方。 那人抬头看着壁画,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扭头看了过来,就看到站在没有门,只有口的“洛宛沚”。 “九煜,真没想到你在这里。”它快步上前,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听说你们在迷宫里就过来了,结果第一个就碰到你了呢。” 君九煜一顿,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怎么样,找到剩下的灵魂了吗?” “找到了,现在都融合好了。”它上前一步,然后在君九煜不可置信的视线中伸手抱住了他:“我现在发现,我很喜欢九煜。” 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紧接着他将她猛地搂进怀中,深沉的感情轰然爆发,让它都有些意外。 本来看主人那么不信任这个人,还以为只是喜欢,却没想到…… “谢谢你。” 他却突然放开了手,这让它有些疑惑,就看到君九煜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后退两步,视线重新落在了壁画上。 “本座知道,你不是她。” 没想到一上来竟然就被看穿了,郁闷之余它意外更多:“你怎么看出来的?” “本座之前曾看到过洛小姐之前几个世界的事情,你是她的灵魂,应该知道这件事。”君九煜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勾起唇角:“你的笑容和她原来如出一辙。” “可这样的话你更没理由怀疑我”它更疑惑了:“只会觉得是已经融合了感情的缘故吧?” “不一样。”他摇了摇头:“你给本座的感觉更柔和,若是真的融合而成的她,不会这么柔。” 这个理它肯定知道,但真没想到君九煜也能看出来,着实令它意外。 看着爱魄兴冲冲准备离开去找下一个人的样子君九煜皱起了眉头,然后拦住了它:“你确定还要去找其他人一个个实验吗?若是被洛小姐知道了,她会如何?” “……主人肯定会很生气。”这种事不用想都知道:“好吧,我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也被和洛宛沚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告白才这么说的,不过看在你对主人这么了解的份上我就不去了。” “反正你都如此,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 君九煜:“……” 什么叫他“都”如此? 爱魄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主人……”它立刻就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就老老实实地跑到了洛宛沚的身边道歉:“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洛宛沚头上出现了井字,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两人的记忆是共通的吗?还好它只和君九煜说了,要是一个个地说过去……倒不是她觉得尴尬,而是她觉得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下不为例。”洛宛沚说着然后站了起来活动手臂:“既然也找到你了,那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 此次众人前往丘江城就是为了寻找爱魄,现在爱魄也找到了,自然是打道回府。 回到九州城后天已经黑了,虽然传送阵确实很快但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因此众人便在洛家暂时住下。 洛家作为上九界的世家之一那自然是足够大的,不过足够大归足够大,里面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大多数时间都只有左江左城洛君寒和洛宛沚四个人,父母常年不在家,亲戚朋友也都不在这边,基本都在南边。也因此每次说到九州城洛家都只是说左汤和洛云裳两人的孩子,说到南方洛家才是真正的洛家。 在这种情况下房间自然是足够的,或者说大家都住进来后还是很空。 “所以说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们家的人胆子都很大了吧?尤其是我!”左城说到这个就开始抱怨起来:“我从前是最怕黑的,但大哥和二姐三天两头不在家,那个时候小妹也没出生,我就天天一个人待在……”说着他抬头张开双臂做拥抱天空状:“这么大的洛家里,尼玛,后山还有魔兽经常半夜嚎叫,吓得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哥开始研究屏蔽声音的阵法,最终成为一代大师。”洛宛沚接到。 “嗯,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沈建国鼓掌。 左城:“……” 这都什么玩意儿,之前他还说支持沈青钧,现在他决定管他去死! 吃过晚饭后左城拿出了洛家的地图询问众人想住在哪一间:“洛家分为前院中院后山和后院四个区域,你看看你们想住在什么地方?” 沈建国看了一眼地图,然后拍了拍洛宛沚的肩膀:“兄弟,这真是要在自己家开车啊!” 洛宛沚:“呵呵。” 最后大家都选择了前院。 在选择完房间后洛宛沚带着苏城前往她的房间,虽然洛家人很少,但整个家族都被各种阵法包围,因此在天刚暗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灯就全部亮了起来,走廊两边也都是各种各样的灯笼,不同于外面,这里的灯笼都是米色的,散发出暖白色的光芒。 两人从走廊上走过,屋外天空还在飘着雪花,四周一片安静。看着灯笼下的流苏随着风轻轻飞舞,苏城难得有种安心而悠闲的感觉。 “接下来有什么准备?”洛宛沚问她。 “覆天坛已经人去楼空,但月衫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那一处势力,他肯定是带着那些人去了其他的地方。”苏城的视线落在院中,雪花将地面铺满,未有人走过的雪地看起来十分柔软:“其实我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可能不止有四方大陆上三界和上九界这三个地方。” 洛宛沚闻言有些惊讶,现在故事都已经足够长了,如果还有其他地方那这本书得写到什么时候? 不过看了剧本的洛宛沚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问:“为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被挖掘的差不多了,但我从未在那些记载中看到过有关月衫的痕迹。”苏城收回了视线:“他如果在的话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 “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弄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及……我的身世。” 洛宛沚也沉默了,苏城的身世一定是极其尊贵的,到目前为止,好像也就只有那些隐世家族没有探寻过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休整一段时间。”苏城突然又开口,洛宛沚看向她,就看到她正看着自己:“你也要好好休息,之前的伤都还没好,趁着现在是冬天,好好把伤养好。” “你还说我,你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洛宛沚摇了摇头,她最重的伤便是苏城造成的,除此之外倒都未伤及性命——对她来说只要不伤及性命,那都是轻伤:“你就住在我这吧,反正这些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那当然。”苏城笑着说:“免费的东西谁都喜欢。” 洛宛沚知道她在开玩笑,唇角微微勾起。 两人停在了一间房门前,洛宛沚拉开门,顿时一阵清香飘出,这些房间虽然全都是空置的,但阵法一直在运作,也因此现在打开就像是刚才整理过的一般,立刻就可以入住:“你这里离我的房间比较近,其他人也想要住在这边,不过我都给安排远了一点。”说着她对着苏城眨眨眼睛:“你不会怪我的吧?” “怎么会呢?”苏城摇了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不过想起那些人……她有些头痛起来:“至于其他的事,就只能以后再说了。” 洛宛沚对于这种事并不感兴趣,更何况她自己也背着不少这样的事,但她不会和苏城一样为此感到苦恼,因为她根本就不想。 “不用在意那些事情,做你该做的。”她拍了拍苏城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月衫以及你的亲人。你的记忆现在还是处于封印的状态吗?” “已经解除大半了,估计我突破到帝阶的时候就能完全恢复之前的记忆。”苏城说:“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苏澈,他消失太久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之前苏家被月亮圣殿突袭导致苏澈失踪,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月亮圣殿有关系。”洛宛沚摸了摸下巴:“宿玺不是月亮圣殿的大祭司吗?这件事他有没有什么眉头?” “宿玺虽然是大祭司,但他基本上没怎么去过月亮圣殿本部,对月亮圣殿甚至还没有我了解。”苏城摇了摇头,这种事她早就问了,只可惜宿玺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正说着有关之后的打算,突然一片雪花飘在了洛宛沚的肩上,随即化作了一封信。 洛宛沚有些疑惑地将信拿下打开,就看到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 司徒朴醒了。 第502章 暴雪已至 东门瑾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司徒朴坐在床边上。 他不知是何时醒来的,此刻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就好像在欣赏雪景一般。 在听到门那边穿来的声响后他扭过了头,在看到东门瑾的那一刻脸上竟然带起了几分浅浅的笑意,虽然眉宇间依旧萦绕着挥散不去的阴云,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这让东门瑾感觉十分意外。 司徒朴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东门瑾想象不出如果自己遭受这一切会是什么样的,但思来想去后,最终觉得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虽然他没有遭遇过这种事,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此刻看到司徒朴这副状态虽然感觉很是有些奇怪,但如果他能够放下过去往前看,那比什么都好。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在九界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时间永远只会往前,永远都不可能后退。 这是宇宙中的法则。 “你是……东门瑾?” 司徒朴看了他片刻然后有些疑惑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好似屋外落在窗户上雪花所发出的声响都能将之掩盖,东门瑾能从中听出浓浓的疲惫和虚弱,那不一定是身上的,更多的则是来自精神。 看来在心中,司徒朴依旧对现实中的一切感到难以释怀。 “是,你认识我?”东门瑾关上门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将手上的药碗放在了他的手上:“你还需要再喝两天药差不多伤势就能完全愈合了。” 实际上,司徒朴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之前昏迷那么久也只是因为他潜意识不愿醒来而已。 “之前曾经在小报上看到过你的画像。”司徒朴笑了笑,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但还是尽力在表现出和善。他接过了药碗,然后直接一饮而尽:“谢谢你。” 东门瑾有些意外,虽然他没有喝但就算是闻味道也能闻得出这药有多么的苦涩,现在看到司徒朴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把整碗药都给喝了…… “不用谢,而且你这伤也不算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就算药再苦,也比不过司徒朴内心的苦涩。 “我想问问,是谁救了我?”在把碗还给东门瑾后司徒朴问了一个问题:“当时我犹记得好像有人冲了过来,紧接着那些想要袭击我的人就都死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只可惜那个时候我陷入了魔怔之中,实在是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是苏城。”东门瑾说:“她现在也在这边,需要我帮你叫她吗?” “拜托了。”司徒朴笑着说。 东门瑾便拿着碗走出了房门,他写了一封传音符给洛宛沚,在等待那两人的途中他扭头看着屋内的司徒朴,就看到他依旧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眼神古井无波,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溅起涟漪。 之前司徒家覆灭和司徒池品的死亡就已经给他了很大的打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将风灯凝视为最后的精神支柱勉强支撑了下去,如今风灯凝也死了,还是死的那样凄惨…… 这样重重打击之下,司徒朴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 东门瑾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开始在意起他人的悲欢,这世上的悲欢本就不相通,他人的同情只是累赘,并不能给处于深渊中的人带来什么益处。 或许是因为今天这漫天的大雪,四周一片寂静,在这样的晚上人比较容易想的多吧。 就在东门瑾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看到走廊的那边出现了两个人影,果不其然是洛宛沚和苏城,他便招了招手让她们看到自己。 “司徒朴是什么时候醒的?” 洛宛沚看起来对此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苏城倒是非常关心,一来就向东门瑾询问司徒朴的情况。 “不清楚,我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看起来醒了很久。”东门瑾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就越过她准备向着走廊走去:“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他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不过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苏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而她最担心的也正是如此。 当时她距离司徒朴最近,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就算是在此刻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依旧会涌出狂暴的杀意。 这世界上怎能有人对同类下如此重手,怎能有人如此漠视生命,怎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她在此之前对风灯凝并没有多熟悉,但就算是作为一个外人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依旧怒火上涌甚至是走火入魔,她都如此,作为风灯凝幼年时候的青梅竹马司徒朴,会是什么样的也就可想而知。 东门瑾不置可否,他逐渐离开,看起来并不想再继续掺和下去。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还不如先离开比较好。 在东门瑾离开后苏城便走进了房间,洛宛沚则是从头至尾都像是背景板一样站在她的身后,苏城走她也走,看起来就像是在游戏中挂机的玩家被选择跟随了一般。 苏城对于她这种态度有些无奈,说起来洛宛沚其实根本就不想来,她认为自己并不会安慰人,或者比起安慰更有可能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话导致司徒朴崩溃,但最后她还是被苏城给拖过来了。 “你就是苏城?” 两人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司徒朴,司徒朴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虽然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柔和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倒并无什么颓废之气:“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可能我也要死在那里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苏城认真地说:“任何一个人看到那样的事情都会出手相救。” 司徒朴的笑容有些暗淡,苏城也有些停顿,毕竟当时做出这种事的人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此刻说出这种话总感觉有几分怪异。 不过随即司徒朴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真的很谢谢你,也谢谢你们。” “这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无需放在心上。”苏城看到他这么说感觉更加悲伤,但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如果你今后没什么打算的话,可以先住在这里。” 这并不是苏城不经过洛宛沚允许就许下的诺言,在来的路上苏城和洛宛沚就着司徒朴的事情聊了许久,洛宛沚最不缺的就是屋子,这边这么多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出租也没人敢进来住,她也不想编什么属于自己的小队。更何况以司徒朴这个等级都可以不用吃饭了,甚至连筷子都不用多一双,住也就住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已经麻烦了你们很多了,不能再给你们增添麻烦。”司徒朴摇了摇头直接就拒绝了:“我准备之后再走走,之前我一直都在家族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战争爆发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 他顿了顿,眼中难得出现了几分暖意:“我想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哪怕只是一点点。” 苏城的身体僵住了,就算离她这么远洛宛沚都能感觉得到她此刻的惊讶和震撼,之前一直隐藏在眸中的悲伤终于渗出,随之而来更多的则是感动。 “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一下。”她这么说着,然后匆匆就走出了房门,在经过洛宛沚的那一刻,她能看到苏城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真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啊。 洛宛沚看着苏城离去的身影轻笑,作为一名特工,她还是没有学会精髓。 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像她这样对此毫无触动才是不正常,或者说,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奇异的空洞。 这种空洞到底代表着什么,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是缓慢而寂静的,冬天的夜晚前所未有的漫长,漫天的大雪像是要铺满整个天地。 夜深人静的时候更能够感觉到冬夜的漫长,雪花飘落在窗户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雨水淅淅沥沥,给这样寂静而富有诗意的夜晚带来几分浪漫。 司徒朴站在窗前许久,最终打开了窗户。 雪花就这么扑面而来,带着冰凉的刺痛,寒风如刀,割的人脸生疼。 真是安静。 好像此刻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 事实上,他也只有一个人了。 漆黑的瞳孔浸泡在黑暗中没有光亮,一片死寂。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身上已经堆起了小小的雪堆,他这才关上了窗户。 什么救济世人,这种话听起来真是有些虚伪。 他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又何谈救赎世人? 心逐渐沉入了最深的海域,像是漂泊在沧海之中的羽毛,毫无动静和翻滚,最终飘落在沙土之中。 一丝气泡也无。 他拿起笔,哈了哈有些僵硬的手,然后写下了一行字。在把信放在桌上后他推开了门,走廊上的灯笼依旧散发着暖白色的光,给这个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在这样的寒冷之下堆砌起来的却是令人惊艳的景色,就是在此之下埋藏的冻死骨,可能并不会觉得美好。 他穿过走廊来到一楼,眼前的院子不知是没有人进过还是被人踩了后雪花又重新覆盖,一片洁白平整,看起来真是让人不忍心破坏。 但他还是踩了上去,然后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片刻后漫天的大雪就纷纷扬扬落下,将所有的痕迹全都覆盖,就像是他从未来过一样。 他不知道大门在什么方向,但此刻好像也并不需要一个目的地,他只是想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不过可能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这次终于让他的运气好了几分,因此一下子就来到了大门口。 一路走来什么人也没看到,除了下雪以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那些灯笼安静地为他照亮前方的路,红色的流苏在一片雪白之中看上去显得格外鲜艳。 真是漂亮的颜色。 他看着眼前的大门,然后一步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顿时风大了起来,将他身上的氅衣吹得飘飞不已,在这样的夜晚九洲城的大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烟,这座整个九界中最繁华的城都此刻看起来有些冷清。 不过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看到他这副落魄的样子了。 司徒朴一路穿过大街,然后来到了传送阵,也幸好这些都是无人运营的,只要放上灵石就能够自动启动。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他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身体一下子陷入了绵软的雪堆之中。 伸手想要从雪堆中爬出来,只可惜四周的雪花也是那样的轻软,刚搭上手就散了,他挣扎了好几下,最后干脆就这么陷在了其中。 天空深沉,但被这满地的雪花反射出几分亮光。 如果不忽略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这雪地倒是挺柔软的,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唇角微微勾起。 这是他曾经的家族,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他花费了数月埋下的族人,此刻已经被雪花所掩盖。 这样也好,什么也看不见,也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就这样躺在雪花之上,似乎就能感觉到那些温暖的回忆。 身体越来越冷,逐渐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只片刻就将他深埋。 呼吸充满了冰冷的气息,刮的鼻腔刺痛难耐,雪水融化逆流,呛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但他始终都是一动不动,直到雪地上隆起小小的雪堆。 他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深沉,逐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再去管了。 天际开始破晓的时候此地依旧是一片寂静,那一串脚印早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除了那小小的隆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第503章 过渡29 在看到司徒朴留下的那封信时洛宛沚就猜到他十有八九估计已经自杀了。 其实在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每个人都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他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疲惫,但却并没有像是遭到了重大打击的样子,不停地微笑着。他在昨天不知道道谢过多少次,每一次都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心血那样诚挚。 他早就做好了寻死的准备,常说回光返照,在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之后他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便能够那样轻松地笑,能够有精力去说话。 苏城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看到那封信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之后她反反复复将那封信看了许久,那上面也就一句话,这功夫估计都能背下来了。 【我准备回四方大陆看看,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只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而已。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苏城喃喃自语着:“在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后他怎么可能还撑得下去?我竟然还相信了……” “因为你潜意识希望他真的如此,也骗过了自己。”沈建国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我猜他估计确实去了四方大陆,追踪他的行迹一直到了九州城的公用传送阵那里。” 苏城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样子就好像她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洛宛沚知道她估计是把自己代入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和后面的宿玺等人使了个眼色,接着就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屋外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此刻终于停了下来,雪地绵延,看起来就有种让人想要冲上去滚几下的冲动。 洛宛沚站在走廊边缘深深呼吸,顿时感觉整个肺都充满了凉意。 就在她站在走廊上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顾宁也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此刻他眺望着远处的雪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阴云笼罩着一般,散发着低气压。 洛宛沚看了他几眼,顾宁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了过来,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快速撇开视线,定定地看着挂在屋檐下的灯笼。 洛宛沚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顾宁此刻看雪地的样子知道他估计不会再理睬自己,便伸了个懒腰直接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顾宁才重新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忧郁,充满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沧桑。 本来他也是想要去安慰苏城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城这样伤心的模样,莫名让他也感觉心脏有种抽痛的感觉。 但比起这个,司徒朴的事情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曾经他也是有亲人的,但后来他们都死了,他天赋不好再加上年龄小,就这么沦落成了乞丐。 他流浪的时间占据了他生命中的大多数时光,但就算如此他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家人。 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妹妹。 这一切都已经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此刻回想起来遥远的就像是上个世纪一般,但在此刻回忆,却感觉那些往事都从未离去。 今天就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吧。 - “每天都在下雪,这感觉太烦人了。” 他向着远方扔出一团雪球,雪球一下子就没入了漫天的纯白之中,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和我说你最喜欢的就是下雪,怎么现在又变了?” 眼睛上蒙着一层封印的纸张,黑色长发在白色的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穿着金白色长衫的女人就这么躺在雪地中。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她正看着自己。 “我看你是因为覆天坛不能用了所以才这么烦躁。” “你怎么老喜欢提一些我不想提的事?”他抓了抓头发,深紫色的长发妖异,眸色一红一蓝,蔚蓝如大海,猩红若彼岸。红眸下华丽的花纹繁复勾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诡谲莫测。 但有着如此模样的男人此刻却做出了这样的动作,让他一下子就显得亲近起来,往日的高深和鬼魅消散如烟,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和朋友抱怨的少年。 “行行行,我知道我们的月大公子不缺秘密基地。”女人笑了起来:“毕竟也不能白活这么久不是?” “算你识相。” 若此刻苏城看到此刻坐在屋檐上的人定会感觉到不可思议,此刻这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少年气息的男人,竟然就是那个一直掌握着她命运,强制性让她向着前方而去的月衫。 “不过这一次又给放跑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女人从地上坐了起来,雪花顺着衣衫滑落,没入了地面之中。 “先潜伏一段时间,那些人都在我不太好下手。”月衫跳下屋檐:“更何况我要的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命,我要的可是……” “行了,这种话我已经听腻了。”她摆了摆手,看起来兴致缺缺:“比起这个我倒更欣赏他们拆覆天坛的样子,这就是艺术啊!” “神相,你究竟是哪边的?”月衫敲了敲她的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依旧带着笑意:“总是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哪有?”神相拍掉他的手:“当初和你一起合作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毁灭世界而已,能够破坏就好,至于是谁做的,我真不在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月衫倒也丝毫不意外,毕竟当初她找上自己的时候就是那样一句话—— 【我们一起去毁灭世界吧】 此刻回想起来,依旧是如此的令人心潮澎湃。 若是他没有那个幻想,怕是会义无反顾地和她联手,将这个世界彻底毁掉。 他活的已经太久了,甚至都快忘记自己究竟活了多长时间,数也不数不清。 这样漫长的时光里,他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破坏。 世间万物总会有毁灭的那一天,如此长久的寿命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更多的则是痛苦。 或许是因为只要活着就会有在乎的东西,而并不是所有事物都和他一样是不死不灭的。 于是在最后,他失去了一切。 “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解决。”他向着前方走去:“说起来,你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我?”神相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趁着大祭司拉住妖皇的时候出来看看,今天晚上又得回去,谁叫他们总喜欢天天点名呢?” 月衫有些好笑,任谁也想不出,被整个九界都恐惧着的妖族内部竟然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想到过。 这么看来,好似就只有他那漫长的时光是那样的无趣和干涩,此刻回想起来,最快乐的竟然好像就是此刻。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 白珩走出阁楼的时候,就看到瞬站在雪地里。 此刻雪已经停了,但满地的雪花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化去,瞬身体呈半透明,此刻站在这漫天的银白之中,真是一个不慎就会被忽略。 “主上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瞬扭头看到白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语气也依旧轻快波澜不惊,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之前在云上虚空的所见所闻,白珩早已经知晓,他不信瞬会不知道这些事。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属下。”他面无表情,眼神比身后的雪花还要冰冷。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毕竟已经相处了几十年,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就突然改变吧?”瞬笑了起来,这让他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诡异,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容颜,却无端添上几分诡谲和妖异:“我本没有打算算计你什么,你无需针对我。” 白珩对此不置可否,虽然之前他一直都没想到,但在发现的那一刻却也并没有多意外,这个从几十年前开始就一直跟随着他的下属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来历也不知道过去,但那个时候他对此一直都是懒得去想,便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直到那一次他带着洛宛沚去云上虚空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针对她。 青龙想要杀洛宛沚他是知道的,瞬也知道这件事,但那天早上还是把他带离了房间,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而就在这个空档里青龙找上了洛宛沚,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榻上那点点的青色血液。 那气息太过熟悉,几乎在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明白那是青龙的血液。 瞬的疑点非常多,但他一直都没有在乎,直到这一次才终于激怒了他,在此之后他介入云上虚空,半夜闯进了刹那的房间逼迫他带自己去藏书阁,翻遍所有的书卷后又独身一人去了云上虚空所有的禁地,再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瞬就是云上虚空的创建者。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瞬就已经存在了,他一手创建起了这个庞大的云上岛,在创建之后他却并没有发展此处,而是就这么离开,直到很多年后回来选择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执行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云上虚空,换过了一代代裁决者,直到白珩。 作为创建者瞬怎么可能会掉下悬崖遭遇不测?那只不过是他自己的说辞而已,毕竟在此之后白珩就再也没有回到过云上虚空,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活着的人能知道了。 白珩并没有问瞬为什么要对洛宛沚下手,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之前不久也才对苏城下手过。 两人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若不是中间横隔着太多秘密和仇恨,或许还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但现在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发生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了。”瞬脸上挂着轻飘飘的笑容,那笑容真是让人无端增添几分火气,但白珩的脸色变也未变,他只是微微向着后方看去,嗓音冷淡。 “接下来,就是你和他的事了。” 瞬脸上的笑容停滞,他瞳孔微缩,就看到苏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阁楼上。 “苏城……”他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剩下的话却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苏城,经过之前的事情他能感觉得到苏城对自己已经不再信任,他本来想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找她,却没想到之后又被洛宛沚给抢先。在看到洛宛沚浑身是血地倒在苏城怀里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首先涌上的情绪是喜悦,但紧接着就变得更加焦躁。 他早就明白洛宛沚对苏城来说有多重要,这么一来,怕是不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撼动她在苏城心中的地位了。 说来也真是可笑,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和一名女子去争风吃醋,回到云上虚空的时候他曾经唾弃过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但却为之心甘情愿。 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惩罚他这些年来的肆意抹杀,像是玩一款单机游戏那样操控着整个云上虚空的命运,如今终于也有人来掌控他的情绪了。 “这些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苏城的神情冷淡,虽然瞬身上的事情确实很让她意外,不过比起这个,更多的则是释然:“也难怪为什么你从前一直说着要我帮你重塑身体,但现在却从来都不说了。” 因为他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没有损坏,又何来修复? “不是,我只是……”他想要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看着苏城毫无感情的眼神,最终他的话渐渐小了下来,消失在了风里。 他只是喜欢看她为了自己去努力的样子,每每想到她前进的动力有那么一部分是因为自己,这种感觉犹如蜜糖,令他像是中毒一般不可自拔。 “既然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从今以后也不需要再弄那些有的没的了。”苏城说:“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她没有再多看瞬一眼,直接就转身离开了阁楼。 第504章 三不管地区 “要走了吗?” 苏城正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就听到了洛宛沚的声音,她抬头看见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此刻已经是四月了,之前整个冬天的大雪早已经消融,此刻虽然还未到夏季但也是阳光灿烂,温度不高不低,算得上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刻之一。 而在此刻,休整了整个冬天的苏城也该踏上新的旅程了。 “是啊,已经四月了。”她将东西装进了空间——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但她就是想要磨磨蹭蹭一会,在这里短短的几个月却让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不知道因为冬天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那种暖意,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人感到舒适。 这让她对未来也有了向往,如果哪一天这一切都解决了,她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平淡而安静的日子? 为了这个可能并不遥远的未来,她要继续努力,直到那一天为止。 “一路顺风。”洛宛沚塞给了她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无不是奇珍异宝,随便一样拿出来估计就能引发轩然大波,但洛宛沚就像是扔垃圾一般直接都丢给了她,看起来对此毫不在乎。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没怎么用过这种东西。 苏城此次外出不只是历练,更多的则是寻找月衫的下落,而苏城一走她身边的人自然也都一同跟着离去,一下子洛家又重新变得空荡荡起来。 “再见,以后我也一定要建立一个和你们类似的家族。”归海无颉走的时候冲着洛宛沚晃手,这些天他经常研究洛家的布局和装潢,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在一次冬日的雪地火锅聚会后左城直接将洛家的平面图送给了归海无颉,两人相处融洽,就是左江回来后发现左城竟然把自己画的平面图送人后暴揍了他一顿的画面并不是特别和谐。 宿玺一言不发,只是冲着他们微微点头,他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不太喜欢和除苏城以外的人说话。 瞬冲着她笑了笑,那笑容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洛宛沚回了他一个笑容,笑容充满了挑衅之意,也不知道瞬想到了什么地方,一下子就变得阴郁起来,看的洛宛沚一头雾水。 陆羽则是友好地和他们一个个握手,不得不说陆羽真是一个三号青年,一举一动都是非常的规矩。在几次想要付钱都被拒绝后他便帮着左城一起布置阵法,于是左城又鸽了,回来被洛君寒追的满院子跑。 在一一和他们道别后苏城一行人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苏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最终和洛宛沚拥抱别离,然后挥着手迎着日出离开了。 洛宛沚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一行人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之前,顾宁扭头看了洛家一眼。 而在苏城等人告别后洛君寒收到了一封信,洛宛沚并不知道那封信从何而来,只知道在看过那封信后洛君寒便也匆匆离开了,临走之前又是扔给洛宛沚一大堆东西,让她刚因为苏城而空闲一点的空间又变得满满当当。 而在洛君寒离开之前东门瑾就先行离开了,他那两个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父母写了封信说他们都快忘记儿子长什么样子了,邀请他跟他们一起旅行。东门瑾在收拾行李出发前和沈建国抱怨了一个早上,说他过去绝对又是一个人被扔在家里,之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快乐一人游。 对此沈建国的回复是笑了一个早上,堪称精神污染。 在洛君寒走的那个晚上白珩和洛宛沚彻夜未眠点灯聊了一个晚上,将当年的事情全都整理的差不多了。白珩也坦白他早就可以当着刹那的面把云上虚空当作自己家一般进出自如,于是洛宛沚便建议他去了解云上虚空的事情,在犹豫片刻后他答应了,最终在天快要亮的时候也离开了九州城。 而在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沈建国邀请洛宛沚和北朝栎一起和他隐姓埋名去各大学院卧底(沈建国原话),最近他正在写关于整个九界各大学院的故事,之前光是神木就写了一本,待出版后绝对会成一个大系列。 北朝栎一向是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不过在听到沈建国这个计划后显出了几分兴趣,看来未完成的学业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意难平;不过洛宛沚并不打算跟着一起去,她还有其他的事情。 “朱雀在几个月前不见了。”洛宛沚说:“尽子规能感觉到它残留的气息,我要去找找看朱雀到底在什么地方。” 沈建国听她说过朱雀的事情,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掏出了装着附魔石和各种其他东西的袋子给她:“虽然你和朱雀契约了,不过还是要小心它身上的火焰,这是我前段时间做出来的火系附魔石和一些符篆,你拿上这个就不用担心会被烧伤了。” 洛宛沚自然是全部收下,然后又扔给了他一些之前洛君寒送她但用不上的东西,沈建国小心地将那些东西都放在了盒子里,然后一路就这么抱着盒子走了。 北朝栎:“我总感觉他晚上睡觉也会抱着那个盒子。” 洛宛沚:“他不显磕的慌就没关系。” 在此之后洛宛沚便也和左城左江告辞,带着尽子规向着朱雀的气息一路摸索而去了。 至于你问君九煜?他根本就没留在洛家,从丘江城回来后就走了,算是第一个离开的。 至此,所有人都向着自己的前进方向而行,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故事之中。 毕竟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很少有人的生活是围绕着其他人而转。 前行,告一段落。 - “三垢之境?那是什么地方?” 五月,温度已经逐渐升高起来,虽然还未到七八月那样的酷暑难耐,但也不再能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此刻洛宛沚穿着一身玄色短衫,袖子被挽到了胳膊肘,白皙的皮肤对比黑色的衣袍,让她看上去有些白的耀眼。 “差不多在这个位置。”尽子规将地图转了个面翻到了她的眼前,不管春夏秋冬他都一如既往穿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内衬和黑色的长裤,只有腰间系着的白色绸带在这沉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总体上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属于妖族和魔族之中三不管地区。据说那里整个区域都被鲜血铺满,所有的生物都在不断地厮杀,却又是不死不灭。” 洛宛沚凑上前去,妖族和魔族之中有一大片平原,差不多有整整一千万平方公里。但这么一大片区域却不属于任何管辖范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混乱了。 就算混乱如荒芜之地也自成一体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秩序,但这片三不管地区却不行。 对了,除了三不管以外,很多人更喜欢称呼此地为“诸神黄昏”,因为在此之前诸神之战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展开的,它本不属于上九界,一直都在四方大陆上,也正是因为此地导致四方大陆变得荒芜,后来被苏古墓给搬到了此处,于是四方大陆便变得风调雨顺。 此地地脉尽毁,寸草不生;八门破裂,雨水失调;诸神陨落,遍地杀机。 也就构成了如此的三不管。 “此地基本上是一步一天地,混合了非常多的秘境,宝藏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尽子规说:“不过比起机遇,危险更多,再加上想要来到此地要么得从妖族和魔族中穿过,要么就只能从八荒森林穿过,因此一直鲜少人迹。” 说到诸神黄昏,就不得不提八荒森林。众所周知上九界是苏古墓开辟的新大陆,她是发现者,但并非此地的主人,比起创造了一个新天地,更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而在此之前,这里是有原住民的。 八荒森林之中的那些最古老的魔兽便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比起被杀害并被感恩的印第安人它们的现状看上去倒要好上几分,只可惜此地也不再是它们的世界了。 “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洛宛沚撑着下巴看着地图,地图上那一大片红色的地区看上去十分刺眼:“正好我们此次可以过去看一看。” 尽子规不置可否:“就算你不去我们也得从这里走,因为这里的气息是最浓郁的。” 洛宛沚:“这也叫不置可否?” 在确定了目的地后两人收起了地图接着吃了一顿饭——洛宛沚吃,尽子规看——然后就离开了此处。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三不管地区之外的桑榆城,其名取自“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为了庆祝在诸神之战结束后人族和其他种族大战胜利所专门建立起来的城。这也是在三不管地区里外唯二的城,而另一座则存在于进三不管地区里面的位置,当然就是东隅城。 桑榆城是在三不管之外的唯一一座城,之后方圆百里千里再无任何城都;而东隅城是三不管地区中唯一有人类活动的地方,之后整个三不管中,估计都只能看到个人游。 而在桑榆城之后再走个几里就能看到八荒森林,也因此很多准备进入森林的人都会来此地休整或者是准备一番。 至于从八荒森林中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也寥寥无几,但就算如此依旧还是会有人前赴后继地走进八荒,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其中。至于他们是死了还是去了什么地方,就都不为人所知了。 不过送死的毕竟是少数,看热闹的也并不多,毕竟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热闹,何必去围观一个能把自己玩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桑榆城的流动人口一直都不多,而因为此地距离外界太远常住人口也很少,在洛宛沚和尽子规进城的时候就能看出整座城都呈现出一种冷清,不过虽然很冷清但却并不显得死寂和荒芜。很显然住在这里的人一直在打理着此处,虽然人不多但也充满了生气,让此处看起来更像是个世外桃源。 因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所以他们两人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静静地进了城,在门口登记的时候侍卫还拉着她聊了半天。 “感觉这里的人还挺热情的,估计是因为平常能看到的人太少了。”直到他们离开了门口的侍卫依旧向他们挥着手,之前登记的时候洛宛沚曾瞥了一眼,上一次来到桑榆城的人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而在三个月之前则是九个月,足以见得此处是多么的人烟罕见。 尽子规没有说话,他一开始就不准备搭理那个侍卫,没想到洛宛沚竟然和他聊了半天,于是他就不得不在旁边站着当背景板。 “现在这里住一晚上打探打探情况。”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方挂着住宿牌子的地方走去。桑榆城并不大,她判断这里估计和丘江城差不多,住宿的位置也就那么一两个。 两人走进旅馆,一进门就看到店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门就这么开着,整个一楼只有店老板一人看守,看他睡的天昏地暗的样子洛宛沚对此地有了更深的了解。 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啊,要不是有很多佣兵和其他人喜欢来这里找死,估计这城连住宿的位置都没有,只能找普通住民借宿了。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太没警惕心,洛宛沚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在呼呼大睡,不得已她只能敲了敲柜台,这才把他惊醒。 “欢迎欢迎,是住宿吗?”他睡眼朦胧,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还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到一半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了洛宛沚的脸,顿时就猛地精神了起来:“哎哟姑娘,你也是要去八荒森林的吗?” “嗯,这里住宿一晚多少钱?”洛宛沚说着看向大门:“怎么睡觉都不关门的?” “咱们这种地方几个月来不到一个外人,关什么门啊。”老板说着话就又打了一个哈欠:“住宿不要钱,你上楼随便选一间就行,唯一的要求是我醒的时候和我唠唠嗑就行。”说着他又重新趴了下去:“被褥什么的有阵法自动清理不用担心,想吃东西直接到后院厨房自己去弄。” 说完,他就又继续趴着睡觉起来。 第505章 八荒森林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随性的旅馆,看着老板又重新进入梦乡的样子她也实在是不好再去扰人清梦,便直接上了楼。 一上二楼能看到所有的房间门全都是开着的,很显然目前这里没有人住宿。想想也是,这里的常住居民都有自己的房间,而上一个来到桑榆城的外人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或者说有人住在这里那才叫奇怪。 “你是随便找一间住下还是怎么?”看到这一幕洛宛沚便扭头询问身后的尽子规。 尽子规摇了摇头:“本尊跟着你。” 洛宛沚当然不会觉得他想要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他这么说很明显是准备宿进她的灵魂中,虽然如今灵魂依旧未齐全但爱魄总是在识海之中飘来飘去加快了灵魂与灵魂之间的融合,这一点还是尽子规先告诉她的。 在选之前洛宛沚看了几间,果然这里的房间布置装潢和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个房间都是单间,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有床桌子和柜子,让人非常的有安全感。 在看到这些房间都是一样的后洛宛沚便随便选了一间,进去后被褥什么的确实如老板说的那样都干干净净,还能闻到淡淡的柠檬清香。 此刻夜已渐深,洛宛沚便准备休息了,不过等她躺在床上关了灯之后却发现尽子规竟然还站在那里,他那一身黑让他几乎完美地融进了黑暗之中,真是一个不留神就快找不到人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洛宛沚问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尽子规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走上前来拉开了被褥,他这个动作让洛宛沚有些意外,他看起来竟然是要和她一起睡! 这可让她太吃惊了,而在她愣怔的时候尽子规已经将斗篷收起,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本来这床就不算大,一个人躺着绰绰有余,但两个人睡就实在是有些拥挤,更何况尽子规占地面积比她大,这么一来她简直是贴在了墙和尽子规的身上。墙面冰冷,尽子规身上却是温热,一时间真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意味。 “好挤。”这样平躺着洛宛沚感觉自己的两根胳膊怎么都有些多余,便只能转过身来减小面积,这么一个转身就直接转进了他的怀中。 “……”尽子规微垂眼睑,他后退些许,给她腾出了位置。 这么一来就感觉好多了,洛宛沚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疑惑:“你怎么上来了?” “这样更近一些。”尽子规说完就感觉这话有些不妥,便又补上一句:“你的灵魂现在正在融合,本尊不太能待在你的灵魂之中。” 洛宛沚这才想起之前几个月尽子规都没怎么进她的灵魂中都是在外面乱晃,原来是因为她的灵魂现在正在变革所以不能待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本尊不会做出这种逾越的举动。”尽子规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行,本尊已经察觉出万妖塔的存在了。” 洛宛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个万妖塔到底在什么地方?” 尽子规却有些诡异地停顿了,之后他才重新开口道:“荒芜之地。” 荒芜之地?这不是尽子规的地盘吗? 怪不得他之前会停顿那么一下,估计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找寻了那么多年的万妖塔竟然就在他的附近,这任谁知道了估计都忍不住有些想吐血。 “不过本尊还没有发现它到底在荒芜之地的什么地方。”尽子规说:“虽然本尊是荒芜之地的主人,但也只是目前的主人而已,本尊对此了解并不算多,因此还得再跟着你一段日子。” 不过按照这个时间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找到了。 之后就又陷入了沉默,洛宛沚不知道尽子规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可以自由自在了,她没有在意这些,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尽子规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被褥早已经凉透,看来他很早就醒了。 洛宛沚坐了起来,洗漱一番就去了楼下。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旅馆中依旧没什么人,昨天睡的昏天黑地的店老板此刻正在整理桌子,看到洛宛沚下来顿时就兴致勃勃地冲着她打招呼:“早上好啊姑娘,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洛宛沚走了下来,一圈也没看到尽子规:“你有看到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吗?” “不清楚,我只看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家伙,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老板回忆着:“他是和你一起的?” “昨天晚上你醒的那片刻应该看到他了。” “真的吗?哎呀,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怕不是要老年痴呆了!” 看着老板忧心忡忡的模样洛宛沚有些好笑,她坐下来拿出干粮,一边吃一边和老板聊天。 “这里不是有清洁阵法吗,怎么你还在这里整理桌子?” “嗨,这里到处也没个人,总不能自言自语吧?也就只能没事找点事做做了。” “整个旅馆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可不是?基本上几个月才来些人,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等那些人走了又是一个人,真是无聊透顶。” “无聊的话你也可以离开桑榆城去其他地方啊?” “我确实也经常出去,坐着传送阵出去玩什么的,但奇怪的是每次我出去就会有人来,简直是一个魔咒!” 洛宛沚理解地点点头,这种感觉就和整个白天都无所事事于是大喊一声“今天真清闲啊”,于是接下来整个晚上事多到能把人堆起,加班加点到深夜一样。 老板抱怨了一番后又说起了自己遇到的那些客人:“说起来这里来的经常都是些佣兵,我看姑娘你不像是佣兵的样子,怎么好好的要去八荒森林?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从桑榆城建立到现在有差不多五万人进了八荒森林,但最后出来的也不过数百人而已,大多还缺胳膊少腿的。”说着他啧啧地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有必须去不可的理由。”洛宛沚喝了一口水:“我的契约兽消失了,最后残留的气息在八荒森林,我必须要找到它。” “原来是因为契约兽而来啊,可它怎么跑到了这种危险的地方?”老板顿时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不过能为了自己的契约兽来到这种虎狼之地真是罕见,我还以为很多人都把契约兽当作打手呢。” “毕竟它是我的朋友嘛。”洛宛沚微笑着,她的笑容十分灿烂,看不到一点阴霾,却无端总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我一定会找到它的,活要见兽,死要见尸。” “虽然我不太赞同你去八荒森林的行为,但你这种做法我还是很欣赏的。”老板的声音突然降低,他四下环顾一圈,然后小声道:“说起来这么多年我也遇到过从八荒森林或者三不管地区出来的人,我的侄子就在东隅城中经营旅馆,他遇到过很多从魔族妖族穿到三不管地区的人。” 洛宛沚有些不明所以:“他们都遇到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那些人差点死掉才看到得到的东西肯定不会轻易地对外人道出,不过很多从那里离开的人都会说,这片地区中存在着一个世界。” “世界?”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莫非是幻境?”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要是你能遇到我侄子或许可以问问他。”老板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正常,有些神往地看着远方:“听他们说,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四季对此毫无作用,一眼望去漫天都是大雪纷飞。” “这样的世界和北边也没什么区别。”洛宛沚对此倒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说是一个世界,莫非那里不在九界中?” “谁知道呢,或许是吹牛也不一定。”老板掏出了烟斗:“不介意我抽烟吧?” 洛宛沚迅速给自己上了一个结界:“不介意。” 老板:“……” 之后快到中午的时候尽子规才从外面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推门而入带起了一丝水汽。 “你回来了?”洛宛沚正坐在大厅的桌子上等着老板做饭,他们聊了一整个上午,就在刚才不久老板说要给她看看自己的厨艺然后就去了厨房:“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痕迹。”尽子规脱下兜帽:“八荒森林前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如果是三个月的话,不应该被磨灭的这么彻底。” “但那些人应该是进了森林的。”洛宛沚早上还趁机问了老板关于之前进去的那些人:“老板说他送了他们一程,看着他们进了森林……如果他是骗我的话,那么这座城肯定有问题。” “桑榆城是一开始就建立的了,这么多年发生一些什么事也不足为奇,尤其这里还离其他地方那么远。也许这座城早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因为偏远所以消息全都被掩盖,而不明真相的人们却还是不远万里而来,直到死前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受到了背叛……” “你想太多了。”尽子规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们应该是真的进去了不假,但之后有谁过来把这些痕迹都给清理了。” “哦。”洛宛沚顿时有些兴致缺缺:“清理那些人的痕迹干什么?有入城登记,再加上城中少有外人基本上来个人不出多久就基本上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就算清理了也没什么用啊。”说着她皱起了眉头:“除非他想要掩盖的……是其他的痕迹,最后干脆全部都给清理了。” “本尊就是这么想的。”尽子规点了点头,表情重回冷漠:“朱雀确实来到了此处,但痕迹都被清理了,就连空气中的气息也都一并被除去。加上朱雀自己本身单方面强行切断了你们之中的联系,想要找到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八荒森林还是魔兽们的乐园,这样一来就更麻烦了。”洛宛沚靠在了椅背上晃来晃去,椅子就这么靠着一只脚支撑,看起来有些晃晃悠悠:“真是麻烦,朱雀它到底要干什么?想解除契约我又不是不让,现在和我契约着却消失不见真是让人担心啊。” 当然她担心的不是什么朱雀的安危,只是担心自己罢了,毕竟互为契约虽然是主仆契约但朱雀还是能了解到一些有关她的事情,她可不能让朱雀就这么跑了,再怎么着也得抓到它解除契约再说。 “姑娘,赶紧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正说着背后传来了老板的声音,随着一股面香老板用灵气拖着两碗面走了过来:“不是我吹,我下了几十年了,除了在我这以外你绝对吃不到比这更好的面诶怎么多了一个人?我只下了两碗啊……” “不用管他,他差不多能辟谷之后就没怎么再吃过东西了。”洛宛沚坐正。 “哎呀,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吃东西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老板话一脱口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我不是说你活的没意思,我只是说活着还是吃比较有意思……也不对,嗨,就这样吧!” 尽子规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老板感觉有些尴尬,赶紧端着面坐在了桌子上:“哈哈哈,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看样子老板决定就这么一个人时间回溯到之前的状态,洛宛沚很配合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宾主尽欢。 饭后老板去大街上晃悠,而洛宛沚则是开始去八荒森林之前的准备。 八荒森林她和尽子规都不太了解,而且就算是本地人都对此不太清楚,毕竟见识过太多只进不出的情况和出来后伤痕累累的人,再加上夜晚就算距离如此之远都能听到的野兽嚎叫,都让他们对此处敬而远之。 如果没什么书籍记载的话,他们就只能自己去一探究竟了。 第506章 周围都是变态怎么破? 桑榆城是个非常悠闲的城市,比起之前的丘江城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丘江城虽然地势偏远但好歹还能算得上是有人烟,而桑榆城最近的城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可以说是现实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于是洛宛沚和尽子规上街的时候就能看到很多无所事事在街上闲晃的人,下午出了点太阳,很多人就这么直接搬了躺椅晒太阳且互相聊着八卦和家常,让人有种回到老家的即视感。 整个桑榆城也就只有一家书馆,里面的书也不多,洛宛沚进去看了一会就出来了,而尽子规则是看了第一眼就立刻离开。 原因无他,因为里面的书基本上全都是沈建国的,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全都是佚名,若是沈建国本人来到这里,估计会立刻上前与老板攀谈吧。 不过既然都是沈建国写的书那也就说明书店里可能没什么有关这座城的记载,其实洛宛沚觉得这种书应该还是有的,但估计只藏在某个人的家中,或者放在一些隐秘的地方。 “直接进去也无所谓。”尽子规这么说到:“不管如何,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洛宛沚却觉得有点悬,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和老板招呼后两人就离开了桑榆城,此刻正是阳光最大的时候,不过已然显现出了衰败,慢慢滑落到了天际。 “一定要活着出来啊!” 老板的声音惊飞一群飞鸟,顿时森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洛宛沚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然后和尽子规一头扎进了八荒森林中。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树又或者其他的原因,一进森林顿时感觉温度直线下滑,好似迅速就来到了冬季一般。 抬头能看到树冠之间紧密相连,将整个天空都牢牢地遮掩住,只有一些细碎的阳光仍不服输地从缝隙中涌出,才让此地勉强能看清前行的方向。 “果然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洛宛沚打量着眼前的路:“就连灰尘都掩盖的很好,看起来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人来过此地一样。” 尽子规则是抬头四下环顾着,紧接着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向着前方走去:“应该在那边,如果不是,就偏东一点。” 虽然洛宛沚才是朱雀的主人,但不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手脚,现在她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若不是契约还好好地在那里她都以为朱雀死了,现在只能跟着尽子规的方向前行。 因为此地已经完全被布置成了从来没有人来过样子所以前行起来异常困难,杂草高到能把人给埋住,纷乱的枝叶横七竖八,各种各样的蛇虫潜伏在树叶和草丛之中,每一次动作都会引得四周一阵沙沙作响。而随着声响会有各种各样的虫子飞快爬出,那蜘蛛和巴掌一样大,有的和头颅一样大,不过迫于尽子规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都很快地溜走了。 “这蜘蛛网真麻烦。”洛宛沚说着直接将横隔在眼前的蜘蛛网整个地给扯下:“不过也还好是在这里,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非得把自己裹成球然后背个大背包再戴着手套全副武装才能进这种地方,那种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尽子规没说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如何接,洛宛沚所说的二十一世纪他对此一无所知,更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样一副装扮。 在这样前行了大概数个小时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路,能把人给埋起来的杂草逐渐退减,在此地两人竟然看到了一池湖水。 其实也不能说是湖水,那更像是一个沼泽,其中的水泥泞不堪,水面上还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树枝和动物的尸体,姑且就称之为恒湖吧。 见状尽子规上前查看,洛宛沚则是站在原地看着挂在树上的蛇,远远看去那些蛇都像是碧绿色的藤蔓一样,不过走近了才能发现这些“藤蔓”都有着光亮的鳞片。看到洛宛沚走过来那些蛇都对着她吐信子,但洛宛沚最喜欢的就是蛇,完全没在怕的,就这么站在树下看着它们。 不过在看了一会她发现在这些蛇里竟然还真的藏着一根藤蔓,见状她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拽住了那根藤蔓,一入手顿时感觉那藤蔓有些软软的,而且好像还带着温度。她捏了捏,然后有些意外地发现…… 这玩意,怎么好像还带着心跳? 就在她想要叫尽子规过来看看的时候手中的藤蔓突然猛地一抽,她下意识地收紧拳头,那藤蔓就这么直接拉着她把她给甩上了天空!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洛宛沚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而此刻她已经开始空中蹦迪,无数树枝就这么撞在她的身上直至断裂,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划开了衣衫。她凌空而起,然后看到了被藤蔓所包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而她手上的这根藤蔓正是从其中延伸出来的一根! 尽子规自然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正要过来,而在他动身的那一刻恒湖突然震荡起来,紧接着整个湖面喷涌而出,顿时就将他给拦了下来。 目标是洛宛沚吗? 他脑中快速闪过思绪,身后空间开始扭曲,犹如黑洞一般的漩涡出现,从中伸出无数锁链,狂风阵阵,带起一阵腥风,只片刻便天地大变。 那边洛宛沚被甩的头晕,便松手准备落下去,却没想到紧接着无数藤蔓而出向着她而来,她立刻就拔剑而出,一剑横下无数藤蔓断裂落地,却随即便长出更多的藤蔓,很快便铺天盖地,将她牢牢困在了其中。 眼前的光明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看着密不透风半天都没动静的球有些疑惑这东西莫非是准备将自己憋死?看它真的半天不动便将剑狠狠劈入地中,顿时封闭的空间里狂风阵阵,掀起了她的衣摆,她紧握剑柄,眼瞳逐渐化作了金色。 “破!” 刺眼的光芒炸裂,从藤蔓的缝隙中向着地面八方扩展开来,紧接着光芒大盛,那藤蔓便像是融化一样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做好坠落的准备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顿时她头也不回直接向着旁边扑去,而在她扑去的那一瞬间狂暴的风紧随而来,裹挟着无数阴冷的气息轰然炸开—— “轰!” 她被气流给震飞了出去,一下子就飞到了极远的地方,勉强稳住身形落在了树顶上,还未喘口气就看到前方一穿着黑色长袍的人飞快而来。乍一看她还以为是尽子规,但转念想到这样大的动静他兜帽估计早就掀掉了,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在意这种事情…… 莫非这,就是刚刚袭击她的那人? 想到这里洛宛沚顿时扭头就跑,刚刚那一系列事情都太过凑巧,突然就出现了藤蔓,突然就开始攻击,突然就被包裹,然后在出去的那最放松警惕的时刻突然就来袭击……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让她无法不相信是巧合。 而如果真是如此,那个人她绝对打不过,所以还是赶紧跑吧! 洛宛沚一路狂奔连跑带飞,八荒森林中有不少魔兽都察觉到了这股动静想要出来看看,但紧随其后的气息却顿时让所有魔兽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森林都寂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逃命的洛宛沚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毕竟狂风撕扯时发出的声响充斥了她的听觉,让她难以再听到其他的声音。 她就这么一路狂奔,早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尽子规越来越远,也不知道……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空地,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之后一片黄褐色的平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顿时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之前尽子规告诉她的那个地方。 三不管地区!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去什么三垢之境的,现在来到此处正合她意。 “轰!” 一出现在平原上顿时目标就变得清晰许多,在踏上属于三不管地区的那一刻黑色的火焰坠落,她迅速躲开,就看到那火焰直接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大洞,熊熊燃烧着。 啧啧,要是被这火焰烧到估计只要一点人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轰!” 又是一阵轰响,她赶紧就地一滚,火焰几乎是擦着她的发顶而过,那灼烧的温度仿佛顺着发丝一路烧进了她的灵魂,那一刻全身猛地刺痛,紧接着火焰坠落在她的眼前,瞬息就蔓延成了一大片。 她从地上爬起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袭击让她很快就伤痕累累,但那人就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一样始终距离她一定的距离,因为洛宛沚一直没回头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她发现这一点,估计会直接暴走冲上去就是干了。 在跑出了不知道多远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祭坛,那祭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如今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仅剩一面墙尚且立在风中。 她突然感觉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扭头一看才惊讶地发现天空上方出现了无数黑雾,黑雾升腾似扭曲的乌云,带起一阵阵烟气,紧接着那些雾气顿时一同坠落,直接就向着她而来! 洛宛沚想也没想立刻就一个飞跃躲在了祭坛之后,趁着那片刻时间掏出了数张符篆,正准备动手开结界的时候突然感觉地面一震,借着破裂的空洞她能看到那些雾气在碰到祭坛墙面的那一刻竟然全都烟消云散了。 怎么回事?莫非是因为这是光明的祭坛,所以压制了黑暗? 洛宛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此一来她终于能勉强松一口气,正准备从破裂的另一面墙离开却突然感觉肩膀一阵刺痛,强大的冲击力撞着她直接倒向身后的墙面,血腥味蔓延开来,她这才发现一支箭不知道什么之后穿透了她的肩膀,将她钉在了墙面上。 这支箭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出一点气息? 她伸手正欲拔掉箭赶紧离开,而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祭坛之外。 天地苍白大亮,映照着黑色的斗篷也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白光,他走到了祭坛破碎的门口,然后摘下了斗篷。 黑色的碎发被光亮点缀,像是闪闪发光,而相较于漆黑的发色他的皮肤有些过于苍白,犹如白纸一般,显露出病态的颜色。 “哎呀呀,真是难得呢,能看到洛小姐这样狼狈的样子。” 额前长发撩起,光洁的额头上有着深黑色的印记,那是贯穿了整个印堂的x,从发根一直蔓延到眉宇。 “看到你这副样子,就让吾想起了洛小姐刺向云竹的那一剑……那个家伙估计已经崩溃了吧?真是想想就令人心情愉悦。” 猩红的兽瞳带着兴奋的光芒,颤动的水光像是流动的血液,唇色苍白到几乎要与皮肤融为一体,过分薄的唇上扬,勾勒出几分恶意。 “背叛了吾,还差点就杀死了吾……现在你落在了吾的手中,洛小姐,你觉得吾会怎么办呢?”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但从他的语气和话的内容都能够判断出,此人正是朱厌。 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又在下一刻直接将箭拔出,她堵住伤口治疗着伤口,缓缓站直了身体。 上次遇到的时候朱厌还只能借着云竹的身体,实力也像是被压制了,而现在见面却是实实在在的实体,其等级……远在她之上。 这么说来,难道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其实吾本来是没准备对洛小姐下手的,但洛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吾这么不手下留情,如果不讨回一点,吾实在是感觉心有不甘啊。”朱厌笑着走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在没有见到洛小姐的时候吾就一直在想,该如何好好疼爱你呢?” 下颚一疼,洛宛沚被迫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癫狂,带着掩饰不住的狂热和欲望。 “洛小姐,有兴趣做吾的禁脔么?” 第507章 三垢之境 朱厌突然来这么一句真是在洛宛沚意料之外,不过随即她也明白过来,自己把朱厌害的这么惨,当然是要想尽办法折腾自己才能让他找回场子。 不过这样问真的有意义吗?除了“不能”她还能回答什么?难道是“能”吗? 就在她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开口才显得比较不落俗套的时候突然感觉从后方吹来一阵狂风,紧接着有锁链碰撞的声响而起,带起一阵飓风呼啸而来,直冲着朱厌的手臂。朱厌立刻松手,而在那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飘然而至,落在了她的身旁。 “果然是凶兽。”尽子规扫了一眼洛宛沚肩膀上的伤:“就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管他什么招数,只要能见效不就行了?”朱厌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虽然上次就有感觉到,不过现在真的看到你还真是有些另吾意外,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成为她的保镖……果然真是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呢。” 尽子规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别以为你找回了自己的身体就能够打得过本尊,不过是被封印了上万年的凶兽罢了,真以为自己活了很长时间?” “汝这话说的就有些太可笑了,虽然汝被封印的时间不长,但对比起汝的年龄来说……好像也差不多了。” 尽子规浑身的气势陡然一暗,令人窒息的杀意瞬间升腾,而在他对面的朱厌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依旧在笑着,但猩红的眸中已然泛出几分血色。 这两人的头等大忌都是被封印的那一段时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广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一言不合便开打,洛宛沚借机赶紧跑开,远远围观那边的神仙打架。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还是这样看着比较安全。 不过也不能光让尽子规一个人顶着,毕竟朱厌好歹活了那么长时间,虽然被封印了但也有凶兽的加持。想到这里她便快速从空间里掏出绷带膏药等准备先包扎一下伤口,药还没涂上突然就感觉四周的温度猛地升腾起来,她立刻就感觉到大事不好,赶紧就直接随便缠上绷带避免伤口继续流血,然后抬头看向远方—— 像是太阳坠落到了地面,刺目的火光通天而起,一声嘹亮的鸣叫穿透了整个天际,巨大的,燃烧着的羽翼展开,半个天空都笼罩在了熊熊火光之下。 “朱雀……” 洛宛沚后退几步但仍旧无法避免那滚烫而来的热浪,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像是浸泡在了岩浆之中。 之前在四方大陆的时候朱雀因为限制被压的死死的,现在来到了上九界,凭借她玄阶的实力对上实在是有些勉强。 “人类,受死吧!” 在天地间展开了全身的羽翼,燃烧了整个天空的云彩,原本青白的天空此刻也覆上了一层艳丽的火烧云,远远看去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一般。 “卑鄙的人类,你夺去了我的自由,就算违背了契约,我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我真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大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洛宛沚抬头看着朱雀,在此刻的朱雀面前她看起来就像是迸射出的一颗火星一般渺小,但她脸色却依旧淡然,像是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太阳有些大的晴天罢了:“当时我说了,臣服或者死,你要是真的这么渴望自由不应该选择死吗?反正神兽又不会真的死亡,只不过要沉睡很久而已。你不愿意沉睡最终选择臣服,现在又跑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来讨伐我,我就想问问……神兽,也这么双标吗?” 朱雀早已经气的浑身的羽翼都竖了起来,它长啸一声猛地俯冲而来,带起一片滚烫的火花。洛宛沚看着它迎面而来却依旧淡然自若,漆黑的瞳孔中逐渐点亮了灿烂的火光:“怎么,生气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大义凛然地说什么就算违背契约也要杀了我,当初是谁选择和我定下契约的?” “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轰!” 洛宛沚高高跃起,她的衣角已经被火焰焚烧,灰烬飘落,很快就融化在了火光里。 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火焰熊熊燃烧着,似是要将整个地面都给吞噬殆尽。 “你住口!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朱雀猛地展开羽翼,顿时无数火光迸射开来,像是瓢泼大雨,只不过此刻坠落的并不是什么雨滴,而是炽热的火焰。 “我就想问问,契约之后我有虐待过你吗?除了让你驮着我去了几个地方以外,其他时间都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也曾说过你要是真不想和我契约那我可以解除,但你都拒绝了。” 火光通天而降,洛宛沚束起的长发也被吹散,在风中不断地飞舞。 “现在看来,你是觉得被我羞辱了,所以必须要杀了我以找回面子不成?” 洛宛沚露出了恶劣的笑容,那笑容在朱雀看来分外刺眼,眼看火焰即将坠落在她的身上,却见她的瞳孔突然化作了金白色,那光芒撕裂了火海,一瞬间它几乎以为是因为火光太盛所以它出现了幻觉。 她对着处于天空的朱雀张开了双臂,长风凌凌,将她身上的短衫拉扯不断,刺眼的光芒在此绽放,竟压过了漫天的火焰。 “我说,你也该下来了吧?” “挣脱契约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为好。” 朱雀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方那个人类的声音是这样的明显,直直地就传入了它的耳中。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可笑的话?它放弃了身为神兽的骄傲选择和朱厌合作,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切断了链接,付出了血泪的代价换取屏蔽契约,她怎么以为随便两句话就能改变它的心意? 它张开嘴想要嘲笑她,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它能感觉到熟悉的疼痛攀爬上了四肢百骸,像是有千钧的重量压在了它的羽翼之上,让它不断地向着地面坠落,它扇动翅膀想让自己重新飞起,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小,逐渐缩减回了最初被洛宛沚称为离火的状态。 在那一刻,它没看到洛宛沚手腕上手链一闪而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颗透明的珠子消散在了空中,像是水一样蒸发不见。 朱雀绝望地扑腾着翅膀,背叛契约的痛苦像是要撕裂它的神经,让它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羽翼被捣碎到骨折,它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狠狠地捶着地面。鲜艳的羽毛顿时散落了一地,像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这样不是很好吗?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就给你吧。” 洛宛沚将它拎起,笑容灿烂:“不过当然不会是解除契约了,毕竟我这个人心眼可是非常小的。” 说着她抬起了手,朱雀不停地挣扎着,但如今怎么都无法挣脱出她的手,它终于放弃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人类,就算吾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它浑身突然沸腾起来,洛宛沚一惊,她没想到朱雀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还有力量自爆,原本小小一团的红鸟顿时化作成了一团火焰,一声宛若凤凰的鸣叫响彻天际,随即那红光越来越盛,她立刻向着前方狂奔,但远远比不上它自爆的速度—— “轰——!” 大地颤动,火光滔天,地面像是被煮沸一般沸腾不安,火焰冲天而起,燃烧了整个天地。 尽子规和朱厌在察觉到那突然上升的温度时就已经同时停手,尽子规看着漫天火光皱起了眉头,但时间没有让他想太多,爆炸已经而至—— 整个地面都在颤动,神兽朱雀自爆所产生的破坏力惊人,产生的气流冲击了四面八方,像是龙卷风过境一般,南至桑榆城,西至妖族,东至魔族全都感受到了这股颤动,狂风呼啸而起,热浪翻滚,一时间整个地域都瞬间进入了夏季。 妖族 “怎么回事?突然地震了?” 妖族大祭司看着手中的水晶球皱起了眉头:“是朱雀自爆了!” “朱雀?自爆?”赤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魔族 “温度突然上升了!” “有一股强烈的热浪从那边涌了过来!” 君九煜躺在树杈上,他眯起眼睛,天空也出现了火烧云。 洛宛沚直接被狂风裹挟着飞起,紧接着在之后被气流直接冲击至飞了不知道多久,她被晃的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砰!” 身体狠狠地撞上了什么东西,这一下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不过也多亏这一下她终于停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之前还未感觉到,现在停下来她顿时闻到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她还以为是自己全身出血,撑着地面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掌摸到了什么滑腻而黏稠的东西,她这才发现整个地面上全都是血。 “吼……” 正在她好奇地看着手上的血液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像是从喉中溢出一般的低吼,她扭头,有些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说是人,但好像都没有人皮,面上也没有五官,只有无数微微蠕动的血管,看起来分外诡异。不过比起他们诡异的外貌,在不远处互相厮杀着的样子看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而那些被扒拉掉了头或者是撕裂了身体的怪物却又在下一秒又悠悠爬起,只不过没了头或者只有一半身体,较之方才还要瘆人几分。 【据说那里整个区域都被鲜血铺满,所有的生物都在不断地厮杀,却又是不死不灭。】 看到眼前这一幕洛宛沚顿时想起了之前尽子规说的话,她从地上爬起,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里就是三垢之境? 正在她想着自己怎么会飞到了这种地方的时候那些互相残杀着的怪物突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因为他们都没有眼睛也不太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盯着她看,不过他们的头倒是都一同扭了过来,明明没有眼睛却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洛宛沚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都停下了动作,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些怪物肯定不带什么善意,她立刻就准备转身离开,但在她动身的那一刻所有的怪物突然全都动了起来,猛地向着她扑了过来! 这些家伙竟然全都把她当作了攻击目标!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犹如潮水一般的怪物,黑云压城,那些怪物飞奔而来带起一阵阵血水,乍一看竟然有种惊涛骇浪的感觉。 当然洛宛沚没时间去感叹这种壮观的景象,那些怪物飞扑而来没有等级也没有灵气,只是凭着最本能的冲撞和撕咬,洛宛沚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击,同时反手一把抓住了那怪物的头颅然后然后用力一扯,直接将他的头连着脖颈一起拽了出来。顿时那血液像是喷泉一般涌出,将她浇了个透心暖,空气中的血液味本来已经足够浓烈,如今又来这么一出,让她连呼吸都有种憋闷呛人之感。 而在头被拽掉后那怪物依旧未死,直接就无头无脑地继续向着她冲来,脖颈断裂的截面口有着鲜红的血肉和血管,尚且在微微颤动,看起来比有头的时候还要惊悚的多。 洛宛沚已经来不及再对他下什么重手,因为其他的怪物已经都涌了上来,短短几秒就被围的密不通风,那感觉就像是元宵节的步行街一样人山人海,就是在此处发生踩踏事件也不会出现什么人命事件,先不说这里的怪物都死不掉,就说这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人。 在如此多数量的怪物袭击之下自然是双拳难敌四手,洛宛沚拔剑而出,剑一出鞘顿时一片白光闪过,气势如龙宛若凌云,一剑之下血光四射,肢体四散,漫天飞舞的好似飞沙走石。被砍断了身体的怪物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撕咬冲撞着,好似无穷无尽。 没办法了,只能先尝试着把它们全都砍到无法再完整地走路为止—— 第508章 不死不休 和强大的对手作战其实并没有什么,反正输赢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比起这个,最难受的是和无穷无尽且打不死的对手作战,无论他们被杀死了多少次都能复活,无论被砍碎成怎样的肢体都能一次次重新爬起来,那份坚毅的精神真是令人动容,但作为对抗的那个人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就和在沙漠和雪地中永恒地往前行走一般看不到边际,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路途的险峻和漫长,而是没有尽头。 若是其他人在此可能很快就会崩溃,但洛宛沚并不一样,越是这样的无穷无尽,反而越是让她兴奋。 剑刃切开皮肉那一瞬间的触感温柔的像是柔软的被褥一般,喷涌而出的鲜血炽热而滚烫,仿佛所有的戾气和苦闷都能随之一起涌出,最终只剩下纯粹的杀戮。 漫天都是猩红的色彩,她的瞳孔也泛出几丝血色,那些怪物没有任何技巧又或者是招数,只是不知疲倦地被打倒然后继续扑上前来,刚开始她还能全部躲过并将之一一砍杀,但到后来时间越来越久,纵使精神依旧是亢奋的,但她的体力已经在逐渐衰退。 “咳咳……” 一个不注意被猛地打飞出去,洛宛沚摔在血泊之中溅飞一阵血迹,衣衫早已经被血液浸透,黏黏糊糊的触感早已麻木,她撑着地面爬起,在起身那一刻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几声,有血液涌出唇角。 但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这铺天盖地的血液好似无穷无尽,那猩红的颜色像是流进了她的眼眶,让她的视线也一片血红。 心脏的跳动有些超出频率,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那些怪物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嚎叫在此刻听来像是一曲动人的乐章,能够让血液也一同沸腾起来,直至将所有的理智全都燃烧殆尽。 这种感觉就和从前一样,第二世的时候全武林的人一拥而上,她不知疲倦地砍着,将别人的身躯砍成无数截断,最终自己也化作了四散的残肢,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没有技巧,也没有灵气,到最后只像是陷入了魔障一般地砍杀,将自己的身心全都交付于了杀戮之中。 那种令人颤栗的快乐的像是淬了毒的剑刃,在享受甜蜜的同时舌喉也将会被割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狂乱的色彩,弥漫上喉头的鲜血散落在地,融入了发黑的血迹之中,她随意一抹遮掩了视线的血迹,血液散开在空气中。她提剑而上,剑刃划开了怪物皮肉,而胳膊也被刮开一道长长的伤痕。 到最后她已经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意识都一并沉入了深渊之中,只有身体还机械性地不断地挥砍,直至地老天荒。 她抬头,眼底浮现癫狂之色,向着眼前的怪物砍去—— “砰!” 放在桌面上的石头瞬间炸裂,四散开来的破碎晶体冲击力之大将地面都划出了一道道白痕。 坐在桌前的魔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睛,手腕也被散开的晶体给割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身上冒出莹莹绿光,紧接着伤痕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直至完全愈合。 “怎么回事,血魔石竟然碎裂了?难道是那边出现了什么事情?”他的职责便是守卫着这片区域,上千年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事,祖祖辈辈守卫了这块血魔石上万年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它……竟然碎了? 想到此处他立刻将四散着的血魔石晶体全都收集了起来,然后匆匆向着宫殿的方向赶去。 “上午好,三长老。”宫殿门口的侍卫长看到他来有些意外地和他打招呼,魔族中一共有八大长老,而看守着血魔石的三长老基本属于千年到头都看不到几次的那种,如今突然看到他实属有些意外:“您这是要去见魔君大人吗?” “没错,我有很急的事要见他。”三长老说着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过魔君大人他现在在宫殿里吗?” 比起他这个总是见不到但时时刻刻都待在一个地方的三长老,总是能看到忙于工作的君九煜的分神但看不到本尊的事情就太常见了,基本上一年有三百多天是看不到魔君本魔的,但让整个魔族都奇怪的是,最近几年开始君九煜待在魔族的时间竟然多了起来,一年只有两百多天看不到他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几个月大人一直都在殿中,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侍卫长说起这个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魔君大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但去问大祭司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大灾难啊?依旧是之前预言的‘狡猾的投机者’,和太阳神殿那边如出一辙。” “这确实很奇怪,不过他在就行。”三长老赶紧就匆匆地进去了,侍卫长看他这副摸样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血魔石出什么问题了?” “血魔石碎了!”三长老头也不会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当即侍卫长整个人都宕机了,简直不可置信。 “什,什么?”他回过神来想要再问点什么,可惜三长老已经消失在了大门之后。 “魔君大人,大祭司那边又说让您过去了。” 此时此刻君九煜正十分懒散地半躺在案前无所事事地翻着那些书卷,而在他的旁边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分神正在忙于工作,最近这种画面天天都在出现,因此其他魔也都习惯了。 “她那边能有什么事?让她消停点。”君九煜翻了一页:“本座记得有和她说过,本座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我们也和她说过了,但是大祭司依旧……” “魔君大人,我有事要和你说!” 旁魔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突然被推开,其来之猛烈把其他魔都吓了一跳,君九煜倒丝毫没有任何意外,他只是继续盯着书页,头也不抬地对其他魔说:“你们先下去。” “是。”闻言其他魔纷纷离开了此处,很快整个书房便只剩下了三长老以及一个半君九煜。 “血魔石出什么事了?”想想上次见到三长老还是在七百年前,要不是样子没变他估计都认不得三长老了。 “血魔石碎了!”三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将破碎的血魔石拿了出来,就算是破碎了血魔石依旧是晶莹透亮的,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温热流动着的血液,带着惑人眼球的光芒。 “碎了?”君九煜终于放下了本来也没怎么看的书:“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就在方才属下还在打坐,四周一切都正常,突然间血魔石就毫无征兆地碎裂。”三长老说着眉头拧成了麻花:“三垢之境那边一定出现了问题。” 血魔石是很久以前便被在三垢之境里找到的东西,三垢之境是整个诸神之战死伤最为惨重的地方,其杀伐之重血腥之浓郁才凝结出了血魔石这样的东西。在得到血魔石后三长老的祖先发现这石头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那里所散发出的气息,同时提供能量给那些死于诸神之战以及误入的生物,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永生永世都沉浸在杀伐之中。 但在今天,这块血魔石竟然碎裂了。 “看来应该是那边出事了,不过能让血魔石都碎裂……”君九煜眯起了眼睛:“只可能是里面的那些怪物都出了问题。” “属下也不清楚,所以准备过去看看。”三长老将晶体收了起来:“麻烦魔君大人和属下一同前往。” 君九煜也没说话,他直接将手上的书放在了桌子上,他已经无聊了许久,就算三长老不让他去他也肯定是要去的。 身后分神依旧在奋笔疾书地赶工作,一边赶一边唾弃着自己的本体,不要惊讶,并不是他有自己的意识,而是他们的意识本来就是共通的。 三垢之境距离魔族并不远,因此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边境。 三垢之境没有划分任何区域,但任何人只要一眼看去就都能分辨出它的位置,因为在那片区域就连天空都是猩红一片,像是被突兀地截断了一般,猩红的血液就这么铺满了整个大地,却在某个区域堪堪停下,出现了一条完美的分界线。 不过此刻看去天空的颜色竟然浅了不少,对比起原来那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猩红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夕阳下的火烧云,竟然有种绮丽而又妖艳的色泽。 “果然是出现问题了。”三长老见状顿时大惊,虽然他并没有一直都在三垢之境,但血魔石其实就相当于是整个三垢之境,他不分昼夜地守卫着那颗石头,对于三垢之境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但此刻这种气息却陡然暗淡了不少,就连那种终年散不开的兵戈杀伐也消散了许多,一下子就归于了普通的战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担忧自己今后可能要失业了,他的工作一直都是守卫此地,现在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难道以后要收拾收拾去打工了吗? 君九煜则是皱起了眉头,他盯着眼前的三垢之境许久,突然转身问三长老:“如果三垢之境的气息褪去了这么多,最大的原因会是什么?” “这个属下知道的也并不清楚,不过根据祖辈留下来的书籍记载,三垢之境就是源自于贪嗔痴,只要是生物便会无法逃过这个槛,就算是神也一样,神因为这三垢而不得超生灵魂留在此地,终年杀伐于是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三长老回忆着记载:“而相对的,如果气息削弱了,那就说明其中怪物的活动也越来越小……”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难道是三垢之境的那些灵魂复活了太多次,以至于血魔石都无法承担这种力量,最终被透支所以才碎裂了?” 这块血魔石可是已经吸收了此地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力量,如今竟然也无法支撑这样大的消耗……那造成这样动静的该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三长老知道半个月前有个人类飞进了三垢之境,但他没怎么在乎,虽然三不管地区人烟罕见但还是会有些生物误闯此地,最终都会被此地吞噬了理智,最终陷入贪,嗔,或者痴的泥淖之中,陷入无穷无尽的杀戮之中。 但他完全没想到那个人类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虽然三垢之境中支撑战斗的是灵魂,但人类的灵魂真的能强悍到这种地步吗? “前段时间有谁掉进去了吗?”君九煜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就,就只有一个人类。”三长老擦了擦不知道何时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君九煜的瞳孔猛地一缩。 “真是没想到竟然能有人类的灵魂这么强大,竟然导致血魔石都复核不起而破碎了……”三长老还在啧啧称奇,一扭头就看到君九煜竟然直接向着三垢之境跑了过去,顿时大惊赶紧追了过去:“魔君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 他刚追了没两步君九煜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是盯着前方,三长老感觉奇怪也向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可能是人,看外貌比较像——那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像是刚从血液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四周一片安静,满地尽是残肢断骸,只有少数怪物依旧活着,在看到她向着这边走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怪物上前去攻击她,反而惧怕地后退,喉中发出像是讨好一般的呼噜声。 “怎,怎么可能?”三长老的下巴都要掉了:“这里的灵魂全都是无意识的,怎么会……?”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了出来,她抬头,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眸色微微泛出猩红,带着极其冰冷和锐利的色泽。 那是三长老见过的最可怕的眼神,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了一步。那人明明是面无表情,但却比任何一种情绪都让他感到害怕。 但那人只是愣怔地看着他们,然后突然就闭上眼睛向着前方倒去,在她快要落地的那一刻君九煜快速冲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洛小姐!” 第509章 失忆 “那个是……魔君大人吗?” “看样子是没错,可他怎么……?” “真的是魔君大人,他怎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类?” 三长老跟在君九煜身后一路也是受尽了各种注目礼,在到宫殿口后他正准备一起跟着进去就被侍卫长一把抓住:“大人他怎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三长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吃惊,人类对于魔族来说和其他种族没什么区别,再加上最近这些年贸易开通人类来魔族消费直线上涨关系缓和,因此魔族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看法。 重点是“浑身是血”!君九煜可是有洁癖的,此刻竟然能这样不在乎地抱着一个人,那岂不是说……? 众魔不禁都想起追了魔君大人几百年的大祭司,顿时纷纷起了看热闹的心理。 这也证明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八卦总是所有种族的关心点。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君九煜毫不关心,或者说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洛宛沚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低下了头,此刻她依旧在昏睡之中,他轻轻触碰她的额头,能感觉到她发了很高的烧。 小心地将她身上的血都清理干净,在血液都褪去后伤痕累累的身躯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皱起了眉头,手下的力度微微收紧,却很快又松开。 这个家伙永远都不懂的爱护自己,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记得自己对她出手的那一刻,那个时候也是如此,不惜拼着伤口被进一步重创和难忍的疼痛也要咬掉他一块肉。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脖颈,那处伤痕他一直没有治愈,因此只要触摸便会感觉到一层粗糙的疤痕。 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伤口全都处理好,虽然如此但想要完全恢复也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犹记得上次离开她的时候她就在养伤,再见的时候又要开始养伤了,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洛君寒的感情。 说也不听,管也不行,又不忍心动手。 将沾满了血迹破碎不堪的衣衫随意扔掉,他将自己少年时候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看起来感觉还真是合身。 因为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往日嫣红的唇瓣此刻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淡粉色,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病人出手,尤其她现在还在重伤。 握紧她的手腕将神识渗透进去,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意识很容易就被入侵,他环视了一圈,眼神变得凝重。 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如此一来,好像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虽然他很想那么做,但如果她恢复过来知道了这一切…… 有些犹豫地松开手,他在床前来回踱步,最终还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前。 “在下这可是在救你。”他喃喃自语着,尽管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洛宛沚并不能听见他的话,他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可不能对在下下手,否则在下的心就要碎了。” 魔族的身体一向非常强悍,很少会受伤,就算受伤了恢复的也快,因此大多数魔族都从不修行治疗的方法。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也总会碰上鬼,小毛病没事,但出了什么大事那真是必死无疑。 而在长久的摸索中,渐渐地发现抢救人类也有那么一种快捷的方法,那便是直接将自己血渡给生命垂危的人类,上古神兽的血液能够快速地修复受损的内脏(外伤还是得慢慢来)。但这样做有一个副作用,上古神兽的血脉是极其霸道的,其强大的冲击会导致人类苏醒过来的时候丧失所有的记忆。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这就得看个人的因素了,反正目前为止没见过到最后还失忆的人类,就是恢复的时间会在半年到三百年不等。 如果只是如此君九煜当然不觉得洛宛沚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他并不想止步于此,他想要让自己的气息完全刻在她的骨髓之中,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生物都知道她是属于自己的,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便不是什么普通部位的血液,而是心头血。 “洛小姐……”他抚摸上了她的脸颊,陷入沉睡中的洛宛沚看起来非常的安静,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人类,妖异的像个精灵。 “你一定会原谅在下的吧?” 他笑了起来,然后直接划开了自己的心口,刀尖往下,顿时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紧接着灵气将之紧紧包裹,然后落入了碗中。 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取血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看起来倒和洛宛沚有些相似,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向着她凑近了几分。几乎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心口就会猛地抽痛,但他的眼神却变也未变,只是将碗中的血液一饮而尽,然后压上了她的唇。 苍白的唇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对比鲜明,像是绽放在雪地中的红梅,惊艳着眼球,恍若惊心动魄一般。 血液尽数渡入,洛宛沚宛若纸张一般的面色终于好看了几分,君九煜抬起身体,看着她唇上沾着的血迹忍不住低下头将之卷入口中,然后纠缠与她的唇。 直至再也看不到任何血迹他才罢休,有些念念不舍地站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等到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 “你是说,大人他抱着一个人类进了宫殿?” 穿着华丽的女人有些慵懒地躺在榻上,繁复的裙角落在了地上,洁白如玉的长腿就这么横在大红色的软垫之上,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是的,大祭司。”侍女恭敬地回答:“那个人类伤得很重,所以大人将心头血取出来给她了。” “心头血?”她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这是疯了?!” 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了一跳,但还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回大祭司,确实是这样没错,我昨天去送药的时候有见到过那个人类一眼,她的右眼下有和魔君大人一样的菱形红痕。” 君九煜额间的红痕是妖力外显的象征,而那个人类脸上出现了同样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他贡献出来的是心头血,否则不会有这样溢出的妖力。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终于坐不住了:“本座要见她!” “对不起大祭司,魔君大人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单独召见她。”侍女快速地回话。 “他就那么宝贝那个人类?”闻言她更加不高兴了,眼中已隐隐酝酿出几分杀意:“长老们就由着他这么胡来?” “八位长老都已经通过了,因为那个人类接受的魔族妖力太重以至于现在只要魔族吩咐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在妖力恢复到正常之前他们允许任何魔族都不能召见她。”侍女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她表面上平复了下来,但心中更加愤怒了。 妖力过重!君九煜他到底是放了多少血给她?还要不要命了? “大祭司,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侍女问她。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她挥了挥手,侍女便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大祭司大人……” 在那名侍女离开后旁边属于大祭司的侍女有些担忧地开口:“魔君大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名人类,这下可怎么办?” “怎么办?”她冷笑一声:“本座不信他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那个人类身边,现在那个人类不是对所有魔族都言听计从吗?你找个大人他不在的时间把她给叫过来,她绝对会自己就过来的。” “可大人……就算您杀了她魔君大人他也不会就喜欢你啊?”侍女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果不其然就看到大祭司整个魔都变得极其阴郁,她立刻就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本座追了他这么长时间他连个回话都没有,现在却这么对一个人类……本座不甘心,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类好过!” - “洛小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宛沚坐在床榻上,她瞳孔漆黑,看不到一点光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极其冰冷,却又极其乖巧,这两种情绪融合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像是尽忠职守的忠犬一般,有种奇异的可爱。 “还行。”她说。 一般来说失忆的人会完全回归本性,但君九煜没想到的是真正的洛宛沚竟然是如此不喜欢笑的,她基本上没有任何感情,也懒得说话,要不是因为现在她对魔族言听计从估计连这两个字都不会回,整个人极其的冷漠而疏离,像是隔离了整个世界。 虽然他希望洛宛沚能够对自己笑,但他意识到原来往日的温柔和笑容竟然全都是她的伪装,如果真的不想笑,就算是如此也很好。 他凑上前去,她身上的妖气依旧是那样的浓郁,估计没一两个月是很难恢复过来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恢复了记忆但妖气还没散,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魔君大人,今天要处理的工作我给你放到外面了。” 就在他想要再亲亲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五长老的声音,他立刻就看向分神,分神立刻露出了像是在土豆里吃到姜一样的表情,分神想要摸摸洛宛沚的头,被他直接扔出去了。 分身术就这点不好,分神和自己共享感情和意识,于是就喜欢同一个人,自己吃自己的醋简直是太酸爽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天注定亲不到洛宛沚了,因为分神刚出去紧接着就有一只鸽子落在了窗台上,他还没去管那木质的鸽子就开始大叫:“魔君大人说好的今天您和属下一起处理三垢之境的呢?您已经放了属下很多天鸽子了!” 君九煜最终只能站了起来,将鸽子肢解后看向洛宛沚:“在下今天就先出去一下,记得千万不要和奇怪的魔族走了哦。” 洛宛沚点点头:“知道了。” 君九煜依旧很不放心,毕竟她现在谁的话都听,虽然他已经加了一堆结界,但只要自己不在就无法放下心来。 “那在下先走了。” 不过那边已经放了三长老很久的鸽子了,加上这边的结界,可以保证除了他允许的魔族之外任何其他的外人都不可能进来,再加上分神在外面处理工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君九煜就这样不放心地离开了。 不过很显然不放心的君九煜忘记了一点,洛宛沚现在谁的话都听,如果有魔族悄悄地借着别人的气息传信给洛宛沚让她自己走出来那就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了,再加上分神并不像本尊,此刻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基本上来说是无法察觉到洛宛沚的离开的。 因此在他刚离开不久,大祭司便就接到了那边的消息,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借着三长老的气息寄了一封信给洛宛沚。 洛宛沚此刻正坐在桌前吃着君九煜做的饭菜,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的舌头还是好的,因此在吃过君九煜做的东西后便不愿意再吃其他的东西,君九煜也乐得如此,直接包了她的一日三餐,每天的饭点都能在厨房看到君九煜的身影。 长老们对此的看法不一,不过大多都认为,这厮太过重色轻友,竟然都不给他们吃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隼出现在了窗台上,紧接着就传出了一个女声。 “人类,命令你现在立刻来大祭司宫殿一趟。随隼附赠大祭司宫殿的地图一张。” 在传达完这句话后隼的身上落下了一张地图,她上前捡起了地图,然后直接将隼和地图都揣在了身上,径直就向着宫殿外走去。 洛宛沚对路的感官很好,因此只片刻之后她就出现在了大祭司的宫殿外。 “大祭司,她来了!”侍女老远就看到洛宛沚的身影,立刻就跑到了大祭司的面前向她汇报。 “很好,让她进来。”大祭司道。 而此刻站在大祭司门口的洛宛沚正准备敲门,手还未碰到门那门就突然打开,她径直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极其妩媚的女人躺在榻上,她看也未看自己,只是吹着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 “跪下。” 第510章 在魔族的日常 花岫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魔族。 从出生开始她的天赋就一直很好,之后因为家族的原因得以辅佐君九煜,最后因为占卜的能力成为了大祭司。在普通魔族中来说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因为血脉的缘故她最终只能止步于此,但这也是她用尽全力所能达到的最好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魔族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而在当上大祭司后她终于见到了整个魔族的掌权者,现任魔君君九煜。 就算到现在她也忘不了那天的惊艳,她站在台阶之下,两边是无数的魔族,而在那最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有着苍青色长发的男人,他的神情漫不经心,这魔族最大的盛会好像也无法吸引他的视线。他一直都低垂着眼睑,看起来有些阴沉。 而在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被那双纯粹的,灿烂的金色瞳孔盯着,她顿时有种心动的感觉。 “花岫烟?”他语气寡淡,但她却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这么美:“不错的名字。” 君九煜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简直是造物主偏心的存在,不管是什么方面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极致。 强大,帅气,且权利十足,这样的存在,很难令人不感到动心。 于是她便陷了进去,开始了漫长的追求生涯,但只可惜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每次面对她露出的都是嫌恶和不耐烦。他很讨厌有谁接近自己,甚至在和魔握手之后都要回去擦手,但尽管如此却无不令她心动,她甚至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去挽留他,但得到的只有敷衍和无视。 凭什么她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和时间去追求的男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如果他爱上了那个人类,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她知道没有人逼着她去付出,但她就是不甘心。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真的喜欢君九煜还是处于慕强的心态,到后来她追求了君九煜这么长时间也不清楚到底是真的爱,又或者是对于自己的付出却没有回报的不甘心。 她要让那个人类跪在自己面前,以最卑微的姿态,她绝对要在她的身上找回她所有的付出! “大祭司,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属于少年的清澈嗓音,可能是过于冰冷所以让原本属于女性的声线变得有些冷硬,但却十分悦耳。 “要叫主人,懂吗?”她的视线终于从指甲上离开,随意地落在了那个人类的身上。 然后她就愣住了。 一头黑发,身着黑色的长衫和斗篷,因为单膝跪地的原因衣摆铺开在了地面,像是绽放开来的黑色花朵。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眼神漆黑无光,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其冷漠的气息,但右手却至于心口,毕恭毕敬。 “是,主人。” 花岫烟感觉有一支箭直直地穿透了她的心脏,在那一刻心跳好像都停了一拍,那冰冷的表情,恭敬的态度和冷硬的穿搭风格,几乎是瞬间就戳中了她的所有欢喜。 在从前,她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忠犬。 “你,上来。”她对着洛宛沚勾勾手,眼神变得极其妖娆。 洛宛沚非常听话地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前,接着单膝跪在榻边,右手至于胸口,左手牵住了她的手。 “请问有何吩咐?” 花岫烟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这该死的人类,明明什么都没有吩咐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举动?这让她内心的喜爱简直快要溢出来,之前的不甘心和恼怒在此刻竟然全部都烟消云散。 “你叫什么名字?”花岫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直接凑近了她的面容,这么近距离看感觉此人真像是个陶瓷娃娃,精致到不可思议,无论是那双漆黑的大眼睛还是像花瓣一般柔软的唇都让人心生怜爱。但同时她又是这样面无表情,态度恭敬而疏离,让人不禁涌起几分想要将她欺负到哭出来的恶趣味。 “回大祭司,我的名字是洛宛沚。”洛宛沚说:“宛在水中沚的宛沚。”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花岫烟勾起了唇角,大红色的唇脂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艳丽的像是一团火焰。 洛宛沚微微歪头,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这无辜而又茫然的眼神让花岫烟忍不住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花岫烟,本座记得曾经说过,任何魔族都不得召见她……” 因为分神突然感觉不到洛宛沚的存在而匆匆赶来的君九煜怒气冲冲地直接踹开门直接闯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花岫烟捏着洛宛沚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当即整个魔都愣在了那里。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就变得更加怒火中烧,直接就冲了上去,一把将洛宛沚搂进了怀里。洛宛沚的唇上沾染了花岫烟唇上的颜色,原本淡粉的唇此刻变得嫣红,他直接就上手给擦掉,然后非常嫌弃地擦了擦手,接着看向花岫烟,眼神变得极其阴冷:“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对她很好奇就叫过来看看,没想到她这么合我的胃口,就忍不住亲了一下。”花岫烟非常无所谓地回答:“在看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喜欢的都是这种可以欺负的小忠犬,而不是你这种拽的跟二五八万的腹黑男。” 君九煜额上顿时坠落无数黑线,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的性格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要是真的想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就自己去找,别和本座抢人。”君九煜将她打横抱起,冷冷地横她一眼:“如果真的被本座发现你要撬墙角,本座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花岫烟还是第一次看到君九煜这么生气,想想洛宛沚听她的话也只是因为妖气的原因,真的和君九煜抢她绝对死定了,再说小忠犬也不是没有,还是别选这个地狱级别的吧。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抢,但如果我看上了其他的什么魔,你可不能管。” “本座管你喜欢谁,除了她谁都可以。”君九煜直接将其他的所有魔都卖了。 于是两魔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之后君九煜抱着洛宛沚回了自己的寝宫,那边分神也总算是能放下心来继续工作,而那边又被放了鸽子的三长老已经开始批发君九煜的小人准备练习针法了。 将洛宛沚放在了榻上,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想起之前花岫烟的动作就有些烦躁,便起身准备干脆拿个毛巾给她擦擦。他刚一起身就被洛宛沚拽住了袖子,便又重新蹲了下来,嗓音轻柔:“怎么了?” “主人,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她问:“是因为你叫我不要听别人的话,而我还是去了大祭司那里的原因吗?” 君九煜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依旧是有些茫然而疑惑的神情,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看来是因为她身上的妖气源自于他的缘故啊……他有些怅然,那一瞬间他竟然以为她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的,现在想来,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在下不喜欢别人碰你,也不喜欢你出现在别人的眼前。”以往这种话他是不敢在她面前说出来的:“真想把你关起来,只有在下就好了。” “我不喜欢这样。”洛宛沚立刻就下意识地反驳,这话说出口后她才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眼前此人说什么话她都应该遵守才对,但她就是不想听这个命令,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君九煜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压上了她的唇。 果然,清洗什么的,还是自己亲身亲为比较好。 - 在花岫烟那么一遭后生活就变得平淡起来,洛宛沚每天的生活基本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每天早起吃饭,然后看书;中午吃饭,午睡后接着看书;下午吃饭,然后在院子里到处晃悠;晚上宵夜,然后和君九煜一起睡觉。 两人天天相处在一起,这么段时间下来洛宛沚终于不再是几个字几个字地说了,转而还会主动找他攀谈,君九煜乐得如此,但洛宛沚主要是因为很无聊。 这么过去了十几天,她感觉自己要废了。 “主人。” 君九煜难得让分神出去乱晃自己工作(分神:滚,你明明就是想独占洛小姐),洛宛沚在一旁看了一上午的书,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突破了妖力的限制,来到了君九煜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 “怎么了洛小姐?如果是想吃东西的话还需要过一会才到时候哦。”君九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好无聊。”洛宛沚说:“这里的书我基本上都看完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可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安抚她:“等你伤恢复好了在下就带你出去怎么样?” “那我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好?”她又凑近了他几分,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在了他的身上,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导致身上的伤被扯到,也幸好那些伤基本都已经结痂,否则估计又要多躺几天了。 “……”君九煜有些沉默,看他这样洛宛沚有些不高兴地爬了起来,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他的身上:“主人,你怎么不说话?”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委屈:“不能告诉我吗?” “差不多还要两个多月。”他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几乎是立刻就松口了,每次在她面前他都感觉自己毫无底线,比起这个更令他感到难受的还有不好控制的生理需求,但他又不愿意离开她,只能痛并快乐着。 “还有这么久吗?”她的眼神立刻就变得黯淡下来,好像兔子耷拉下了耳朵:“可是我好无聊。” 君九煜这下可为难了,他翻了翻桌上的书卷,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最近魔族中也没什么事,不过他可以把以后的事提前到现在来处理,这样一来不管怎么说洛宛沚也能见到点不同的事情,而且他也可以趁机把那些压了好久的事情给处理掉了。 想到这里他便先去做了午饭,在吃过饭哄洛宛沚睡觉后立刻就出去把长老们都叫了过来。 “我还在吃饭呢你怎么突然就要召见我?”大长老一进来看到其他人都在赶紧咳嗽一声改口道:“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你就装吧,当我们是聋子?”五长老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君九煜:“大中午的把我们叫过来干嘛?饭都赶不上了。”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君九煜说:“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吃饭的?” “嗨,我们可不像你有分神帮忙,每次到家就快一点了。”五长老开始诉苦:“你就不能多拿点工作走吗?君天榆都被你吓跑了,你看他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我们要说的不是这回事吧?”三长老出来扯回话题:“魔君大人,请问这次叫我等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座准备处理一下有关西魔族的事情。”君九煜说:“就在这几天,你们谁有空过去传个信?” “扑通!” 众魔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扭头发现二长老竟然跪在了地上! “老天有眼,这件事放了几千年终于被想起来了!”二长老已经是泣不成声:“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它解决的那一天了!” 五长老赶紧上前去搀扶他:“别太激动了,这说明魔君大人他终于有了觉悟啊!” 四长老也感动抹泪:“以后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三长老:“???” 君九煜:“……” 君九煜:“总之你们谁,三天内挑个时间把话传到西魔族那边,让他们过来,好好把当年的事情给处理干净。若是他们不愿意来,四天后就出兵,明白?” 众长老(除了还在懵逼的三长老以外)齐齐点头,然后瞬间就全都冲出了门外,消失不见。 三长老:“发生了什么事?” 君九煜也起身离开了,慢悠悠地丢下一句话:“他们已经去西魔族了。” 第511章 契约中的插曲 魔族,在外界看来一直都是一个整体,而每次称呼起来也都是魔族。但只有少部分人会注意到,笔者在之前有些地方写过“东魔族”,既然有东魔族,那么也就有西魔族。 西魔族并不是吸血鬼,虽然笔者很想这么写,但虽然现在九界已经是现不现古不古的了,但如果真的加上血族什么的还是感觉太过违和,因此本书中并不会出现这种西方玄幻中的种族。 而在很久之前魔族曾经也是一体的,但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诸神之战结束后每个种族都开始了内讧——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人类大兴盛起却没有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原因,因为每个种族都很忙,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族已经占据了很大一块区域变得不好对付起来。那个时候没有种族认为人类能掀起什么风浪,再加上相处还算是融洽,便没有怎么管。 以上都是题外话,笔者很久没有看前面的剧情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书(不过在快大结局的时候会把全书都看一遍填完所有坑的),不过这些和即将要说的没什么关系。 那么让我们看回第三段的前半部分,那个时候魔族也开始了内讧。 那个时候魔族还没有东西之分,不过也没有魔君,有点像是部落一般,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强者,就这样分散在整个魔族,像是春秋战国时期一样。 而在这其中有两个最为强大的势力,一个便是君九煜的祖先后江——不要问为什么和君九煜的姓氏不一样,毕竟九界中不在乎姓氏,于是传到最后基本只看是不是腾蛇的后裔,至于姓氏一般都是看情况——一个是现在属于西魔族的郤自。 群雄争霸,最后总要分出个输赢,在诸神之战前两边就互相看不顺眼,诸神之战结束后冲突就更加剧烈。 双方都认为对方在诸神之战中出的力气太小,如今魔族作为战胜种族之一得到的这一切都应该自己拿的更多,因此便大打出手,最后双方打成平手,便分割了整个魔族,正式成为了东魔族和西魔族。 再那之后两边又打过大大小小上万次战役,东魔族因为有着腾蛇的血统越战越勇,最终西魔族退居二线,但依旧不肯归顺于东魔族。 说起这事也挺头疼,大家都是魔族的,一开始本来就没有东西之分,后来东魔族的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干脆取消了东魔族的名称改为魔族,于是渐渐的到现在其他种族甚至包括很多魔族的人都忘记过去的东西之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开始有西魔族认为大家重新合并到一起也不是不可以,没有了东西之分大家还都是魔族,但西魔族的皇族不这么认为,这么多年还是拉扯不休。 不过在过去这么多年后,当年的恩怨早已经被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是现任皇族放不下的也仅仅是祖先的记录而已,至于当年的仇恨,他们是很难感受到的。 于是这便成了一个契机,一个让魔族重新恢复统一的契机。 这件事说重要很重要,但说不重要,其实也没那么有分量。 君九煜认为,西魔族的皇族如果一天不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么合并在一起后患无穷,他一向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因此便一直没有去管。现在这么多魔族管理起来已经够累了,再多个西魔族,还要成天和那些皇族扯皮,真是想想就令魔头大。 之前的东魔族皇族为了表现出诚意立下了西魔族的皇族也是魔族皇族的规定,这么一来如果真的合并那皇族便会增加,想想要和那些人互称什么兄弟姐妹……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没去管这件事情。 回到寝宫的时候洛宛沚还在睡着,君九煜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罢了,就算拖一万年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也还是要处理的,比起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那一天,还是趁早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二长老:之前拖了几千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西魔族在听说这件事后瞬间轰动起来,顿时整个大街小巷到处都开始讨论这件事,大多数平民和一部分皇族都认为这件事可行,之前一直没处理主要也是因为东魔族那边没个音讯,现在明确提出了要求,自然还是想要回归的。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之分,大家都是魔族,合并之后也更加方便,何乐而不为? “大哥,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接到消息的西魔族皇族甲推开了西魔族魔君宫殿的大门,此刻西魔君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地回答:“这不是很好嘛,本座等君九煜那个家伙好久了,他要是再不说话本座都想自己去找他了。” “可是大人,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放下过去的一切吗?如果合并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西魔族了!”皇族甲有些激动地说:“您以后也不再是魔君了!” “本座才不在乎这些,再说东魔族比我们消失的更久。”西魔君挥了挥手:“本座已经决定了,长老会那边的投票也已经通过了,你就回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皇族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开,离开之前他扭头看了一眼西魔君,此刻她依旧在下棋,似乎对于此时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这女人,从最开始到现在都完全不在乎魔君这个位置,但就是这么一个不在乎的魔却偏偏成为了魔君,他为此努力了那么多年,最终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在乎魔君这个位置,更在乎过去属于西魔族的辉煌。 东魔族那群魔就是一群无耻叛徒,明明当年是西魔族付出了那么多才让魔族在诸神之战中脱颖而出,要不是郤自大人就不会有现在的魔族! 该死的小偷,偷走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他是绝对不会让西魔族消失的,他们西魔族才是最纯正的魔族! 皇族甲神情阴暗地向着外面走去,此刻整个西魔族都已经沸腾了,每个魔都在奔走相告着长老会的投票结果,八个长老不记名投票的结果是五赞同一反对两弃权,最终通过了合并的要求。 看看这些笑容灿烂的魔,早就已经忘记了郤自,也忘记了西魔族。 他的眼神变得阴郁,最终下定了决心。 - 西魔族的魔来到东魔族的时候是在消息放出去的两天后,一接到消息西魔族就立刻开启了长老会的投票,在长老会通过后又让民间投票。长老会算是险胜,而民间则是以九成赞同碾压式通过了决定,很显然,平民更能体会到不互通的麻烦性。 “好久不见。” 为了表示诚意西魔族的魔君诸柏也来了,就这样看感觉诸柏是个很懒散的人,她身上有种慵懒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怕麻烦的魔。 “好久不见。”君九煜和她虚空握手,毕竟上一次诸柏见识过君九煜的洁癖,这次干脆就不碰他了:“我们这边无论是皇族还是平民都很赞同,既然如此这种事就不用再多讨论了,赶紧结束我赶着回家睡觉。” 西魔族长老掩面:“大人,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行了,真的不用说出来。” 对面东魔族长老也都想起了不靠谱的君九煜,一时间众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便互相把对方当作了自己魔。 “那就直接签订契约吧。”君九煜将契约放在了桌子上。 诸柏拿起了契约看了看,在看到“合并以后可以选择住在原来的地方或者搬到现在的宫殿”时她挑了挑眉,干脆直接把这一行给划掉了,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递给了其他长老。 其他长老看到她划掉的这段话有的欲言又止,有的点头赞许,表现不一,不过最终所有魔都没说话,而是一一传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诸柏一直注意着那个之前找过自己的皇族甲,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他看了一眼契约竟然直接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递给了下一个人,紧接着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样抬头看向了她,然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皱起了眉头,直觉有哪里不对,正准备开口让他把契约给自己看看的时候一旁突然冲出了几道黑影,就这么直直地向着正在和一旁魔交流的君九煜而去! 愚蠢!她顿时大惊,没想到皇族甲竟然会做出如此下策,他们这次可是带着完全的诚意来的,被他这么一搞估计要全泡汤了! “砰!” “钪!” 一个魔就这么猛地飞了出去,一道黑影快速地出现在了桌上,剑一出鞘寒光顿闪,紧接着血腥味四散开来,剑刃相撞整个桌面顿时四分五裂。 “住手!” 诸柏赶紧动手,旁边的魔纷纷回过神来迅速上前将那几个魔抓住,只刚抓住那些魔便纷纷咬碎了口中的毒液自尽,瞬间没了气息。 “包围他们!” 东魔族的侍卫纷纷围了上来,瞬间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气氛顿时就充满了火药味。 几秒前众魔还在其乐融融地签订着契约,几秒后就发生了如此变动,诸柏站在那里气的手都在颤抖。 “主人,你没事吧?”洛宛沚迅速收剑,君九煜赶紧上前,就看到她的手腕被砍出了长长的一道伤痕,血液滴在黑色的长衫上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阴冷,诸柏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顿时心道一声不好,看来这个好像是君九煜侍卫一样的人类对他来说不一般,这下可真的全完了! 长老们很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一个个脸色都变的极差,一时间会议室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凝重。 “看来你们的内部并没有完全通过这次的契约啊。”三长老凉凉地说。 诸柏扭头看向皇族甲,他却是满脸无辜的表情,再加上那些死士也已经全都自尽……她敢肯定这绝对是他做的,只可惜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魔君大人,这件事并非我意料之中……”她有些尴尬,她本来就不习惯处理这些事情,当初当魔君也只是因为她天赋最好修炼最快而已,但她真的不擅长领导啊!如今说这种话她自己都觉得磕磕巴巴:“我们只是……” 君九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只是小心地帮洛宛沚上药然后包扎伤口,接着柔声问她:“疼吗?” 他那声音简直温柔的能滴出水,瞬间整个会议室的魔都忍不住抖了抖,诸柏顿时感觉更糟糕了,一时间继续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简直是尴尬至极。 “你为什么不听她说话?”洛宛沚对站在那边说话的诸柏有些好奇:“她在和你说话。” 君九煜手上的动作一顿,顿时有些不高兴,这家伙怎么总是看不到他?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谢谢他帮她包扎吗?于是不高兴的君九煜便回道:“在下为什么要听她说话?” 东魔族这边还好,西魔族那边的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在下?这是一个魔君该对人类的自称吗? “你们不是在讨论合并的事情吗?大家都很赞同,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就否定这件事?”洛宛沚问:“主人不像是个小心眼的人。” 君九煜:“……” 君九煜:“在下是因为你受伤了才不高兴的。” 洛宛沚非常冷静地回:“原来小心眼的人是我。” 三长老差点没笑出声来,被大长老瞪了一眼赶紧正襟危坐,但上扬的唇角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面对这样的洛宛沚君九煜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若是真的因为此事便否定了契约,那洛宛沚绝对会遭到非议的——他们可能不敢背后骂他,但绝对敢骂洛宛沚。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至于那个敢暗算他的家伙……他看向了诸柏,然后开口到:“再去搬一张桌子来。” 第512章 恢复记忆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波折,但最后合并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谈了下来,在结束之后几名长老磕了一些速效救心丸,而诸柏则是拉着君九煜带他去找皇族甲好好唠唠嗑。 洛宛沚没什么事,被分神给带回了寝宫,分神帮她重新治疗了一下然后换了一次药,接着就继续去处理事情了——他其实也想多待一会的,只可惜因为合并现在的事情前所未有的多,他已经夺命连环call把君天榆和君落叫了回来,顺便把各位长老也从宴会上拖走,众人便只能一起聚在书房里干活。 而洛宛沚就一个人在君九煜的寝宫里到处晃荡。 此处很是安静,只远远的能听见些许长老们在讨论事情的声音,偶尔还会拍桌子,除此之外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躺在地上,视线斜斜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此刻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而现在也已经六月了。 真是悠闲的午后。 她这么想着,逐渐闭上了眼睛。 - “你真决定这么做?” 花岫烟将草药递给君九煜,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不管你再怎么做她也迟早会恢复记忆,你就不怕她发现?” “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君九煜更像是完全没有想过未来一样,只是将草药放进了手中的药瓶里。 “你真是没救了。”花岫烟摇了摇头,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本座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自我感觉良好。”君九煜轻笑:“更何况对于她,本座可是非常了解的。” 花岫烟看着君九煜拿着药瓶离去实在是有些感觉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妖气已经开始散去,最多再过去几天洛宛沚就会恢复正常,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她的记忆。 恢复记忆的速度一般和灵魂有关,之前她不知,但后来从三长老那里听说过了洛宛沚的事情顿时就意识到这个人类的灵魂力就算是很多魔族或者是妖族也是赶不上的,而有如此灵魂力的人一个月恢复记忆是绰绰有余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立刻回家,果不其然发现自己药田里的沉香草少了。 沉香草会让人丧失一段时间的记忆,但如果用多了最终会导致真的失忆,为了避免这种副作用君九煜就在其中加上自己的心头血来融合,这样一来副作用是消失了,可他看上去就更加虚弱了。 花岫烟认为他真的是疯了,毫无理智。 之前两次她尚且只是看着,当然最后被君九煜给发现了,便只能帮他打下手,现在看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晕倒在地。 算了算,现在沉香草失效的越来越快,估计再过五天君九煜就要再撕扯一次伤口,现在他尚且还能靠着多年的底蕴支撑着,但再来几次就算是花岫烟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必须要阻止他,而阻止的源头便就是洛宛沚。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溜了出去,如今君九煜日渐虚弱是个魔都能看得出来,因此他便加倍修炼以来维持正常,下午会闭关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就是她的机会。 一路摸到了君九煜的寝宫,在外面蹲了半天不过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她算了算现在这个时间洛宛沚一般也好像正在睡午觉。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君九煜才离开,而在他离开之后又蹲了许久花岫烟才准备进去—— “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平稳的没有任何波澜,花岫烟心下一惊,立刻就感觉背后一阵狂风呼啸,她赶紧转身,一片飞叶直接穿透了她的胳膊,瞬间就鲜血直流。 她捂着胳膊有些吃惊,刚刚要不是她躲得快这片叶子就要穿透她的心脏了! “你准备去把事情告诉她吗?”君九煜向着她走来,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轻柔的笑意,但他的眼神阴沉的可怕,酝酿着狂风骤雨。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沉香草的效果越来越短,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恢复记忆……” 君九煜的眼神顿时变得癫狂,花岫烟感觉自己的脖颈一窒,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嗓音极低,但像是发了狠一般狰狞:“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本座闭嘴,懂吗?” “砰!” 花岫烟摔在了地上,她猛地咳嗽了起来,想要抬头说什么却只感觉眼前一黑,瞬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水牢之中,四周温度低的可怕,水流涌起的潮湿和冷意顺着毛孔钻进了她的骨髓,让她瑟瑟发抖。 该死的,君九煜这个家伙竟然把她关了起来!要是这些天他继续这么无法无天下去,等她出去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听到他的死讯了! 但四面横着的厚厚石壁却难以打破,身体里所有的灵气全都被封死,死亡的气息游弋在空气之中,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扼住了她的脖颈。 必须……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大祭司。” 洛宛沚有些疑惑地看向窗外,她不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身后的君九煜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阴戾,却在她转身过来的那一刻又迅速恢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主人,你有看到她吗?” “可能是出去玩了吧,毕竟她不是说要找什么忠犬么?”君九煜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过两天就会出现了。” “哦。”洛宛沚点了点头,但心中依旧是疑惑着。 花岫烟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找她,除此之外君九煜的回复也很可疑,如果是其他时候他要么会说“你怎么总是关心其他人”要么会说“在下带你去找找看”之类的话,今天却给出一个了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如果是其他时候她会直接把疑惑问出来,但在药效已经消失的越来越快的时刻,被封印的记忆开始抬头,纵使依旧失忆但她已经逐渐找回了从前的直觉,还有潜意识。 君九煜的态度不对劲,除此之外,午睡醒来时口中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也不对劲。 她感觉周围的世界越来越违和,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她直觉意识到君九煜似乎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便从来没说过。 但事到如今,她必须得自己去寻找了。 -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 君九煜一如既往地哄她入睡,虽然洛宛沚说过不需要这样,但他从来就没听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洛宛沚也大概明白他的性格,那就是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事情,其他的一概都装作没听见。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什么都不说了。 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心跳也逐渐归于到一个规律的状态,君九煜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心头血可不是什么几天就能补回来的东西,短时间内大量透支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虽然就像花岫烟说的那样,他这么做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一时而已,最后无论如何她还是会恢复记忆,最终依旧会离他远去。 他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无法清醒过来。 独木成林的幻境之中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却依旧拖到了最后一刻;在面对爱魄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洛宛沚,但还是等着她说出了那句话。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下降头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不理智,又是如此的像一个未接触过尘世的少年?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只有一刻也好。 在他闭上眼睛后没过多久洛宛沚就睁开了眼睛,此刻她眼神清澈,看起来没有任何睡意。 四下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君九煜脸上的时候她的眼神起了些许波澜,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就准备从他的怀中脱出,她费了老大劲好不容易才挣扎了出来,也幸好现在君九煜元气大伤,就连如此动静都未将他弄醒。 当然也可能是对她的无条件信任,不过她从未想过这一点,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竟然这样都没有醒过来……洛宛沚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之前口中苦涩的,掺杂着些许血腥的味道。 落地后她迅速翻窗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这里的这一个月她基本上一直都在整个魔族到处晃荡,其中待的最久的地方当然就是此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毕竟每天都会在这里走来走去,转多了也就熟悉了。 再加上君九煜从没对她防备所有的书都是随便看,当然也包括整个皇宫乃至魔族的禁地和各种限制。 洛宛沚先去了花岫烟的宫殿,果不其然没看到她,接着又去了几个花岫烟经常待着的地方,也都完全没有看到花岫烟的身影。 其实她一开始就明白花岫烟估计是被关起来了,至于为什么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只不过却始终无法想起,这种像是有什么屏障一样的隔阂让她感觉十分糟糕,也因此必须要找到之后的原因。 没有记忆的感觉令人浑身不自在,她不清楚自己的过去,睁开眼看到的全是陌生的魔族,但她是人类,她肯定有属于自己的朋友。 就算是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也始终保持着警惕,和记忆无关,和灵魂有关。 在遍寻不到花岫烟后洛宛沚开始向着地牢出发,一间间地找去,最终来到了水牢。 就算是站在外围也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阴冷水汽,那种寒冷的湿意犹如附骨之疽,粘黏至极,叫人浑身都不舒坦。 这里是整个魔族最深的牢狱,之前听四长老说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因为没什么值得关进来的魔……花岫烟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吗? 洛宛沚几步跳上前看向下方,然后心猛地一沉。 在一片漆黑的水光中隐隐能看到一抹红色的影子,那点红色在整个漆黑的水牢里看起来是那样的突兀,像是沙漠中的绿荫,又像是雪山上的红梅,但和前两种希望的意境不同,此处只能感觉到一片荒芜的寂静。 君九煜……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脑中有什么东西猛地崩断,她突然感觉头晕眼花,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钻的她神经绞痛。她一下子就瘫软在地,身体撞在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在白昼听起来极为细微,但在此刻却是震耳欲聋,已经陷入昏沉之中的花岫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醒,她抬头看向上方,就看到洛宛沚捂着头跪倒在地。 花岫烟猛地一惊,想要开口叫她的名字却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碰撞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似是听见了声响,洛宛沚缓缓起身,她眯起了眼睛看向下方,视线直直而下,撞进了花岫烟的瞳孔。 花岫烟心下一凛。 她从来没有在洛宛沚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自从第一次见面洛宛沚的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总是阴冷的像是千年寒冰,但也只是没有感情纯粹的冰冷而已。而此刻洛宛沚站在水牢之上,眼神森冷,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意,花岫烟还是第一次从人类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杀意,一时间竟然让她的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花,岫烟?” 洛宛沚突然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有些悚然,但还是勉强开口道:“是我。” 她话音刚落洛宛沚就从上方跳了下来,她赶紧就闭上眼睛避免溅起的水迸溅自己一身,但闭上眼睛许久也没感觉到寒冷,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结界。 “真是抱歉,因为我的事给你添麻烦了。”洛宛沚将她抱起,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给她传输灵气:“不过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回去,等解除了封印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洛宛沚的眼神是那样的柔和,让她一瞬间有种被关爱着的感觉,这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 洛宛沚已经恢复记忆了! 第513章 东隅城 洛宛沚回到君九煜寝宫的时候天色依旧是漆黑一片。此刻近凌晨四点,正是一天中天色最为黑暗的时刻。 她直接踹开了大门,果不其然就看到君九煜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卷书。他披着一件藏青色的氅衣,这样深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越显苍白,这么看着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但洛宛沚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是直接冲了上去,踩在了他椅子扶手上,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手指着自己的脸颊。 “解掉。” 被如此居高临下地看着君九煜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看着眼神冰冷的洛宛沚,却勾起了唇角。 “在下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的笑容依旧是如此温柔缱绻,但在她看来感觉真是十足的挑衅:“只有这样,别人才会知道你是属于君九煜的。” 洛宛沚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弥漫开滔天的杀意,她手下用力,似是想要将他提起来一样:“你当真不解?” “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为何还要再问一遍?”君九煜向着她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心和人,在下总要得到一个不是吗?”说着他又向着她凑近了几分,呼吸纠缠在了一起,尽是温热的气息:“洛小姐,在下永远不会后悔。” 洛宛沚直接拔出了长剑,剑锋在灯火下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寒光,她将剑锋抵在了他的心口,一字一句地说到:“最后一遍,你到底解不解除?” 君九煜的眼神微微颤动,金色的瞳孔像是流动着的蜜糖,好似水光潋滟,他的眼神极其温和,像是对着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在下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白色的里衣迅速被鲜血染红,逐渐在衣衫上绽放开来,像是妖艳的花朵在肆意展现出它的妖娆和色彩。 洛宛沚手下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眼中浮现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不躲?” 她刚刚的动作明明不快,虽然君九煜现在元气大伤但也不至于连这样的一剑都躲不过去,但他就是一动不动,甚至就这么看着她的剑落了下来贯穿了他的胸膛。 “洛小姐……” 他突然倾身而上,她措不及防,被他给亲了上来。 手上的剑刃更入几分,血液滴落在地发出了黏稠的声响。 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就靠在了她的肩上,嗓音微哑。 “洛小姐,这是在下欠你的,从今以后能否忘掉那次的事情,重新与在下开始呢?” 他说的是……之前在洞天福地的事情?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停滞,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思考,她下意识收起了手上的剑,然后君九煜就整个人倒在了她的怀中。 “洛小姐特提偏开了在下的心脏,是因为不忍心吗?”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你要是死了还怎么给我解除这个标记?” 君九煜只是轻笑:“在洛小姐下手之前在下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洛小姐真的杀了在下,那就只能就此了结;但若是洛小姐手下留情,在下这辈子便会纠缠不休,直到在下死亡为止。” 洛宛沚:“……” 洛宛沚:“你要是死了还怎么给我解除标记?” 君九煜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到:“最后关头,洛小姐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在下这些日子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不是吗?” 她感觉血涌出的越来越多,逐渐打湿了她的衣衫,赶紧就动手给他包扎起来,看他还在喋喋不休真是感觉头大如斗:“行了闭嘴,再说你就真的死了!赶紧给我治好然后把这玩意给我解除掉,过去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旧事重提了!这样可以了吗?九煜?” 君九煜靠在她的怀中突然笑了起来,她感觉到他贴着自己身体的胸膛微微颤动,笑声有些虚弱,却带着明显的愉悦。 “洛小姐,你还是不忍心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整个意识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 君九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花岫烟,花岫烟的表情很是有些僵硬,但他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问:“洛小姐呢?” “我算是服了你了,魔君大人。”花岫烟满脸都是“被你打败了”的神情:“她在外面,我去叫她。”说着她就转身离去,不一会洛宛沚就进来了。 看到君九煜洛宛沚一时间感觉有些一言难尽,但君九煜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洛小姐,在下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说过了以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在三垢之境是你救了我的命,既然如此我不可能在你昏迷的时候离开。”她走到了床边,看着君九煜依旧虚弱的脸色皱起了眉头:“今后你最好修养一段时间,你之前就已经失了很多心头血,我的那一剑虽然最后偏了那么一点但还是造成了很重的伤势,你要是还想活着看到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动弹了。” “在下可不是洛小姐,总是一段时间不见就浑身是伤的。”君九煜笑着说:“在下会好好养伤的,毕竟洛小姐终于决定松口了,在下当然要期盼以后的日子了。”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上掉下了一堆黑线,说实话虽然她现在完全讨厌不起来君九煜了,但现在的君九煜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从前的东门瑾,她倒是宁愿和君九煜天天打个你死我活的。 “总而言之,你先好好养伤吧,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尽子规那边怎么样了。”之前失忆的时候她一直没想起来,在恢复记忆之后就开始联络尽子规,不过他好像离自己很远以至于有些断断续续的,她还是决定沿着气息一路找过去:“我还有些事情要暂时离开,有空了会来看看你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有空了=这件事以后再说,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的君九煜很清楚,估计他是等不到洛宛沚的“有空了”。 之后洛宛沚又去看望了一下花岫烟,出来的时候还被大长老拉着谈了几个小时的心,最后她将一些自己用不到但很贵重的东西交给了大长老,拜托他转交给君九煜,然后大长老直接帮她消除了脸上的标记——也是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才知道原来这种事只要找个同样为腾蛇血脉的魔族来做就行了,顿时有种想要打魔的冲动。 离开皇宫之外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看不出是人还是魔族的群体在大街上晃悠,明明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下午,因为被拉着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都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此刻夕阳余晖占据了半片天空,通红的云彩末尾拉扯出一片丝状的云层,一直环绕到了遥远的天际。 她抬头看着天空,然后眯起了眼睛。 说起来,夏天又快要到了。 - 虽然之前在三垢之境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因为君九煜血液的关系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洛宛沚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实力增进了不少,不得不说上古神兽的血液真是大补,下次见到朱厌如果可以的话拿刀放一些他的血吧。 说到神兽她就想起了青龙,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青龙的音讯了,虽然白珩说青龙没事但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而在上次苏城的事情之后她更是确定白珩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青龙现在如何,毕竟之前青龙曾说过他们之间的联系被白珩给单方面切断了。 而现在白珩又回到了云上虚空,如果她也跟着一起去的话估计会直接被他发现,要是写信希望白珩去救青龙,她总觉得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加快青龙的死亡。 这么想想感觉还真是有些头大如斗,她真的只想打打杀杀,不太想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着这些事她已经走出了魔族,此刻正在沿着三不管地界的边缘追寻着尽子规的气息,不过这边完全感觉不到,她便准备一直走到上次和朱厌遇到的地方再说。 不过之前她能飞那么远都是因为朱雀的自爆,现在自己走就走上了很长时间,再加上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片区域于是在看到眼前的东隅城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竟然是个人类,在三不管地区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活着真是太幸运了!” 东隅城比起普通的都城更像是军队哨岗一般的地方,首先入目的是厚厚的城墙,大门口没有侍卫,所有的人都在之后的城墙上看着远方的情况,而除此之外四面更是围了无数结界和阵法,方圆十里连只苍蝇飞过来都能立刻被看到,也因此在洛宛沚还没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上面的人就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来三不管地区?”在看到来的是个人类后城墙上的侍卫大哥明显变得亲切了许多:“进城准备住多久?” 洛宛沚猜测这些应该是这里的惯例询问,她一边走到了城墙之下一边回答道:“我是从九州城来的,来三不管区域是为了找寻我走丢的魔兽。至于住多久……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九州城的?我也是九州城的!”侍卫大哥更高兴了,赶紧就下来想和老乡唠唠嗑,结果刚走到洛宛沚面前就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露出了有些怪异的表情:“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腾蛇的气息?” 洛宛沚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当然她什么都没有闻到,看到她的动作侍卫大哥有些好笑:“我是魔族和人族的混血所以才能闻到的,正常的人类一般闻不到这种气息。” “我之前快死了,有个魔族给我了他的血,听他说这股气息几个月后就会消失。”洛宛沚松开了衣领:“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估计再过段时间就会好。” “腾蛇一族可是魔族的皇族,皇族给你他的血……”侍卫大哥惊了:“虽然魔族对人族没什么看法,不过我记得皇族好像并不喜欢人类……”侍卫大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多了,赶紧就换了个话题:“咳咳,没关系,你先进来吧,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洛宛沚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大门,边走侍卫大哥还遍给她介绍东隅城。 “东隅城和普通的城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是从九州城来的我就用九州城和你打比方吧,九州城属于多个家族多个学院组成的人类城都,虽然都是人类但基本属于不同的势力。而东隅城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任何势力的分布,而且也不仅仅是人类。”说到这里的时候侍卫大哥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就是人族和魔族的混血,在这里长期定居的大多都是像我这样的混血,只有少数是单一血统。” “长期定居?”洛宛沚还真有些意外:“这里长期定居的人多吗?” “还不少,大多都是每天外出一趟夜里回来的,当然也有不少出去很久以及一去不复返的,为了弄清楚离开的人到底是死了还是准备回归正常生活,每个定居的人都要留下命牌,如果命牌碎了就将他的屋子清理清理留给其他人。”侍卫大哥说着停下了脚步:“好了,现在也已经进城了,我还要回去看着城门,接下来你就自己在城里逛逛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城主府随便抓个人询问,他们每天都无所事事,绝对会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的。” 说完侍卫大哥就冲着她挥了挥手,然后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洛宛沚也和他挥了挥手,转身面向东隅城的街道。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东隅城应该比桑榆城更加冷清和死寂,但此刻见到的时候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六月底的上午太阳已经很大了,不过三不管地区的天空始终都很阴沉,而在这样阴沉的天空之下,大街上竟然熙熙攘攘,其热闹非凡,令人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群,也走进了人群之中。 第514章 注册 其实洛宛沚本身并没有准备住在东隅城,毕竟她是来找尽子规的,一路走过来都感觉不到什么气息,待在城里就更察觉不到了。 不过她对这座东隅城挺感兴趣的,于是最终还是住了下来,反正这么久过去了尽子规就算有什么事她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先看看这座东隅城。 (尽子规:人言否?) 在穿过大街的时候她有关注街上的行人,果然就和那个侍卫大哥说的一样,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混血,其中最多的就是人族和其他种族的混血,在看到此处的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人族的渗透力之强,也怪不得很多种族不喜欢人类,因为担心不知不觉就被人类给渗透了。 因为种族的原因大街上售卖的食物也多种多样,除了在人族常见的以外还能看到不少魔族的食物,也因此有了更多的烹饪方法,当然有些东西看起来就感觉很黑暗,洛宛沚没敢去尝试。 比起吃,更重要的应该先找个住的地方。 环顾四周一路往前,最后在大街路口的旁边看到了一家东隅城旅馆,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官方的,和之前的丘江城桑榆城旅馆如出一辙。 等到她进旅馆大门的时候又发现虽然大街上人山人海但旅馆里并不热闹,或者说还有些冷清,如此可以推断出街上大多数人都是原居民有自己的住所,外来的并不多。 毕竟这里是三不管区域,如果每天都有很多外来人员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人不多的原因旅馆里只有一名店老板,和桑榆城一样。 此时店老板正无所事事地趴在柜台上看书,虽然他没有睡觉,但那动作很是有几分即视感,让洛宛沚立刻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欢迎,请问要住宿吗?”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那个看书的店老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接近,一抬头看到是生面孔顿时就热情了起来:“竟然是人类啊,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纯血统的人类了。” “如果上外面去看看,感觉还是混血比较少见。”洛宛沚走到了他面前:“说起来,我在来之前去过桑榆城,你认识那里的老板吗?” “认识,我是他侄子。”他说。 果然如此,洛宛沚想起那个老板和自己提到过的类似极地的世界,便询问他:“之前在桑榆城的时候那个老板和我说起过三不管地区中的世界,不过他也知道的不清楚,说如果我有机会遇到你可以和你打听打听。” “三不管中的世界?”侄子听她这么说后露出了很是有些疑惑的表情:“其实这个我也并不清楚,毕竟那些能从三不管区域出来的人无一不是九死一生,并不会交代的那么清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里面肯定有一个不同于外界的地方,至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当初有一队人住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冒着寒意……你也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虽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太阳但也基本没下雪过,身上有那么浓的冷意,怎么都只能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极地。” 之前洛宛沚也听店老板说过有关极地的事情,现在又听他侄子这么说感觉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不由得对此很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不过在此之前她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的,就连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之前她从魔族穿过来一路都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别说极地,就连普通的遗迹或者是幻境都没看到。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老板知道的也不多,洛宛沚在向老板道谢后便准备自己去搜寻一些消息。 东隅城里的大部分居民每天的生活就是回来养伤然后外出在三不管地区中到处晃悠妄想着能有什么机遇一夜暴富,不过这样的人很少,更多的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还有的是从此沓无音讯,命牌碎裂。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可能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导致精神崩溃,最终再也不敢踏出东隅城一步,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生活,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 也因此住在东隅城久一点的人都会自嘲地说“正经人哪有会在东隅城长久定居的?不是妄想着出现奇迹的赌徒,就是已经变成废物的垃圾”。 但嘴上一边说着,却还是会继续这么做,追寻着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机遇而生而死,最终全都成为了那刻在城墙上无数个死亡的名字之中。 洛宛沚看着街道两边闲散的人群,此刻是她来到东隅城的第二天清晨,此刻街上的人并不多,但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光看着这样的人群怎么也不能将之和那些形容联系到一起。 昨天在从老板侄子那里听说了极地后她就去寻找了一番书店,书店有是有,不过其中并没有相关的记载,书店老板对于极地也了解甚少。但至少可以确定在东隅城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这个地方,虽然有些人从来没见过只是跟风吹牛,但杂七杂八拼起来也大概能推演出一个大概。 极地的具体位置不清楚,所有人遇到的好像都不同,不过对于极地的形容都是“一片雪白,非常的冷”,而有绝大部分人都说自己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少部分人说自己向着前方走了一段距离但最终也什么都没看见就昏迷了。 洛宛沚认为应该有人曾经看到过更多的,但目前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应该是那些人并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所见。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想法,东隅城有一部分居民基本上是从不出城门的,甚至有的家门都不出,这还是昨天晚上她和老板侄子聊天的时候打听到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在三不管区域遇到了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大多都是伤痕累累,也有一些看起来干干净净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精神出了问题的,最后都受了刺激再也不敢出城一步。 “也不知道他们都遇到了什么,竟然胆子都被吓破了。”老板侄子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见到过几个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回来就阴郁的像个死人整天不说话的家伙,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曾经去过极地,并见到过更多景象的人。 但想要从他们口中套话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毕竟这些都是痛苦的回忆,道德相关的事情想先不说,估计她刚问出来人就跑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洛宛沚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现在清晨的大街上本来人不多,但她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她有些疑惑地抬头,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路口,而那里有一座建筑,上书“佣兵联盟”四个大字。 洛宛沚是真没想到佣兵联盟居然分店都开到这里了,不过想想危机总是和机遇并存的,再加上好歹是九界的五大公会之一,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一般来说佣兵联盟都是由佣兵和雇佣者双方构成的,佣兵东隅城几乎遍地都是,就算原来不是的估计来到这里也注册了;至于雇佣方,真的会有人不惜万里跑到这里来雇佣佣兵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洛宛沚便进去围观,而在进门的时候才看到大厅里还挂着赏金联盟的牌子,赏金猎人和佣兵还是有区别的,赏金猎人一般是什么任务都接,大多是个体,常作为兼职;佣兵的职业性比较强,一般都是团体,执行的任务也更为艰难和复杂。佣兵联盟同时也兼顾着赏金猎人的行业,而如果佣兵联盟里挂着赏金联盟的牌子那就代表这个地方是两种职业都能进行的全方位联盟。这种两者兼顾的佣兵联盟比较少,目前为止洛宛沚也就只经历过之前的天洞顶而已——不过她好像也就参与了那么一次佣兵事件。 一进去就看到大厅墙面上密密麻麻贴着无数关于三不管地区的任务,再仔细一看任务发布的地点来自五湖四海,从四方大陆到上九界应有尽有,竟然是联机了整个九界中所有佣兵联盟中关于三不管的发布任务。 这样一来就好理解了,有了雇佣方和佣兵方,佣兵联盟的存在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起来她好像也有个佣兵团,不过佣兵团接任务必须队长在场,她只能自己再注册一个身份。 想到这里她便走上前去,此刻虽然时间尚早但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不过更多的是交任务的,她便过去围观了一下。这边交任务的都是一些赏金任务,大多是关于寻找一些药材或者是遗迹位置,还有的只是为了发朋友圈,让人看了只能感叹,有钱真好。 这些基本上都是三四品的小任务,看了一会洛宛沚就收回了视线转而走向了专门办理身份的地方。 东隅城中的大多数人早就已经注册了身份,而外来的人又很少,因此这里目前并没有人,旁边负责任务的人看到洛宛沚走到了这边便热情地问:“小姑娘,你是准备注册身份吗?” “嗯。”洛宛沚点了点头:“我要注册佣兵的身份。” 注册身份单人佣兵要提供等级,血统,过往的学习经历以及家族和年龄等等——提供年龄是因为有些地方有年龄限制,而赏金猎人只需要提供等级就可以,相当于揣着一条命就能上岗了。 “佣兵?”那人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能来到三不管地区的不管怎么样都有两把刷子,虽然也有不少人注册了赏金猎人:“请你先填一下这张表。”说着他就将一张表格递了过来,同时还附赠了她一支笔。 洛宛沚拿着笔坐在那里,有种自己在银行窗口开户的即视感,唯一的不同可能在于她手上的这张表格需要写的是等级和有无炼药师等级徽章等等,而不是什么月工资和有无房贷。 快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写名字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好像还在被通缉,不过反正也有不少通缉的人跑到了这种地方,她也就不在意了。 填完表格后那人拿走看了一眼,从他有些扭曲的表情来看他似乎遭到了不小的冲击,洛宛沚猜测他很可能听过自己的名字,否则也不会连等级都没让她测就直接给她登记身份了。 “你是使用真名注册还是其他的名字?”一切准备就绪后那人问洛宛沚:“如果用其他的名字要注意两点,一不能超过四个字,二不能使用名人的名字。” 洛宛沚本来准备注册完就去找任务的,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心中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并不是说要取一个中二的名字,而是她瞬间脑补了“努力成为排行榜第一的佣兵然后在某个时候被人看不起之后打脸发现自己竟然是大陆最强”的扮猪吃老虎剧情,当然立刻就决定:“用其他的名字。” 那人却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看那眼神甚至感觉他在想“我觉得也是,要是用真名估计立刻就要被四方大陆的人给找麻烦”了之类的事情,只不过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 “那你打算用什么名字呢?”他问。 “就叫一个活人吧。”洛宛沚说。 负责处理相关事件的人:“……” “能看出我是个体,而且还是人类,目前还没死,真是信息量极大的名字啊。”洛宛沚继续说。 那人:“……” 那人:“一个活人是吗?我看看,好,没有撞名,拿好,这是你的佣兵徽章,滴一滴血上去就能融合了。” 在无语凝噎后那个男人突然变得极其淡定,看起来已经不再在乎任何事情,顿时就心止如水,笑面生活了。 洛宛沚接过徽章滴血后便随意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就去看墙上的任务了。在她离开后男人立刻将这个名字圈了起来,他能想象,这个名字今后绝对会响彻九界—— 任何意义上。 第515章 任务 满墙的任务看起来好像很多,但如果仔细看看,就会感觉没几个能认真做的。 毕竟大部分人对三不管地区的了解还是有些太少了,先不说这里的地域分布,很多人就连这里有什么都不知道——洛宛沚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无法发布什么好的任务,更多的都是看热闹。 洛宛沚才没时间去做那些麻烦又无聊的任务,不过这边都是直接把任务给贴出来还没有分类,因此她只能一个个看。五品以下的任务她基本是看一眼就过了,就这样她一直在佣兵联盟里待了整个上午和中午,直到把整个墙上所有的任何全都给看了一遍。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任务要不是简单到正主自己来就能搞定的小事,要么是异想天开到不可思议的难事,简直是两个极端。因此在全部看完后洛宛沚依旧没能找到想要的任务,一时有些僵持。 “你是准备进三不管区域深处的吗?” 就在她站在任务墙前思索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洛宛沚扭头就看到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见她看过来小伙子顿时变得有些局促,他视线飘忽挠着头看起来很是腼腆的样子:“你要是真的想找比较困难而又不是乱开玩笑那种任务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家族任务,说不定能找到想要的。” “家族任务?”洛宛沚对佣兵联盟的了解甚少,此刻听他提起不由得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家族任务就是由家族放出来的任务,不像是个人的。”小伙子说着指了指后面:“任务就挂在后面,你可以去看看。” 闻言洛宛沚便看向后方,在整个大厅的后侧方向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前方挂着一个牌子,如果有任务的话应该就写在那块牌子上。想到这里她便向小伙子道了谢,然后就向着走廊的方向走去。 那边的基本上没什么人,不过能看到有些人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洛宛沚也不清楚走廊后面是什么位置,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所谓的家族任务。 等走到那块牌子前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上面确实大大地写着“家族任务”四个字,不过在之下又用稍小的字体写了一排“家族任务大多是由世家发布的任务,但也有一部分是经过官方审核确认真实且在六品之上的任务”。 看到这行字洛宛沚顿时就乐了,她一直寻找的就是这个,没想到竟然被拿出来单独放到这边了,这官方也真是够呛,就不知道在那边贴个通告什么的吗?她可是在那边浪费了整个上午! 在心里抱怨了一通后她看向上方的任务,就看到了好几大家族发布的任务,不过也许可能是大家族对于三不管地区的了解更多一些所以她完全看不懂那些地名还有要求。不过这些任务的等级确实都很高而且报酬也很丰盛,估计完成其中一个个人等级就能瞬间跃进好几个等阶。 就在洛宛沚想着要不要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三不管地区地图然后再回来看看到底要接哪个任务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在最下方有一个不属于家族的个人任务,而那上面的字眼立刻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想要某个佣兵完成我的心愿,能够替我再去一次极地。】 在看到这句话的下一刻她连其他的标注都没有看就直接上手撕下了任务,然后带着它来到了前台。 “这个任务我接了,请给我雇佣方的信息。” 前台处理事件的依旧是刚刚那个男人,并不是他身兼数职,而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人申请身份他因为离得近所以顺手一帮,本职任务就是这些。此刻看到在那边晃了一个上午加一整个中午的洛宛沚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禁也松了一口气,拿起了茶杯慢慢地喝一口凉茶,然后在看到她的任务那一刻差点没喷出来。 “八品的任务?!你确定?” 洛宛沚随意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八品就八品吧,只要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行。” 虽然本来就觉得眼前此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但在此刻看到这样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异常惊讶——要知道他们这里总共也就只有三个八品任务,都藏得很严实,结果这家伙倒好,怎么上来就找到了一个? “您确定要接这个任务吗?虽然以您的等级来说确实可以接八品任务,但是……”但也是勉强合格而已,毕竟三不管区域可是神阶去了都很可能会当场去世的地方,更别说一直以来都极其神秘而危险的那个极地了。 “确定。”洛宛沚毫不犹豫地说:“我应该能接吧?” “能倒是能……”男人最终也没说什么,有话说得好,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无法劝阻一个准备去送死的人:“那我就帮您登记了,若是您能完成这个任务预测排名将会瞬间升到第十五名。” 洛宛沚没在意这些,她只是又办理了一些手续,然后就拿着他给自己的雇佣方地址开始去寻找去了。 根据官方给出的消息,雇佣方住在东隅城北街一百四十七号,据说是个占卜师——好像很多厉害的人总喜欢住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就比如之前的青城——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只能自己当面上门询问。 因为对东隅城并不熟悉的原因洛宛沚在街上随意找了一个路人问路,在听说她要去北街后那个路人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劝阻她不要去。 “你是最近才来的吗?应该知道东隅城里不是赌徒就是废物,而北街就是废物的汇聚地,那里的大多数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到了刺激而再也不敢离开东隅城,可危险了,还有很多精神崩溃的家伙,去了那里很可能会遭到袭击的。” 这在洛宛沚的意料之中,要不是再也不敢离开东隅城的,那些赌徒自己就去找极地了,又哪里需要花钱去雇佣别人还把这个珍贵的消息拱手让人?不过这也让她更加感兴趣,极地里到底有什么才会让那个人再甚至连东隅城都不敢离开,却又心心念念着想要再去一次? 见洛宛沚执意要去北街最后那个人还是告诉了她方向,之后又断断续续询问了几个人,她终于顺利来到了北街。 说起来北街其实也算不上落魄,但不知为何在走到街口的时候却莫名感觉其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阵阴冷的风,她向着里面看了几眼,明明是大下午的,但里面的光亮却好像无端蒙上了一层纱窗,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暗淡。 看来这里不只是里面住着的人有问题,整个地区也有问题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人影响了地区,还是地区改变了在其中住着的人。 找到地方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反正号码都是按顺序排下去的,一路走下去就能找到想要的那一间。 抱着这种想法洛宛沚踏进了北街,进去之后却并没有什么突然温度一下子降低了的感觉,青石板的地面看起来干净整洁而古朴,恍惚瞬间回到了古城小镇。 和外面的街道不同,这里的大多数住民都紧闭大门,走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对比起之前熙熙攘攘的大街,这里看起来简直像是无人居住一样。 走出一段距离洛宛沚来到了一百四十七号,同样这里也是紧闭着大门,她看了一眼门牌号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不算大的声音在比起街道更像是小巷一样的地方却显得有些刺耳,待声响停息后四下空荡荡的街角不禁荡起一阵阵回音,更让人觉得此地简直就是一条空巷。 “吱呀——” 不过在她敲门后没多久门就打开了,但只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一个披着斗篷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从缝隙里伸出了脑袋,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他盯着洛宛沚胸前挂着的佣兵徽章看了半晌,然后这才推开了门,让屋外的光亮照射了进来:“你是……接了我任务的佣兵?” 随着门的打开洛宛沚才看清眼前人的长相,这是一个看起来过于纤细和苍白的男人,他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斗篷之下,本就纤弱的身形让宽大的斗篷就像是黑云一般压在他的身上,再加上他驼着背看起来小心翼翼,更让人觉得斗篷好像有千钧重一般,压得他直不起身子。 “我是。”洛宛沚将那张任务拿了出来:“这是你发布的任务吧?” “没错,是我。”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进来:“有什么话先进来说,小心隔墙有耳。” 洛宛沚不禁扭头看了一眼门外,街道上依旧是静悄悄的,看起来一个人也没有。 “砰。” 她一进去男人就赶紧关上了门,关门之前还探出头左看右看了一番,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有几分滑稽,不过在此时此刻却多了几分严肃的意味。 “你别以为我是太过小心谨慎,住在这里的很多人都疯了,总是会无差别的攻击人,只要听到一点声音就会变得很暴躁。”关上门后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洛宛沚说:“别看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一旦闹腾起来整条街都会被拆掉。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好几次了。” 洛宛沚点了点头,进门后才发现这里原来还挺正常的,在外面的时候她还以为这里的房间都很小,不过开门之后入目的就是一个院子,院子之后才是大厅,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一个人住已经是绰绰有余。 男人小心地锁好门并检查完结界后才带着洛宛沚往前厅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是九州城的人吧?其实我之前也是从九州城来的,因为一张地图而来到三不管地区寻找传说中的世界,当时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后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个地方。” 洛宛沚看他已经准备进行任务讲解不禁有些疑惑,其实当初接任务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她等级不高年龄也有点小,佣兵还是刚注册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完成任务的样子。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什么都没问就直接默认了,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对于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对你的身份提出疑惑?”男人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人看上去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就连笑起来都含着几分虚弱:“在发布任务之后我就卜了一卦,卦象说最后接下我任务的会是我的老乡,还是一个风云人物,那个时候我就猜到应该会是你了。” “虽然你不知道我,但我可是知道你的,当时你一个人单挑整个界门学院同龄人的事情可是在整个上九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的,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了你的名字,后来还找了个机会去看了一次你的比赛。” “那你现在看起来这么虚弱,是因为占卜的原因吗?”洛宛沚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不过慕名来围观她的人确实不少,虽然对于她来说感觉更像是围观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因此她从没怎么在意过这些事。 “差不多吧,毕竟我本来就不算是学艺特别精的,后来因为极地的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苦笑了一声,然后拿起茶壶放在了洛宛沚的面前,还给她拿了个杯子:“算了,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洛宛沚正准备倒茶,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来了精神:“极地是在三不管地区的哪个地方?” 看她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男人有些意外:“在说之前我想问问你,你又是为什么想要去极地?” “因为我对那里很好奇。”洛宛沚直言不讳:“之前一直听别人说三不管地区里有一个世界,我就想去看看。” “仅此而已?”男人看起来很惊讶。 “仅此而已。”洛宛沚回答。 “……”他停顿了片刻,似是没意识到她会这么回答,最终却只轻笑一声,然后回归正题。 “我第一次去极地,也是在我第一次来三不管地区的第十四天的下午。” 第516章 一名占卜师 在此之前,他对三不管地区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倒也不算是从来没听说过,毕竟他们家世代都是占卜师,占卜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多看多学,家里的藏书一代代传下来堆满了数个空间戒指,整理起来也就格外的麻烦。 一切都源自于那一次搬家,犹记得那个时候他在从界门学院毕业后准备搬家到另外一处地方,而在搬家之前便对那些藏书进行了检查和整理。 这么多藏书检查起来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因此他每本最多只是随便翻看一下确定类型,尽管如此还是花费了很长时间,但如果只看封面和书名又经常判断不出这本书写的到底是什么,也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其实也可以将神识渗透进所有的书里一瞬间获得内容然后分类,但这样会耗费大量的精力,毕竟之后还要搬家,他也就只能这样整理。 而就在这样整理的途中,他发现了一本毫无印象的书。 虽然藏书如此之多,但其中大部分的书他都是看过了的,不至于每本都记得,最起码还是有些许印象。 但这本是一点都没有。 在看到那本黑色封皮的书时他着实有些奇怪,更多的是兴奋,毕竟他已经很少见到没看过的书了,能够在藏书里发现未看过的书简直就和发现新大陆一样,因此他迫不及待地就翻开准备看看,没想到一拉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卷地图。 也不知道这卷地图为什么会被当成书放在这里,但在看到这地图里写的是什么后他就立刻被吸引住了。 在地图的最上端有着一行有些模糊但尚能看清的两个字。 “极地。” 男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洛宛沚能从他有些寡淡的瞳孔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狂热,这让他看起来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人气。 “那是极地的地图?”洛宛沚问。 “没错,当时我还以为这说的是其他地方的极地,后来才知道那里的整个区域都被称作极地。”男人拿起茶杯但没有喝,更像是给自己的手找点事做以避免想要手舞足蹈的冲动:“刚开始我并没有怎么在意,不过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这地图放在他个人的空间里一放就是好几年,直到后来又有一次清理空间的时候才被他想起,那个时候他整天无所事事,看到这幅地图顿时就准备去寻找一番那个极地。 于是他便对此使用了卜卦,最终确定地区在三不管区域里,在找到了目的地后他便带上地图出发了。 “我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三不管区域,在进去之前我在桑榆城停留了一段时间,更多的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以及向那里的住民打听一些有关三不管地区的事情以及极地,不过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没什么用处,毕竟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没去过三不管区域。” “后来我又来到了东隅城,当然也听说了这里的北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停顿,然后才有些自嘲地开口:“当时我还笑话那些人,怎么也没想到……” 之后他也成为了这些人之一。 东隅城去过三不管地区的人就多了,但他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建设性的信息,真知道点什么的不愿意和其他人透露那么多,而更多的自己也没怎么探索过。不过在这里他倒是听很多人都说起过三不管地区中的某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那肯定就是极地!他这么想着,因为激动也没在东隅城停留多久,很久就又踏上了路程。 极地非常难寻找,之前所有去过那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进去的,只知道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四周的温度突然都降了下来,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被大雪掩盖的世界。 这一点大家的口径倒差不多了,不过之后的事情就千奇百怪起来,真真假假,难以辨认。 他在三不管地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晃了十四天,到这个时候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各种各样的危险让他心力交瘁,已经顾不上传说中的极地。比起虚无缥缈的世界眼前的危机更迫切需要解决,他被一群奇怪的魔兽追杀,慌不择路地一路狂奔,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吃掉的时候后面那些魔兽突然都停了下来,他扭头去看的时候却突然脚下一滑,然后栽进了雪地之中。 脸上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雪花纷纷扬扬下落,伤口也落上了雪花,血液顿时都凝固了。 他惊讶地爬了起来,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身处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纯白,地面洁白而平整,看起来就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一样。 他盯着地上的雪花看了许久,然后突然想起之前追在自己身后的那群魔兽,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也已经变成了一地雪花,之前的那些魔兽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就这么出现在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地方,而且连回去的路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慌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寻找极地,可我从来都没想过,找到极地后又要做什么,之后又怎么回去?”男人摇了摇头:“只能怪我实在是思虑不周。” 他坐在原地慌乱了好一会才想起地图,赶紧就拿出地图,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极地的外围,而最近的区域还距离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地图上甚至标注了如何离开这里,但在看到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地方后他却突然忘记了之前的慌乱,直接就向着前方走去。 在走了很久很久后他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一直以来在漫天的雪白中行走他甚至都差点崩溃,眼睛也变得极其不舒服,在看到远处出现的灰白色的建筑后他一下子变得振奋起来,赶紧就加快了脚步。 都说看山跑死马,虽然看到了那些建筑但想要真的上前他还是花了很久,久到他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了雪地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躺在好像是地牢一样的地方,旁边有个人盯着我,在看到我醒了后就跑出去叫人了。”男人说:“后来我才知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建筑就是极地的第一城,又名虚妄城,不过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更多的则是垃圾城或者是废物聚集地。” “极地一种有三个区域,我当初所在的第一城是最外围,也是最破烂和无规则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在此互相厮杀,想要食物水灵气都只能靠抢,占卜师的身份为我带来了一些益处,当地有个首领便收留了我。” “也正是从他那里我了解到了不少有关极地的事情。在第一城有很多首领,但实际上他们也是被剥削的对象,东西都得交给城主,城主也被第二城所欺压,相对的第二城也被第三城踩在脚下。”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修炼,就为了能够前往第二城和第三城,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便也开始努力并辅佐首领,直到后来我被他卖给了城主。”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通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也正是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努力修炼根本就没有用,第一城只是一个饲养场地而已,那些城主,全都是妖族!而他们的食物当然就是人类,而我这种混血加上占卜师更是昂贵的货物,以至于城主并没有直接吃了我,而是准备将我上供给第二城以获得更大的好处!” “之后好像是有什么会议展开,那些人都暂时离开,我寻了空处便占卜出了逃生路线,然后就从那里逃走了。” 洛宛沚一直在旁边听着,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一下,偶尔喝口茶。男人在说完所有事情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她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你不对此感到惊讶吗?” “其实我一开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洛宛沚毫不意外:“否则干嘛要把你带进去?那不是浪费资源吗?” 男人顿时有些被噎住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继续开口:“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知道我已经再也去不了极地了,但我还是想知道后面第三城的样子,以及更多有关极地的事情。不得不说极地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其实一开始我对这里没什么想法,逃走之后也没怎么想,但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却对此越来越难以释怀,每天闭上眼睛想的就是极地,以至于到现在我的修行都为此受到了阻拦,不得已只能发布了这个任务。” “我会尽力去尝试看看,不过你说进去好像是随机的,我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听他这么说洛宛沚对这个地方也起了很大的兴趣,不过有一点这个人弄错了,妖族并不是以人食的,他们只是喜欢把人给以各种各样献祭或者是放血以及拉扯魂魄的奇怪方式提高自己的等级而已,吃还是会正常的吃普通的食物。 妖族提高等级的手段实在是太五花八门,以至于普通的修炼成了最笨而慢的方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就和一个赌徒很难上岸一样,在尝到那种来钱极快的方法后正常的上班也就令人感觉索然无味了。 如果只是杀人还不至于成为九界公敌,更重要的是他们把手伸向了其他种族,于是终于人人得而诛之,成为了过街喊打的对象。 有些跑题,让我们重新回到极地的事情上。 “那就拜托你了,不管行不行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寻个心安。”男人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心病才能去了。” 之后男人又和洛宛沚说了一些有关极地第一城的一些小事情和规矩,比如在那里女人是物资之类的,毕竟九界本来男女差不多就是1:1.2左右的样子,在这里女人就更少了。平常还能维持正常,但在一个法律和规则全部崩塌的环境外界的规则也就不适用于这里,因此便会瞬间倒退,男人都在买卖,女人自然更甚。 毕竟虽然同性恋合法,但终究还是异性恋多。 除此之外更多其他的男人说起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好形容还是其他的什么,最终洛宛沚表示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之前男人还把地图给了洛宛沚,洛宛沚打量了那副地图半天,发现怪不得在男人的故事中这地图却始终没什么存在感——因为这地图画的实在是太他妈的概括了,一大片区域写个第一城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想男人因为这糟糕的地图就踏上了寻找极地之路她瞬间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了! 在和男人告别后她就离开了此处,重新回到了北街里,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很好说话而且很客气的样子,但洛宛沚依旧没怎么问他问题,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她觉得那个男人应该隐瞒了不少事,不管是关于他自己,又或者关于极地。 他的话中很多形容都过于模糊,他是怎么离开的更是能省就省,直说那些人要开会他就找机会跑了,我靠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么多年那些人都没跑掉? 其次在于,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再也不愿意去极地乃至连东隅城都不肯离开,真不是她八卦心强想要打听人隐私,重点在于能把一个人逼成这样那肯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极地中有这样可怕的事情他却只字不提,真是一个大坑! 想着想着已经快要走出北街了,洛宛沚便收起了思绪准备等回旅馆再好好琢磨琢磨,却突然感觉眼前的视线一暗。 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人。 她自认从没见过这些人,此刻被他们拦了路不禁有些疑惑。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517章 英雄救美 洛宛沚问出这句话后那些人依旧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在她想着莫非他们认识自己准备要替天行道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去获取赏金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为首的人突然露出了有些轻浮的笑容,然后就这么走了上来,语气轻佻:“小妹妹,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 说实话,在那一刻洛宛沚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过很快她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比有人要报复她更让她吃惊。 好家伙,竟然是那些喜欢调戏小姑娘的混混! 她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目标之一,虽然不至于一看上去就感觉不好惹,但也没到看起来好欺负的地步吧? 就在她想着自己的气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那边的混混们看她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害怕了,顿时一个个就变得更为胆大,瞬间就将她给包围了。此处又正是北街前的一小片空地,北街里面都是安安静静各扫门前雪,其他人又基本不往这里走,因此显得很是寂静,是一个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洛宛沚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看这些人竟然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她本来就讨厌异性靠自己这么近,之前君九煜长那么好看她都还是反感想要动手,现在这些歪瓜裂枣简直就是灾难级别的。她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看着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好像想要摸自己的脸立刻就抓住了他的手。 “哎哟,反正现在到处都没人,你也没必要这么反感嘛。”小混混嬉笑着:“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就不害怕吗?哥哥们可以陪你哦。” “哥哥?”洛宛沚微微一笑,正想着是将这群人手都拧断还是其他的什么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点放开她!” 洛宛沚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之前在佣兵联盟遇到的那个小胖子,此刻他看起来气喘吁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快速跑过来一样。 “你这个死胖子还妄想吃天鹅肉?”为首的男人厌恶地看着他:“上次坏了我们的好事,这次还想出来打岔?”说着他甩开了洛宛沚的手直接就准备向着小胖子走去。见状那小胖子顿时大喊大叫起来,北街本来是极其寂静的,被他这么一喊顿时就变得极其嘈杂,再加上巷子回音震荡,简直就是精神污染。住在这里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片刻功夫就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谁特么在鬼吼鬼叫?” “滚出去!” “找死!” 听着北街门一道道打开的声音那些男人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然后赶紧就跑了。见那些人走了小胖子跑上前来抓住洛宛沚,拉着她也匆匆离开了此地。 于是后来从北街涌出的人谁也没抓住,差点没直接在原地打一架,还好被及时赶来的其他人劝住,这才告一段落。 另一边小胖子带着洛宛沚匆匆离开,在跑到了大街上才停了下来,一停他就开始不停地喘气,看起来身体素质极差的样子。洛宛沚见他这副模样有些疑惑,虽然跑得很快但时间并不久,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还好,但在这个全民修炼的九界怎么还会有人跑这么点距离就喘成这样? 那小伙子正在喘气,突然察觉到洛宛沚看向自己的视线顿时就赶紧站直了身体,不过这么一来他一下子就被呛住了,整张脸看起来都涨得通红,颇有几分狼狈的样子。洛宛沚见状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掏出了一瓶水递给他:“喝口水吧,虽然剧烈运动后不宜喝水,不过你先缓缓。” “谢,谢谢。”小胖子看起来很是有些局促,他接过了水瓶,然后有些自嘲地笑笑:“其实也不能算是剧烈运动,只是对于我来说确实是这样而已。” 这一看就感觉好像有什么故事啊,洛宛沚顿时感觉就有些不太好,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两人现在也只不过刚见两面而已,她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更何况这种事情看上去更像是苏城的剧情,虽然她不知道苏城今后会不会来东隅城。 “这次谢谢你了,不过他们说的上次是指的什么?”看着他喝了两口水平复了不少的样子后洛宛沚问他。 “其实,就是因为上次我告诉你家族任务的事情。”他将水收了起来:“你大概不知道,从你进佣兵联盟大厅开始那几个人就一直在盯着你看,我在他们旁边拿佣兵联盟提供的薄荷糖的时候听他们说要以家族任务为由约你出去……这几个人在东隅城的风评极差,经常对一些单行的女孩下手,我看他们好像这次盯上你了。” “可你这样做的话会导致他们也盯上你的。”洛宛沚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东隅城的常住居民吗?” “目前算是吧。”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之后的事情,还要过段时间再看。”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看起来有什么苦衷的样子,洛宛沚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说:“你说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那你就要更小心了,他们之后估计还要找你麻烦……”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基本上是不离开家门的,大街上都是人他们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动手。”洛宛沚话没说完小胖子就摇了摇手:“这点你放心吧。” 洛宛沚挑眉,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事实上,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心大地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去极地不需要准备什么,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之前那个男人也说了想要进极地是要看运气的。论运气她觉得自己还算是天选之子,估计晃一段时间就能进去了。 刚听男人说的时候她觉得那里和覆天坛倒是有点像,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是个完完全全的混乱之地;不过后来她改变的注意,感觉相较于覆天坛更像是荒芜之地。 如果要在外面晃悠的话还是多准备点吃的东西吧,虽然空间里吃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当然采购并不是主要任务,洛宛沚一边随意地将红薯扔进空间一边打量着走在远处的小胖子,说起来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手帮自己两次。至于什么善心大发或者是天性善良她是不信的,倒不是觉得世界黑暗,而是因为这个小胖子也就只对她一个人出手相助了,当时佣兵联盟里遇到困难的也不少,但他只注意到了自己。 这么说来,估计是因为颜值的加成吧,虽然洛宛沚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是看脸的,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更容易获得赦免和关注,就比如说无恶不作的反派总是被人唾弃,但如果这个反派是个男性而且长得帅,再加上一段童年阴影,那么绝对会有大票的粉丝喜欢,并且还会为他疯狂洗白。 这就是人性,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无所谓什么善不善恶不恶的,世界本就是无意的,有意的是活在其中的生命而已。 这么看来,这个小胖子对自己绝对是有所图的,至于这所图到底只是普通的对长得好看的人心存善念还是其他的什么,就得看之后的事情了。 将东西收拾好继续跟上前方的小胖子,就像之前他说的那样他确实只在人多的地方出没,可那天又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北街这种地方?别说是溜达着溜达过去的,北街离这边的大街可是远的很,完全没必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小胖子走了没多远又回去了,看样子他只是出来买午饭,在他回去之前洛宛沚看了一眼,只是很普通的炒饭加上一份炸鸡架而已,这样的进食可不至于胖成这个样子。九界中很少有长的胖的人,因为修炼会让人体保证在一个最完美的范围,身体胖大会行动不便,因此胖子特别少。 再加上之前他的一些话,她几乎可以确定他的胖应该是药物或者是因为一些外界的原因所致。 看着他回到了自己家洛宛沚便准备离开,不过起身后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事,干脆就躺在他家屋檐上蹲守起来。 洛宛沚在他家屋檐蹲守了整整两天,这两天她几乎什么也没做一直都跟在他的后面,要么就是待在屋檐上,对面挂在屋檐上的八哥都快和她混熟了。而这两天小胖子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日常生活都极其正常,每天一日三餐都在街上买,然后回屋——回屋干什么她不清楚,也没必要知道,毕竟她只是在等那几个人,而不是真的跟踪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准确来说是第二天的深夜,在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小胖子突然推开了家门,他先是左右环顾一圈,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躺在屋檐上的洛宛沚吐出口中的小草,她坐了起来,看着小胖子逐渐没入夜色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小胖子在夜晚的东隅城走街串巷,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看着他在那里左顾右盼的样子洛宛沚着实有些无语,白天的时候就算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来到这种极其适合藏尸的地方……他真是不怕自己消失在东隅城里啊。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就算收到什么杀全家的条子也不能这么做吧,比起未知的死亡,现在就寻死真是太蠢了。 小胖子在那里蹲守了许久,终于在洛宛沚快要等到不耐烦的时候远处的巷中传来了脚步声,那细微的声响在这夜晚听起来倒有几分瘆人的意味。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屋檐下挂着一只灯笼,灯笼散发着有些猩红的光芒,之前见过的那几个混混的脸逐渐从黑暗中浸泡在血光里,这样看起来倒颇有几分可怕的味道。 “你还真的来了,就那么担心之前那个漂亮的小妞?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说实话,虽然洛宛沚现在算是来救场的,但其实她的想法和那些说话的人差不多。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为陌生人做到这份上感觉已经不是什么热心肠,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几分阴谋的味道——虽然她知道自己又开始阴暗地揣测这个社会了,原来左城总喜欢戏谑她这一点。 “不管怎么样她都只是一个外来人士,估计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你们又何必……”小胖子面对这些人看起来有些害怕,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她看起来才刚成年,还是一个纯种的人类,就不能放过吗?”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在听到纯种人类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怪异。 “你这家伙就知道打肿脸充胖子,我们这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等来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原来三番五次地破坏我们的计划就算了,这一次可绝对不能让你给弄毁了。”说着那个人走上前来,露出了恶劣的笑容:“而且之前被你救的那几个人最后不也完全没有理你直接跑了吗?你说你长成这个样子还学别人英雄救美什么?就不能乖乖地装作没看见?” “我……”小胖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而那男人看起来对此也感到有些无趣,他后退几步然后随意地对着其他人挥挥手:“多的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从没听过,既然你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没必要存在了。”说着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无所谓的样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这种人在想什么,又打不过我们,竟然还敢在看到信后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你这种人……” “真是找死,对吗?” 男人的话还未出口突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地点头附和道:“没错,就是找死……”话音未落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抬头,就看到在屋顶上站着的洛宛沚。 “嗯,没错,确实很找死。”洛宛沚勾起了唇角,被血色浸泡到泛出猩红的瞳孔在夜色下看起来越加恐怖。 “不过找死的是你们,而不是他。” 第518章 误打误撞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真是不禁打。” 洛宛沚将剑收了起来,看也没看趴了一地的小混混,只是走到了呈现出目瞪口呆状态的小胖子面前,然后狠狠一拳敲下。顿时原本还在放空状态的小胖子抱头痛呼,他想要说什么,不过再看到满地昏厥的小混混后又变得弱弱的:“……为,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你蠢。”洛宛沚敲了他一拳后拍了拍手,然后越过他直接向着巷子外面走去:“他们估计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以后你也别大半夜出门。” “等等,你就要这么走了吗?”小胖子看着她越走越远的样子有些意外,赶紧就几步追了上去:“我,我一开始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还以为……” 洛宛沚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小胖子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叫阿天,至于姓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这么叫我。” “你的胖应该是药物所致,我对药物并不精通,不过我有一个朋友精通此道,她应该能帮得上你的忙。”洛宛沚说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阿天闻言愣住了,他看起来满是不可置信,似是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恢复正常。在呆愣了许久后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立刻点了点头:“真的吗?太谢谢你了!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 看着他语无伦次只知道说谢谢的样子洛宛沚有些好笑,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算起来现在苏城应该已经能炼制出八品的丹药了,治疗一个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了阿天这边的事情后洛宛沚便将重心继续放在了极地上,又去找那个男人问了一些问题(当然最终还是没什么收获)后她便出发了。 在离开东隅城之前她还去和旅馆的老板聊了一会天,在听说洛宛沚要离开后他看起来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毕竟这里一直都很少有外人来,如今洛宛沚一走他又不知道要无聊多长时间了。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在分别的时候老板握着她的手,看起来很是忧心忡忡:“如果能回来的话,一定也要告诉我极地是什么样子的。” “极地是随机出现的,我也不清楚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最终店老板一直送洛宛沚到城门口,这种场景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一样。毕竟是侄子,长得还真是有些像。 洛宛沚向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就走向了无边无际的三不管地区之中。 - 到处都是黄沙一片,无边无际,要不是没有仙人掌以及温度也并不高的事实真的会觉得这里好像是沙漠。 虽然在出发的时候洛宛沚就已经做好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会找不到极地的准备,但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五天还是一无所获的时候她真觉得有些无聊。 如果没有极地有点其他的事情也好,但问题是这么多天她竟然什么都没有遇到,有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沙漠,而不是什么凶名在外的三不管地区。 看来这一次不管是好运还是坏运都没有作用在她身上,进行了拉扯的状态,于是她的前进也变得停驻不前。 是不是应该干脆砍了周围的树或者是掘地三尺做点事情才行? 就在洛宛沚开始向着搞破坏的可能性前进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响,那声响简直像是无数鱼雷落进了大海然后把整个海洋炸翻了一般,震得她差点没躺在地上。这一声下来整个地表面的沙子都跳了起来,脚下的地面瞬间就变得极其柔软,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跳到了树上估计就陷进去了。 好家伙,虽然说这里看起来像沙漠但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树呢?可刚刚那一下让地面都松软了,差点就陷进了地里,真是太可怕了。 她跳上树顶向着远方看去,就看到在遥远的天际一抹灰色的烟雾升了起来,在灰白色的天际看起来有些模糊。 刚刚的声响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想到这里洛宛沚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还好现在的地面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便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都说看山跑死马,她向着那个方向跑了很久却一直什么都没有看见,直到天边的烟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那声巨响后一直都再没有出现其他的事情,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而在那样的巨响后这样的安静显得着实有些太过可怕,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她还是锲而不舍地照着之前的方向赶去,在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后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点不一样的景色。 “哇,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在走上一个土坡后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看着下方的场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只见在土坡的下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入口,而在入口的四周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是被龙卷风过境了一样,就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所有的石头也都变得粉碎,散落了一地的灰尘。 在这样的情况下入口自然也是七零八落,大块的碎石堵住了通道,不过还有那么一些小空隙残留,而那空隙看起来已经足以钻的下一个成年人了。事实上,根据那些痕迹看来确实有不少于五人以上的痕迹从那个空隙里钻进了地下,洛宛沚猜测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那些搞出动静的人。 四下环顾一圈,除了这一块地方以外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不过这样一来之前的声音就让她感觉十分困惑了,莫非他们在地道口堆了很多炸药把这里炸开的不成?可这样的话真不怕把地下都给震塌吗? 思来想去,估计可能是这个地道开启的时候本身就会有这么大的声音吧,也没看到什么搏斗的痕迹,不像是战斗的声音。 在土坡上站了许久后洛宛沚才跳了下去,然后走到了空隙的前方。在走到空隙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一阵风若有若无地从后方吹来,看来下面确实有路,而且还很通风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也立刻上手,直接就钻了进去。 钻进地下之后眼前的视线立刻变得极其昏暗,不过却并没有憋闷压抑的感觉,呼吸依旧很是畅快,除此之外还能闻到一阵阵花香,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这地下到处都种着花不成?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还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地道,但越往前走她就越发现前方的路变得越来越宽敞,最后大到像是马路,都快看不到另一边的墙面了。 这也让她越走越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地方会有着这样的地道? 在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寂静的地道前方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她停了下来,紧接着发现这声音好像不是从前面,而是从下面传来的。 “哈哈哈,我们发财了,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上品的灵石!” “没想到这里真的有宝物,还好我们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因为这里非常安静所以能隐隐约约能得见下面的人在说什么,洛宛沚趴在地面上听了半天大概能总结出这是一伙来自东隅城的佣兵团,好像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下山洞,结果在里面发现了很多灵石,现在正在拼命地搬运。 这对于佣兵团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于洛宛沚来说就没有那么好了,灵石这种东西她用不上,而且也够有钱了,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从那些人的对话可以听出来好像这里也就只有灵石,再往里面也没有路了,这顿时让她感觉兴致缺缺。 现在要是下去估计会被当成要分食的人,要不干脆趁着他们没发现自己先悄悄溜走吧,洛宛沚这么想着就已经转了个弯准备离开了,可变动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她还没往前走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下方的声音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这山洞里就十分寂静,刚才还有的若有若无的声音现在全部齐齐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是自习课上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大家正在悄悄地说话,结果声音在同一时间消失一样可怕。 洛宛沚顿时就提高了所有的警惕,继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莫非是有什么陷阱?还是有同伴反水?又或者是地下空气里有什么毒气导致所有人同一时间中毒? 总感觉这些假设都有些不科学。 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下方终于又有声音传来,不过再是之前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极其冰冷而僵硬,带着机械且金属味道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共八个。” 紧接着一个对比起来显得更加像是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二三……这里只有七个。” 洛宛沚的心下一凛,还未动弹那个机械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吗?” 在那个声音开口的那一瞬间洛宛沚突然感觉自己的四肢都不能动了,她想要说什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顿时就明白为什么下方突然就没有了任何声音。 该死,这好像是领域所致!真是太坑了,她一向都是对这些东西最不拿手的! 完全不能动弹,她只能听着下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她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双白色的靴子,以及长至裤脚的白色长袍。 “全部带走。” - 眼睛被蒙上,洛宛沚感觉自己像是货物一样被直接拎了起来,然后就在一片黑暗中前行。 到处都在跌跌撞撞,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扔进了大布袋子里拖拽前行。 不过这样的颠簸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很快地面就变得平滑起来,但与此一起到来的是温度的骤降,黑暗退减,有几分亮光投入,拖拽在地上的前行感觉有雪花渗透了进来,连带着指尖都变得僵冷起来。 这里是…… 心跳的变得有些快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被甩了出来,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脱落,视线一下子变得极其清晰。 眼前不再是漫天的黄沙,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边际的雪白,她摔在地上,雪花就这么贴在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上,呼吸变得极其生冷,身体的温度也急速下滑。 之前那个男人曾经说过极地好像一直都在抓人,因为这里的环境恶劣死的人太多,必须不停地补充资源…… 那个佣兵团“意外”地发现了到处都是灵石的地道,如今想来这很可能像是钓鱼一样,那些灵石就是极地的诱饵,她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走到此处,而那些人竟然还没有离开,足以见得那些灵石到底有多少; 而那个声音机械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专门负责抓人的,在抓到人后就立刻带回极地,不过一次只有八个,总是这样慢慢地抓人不会很麻烦吗? 思绪越到最后就变得越跑题,就在洛宛沚的想法越来越远的时候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紧接着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洛宛沚这才注意到在他的背后是一座灰色的建筑,漫天的大雪蒙上了屋顶,让这座近在咫尺的城都看起来有些朦胧。 而最高的顶端刻着三个深黑色的大字。 第一城。 “真是个好货色。” 就在洛宛沚看着那座建筑的时候打量着她的人已经松开了手,她现在依旧完全动不了,就这样直接摔在了雪地里。 “就算是在外面也很难找到这样的美人,真没想到你们这次出去竟然能抓到这样的家伙,不知道把她献给主上,主上会不会要。” 完全抬不起头,她就只能这样躺在地上听他们的对话。 “算了吧,主上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类了,更何况他不是前几天才离开极地了吗?”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洛宛沚感觉自己被拉了起来。 “还是先丢进第一城,要是能活下来再说。” 第519章 大开杀戒 洛宛沚感觉头有点痛。 并不是被人打了,也不是遭到了什么重创,比起物理,更像是魔法攻击。 她很确定自己是误打误撞来到了极地,之前走了好几天一无所获结果不小心跑到了极地的陷阱,就这么被一锅端了。 之前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女人在极地里是活的最惨的,毕竟大多数喜欢闲得没事干跑到三不管地区的都是男性,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这里的女人就变得更少了,而大多数人都是异性恋,于是女性就变得很抢手——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性。 洛宛沚就是属于长得好看的女性,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复杂。 那个有着机械声音的家伙从头到尾都没露面过就不说了,而另一个问“这里只有七个人”的家伙倒是留了下来,和那个好像在第一城有着不小权利的男人吵了起来。在他们争吵的途中那七个佣兵团的人直接被扔进了第一城,而洛宛沚则是终于能动还有了一杯茶,就这么坐在不知道是第一城的什么地方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互相争吵。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争吵还好,但他们争论的话题很是诡异,之前还有一些人在旁边围观,后来就纷纷找借口溜走了,估计怕自己知道什么事情导致明天上班的时候因为右脚先进门被抹杀。 “这样的美人不给主上给其他城主也能换到不少好东西啊,把她送到第一城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就是这样才有趣么?看着这样的人最后混到一无所有……啧啧啧,想想就觉得美妙呢。” 看着那人一脸像是吃了x的样子洛宛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有些人的喜好就是这么的奇怪,虽然她还以为在极地这样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奇怪,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想多了。 这两人的职务看起来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子,也就导致他们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眼看着夜色降临,最终主张把她送给第三城城主的人甩下一句:“我去和其他人说,看有没有人支持你!”然后就扬长而去。 在那个人离开后洛宛沚和主张把她扔进第一城的人都露出了奇异的笑容。洛宛沚是觉得这家伙太蠢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离开,而那个人则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在,直接就出现在了洛宛沚的眼前。 “那个傻叉,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走,没文化真可怕。”他摇着头看起来十分遗憾的样子,然后盯着一脸淡定的洛宛沚眼中露出了有些狂热的情绪:“真没想到你现在还能勉强维持冷静,真是越来越想看到你崩溃的样子了……”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这种变态可能会觉得很是难缠,但先不说洛宛沚本身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变态,就说对她有这种想法的早就大有人在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想要看自己崩溃的样子……尼玛,她又不是抖m,能换个对象么?! “为什么是没文化真可怕?”在那个人说完这些后她放下了茶杯,里面的茶当然已经冷透了。 “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先斩后奏啊!”男人非常自然地说着,然后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接着就兴冲冲地往第一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非常贴心地对她进行科普:“第一城的监管是这里最严的,每隔七天才会开一次门,其他时候只有主上有权利能够开门,我现在就把你给扔进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哈哈哈,真是越想越高兴啊!” “哈哈哈。”看他笑的这么开心洛宛沚也跟着笑了两声,结果那家伙就不笑了,而是恶狠狠地看着洛宛沚,直接将她给扔进了城门里:“还笑,我看你七天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砰!” 城门狠狠地在面前关上,差点没砸到洛宛沚的鼻子,她看着眼前禁闭的大门对于那个人的做法感到有些无语,虽然她并不是很了解极地的事情,但根据她不算浅薄的认知,怎么想在把她扔进城里之前也应该换换衣服然后扣押空间什么的吧?登记可能那个人帮自己登记过了,可她身上的东西都还在,一应俱全! 在洛宛沚站在门前思考着他的人生时身后响起了几声嘲笑,那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之前那个佣兵团人的声音。 “呵,还以为你能逃掉,现在不还是被关进来了?都是因为你才导致我们沦落到这个鬼地方!” 很显然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她是和他们一起被抓进来的,不过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于……为什么锅又在她的身上了?其他的她真的做了也就算了,这她可真的没做过! “你现在还看着门不是想找逃出去吧?我看你还是趁早……” 洛宛沚缓缓扭头,有些困惑地问他:“你们被抓到这里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们搞出那么大的声响我才不会过去看,说到底应该是我怪你们吧?怎么还赖在我的头上了?” 佣兵团的人没想到她扭头就是一串连珠炮顿时就被打断了节奏,他正恼怒地想要回话的时候就看到洛宛沚转过了头,一看到她的脸他顿时就愣在了那里,话都不会说了。 之前那边两个人因为讨论这个女人的事情他在被关进第一城之前也听说了些许,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种地方女人极其稀少,大多数都被玩死了,少数留下来的也都是歪瓜裂枣,被关进来的这个下午他就看到了一个女人,而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刻他立刻就吐了,甚至庆幸起自己不是女人。 这种地方,普通姿色的女人都能被看成仙女,而现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在外面都绝对能称得上是风华绝代的女性,她看起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与此地的荒芜血腥和破败格格不入,简直是突兀。 “那边那个……是刚刚被关进来的?” “这种人怎么会被关进第一城?” “估计又是乌达大人的老毛病犯了,不过这种容貌的都能下手……这次大人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方才这边的动静本来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现在一看到洛宛沚的容貌顿时一个个都两眼放光,瞬间就变得极其嘈杂起来。那些肮脏而阴郁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若是其他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但她依旧是一脸淡定。 不过他们说的乌达大人……估计就是刚刚那个变态了吧? 就在她想着出去后绝对要好好“报答”他一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响,她抬头就看到前方的人群突然自动分开,紧接着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和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第一城的两位大人!” 人群里有人这么说着,洛宛沚立刻就明白这两个男人估计就是第一城里的土地主,也是之前那个占卜师所说的仅次于城主位置的囚犯们。 看起来他们在这里活的还挺好的,都忘记自己是个囚犯了。 “你非要和我抢吗?”穿着大衣的男人阴森地看着眼前的人:“上次那个女人我已经让给你了,这次你没必要再和我抢了吧?” “呸,那种货色也好意思提!”头发凌乱的男人不屑地啐了一口:“我可以把你上次要的那个女人给你,但这个必须给我!” “呵,这个女人拿去随便献给哪个城主都能换到不少好处,我要你那个女人干什么?” “既然大家都打的是一样的主意,你又有什么脸来说我?” 眼看那边两个人已经开始你一眼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洛宛沚一边围观一边想着那个叫乌达的家伙要是看到就算她进来了也还是会被拿去送给某个城主估计会气死。 不过这两个家伙上来就开始讨论她的所有权……她从头至尾都面带微笑看起来风轻云淡,竟然还能被无视,真是岂有此理! “我觉得你们可以停一下。” 眼看那边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凶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那些小弟也都抄家伙开始互相喊话,周围人也都远远地离开准备围观一场大战,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我觉得你们不妨问问我的意见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嘶,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在这种时候开口就算了,说的内容还这么狂妄,到底是哪个人不要命……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处于人群包围圈却一直被无视的洛宛沚身上,就看到她上前一步,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毕竟,我才有自己的主动权不是吗?” 她这句话出来周围顿时就变得极其安静,不过随即像是炸了锅一样,所有人都哄然大笑,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哈哈,还你的主动权,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被吓傻了?” “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女人就应该被男人好好疼爱,否则老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那边的两位老大看起来也是非常意外,架都不打了就过来看她装逼。头发凌乱的老大走到她的面前,一边嘲讽一边伸手就准备去拽她的头发:“真是给你点脸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信不信我让你做这里的公用玩具?” “这点我并不赞同。”洛宛沚挡住了他的手,头发凌乱的老大皱眉,就看到她勾起了唇角,眼神陡然变得极其可怕:“我有一个更好的决定,你们都来做我的小弟怎么样?” “你在说什……”穿着大衣的老大顿时怒不可遏,顿时就准备上前来给洛宛沚点颜色看看,但他刚走出两步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眼前就溅起一片血色,紧接着头发凌乱老大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啊啊啊!我的手!” 洛宛沚上手直接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扯了下来,血液像是喷泉一般涌出,她随手将手腕甩在了地上,然后从手掌中抽出长剑,在他惨叫的当头砍断了他的脖子,他就这么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头掉在了地上,滚动带出一片血迹。 “作为小弟,可不能对老大做出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她将剑抗在肩上,对着另一个老大露出了笑容:“你觉得呢?” “你个疯子,竟然敢……!”旁边头发凌乱老大的小弟顿时都怒了,周围围观的人也都大惊:“抓住她!” 大街顿时变得极其混乱,洛宛沚迅速后退躲过另一个老大的攻击,同时她直接将天魂一分为二扯出两把剑,与此同时那老大也拿出了一把斧头,斧头刀锋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取走了很多人的性命。 “钪!” 刀锋相撞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洛宛沚双剑相持挡住了他下压的斧头,随手猛地抬手一个后空翻躲过身后的攻击,然后落在了屋顶上。 “人有点太多了,真是麻烦……”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眯起了眼睛,不过估计整个第一城的人都已经汇聚在此,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忍住不出来围观的估计都是已经丧失了行动力的家伙们吧? 既然如此,就干脆将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好了,正好她也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在君九煜给她渡血后她的等级就突飞猛进,现在已然到了瓶颈,而在这种时候就最需要打上那么一架…… 下方的人齐齐追了过来,就看到洛宛沚落在屋顶上突然不动了,就在众人疑惑是不是有诈的时候就见她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地面,紧接着将手中的剑猛地插进了土地之中,随即狂暴的力量顿时四散开来,受这股力量的影响顿时四周的房屋都轰然倒塌,瓦片漫天飞舞,狂风乍起,将瓦片都搅成了无数粉末。 “轰轰轰轰——” “砰!” “哇啊啊啊!” 下面的人一下子都漫天飞舞起来,但加持了灵气的狂风像是刀子一般锋利,轻而易举地就将皮肤划开,很快天空就下起了漂泊大雨——只不过那雨水都是鲜红的,还夹杂着不少人体组织,很快大地就变得一片鲜红。 “轰!” 狂风骤停,洛宛沚猛地将剑刃从地面拔出,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息,地面破碎,她持剑而立,四周尽是一片鲜红,唯有她的周身是干净的。 面对着表情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的那些人,她笑了起来。 “嗯,现在的人数就可以了。” 第520章 清理 “你怎么能这样?!” 回来后看到已经空空如也的办公室以及关闭的城门男人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就怒不可遏,冲着乌达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乌达无所谓地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工具而已,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可这里只有你是这么想的!”男人更加愤怒:“我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好久了,如果把这个女人送给其他城主说不定我们就能去第二城甚至是第三城……你难道还想待在第一城吗?” “有什么不好的?能看到那些人崩溃的样子不是很好吗?”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第二城第三城那种地方可不适合我,虽然光鲜亮丽但比第一城还要下作和肮脏……我喜欢堂堂正正的扭曲。” “你还真是有脸了!”男人大吼着,只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先不说主上现在不在城中,就算主上在这里这种小事也不会传到主上的耳朵里,最终结果就是他策划的一切全都完蛋了! “城主也已经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和城主说。”他越想越气,最终只能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真应该让他们限制你的权限!” 离开之后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城主厉声呵斥的声音,这让他心中的郁结终于舒缓了几分,待抬头看到远处被雪花掩盖着的第一城时又变的烦躁起来。 他已经在这里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犹记得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平原,但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高墙突然建了起来,过去的一切也都不复返。 不过他从未后悔来到这个地方,毕竟他是从荒芜之地叛逃出来的,从那个地方离开这天底下已经很难再有他的容身之处,能够来到极地被世人忘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想法逐渐改变了,当初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好,但现在他已经忘却了那种痛苦和被追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取而代之的是对此处的痛恨和咒骂。 他深陷此处不能自拔,现在本有一个机会落在他的眼前,可紧接着就全都破灭了,这让他心像是被火燎一般,完全无法停止思绪。 虽然主上不一定会要这个女人,但他敢保证就算是第三城的城主也难以抵抗那个女人的容貌,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看脸的,谁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主上那种人只是少部分而已。 他思绪万千,一直在城外转来转去,城门紧闭,再加上禁制他只能在外面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待到天际破晓的时候城主才离开,离开前他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着他离开男人突然感觉好受了几分,这个时候他也终于开始正常地思考起来。 就算这个女人能够被送走,又真的能算在他的头上吗?就算是城主也不愿意留在第一城这种鬼地方,现在看城主这么生气的样子,说不定他本来打算是要自己私吞的。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根稻草一般,他像是溺水中的人迅速抓住了这根稻草,转而坚定的相信城主绝对是准备把自己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女人死了倒也好,最起码城主也捞不到好处。 这么想着他的心态终于平稳了下来,进门的时候发现乌达也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也就关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 天际开始破晓的时候,洛宛沚正在挨家挨户地拆家。 其实也不能说是拆家,她只是在寻找有没有剩余的人,而事实上她也找到了不少,大多都是被关起来的女人,也有一些睡觉比较早而导致没能出来看热闹的人。 想了想,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动,那些睡觉的人过不多久就会醒,到时候他们自己能看到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女人大多数已经双目无神看起来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去触碰她们很可能还会导致反弹,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将整个第一城都翻箱倒柜了一番后洛宛沚重新回到了城门口,这里的雪好像就没有停过,之前所有人对极地的形容都是“冰雪世界”“漫天大雪”,那个占卜师也说这里一直在下雪。虽然早已经听说过了,但此刻看着刚才还满地的狼藉此刻被雪花给掩盖的样子她还是感觉有些意外。 就算是天气情况再恶劣和失衡也不至于一直下雪都不带停的吧?这里的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旧是灰白色的,看不清云层,也看不到顶。 收回视线,她随意地在四处晃了晃,此刻整个第一城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漫天的血腥味极其浓厚,不过现在因为雪花的原因其实已经好了不少,刚才那才是真的呛人。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外面也依旧没有人来,洛宛沚猜测可能是有结界什么的东西把这里的一切都给隔离了,否则就算是味道外面也绝对能闻到。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她决定去后面看看。 之前在翻第一城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后方有一座墙,就算是她这种不懂的建筑和材质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墙的用料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过刚才她只是看了几眼就继续去屋子里了,现在这里也逛遍了,她决定去后面看看。 也许那里就是第一城的城主府也说不定,之前那个占卜师说他因为会占卜所以被城主给招安了,现在看来……他肯定说了谎。 一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当成货物被这里的老大挑选,不论是男还是女,而在这种地方占卜这类技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这里的人都是活了今天没有明天,像他这种人估计一进来就被揍了,哪里还等得到到城主的面前? 再加上那家伙一直都披着斗篷但依旧能看出的纤弱,洛宛沚可以大胆猜测,他估计是长得还不错被城主给看上了,然后被这样那样。发生了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说出口,而因为这件事的开端之后的一系列事他也都没说,导致她虽然知道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两眼一抹黑。 天逐渐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洛宛沚一边拍着头上的雪一边向着前方走去,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就来到了墙的面前。 墙很高,而且摸上去好像没有任何摩擦力,这样一来就很难爬上去了。她敲了敲墙面,然后向着前方一直走,然后走到了城的尽头。 看来就只能从墙这里过了。 这面墙浑然一体,好像没有任何破绽,甚至连缝隙都找不到,简直是天衣无缝。洛宛沚在尝试了破坏和强行跳跃后终于得出——这特么好像是阵法保护的结果! 虽然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不过作为一个阵法白痴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对阵法一无所知但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行相关训练的洛宛沚对付阵法总是会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阵法幻境还有结界都是基于精神力所创造出来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潜入精神世界然后暴力打破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一来里面的人绝对会察觉到这股动静,那么接下来…… 她顿时兴奋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跃跃欲试。 那岂不是会立刻到她最喜欢的环节——打群架了吗? 想到此处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潜入了精神世界,然后直接上拳一拳砸在了眼前的墙面上。 “轰——!” 请不要被声音所蛊惑,其实正常来说并没有声音响起来,精神世界里是没有声音这种东西的,不过炸开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精神波动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就像是电影大片里“zong”的一下,横扫万里。 雪花和破败的建筑依旧好好地在那里,地上的尸体里灵魂也早已远去,但在城墙之后的人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现在天亮不久正在准备吃早饭,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席卷而来,顿时大脑神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不能自己。 “怎么回事?外面出了什么情况?” 刚刚才怒气冲冲回到房间的城主突然遭到精神攻击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墙才没有摔倒,不过其实他并不用这么在乎自己的个人形象,因为与此同时其他人早就全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都倒在地上。原本手上拿着的东西摔在地面发出阵阵声响,折磨着人的耳膜。 虽然这段形容很长,但这些只不过发生在片刻而已,在一瞬间的精神波动之后又转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脑中的刺痛一闪而过,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除了摔碎在地上的盘子以外,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 “刚刚发生了什么?” “精神波动好像是从墙那边传过来的,难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去看看,说不定是结界的时间又到了。” 不小心摔坏了盘子的侍从赶紧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打扫一边用视线的余光不断地偷偷看着城主,就担心他注意到自己这边然后把自己扔到斗兽场里去给那些魔兽当食物。不过刚刚的精神波动确实厉害,就连城主现在也是一副愣怔的样子,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他便赶紧将东西通通都收起来,也不顾破碎的玻璃划破了自己的掌心,赶紧就带着东西跑到了后方。 在那阵波动过去后城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转身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刚刚不小心摔坏了东西的侍从们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剩下的那些人则是跑到了墙边去查看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作为城主的他反而是反应最慢的一个。 不过在这里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在这里的很多人都不算是人,只不过是奴隶而已。做错了一点事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在脖子上随时都挂着一根绳子的情况下所有人的反应速度都前所未有地提高,这或许就是人在面对生命威胁时被逼迫出来的潜能。 等群主也走到墙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原本坚固的结界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蒙在城墙上的一层阵法此刻已经完全烟消云散,什么也没有了。 “这里的结界不见了!” “这可是祖上亲自设下的结界啊,怎么竟然被人给打破了?!” “刚刚一定有人在这边破坏结界,他现在跑哪里去了?” “散开都散开,赶紧去把那个闯入者给找到!” “……” 那边乱哄哄的声音听得人头大如斗,城主有些心烦意乱地上前走去就惊讶的发现结界竟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城墙孤零零地树立在那里。 这结界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对这面结界造成任何伤害。刚刚那声波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定是有人破坏了结界,然后潜入了…… 可,怎么会这样?有这样能力的人难道还会被关进这里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往外面走了几步,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漫天大雪纷飞,因此他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被大雪给覆盖的第一城。入目的全都是一片雪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在平原之中,往日总是能看到的人此刻都消失不见,整个城中安静的可怕。 这简直是太不同寻常了,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闹哄哄的,吵得令人头疼,若不是因为结界的原因他估计每天晚上都无法安然入睡,但现在这里怎么会安静成这个样子,而且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把这些雪给铲干净? 他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疑惑地向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到了,城主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去,就看到一截人的手臂从雪地下伸了出来。 这是…… 第521章 潜入城主府 洛宛沚坐在房梁上,此刻下方的侍从们正来来回回地忙碌着,马上就要到早餐的时间了,他们现在正在为等会做准备。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这里人很多但是每个人都分工明确,有的人在做糕点,有的人在清洗盘子,还有的人正在运输东西,从上往下看竟然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过唯一让她有些疑惑的就是这里所有的人在进行工作的时候都是手动操作,按道理来说清洗盘子这样麻烦的工作一般都是直接用灵气一扫而净的。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雪,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暖气,那些人都是直接上手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地洗着盘子,手都已经被冻得红肿而青紫,表面看起来就像是沧桑的树皮一样,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但就算是如此依旧是在用冷水洗着盘子,她本来以为这些人都是没有灵气不会修炼的普通人,但一眼望去却看到了灵气以及等级,甚至有些人的等级还挺高的,这就让现在这个场景看上去颇有几分荒诞而滑稽的意味。 难道这也是这里什么奇怪的规定不成? 随手将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顺到的几颗巧克力豆塞进了口中,她嚼了嚼感觉这里的巧克力豆有点像是mm的味道,这让她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不由得又往嘴中多塞了几个。 其实她也没想到刚刚破坏了结界竟然会造成那样大的精神波动,不过在那范围扩散出去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此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地从后方潜入了进去,等那些人匆匆赶过来查看墙面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来到了城主府中,而等到城主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厨房——并不是她想要到厨房去,而是因为她随便乱走,莫名其妙就来到了厨房。 等到那些人将东西全都一一端走之后厨房里剩下的人就不多了,洛宛沚又在房梁上坐了一阵子,最后厨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这些等会是要送到城主大人的房间里去的,刚刚我听说外面城墙的结界被破坏了,今天城主大人可能会很生气。” “群主大人的脾气一向都不好,今天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要不先将东西放在这里,我去找个人过来?” “可今天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又有谁会来敢接手这项工作?” 下面那两个小姑娘看起来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们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而时间也在讨论中慢慢的消耗了,最后其中一个等级比较高的女孩直接就把东西给放在了另外一个比较瘦小的女生手上:“时间已经快到了,你赶紧去把东西给城主大人送去,再说今天本来就是应该轮到你去送的。” “……” 那女孩沉默了半晌,最终也无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端着东西走出了厨房。 看着那个女孩走出大门,最后站在厨房里的那个女孩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这让洛宛沚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这也证明了在这里生存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就连送个早餐这种小事也能招来血光之灾,真是完全的丛林法则。 不过她可没闲心去管这种事情,在等到厨房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立刻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动作悄无声息,连一丝风也没有带起。那女孩还在浑然不知底将桌上的馒头偷偷塞进衣服口袋的时候就突然感觉脖颈一疼眼前一黑,然后就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洛宛沚将她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她头上的扎花也弄到了自己的头上,在将外形整理的差不多之后她打量了一下女孩的面容,然后用灵气将自己的外形和她变得差不多,接着将这个女孩拖到了门后,把柴火都堆在了她的身上。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直接拍了拍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厨房。 其实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一路杀进来,不过说到底她来极地是因为兴趣使然,是对这个地方感到好奇想看看这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并不是准备来这边大开杀戒的。如果真的想要屠城还不如直接扭头就走,重新回到三不管地区去找之前的三垢之境然后干脆将那里杀个干净岂不是更加痛快? 所以在那阵精神波动后她就立刻决定偷偷潜入城主府打探一下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顺便找找看有没有能够到其他城去的方法。之前那个占卜师给她讲了第一城,第二城甚至还说到了一些第三城,但却从来没有提到过最中心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毕竟连那个占卜师自己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对于这里的城主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也就更加一无所知。 而这些一直都是那个占卜师的心结,虽然洛宛沚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对这个地方念念不忘,但她同样的对这些问题感到好奇。 厨房的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一望无际,不过从那边建筑的装饰来看应该是通向客厅的;而在另一边则是通往院子,院子里依旧是白雪皑皑,让树叶看起来就像是白色的一样。 真不知道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这些植物到底是怎么生长起来的。除此之外,这个城主府给人的感觉也非常的奇怪,厨房里没有暖气,但奇怪的是走廊上竟然有暖气! 朝园子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后洛宛沚转身向着客厅走去,之前那些人的对话她也听了一些,虽然了解的并不全面但好歹也算是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城主府里的所有人每天要做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划,就像之前那个女孩今天轮到去给城主送早餐,这里的规划就是严格到了一日三餐的地步。 刚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但在快走到客厅的时候就能看到走廊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是两手空空,他们大多数的任务都是去给城主府的所有人送早餐,在送完东西后手上自然就没有了东西。 “冬九,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有人迎面走来看到了洛宛沚顿时就露出了惊讶带着恐惧的表情:“快点啊,再晚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本来时间是够的,都怪刚刚去给城主大人送东西的时候那个人耽误了那么久。”洛宛沚立刻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神情,模仿的那个女孩的神情和语调说道:“竟然还想把给城主大人送早餐的任务推到我的身上来,亏我平时还对她那么好,真是人心难测啊!” 听她这么说那个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毕竟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不愿意去送也在情理之中……总之你快点去吧,现在估计就差你这个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洛宛沚点点头,然后端着自己手中的盘子快速向着前方走去。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要给谁送饭,不过她也并不打算真的去送。 在和之前的那些人错开之后走廊上的人又逐渐变得稀少起来,洛宛沚趁着周围没人在,一边走一边吃着盘子上的东西。不得不说这里做的东西都还挺好吃的,看来确实印证了一个道理——在女人地位越低的地方,东西反而就越加好吃。 她正往口中塞着一个糕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上方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盘子破碎还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串斥责,那斥责的声音她并没有听过,不过根据旁边颤抖的厉害的道歉声来听,应该就是城主无误了。 看来城主的房间就在楼上啊。 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东西也塞进了嘴巴,洛宛沚随意的将盘子放在了走廊上,然后拍了拍手,三下两下就跳上了二楼。 “真是蠢货,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还要你们干什么?” 洛宛沚来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城主的声音非常大地从某间窗户里传了出来,这样她立刻就确定了城主的所在位置。 “对,对不起城主大人,奴不是故意的。”对比起城主中气十足的怒吼,那边道歉的声音就显得很是有些底气不足,再加上女孩实在是害怕的厉害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感觉就更加凄惨:“奴只是……” “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难道是想翻了天不成?”城主的声音听起来越加愤怒:“今天真是诸事不顺,现在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来人啊,给我把她关到地牢去!” 城主这话一出那女孩顿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地上还有着之前破碎的瓷碗以及滚烫的热汤,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直接就跪在了上面,顿时就有鲜血溢出,与热汤融在了一起。女孩不住地磕头,那声响简直比之前城主大吼的还要剧烈,让洛宛沚很担心这屋子会不会直接被她给震塌了。 “对不起城主大人,奴错了,求求您千万不要把奴扔到地牢去,求求您了,城主大人!” 洛宛沚一边擦着嘴一边想那地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然能把别人小姑娘给吓成这样,不过能够弄出光是听到就能把人给吓哭的地牢的城主大人肯定是冷酷无情的,因此尽管小姑娘磕头磕成这个样子那城主也没有任何改变,于是洛宛沚就蹲在三楼看着女孩被拉走了。 至于为什么她不去英雄救美……毕竟她不是英雄,女孩也不够美。 咳咳,并不是说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别想多了。 在女孩被哭天抢地地拉出去后房中便只剩下了城主一个人,本来有侍从询问他需不需要什么,但城主怒吼一声不要吓得侍从立刻就连滚带爬地跑了,于是其他人也都一言不发纷纷离开。 看着城主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在房中走来走去的样子,洛宛沚先是环顾四周确认这里目前为止只有城主一个人而且应该也没有什么暗卫的样子——毕竟如果有她都没有发现的高手在此应该早就出来把她给做了才对——然后重新跳到了窗外。 城主在房中走了半天,最终走到了书桌前,他拿起什么东西看了两眼,然后又愤怒地将手中的书卷扔在了桌子上,狠狠地咒骂着:“一群废物,一群废物!” 洛宛沚不知道他在骂什么,不过他现在背对着窗户正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在他低头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从窗外迅速冲进,城主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扭头看向身后,只可惜他扭头的那一瞬间脖颈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的物体。他视线往下,就看到锋利的的剑刃正紧紧贴着他的大动脉,虽然那剑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通体都是半透明的,但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全透明什么都看不见才可能带来那么一点心安。 他立刻就一动都不敢动了。 “你是刚刚破坏结界进来的那个小贼?”他这么问到。 “城主大人还真是有勇气啊,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吗?”洛宛沚轻笑一声,端的是无边的淡然,那样子不像是冲进城主府还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反而像是受到了城主的邀请特意来做客的一样:“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希望城主大人能换个称呼,毕竟在下可不喜欢被人称为小贼哦?” 说话间她手下用了几分力,剑刃一下子就切入了皮肉,刺痛从脖颈处袭来,城主顿时一惊,赶紧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想要什么?” “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人罢了,来此处只不过是想问问城主大人有没有什么能够通往第二城的通道?”洛宛沚非常诚实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并说明了来意,但怎想城主竟然完全不相信,虽然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听他不服气的哼哼怎么看也不像是相信的样子。洛宛沚也懒得管他相不相信,正准备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刮过,她还未回头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想去第二城?这种事直接来找我就行了呀,怎么还要问这种老东西?” 第522章 奇怪的少年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和城主都是一惊,洛宛沚是完全没想有人竟然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这让她不由得反思起是不是自己之前认为附近没有高手这种想法出了错误;而城主则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虽然有那么一些意外,不过洛宛沚依旧是丝毫不慌,毕竟从这个人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恶意。这么想着她扭头,就看到一个短发的少年站在窗框上——竟然就是她刚刚站着的那个位置——少年眉目清秀,带着笑意而眯起来的眸中似有星光跳动,一身湖蓝色的长衫落在地上,像是海面上的波浪一般。 “我对这里可熟悉了,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来找我就好。” 眼前这个少年有着一张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夺人心魄的面容,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少年绝对是引人注目的,但洛宛沚扭头看城主也是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立刻就猜测这少年要不是和自己一样偷偷潜入城中的,要么就是平常总是戴着面具的大佬。 “你是什么人?” 洛宛沚开口本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但城主比她更快,在她开口之前就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现在都被一个外来的小姑娘给用剑架着脖子了,我又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呢?” 比起艳若桃李的容貌,少年说出的话就显得很是有些不客气,城主一听这话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但毕竟现在性命还捏在洛宛沚的手中,只能忍气吞声。 “你说你对这里很熟悉但城主大人又完全不认识你,莫非你平常都是戴着面具不成?”洛宛沚将城主提溜了几分:“不知城主大人知不知道在极地里有几个喜欢戴面具的?” “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老是去问那个老东西?”城主还哆哆嗦嗦地没有开口那少年已经跨过了窗框走到了洛宛沚的面前:“更何况以这个老东西的职位最多只能见到第二城的那些家伙,是完全见不到我的哟。” “你,你既然是极地的人,怎么还能对她如此行为无动于衷?”城主听到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主上要是知道这种事,他绝对会……” 洛宛沚心道一声这人真是蠢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城主的,在她心中这句话还没想完的时候手中城主的身体突然一重,她直接撒开手,城主立刻就软软地倒在地上,血液溢出瞬间打湿了地板。 “要是这个时代有指纹检验,我绝对是嫌疑人无误啊。”洛宛沚看着睁大眼睛尚且还有最后一口气的城主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少年:“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的?” “真是的,明明之前才见过不久,现在就不认识我了吗?”洛宛沚觉得自己只是问出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却没想到这漂亮的少年立刻就垂下了眼睛,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小宛沚你真是健忘啊。” 被他这么一叫洛宛沚顿时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再仔细一听这人竟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来确实是认识自己无误的,那么问题来了——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性格和他相似的也不过就只有前期的连悠而已。 总不能是连悠整容了吧? “对不起,我对你毫无印象。”于是她果断摇头:“虽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但也不一定就代表我们是熟人,毕竟我实在是太出名了,就算是不想被人知道都不可能。” 闻言少年直接笑了起来,他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开心极了:“我就知道你最有趣了,不过也不怪你认不出来我,毕竟我之前……”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度,变得极其耳熟:“是用那副样子面对你的呢。” 这声音真是熟悉,就好像几天前才听过一样,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前几天才听过…… “阿天?”洛宛沚不确定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没错没错~”少年顿时眉开眼笑:“就是我呀,真没想到小宛沚要来的是极地,要是早知道小宛沚要来我的家,我会直接带你过来的哟。” 这人有着一张像是花妖一样的脸,嗓音妖娆,说话的语气也极度轻浮和妖艳,但奇怪的是他的气质却是无比的清澈和通透,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还未入世的孩子一般。 不过洛宛沚一向是不在乎这些的,因此就算是他看起来很是自来熟一样她也依旧不为所动,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那个少年。刚开始她就觉得那个小胖子的做法总是带着功利性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助人为乐做好事并不会给人带来那种感觉,就像她从来没有在云帆身上有这种感觉,云帆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以至于都快把自己当神了。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呢,不过最开始感觉你好像对我就不怎么热情,我还以为是因为小宛沚不喜欢那副丑陋外形,但没想到现在这种外貌你好像也不喜欢的样子……”他垂下眼睑神情多了几分委屈,但唇角却一直是微微上扬着的,看起来莫名有种妖媚惹人怜爱的样子:“莫非是因为小宛沚曾经见过比我还要好看的男人,所以对我不感兴趣吗?”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洛宛沚皱起了眉头:“我自己就长得足够好看了,还在乎别人的外貌做什么?我对你长什么样子都不在意,反正最开始你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你这样做的表现太明显,我现在疑惑的只是,你真的是极地的人吗?” “没错哦,我确实是极地的人,还算是掌权不小的呢。”说到这里他立刻又笑了起来,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小宛沚是想要去第二城吗?我马上就可以带你过去哦。” 这种人上一秒还是一种表情,下一秒却又到了另外一种状态,其变化之快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好像每一种都是他真实的情感,却又好像全都是虚假的。 洛宛沚对这种人还挺感兴趣的,但不得不说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和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毕竟说不定某天就被他给玩死了,那个时候颜值也不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再怎么说,就算是没有脑子的人到最后也会认为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我只是好奇这个地方而已。”洛宛沚将剑收了起来,她随意绕过城主的尸体走到了少年的面前:“我想知道在第三城之后,以及这里的城主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其他人我可能会觉得真是千里赴死,但如果是你的话,对这些东西感到好奇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哦。”他的笑容非常的灿烂而清澈,就像是一汪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但在那浅薄的外表之下水到底有多深,可能就只有淹死的人才知道了:“极地每一座城都有严格的规划,除非是遇到了什么机遇或者是主上高兴,否则是很难改变自己的一生的。就算你找第一城的城主他也不能带你去第二城,因为这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阶级。” 洛宛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此刻看他已经开始讲解起来便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外面走去。 “我呢,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成了这里的副城主,毕竟城主大人是个很忙的人呢,他并不是一直在极地的,在外面的世界也有很多工作。要不是因为他能够瞬间跳跃撕裂空间估计怎么都忙不过来……”他笑了起来,扭头对着洛宛沚眨眨眼睛:“其实我还真是想看看城主大人什么时候忙不过来而露馅的样子呢,那个时候一定会非常的好笑。呵呵,想到这里突然想帮他一把了怎么办?但要是被城主大人知道了,我可能就要死了呢。” 看着眼前人突然开始一个人自娱自乐笑嘻嘻的样子洛宛沚面无表情,甚至感觉眼前此人像是轻小说中的中二配角一样,说话时的语气助词也太多了!不过还好没有“呐”这种,否则那真是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宛沚,你怎么不说话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少年察觉到背后好像没有声音了,有些疑惑地扭头看着洛宛沚:“是因为我的话太多了吗?” “不,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洛宛沚如实回答:“毕竟我对这里是一无所知的。” “没关系,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哟,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来问我就好。”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就算是询问有关城主大人的事情,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问我就好。】 有些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那一瞬间她有片刻的愣怔,好似眼前说话的并不是这个长得像花妖一样的少年,而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潇洒肆意,好像知晓一切的男人。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之前你不是还说怕被城主追杀吗?怎么现在又能说了?” 愣怔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如身边的风景一般随着远去的风消失在了天际。 “因为现在城主大人不在极地啊,要是他在这里的话我就连出现在你面前都不敢呢。”少年无论在说什么的时候语气总是微微上扬满含着笑意:“毕竟城主大人可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家伙之一,就算是我的老上司也比不过他呢。”说起这个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满满的都是抱怨:“我的两个上司都是很可怕的人呢,不是世俗的可怕,他们两个总感觉像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过比起那个冷漠的男人,还是另外一个人更加可怕……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可能是担心泄露出什么这家伙的话说的极为笼统,也就导致洛宛沚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说回来,还是城主大人更可怕吧,毕竟年纪轻轻就建造起了极地,还隐瞒的那样好,在外面也是一个正常人的状态……”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度,像是说着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凑近了洛宛沚的耳边。他的速度极快,在洛宛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了她的耳边,她心下一惊,刚准备动手就听他说:“这话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城主大人,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变态的人哦。他那个地下室里,满满地收藏的都是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在说这几个字时的语气异常诡异,莫名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被发现这样的东西你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看来所谓的城主大人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厉害。”洛宛沚对他说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而且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能够和外人说出来的事情,她虽然不介意这种事,但有很多人都是介意自己的隐私被人随随便便给说出来的。 “倒也不是,要是平常我现在肯定就不能完整地站在你的面前了,不过那个时候城主大人遇到了事情,一直都显得很是郁郁寡欢,甚至几个月都没有来一次极地……”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郁,笑容却依旧灿烂:“要是他再晚来一点,极地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洛宛沚:“行,你厉害。” 说了一路有的没的,在两人穿过第一城城主府来到之后的城墙前的时候洛宛沚意识到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关于城主是个变态这种事就算看看第一城也该能想到了。 “这里就是第一城的边境了。” 少年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看起来就像是沙漠一样:“这可是一块死亡地带呢,穿过这里才能到达第二城,不过并没有多少人能穿过,所以都死在了这里哟。” 洛宛沚抬头看向眼前的沙漠,正在她看着的时候突然感觉从背后冲来一股压力,她立刻头也不回地躲闪,但没想到这攻击竟然来自于四面八方! “砰!” 她一下子就落进了沙漠之中。 第523章 天璇 因为满地都是沙子的原因洛宛沚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奇怪的是这沙子就像是刚被火炭炽烤了一般,这么趴在沙子上就好像脸放在铁板上碳烤一样,那灼烧的疼痛瞬间就钻进了骨头之中。 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看来之前那些城墙应该是什么阵法,在落入阵法之中就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地方,只能在这沙漠中摸索着寻找出口了。 想到这里她擦了擦被沙子蹭出擦伤的唇角,有些许血腥味撩上心头,带起几分跃跃欲试的血性。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信任过那个奇怪的少年,不管是之前的小胖子阿天又或者是现在这个说话语气轻浮散漫的俊秀少年,她都从未给予一分的信任。 但很显然他看出了这一点,也因此并没有寻求她的信任,而是干脆直接在她警惕降到最低的那一刻出手,将她推进了沙漠之中。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洛宛沚凭借她不正常的思维还是能猜出那么一些的。 估计就是因为“有趣”,或者想要“看看她能走到什么地步”这种有些闲的胃疼的想法。 他很大可能就是这种想法,不过正是因为如此,穿过这里能到达第二城也应该是真的。 收回了看向后方的视线,她向着前面走去。 刚刚她是被直接推进来的,按照之前看着城墙的方向往这边走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 正好之前随随便便的秒杀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乐趣,不如就在这个沙漠里试试看能不能玩的尽兴吧。 想到这里她顿时变得跃跃欲试,连带着脚下炽热的沙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滚烫了。 不过奇怪的是她一直往前走了很远,一路上却一直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四周越来越憋闷的空气,以及滚烫的像是要蒸发掉一切水分的温度。 在终年下着大雪的极地里竟然有这样一个温度极高的沙漠,这种奇怪的构造,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自然界。 额上不知不觉已经有汗渗出,就算是灵气也无法让身体变得更轻快一些,已经开始思考为什么末日中总是喜欢设定低温天气而不是高温天气明明是高温比较折磨人这种问题的洛宛沚有些郁闷地意识到,这里被称为死亡地带可能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么恐怖的魔兽或者是险峻的危机了,单单就只是因为这里寸草不生,而且温度极其炽热罢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她的想法,眼前的荒芜渐渐出现了尸骨,有些尸体尚且完整,不过更多的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肠子什么的都烂在了沙子里,看起来着实有些恶心。不过也许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奇异所以并没有蛆虫什么的,就只是单纯地在腐烂而已…… 不对。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按道理来说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细菌的存在,细菌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最古老也最为可怕的东西。人会腐烂也是因为细菌的作用,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就这样默默地腐烂才对。 再加上之前极地明明极为寒冷但现在这里却是如此的闷热……洛宛沚逐渐明晰,这里估计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世界,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既然是幻境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你知道这里是幻境并且精神力足够强大—— 她的瞳孔瞬间化作了一片金白色,强大的灵气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出,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停滞了片刻,滚烫上升的烟雾,还在缓缓流淌着的内脏,所有的一切像是老旧的碟片放入了dvd,在开启的那刻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卡碟声,然后停顿了下来。 接着,就是崩塌。 幻境被勘破后便会崩塌,这只不过是她看过的崩塌的无数个幻境之一而已,那纷纷扬扬下落的天穹并不能吸引洛宛沚的注意力,她只是手指按在了眉心,准备将天枢收起。 然后,她睁大了眼睛。 犹记得之前她也曾经看到过这样奇异的场景,转瞬即逝犹如蜻蜓点水,那一刻发生的那样之快,消失的时候甚至不带有任何痕迹,但那片刻的风景却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中,瞬息的时间停留在了永久。 此刻,那样的场景再次漂浮在了她的眼前,散落的世界逐渐变得黑暗,那纷纷扬扬消失在天际的天穹碎片尾端带有一阵莹绿色的光芒,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一样。它们逐渐向着遥远的黑暗散开,最终像是被黑洞给吞噬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 这样的东西她曾经再熟悉不过,她每天都能看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漫天绽放出来的数据像是盛大的焰火派对,在整个银河,整个星系,整个宇宙中灿烂地盛开。 然后下一刻,眼前的沙漠不见,周身的温度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极低,满天大雪纷纷扬扬,似是散落在了天与地,于是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 原本腐烂的尸体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冻僵的尸体,一个个都几乎将自己身上的皮都扒了下来,死前脸上还带着奇异的微笑,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洛宛沚知道这是人体的大脑在死前欺骗自己的产物,被冻死的人在死前会感觉到非常的暖和,将所有的衣物全部脱光,最后就这么死去。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刚才那样高的温度,说不定是他们自己脱掉的呢,甚至热到想要把皮都给剥下……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前方雪地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上前几步,然后从雪地中拿出了一个圆润的,通体银灰色的石头。 那石头不大,摸起来十分的光滑和冰冷。而在石头的内部则是刻有两个白色的字,要不是因为她衣衫是黑色的还真是难以看出这里面竟然还有字。 天璇。 在看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抚摸上了自己的右眼,天璇是北都二星,也是天枢的左连线星宿。 怎么在这块石头上刻有这样的字迹? 她微微握紧了石头,顿时感觉一阵阴寒的气息灌入了自己的掌心,那阴冷的温度几乎带有烫意,让她差点就松开手将之扔在地上。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是什么纪念品之类的小玩意,毕竟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也许是哪个人身上的宝贝也不一定,但现在突然发现这东西散发出这样的死气,是与天枢完全不同的极阴之气,像是坟地里散发出来的阴冷,那是让所有生灵都厌恶和恐惧的死气。 想到这里她将这东西装进了口袋,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就看它发出这样的死气就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虽然看起来颇有种不详而诡异的感觉,但她这个人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别说是石头了,就算是怪兽都要先带上再说。 将石头收入囊中后洛宛沚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尸体越来越少,回头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之前在发现石头的地方竟然围了一圈尸体,就好像那是辐射的中心一样。 莫非这块石头就是带来这幻境的罪魁祸首吗? 想到这里她又将石头拿了出来,但那刻着天璇的石头依旧是安安静静地散发着冷气,像是冒着阴云一般。 就在洛宛沚端详着这块石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破空声,她头也不回随意地闪过,紧接着有两支长箭就这么从后方而来,直直地钉入了雪地之中。 “放下天璇!你这无耻盗贼!” 洛宛沚还在想是谁偷袭自己的时候就听到后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顿时就明了应该是负责这个幻境的人,就和之前看守三垢之境的三长老一样。只可惜三垢之境被她毁的差不多了,而且因为君九煜的关系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怪自己,所以现在三长老只能去整理一些陈年的旧文件以及帮忙处理君九煜的事情了。 她这么想着拿着天璇扭头去看那追过来的人,一眼过去就看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披着斗篷在雪地里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另一个则是一身纯白,感觉要完美地融入雪地之中里了。 这样的装扮一黑一白,看起来怎么那么像黑白无常? “小贼?莫非你们之中有谁的名字是天璇吗?”她将石头直接放进了口袋中,露出了非常无所谓的表情:“反正这东西是我的了,我捡到就是我的。” 她这副说辞自然是惹来了另外两个人的极度不满,再加上她就这样直接把天璇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副完全没有把他们警告放在眼里的动作让他们异常愤怒,顿时就直接动手了。 “真是胆大包天,你应该是第一城那边的贱民吧,也难怪会这么没有规矩了!”穿着一身黑很显眼的人叫喊着,为了节省点字数,以后我们称他为黑无常:“就算破除了幻境也不代表你就能够加入第二城了,现在你竟然还敢把城主大人的东西私自占有……不要以为城主大人不在城中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令一个浑身雪白的人也十分愤怒,下文就简称他为白无常:“本来通过幻境你就有可能成为第二城的人,现在你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说着他四周已经燃起了灵气,那蒸腾而起的灵气就像是逆转着的雪花,带起了一大片雾气:“真是找死!”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的雪花像是爆炸了一般纷纷炸裂开来,瞬息就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她向着左方迅速飞跃,而与此同时黑无常快速出手,原本雪白的地面出现了无数大片的黑色阴云,像是一条条影子一样就这么顺着雪地直接飞奔而来,直接缠上了她的手腕!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影子,但影子并不能形成实体……之前她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能够利用影子的能力,莫非这是什么禁术或者是和白珩一样的能力? 虽然一般来说影子落在身上并不会把人给束缚,但这影子缠着了她的手,她就真的动弹不得了,而被缠住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手已经不再属于自己,那种感觉真是奇妙。 就在洛宛沚尚且有闲情逸致研究自己手上的这个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周身炸开的雪花一转,竟然像是有眼睛一样继续冲着她而来,所过之处所有的雪花全都如大雨倾盆一般倾泻而来,又像是瀑布飞流直下,掀起万丈狂澜。 眼看着那暴风雪已经要倾身而上,洛宛沚斜睨一眼漫天的飞雪,上手扯住了那缠着自己的影子,但奇怪的是手却直接穿过了影子,就好像那真的只是普通的影子而已。 “砰!” 雪花落地像是爆炸一般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像是经历了龙卷风地震一般一片狼藉,甚至有地面都被连着翻过,露出了大雪之下被冻僵的土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边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来准备把天璇翻出来,而就在白无常刚走到那片混乱地界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亮光像是夜色中划破了天穹的太阳一般迎面而来,瞬间就撕裂开来了冻裂的大地。 “什么?”他后退一步,刚刚被灼烧到的瞳孔像是火燎一般刺痛,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雪堆。 “不得不说,冰系在极地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加成啊。” 光芒大盛,那刺眼的亮光将整个昏暗的雪地照得大亮,那些终年累积的雪花不堪如此温度开始逐渐融化,转而地面也变得泥泞。 洛宛沚从融化的雪堆中走出,此刻她的瞳孔已经化作了金白色,柔和的光芒在她的眸中跳动,像是极地终年见不到的太阳。 她举起剑,在白无常还捂着自己眼睛的时候就迅速冲了上去,黑无常冲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告诉我,第二城该怎么走?” 第524章 被忽悠了 虽然这是一个讲理的世界,但很多种情况下却往往总是非暴力不合作。 看着雪地上殷红的血迹,洛宛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长剑收起。 血液在雪中飞快地渗透开来,但两具尸体所流出来的血液远远赶不上下雪的速度,于是在她离开此地后没有多久这里就又逐渐恢复成了之前的宁静。狼藉的雪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些被冻死的尸骨也融进了地面里。 唯一可惜的是那两个家伙到最后也没有说出第二城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就算是死也不愿意透露出一个字,还是因为极地中有什么规矩导致他们不能说出口。 洛宛沚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就算有什么规矩也不应该以死相守,毕竟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希望,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抬头看向远方,别处难以见到的鹅毛大雪在这里却就没有停过,纷纷扬扬像是洒落了漫天的柳絮,不过却是如此的冰冷和坚硬,虽然只要有一点温度就会随时融化。 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被雪花所包裹的灰白色的建筑。 在看到这个颜色的第一眼洛宛沚就立刻认定这里绝对就是第二城,这建筑的颜色和风格和之前的第一城是一模一样的,就是感觉装潢更加大气和精致,而城看起来也更大了。这么远远看去感觉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城都,已经没有了那种破败和荒凉的意味。 不过奇怪的是这么看去总感觉并没有看到侍卫,只能看到在前方有一座城,仅此而已。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然后走到了城门口,而在完全来到这座城下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座城真不是一般的大,刚刚离得远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其规模不小,现在真的到了眼前才意识到光是大门就好像已经是给巨人国所建的。如果不是有魔兽要从这里通过,她真是不知道建这么大的门干什么。 不过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事情在于,就算她走到了门口也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大门就这样安静地关闭着,这让此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城一般。 看来之前那两个人有句话倒是真没说谎,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就算通过了幻境也无法进入第二城。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天璇,刚刚那幻境感觉也没有多困难,第一城中人人都想要去第二城,可为什么却并没有多少人为此而行动?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洛宛沚干脆开始绕着城门走,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入口。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沿着城墙走了大概五分钟后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站在墙下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是风中的一片枯叶,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过于纤细了,以至于整个人像是随时会被风给吹走一样。 或许是听到了洛宛沚走过来时的声响,他扭头看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他缓缓开口:“是从第一城来的?” “差不多。”洛宛沚回答到:“你是第二城的人吗?” “应该是。”相较于洛宛沚他也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你通过了之前的幻境,可为什么没有人带你过来?” 有人倒是有人,不过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尸体都凉了。 这种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于是洛宛沚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就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样:“有这种事情吗?我从幻境出来后就看到满地冻僵的尸体,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看到了,还真是吓我一跳呢。” 男人眯起了眼睛,看起来也有几分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面对着城墙,对洛宛沚说:“跟我来。” 洛宛沚正准备上前跟在他的身后就看到他直接向着眼前的墙面伸出了手,下一秒那厚实的城墙中顿时出现了空白,男人就这么直接走进了那个洞中,然后扭头看向她:“过来。” 又是阵法!这极地的城主这么喜欢阵法吗?一路过来都不知道看到多少阵法了,每一次她都两眼一抹黑,真是一生之敌啊。 纵使内心有许多抱怨,不过她面上依旧维持了一个好奇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一样对突然消失的城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原来这里是有阵法啊,我刚刚还在想为什么大门前没有侍卫……” “这里不需要侍卫。”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前方。在穿过城墙之后后方出现的是一条街道,不过和之前一样,大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看不见:“毕竟除非第二城的人带路,否则是很难找到方向的。” 洛宛沚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不过问题该问还是得问:“为什么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第二城,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男人的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随着这满天的大雪一起纷纷扬扬地飘走:“毕竟总是有些人想要从城里逃跑,这也是不得不做的手段而已。” “为什么要从第二城离开?”洛宛沚问:“我在第一城的时候看到每个人,哪怕是城主大人都想要来到第二城,为什么还有人想要逃跑?” 闻言男人冷笑一声,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冰冷的,此刻笑起来却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加阴冷,就好似并不是这极地让他的态度冷漠,而是他就是极地本身。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天真的想法,之前待在第一城的时候还不能磨灭你的幼稚吗?”他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恶劣起来:“就算在最差的地方也有阶级,而在阶级最厉害的极地更是如此。”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洛宛沚微微皱眉,就看到他扭头看向自己,原本灰黑漠然的瞳孔此刻沾染上了几分恶毒。 “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带你来吗?因为你是个好苗子,是个特别适合关进地牢供人观赏的奴隶,当然就应该交给我才对。” 说着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洛宛沚顿时感觉四周的世界开始扭曲,这令她头晕目眩,很快街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暗的世界。 耳边的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喧闹而刺耳。她抬起头,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个像是地下交易市场一样的大厅中。此刻她就站在大厅的最中央,无数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刺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比起这个,刚刚那个人说的话更让她在意。 看来在这个第二城应该有什么规定,如果能够顺利的通过幻境并且进入第二城必须得通过看守幻境之人的带领才能顺利的进入城中;而如果没有人带领就这么直接来到了城门口便会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然后被扔到这个像是交易场所一样的地方任人挑选,最后会沦为什么样的下场,好像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毕竟之前那个占卜师就曾经说过,这是一个下方人不断努力升到上层却最终会成为食物的一个并不励志的故事,第一城可以说是一个蛊场,而在第二城就已经开始运作,一部分人就要成为所谓的“食物”了。 这套逻辑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不过在洛宛沚这里出现了那么一点偏差。并不是没有人带她,而是因为那两个人全都被她给杀死了。 所以说这可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思绪重新回到现在,耳边的嘈杂声依旧,明明他们说的语言洛宛沚能够听懂,不过因为所有人都一起开口七嘴八舌的说话,那声音也就混乱不堪,最后干脆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终于可能维持现场的主持人也看不下去这番混乱的场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什么都听不清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在整个场上越来越吵的时候他用力地跺了一下脚,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原本喧哗的大厅顿时变得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忽略主持人那因为猛地跺脚而有些扭曲的脸,在大厅终于安静下来后洛宛沚也总算是能勉强观察一下四周。 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这里比起交易场所更像是一个拍卖会,只不过拍卖的不再是物品而是人,而且看起来这里的拍卖最终所有也不是个人,因为在下方坐着的不少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起来像是某个公会的。不过在外界洛宛沚从未看到过这些款式的制服,因此猜测他们可能就是极地里的组织。 “静一静,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就在她观察着下方的时候主持人开口了:“这次拍卖的是刚刚由那边转接过来的第一城奴隶。” 主持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下方所有人视线全部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突然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要是有社交恐惧症估计都要吓晕过去了,不过她依旧很淡定,就那么站在台上。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好像她此刻并不是在拍卖场中被拍卖,而是在小院中散布一样。 她这样好像完全没有把在场众人当一回事的状态让下面围观的某些人感觉非常的不爽,毕竟拍卖会上最受人欢迎的项目之一就是看那些本以为通过了幻境就能够进入第二城的那些人瞬间崩溃的样子。在极地这种地方待久是很难心理正常的,于是那些混得不太好的就想要看混得更惨的人的样子来寻找一些心理安慰。 此刻看到洛宛沚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那些人心里就不平衡了,甚至认为她可能是因为过于恐惧以至于吓傻了的。 “怎么回事啊,完全没有表情,怕不是吓傻了?” 主持人因为站在洛宛沚的身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状态,不过看下面的人这么吵吵赶紧就几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洛宛沚,她也不挣扎,任由他抓住了自己。 “这是什么地方?第二城的拍卖会吗?”她扭头看着主持人,一眼就注意到这主持人蓝色的眼睛,看来这个极地和东隅城还挺像的,都聚集着混血的人类。 “你……”主持人本想要说什么,一看到她的脸一时间竟然有些卡壳,在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手下的力气顿时紧了几分:“你是从第一城来的?” “应该是吧,我确实是从那个幻境过来的没错。”洛宛沚笑了起来:“本以为穿过幻境就能够进入第二城,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被当作弃子了啊……明明我感觉我还挺厉害的,长得也不赖,怎么就被放弃了?” 主持人有些窒息,他在这个地方当了这么多年主持自然是炉火纯青,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都从来没在怕的。但今天遇到的这个诡异的纯种人类,却总让他有一种无力吐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顺便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拍卖最后我会到什么地方去?”不等主持人反应过来洛宛沚又转身面向下方坐着的一干人:“我在第一城的时候就听说过第二城的地牢和斗兽场,我会到那种地方去吗?” 主持人终于找回了点方向,顿时就露出了有些阴冷的笑容。斗兽场这种地方只要是个人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人被扔进这种地方最终的结果就只有凄惨的死亡。就算是看起来如此淡定的少女,在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后也绝对不会再该死的这样平静。 “当然,只要他们出的钱多,你就会进去。”说着他看向下方斗兽场的老板,就看到她眼中也露出了像是看到猎物一般的嗜血:“像你这种上等货色,观众会更想要看到你的死亡。” “真的吗?” 预想中的恐惧和颤抖却并未发生,他突然感觉有些瑟缩,紧握着少女的手也突然有种想要松开的冲动。 不等他明白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洛宛沚已经扭过了头。带有洗不净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扭曲而诡异,她勾起了唇角,笑容灿烂,却令人遍体生寒。 “哎呀,这么巧,如果能进去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525章 三城主 这是怎么回事? 洛宛沚背对着场上的众人,以至于其他人并没有看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面对着她的主持人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如果说她的笑容血腥而诡异他就算是恐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此刻她就只是微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只是最普通的笑容而已。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感觉到不安。 前面说过,主持人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世人总说酒吧里的调酒师是最会观察的,据说当一个人走进酒吧的时候调酒师只要抬头看来者一眼就能立刻看出那个来人的性取向——毕竟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做久了,耳濡目染便也就察言观色。 而他也一样,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主持人他的修行显然更好,更何况在极地这种地方做错一件小事就可能迎来血光之灾,在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也就更加如履薄冰,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察言观色。 在后来他终于修炼成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于是才能成功地和整个第二城那些最高权重的人们称为朋友——当然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但只要外人认为你们是,就算私底下可能满脑子都想着如何算计死对方那也完全没问题。 而和这些人混熟的方法,便也就只有对症下药。明白他们的喜好,知道他们讨厌什么,最终便能讨得人的欢心。 虽然这让他大部分时间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人而只是宠物而已,但那又如何,只要能生存下去,甚至能够生活,别说是宠物了,就算是奴隶在这个地方也有无数人会去抢着干。 但眼前的这个少女他却完全无法看透。 她在笑,是因为喜欢杀戮?可她周身却并无任何血腥,精致的容貌,白皙的皮肤以及利落的衣着,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英气的剑客,甚至有种正义凌然的感觉。 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完全无法看透一个人,他就是靠着这个活下来的,如今一个超出掌控的人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这让他下意识地感觉到恐慌。 “怎么了?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洛宛沚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但她的眼中依旧带着笑意,虽然没有在笑着,但却感觉依旧温和,就像是某个晴朗的早晨你从家出门遇到了邻家女孩向你问好那样。 “我现在背对着场上的所有人,就算是大笑也没关系,但你可是直面着整个第二城最凶恶和扭曲的群体,就这样露出恐慌的表情……这样真的好吗?” 他顿时心下大惊,多年的良好素养让他的表情瞬间就恢复到了原状,他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场上,大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在看着那个女孩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压低了声音,嘴唇未动但却发出了声音。 “不是已经说了吗?从第一城来的,肯定就是第一城的人了。”洛宛沚怂肩,然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而是直接冲着那个斗兽场的老板挥了挥手:“我刚刚看到你对我笑了,是想要我吗?” 那个女人面对洛宛沚这样的话眯起了眼睛,估计很多人都不会想到斗兽场幕后老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此刻她微微勾起红唇,那鲜艳的颜色像是刚刚溢出的血液,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 “没错,我看中你了。” 洛宛沚顿时露出了笑容,简直要比那个女人还要开心。她扭头看向主持人,主持人则是有些不知道视线落在哪里一样看着她。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和她一起离开了吗?” - 虽然那个自称阿天的少年骗了她,还把她给推到了那样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估计是为了游戏充满趣味,所以他和自己说了不少有关极地的事情。 虽然大多数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话题,不过在其中他曾经有提到过第二城的斗兽场。 除了他以外之前无所事事在围观那两个人争吵的时候洛宛沚也听说过一些第二城的事情,而大多数都和斗兽场有关。 听得多了她也差不多有些了解这个地方了,第二城比起第一城来说其实要更加血腥和扭曲,但并没有那样外露的将一切撕开,而是阴郁的,压抑的缓慢蔓延。可能走在大街上感觉就是一座普通的城镇,但每个擦肩而过的细节以及那些缓慢渗出的阴冷,如附骨之疽,让人午夜梦回都是阴影。 而造成这种现象首当其冲的,就是斗兽场。 就算是第二城也只不过是第三城的储备而已,和第一城一样都需要筛选出更为强大的存在,于是那些侥幸逃脱的废物便能在第二城中腐烂,强大的,则是被会拍卖,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斗兽场中。 不过就算是逃脱了最开始的那一关也别以为就能高枕无忧,第二城每天消失的人都不计其数,最终都堆在了万人坑里。 如何能够逃脱进入斗兽场的下场?如何才能活着? 于是便人人自危,就连空气都好像是紧绷着的。 这也是为什么主持人要尽力去迎合那些大人物,就是为了能够一辈子做这里的主持——毕竟主持人是必须的,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能够做到老死。 当然,这些大多都是她自己推导出来的,毕竟那个少年好像并不希望她对这里有多么了解,估计是想要她完全没有攻略和存档就这样开始一把生存游戏吧。 在拍卖场上出现了那样一茬后她当然是直接就被斗兽场的老板给带走了,而在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出手后其他的人自然是都不敢说话,于是洛宛沚便顺利地去了斗兽场。 虽然洛宛沚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不过斗兽场她也去过不少,记忆中的这些地方总是破败而充满血腥的,更何况是在极地这种地方。在来之前她一直觉得此地应该更甚于古罗马的角斗场,但等她真的看到第二城中的斗兽场后却感觉有些意外。 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其用料之豪华简直令人瞠目结舌,那些奇珍异宝就这么成为了边边角角,各种各样的宝石和魔核五光十色,就算在大白天看起来都有些扎眼。 这样的一个地方简直就像是高端会所,它看起来非常的精致和优雅,是怎么样也无法将之和斗兽场联系到一起的。 “喜欢吗?这可是第二城的传奇。” 在洛宛沚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建筑的时候老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老板的身上充满了一种迷人的味道,就像是花香混合着酒香,酝酿出一股香醇的韵味,但其中又夹杂着危险,让人想要接近又惧怕受到伤害,简直是欲罢不能。 当然这种味道对于洛宛沚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洛宛沚这么说道:“不过毕竟有些人虽然喜欢黑暗和血腥,但血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上沾了血液……”她直接向着前方走去:“而且还可以提供一些其他的项目,做成这样倒是非常的符合。” 看着洛宛沚这么向着前方走去的样子老板缓缓站直了身体,直至洛宛沚背影没入那刺眼的光亮之中——她的衣衫黑暗,就像是被光明给吞噬了一样。 这么多年她也见过类似这样的存在,有的是一根筋的杀戮狂魔,有的是单纯天真的狼心狗肺。 眼前的这个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又能撑多久? 她微微一笑,然后也向着大门走去。 不论如何,那些人的尸骨现在都已经堆在了万人坑之中,可能连骨头都已经腐朽了。 一进入大厅顿时眼前一亮,因为这里一直在下雪的缘故所以所有的地方都永远是开着灯的,而里面的装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拍卖场,也像是酒楼,或者说是旅馆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洛宛沚观察着眼前的大厅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响,她扭头就看到几个人拖着一个不断抖动的袋子从后方走进了一座小门,门开了关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以后斗兽场中要用到的奴隶。” 在洛宛沚盯着那边看的时候老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嗓音慵懒:“不过你是我看上的孩子,所以不需要被关到地牢里,和我住在一起就可以了。” 先不说那边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巧合,就说和老板住在一起……这种事情别说是在斗兽场了,就算是其他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换种说法,正是在这样混乱的地方,规则和常识也就更容易打破。 “好啊,比起地牢,我确实更喜欢正常的房间。”洛宛沚问:“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看她这副样子老板微微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悦的样子。不过她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 “跟我来。” 老板穿过大厅,大厅中人熙熙攘攘,不过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纷纷让路,于是一路都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五楼。 刚开始的时候洛宛沚还以为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老板所以才这样,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毕竟真正掌权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被暴露出来的。奕者经常都躲在幕后,只有撑不下去的失败者才会掀开帘子不得不自己动手。 等又走了几步后她才想到,或许是因为此人的穿着和气质。在极地这种毫无人性可言以及女性严重缺失的地方,一个虽然不至于说是暴露但也极其性感的尤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斗兽场中,就像是在猛兽遍布的森林中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在河边玩耍。大家都不是傻子,怎么看都感觉有蹊跷。 洛宛沚就这样一路看着周边的人一路跟着那个女人走上了五楼,而随着楼层的增高往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等到了第五层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洛宛沚顺着楼梯往下看的时候老板突然开口了,她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老板已经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洛宛沚。”她非常诚实地说到:“宛在水中沚的宛沚。你呢?” 这一段对话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就着实有些诡异了。但也许是说话的双方都比较奇怪,所以这对话竟然能够就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 “第二城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名字的,不过在这里的人一般称呼我为三城主大人,你可以和他们一样这么称呼我。” 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意外的,毕竟第二城有多个城主,其中一个开了斗兽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三城主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洛宛沚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想起之前那个主持人也这么问自己,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人匪夷所思吗? “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对这里感到好奇,所以想来看看,仅此而已。” “为了好奇心哪怕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吗?虽然我见过很多人,不过像你这样的疯子倒是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三城主说着向着她走来,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风情万种,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站在她对面的是完全不懂得欣赏的洛宛沚,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样的野心和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确实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怪胎而已。” 洛宛沚皱了皱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三城主凑到了她的耳边,呼吸绵长,带着温热的气息。 “你身上可是有着腾蛇的气息呢。” 第526章 箭:这,这是,杀鸡儆猴? 在三城主凑近的第一时间洛宛沚就条件反射地想要一把将她推开,但下一秒她话里的内容却让洛宛沚愣怔了瞬息,虽然脑袋空空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直接就后退两步离开了她。 “可能是有一点吧,我还以为已经消失了。”洛宛沚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当然,她是什么都闻不到的:“不过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君九煜确实是救了自己没错,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被人说身上有腾蛇的味道还露出这种奇怪的眼神……之前那个侍卫大哥还好,只是单纯的感到疑惑和意外,眼前的这个三城主的眼神让她直觉感到很不舒服。 “不要介意,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似是察觉到了洛宛沚的不满三城主立刻收敛起了眼神,笑着说道:“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老人总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不是吗?” 一个性感妖娆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感觉还真是没有可信度啊……虽然洛宛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实际年龄都能比得上她曾曾曾祖父了。 “我只是以为你并不是纯种的人类,而是魔族什么的,毕竟我之前也见过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人类但实际上……”三城主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微微一暗,然后立刻又重新笑了起来,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一样转移了话题:“我还有点事情,你先住在这里吧,今天晚上我会带你去看看这里的斗兽场,之后你可以选择想要什么样的对手。”说着她指尖凝结出了一缕灵气,那灵气带着一丝红褐色,看起来就像是火焰中层燃烧着的颜色。她直接将这东西放在了洛宛沚的肩上,那看起来像火焰一样的东西却并没有在燃烧,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停留在了那里:“这是代表着我的妖气,别人看到了这个就不会来为难你。有了这个东西你可以四处逛逛,不过记得千万不要擅自离开这里,否则的话……”她轻轻一笑,勾起的红唇格外的魅惑。 说完这些后三城主就转身离开,身姿妖娆地下了楼梯,很快就消失在了第五层,只留下洛宛沚一个人站在大门口。 看着三城主就这么干脆的离开了洛宛沚低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火焰,正看着的时候阔别已久箭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冒了出来:“哎哟哟这竟然是妖火,那个女人看来是妖族啊。”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洛宛沚抓住想要去戳妖火的箭:“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有看到你?” “我这不是在寻找尽子规的下落嘛,但没想到主人你竟然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箭甩了甩羽翎看起来颇为老成地说:“尽子规要是知道你完全没有把他的小命放在心上而是到这种地方来和大姐姐暧昧……啧啧,虽然他好像并不喜欢你,但见此景绝对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又看沈建国写的那些小说了?”洛宛沚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直接就抓住了箭头:“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出来了就一起帮忙,再说这些小心我头给你拧下来。” “我知道你是害羞……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箭非常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而在差点被折断后他终于又重新变得乖巧起来,开始跟着洛宛沚一起在这里晃悠。 五楼一个人也没有,而房间也只有寥寥几间,看起来应该是三城主专属的个人领域。洛宛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好似客厅一样大的卧室,不由得感叹:“这样大的卧室睡久了真不会猝死吗?” 箭则是摇了摇头:“虽然书上说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散发出一种人气越大的房子越消耗精力,但那毕竟是对普通人来说的,在咱们修仙界有好多人还每天晚上都睡在森林里呢,不照样长命百岁?” “这种民间的成语就不要用了吧,现在百岁就死的都算是早夭好么?” 五楼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很大很华丽,但再怎么说也就是床桌子这些常见的家具,在走了一圈后也没有发现密室什么的,于是洛宛沚便对此处丧失了兴趣,转而去了下一层。 四楼依旧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在这一层能看到很多扇门,现在那些门全都是紧闭着的,也不知道隔音效果做的太好还是现在屋子里面没人,反正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地上铺着的也全都是柔软的地毯,走上去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让此处安静的有些可怕。 “说起来主人,你来极地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选择来斗兽场?” 因为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声音的缘故箭实在是很无聊,便干脆和洛宛沚聊起了天:“说说看嘛,我能感觉得到这里没有人。” “和我混了这么久你竟然还不了解你的主人我吗?当然是因为无聊,有什么地方能比斗兽场更有趣?”洛宛沚向着走廊前方走去,头也没回地说到:“能打架就够了,而且像我这种人才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来到这种地方,还不如选个最舒服的方法。” 箭:“……” 其实箭是想反驳一下的,但想了半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开很损的玩笑又要被揍,最终干脆就什么都没有说。 如此看来,箭其实是非常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但问题在于大多数时候他都喜欢畅所欲言。 在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后洛宛沚就走到了楼梯口,箭以为她就要去楼下了便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走了没几步洛宛沚突然停下脚步,他一个没注意直接穿透了她肩上的妖火越到了楼梯口。作为上古用于射日的神器,别说是什么妖火了,就算是那些凶兽来了也都惧怕的利器轻而易举地就将这点火焰撕碎,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突然感觉箭头一凉紧接着就看到火焰消失的箭一下子浑身的羽翎都竖起来了:“我一下子没注意就……” “不用嚷嚷。”洛宛沚脸上的表情却变也未变,看着她这样淡定的神情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给自己留一个监控可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洛宛沚转身向着房子那边走去:“不过直接让你戳破火焰她又会听见,只能用这种看起来像是意外的方法了。” “可你这样她肯定还是会知道你把妖火给破坏了啊,她难道不会找回来吗?”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地跟在她的身后,对于她让自己背锅这种事感到愤愤不平:“反正妖火消失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 然后他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洛宛沚扭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之前我都说了,明明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你却还是不了解我?” 箭看着她肩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点妖火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回忆着刚才那短短片刻发生的事情,突然想到她确实是利用了自己没错。利用那一瞬间的意外和偏差,以及自己作为上古神器所带来的强大力量截断了三城主瞬息的感知,然后调包了妖火,让它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不能再看到那些事情了。 “可这是类似于领域的东西,你这种阵法白痴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刚刚才被教育了的箭依旧不依不饶地问着,势要不作不死。 “我没有,我哥哥有啊,你这个皮痒的混蛋。”洛宛沚笑眯眯地抓住了他:“就那么想被折断吗?” “我错了。” 在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洛宛沚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第四层某扇大门外,她左顾右盼,然后突然一把抓住了箭,箭刚要大喊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呼吸影响到她什么的时候就被她当作钉子一般击碎了大门。 “靠,我是神器,神器懂吗?真的要用我请拿出弓来,你再这么干我可是要……”虽然已经决定做个乖孩子但在触及到这种底线(洛宛沚: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玩意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结果话还没说完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扭头,就看到了一副需要被整个地打上马赛克的画面。 只见在破开的大门之后是一间看起来像是牢房一样封闭的房间,看不到有窗户,猜测可能是有阵法什么的补充屋内的氧气;墙面全都被涂的漆黑,一眼就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压抑的氛围;三面墙上全都挂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有些东西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名堂,箭一向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但在此刻不由得还是得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多数都是血迹斑斑,有的上面还挂着碎肉,不过都已经干涸了,转变成为一种令人不适的红褐色;而屋子里则是堆着很多东西,虽然看不太明白那些是什么,不过根据此刻屋内的情况可以猜测,估计也都是刑具。 而在这样的一间房子里一个小姑娘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她半个身体上的皮已经没有了,站在她对面剥皮的那个人看起来技术明显不行应该是个新手,这也就导致小姑娘被剥掉皮的半边身体坑坑洼洼,有的地方露出了血管而有的地方都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她身上的肉还在微微地颤动,血液不断地溢出打湿了整个地面,不过因为地面也是黑糊糊的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楚,若是一间白色的房间肯定就更能给人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我靠,这他妈都是什么?!”箭跟在洛宛沚身边也学了不少新东西,但他真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的竟然会是骂人的话:“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洛宛沚有些感慨:“还记得原来都是我对你说这样的话。” “我真是服了你了,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还能给我叨这个。”箭感觉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开门那一瞬间洛宛沚已经上前去把那个正在剥皮的人给打晕了,现在正在将那个晕过去的人拎起来查看,听他这么说便解释起来:“就是一个特殊爱好的场所,有些人心理变态就喜欢折磨人,于是在这里就专门提供了人以及各种刑具给他们。不过有的人只喜欢看其他生物被折磨的样子,便会专门有人把过程给录下来卖给他们。不过我刚刚看了,这里应该是给那些客人自娱自乐的,所以没有监控,放心吧。” “放心个头啊!你果然是个神经病!”箭去看那个已经半死不活只有一口气的小姑娘:“我看到这种场面都要吓一跳,结果你和没事人一样!” “不对吧,你作为上古神器这种事情不应该见得多了吗?”洛宛沚则是表示疑惑:“我记得上古时候物竞天择各种生吃什么的,不也很血腥吗?”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为了生存做这些都无所谓,但这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已,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箭摇了摇头:“虐杀和杀是完全不一样的。” 洛宛沚将那个晕过去的人扔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抢救小姑娘,她不太会治疗,不过因为丹药不少的缘故总算是勉强抢救成功,不过因为之前剥皮的那个人下手实在是太粗糙皮肉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唔……”洛宛沚摸着下巴犹豫了片刻,最终吩咐箭:“把门关一下,想办法修复或者是开个结界让别人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箭飘到了门口,然后扭头看向洛宛沚:“我能做到,不过你这是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了,因为他看到洛宛沚将那个晕过去的人又拎了起来,然后从脖颈抽出了灵魂凝成了一把匕首。 “当然是做修复手术了。” 第527章 第三层 箭感觉非常不好。 非常非常的不好。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独守空房的孤寡老人一样蹲在门口,那样子,甚至能加上一段bgm然后再用磁性的声音念白:“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作为公益广告。 然而事实是他此刻正在放空自己,在他背后双手沾满了血液的洛宛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终于搞定了,没想到我第一次做这种大型手术竟然就成功了,还真是得感谢灵气这些东西啊,不然在二十一世纪估计还没上手人就死了。” 箭扭头,然后就看到那小姑娘此刻已经被换上了衣服躺在一旁的床上,洛宛沚正在收拾一堆东西——其实他是知道那是什么的,但面对这样一堆惨不忍睹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想将之称之为人。 虽然之前也觉得这个人太残忍,不过在见识了洛宛沚的手段后他竟然对这个人也起了几分同情。 “虽然终于知道了四楼这里到底都是干什么的,但没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洛宛沚将那小姑娘搬到了一旁然后有些怨怼地看着箭:“就算把她给就活了她之后也会留下眼中的心理阴影,而且她被抓到这种地方来也已经很难再回去。我可不会带着她,这样一来就算救活了估计没过多久她也会死的。” “既然有那个能力救下为何不伸出援手呢?只有活着就会有无限的可能,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她自己吧,她能活下来就活下来,不能你也能多那么一点功德,能够在渡劫的时候抵销那么沧海一粟。” 洛宛沚抬头对着他阴森一笑:“怎么,和我三哥学着一起笑话我了?” 箭:“不敢不敢。” 将此地随便清理了一下洛宛沚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着一边和箭离开了,至于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啊。 因为之前的事情耽搁了很长时间等两人出来的时候都快到晚上了,虽然之前因为下雪的缘故这里也开灯的原因看起来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出门后看着整个第四层那一扇扇的门,箭罕见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洛宛沚下楼的时候突然开口:“为什么有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洛宛沚正在下楼一时间甚至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刚刚那个?倒也正常,毕竟每个人的原身家庭不一样,也就造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你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吗?”箭问她。 “当然不信,我认为人从一开始就是恶的。”洛宛沚很快地回答:“只有不断地学习以及后天的养成才能逐渐褪去恶的外皮,但在灵魂最深处,却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恶。” “这么说来,人一直都是恶的了?”箭对于她的回答感觉有些困惑。 “善恶一直都存在,只不过要看你如何选择。”洛宛沚耸肩,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就像我原来曾经和你说过的,世界是无意的,只不过活在其中的生命有意罢了。” 箭还真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看起来完全是恶的洛宛沚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转念一想,此人好像也确实是一个矛盾体。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类。 他在这边东想西想,那边的洛宛沚都完全没有察觉到,在四楼没什么可看的后她便下了三楼。 之前四楼和五楼都完全没有人,而在来到三楼的时候终于能看到几个人了,洛宛沚本以为终于来到了比较正常的区域,结果定睛一看才发现在这里来来回回的好像都是一些婢女或者是侍从,看起来倒像是服务人员,毕竟他们都穿着很奇怪但是风格统一的衣服。而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穿着整洁长衫的女人正在和一名侍从说着话,从那名侍从有些尴尬的表情来看,总感觉他好像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洛宛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就都注意到了她,当然也都注意到了她肩上的妖火。见到这妖火每个人露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是羡慕,有的则是不屑或者是鄙夷,总之种种,都能表现出这妖火应该确实是代表身份的一种象征。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奴隶可以到处跑的吗?” 就在洛宛沚四下环顾想判断出这一层是干什么的时候一旁一个婢女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她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长得还算是好看的婢女正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之前从没有见过这个婢女,但这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让她感觉很是有趣。 至于为什么这个婢女会仇视她,这种事情根本是不用想的,就算你是跟在权贵身旁的一条狗也会有很多狗都不如的人羡慕你,毕竟人生在世总有比你还惨的人。人们在面对比起强大许多的存在只能仰望,但如果在面对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是比较好说话的存在时就会嫉妒,甚至想要把他给拉下水一起沦陷。 所以对于这个婢女的嫉妒洛宛沚完全没在意,她也不在乎别人是用什么语气和自己说话,毕竟她有能力把所有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全都宰了。无所畏惧,自然也就不会担心别人看不起自己,毕竟她总是最自信的那个人。 于是她根本就没有理睬那个婢女,而是走到了那个被纠缠着的侍从旁边,旁若无人地问:“这一层是干什么的?” “喂,我可是在和这个小哥说话的,你怎么……”那个正在调戏侍从的女人不高兴了,扭头就准备找洛宛沚的麻烦,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副精致英气的面容,原本脱口而出的斥责立刻就转了个弯:“哎呀小美人,这种事侍从怎么可能回答的好呢?要不你来问我怎么样?” 其变脸之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一旁的侍从都露出了有些不忍直视的表情,洛宛沚心想着还好自己的装扮一向都是中性的,若真是美人,估计这女人早就动手了。 “那这一层是干什么的?我刚从上面下来,对这里了解的不太清楚。”洛宛沚立刻改口:“我看这里有很多侍从,莫非是拍卖场一类的地方?” 绕在洛宛沚肩上的箭注意到在洛宛沚这么说的时候那个婢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看起来倒像是又想说什么的样子,不过迫于一些原因最终也没敢开口。 “没错,这里确实是拍卖场,但可不是普通的拍卖场。”那女人笑了笑,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神情:“像你这种小美人要是进了这种拍卖会可是会死的很惨的,不过现在你既然是斗兽场的指定选手之一,就算是这里的拍卖场也是不敢动你的。” 洛宛沚还以为这是什么代表着三城主的妖火,现在听她说才知道原来只是指定选手,也怪不得之前那个婢女敢说那种话了,毕竟无权无势——也不对啊,能够进入斗兽场不应该都能打吗?她就不怕自己上去就欧拉欧拉把她给锤爆? “原来是这样。”洛宛沚说着歪头看了一眼肩上的妖火,然后又转向了婢女:“不过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和我说那种话?” 婢女的脸色微微一白,女人则是笑了起来:“因为进入斗兽场的不一定是能打的,还有漂亮的孩子哦。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恶趣味,喜欢看到漂亮可爱的人被摧残到不成人形,所以她才会这么对你说。”说着女人微微斜睨了一眼婢女,眼神变得冰冷:“不过就算是如此,婢女也是没资格嘲笑你这种被专门指定的人选的。” 婢女顿时后退两步,浑身颤抖,整个人都像是冰天雪地中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状态,不过她额头上却渗出了大颗的汗珠,看起来非常的反季节:“对,对不起,奴不是故意的,求求您,不要和其他人说!” “这种事可不是我能做决定的……”女人说着看向了洛宛沚:“你怎么认为呢小美人?” 洛宛沚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眼中看不出任何怨恨同情又或者是其他的感情,就像是在决定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其实也不算什么,对我说这样话的人也不多,反而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 婢女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洛宛沚走到了她面前。 “不过既然她嫉妒我能够作为权贵的走狗,那我不如给她一次机会。” 女人一愣,就看到洛宛沚勾起了唇角,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和我一起去斗兽场怎么样?” 箭开始认定,洛宛沚确实是个魔鬼没错。 之后那婢女怎么样洛宛沚也就没在乎了,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反正那婢女希望能够攀附上某个权贵,机会给她了,还希望她能够抓住才是。 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只能证明她太没用了,如果成功了也好,这样就能体会到养虎为患的成功感了。 之后女人便带着她一起去了拍卖场,说起来这个拍卖场的外部装潢和四海拍卖场是差不多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能够看得出这里是个拍卖场所。刚开始她还并没有在意装潢的相似,毕竟拍卖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和其他特定的场所一样,这里总是会有一种纸醉金迷,又或者是独属于拍卖场的奇异香气。 但越是往里面走她越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乍一看四海和此处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但是在转角花纹,台灯挂饰等小细节总会展现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就算是调色盘可能也无法调出相似之处,但就是能感觉到相似,甚至有些安心的感觉。 这让她有一种在变了调的四海拍卖会中行走的感觉。 就在她想着到底是此处的人和洛君寒雇佣了同一批建筑队还是其他的什么的时候女人已经停下了脚步,洛宛沚抬头就看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条走廊上,前方的大门正紧闭着,门口有侍从恭恭敬敬地站着,在看到女人后立刻低头向她行礼。 “这里就是拍卖会的现场了,小美人,你确定要进去吗?”女人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问她。 不得不说,洛宛沚的这张脸确实很有欺骗性,她的脸有些圆,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要小,再加上穿着打扮也比较少年,因此总是会有人觉得她是锦衣玉食只靠脸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 当然,如果能够看到她杀人就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虽然老是被人当成小孩子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大多数时候洛宛沚也乐得如此。总是有人不知道,美貌是把双刃剑,越是长得好看的人,手段可能就越发的残忍。 “没关系。”她说:“我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事的。” 女人只当洛宛沚她因为是指定的人员在比赛之前不会有人动她才这么说的,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带着她向着前方走去。 洛宛沚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看到女人的表情,她只是看着眼前那扇被推开的大门,而在推开的那一瞬间顿时有血腥味夹杂着几分某种特殊场合才会产生的气味了涌了出来。 血腥味倒是能理解,可为什么会有那种味道?难道现场有人脱裤子了吗? 看着洛宛沚停顿的样子女人以为她害怕了,还没问就看她已经走了进来。 “现在拍卖的是来自魔族的猫女,底价依旧是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 刚一走进拍卖场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声音,洛宛沚几步走到了上场的边缘,从上往下看到了正中央的拍卖台。 全场的聚光灯都打在那一处,而衣不蔽体被用很是不和谐手法绑起来的猫女正躺在上面,她看起来瑟瑟发抖,头上的猫耳朵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而下方,已经陷入了群魔乱舞的拍卖环节。 “现在开始竞价!” 第528章 上午的斗兽场 猫女这种生物,在现代的时候就特别受欢迎,毕竟比较符合人类的审美。虽然在座各位大多都是混血,但毕竟还是人类,于是猫女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诸位的兴趣,一时间喊价声络绎不绝。 女人走过来看到洛宛沚正趴在上方往下看,女人本来以为洛宛沚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害怕,但现在她依旧是那副好奇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这让她突然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一种人,看起来天真烂漫,但下手却狠厉无比。这种人没有任善与恶的观念,做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因为好玩,没有三观,也不在乎任何因果。 莫非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这种人吗?但又感觉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女人有些困惑,但她收起了之前肤浅的心思,转而对眼前此人多了几分警惕。 旁边女人怎么想的洛宛沚完全没在乎,她只是看着下方拍卖猫女的场景,这种场面还挺罕见的,虽然可以拍卖魔兽,但九界中有规定不能公开拍卖有意识的生物,所以这种一般都是在地下黑市或者是灰色地带才能看到的。 很快那猫女就被以一个极高的价钱被某个人拍走了,在拍下猫女后那人后面的东西也不看了,直接就匆匆离开,要去做什么那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看的旁边几个没有竞价成功的人一直在诅咒他今晚牡丹花下死。 不过也怪不得这里有那种奇怪的味道了,估计之前有拍卖过专门的玩具,现场进行一些实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托着下巴往下看,刚刚猫女拍出了一个好价钱主持人看起来喜笑颜开,估计佣金会不少,在笑了一阵子后他便准备开始拍卖下一个物品,刚拿起小锤子还没让现场安静下来的时候后方突然快步走出了一个人来到了主持人的身边,主持人满脸不耐烦让他下去,话还没说话那人已经凑近说了几句话,主持人的脸色就一下子变了。 说起来感觉真是有趣,上一秒主持人还在喜笑颜开,下一秒那表情就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样满脸铁青惶恐不安,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告诉他的小金库刚刚失火了。 洛宛沚正想着到底能有什么样的事把见多识广的主持人给吓成这个样子就看到主持人几步走上前来,神色慌张地说:“今天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之后的拍卖会在明天继续进行。”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还等之后拍卖的人一个二个都炸了,气氛地大声嚷嚷。 “突然结束?就算这里是三城主开的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啊!” “是啊,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你却突然给结束了,必须得有个说法!” 主持人皱紧了眉头,满脸都写着“你们这群**崽子真是要害死人了”,一边快速地收拾着东西一边冲着全场喊道:“城主大人回来了!” “什么城主大人,就算是三个城主一起回来了也不至于把拍卖会给关了……”下方的人还是不服气地喊着,然后突然就全场寂静。 “城主大人?难道是中心城的那位回来了?” “他不是才离开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城主大人回来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下方拍卖场中的所有人简直像是瞬间看到了班主任一样迅速消失,那速度说是恐怖如斯也不为过,几乎就是短短的瞬息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了,只留下还没有收拾完东西的主持人见怪不怪地继续整理着东西。 “我靠,那个城主大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洛宛沚和箭一同陷入了震惊之中,她扭头想要问问女人,结果回头发现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这可真是太喜感了。 “上面那个人,你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就在洛宛沚茫然四顾的时候下面那个主持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了,一抬头就看到洛宛沚正拔剑四顾心茫然(划去),立刻就斥责道:“赶紧走,等会我们要关灯了!”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在听说城主回来了所有都全跑了?”洛宛沚踩上了扶手,直接从上方跳了下去,落在了主持人的桌子上,吓了他一大跳:“莫非城主是个杀人狂魔,一回来就会拿着刀到处见人就砍?” “你哑巴屯玩多了?城主大人又不是三角哥。”主持人翻了个白眼:“这话要城主大人听见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活的,看在你还是什么斗兽场的指定人员,明天就要去送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他四下环顾,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洛宛沚的耳边悄声说:“城主大人要是离开没多久就迅速回来的时候一般脾气都会很差,这种时候几乎一点小事就会让城主暴走,那场景……啧啧,小命要紧。” “这和三角哥有什么区别……”洛宛沚鄙视地看着主持人:“不还是见人就砍吗?” “别那么大声嚷嚷!”主持人赶紧向着虚空抓了抓,就好像是要把她说出去的话抓回来一样:“不跟你说了,我要快点回去了。”说着他将东西一装就匆匆离开,走了没几步后又迅速回来:“灯五分钟后就关,你快点走吧。” 洛宛沚有些感动:“你真是个好人。” 主持人:“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看着主持人再次离开的背影箭从她的肩膀上钻了出来:“这个城主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啊,感觉完全是把这里作为一个撒火的地方了。” “之前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估计是追求不成功就回来发火了。”洛宛沚摇了摇头:“真是无能狂怒啊。” 一人一箭在这里感叹了一会,然后灯关了,瞬间整个大厅一片漆黑,还好最后摸索着回去了。 - 三城主回来的时候就看大洛宛沚正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在看着一本灵异小说。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之地,看这种小说确实非常有代入的感觉。 “你回来了?”听到声音洛宛沚放下了手中的书,依旧是一副大爷的坐姿:“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 她如此姿势和话语让三城主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到别人家做客。 “没有去第二楼看看吗?”三城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城主回来了,所有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看的。”洛宛沚打了个哈欠:“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快点去斗兽场,这样闲逛太无聊了。” “不急,明天晚上就开始了,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到处看看。”三城主这么说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女人一头长发乌黑柔润,红唇妖艳,凤眼狭长,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到深深的事业线,若是个性取向为女的人在这里估计早就鼻血长流,只可惜她对面的是洛宛沚,真是对牛弹琴。 “那我明天去看看斗兽场吧。”洛宛沚重新捡起了小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反正晚上就去了,也算是先熟悉一下。” 看着她继续看起小说的样子三城主微微眯起眼睛,不过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好。” - 极地永远都在下雪,不论是什么时候。 漫天飞舞的大雪让整个极地都陷入了一片雪白,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有铺天盖地的雪花,也因此所有的建筑也都成了灰白色。 因为下雪的缘故,天色也永远都是那样的晦暗,于是所有地方不论白天黑色都总是开着灯。如果你进了某个场所在其中灯一直开着的情况,可能还真是无法分辨出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又或者是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洛宛沚前往的斗兽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因为三城主有事所以她是一个人去的,去之前特意问了三城主能不能把这个妖火给取下来,也不知道三城主想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最后带着一脸的高深莫测同意了。 洛宛沚踏入斗兽场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整个极地的人都处于一种极不正常的昼伏夜出,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还没起床,也因此斗兽场也显得很是冷清,比赛也没开始,就只有一些人正在清理大厅。 虽然去过不少次斗兽场,但洛宛沚基本都是在比赛正在进行的时候来的,每次踏入的时候都能听到震天的嘈杂之声,以及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时间点来到这里,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洗刷着地面的声响阵阵回荡在上方,一声声的,倒有点像是夜班打更的声响,也像是清早扫帚拂过地面的动静。 门大大开着,于是雪花裹挟着风而入,带起一阵清凉的风,驱散了憋闷和压抑,虽然空气中还有着皮肉腐烂的气息,但却是清新了不少,比起斗兽场,更像是安静的森林。 “比赛晚上八点才开始,现在斗兽场还没有开放。” 正在清理地面的某个人看到了洛宛沚,便站起身子这么和她说到。在这样寒冷的情况下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尽管如此他的头上却渗出了汗珠,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清理了多长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去后面找大城主去。” “我只是过来看看。”洛宛沚没想到斗兽场还没开门,刚刚问了半天三城主却没有提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也是斗兽场的参与人员之一,晚上应该就轮到我了。” 闻言那个正在擦汗的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只是他,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洛宛沚,然后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笑声很轻,带着嘲讽和说不出来的悲凉之感,这让洛宛沚意外的没有被嘲讽的感觉。 “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旁边的人说:“如果被听到了,就凭你这种长相绝对会被抓走的。” “我已经被抓走了。”洛宛沚很坦然:“从第一城进来后我就被三城主给买走了。” 那清理地面的人身体微微一颤,他仔细看了看洛宛沚的脸,然后忍不住道:“看来今天晚上来看比赛的人……会很多。” 洛宛沚这才仔细地去打量那个男人,这才注意到他整张脸都被刀给划的千苍百孔,要不是围巾的遮掩估计乍一下会吓到不少人。 见洛宛沚盯着自己的脸那个男人一下就变得暴躁起来,立刻就猛地扭头转身向着场地走去,继续洗刷着地面。他的力气明显大了许多,每一下都刷出了不少血污,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肉。 “他和你差不多。”旁边有人说到:“也是第一城来的,被大城主看上后扔进了斗兽场,侥幸活下来后却……”说道这里旁人也纷纷摇头:“后来他毁了自己的脸,勉强能正常生活了。” 虽然有些事情没说但洛宛沚也能猜的差不多,而那个男人就算是如此被说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能感觉到他身上越发蓬勃的杀气。 但洛宛沚能看出,这个男人已经被废了,他现在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罢了。不只是他,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 “在斗兽场中没死的人,漂亮的总要比不丑陋的凄惨。”有个人上前来拍了拍洛宛沚的肩膀:“如果真的能够在斗兽场中活下来就赶紧把脸给毁了吧,像你这种容貌的,受到的苦难绝对比我们要惨得多。” 洛宛沚还没有说话那边用力洗刷着地面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她看过去的时候那男人也在恶狠狠地看着她:“活下来?就你这种一看就没怎么离过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洛宛沚都懒得和他争论了,虽然确实有人这样被带到极地,但她能从第一城到第二城难道是开挂吗?她不准备理会他,而旁边的人却都开始劝慰起那个男人,可能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相处的倒算是融洽。 洛宛沚不准备去围观一场苦情戏,她只是四下环顾,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难道这里目前就只有这些负责清扫的人在吗? 第529章 双倍的快乐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而在安慰了那个男人后其他人又继续开始清扫斗兽场,洛宛沚在旁边看了一个上午,感觉真是比谁更无聊。 虽然她也想去后面看看,但毕竟这里还有不少人在,因此只能在大厅里溜达,顺便和几个能交流的人询问了一下这里的流程。不过全天下的斗兽场基本都差不多,作用只是为了赌钱或者是视觉效应,那战斗当然是要越粗暴越好,越血腥越棒。 “所以说,这里上场是不能带任何武器的,只能单靠灵气和拳头互殴?”洛宛沚在听到一点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意外,毕竟用拳头确实很爽,但杀伤性却不强,看来这里确实是返璞归真,想要看人活活打死的那种畅快。 “是的。”路人甲回答:“也不能使用任何其他的器物,毕竟那样就变成斗法了,大城主希望能够呈现出完全的杀戮和血腥。” “嗯,颇有商业头脑。”洛宛沚如此说着,那路人甲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转身继续清扫去了。 比赛一般是在晚上八点开始,持续到当天的选手全都死完为止,如果到最后都还有人活着,那么便能够通过比赛——当然,通过比赛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也看到了,总之就没有好的。 人在完全绝望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想要战斗欲望的,想要生存只不过是还有那么一点奔头,给你所有的未来全都一刀斩,自然是一心求死。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比赛就完全没有任何看头了,一群毫无斗志的人打起来就是软绵绵的,观众看到绝对会大喊退票。大城主自然是不会让自己亏的连公交车都坐不起,于是每个上场的选手,都会被硬服下一种药物。 “听说这药物是城主大人专门研制出来的,城主大人可是个了不起的炼药师,听说外面最厉害的炼药师是陆元颐和花成蹊,但我认为城主大人研制之刁钻和手段繁复,绝对更甚一筹。” 洛宛沚看着眼前路人乙在说这话时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禁有些感慨,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是慕强的,哪怕是间接导致他成为如此下场的幕后黑手也照样倾佩不已,此情此景,真是颇有黑色喜剧的意味。 “我本来就有战斗的欲望,能不吃么?”洛宛沚问。 “不行,不论如何都得吃。”路人乙有些鄙夷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吃了这药后会激发出心里最深处的杀戮和血腥,甚至连疼痛都不太能感觉得到了,听说有人吃了这个药失去理智直接杀了裁判,在冲到观众席的时候被杀死了……不过我获胜之后大城主直接把我打晕,之后喂了解药押到地牢里了。” 洛宛沚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箭:“……我靠,看来这里晚上就会不复存在了。” 洛宛沚的破坏力有多大箭是见识过的,犹记得之前在覆天坛的时候她暴走的情况下一城一城地进行屠杀,本来就已经这么恐怖了,现在还要嗑药……他已经开始提前为今天晚上所有来围观比赛的人点上了一根蜡烛。 之后估计是嫌洛宛沚在这里晃来晃去很烦人众人合力把她给赶了出去,让她七点半的时候再过来。 于是一人一箭就只能在大街上压马路。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洛宛沚便在路边买了一块饼一边啃一边走,大街上的人依旧不多,不过比起之前看到的时候要好了不少。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吗?”看着四周没什么人箭便钻了出来,绕在了她的手上:“我相信你绝对能胜出,可是之后呢?”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打算的。”洛宛沚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我感觉我快要进阶了,说不定今晚就能突破帝阶。” “虽然帝阶是很强大,但你一个人也打不多那么多人……”箭又想起上次她越级一路碾压的情况,然后闭了嘴:“人家城主都回来了,你就不能有点紧张感?” “城主在中心城,我现在还在第二城,而且三城主说城主一般是不会来其他城的,所以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到中心城,去看看那位神秘的城主?”洛宛沚吃完了饼,然后将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你还真的非要作大死啊!”虽然是意料之中但箭还是惊了:“人生如此美好,你却想着单挑,这样不好,不好。” “单挑个头,我是打群架好么?” “这样押韵,押韵。” - 几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半,而此刻大街也变得开始拥挤,和白天完全是两种状态。 洛宛沚吃完饭然后溜达到斗兽场的时候差点脚下一滑摔进雪地里。此刻斗兽场就像是网红店一般排着长长的队伍,那人多的就像是被雇佣来排队的一样,有的人身上落满了雪,看起来就像是雪人一样。 “这么多人?”箭也惊呆了:“按照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场地,感觉完全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啊!” “可以站着或者是叠罗汉嘛。”洛宛沚提出了假设。 “别说了,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队伍末端,不过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三十二分了,作为选手应该提前进场才是,如果真的排队估计等开始了也不一定能进去。 想到这里洛宛沚便走出了队伍,直接来到了最前端负责维持秩序的侍卫那里。 “你干什么的?排队到后面去!” 侍卫正头也没抬地在审核着身份和门票,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便是直接呵斥道:“谁都不能插队!”说完后他感觉那个人还是没走,便抬头道:“我说了让你……”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脸,原本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侍卫立刻改口,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像你这种人可不能随便走在大街上,会被抓走的。” 洛宛沚微微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三城主给自己的一枚徽章:“我是今天晚上斗兽场中的选手之一,比赛就要开始了,我能先进去吗?” 前面的人刚开始只是以为她要插队,后因为她长得好看而看着她,现在看到她突然拿出了斗兽场的徽章还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间神情莫测,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说你是今天晚上的选手?”侍卫有些不可置信,但想起上面的通知说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作为选手,他本来以为这个很漂亮也就是普通,毕竟在极地最罕见的就是女人,更罕见的是漂亮的女人。 他真没想到比赛的还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 “如果是选手的话,那当然是可以进去了……”他忙不迭地说着然后对着旁边的人喊:“都让让!” 前面的人刚刚都听到洛宛沚的话,现在当然是直接都让了出来,洛宛沚收起徽章就直接穿过了人群走进了斗兽场。 而在她进去之后前面的排队的人顿时都沸腾了起来,有特殊癖好的人自然是欢欣不已,更多的则是觉得可惜。 “这样的小姑娘如果上拍卖场就好了,比那什么猫女还要带劲啊。” 洛宛沚走进大厅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直接去问侍从:“我是今晚比赛的选手,想问问我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 那个侍从白天的时候有看到过洛宛沚,于是直接给她指了方向。 洛宛沚就这样靠着问路来到了斗兽场下方,接着被面露惊讶的裁判给带到了栅栏之后。 “你在这里等着,比赛一开始栅栏就会打开,你是今天晚上最后一个出场的人类,等轮到你了然后我会来给你喂药。”裁判说着给她了一张名单:“这是今天晚上出场的人选,要是能撑到所有魔兽和人都死光了,你就能胜出。” “我还以为像我这种特别指定的会是第一个出场的。”洛宛沚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接过了名单。名单对半划分,一般是人的名字,一般是魔兽的代号。 看来就算在这种地方也有种族加成啊,像魔兽连名字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裁判有些欲言又止,在沉默了片刻后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离开了,洛宛沚有注意到他的状态,不过并没有在意。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况,当然是选择把所有挡在眼前的事物全都撕碎比较简单。 裁判也离开后此地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可能是因为结界的原因不远处人们的声响在此刻听起来却感觉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样,虽然是极其嘈杂,但一人独处的感觉却又是极其寂静,这种错位的安宁让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将名单随手放在了一边然后躺在了地上,洛宛沚透过栅栏能看到现在比赛场的动静,不过因为八点还没有到的缘故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她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箭钻出了栅栏在外面围观,毕竟他的身材纤细而且也不显眼,洛宛沚盯着箭看他不断地滑来滑去,倒是比自己还紧张。 “今天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没有落座的请赶紧落座,不要挡着后面的人!” 她刚想要开口调侃一下箭裁判的声音已经响起,这充满了灵气的声音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斗兽场,压过了所有的嘈杂:“那边的,把裤子穿起来!” 顿时整个场上哄然大笑,洛宛沚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主持人念了一遍今晚的比赛名单,不过唯独没有出现她的名字,这点之前洛宛沚也听说过了,每次比赛的特别人选都是最后才报名字的,虽然也没什么用,毕竟来这里的都不是出名的人。 不过洛宛沚觉得应该有人听说过自己的名字,毕竟九州城还是挺大的,而这一代在九州城生活的人都肯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对面突然放出的巨大魔兽轰隆隆地出现吓了她一条,刚坐起来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裁判的声音就传来:“下一个!” 这是刚出场就死了吗?也太快了。 洛宛沚走到栅栏前就看到最左边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肉,看起来已经支离破碎,估计是那魔兽直接冲过来这个人没躲过就被压成肉泥了。虽然这个人死的这么快但这一幕也算得上是极其冲击人的眼球,于是场面立刻就变得热闹起来。 之后出场的人倒是没之前死的那么快了,和魔兽你来我往的,洛宛沚看了一会感觉无聊直接躺下了,箭倒是好像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这让洛宛沚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面。” “斗兽场这种我见得多了。”箭看起来还挺兴奋的:“上古狩猎的时候我也这么干过。” “所以你是为什么对四楼发生的事情那么惊讶……”洛宛沚感觉真是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的,可能这就是身为猎人天生向往的事物吧。 虽然躺在地上没看外面的场景,但山呼海啸的声音和主持人无时无刻不在的解说以及魔兽的动静都能让洛宛沚知道现在大概是怎样一种场景。第一次出场的魔兽好像很是厉害,短短一个小时就击败了所有的对手,洛宛沚还没睡着就发现自己要出场了。 “怪不得之前那个裁判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他是早就想到估计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多魔兽了吧……”她懒洋洋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裁判从后方进来把药给她,她一仰头就吞了下去,而在这个时候眼前的栅栏缓缓开启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本次比赛的特别人员,是个纯种人类。她说自己叫洛宛沚。” 坐在场上看得津津有味的赤鬼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正在想着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听过的时候就看到场上栅栏缓缓开启,一股强烈到令人胆寒的杀气疯狂涌出,他的心跳也为之停了一拍。 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漆黑的瞳孔化作一片猩红,唇角微微勾起,倒显现出几分艳丽的色彩。她上前一步,通身弥漫开来的是要比整个斗兽场数年堆积起的血液还要血腥的杀意。 “比赛——开始!” 第530章 阻拦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第一瞬间赤鬼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但好像在坐的就只有他一个偷偷溜出来的人认识洛宛沚,其他人只是议论纷纷着下方那个小姑娘的美貌,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打算冲了起来,一个个就好像完全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紧紧箍住,让他呼吸都困难。犹记得那个时候面前少女脸上癫狂的笑意,以及漫天破碎的尸体。 那简直就是他一生梦魇,回去之后他直接就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要不是因为大祭司的帮助他估计一个月都睡不好觉,每每闭上眼睛黑暗中就会出现洛宛沚那张精致漂亮,却又极其残忍嗜血的笑容。 他真是被吓破了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能摆脱当时的阴影,但那只是平常,在又面对洛宛沚的时候那种源自内心的恐惧便会源源不断地渗出,让他动弹不得。 在赤鬼僵硬着坐在那里的时候下方的洛宛沚已经走上前来,因为药物的原因此刻她的眼神极其的疯狂而冰冷,扭曲的杀意在不断地扩大,她微微勾唇,但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怎么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斗兽场?不应该被收到拍卖场去吗?” “或许她得罪了什么人?哈哈,估计是比较烈性的小妞。” “那也不至于,给二城主调教一下再凶也能变成狗。” 和场上议论纷纷的人不同,原本凶悍的魔兽在看到洛宛沚的时候却突然变得瑟瑟发抖,这样的庞然大物就这么立在少女的面前,毛发都因为恐惧而颤抖,看起来真是颇有几分滑稽可笑的感觉。 笑过了场上的人也逐渐发现了不对,之前只要看到人就疯狂扑上去撕咬的魔兽此刻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不由得感觉很是有些扫兴,刚想要大喊问问裁判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洛宛沚已经突然冲了上去,她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已经落在了魔兽的身上,一手按着魔兽的身体,一手就这么直接一拳打进了魔兽的皮肉之中! “嗷——!” 魔兽痛极,顿时也忘了恐惧,直接就拼命地开始甩了起来,在场中横冲直撞想,想要将她给甩掉,但洛宛沚却是动也未动,手继续往下,然后狠狠地撕扯而出—— 鲜红的血肉给拖拽而出,带起一大片飞溅的鲜血,滴滴答答将衣衫都给打湿。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已经一脚将魔兽踹了出去,那被扯碎了心脏的魔兽直接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肠子也从破洞中涌出,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废物。” 她抬起手指,血液顺着白皙的指尖坠落,鲜红的瞳孔微微眯起,然后突然看向了观众席的位置。 赤鬼顿时感觉心脏猛地一跳。 “我好像……认识你。”有些神志不清的洛宛沚喃喃着,然后就这么踩着鲜血向着他走了过来,赤鬼顿时寒毛直竖,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怎想洛宛沚几乎是瞬间就冲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她出来了!” “快拦着她!” 因为场上那一幕而呆愣的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就去阻拦洛宛沚,而此刻揪着赤鬼衣领的洛宛沚却突然松开了手,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扭曲而甜美的杀戮欲望像是破损动脉中喷出的血液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所有的力量好像全都充斥了四肢百骸,最终化作了无尽的呐喊。 想要杀人…… 想要杀人。 想要杀戮!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从右方冲来的人的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拽,顿时手臂被生生从身上扯落,带起一串血花。 “啊啊啊!我的手臂!”那人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伤口嚎叫道:“杀了她!” 就算是再好看的人如果极具威胁性也就不存在什么好感了,顿时四周的人一拥而上,就准备将她杀死。 洛宛沚飞快后退躲闪过两人的追击,足尖点地一个后空翻落在了某个座椅上,顺势从掌心抽出一把长剑,指尖快速划过剑锋,顿时一层血液染红了剑刃。 “风……起!” 无数狂乱的飓风像是剑刃一般凭空刮起,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只听轰的一声大门也被这狂风卷开,顿时空气中也夹杂了风雪,让原本闷热疯狂的斗兽场突然增添了几分凉意。 洛宛沚一甩剑锋,瞬间有数道剑气像是飞镖一般飞了出去,那边裁判赶紧甩出几张符篆阻拦,一边冲着旁边愣住的主持人大喊:“快去通知大城主!”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就转身匆匆离开。 场中的洛宛沚此刻已经完全被激发了所有的杀戮欲望,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也不太清楚,她唯一还只记得如何杀人,像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本能,每一次的爆发都像是源自心底的喜悦。 “你个疯子!”裁判啐了一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等级竟然这么高,手段又是如此的残忍。能有这样等级的人自然是不会来这种地方每天醉生梦死,若是城主来的晚一些,怕是他也要…… 此刻场内数息起了无数狂风,风刃划破了墙面露出一道道痕迹,有石块破碎导致屋外的风也涌了进来,一时间大厅里到处都飘舞着雪花。 “想走?”洛宛沚猛地将长剑插入了地面之中,顿时有狂暴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涌出,地面开始龟裂,裂缝迅速扩大,爆发出的狂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她给包裹在了其中。裁判不知她为何这么做,刚想上前就听得隆隆之声,低头一看顿时大惊,整个斗兽场的地面都开始龟裂,再一声响,有藤蔓涌出地面,瞬息就遮天蔽日罩住了整个斗兽场! 而其中的灵气依旧源源不断,从地缝中生长而出的藤蔓越来越高,将所有在其中的人都裹挟而上,人被藤蔓缠绕脱身不得,正挣扎着,就看到那包围圈不知何时散了,洛宛沚将剑从地中拔出,衣衫飘落,红唇轻启。 “万物生……长!” “啊啊啊啊!” 瞬间无数惨叫响起,血像是大雨一般散落,刚跑出场外却又想着反正自己等级比洛宛沚高,不能再做童年幼象的赤鬼转身准备克服阴影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无数藤蔓从斗兽场中涌出,墙面被强大的力量给压碎,那些被藤蔓缠着不得脱身的人们拼命挣扎,而在下一秒树枝扎进了他们的身体,然后破体而出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眼球瞬间崩裂,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煞是缤纷,枝叶从眼眶而出,无数花朵绽放在人的躯体之上,那娇艳欲滴的颜色似是晕开的殷红血液,似流非流,夺人心魄。雪花轻轻飘落在花瓣上,像是温柔的清风。 赤鬼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心跳的速度前所未有,胃里好似翻江倒海。终于他跪倒在地,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面,但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却永远都是恐惧的那一个。他终于明白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心理阴影了,因为他怕,而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怕。 就在他愣怔地看着的时候洛宛沚已经从破碎的斗兽场地走了出来,在一片鲜红之中她一身黑衣显得格外阴沉和压抑,随着她走出场外,大街上的所有人顿时比听说城主回来还要迅速地离开。 她的身后是绽放了漫天的红色花朵,在青白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姹紫嫣红,这样远远看着,甚至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看着她向着自己走来赤鬼终于能勉强动弹一步,却是后退,脚下雪地湿滑,他几乎感觉自己好像会这样滑倒在地。 “大胆小儿,竟敢在此大开杀戒,真是找死!” 就在赤鬼感觉自己心脏病快要发作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洛宛沚的脚步终于停止,而与此同时两个男人落在了地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另一个则要更年轻一些,长相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不过他眼窝深陷眼中血丝密布,看起来倒像是纵欲过度而有些萎靡。 这两个人是第二城中的大城主和二城主,一个是帝阶的高手,一个则是玄阶七星,比洛宛沚差上一些,因此在一个照面后二城主就往后站了些,看起来倒像是要让大城主打头阵。 真是两个蠢货,赤鬼这么想着,在面对洛宛沚这种疯子的时候可不能相信等级压制,虽然跨等级作战很少能成功,但一个豁出全部不要命的疯子和一个还在乎自己性命的人作战,谁会赢不是一目了然? 她能够透支自己的生命,哪怕全身血液流尽也不在乎,因此便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比实力更加强劲的力量,再加上她的灵魂和精神力远超正常,就算是高出等级,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是……什么人?” 洛宛沚依旧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她此刻连正常说话都有些困难,但随着她理智的蒸发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像是无尽杀戮的战场,千军万马死亡而诞生出的游荡了百年的幽灵。 那边的两个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此刻状态,不由得更是讶异。这么多年吃过这种药物的人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人在吃过之后会爆发成这个样子。城主说过,这种药基本上是能让人的杀戮欲望翻一倍,如果按照这种程度来算的话,只能说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早就已经是个杀人狂魔了。 “给她解药。”大城主对二城主说。 “可问题是她现在这种状态,能乖乖的吃……”二城主正要反驳的时候不远处的洛宛沚已经快速冲了过来,地面飞溅起雪花,她径直冲到了两人的面前,迎面就是一剑而下—— “轰!” 地面瞬间裂开,雪花坠入深渊,地面颤动带起了轰轰的声响,周边的房子都有些晃动。这一击哪里像是人所为,简直像是自然灾害。 “她已经听不进话了,只能把她打晕或者是制服。”大城主这么说着跃向后方,双手合十,顿时周身弥漫出一片阴云,像是黑云压城:“你也给我上!” 大城主都这么说了二城主也只能跟进,两人分别落在了洛宛沚的两侧,顿时无数黑暗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出,让这一边天地的温度再次下降,像是骨头里掺入了冰渣,寒气入体,冷若冰霜。 洛宛沚斜睨一眼大城主,扭头的时候看到二城主也做出了和大城主一样的手势,顿时警惕了起来。 “这是……”赤鬼见状也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看到妖族的禁术之一。 极地和妖族一样都是一个极其阴冷的地方,不过极地比妖族更甚,妖族起码一年还能见到几天太阳,而极地是终年不见天日,无时无刻都在下着大雪,万物凋零,所见之处全都是一片死气。 而在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催生出黑暗的灵气,这也就导致在极地之中大多数人都是黑暗属性,天时地利相辅相成,越是阴冷越是黑暗,越是黑暗越是阴冷,二者互相成全,于是极地也就越来越冷。 而妖族的禁术之一便在于此,利用天地间的阴冷辅佐,调动起周方所有的阴冷之气成束缚。如果但是如此也算不得禁术,众所周知,九界的禁术往往是作用于灵魂上的,而这一招同样如此。 拘留人的灵魂,束缚住所有,在黑暗散去之前,不生不灭,玩弄于股掌之中。 是为妖族的三大禁术之一—— 大城主手势已成,地面泛起了无数黑气,就这么缠住了洛宛沚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二城主也已经叠加符篆完成,瞬息一个巨大的阵法形成在地。 “画地为牢!” 第531章 突如其来 无数黑影好似从地底而来缠住了洛宛沚的手臂,于是她便无法握紧手上的长剑;缠住了她的双腿,于是她便无法前行一步;缠住了她的眼睛,于是她便看不清四周的一切。 腾升的黑气越来越重,逐渐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她寸步难行,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甚至好像要就此顺着毛孔钻入皮肉之中。 【你狼心狗肺!】 【你杀人如麻!】 【你不得好死!】 【洛宛沚,你不得好死!】 无数恍若魑魅魍魉的声响忽远忽近,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又像是近在咫尺。从阴影之中有无数冤魂涌出,已然看不出身份性别年龄又或者是样貌,他们只是将洛宛沚紧紧缠绕在其中,不断地喊着。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黑气涌出的越来越多,天际也像是被沾染了一般变得逐渐黏稠,站在两端的大城主和二城主齐齐皱起了眉头。这一招画地为牢只不过是召唤出了阵法,而其中所诞生的冤魂全都源自于处于阵法之中的那个人,杀的人越多就越是汹涌。阵法会将死去的冤魂提炼而出,足以成为困扰阵中人的心魔。 但问题是,这也太多了。 已经看不见身影被包裹在其中的洛宛沚仿佛已经化作了影子,越来越多的黑影飘荡而出,阵法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直到—— “糟了,快松手!” 大城主有些惊慌地喊着,只可惜他这话说得有些晚,在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赤鬼后退一步,就看到整个天色大变,原本青白的天空此刻化作了一片猩红之色,游动的云层恍若晃动的血液,每一次都令人头晕眼花,精神错乱;原本铺满了雪花的地面此刻是一片黏稠的血海,血色蔓延至天边,水天一线,倒也真是无法分出边界到底在什么地方。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沉闷的雷声响起,恍若一把大锤重重击鼓上耳膜,震得人两眼昏花。 “怎么会这样?”二城主被惊骇的无以复加,大城主倒是还维持了淡定,只是露出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 所有的禁术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有的作用在施法者身上,有的作用在被使用者身上,但不管怎么样都会有副作用就是的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副作用所以禁术才会是禁术,而越是被列入书册里明令禁止被使用的那些禁术所造成的副作用也是越大的——这点和其他禁术不一样,九界中很多伤天害理的招数不一定会被列入违禁,但那些很容易造成反噬的招数却一定会成为禁术。 而画地为牢就是最典型的禁术之一,它能够拘留和束缚灵魂,但所有作用在灵魂上的招数都是灵魂力的拼搏。一般来说一个人再厉害灵魂力也最多是他人的一倍多,两人加上禁术依旧能够在掌控范围之内,但九界中还有一个定律,那边是所有的能力一旦超出两倍之上—— 那反噬的结果可以说是效果拔群。 “糟了,怎么会……”大城主眉头拧成了麻花,但此刻已经由不得他做什么,就算是现在把这个阵法撤了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类的灵魂力竟然会如此强大,此刻扭曲的虚幻世界并非是什么精神世界,而是一个人所杀的所有凝结而成的血海。 越是血色滔天越是杀孽深重,就算在极地他也从未见过有如此杀气深沉的,别说人类,就算是天生捕猎其他生物的妖族也没有这么可怕的。 他越是觉得心跳如鼓,要是早知道这个人类的灵魂力是如此强大,一开始他就不会蠢到用这个招数。他们的等级明明超出这个人类许多,直接动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事情已然成既定,时光不能倒流,他只能被裹挟着栽入了洛宛沚的世界之中。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漫天的血水翻腾不休,遮天蔽日让整个世界看起来仿佛颠倒一般。地面开始软化成为了血海,无数白骨从血海中伸出手,残破的肢体和眼球漂浮在海面之上,耳边尽是无数嚎叫嘶鸣,那些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从破碎的喉咙之中溢出,像是幽魂一般纠缠不休。 【你怎么不去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拐跑了圣女罪该万死!杀了她,杀了她!】 【滥杀无辜,罪孽深重,不得好死!】 赤鬼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炸开了,因为站的太近所以他也被卷入了其中,就算他明白这只是一种视觉冲击他本人其实依旧站在大街上,但尽管如此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却依旧无法保持理智。 无数破烂不堪的躯体漂浮在血海之中,它们拼命地向着中心而去,在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双通红到像是能滴出血一样的眼睛。 “真是……吵死了。” 她突然开口,嗓音平静,但那些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幽魂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立刻就纷纷掉头就跑,跑得太急胳膊或者是脖子断裂了也完全顾不上,就这样急匆匆像是逃命一般纷纷远离。 赤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冷意,他扭头就正好对上了洛宛沚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擅自闯进别人的世界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原本已经理智全无的洛宛沚在此刻好像恢复了清醒,她这么说着一边向着大城主和二城主走了过去:“既然你们这么想召集我创造出来的那些冤魂,不如就成为它们,嗯?怎么样?” “不,我只是……” 无数幽魂在海中不断地浮浮沉沉掀起了滔天巨浪,大城主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只能勉强浮出水面呼吸,一边不断地试图冲着洛宛沚说些什么:“这事和我无关,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 “滚出去!” 洛宛沚的声音突然拔高,随着她的声音整个世界像是沸腾了一般,海面乍起无数巨浪,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浓烈到令人窒息,那些若有若无呢喃着的冤屈之音突然像是惊雷一般炸开,瞬息强烈的声响简直就是噪音,赤鬼只感觉耳膜一阵剧痛,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还未来得及做什么眼前突然一片煞白—— 一个晃神四周的风景再次变得清晰起来,耳膜依旧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抚上眉心,突然注意到眼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红衣翩翩,像是飞舞着的蝴蝶羽翼,一头黑发如瀑倾落,散开在红衣之上。红与黑深沉而艳丽,冲撞出激烈的色彩。 大城主和二城主此刻都昏倒在地,看起来像是脱力了一般一动不动,只能从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看得出尚且活着。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衣男人正抱着洛宛沚,刚刚还大杀四方的洛宛沚此刻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应该是在刚刚陷入精神世界的时候被偷袭所导致的昏迷。 “你是……”赤鬼先是一愣,瞳孔紧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一转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依旧昏倒在地的两位城主,以及忧心忡忡不知所措的赤鬼。 - 头很痛。 非常非常的痛。 整个大脑像是被搅和到了一起,所有的神经全都打了蝴蝶结一般,太阳穴沉闷地跳动着,整个头部像是压迫着脖颈,让身子都无法承受这种逼迫。 在吃了药之后的所有记忆全都混合在了一起堆积成了大片的色块,无数猩红和白色的雪花混合在一起,像是把无数颜料扔进了桶中搅拌,最终出来的是一片混沌。 洛宛沚慢慢睁开眼睛,首先入目的是一片漆黑,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失明了,不过随即隔着窗帘模糊投入的夜色让她意识到现在应该是夜晚。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之前的事情,斗兽场,之后应该是大城主和二城主来了,然后他们好像对自己使用了什么阵法,最后…… “卡啦” 她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冰冷的触感袭上手腕,像是突然触碰到了雪花一样,但那东西坚硬而且带着独属于金属的寒意。 她立刻就坐了起来,而在坐起来的那一刻脖颈上也传来了束缚的触感,她下意识地伸手,就听到了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这是…… 洛宛沚有些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在判断出那是什么后她立刻翻身下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躺在这里——在落地的那一刻又注意到自己的脚腕上也有着同样的束缚。 “刷——” 窗帘被她猛地拉开,夜色顿时从窗外洒入,雪地纯白,让整个夜晚都显得皎洁。 也让她看清楚了自己身上带着的都是些什么。 手腕脚腕还有专门给奴隶戴着的用于束缚灵气的项圈,所有的铁链集中在床的位置。她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正好是整个房间的范围,除此之外就不能再去任何地方了。 她几乎是呆愣了几秒,然后下意识地摸索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所有的空间项链或者是空间戒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白珩给自己绑在手腕上的树枝和人鱼送给自己的言灵手链依旧还在,看来这两个东西那个把自己关在这里的人并不能拿下来。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甚至连衣服都不是她自己的,感觉简直像是穿越了一样。 她皱起了眉头,在沉默了片刻后开始转身在这个屋子里转悠起来。 这个屋子的布置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完善,有床有桌子有书柜有板凳,因为现在完全没有灵气的缘故她也不好弄出什么光亮,只能凭借窗外的雪色勉强判断出书柜上的书好像都是她喜欢看的类型,如果有灯的话她估计还能看个一段时间。 书柜里满满当当,桌子上也应有尽有,各种大小的毛笔还有纸张全都有。洛宛沚拉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些书卷和卷轴,因为现在太暗了她就没有去看那是什么。 除了这些以外这个屋子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不过这个屋子本来也不大,这几个东西就让这里变得满满当当。 在将周围都看了一圈后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张床上,被褥柔软,枕头也十分适合,就是总有什么地方感觉看起来怪怪的。 估计还是因为她身上这些束缚的缘故。 除了这些以外就只剩下西边的一扇门,以及床头旁的一扇小门。大门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过小门是在她摸索床头的时候才看到的,而且因为好像有着阵法的加持,她并不能打开这扇门。 ……这扇小门总给她非常不好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她的直觉是从来没有出错过的,还是不要靠近这个地方比较好。 就在洛宛沚上上下下摸索着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皮革敲击在好似是木质的地面上传来了有些沉闷的声响,但都是修灵者走路基本上是可以不出声音的,这样不急不慢徐徐缓缓的脚步声,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给人增添心理压力一般。 “吱呀——” 门推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还是显得有些突兀,随着门的推开带起了一阵风,带着些许冷意的风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涌入,而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混合在风雪之中,带起了一阵凉意。 洛宛沚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那里。 “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缱绻的笑意响起,来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极其温柔。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看起来就和从前很多时候一样,哪怕在这种时候依旧一如既往,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小洛洛?” 第532章 无题 李商隐(划去)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身红衣,黑色长发散落在空中,随着吹入的寒风飘动。 他微微勾着唇角,是洛宛沚最熟悉的笑容。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年,往后几乎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都总是这么笑着。 “东门……?” 他的样子她实在是太熟悉,哪怕是只要闻到气息都能够确认,但此刻就算是他站在了洛宛沚的面前,她却依旧有些无法确定。 “是我。”相较于她的惊讶,东门瑾却是微微点头,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好像他们只是普通地遇到了,仅此而已:“真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也幸好我现在在城中,否则你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我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大吗?”洛宛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是什么?” “用于束缚你灵气的项圈。”东门瑾说。 “我问的不是这个。”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她上前几步走到了东门瑾的身前,此刻他正将手上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全都拿走,还把我关在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我只是看你昏迷了所以给你整理出了一个小房间而已,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东门瑾扭头看着她,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他这种态度让洛宛沚感觉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便干脆直接扯住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先不说为什么房间周围有结界,我脖子还有手腕上的这些都是什么?” “小洛洛,这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我要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洛宛沚话还没说完东门瑾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翻身直接把她压在了桌子上。在之前她的等级就不如东门瑾,在此刻被束缚了灵气后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不是很简单吗,我想让你成为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所有物。” 洛宛沚瞳孔紧缩,还没反应过来东门瑾已经压了下来,夺去了她所有的声音。 怎么回事,之前他明明……可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乱成了一团,比之前刚醒的时候还要混乱。 “我真是讨厌你这副什么都不明白也不在意的样子。” 东门瑾的眸色深沉,在夜色中隐隐泛出几分紫意:“失去了感情就能肆无忌惮地玩暧昧吗?接受了我的喜欢却从来没有回报,我可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洛宛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甚至无法判断出到底什么算是玩暧昧,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无法理清:“我已经在尽可能地远离你了……” “你凭什么要离开我?!” 东门瑾的声音突然变大,吓了洛宛沚一跳:“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这人有病吧?她脑中立刻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接近说是玩暧昧远离又说怎么可以离开我,那她怎么办?把他砍死吗?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极地?”洛宛沚换了个话题:“之前他们都说什么城主大人,莫非你就是这里的城主?” “我是混血,这件事你一直都知道。”东门瑾低下头,呼吸缠绕在她的脖颈,这是致命处之一,如今被人如此触碰着让她极其不适:“但你一直不知道的是,我是需要人血来维持修行和生命的。” “真没想到这个东方玄幻的世界竟然有吸血鬼。”洛宛沚非常出戏地这么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感觉脖颈一阵刺痛,紧接着有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嘶,她被咬了! “极地只不过是我为了汲取优秀血源的一个地方而已,你总是说我天天忙于工作修行却也一日千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存在呢,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绝世天才,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天才而已。” 东门瑾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那其中不加掩饰的感情让洛宛沚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他抬起头,唇上沾染了她的血迹,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但我最想得到的人还是你。” “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可以忍受任何反噬带来的痛苦。” 脖颈处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她感觉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她本就状态不好,现在更是连动都有些无法动弹了。 “我管你……怎么去寻找血源。”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杀多少人……都和我没关系,我尽力远离你,你能不能也不要接近……” 脖颈一阵刺痛,她皱起了眉头,抬头就看到他深紫色的眼瞳死死盯着自己。 “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有关系了。” - 头脑昏昏沉沉,像是躺在起伏于大海之中的翻船一般,就这么平躺在床上也有种晕车的感觉。 最终洛宛沚只能起身想要去窗边透透气,一起身虚脱的感觉顿时就袭上心头,最终她只能重新躺回去。 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她想。 虽然除了第一天以外东门瑾再没有吸过她的血,但另一种事情更加严重地耗费了她的精力,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样的索取她完全无法招架过来,要不是每次过后东门瑾会给她输送灵气,估计她早就挂掉了。 这让她很烦躁,除了事情本身,她最焦虑的还是被囚禁这件事本身。 她必须要离开,比起在这里做些无聊的事情她更想去找尽子规看他有没有什么对于万妖塔新的线索。 可能来到极地就是个错误,东门瑾将她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扣押了,没有灵气她什么也做不到,更无法离开这里。 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但东门瑾这里并不是一个突破点,之前她也提过,但后果……除非她真的决定自杀给他看——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别人简直是蠢爆了。 勉强起身坐在了桌前,她敲着桌子紧皱眉头思索着离开这里的方法。 虽然现在她与世隔绝,但被束缚的仅仅是她的灵气,灵魂和精神力尚且运用自如,然后问题就来了——极地本身就是和外界分离的,除非她对阵法了解透彻,否则她依旧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莫非她要上演《三十天速成阵法大师》的励志事件吗?靠,之前三个月她都没摸清楚阵法,现在想要在短时间内成大师……突然感觉还是自杀靠谱一些。 撑着头感叹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弄点契约兽,否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孤家寡人…… 等等! 她的视线落在了手腕上的那两串手链上。 被封印了灵气导致根本不能言灵就算了,但白珩给自己的这根树枝……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说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根据上次青龙的事情能看出应该和他本体有关系,既然如此的话他应该是能…… 她突然顿住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她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不会再和白珩有什么关系了,但在刚刚察觉到他可以来帮助自己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或者是厌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好似最开始在青城见到他时一样的心情。 这让她有些困惑,其实说到底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感情对她来说是无用之物,因此也根本不在乎东门瑾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讨厌的永远只是被束缚,以及被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仅此而已。 可问题是,东门瑾说自己的那些话好像也确实有道理,就和洛君寒最开始说的那样—— 【如果你不喜欢别人,最好就不要接受任何来自于除我之外任何人的帮助。】 当然这话现在回想起来怎么都感觉非常的主观,但也有没错的地方。 也许她确实不应该去接受白珩所做的那些事情,但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洛君寒只说了不要去接受,但如果事情已成既定事实,她又该如何去做? 本应该是越狱片场的洛宛沚突然陷入了八点档之中,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所以说丢失魂魄这种事情也不能算是好事,之前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都没有这种逼事,结果现在前期一路顺风,现在给自己搞出一堆头疼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洛宛沚也是绝对不会怀疑自我的,老子天下无敌! 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各种事情搞的她很头大,好像每次烦躁都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果然儿女情长确实很折磨人,影响她仗剑走天涯。 算了,最终洛宛沚决定使用“管他的”卡牌,先把手头的事情给解决了,之后去看看尽子规那边的事情,然后继续去搞点事情——这次她绝对会学乖,遇到的对手是男性能砍死就先砍死再说。 做好了决定(?)之后洛宛沚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环上,她戳了戳枝叶,然后拽了拽叶子,有些茫然。 不过话说回来,要怎么样才能让白珩察觉到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其实她倒不是很担心白珩以为自己要挂了而生死时速地赶来,毕竟自己什么性格白珩也不是不知道,真要死了绝对不会叫人而是会和对手同归于尽,只有遇到一些个人无法处理的问题才会找人帮忙。 敲了敲桌子,本来她是想着破坏一下这根手环的,但一想到这可能和白珩本体有关联就有些犹豫,要是弄坏了他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在犹豫了一会后洛宛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之前白珩能够根据青龙的血迹察觉到自己这边出问题了,那么是否可以滴上自己血液让他发现自己这里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这样做有没有用,不过洛宛沚决定还是试试,她咬破了指尖然后将血液直接涂抹在了手腕上,有些粗糙的树枝纹理拉扯着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很快殷红的血液就渗入了青色的表皮之中,看起来像是被吃掉了一样。 之前还没注意,原来这手环好像是会吸收血液的?这样的话之前她杀人的时候也会有血溅落在上面……那白珩到底还能不能找到自己? 一边想着一边迅速将手指包扎起来,真希望白珩能够快点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否则等到东门瑾那边的工作处理完后他就又要过来了,就凭他那比狗还可怕的鼻子,分分钟就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头痛,混血混成这个样子的还真是万里挑一,东门瑾这家伙还好意思说他不是天才不开挂都赶不上自己,那照他的说法,自己这个绝世天才不也阴沟里翻船了? 这种小的伤口很快就能恢复,弄好之后她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什么事也没有,也没什么心情去看那些书籍,在这样头脑空空的状态下她的意识开始到处乱飘,想起了其他人。 在现在这种时候,沈建国他们又都会在做什么? 之前沈建国和北朝栎一起去各大学校做卧底,也不知道北朝栎那种“这世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的颓废心情有没有被沈建国“一切皆有可能”的开朗情绪给传染。 说到北朝栎她就想到了北家,曾经那样的家族之前就已经逐渐没落了,像是一艘破了洞的船在不可逆转地陷入大海之中。而北朝栎的出现就相识往船上扔了好几个t的铁然后拿刀钻了无数个孔最后站在船头蹦迪一样——当然,最后北家是死于上三界混乱,被降维打击了。 说起来感觉还真是惨,北朝栎为此努力和奋斗,甚至不惜成为了那样的人去给北家抹黑,他一直想要亲手送北家上路,结果最后被四大家族横插一脚,在眼快就快要成功的时候被赶在了前面,然后北家就毁于动乱中,成为了无数个毁灭的家族之一。 手刃仇人的痛快与他擦肩而过,于是在此之后他就变得更加郁郁寡欢,导致作者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安排戏份了(划掉)。 洛宛沚躺在床上想着那些事情,有风从窗口吹入,雪花晃晃悠悠落在地上,很快就蒸发成了小小的水洼。 第533章 自我和命运 世间万物所有事物的诞生都是无序而又随机的。 人们常说,这上天不公,于是便误解了天地不仁;物竞天择,大自然自然争斗,生存是唯一的目标,于是便无数种族死亡,又有无数种族诞生。 浮浮沉沉,千变万化,在这个已经快要百亿岁的星球上不断地演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玄幻的世界好似一切皆有可能,只要能够修炼到最终的大道,好像就算是起死回生,也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但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 若是,没有那个修炼到最终的天赋呢? 于是便回到了最初。 青龙自诞生的那一天便是青龙,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他成为了青龙,毕竟这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在降临此间之前完全无法预想到自己会是怎么样一种存在。 可青龙有时候却会想,为什么会是自己? 这时间有无数生命,也有无数种族,在这三千世界中,在这数万亿的生命中,唯独自己正好成为了四方神兽之一。 玄武常说这是上天注定的事,但他却依旧不明白,就好像他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只要按上一个“命”字便能够没有任何疑惑,便能够被默认成为世界的真理。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单纯地感到困惑,白泽对于他这种思想而感到高兴,告诉他这是他身为神兽而与生俱来的顿悟。 神兽与生俱来有无数好处,但就是那一个弊处,让他在此后无数次升起“为何是我”的想法。 那便是因为青帝。 作为青帝的守护神兽以及下属,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他是为了青帝所生的。他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和事情,但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了青帝而行动,其实在最开始除了在有时候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要赶回去见青帝以外还并没有什么,但在诸神之战后青帝神格破碎灵魂散落入轮回,于是他的噩梦便也就开始了。 青帝一直都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虽然掌管着的是代表“生”的季节,但他却极其寡淡,虽然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但他碧色的眸中却永远是一片疏离的冰冷,就连笑起来也总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云雾,让人无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掌管着万物,四周鸟语花香,但他的心却永远无法对任何人绽放。 青帝从一开始就未和他交心,但命运被和青帝强行绑定在一起的青龙却必须要为了他付出自己的全部。他无法反抗青帝,在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连这种念头都无法升起。 曾经青龙也有过幼年时光,那个时候青帝便是他的世界,所有的神兽都在告诉他他是为了青帝而生的,于是他便忠心耿耿,不论是何时都将青帝放在第一位。 在诸神之战后青龙便多了一个新任务,那便是寻找到青帝的转世再去辅佐他。刚开始这个新奇的任务让他对人间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世,他开始逐渐产生了厌烦的念头。 青帝本人是极其冷漠的,青龙是不能背叛他的守护神兽,于是在青帝还在的时候他对青龙好歹还是正常的主仆状态,而在转世后青龙激活青帝所有转世记忆的时候简直是想死。而就算获得了之前的全部记忆但没有那些相处的时光每一个转世的青帝依旧会对青龙保持警惕和冷漠,这也让青龙极其难受。 刚开始的时候他能够依旧天真地保持忠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忠诚很快就变成了怨,甚至有的时候他会冒出杀意——那是针对青帝灵魂的杀意。 神的灵魂不灭就会继续轮回下去,他无法违背命运加负在他身上的使命,只能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终于所有的忠诚全部消磨干净,他只希望青帝去死,无论怎么样也好,只希望他能够快点死掉。 时光总是漫长无涯的,对于神兽来说更是如此。犹记得前段时间见到白泽的时候,他对现在的青龙表现出了十分的诧异。 他说,你的变化真是大。 人类中有一种说法,人体内的细胞每七年会进行一次更换,每隔七年一个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细胞不再是从前的,思想也完全发生改变,那个时候,他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青龙也不明白,现在的他就和从前的青帝一样,总是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笑容。比起青帝那样冷漠而疏离的微笑,很少会有人说他有距离感。 但是从前那个天真而忠诚的青龙一去不复返,有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痛恨于自己的所思所想,如果能做一个愚忠的傻子,每天就只把侍奉青帝作为自己的一切可能也要比现在更加快乐。 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一个傻子在如此漫长的时光中也会感到厌烦,更何况他并不是傻子,而是四方神兽之一。 但他又能如何呢?就算是如此痛恨也依旧无法反抗,他无法伤害青帝,因为他就是为了青帝所生的。 又是熟悉的死亡,以及熟悉的轮回。 几乎是麻木地找寻到了青帝的转世,在看到白珩第一眼的时候他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最初的那个青帝。 彼时白珩正坐在云上虚空的湖边,他一身青衣随着微风而飘荡,在空中拉扯出了如雨后般的清丽和朦胧。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白珩扭头,青龙就看到了那副他再熟悉不过,属于青帝的那副冷漠入骨的表情。 那一刻,他的心迅速沉到了谷底。 事实也正和他当初看到的一样,白珩是至今为止最接近青帝本身的那一个转世,但接近也就意味着性格的相似,青帝就算是在面对其他神的时候也是极其冷漠的,这一点在白珩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青龙也遭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挑战。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是每当他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拧断了一般,摔倒在烂泥里仿佛一堆垃圾。他从地上抬起头,雨水顺着血水一起滑落,过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笑容。 但是没关系,想要弄死一个人的方法多的是,谁说杀人就一定要自己动手了? 他是如此的痛恨白珩,不仅仅是对青帝,同时也是对他这个人。 白珩是他最讨厌的一次转世,不单单是因为他特别的像青帝本身——其实一开始青龙就不认为那些转世是青帝,虽然有着同样的灵魂,但是经历出生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除了那些不管找谁都能灌进去的记忆,又有什么能证明他们是一个人? 说到底轮回转世这种东西本来就很胡扯,他从不想去追寻这种轮回,并且为之感到深深的疲惫。 呼吸尽是海水的气味,难以想象在这群山之中的云上虚空竟然会有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大海,他在其中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渐渐的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空旷,那陪伴了他不知道多久的黑暗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亮。 已经连水中的气泡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无天日已经被抛在了身后,他古井无波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波澜。虽然到现在为止青龙也不知道离开这里之后他还能去哪,甚至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是一直处在那种温暖而又黑暗的地方倒也不是不行,至少在那里的时候他和白珩,和青帝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用再去思考那些令他感到厌烦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然后浮上了水面—— 今天的阳光很好,毕竟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就算是云上虚空这种天气普遍比较寒冷的地方此刻阳光也正好,或许是因为这里比较空旷。在阳光之下站在岸边的那个人一身白衣飘飘,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中,强光太过刺眼让青龙无法看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能远远的感觉到那种疏离清冷,却又高高在上的气质。 “你……” 青龙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在第一个话音说出口的时候他却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个时候,但没想到真的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心情却是如此的平静。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早就想到我会在这里了?” 白珩缓缓开口,虽然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那像是密密麻麻生长水草一般的杀气攀附着他的身躯直上,直至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青龙说。 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有些想笑,但勾起唇角却无法露出任何的笑意,内心里不断涌上的杀气和愤怒让他第一次当着青帝转世的面爆发了强烈的负面情绪。纵使灵魂被这种情绪所牵扯的疼痛,但却只让他越来越恼怒,最终好像什么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是为了青帝所存在的?凭什么他要这样的愚忠,就连反抗也不能生出分毫?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自己作为神兽的身份,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也不想要这样的命运。 “你以为杀了我就有用吗?”青龙嗓音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大笑出声一般:“神兽是不死不灭的,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会在某个时间复活,神兽的灵魂永远无法消散,而我的死亡只会让你和她的关系变得更加僵硬。” “她是喜欢我的。” 他像是带着几分炫耀似的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而在下一秒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青色的血迹快速的在衣衫上绽放开来,不过因为衣衫也是青色的,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又能做什么呢?像个妒夫一样来杀我,但你以为杀了我,她就能喜欢上你吗?” 青龙后退几步,他能够感觉到心脏上破了一个口子,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躯里流出。作为神兽好像其实和其他生物也没有什么不同,只要被刺穿了心脏都是一样会死的,尽管流出的血液是青色的,但与红色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只不过是活在这世间的一个普通生命而已,如果只是作为工具,那为何要赋予他自我的意识?如果真的让他只作为青帝的一个附庸,那应该一开始就将他所有的不诚心思全都斩尽,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愚忠之人,不是非常的好吗? 那样一来就可以没有任何的烦恼,也不用去思考,更不用为自己的一生都无法操控在自我的手中而崩溃。 “白珩,你也真是个可怜的人。” 眼前的视线昏花一片,到最后一刻他也无法向白珩出手,他的意识是极其沸腾而激烈的,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破碎,血液流入了水中,泛起一阵阵青色。 已经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但是仔细回想起来却好像没有任何自我意识所做过的事情。 只是无尽的去寻找轮回的青帝,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原点。 最终他决定付出自己的灵魂,去换取青帝的死亡。 只可惜白珩却从来都没有想成为青帝,那个阻拦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洛宛沚。 然后他便试着去接触那个少女,最终…… 是沦陷了吗? 身体越来越轻,所有的意识都在逐渐向上飘浮,好像要散入到云层之中,逐渐与整个宇宙融合在一起。 或许不是。 或许根本就与爱,或者是喜欢无关。 他只是非常喜欢那种轻松的,不用去在意任何事的失忆的时光。 他只是喜欢那种感觉,只是喜欢没有青帝,只有自我意识,以及没有任何伪装,全心全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感觉。不论对象是谁,又或者是在什么地方。 仅此而已。 无数青色的光点逐渐蔓延开来,若是在晚上看到一定会被人误以为是漫天的萤火虫,它们越升越高,逐渐消失在了遥远的天空。 只留下水面依旧散落的点点青色血迹。 第534章 日记 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身为同一个种族都无法互相体验到痛苦,那么在面对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种族时,更难以理解痛苦。 无论青龙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从始至终白珩都是面无表情,从青龙浮出水面到死亡的那一刻为止他的内心都毫无波动。看着青龙的灵魂逐渐消散,白珩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至少五百年内,青龙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青龙有什么样的苦衷又或者是怎样的经历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活因为青龙而变得翻天覆地,更讨厌的是有那么一个人老是跟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青龙讨厌这样被控制的人生,并不代表他就喜欢。 缓缓将剑收起,说起来这把剑还是刹那的收藏。尤记得他踹门进去的时候这把剑就挂在他的床头,看起来倒像是十分珍惜的样子。 不过现在刹那已经死了,而杀死他的正是这把剑。让白珩没想到的是刹那确实从来没有用过这把剑,以至于他拔剑出鞘的时候感觉这剑刃都有些生锈,不过在砍断他脖子的那一瞬间这把剑如同获得了新生,突然间就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将那些血液全都吞噬殆尽。 竟然把这样一把天生喜好杀戮的剑挂起来当宝物,果然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他都无法和这样的蠢货有任何的共鸣。 将剑收好后他转身向着山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自己来到云上虚空的时间。从四月份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洛宛沚,而现在已经快要到七月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感觉还没有做什么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 刹那已死,云上虚空接下来谁上位成为裁决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从前他就对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那么在意识到瞬是云上虚空的创造者后他就更不愿意留在这里——瞬的心思非常深沉,而且他的想法也极其诡异,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瞬在想什么,虽然他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 反正现在之前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至于云上虚空以后是怎样的布局和变化,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就算毁灭了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已经有了毕生的所求。 其实关于青龙的所思所想他也了解一些,对于青龙来说有这样的命运确实是枷锁,但对于他来说一生中最糟糕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完全被掌控在其他人的手中,比起这个,毫无所求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死亡? 白珩向着前方走去,他刚走出没几步突然感觉喉咙一痛,紧接着一阵气血上涌,他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口血吐出。血液顺着下颚低落在了衣衫上,鲜红的血液在白色的衣衫上看起来格外刺眼,像是针一样扎进了人的眼球。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起来很不公平,但作为青帝的转世他就算杀了青龙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反噬,而且他刚刚也没有动用任何的灵气,就算受伤也不至于如此。 就算是在从前和刹那对战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伤及内脏而吐过血。 指尖沾染了血液,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吐了血但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好像这血液并不是他……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说起来,他曾经给过阿宛一串链接着自己本体的手链。 - 洛宛沚正在看书。 并不是她有多么的上进好学,主要是在这里除了看书好像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就算她想从窗户里翻出去堆个雪人都不行,于是就只能躺在床上看书了。 东门瑾专门给她准备了两个书柜,里面满满当当堆的都是各种极地里的书,要么是和极地有关,要么就是极地里的人写的那些书。不得不说他作为竹马还是挺了解洛宛沚的,如果他连这些书都不准备的话洛宛沚绝对第一天就和他撕破脸皮了。 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无聊,如果能看点她感兴趣的书,那么忍耐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只是喜欢冒险和刺激,而并不是多动症。 很显然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东门瑾并不太擅长与人相处,这一点洛君寒也早就看出来了,毕竟原来在星际的时候洛君寒曾考取了心理医生的资格证书,自然是能够明白东门瑾的心理状态。 不过明白归明白,洛宛沚还真是不喜欢和他相处。 东门瑾这个人待人处事要么是极其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就比如说他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要么就是完完全全的热情和毫无保留的纠缠——就比如说他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不论是哪一种都令人感觉招架不住,当然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更愿意面对冷漠的那一面,毕竟她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完全可以转身当做没看见,但面对东门瑾的时候还是不太好下杀手。 东门瑾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在原来有太多选择的洛宛沚从来就不会安安静静坐下来听他说话,于是现在终于有了时间,而这么多年来东门瑾也写下了无数的笔记和日记,在现在全都堆到了书柜里,而洛宛沚也总算是如他所愿,一本本拿下来看。 东门瑾本来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但他的天赋从始至终也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完全不能算得上是上九界第一人,只不过因为血统的缘故所以刚开始修炼起来比其他人都要快,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被加注了各种各样的头衔和光环。 这是一把双刃剑,在很多时候总是弊大于利。能够获得的只有他人的羡慕以及一些对他来说完全没有用的荣誉。比起这些完全换不来任何利益的优点,如果哪一天第一名被其他人给超越或者是陨落,那带来的负面便是颠覆性的。 人们总是这样,天才和凡人的差距总是太大,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便只能仰视;但若是有一天天才从神坛上摔下,就算天才依旧是天才,那些远远比不上的人们依旧会乐此不疲的踩上一脚,就好像这样一来自己也能够成为天才一般。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东门瑾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作为东门家的后裔哪怕父母从来没有对他这么要求过,但亲戚朋友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表现出一种“作为东门家的孩子成为第一名是应得的”的态度。不管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努力去换取现在的成绩,在其他人看来也只不过是血统的优良和与生俱来的天赋,殊不知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如果他真的是绝世天才那倒也无所谓,但他不分昼夜的修炼,拼尽全力换取的升级依旧被人给用轻描淡写的一句“天赋好就是没办法,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远远的看着”而一笔带过,这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洛宛沚翻开了东门瑾的日记,她从来没想到东门瑾竟然还有记日记的习惯。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他的父母就老是不在家,亲戚们也和他说不上几句话。东门瑾的童年就是在无尽的孤独与修炼中度过的——父母很恩爱确实很羡煞旁人,人们总是会开玩笑父母很恩爱孩子是意外,但也不能真的把这个意外给完全的忽视了。 在这种情况下东门瑾便就和洛君寒的来往比较多,再加上洛宛沚是他的未婚妻,他也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逃避的地方。 不过一开始他在日记中这么写着。 【我讨厌我的未来被别人给指手画脚,就算洛家的小姑娘真的很可爱,但我也无法对她升起任何喜欢的心思。】 【每天我都在不分昼夜的修炼,只是为了保持第一名的成绩。但这与我来说是完全无意义的事情,只可惜为了其他人的眼光,我必须得拼尽全力去这么做。】 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语气,因为各种外界的压力导致东门瑾过早的成熟,于是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然后渐渐的,血统带来的优势逐渐消退,天赋取而代之。东门瑾和同龄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小,每天他都在因此焦虑,但之前也都说了,天赋这种东西与生俱来,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楚阳诩的等级已经快追上我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他的天赋就比我要好,在之前我能靠着血统勉强压他一头,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能够再追的上他了。】 楚阳诩就是楚阳羽的哥哥,也是楚阳家的大少爷,他和东门瑾同龄,也是最常被拿来攀比的两个人。在此之后洛宛沚和他的关系还不错经常会聊天,楚阳诩也曾经和她倒了大半夜的苦水,关于小时候曾经一直被东门瑾压一头而天天被指责的事情。 “那些亲戚简直就是闲的蛋疼,我已经很厉害了好不,还非要拿我跟别人攀比,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这种时候洛宛沚只能坐在旁边默默的喝茶,毕竟他们在这里你追我赶,而在之后全都被她给碾压了。 这就是天赋啊,朋友。 而在东门瑾焦头烂额的时候,洛宛沚以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年龄有这样的等级取代了他,成为了上九界第一天才。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承认她这个第一,而在此之后她开始不断地向整个上九界的同龄人发起了挑战,然后不知不觉中洛宛沚就成为了公认的第一天才。 大多数时候都不停的给各种同龄人写挑战书,除此之外的时间就是不断的去大街小巷搜寻吃的东西,每天都遵循着早睡早起。几乎没有人看到过她修炼,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以可以说是恐怖的速度晋级,思来想去,如果这样的人都不算是第一天才,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是天才了。 而在第一天才这个名号易主的那一天,东门瑾几乎可以说是恶狠狠地在日记上写到:【我从来没有如此的痛恨一个人,我真希望她哪一天能够立刻死掉。】 洛宛沚拖着下巴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东门瑾,原来那个时候这家伙想杀了自己啊,怪不得小的时候她总觉得东门瑾虽然对其他人很冷漠,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眼神简直能把人给冻死。不过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想着明天去找谁挑战,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东门瑾的身上。 接下来东门瑾的日记可以说是从记录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转变成了洛宛沚观察记录薄,在此之后好像就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件和他自己有关的,全都是在写今天她又干了什么,她又挑战了几个对手,她又赢了,她又升级了种种。甚至有些事洛宛沚自己都不记得了,全都在他的日记里找到了相关。 ……这样看总感觉有些可怕啊东门兄,你这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会被抓进局子里的。 洛宛沚抽了抽嘴角换了一本日记,一翻开就开幕雷击。 【我好像,喜欢上了洛宛沚。】 她赶紧看了看这是什么时候的日记,一看就发现这竟然就是在前段时间的事。她挠了挠头,可以确定东门瑾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居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是看掉了,但是翻了半天发现就只有这本,而中间差的那一段故事没有任何记录。她不认为东门瑾停止了记载,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段故事他不愿意让自己看到。 连想要杀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对于东门瑾来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那有什么是比想杀了自己更让他不敢让自己看到的? 洛宛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继续看手头的这本。 【莫名的,我对她不再只有生理反应了。】 洛宛沚:“?” 洛宛沚:“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突然觉得,对于那几本日记上写了什么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第535章 大打出手 而后面日记里记录的东西洛宛沚也大概都了解了,关于东门瑾偶然发现了极地这个地方以及关于他好像要吸食人类的血液才能够升级的事情等等。也怪不得之前那段时间东门瑾的等级突然突飞猛进,不过可惜的是他错过了夺回名誉的最佳时机,因此就算现在洛宛沚离开了九州城,但九州城也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 其实到后来洛宛沚的等级也不是最高的了,毕竟她每天不务正业,虽然因为太天才了所以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够升级,但毕竟速度比较慢,否则其他人还真是不要活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稳坐上九界第一天才的名号,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再加上她偶尔也会越级揍人,到后来她就成为了混世魔王的代名词,几乎能止小儿夜啼(夸张)。 洛宛沚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几天她天天都听到,因此立刻就判断出来的是东门瑾——其实也没什么可猜的,因为能来这里的只有他自己,别人都是不允许来到这边的。 于是她完全没有在意,继续翻着手上的书,脚步声逐渐到了门口,紧接着东门瑾推门而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洛宛沚,而在她的身边堆着乱七八糟的书籍,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 “真是难得,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能看得下书。” 随着门的推开屋外的凉意滑入些许,估计是刚刚从雪地里走来,东门瑾的肩头还堆着雪花,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说出的话好似也带着几分冰雪的气息:“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嗯?” “就算被关起来了日子也还是得照过不是?”洛宛沚直接无视了他带有暗示性的话语,书遮住了脸看都懒得看他:“还有,你每天忙里忙外还老是想着这种事,当心哪天猝死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过作为你未婚夫的我可是很有精力的,如果不信的话……我们现在继续?” 洛宛沚终于移下了一些书,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现在还是大白天,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工作?” “小洛洛现在可真是冷淡。”东门瑾坐在了床沿,伸手将她手中的日记给夺下:“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事情尽管来问我就好,看什么日记?” “我觉得还是看日记比较好,毕竟说起来比较慢,我看书能一目十行。”洛宛沚伸手去拽日记本,结果他捏的还挺紧,拽了好几下都没有拽动,就在她伸手拽的时候东门瑾手上突然一用力,她直接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我想让你看着我。” 洛宛沚抬头,就看到东门瑾的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作了深紫色。 “还是那种时候的小洛洛最可爱了,哭的可怜兮兮的,到最后就会说出一些让人高兴的话……” 洛宛沚感觉身体一僵,立刻就从他的怀中坐了起来。 “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我的头被砍掉就算我有多么不想死还是会死一样,你不能让我违背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而我就算那样表现了,也仅仅是因为这些而已,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东门瑾:“……” 一边说着洛宛沚一边重新靠在了床头,然后拿起一本新的书,随意地翻开第一页,她抬头看着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神情的东门瑾:“然后呢?” “什么然后?”东门瑾看起来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过就真的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吧?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这边,就说你不可能养着极地就这样吸一辈子的血吧?别跟我说你真的这么想,这不现实,朋友。” 东门瑾看起来有些呆愣愣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他的脸上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愣怔了半晌后,他有些无力地扶额。 “我,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要报复你,想要把最恶劣的手段都作用在你的身上以缓解我过去所受到的那些不平……其实我是嫉妒你的,从出生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你的天赋好到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能够成为第一,但我却要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 他捂着头,却又很快坐了起来,眼神变得极为认真。 “最开始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但之前在九黎幻境的时候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很爱你,在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隐瞒。” “我只是想要拥有你,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满足,但现在就算无时无刻都能够抱你,我却依旧感到不满足……” 看着东门瑾翻来倒去地把这几句话来回反复说的样子洛宛沚也感觉头大了,毕竟她又不是心理医生,或者说她的心理问题也不少,而且并没有到久病成医的程度,因此她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这不就结了吗?”最终她只能选择快刀斩乱麻:“现在你能放我走了吗?” “可我喜欢抱你的感觉。”东门瑾直直地盯着她:“至少现在我还没厌倦。” 洛宛沚:“……能不提这事了么?你每天都这么忙了还能腾出时间做这个,你真是狠人。” 东门瑾笑眯眯地凑近她,看着洛宛沚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确实和普通的人类不一样,深紫色的瞳孔中尽是属于野兽一般的掠夺。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小洛洛和其他时候完全不一样的表情,让我怎么能厌倦呢?” 洛宛沚僵住了,就在她感觉接下来的内容又要变得不和谐以至于不能写出来否则会被屏蔽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破碎和人的惨叫,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不过门外的人还没来得及跑到门口一旁的窗户就被猛地击碎。清脆的玻璃声响起,狂风裹挟着雪花而入,让本来温暖的屋内瞬间变得冰凉。 “啪嗒” 血液顺着衣衫滴落,白色的衣衫此刻已经看不太出原本的颜色,放眼望去一路雪白全都被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色彩,就像是无数花朵绽放在了冰雪之中。 “白珩……” 洛宛沚立刻就注意到站在窗框上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是白珩,她先是一惊,很快就意识到之前自己那几乎算是异想天开的做法竟然真的成功了。 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白珩的视线立刻看了过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瞳孔紧缩,身上陡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他顺着洛宛沚的气息一路找到了东隅城,紧接着根据佣兵工会工作人员的说法前往了三不管地区,极地非常难找,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差点没把整个地区都给翻过来,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极地。 而在进去之后他立刻就察觉到了洛宛沚的存在,第一城已经差不多空了,因此他很容易就到了后面的城市,再加上洛宛沚所过之处无不是血雨腥风,都不用打听就能知道她的方向。 在第二城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城主的屋子,从他那里了解到洛宛沚被城主带走,至于城主长什么样子…… 【城主总是穿着红色的衣服,据说他的眼睛是深紫色的】 那一瞬间,他差点将手上的大城主给掐死。 东门瑾,好一个东门瑾。 纵使心里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在闻到屋内如此浓郁的气味以及看到洛宛沚身上的那些痕迹时,怒火还是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 白珩脑中的某根神经断裂了。 白珩眼神暗下的那一刻洛宛沚就意识到不好,果不其然他直接就冲了过来,那席卷而来的杀气立刻就证明了他曾经的杀神之名真不是浪得虚名,那杀气都快赶得上暴走的洛宛沚了。 “很好,你真的很好。” 杀气快要凝成实体,整个屋内的空气都像是无数把刀刃一般刮人,白珩却依旧还能算是平稳的说话:“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但就是我。”面对白珩的杀意东门瑾却像是嫌他还不够愤怒一样笑眯眯地说:“一直跟在她身边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白珩已经动手了,洛宛沚只感觉一阵狂风掠过自己的头顶,紧接着眼前一花,那两人已经同时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只留下身后被砸坏的墙壁,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西伯利亚大熊给袭击了一样。 洛宛沚坐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看起来那两个人已经大打出手,不过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所以把其他的声音全都给遮掩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除了各种各样轰隆隆的声响,其他的是什么也听不见。 从床上爬了起来,洛宛沚走到窗前脸上顿时就被蒙上了一层雪花,她拍了拍脸,紧接着无数雪花像是飞剑一般猛地撞了进来,于是她不得不赶紧蹲在地上。 “轰!” 并不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仅仅只是雪花砸在了地上而已。听着那一声巨响洛宛沚感觉真是心有余悸,要是刚刚那一下是这样的她现在可能就要面目全非了。 小心翼翼地抬头向着外面看去,此刻整个下方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两个人好像是打着打着向着远方去了,尽管如此旁边的建筑还是全部都被毁的一干二净。 洛宛沚抬头看着遥远的天边,而那两个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他幸存下来的人们也总算是能战战兢兢地出来了。 “刚刚那是……城主大人和别的人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那个人从昨天开始就闯进了极地,一路上几乎是见人就问这两天城主大人关起来的那个少女,现在终于找到头上打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引得城主大人和别人打起来了?” “不知道,听说是城主大人的未婚妻来着……不过未婚妻为什么要关起来?” “谁知道呢……说起来现在城主大人也已经离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她?” “除非城主大人在打斗中直接被打死,否则我看我们两个是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也许他们今天是打不完的……” 洛宛沚还真没想到竟然听到别人谈论起了自己的八卦,这让她有些无语,不过那两个人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白珩那么生气的样子,如果真的打起来很可能会不死不休,这样的话不管是谁赢了最后都不会好看。 可问题是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那边简直就是神仙打架,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怎么可能去阻拦得了? 想到这里洛宛沚便直接从窗户边离开,向着外面走去。 说起来这边一整栋楼基本上都是禁区,就算在这种时候也因为阵法的缘故其他人并不能进来,她可以去看看自己那些东西有没有东门瑾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 走出门后洛宛沚发现这里的布局倒是有点阴森的意味,走廊上没有多少门,而墙上挂着很多副壁画,基本都是人物画,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全都是没有脸的,要么直接是无面人,要么就是脸被黑色的颜料给涂掉了以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状态看起来倒很像是什么鬼屋里的装饰……不过想到东门瑾这个人也神神秘秘的,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布置或者是阵法吧,原来她就对这些东西很不擅长,现在成为普通人了更是完全一窍不通。 错开了这些壁画她直接去推那些门,不过大多数门都是推不开的,在走了好久之后她终于推开了一扇门。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茶水间,曾经应该也是窗几明亮的,至于为什么说是曾经……因为现在这里的玻璃全都碎完了,裂痕看起来还很新鲜,应该是刚刚那两个人打斗造成的破坏之一。 洛宛沚伸手从地上捡起碎片,还未来得及观察一番这间屋子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响,直接引起了整个地面的颤动。 “轰——!” 第536章 花妖一般的少年 这声巨响可不得了,整个地面都因此而颤动不止,像是引起了一场巨大的地震,地上的玻璃全都被震得飞溅起来不断地碰撞发出了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洛宛沚差点就一头栽到地上再次差点面目全非——她感觉那两个打架的人怎么好像老是和她的脸过不去? 下面刚刚还能尚且谈论八卦的人此刻也都被这声巨响给吓到了,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在沉默了半晌后又变得乱糟糟的。 “刚刚那是……城主大人和别人交手所发出的声响?” “不然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会突然造成这么大动静的?就算是那几头魔兽也不可能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吧。”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只看到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他提着剑过来的时候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嘶,差点没被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给吓晕了!” “……你怕是之前没有去第二城看斗兽场的比赛,我倒是觉得那个被城主关起来的人类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 “呵,你又没看到过那个男人怎么就知道那个人类的杀气更重?” “那天去看斗兽场的都没几个活下来,你好意思说有人比她更可怕?” “如果可怕的话怎么还会被城主大人给抓住?” “因为那个时候她吃了药失去了理智啊,如果清醒着不一定城主大人就能成功!” “明明是那个白衣男人杀气更重!” “明明是那个人类少女杀气更重!” 洛宛沚:“……”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这么奇怪? 虽然她本人在这边感到很是无语,但下面的人却争执的越来越凶,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看起来像是大款和伙夫……对不起跑错频道了。 “白衣男人!” “人类少女!” 眼看两边已经开始挽袖子也准备开始真人快打的时候远处突然迅速逼近一股强大的杀气,顿时在场的众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就看到天边一红一白——准备来说应该是两个红色的身影,因为那身白衣实在是沾染了太多的血迹,看起来已经像是红衣了——两道人影狠狠地撞在一起,顿时强大的气流横扫万军,天边常年堆积在一起的云层迅速被掀开,终年阴冷的天空竟然露出了太阳。 这一刻那些原本争执的人此刻都不争执了,一个个只是抬头盯着天空,不管是人类还是混血又或者是妖族魔族,在此刻都吐出了那句九界通用语。 “卧槽!” 就连洛宛沚也有些惊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极地并不是没有太阳,而是云层实在是太厚太阳根本就没有见天的机会! 众人一个个都抬头看着天空,而云层被掀飞后的下一秒爆发出的力量已经席卷而来,瞬间卷起千堆雪,没有阵法保护的建筑在狂风之下迅速泯灭。那感觉就像是行走的沙尘暴一样,原本还沉浸在“极地竟然有太阳”思绪中的人们也猛地回过神来,立刻转身就跑。 像是天空破裂,整个天穹倾泻而下,不知道是漫天的雪花还是云朵坠落在了地面,世界颠倒,满眼都是无限蔓延开来的银灰。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这副奇妙的景象,或许这辈子再也不能看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景观,就好像天地坠落,也像是海浪滔天,将人吞没于沧海一粟。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跑,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场合下跑得掉就见鬼了,不如看看风景丰富一下人生阅历,死前能看到这样波澜壮阔的风景也算是值得了。 她抬头看着天空,扑面而来的冰雪气息越来越浓,下一瞬间一紧,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虽然此刻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但依旧能够感觉到像是天空,湖水,也许还有太阳一般的气息,将她的思绪瞬间就从天穹拉扯到了身边人的身上。 “对不起阿宛,我来晚了。” 一身白衣尽是鲜红,白珩的眼神依旧温柔的像是晴朗天空中的云朵,温润的像是能滴出水,就怕带有任何会伤害到她的尖锐:“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看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东门瑾只觉得眼前这副场景非常刺眼,虽然之前白珩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但毕竟年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最终也还是要比白珩慢一步:“自己不也每天想着这种事吗?现在还装模作样的指责我,不感觉自己很虚伪?” “打不过就只能逞嘴上功夫,当心哪一天真的死在睡梦中。”白珩看向他时眼神立刻变得极其阴沉。 东门瑾冷笑一声,但洛宛沚相信白珩是绝对做的出这种事的,不说其他的,就说白珩上次对苏城下手,就差那么一点苏城就死了,足以见得他真是说到做到。 就像那句话一样,出来混就要说到做到,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否则就是言而无信(确定)。 “既然白珩也找到了这里,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东门瑾打了个响指,洛宛沚立刻感觉脖子上的束缚一松,紧接着全身灵气迅速回笼,一下子又感觉能去毁天灭地了。而他又掏出一个口袋扔给了洛宛沚:“你的东西差不多都在这里,看看有没有掉的,如果掉了估计是落在我办公室了。” 洛宛沚接过口袋开始寻找自己的东西,而抱着她的白珩脸上则是露出了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囚禁了她,桎梏了阿宛的灵气,还把她的所有东西都给拿走了?” 东门瑾歪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极其讨打:“又是这样,装出一副圣洁温柔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也……” 之后的话洛宛沚并没有听到,因为两人紧接着又大打出手,片刻功夫就又要把极地给拆了,一旁围观的人都瑟瑟发抖。而获得了灵气和东西重新恢复到满级的洛宛沚则是瞬间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连心脏都不跳……咳咳,这个还是得有的。总之她感觉好的不行,随手摸出一个箭洗好的苹果,一边吃一边围观那边两个人打架。 毕竟是神仙打架,围观说不定还能顿悟什么的,就是要小心战场无情一个不小心被打死而已。 正吃着她看到不远处有人匆匆赶来,等走进一看发现竟然是二城主,便走上前去很热情地拍着她的肩膀和她大招呼:“这可比斗兽场中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更精彩。” 二城主:“……” 她又冲旁边围观的人喊着:“要不要下注谁赢谁输?买定离手!”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那边两个人可是因为你打起来的。”站在后方的少年走了出来:“虽然他们不会对你动手,但另一种层面的动~手~可是不能免的,你还是有点危机意识比家好。” “你说话为什么能带~?”洛宛沚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搓了搓手臂,刚准备再说两句就看到那个少年走了过去,他勇敢地突破了包围圈——就是衣服差点被挂烂,身上也挂了彩——然后突进去和那边的两个人说了什么,那边的两个人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继续动手,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哎哟哟,总算是结束了,毕竟我可是负责财政的,修理好这些可是要花费不少的呢。”就这么一会功夫少年看起来就有些狼狈,原本凌乱但是乱中有序的头发此刻像是刚刚被人乱抓过一样看起来像是鸡窝一般,整洁的短衫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他捏起有着一道剑痕的袖子,在抬起来的过程中藕断丝连的线头就因为不堪重负而断裂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之一了啊,真希望你男人能承担起责任来。” “不是我男人,谢谢。”洛宛沚表示了拒绝:“你刚刚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这可不能和你说呢~”一说起这个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荡漾起来,脸上露出了像是滑稽一样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反正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嘛。” 洛宛沚虽然能猜到他大概说了什么,尽管如此还是感觉脊背一凉。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话的时候那边东门瑾正和其他城主说着什么,然后很快将他们都给打发了,接着直接把已经不成样子的外套脱掉重新换了一件。 “小洛洛,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准备和白珩好好聊聊,你要是吃完东西没有事也可以过来。” 在换好衣服后他这么和洛宛沚说着,几乎是第一时间洛宛沚就准备在极地晃到地老天荒。 “你竟然就这么让他们两个去聊聊了?” 等东门瑾和白珩离开后少年又不依不饶地凑了上来:“这样可是很不好的开端哦,小宛沚一定要去阻拦才行。” 洛宛沚四下环顾一圈,此刻还在这里的只有负责整理的人员以外就只有她和这个奇怪的少年了,便直接转身向着之前的楼走去准备去找吃饭的地方。而她如此无视的做法却并没有让少年放弃,而是继续跟在她身后不断地说东说西。 “说起来刚刚城主大人竟然没注意到我呢,他就不怕他的情敌再多一个吗?” “小宛沚看起来好像对此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你也能有反应呢?” “要是他们两个因恨生爱最后在一起了小宛沚会怎么样?也对,那个时候我就能上位了,小宛沚就是我的了。” 洛宛沚额上掉落一堆黑线:“他们在一起了也不管我的事,或者说那样更好,我倒是清净了。你也别老是瞎掺和,我知道你只是说着玩的,但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少年笑眯眯地说:“我确实不喜欢你,只是对你很感兴趣而已。我在外可是常年做丑陋的胖子打扮的,这些年我用着这副面容救过不少人,也帮助过不少人,但你知道结果如何吗?” “大多数人会对你感激,但少部分不以为然。”洛宛沚回到:“你是想考验人性吗?” “如果只是这样可算不上考验人性。”少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的眼睛极其漂亮,像是妖艳盛开的罂粟花一般,带着毒性,却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活在这世界上的大多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所有人内心都有善有恶,而在正常情况下,就算长得很丑但对他人提供的是帮助,也会感觉到世界的善意。” “所以之后你都会露出你的真实容貌,以勾出普通人内心隐藏的恶?”洛宛沚依旧是极其淡定的语气,从始至终她甚至头都没回,一直在找寻吃饭的地方——话说这东门瑾也不说清楚,这栋楼这么大,她又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间房,怎么可能一次就找到位置? “倒也不是如此。”少年却再一次给出了否认的回答:“不过到这一步已经有很多人会暴露出些许面目了。自己救过,或者是救过自己的胖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美少年,就像是小说里的剧情一样,而再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身份优越等级高超的美男子,简直是满足了一切妄想,不是吗?” “虽然我不这么觉得,但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如此。”洛宛沚终于找到了吃饭的位置,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屋内有着能保温的阵法,不至于等找到的时候饭都冷了。 “哼哼,我就知道小宛沚一定能明白我的,所以我也不想再在你的身上找寻什么人性的弱点了,毕竟你这个人可是浑身都充满着恶的。”少年很是驾轻就熟地在她的对面拉开椅子,他撑着下巴,发丝微微翘起,看上去柔顺而又乖巧,他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顽皮而带着邪气的笑容——这是极其吸引人的,毕竟人总是喜欢黑暗。 “其实有句话你说错了哦。” “我可是很喜欢你的。” “在某种角度来说。” 第537章 过渡30 就算是面对少年这样的话洛宛沚却依旧能做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物上面,看少年笑的如此妖艳,不过终究还是比不上糖醋排骨。 “啧啧,就算是这样都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吗?我感觉我的心都碎了。”对于洛宛沚这副态度少年看起来有些不满:“说起来,你就不对我的第三阶段感到好奇吗?” “虽然你还没有做到,但我能猜到那么一些。”洛宛沚终是放下了筷子,她有预感如果不让眼前的少年完整地装个逼她今天是别想吃饭了:“第一阶段是用一个对大多数人的审美来说都算得上是不好看的面容和卑微的身份去救助或者是被他人救助以建立起链接;第二阶段是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并且往往会站在一个比价高的位置,这样能够造成强烈的冲击——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没错。”少年笑着点点头:“既然你说你猜到了,那么你认为第三阶段是如何?” 洛宛沚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或许这个少年说的并没有错,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很像。 但不同于眼前这个少年的是,她的计划还未开始,还只是荆轲刺秦拉开的图纸一角,远未到图穷见匕的地步。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么做,但有的时候却又会觉得,这样做也许会更有趣味性?就像是一直以来左城说的那样—— 【很多事本没有必要做,而做出来的唯一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有趣。】 “第三阶段……”洛宛沚缓缓开口,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少年有一双极具欺诈性的眼睛,就像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澈泉水。不过看起来很浅的水,往往却深不可测,若是光从表面判断误以为能顺利淌过,最终都只会淹死在其中。 “你其实不是男人,是女人吧?” 在洛宛沚说出这话的那一瞬间眼前一直笑着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她的眉眼变得极其愉悦,眼睛笑的弯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极其高兴的事情一样。 “小宛沚,你果然非常非常的有意思啊。怪不得我的上司那么喜欢你,现在为止,我也超级喜欢你呢。” “你的上司?”洛宛沚微微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肯定听说过我,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从来没有见过我本人的。”少年捧着下巴看着她:“我的上司就是太阳神殿的圣子云竹,而我被佚名称为圣母婊,也被全天下所有人都讨厌甚至认为我进太阳神殿是因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交易以至于污名了太阳神殿的二长老开阳。” 虽然之前确实猜到了眼前的少年是个女人,但在真的听到她真实身份的那一刻洛宛沚还是有种意料之外的感觉,她不是没想到太阳神殿的头上,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二长老开阳。 “为什么?”她这么问。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哦。” 此刻开阳脸上的笑容灿烂异常,她随手搅着面前的牛奶,因为结界的存在就算是过了这么长时间牛奶也依旧冒着袅袅热气,蔓延开一股奶香:“既然你能猜到我是女人,应该就能明白我第三阶段是什么意思了吧?” 洛宛沚点点头,她非常明白,或者说她也想过利用这样的心理去伪造自己,只不过还不是时候而已。 “人们总是会对男人比较宽容,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强者,那么基本上不管他做什么,都绝对会被原谅。”开阳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牛奶上,虽然她依旧是笑着的,但是眼神变得阴沉:“不管是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又或者是怎样的狼心狗肺,只要有一个悲惨的童年——这一项是加分项,没有也无所谓——就会有一大批疯狂的粉丝,只是因为他的脸而去拥护他,并且去爱他。” “‘他是个垃圾,但我们爱他’。”开阳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她的眼中也盛满了笑意,像是倒映在河水里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面对这样一个让人动心的美少年时总会升起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久而久之便心生倾慕,但如果在不久后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还是个如此的女人……” “他们会反过来辱骂和指责你,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忘掉,并以此为耻。”洛宛沚接上:“所以这是你为什么也在极地里混了一个身份的原因?” “没错,我需要两个身份,一个是女性,臭名远扬但却没有做过实际性坏事的身份;一个是男性,做了无数伤天害理之事,任何情况都无法洗白的身份。”开阳停下了搅动牛奶的手:“三个阶段就能勾出九成人类心中的恶意——不论男女——这是最快捷而简单的手段,到最后他们的双标会让他们自己都感到惊讶。” 说到这里开阳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轻松而愉快,没有任何沉重和负担,只是单纯的嘲笑那些因为她而露出丑陋面容的人们而已:“这种事可是数不胜数,只有极少数的,就算心中有恶念但也能隐藏的极好,或者是到最后也依旧保持着正常三观的人才能够和我相处融洽。”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眯起了眼睛,在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恶劣和嘲弄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而又奇妙的感觉:“在这其中,你是最有趣的那一个,但她……”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就像是虔诚的信徒跪倒在神像之下顶礼膜拜一般,这让她身上原本的恶意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一个真正的太阳神殿神职人员那样神圣。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候就算她什么都不说洛宛沚也能猜得出开阳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普通人都向往着黑暗,喜欢看黑化的主角,喜欢看杀戮,但对于那些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说,他们最喜欢的却是绝对的光明。 像是连悠,也像是开阳,云帆对他们的吸引是致命的,就连不知感情为何物的洛宛沚,在遇到云帆的时候竟然也会去思考她的心理,去担忧她的未来。 越是身处黑暗之中看过的污秽就越多,在这个时候能看到云帆,就像是在战场中看到了绿洲。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开阳终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断地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是一直陷入在回忆之中。她在想什么洛宛沚并不在意,毕竟每个神经病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对其他同类的思想感到嗤之以鼻,只愿意去固执地认为自己所认为的那些。 就算在什么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也永远无法像普通的知己那样坐下来好好探讨一番。 因为开阳没有再继续说话洛宛沚也总算是能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了,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开阳就已经离开了,毕竟她是这里的财政部长,现在可是有的她忙的。 吃完东西之后洛宛沚就开始在屋外晃悠,虽然只不过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但之前的一片狼藉如今已经处理干净了,再加上之后云层重新合拢雪花纷纷扬扬,乍一看还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主人,在你被关起来的期间我收到了尽子规的消息,你要不要看看?” 就在洛宛沚在雪地中放松心情行走的时候多日未见的箭钻了出来,他绕在洛宛沚的肩头像是一条蛇一样:“他好像找到万妖塔了。” 顷刻间所有萦绕在洛宛沚心头所担忧的那些事情全都被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立刻抓住了箭,兴奋地问:“什么消息?” 箭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在荒芜之地。如果我们现在去荒芜之地他肯定能察觉得到主人的存在,毕竟他是荒芜之地的主人嘛。” “立刻就出发。”洛宛沚转身就走,箭本来想提醒她那边好像还有两个正在为了她而谈话的男人,但看她如此兴致高涨的样子总担心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总感觉像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最终还是闭上嘴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那两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主人动手的,尤其是那个东门瑾,关了他那么久,以后有机会非要让东门瑾好看不可! 于是在箭不说而洛宛沚太过兴奋的情况下这件事就这么被直接忽略了,直到东门瑾察觉到洛宛沚突然离开极地…… 东门瑾:“停一停,先不要对我动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白珩:“别说了,看你表情我就知道阿宛肯定是跑了。” 东门瑾:“……” 白珩:“……” 两人沉默以对。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离开极地之后的路就很好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宛沚一直都没怎么在三不管地区遇到那些秘境或者是机关什么的,之前她为此感到困惑,但现在她赶时间没这些事情正好,很快就回到了东隅城。 花了几个小时将极地的事情和那个占卜师说道说道,之后去佣兵工会结了任务,在领了奖励顺便处理了一下又想打劫自己的小混混后,洛宛沚终于离开了三不管地区。 从踏足此地再到离开,从四月到七月,说起来只不过是短短三个月,但却经历了很多事情。 朱雀的陨落,君九煜的救援,暴走的晋升,所有的一切在短时间内爆发,就像是凝结了之前整个冬天的闲散。 洛宛沚看着自己的手,她已经快要二十岁了,就算在二十一世纪这也算得上是年纪轻轻,更何况是在九界。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她好像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去做过什么事,从来都是不停地行走,那些事情不管是处理还是不处理都无所谓,她好像从没有自己的目标一样。 猛地握紧了拳头,晋升之后灵气就被束缚,此刻那些力量在她的经脉中不断地膨胀,让她整个人都热血高昂。 但只要能让她高兴就好,她不在乎任何事情,对于她来说的成功的人生,那就是让自己高兴的人生。 转身离开了桑榆城,逐渐渐行渐远,身后的森林没入了天际,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在离开三不管地区后很快就来到了城镇,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她有片刻的恍惚,毕竟在之前可是很少看到这么多人的,就算是东隅城也并不是一座正常的城市。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突然回归了正常才会体会到不同。 而一从封闭的地区中离开后她立刻就收到了很多信件,这种感觉就像是离开没有信号的大山手机重新连接了网络,一瞬间手机各种提示音和震动不绝于耳——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群消息,不过这点在九界就比较好了,只能收得到个人的消息。 沈建国说着自己和北朝栎的经历,还说给她家寄了最新的书,他的速度还真快,现在就已经写出了样本。不过想想也知道肯定不能就这样直接初版,否则接下来每个学院都要开始抓卧底了。 苏城告诉她自己现在晋升到了帝阶,虽然洛宛沚前阵子也晋升成功了,不过毕竟两人的年龄差在那里,这让洛宛沚不禁感叹,东门瑾还说自己是绝世天才因此曾经嫉妒甚至想要杀死自己……要是那个时候他看到苏城不得半夜直接上门暗杀了? 不过想到每天都在玩耍的沈建国,她突然就淡定了,毕竟除了主角以外她是天赋最强的,这点就足够了。 【沈建国:硬了,锤子硬了!】 考虑到荒芜之地也是断网的地方,洛宛沚给所有人都回了信,然后这才坐上了前往荒芜之地的传送阵。 第538章 不能再放尽子规鸽子 之前洛宛沚一直以为荒芜之地是气温最低的地方,不过在从极地离开之后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现在正值七月,是全年最热的几个月份之一,在荒芜之地你可以穿长袖,如果在极地你就需要穿羽绒服了。 如今的荒芜之地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外围作为旅游业发展,想也知道这次她是肯定要进去的,不过并不需要单枪匹马地闯进去。在到了荒芜之地后洛宛沚就开始在外面晃悠,一边晃悠还一边在箭的叨叨下买了不少吃的,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来旅游的游客而已。 尽子规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其实他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洛宛沚在此之后竟然花了三个月才来荒芜之地——想也知道之后他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荒芜之地了,但左等右等洛宛沚就是不来,不但不来,连气息也完全消失了。要不是契约还在他真以为洛宛沚挂了。 不过在看到洛宛沚的那一刻他感觉没什么可说的,虽然他并不像东门瑾那样嗅觉灵敏,但最起码他也能感觉得到洛宛沚血液里掺杂进去的腾蛇气息,这让她看起来更不像个人类了。 “……你这几个月过的还挺充实的?”但是被放了这么久鸽子的尽子规还是忍不住出言不逊了:“竟然现在才找过来。” “反正万妖塔又不会长腿跑掉。”洛宛沚怂肩,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之前你说事根据我的灵魂找寻万妖塔的下落然后去把塔给毁了,如果现在你知道塔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本尊不知道具体位置。”尽子规冷漠地说:“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本尊只知道它在荒芜之地,至于到底在什么地方本尊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剧情太久了我都有点想不起来了。”洛宛沚将手上的零食塞进口中,有些含糊地说:“现在我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尽子规看着洛宛沚那副样子微微皱眉,他伸手擦掉了她嘴角上的残渣,然后拉着她就往荒芜之地的后方走去。被直接扯走的洛宛沚就这么像是被他拖着垃圾桶一样跌跌撞撞向着后方而去,不过她也不太好抱怨,毕竟尽子规对万妖塔有多么执着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先去极地了…… 要是被尽子规知道她是主动这么去做的估计他会忍不住磨刀霍霍。 在离开专门被划分出来的外围后空气感觉一下子就冷了不少——外围的温度相较于其他地方已经算得上是降了十多度,而真正的荒芜之地又比外围更降十多度,让原本快要逼近四十的高温一下子就掉到了初冬的季节。 这里和白冰原那边不一样,和地理环境无关,单纯只是因为这里死的生命太多了,死气混在空气中,让这里的温度永远也无法和其他地方保持一致。 洛宛沚被尽子规拖到了荒芜之地里,一路上到处都是迷雾,那些雾气中好像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眼睛,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泛起了猩红的色彩,却又迫于尽子规身上的压力而又消散如烟。 “那些都是深渊里的恶魔吗?”洛宛沚本来想问问有关万妖塔的事情,一看到这些雾气又起了好奇:“我记得最开始召唤你的时候那个黑衣人说什么深渊召唤,恶魔大多数真的在深渊里吗?” “你话太多了。”尽子规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边的雾气,顿时所有的视线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哦。”洛宛沚觉得他大概是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便提起了之前想问的:“既然你说要根据我找到万妖塔,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配合本尊就行。”尽子规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非常微妙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要添乱就足够了。” “虽然之前我觉得没什么,但现在听你这么说总感觉有些危险啊。”虽然尽子规的停顿很短暂,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所以她还是察觉到了:“你不会要把我的灵魂卖给魔鬼以换取强大的力量吧?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尽子规沉默了片刻,古井无波的眼神泛起了些许波澜:“……你想多了。” “也对,毕竟你就是深渊里最可怕的那个魔鬼来着。”洛宛沚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不过利用我的灵魂什么的,莫非要短暂地把我的灵魂抽出来?” “如果可以,本尊现在就想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尽子规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一把扯住了洛宛沚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听好了,本尊要将一部分记忆共享给你,你在荒芜之地寻找万妖塔的下落,找到了就和本尊说。仅此而已,明白?” “明白。”洛宛沚点头,尽子规这才松开她的衣领继续拖着她往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开始自己走路了:“只是这样而已,刚刚说的就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真是太不会表达了。” “你以为本尊像你一样整天话这么多的吗?”尽子规这话一出口就感觉有些不妥当,从前他的话确实很少,但现在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这无关任何事,仅仅只是因为如果在她面前说很少的话,她就会开始乱曲解意思。 明明面对云竹的时候那样省略的话都能猜出本来的意思,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个傻子一样? 扭头看着洛宛沚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不停左看右看的表情,尽子规觉得自己长年累月的心态可能快要无法维持了。 “……这些并不是深渊里的恶魔,只不过是一些最低级的,甚至都无法被召唤出去的低级魔兽而已。” 洛宛沚正在看着那边的雾气,突然就听到尽子规这么说,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依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视线也始终落在前方,就像是在和别人说话一样——只不过这里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喘气的。 “只是低级魔兽吗?那这里的雾气都是什么?”虽然不知道尽子规为什么突然开始给她解释了起来,但洛宛沚还是追问了下去。 “因为他们是在深渊里出生的。”尽子规回答:“荒芜之地的大多数生物都是从深渊里出来的,只有少部分不是。所有深渊里的魔鬼都在期盼着被人召唤出来,只有有寄主,才能够片刻地离开深渊。” “这样说来……深渊也是一个世界了?”洛宛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只以为那些魔兽都是在荒芜之地的。 “深渊……”尽子规突然停了下来,被他拉着的洛宛沚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非常恶心的地方。”洛宛沚正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的时候他开口了:“算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秩序的地方。” “虽然荒芜之地和三不管地区都被称为是混乱的地区,但就算如此也依旧有掌权者,有阶级,也有一套规则。只不过在外人看来这规则是黑色的,非常的混乱,也完全没有任何公平可言。”尽子规继续向前走去:“但深渊没有任何规则,只是混乱,上一秒混到顶峰的下一秒就会被无数刚诞生的幼小魔兽撕扯而死。” “更重要的是,那里的所有魔鬼都只有‘生存’的概念,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还是尽子规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虽然他的嗓音依旧毫无波动,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但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地方很是印象深刻。 “尽子规也是在深渊中出生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这不是一个适合问出的问题,但随之而来的死寂和沉默让洛宛沚觉得自己应该找点话题来打破僵局,虽然她说出的这个话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本以为尽子规会有什么情绪,但他就好像真的没有感情一样,只是说到:“是,你召唤本尊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 洛宛沚一想觉得也是,而在说话的过程中两人也已经穿过了迷雾,在迷雾之后出现了一座石头砌成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普通的城镇,不过在背后天空一片深褐色前方全都是雾气的情况下看起来总感觉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洛宛沚其实想问这是你住的地方吗,但是仔细一想尽子规之前都是被封印在十万天雷山的,问这种问题属于讨打行为,便换了个说法。 “住所。”尽子规这么说着,然后停顿了片刻:“差不多。” 这确实是一座不小的城镇,但从走进大门为止一路上就没有看到过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所有的门窗全都是紧闭着的。地面非常干净,但并不是那种收拾的整洁,更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冷清。 洛宛沚看了半天,尽子规一直带着她往前走,但在走到尽头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除他们两之外喘气的人,看着尽子规直接踏进眼前建筑大门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这是本尊的住所。”尽子规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怎么会有其他人?” 洛宛沚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宽敞的街道,在那之外还有无数房屋,那些房屋虽然乍一看感觉建筑风格相同,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还是有那么一些细微的差别的。 这样一座明显是花费了物力和人力所建造起来的城镇竟然就只住尽子规一个?而且还是常年被封印在十万天雷山的? 虽然此刻并没有一面镜子能让洛宛沚看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根据尽子规面无表情但看起来有些意外的神色,她感觉自己一定在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本尊不喜欢和其他人相处。”在这种情况下尽子规还是解释了一下:“或者说,所有从深渊里出来的生物全都不喜欢和其他的活物相处。”说到这里的时候尽子规那漆黑的看不见眼白的瞳孔微微眯起,像是带有沉甸的恶意一般:“毕竟本尊可是魔鬼,魔鬼最讨厌的就是活着的生命。” 尽子规这样低着头,他从来都散开的黑色长发就这么滑落在了她的脖颈之中,像是雪花飘了进来,泛起一阵凉意。 洛宛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这样说,还极其罕见地露出一副像是要吓唬小孩子一样的神色,这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这个我是知道的,虽然我从前没有见过真正的魔鬼,但听说过(童话故事)。”面对这样的尽子规洛宛沚依旧是一副淡定的神色:“不过你现在应该适应许多了吧?就不说你和我一起外出的时候面对那么多的人,作为荒芜之地的主人,你要面对的活着的生物可是不少啊。” 在她这幅话说完后低头看着她的尽子规突然微微勾起唇角,他身上好像就只有白和黑两种颜色,这让他的唇色也极浅,此刻微微勾起几乎快要看不到,但在如此近的情况下洛宛沚依旧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尽子规……这是笑了? “不是这个意思。”尽子规开口了,像是为了证明她这不是幻觉一样,此刻的声音中也带着些许笑意,虽然浅的就像是一片树叶飘落在了无边无际的海面,但却依然泛起了些许波澜:“本尊也没想过你能说出什么称心的话。”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了,但认识的时间久不代表关系好,之前他们接触的时间一直不长,虽然在这个冬天相处还算是融洽,但尽子规也从未表现出这样近距离的姿态。 这和其他无关,单纯是态度。 看着洛宛沚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尽子规收敛了笑容,却依旧像是心情很好一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原本整齐的刘海变得凌乱起来,然后才像是满意了一样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洛宛沚。 第539章 万妖塔 随后洛宛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跟着尽子规一起走到了屋子里。 尽子规已经走到了屋内,于是洛宛沚就随意地在大厅里四下环顾了一圈。 在外面的时候就能感觉此处虽然装饰繁琐但看起来却总是无端有一种清冷和死寂感觉的话,那么在走进屋内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屋内明明到处都堆放着必要或者没必要的家具,墙上也挂着各种奇怪看不太懂的画,但此处就是给人空荡荡的感觉,像是什么也没有一样。 “这里装饰的还不错,但感觉却很冷清。”看了半天后洛宛沚跟着尽子规走到了里面:“你在这里住过多长时间?” 尽子规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听她这样问便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到:“也就两次。” 洛宛沚本来以为他会给个短暂的时间,但听到两次的时候还是意外了:“两天晚上?” “差不多。”尽子规丝毫没在意自己的回答是怎样的,继续在各种柜子里翻找着东西:“本来本尊也不常在荒芜之地,而在这里建好没多久后……”他手下的动作一顿,语气慢慢变得肃杀起来:“君九煜就跑来找本尊的麻烦了。” 尽子规和君九煜有仇这件事洛宛沚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毕竟这两个人基本上是一见面就会互相冷嘲热讽或者是动起手来,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知道的。虽然之前在十二宫的时候有通过君九煜的视角看到过一些画面,但全都是删节版的,因此也并不是很明白。现在看到尽子规旧事重提就随口问了一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算计导致你被封印的吗?” 她确实只是随口一提,因为感觉尽子规应该不会回答,只是礼节性地问一下罢了,但却没想到尽子规停顿了片刻,拿了一壶茶给她然后一边继续找着什么一边和她说起了这段故事。 虽然说起来参杂了封印还有成百上千年的仇恨,但其实归根到底并没有什么曲折回廊,只是君九煜单纯闲得无聊,然后尽子规就倒霉了。 那个时候君九煜每天都在世界各地乱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在此之后把其他地方都探寻的差不多了,最后就把视线放在了荒芜之地上。 说起来也是尽子规倒霉,他本来就不喜欢和任何活着的生灵打交道,但好歹是荒芜之地的主人,作为魔神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而在这种情况下就遇到了乔装打扮来到荒芜之地的君九煜。 和云竹从小就孤身一人长大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和其他人相处也习惯了安静和黑暗的状态不同,尽子规是讨厌热闹和人群的,他喜欢一个人待着,而就在他一个人行走在雾色之中的时候,他遇到了君九煜。 那个时候君九煜正在猎杀一头深渊里的魔兽,魔兽都是喜欢活着的生命的,被袭击的君九煜便直接动手了。途径此地的尽子规看到了这一幕便出手阻拦,把君九煜给带出了迷雾。 经过这一遭两人算是勉强认识,之后君九煜又很自来熟地天天找尽子规来喝酒,尽子规不堪其烦,常常闭门不出,但任谁也不喜欢有个人天天拿着喇叭在外面大喊自己的名字,最终往往会妥协。 渐渐的两人算是熟悉了起来,因为从小生活在深渊的关系尽子规很少和其他的生命有什么交流,但在面对君九煜的时候也会说上几句。那个时候他们算得上是朋友,虽然这个朋友可能还比不上一般的陌生人。 “然后那个东西摸清了本尊的作息,趁着那天本尊离开把本尊一直看护着的东西给毁了。”尽子规的嗓音压抑着杀气:“虽然本尊很快就回来了,但还是没有赶上。” 洛宛沚想起之前在君九煜视角时看到的片段,那个时候君九煜确实好像是毁掉了什么东西,而在下一刻尽子规赶来,一切却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要是其他人听到这里可能会问君九煜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这种损人也不利己的事,但对于洛宛沚来说她其实能明白君九煜这种闲得无聊而殃及池鱼的心情,就是感觉付出的代价也真是不小。 毕竟双方在此之后都重伤了数百年,差点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说完这些后尽子规继续翻找着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能够感觉他手下的动作变大了不少,像是要把整个柜子都掀翻一样。见状洛宛沚真想劝他下手轻点,别一会弄塌了就更不好收拾了。 “本尊总有一天要杀了君九煜。”尽子规如此总结到。 洛宛沚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他扔给了自己几本书,书被扔出书页翻飞,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空中飞舞的比较沉重的蝴蝶。她伸手接住,发现这些书都是和万妖塔有关的。 “这些都是你记录的吗?”她本来以为是荒芜之地的书籍,但仔细一想关于万妖塔好像知道的也没几个,就算是沈建国对此了解的也不多,再看上面像是手写的痕迹,她不由得这么问。 “不然会是谁写的?”尽子规斜睨了她一眼,伸手从柜子的最上方抽出一卷卷轴然后走到了洛宛沚的身边,看起来他刚刚好像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万妖塔的地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会你会看到这样的一个世界,如果在什么地方感觉到了万妖塔的存在,出来后就告诉本尊。”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叫“出来后”就被尽子规揪住了衣领直接扯到了他的面前,她一愣,然后撞上了他的头。 “现在,集中精神。” 整个空气陡然一震,像是有看不见的波纹迅速散开了整个身体,逐渐的四周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软绵绵的,像是在高温的炽烤下突然软化的墙体。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高,逐渐飘向了整个荒芜之地的上空。 视线陡然一亮,而此刻展现在她眼前的正如之前尽子规所说的,像是游戏里的大地图一样的画面。所有的一切都缩小成了一个点,偌大的荒芜之地此刻看起来不过尚且一握的纸张而已。 紧接着眼前好像羊皮卷一样的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像热感应一样的画面,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偶尔能感觉到些许的热量波动。洛宛沚不清楚这些波动来自于什么,她猜测可能是强大的生命,不过她也不知道这感应到的到底是能量波动,还是生命波动。 不过万妖塔的能量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她的意识继续往前,飞快地略过整个地图。就在她准备就这样走马观花地拉扯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而狂暴的力量猛地冲击而来,像是膨胀爆炸的爆米花机,也像是火山爆发喷涌而出的热气,就算她此刻处于精神状态也有种要被整个人掀飞的感觉。 她向下看去,就发现在漆黑的世界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点猩红,紧接着像是核聚变一样陡然扩大,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沸腾的猩红之中。 这是…… 她正在为此而感到惊讶,下一秒意识像是过电了一样泛起无数波澜,下方涌出的力量越来越狂暴,席卷成了看不见的风暴向着她喷涌而出—— 这个东西在排斥自己的精神力,它想要驱逐自己! 脑中瞬间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她眯起了眼睛,却是动也未动,任扑面盖地呼啸而来,意识像是被挂掉了一层皮一般,但在风暴过后却依旧停驻在原地。 看来她判断的没错,这个东西的精神力并不比她强大,如此她就可以继续往下…… 意识突然被打断,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抬头。 无数灿烂的线条交织成波澜壮阔的画卷,她被这样奇妙的风景所震惊,想要继续往下观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所有的事物在那一刻全部停止,隐隐有无数光电浮现在天空中,那东西熟悉而又陌生,但洛宛沚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什么。 那是电脑在死机的时候会出现的奇怪缺口。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世界整个地崩塌,一片蓝光闪过,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向着后方飞去,不知穿过了多少个宇宙。无数黑暗在眼前散去,意识像是漂浮在宇宙之中,逐渐下沉到整个浊气的底端。 “!” 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就向着地上倒去,尽子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看着她一副愣怔的样子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我……”洛宛沚开口,在那一刻才终于有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坐过了世界上最高的过山车然后下车一样,虽然已经踩在了实地上,但却依旧有种飘飘然然的感觉:“我感觉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力量,它察觉到我的存在想把我驱逐出去,不过我强制性侵入结果导致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黑客入侵电脑最终引起防火墙警告全部崩盘一样,其奇妙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依旧感觉难以忘怀。 她这么说着,然后看向地图,试探着指向了一个地方:“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差不多是在这个位置。” 尽子规低头看了一眼她指的位置,漆黑的瞳孔泛起了些许波澜。 “这里是深渊。” - 深渊是一个神秘而又奇妙的地方,对于不了解这个地方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对于生存在此处的生物来说,深渊两个字就代表着整个宇宙的恶意。 世界诞生之初是因为盘古开天辟地——至于盘古是怎么来的,斧头又是怎么出现的,在世界被劈开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又是如何存在的这些事情先不要去管,毕竟除非时间倒流到几十亿年前去看看当时的场景,否则永远也是无法了解的。 每次在说起世界之初的时候洛宛沚就会感觉奇怪,地球上盘古开天辟地只不过是神话故事,在科学的角度来说宇宙诞生于一场大爆炸,而地球只不过是无数巧合之下出现在宇宙的亿万星球中的一个,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最终促成了现在的世界。 但在九界上所有人都认为,或者说历史就是如此书写的,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经过诸神的时代,有辉煌也有陌路,最终诸神之战导致人类开始活跃。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要知道的是—— 最远的记录只能追寻到五万年前,在此之前,什么也没有。 存在了几十亿年的星球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历史?就算是在地球上也能追寻到1.45亿年前的白垩世纪,但九界却什么也没有。 这看起来就很奇怪,过去是一片空白,那个时候可能连四方大陆都不存在,而那个时候的九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洛宛沚觉得这种设定极其熟悉,就像是曾经在苏城身上所看到的一样,只有关键以及设定需要的剧情,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扯了这么远让我们把话题重新转移到之前说的事上,自盘古开天辟地后,清气上浮化作了天,浊气下沉化作了地。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规律的,在清气上浮的时候一部分形成了在天上的地面云上虚空,而在浊气下沉的时候一部分形成了在地下的天空深渊。 荒芜之地因为深渊的腐蚀而常年寸草不生,再加上大量被遗忘者的涌入变得越来越压抑和荒芜。但就算如此能够从深渊中离开的魔鬼却都很开心地留在了荒芜之地,这也是他们勉强能逃避深渊的一个地方。 没人知道深渊中的魔鬼到底是怎么来的,就算是那些自己从迷雾中诞生的魔鬼们也不知道,就像是有的科幻小说中母体的设定一样,好像突然就源源不断地能够永动机一般地育出无数魔鬼。可惜的是那也只是一个生育工具,至于诞生的魔鬼如何生活,那就是各自的事情了。 这样的由来,以及这样的地方,又有什么秩序可言? 渐渐的,也就成了今天的这副样子。 第540章 深渊 虽然不清楚洛宛沚所看到的那个能量体到底是不是万妖塔,不过现在尽子规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无论怎么样都要去试试看。 尽管他看起来非常不喜欢那个地方,应该说和心理素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无关,只是单纯的童年阴影,小孩子害怕的东西大人往往会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但毕竟是阅历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个体,他人的遭遇是什么,也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尽子规给洛宛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深渊是怎么来的,以及一些深渊中的事情,但他说的也并不清楚,可能这是一个并不太好形容的地方。 不过唯一能理解的就是,深渊中的魔鬼无论有着多么天使的面容都绝对不能信任,别说相信,就算是聊天最好都不要靠近任何生物三米之内。在深渊中所有的魔鬼灵魂都是黑暗的,他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从小到大目睹的都是血腥和暴力,再加上灵魂也本是浊气的一部分,因此可想而知,完全没有任何善茬。 同时因为深渊是浊气的化身,这里基本上是没有光亮的,所有深渊中的生物都是极其讨厌太阳——或者说是被太阳所厌恶的存在,比起妖族更像是被诅咒的物种,一直在互相残杀,吃的也都是同类。但自然法则中是拒绝同类相残的,如果过多地吃自己的同类那么大脑中就会分泌朊病毒,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 这是大自然对同类相食的惩罚。 虽然依旧不太明白深渊是个怎样的地方,但在听了这么多后洛宛沚也大概明白这里的秩序了,不过她依旧有一个疑问。 “听你说深渊中所有的生物都是诞生于迷雾之中的,那我作为外界的生命可以到深渊里去吗?” “一般来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魂魄不全,深渊不会把你当作完全的个体,你跟着本尊一起就可以了。”尽子规很快地回答,看起来早就对此有所考虑:“不过你身上作为人的气味太明显了,到了深渊你最好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作为一个人类洛宛沚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不满,但每当这种时候她真的很想问问:人类的气味到底是什么味道? 于是她就直接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尽子规斜睨了一眼她,虽然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洛宛沚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就是人的味道,混着一些腾蛇的气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虽然洛宛沚很想说你天天都能闻到人类的味道,但她可是从来不知道的啊,但看尽子规这样她也只能换了个话题:“我们怎么去深渊?” “跟着本尊就可以了。”尽子规这么说着就向着屋外走去,当然还没忘记把那几本书给她留下:“你先看看了解一下,到时候不要乱跑。”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尽子规对于洛宛沚的性格早已经了如指掌,这个家伙总是喜欢乱跑,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总是把搞事情放在第一位,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她,但就算如此还是觉得洛宛沚很大可能不会听。 也因此在本来可以立刻出发的情况下尽子规给她了一些书让她了解一下深渊,这样就算她出了什么事也能够留一条命,同时他去自己的小金库翻翻,记得原来好像有收藏过什么能把人捆在自己身边的神器…… 做人做到这份上其实也算是一种成功了。 洛宛沚自然是不知道尽子规在想什么,她只是兴致勃勃地开始看那些书,不过这些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因为上面全都是手写的字迹,看起来全都是尽子规一笔一划写下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些看起来很珍贵的东西都写下来,毕竟对于等级到他这个地步的人来说,就算是一字不差地记下整个图书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在这边看了一阵然后尽子规很快就去而复返,不过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条细长的红色绳子。 “过来。”他对着洛宛沚喊到。 洛宛沚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书上,因此完全没有腾出一点视线给尽子规,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在玩电脑游戏结果被妈妈叫去吃饭的孩子一样,眼睛盯着书然后身体一点点地凭着声音的位置挪到了尽子规的面前。 此刻她正看到关于深渊里的魔兽和魔鬼的分类,之前就算是沈建国也很少写到这方面的事情,因此她看的是津津有味,而在她看到关于魔兽如何才能升级成为魔鬼的时候又听到尽子规说:“把你的手伸出来,随便哪一只。” 她下意识地伸出了左手,刚伸出去就有些好奇尽子规要做什么,扭头之前就感觉手腕上一紧,于是她的注意力终于从书里的内容移开,然后就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被束上一根红色的绳子,而此刻尽子规正在把另一头往自己的右手上捆。 “等等,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赶紧扔下书按住他的手:“为什么要这样绑着我的手?” “本尊知道你从来都是把本尊的话当耳边风的,与其期待奇迹发生,不如先下手为强。” 洛宛沚:“……” 尽子规这样的理由真是强大到她完全无法反驳,最终因为掰手腕掰不过尽子规的原因两人手上最终都绑上了那根绳子。 这绳子的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虽然紧紧地捆在手上但并不会感觉到疼痛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觉,要不是眼睛能看到甚至有的时候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洛宛沚试着扯了扯,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些紧绷的束缚。 “本尊就在你的旁边,你最好别想着破坏绳子然后到处跑。”尽子规将绳子又缠了两圈,最终在洛宛沚的“再缠就只能并肩走路了”的抗议下终于松手,不过现在也就勉强只有一米左右的空间了。 洛宛沚牵着绳子简直想要垂泪,也幸好她也有一米七,否则被尽子规这么牵着感觉还真是像遛狗…… “行了,现在可以了。”对比起她的不满尽子规就当没看到,他一扯绳子将洛宛沚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牵着她的手向着屋子里面走:“现在快到晚上了,深渊的入口也该开放了。” 一听这话之前洛宛沚立刻就把之前的不满给忘掉了,转而兴冲冲地跟着他往前走:“深渊的入口是在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开放的吗?” 对她这样的提问,尽子规只是回答说:“你以后少看点沈青钧写的那些小说。” 这座城在外面看到的时候就感觉很是庞大,而在走进之后就越发地感觉到空旷以及一股阴森。毕竟这样一座城里面却什么活着的生物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安和诡异也会被放大,于是就越发的冷清。 而在此刻月上中天之时,荒芜之地的天空只能模糊地看到一轮半缺的月亮,也许是因为云层的缘故让月光看上去有些晦暗,于是整个地面也就像是罩上了一层隔阂一样看的不甚清晰。 洛宛沚被尽子规牵着往外走,很快就走出了房屋,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原来在尽子规住的地方只有几间房间,而在之后全都是大片的空地,空地之上到处都是一片雾气,和之前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是深渊中溢出的雾气。” 就在她盯着那些雾气看着的时候尽子规那比今晚月色还要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也是一定程度上维持深渊中魔鬼生命的东西。” 洛宛沚当然知道尽子规也是深渊中的魔鬼,在他这么说之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每个深渊中的魔鬼都痛恨深渊,但是完全脱离了深渊却又会死亡。”尽子规说:“离开会死的痛快一点,而待在这里,则会死的痛苦一些。最终也没什么区别。” 也许是性格所致,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相比于之前的一些语气细微的变化,这对他来说就像地球是圆的一样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人尽皆知的事情。 洛宛沚还未见过深渊,对于尽子规是什么想的也不清楚,尤其是在此刻他看起来也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的样子便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着天空。 七月份已经进入了夏天,但在此地却依旧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凉意,就像是马上要进入冬天一样。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荒芜之地的温度本来就很低,不过越往前走突然就感觉这股凉意越浓,低下头的时候发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罩了一大片雾气。眼前近在咫尺的尽子规此刻像是融化在了这片黑暗之中一般,不过他牵着她的手依旧是极其苍白,红色的绳子像是血迹顺着他的手腕而下,蔓延到了她的手上。 “到了。” 随着尽子规的声音响起,眼前浓的看不清的雾气缓缓散开,像是爆炸后形成的烟雾一般升腾,而在那雾气的中间有着一大片像是沼泽一般的区域,此刻那地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雾气,像是能吞噬掉空气一样向着四面八方开疆扩土。 “这是什么?”洛宛沚眯起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口井一样。” “认真的说,也许这就是一口井。”尽子规有些临摹两可地说着,然后拉着她直直地向着不断冒出雾气的地方走去:“闭上眼睛。” 洛宛沚心说这已经黑到睁着眼睛都快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了,在这种时候睁眼闭眼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她还是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就感觉身体一轻,她恍惚觉得尽子规好像将自己抱起来了。不等这个想法在脑中成型,立刻就感觉身体迅速下坠,四周的风一下子卷了起来,散发出冰冷刺骨的阴沉之气。 “可以睁开眼睛了。” 洛宛沚睁开眼睛,立刻就有种穿越的感觉。 闭上眼睛之前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只能隐隐约约模糊地看到尽子规的身影,而在短短几秒之后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到处都是一片红蓝好似蒸汽朋克一般的奇妙的色彩,地面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而此刻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只是一个形容词,因为走在街上的没有任何人类,虽然他们看上去和人一模一样,但就算是洛宛沚也第一次从其他生物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就在她看着眼前场景的时候突然感觉尽子规手下一紧,她这才意识到他还抱着自己,就跳了下来。 “尽子规?” 尽子规并没有理睬她的动作,在她跳下来之后依旧是盯着眼前的大街,而那些深渊中的居民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一样,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任何注意,依旧是该干嘛干嘛。只有四周不断蔓延开来的雾气时隐时现,映衬着刺眼的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察觉到洛宛沚扯着自己衣袖的动作,尽子规抓住了她的手向着大街走去,而在他这向前的一步她感觉到一层气流从自己的身上穿过,而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大街突然就变得人声鼎沸(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同时各种血腥而奇异的味道也从四面八方涌来,呛得她差点一个踉跄。 “诶这边的美女之前没见过啊,是刚刚诞生的吗?” 就在她憋着咳嗽没出来的时候旁边一个长着角的小年轻突然凑了过来:“看你身上这气息感觉有点熟悉啊,莫非是属于上阶的血统?” 之前在书上有看到过关于深渊中血统的介绍,于是在这种时候洛宛沚终于能够知道他在说什么,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手臂被猛地一扯,她一下子就撞在了尽子规的身上。 “滚。” 她刚想问尽子规这是在干什么就听到他冷冷地开口,漆黑的瞳孔一丝光也看不到,小年轻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他……”洛宛沚想问点什么,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个耀武扬威的声音从街那边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魔神大人吗?” 第541章 征服一个地方最好的办法 一听到这个声音洛宛沚就顿时意识到此地将会有大事发生,看着旁边有些好奇的眼神她忍不住提前为这些魔鬼点蜡。 马上这些人就会被不想写打群架的作者给一句话写死了! 尽子规依旧是那副老样子,除了刚才恐吓路人的时候眼神有些阴沉以外现在的表情和平常一样——没有表情。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像是早就知道了说这话的人是谁。 随着前方人群传来的嘈杂,紧接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非常整齐地分出了一条通道,从那边走过来一个有着灰色长发的男人,满脸不可一世,但却好像又掩藏着什么忌惮。虽然洛宛沚很难察觉到有关爱情的情绪,但作为一个天生的战斗狂人,她对他人的恐惧和害怕可是感知的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是嚣张,但他又对尽子规有恐惧的情绪。他的语气很轻蔑,莫非是魔神这个位置也是打出来的?他因为输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在洛宛沚这样猜测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上前,然后在距离尽子规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注意到他的眼睛和尽子规一样都是没有眼白,只有大片的灰色覆盖了整个眼睛。虽然都是纯色,但灰色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不如黑色那样纯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帅气,更多的是诡异,而且还让人感觉他营养不良…… “看来你的伤已经好了?”尽子规依旧是一动也没动,整个魔的气质宛若一座巍峨的大山,这样的气场导致旁边待得比较近的路人纷纷远离,站到了他们觉得比较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哼,魔神大人被封印自然是不知道深渊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提起伤洛宛沚下意识就觉得应该是尽子规造成的,很显然其他路人也都是这个想法,于是灰色头发的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而直接开始戳尽子规的痛处:“到现在你还在被封印吧?还说是近万年来血统最纯粹最有天赋的魔神呢,连个东西都看不住,还被比你小的魔君给破坏……啧啧,要不是我血统差了你一些,现在荒芜之地也不会是这个鬼样子。” 那人刚开始说话还有些没有底气,越说到最后就越嗨,到最后感觉整个魔生都已经达到了顶峰,但对面的尽子规竟然出乎意料的依旧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愤怒又或者是生气的样子,这让他有些疑惑,便停下了话语。 “说完了?” 尽子规缓缓开口,洛宛沚正在盯着眼前的灰发男人看,突然感觉手上有什么动静,低头就看到他反手握住了的自己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看起来不紧不慢。这让她也如灰发男人一起疑惑了,毕竟以往提起这件事尽子规就会立刻动手,但现在灰发男人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看起来却还是无动于衷。 “说完了。” 在尽子规说出那句话后,或许是因为气场太过强大,也可能是刻在心里的忌惮和服从,总之那个灰发男人直接就接了这么一句。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他就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就算是抓住空气也抓不住声音,于是四周的路人全都听到了这一句回答,顿时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很精彩。 “你……”好像隐隐听到了戏谑的嘲笑声,灰发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尽子规依旧古井无波的眼神,莫名就恼怒了起来:“你已经脱离了深渊,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向我们耀武扬威吗?”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真不错,瞬间旁边嘲笑他的路人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而露出了疏离和排斥,还有些魔的眼中迸射出了杀意,一时间气氛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虽然给予他们生命的是深渊,但在这里的任何一个生物都拼命地想要逃离此处,但却始终无法脱离,因此唯一能够有权利自由进出深渊的尽子规就成为了他们仇视的对象。 虽然他们就算把尽子规砍死该不能离开还是不能离开,但就是这样,仇视着活的更好的同类,这点在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混乱的深渊,这种情绪更是尤为明显。 尽子规当然不想和他们说万妖塔的事情,这点之前洛宛沚也在书上看到了,万妖塔是整个深渊乃至整个荒芜之地奉为至宝的东西,这个东西从存在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谁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能从画卷上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所有的记录都说万妖塔是守护深渊的神塔,若是万妖塔出了问题深渊就会崩溃,届时所有活在深渊中的生物都会灰飞烟灭。 当然尽子规是不在乎这一点的,就和其他所有深渊中的魔鬼一样,他们互不在乎其他同类的生命,只有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才会跳出来抗议。 “能感觉到吗?” 因此他压根没有理睬灰发男人,只是扭头看向洛宛沚,洛宛沚知道他指的是万妖塔,点了点头回答道:“很清晰了。” 如果再靠近一点她肯定能立刻就指出万妖塔的方位,不过这种话明显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否则围观的所有魔都会知道他们在找东西,肯定会来捣乱的。虽然她是挺想这么做的,但是尽子规…… 看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样子灰发男人怒不可遏,不过这个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洛宛沚:“她是谁?我可不记得深渊里有这样的魔鬼!” “和你无关。”尽子规眯起了眼睛:“本尊也不想看到你,但这次有事。让开。” “你让我让我就让?”灰发男人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缩短至三米:“你已经不是深渊的生物了,就算你是魔神这里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道这里他猛地张开了双臂,身后雾气蒸腾,一切都像是刚刚下过了一场雨那样湿漉漉的,红蓝色的灯光跳跃闪耀,衬得人群也像是大片的色块:“你从前是深渊主人的时候管过这个地方吗?不过就是任由深渊继续腐烂而已,之后到了时间你就迫不及待离开了这里,抛弃了深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激动,不过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神洛宛沚能肯定他是一个演员:“而在我接手了这里之后,深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深渊了!” 他最后的话语像是在演讲,两边的路人也像是被他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也都变得脸红脖子粗的,看向尽子规的目光越加不善,甚至已经有人有些蠢蠢欲动,像是马上就要动手了一般。 面对眼前激动的人群,尽子规只是毫无情绪地开口:“你以为做点表面功夫就能改变深渊?不过是自欺欺人,老是做这种无聊的把戏,也真像是杂种会做出来的事情。” 洛宛沚还真是有些意外,毕竟之前尽子规虽然话不多而且总是面无表情,但看起来也算是比较好相处的,如今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感觉简直像是换了一个魔一样。 “呵呵,我们是杂种,你又是什么?”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灰发男人还比较淡定,看起来好像尽子规原来面对他们就是这种性格,以至于一点吃惊的情绪都没有:“只不过是幸运,除了运气好,你什么都没有!” 灰发男人愤愤地吼出这一句,不等他再说什么洛宛沚就感觉腰间一紧,随即尽子规冰冷的声音传来:“抱紧。”然后他抬手,顿时上空悬浮出无数黑色的漩涡,看起来就像是瞬息绽放了数个黑洞,有雾气升腾,一把黑色的镰刀出现在他的手上,他微微一晃,顿时带着腥风的铁链从漩涡中飞速而出,带出一道道破空声。洛宛沚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无数惨叫在耳边响起,原本被红蓝笼罩的街道瞬间就一片猩红。 水汽朦胧,在有些阴冷的夜晚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而血液滴滴融化了冰冷的潮气,空气里的温度好像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尽子规一身黑衣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深沉的像是天空浮现出的那些黑洞,能吞噬掉所有的颜色。他轻轻落地,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飘落,遮掩了身后的色彩。 之前还吵吵嚷嚷的大街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方才还吵嚷着的人此刻全都倒在了地上。他们的尸体倒是很干净,只有太阳穴,心脏或者是咽喉上有小小的伤口,有的甚至连血都没流,死的安安静静,倒是有些不符合这看起来光怪陆离而魔幻的街道。 灰发男人方才维持着的嚣张终于尽数崩溃,他此刻整个魔都在瑟瑟发抖,眼神颤抖如狂风下震荡的湖面。 尽子规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他手中的镰刀化作一团雾气在空中散开,漂浮在天空的黑洞一一散去。他拉着洛宛沚越过满地尸体向着前方走去,径直将灰发男人抛在了身后。 “你连运气都没有。” 满地尽是狼藉,灰发男人呆呆地坐在尸体之中,血液蔓延成河,打湿了他的衣袖。 除去满地的血迹,四处依旧是红蓝色的灯光,映照着粗犷的建筑,可能还有种赛博朋克的意味。 -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大街,洛宛沚扭头看身后的街道时之前的地方已经被雾气淹没。其实也并没有走多远,但那边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 走了半天洛宛沚忍不住开口了,毕竟她感觉万妖塔好像不在这边,之前因为杀了人就走看起来很帅的样子就一直没说话,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发问了:“我感觉的位置好像不在这边。”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看看。”尽子规说:“现在是夜晚,等会会有月夜之潮,现在过去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 “月夜之潮是什么?”之前在书里好像并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记录,洛宛沚有些疑惑地问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不自称本尊了?” “这里认识我的人并不多,而深渊以及荒芜之地只有魔神能自称本尊。”尽子规说:“虽然我是魔神,但深渊可不是一个有秩序的地方。” 洛宛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看她点头尽子规才解释起月夜之潮:“说起来倒是和潮汐有点像,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会弥漫出漫天的大雾,最终会导致整个深渊陷入一片黑暗。虽然雾气对深渊中的魔鬼没什么伤害,但总会有人趁着这个时间到处惹事。”他抬头看向天空:“别看我刚刚轻而易举就杀了那么多魔鬼,但深渊中的魔鬼是杀不完的,总是会有无数魔鬼从雾气中诞生,然后互相厮杀,接着重新填满……” “感觉就像是一个蛊阵一样。”洛宛沚嘀咕:“不过最后人都死完了,就算出现最厉害的好像也没什么用。” 尽子规没有说话,他只是带着洛宛沚往前走,在走了快二十多分钟后洛宛沚突然感觉四周的天色暗了下来——之前就已经是黑夜,但在黑夜中却依旧感觉天色好像还是暗了几分,她立刻就意识到估计是尽子规说的那个什么月夜之潮要来了。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尽子规已经一把抱住了她,三下两下就跃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座洞府中,而在他们刚进入洞府后片刻无数雾气像是从地底渗出的一般席卷了整个深渊,顷刻间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洛宛沚看下洞府外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是一片漆黑。和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黑,像是一头扎进了黑色的油漆罐头里,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一片虚无。 感觉就像是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了一般。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洛宛沚很是疑惑地问道。 “谁也不知道。”尽子规如此回答。 第542章 夜话 外面陷入了一片黑暗,虽然洛宛沚对这种场景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因为尽子规看起来并不想外出的样子她也只能坐在这里,抬头打量起这个洞府来。 刚刚一切发生的很快,几乎在转瞬之间她就被尽子规拉进了这个洞府,而再之后她的注意力又主要是集中在外面的世界上,也因此到现在才打量起这个洞府来。 比起原来看到的那些洞府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建在山洞里的房子,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是尽子规专属的,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和之前的那座城市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银灰色调,到处都是极简风格,基本上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以外什么也没有,而且房间都不大,虽然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这里是我原来在深渊时的住处。”注意到洛宛沚一直抬头打量着这里尽子规解释了一下:“这里住着的就只有我一个,除此之外最近的估计也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种感觉就像是独栋别墅一样,尤其是在深渊这种混乱的地方距离能带来一定的安全感,不过这样的住所就算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她也不清楚深渊里到底有没有亲戚这一说,当然也可能深渊里的所有生物都是一脉相承)在深渊也定会被抢夺。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你说的这个月夜之潮一般多久结束?”洛宛沚问他:“或者说,这里有白天吗?”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这里的魔鬼都怕光吗?”尽子规斜睨她一眼,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洛宛沚怎么看都感觉有几分鄙视的意味:“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而月夜之潮是唯一的划分。每当月夜之潮散去,一般就‘天亮了’。” “那这里的天黑了还真是名副其实。”洛宛沚说着就坐了下来,因为两人手腕上都绑着绳子的原因尽子规也不得不和她一起坐了下来:“不过这里黑夜的时间是固定的吗?还是说和外面一样,都是夏天的夜晚比较多,冬天的夜晚比较长?” “这里连四季都没有,也没有高温低温之分。”尽子规说:“这里不管什么时候温度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因此夜晚的时间也基本上是固定在十个小时左右。”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声惨叫,尽子规住的地方离其他地方都比较远,但尽管如此那声惨叫依旧是响彻天际,仿佛近在咫尺。其撕心裂肺的程度就像是一个人被活活撕成了两半一般,刮得人耳膜生疼。 方才还一片寂静,此刻突然传来这样的叫声瞬间就打破了夜的平静,而这一声惨叫就像是吹响了什么号角一般,紧接着原本安静的夜晚瞬间就变得嘈杂而喧嚣起来。在双目触及不到的黑暗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看清,也因此较之往日更加的变本加厉。 洛宛沚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不过尽子规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只是走上前去在洞府门口做了些什么,紧接着那些混乱的声音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洛宛沚看过去的时候感觉洞口好像罩上了一层隐隐的蓝色光屏,看样子应该是他布下了结界。 “不用管外面那些事情,这里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晚上不动手,白天也会动手。”尽子规往前走,洛宛沚也被绳子拖着跟着他一起向前:“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找万妖塔,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你曾经有见过万妖塔吗?”洛宛沚问他。 “有过一面之缘。”尽子规推开了面前的门,洛宛沚探头看过去发现这是一间卧房:“不过那个时候我也只是隔着迷雾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能感觉到塔身上有着非常奇妙的强大气息,除此之外能感觉到的并不多。” 闻言洛宛沚陷入了沉默之中,尽子规本来以为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如今看到她在思索问题相关有些疑惑,还没等他问出自己的问题洛宛沚就又开口了:“那个时候你的等级如何?” “和现在有一些差别,不过差距也不大。”说到这里的时候尽子规的眼神微微一沉,这也是他这么迫切的想要脱离封印的原因之一。虽然现在他看起来还自由自在可以到处乱跑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封印的拘束,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洛宛沚而已。若是在从前他不仅要承受着剧烈的疼痛,而且本体无法离开荒芜之地——虽然现在这两种情况都已经不存在了,但他的等级却依旧被封印所限制,在被封印的这么长时间里他的等级就几乎没有怎么增进过。 “你已经渡劫过,但就算如此也只能感觉到万妖塔的一些气息……”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到底是因为它本身带有结界,还是因为那些雾气?” “结界是肯定存在的,不过雾气也确实是原因之一。”尽子规回答到:“万妖塔的出现就是伴随着一团迷雾,看起来倒有点像是海市蜃楼。” “这么看来,说不定那雾气就是从万妖塔中蔓延出来的呢。毕竟你不是一直没有在深渊里找到来源吗?”洛宛沚起了几分兴趣:“之前你给我的那几本书上有写明荒芜之地的诞生就是源于世间的浊气,而这些迷雾很可能是那些浊气的附庸。或许万妖塔本身就是那些气体和情绪的融合也说不定。” 看着她这么兴致勃勃地分析着,尽子规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这和我们等下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这句话。 “先休息吧,如果明天能够找到万妖塔一切就明了了。”在等到洛宛沚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后尽子规拍了拍她的头:“眼见为实。” “虽然我并不是很困,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洛宛沚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床:“这床好像有点小啊,真的能躺得下两个人吗?” “躺不下也得躺。”尽子规扯了一把手上的绳子,就像是在提醒她一样:“否则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洛宛沚总感觉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毕竟这绳子又不是短到肩并肩,不过这一下差点被扯倒,最终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熄灭了灯火之后整个屋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若是在其他地方黑暗中还能看得到些许物体的轮廓,但在深渊里此刻已经黑到像是眼前被泼上了一层墨迹。要不是现在已经躺在了床上甚至都快要感觉不到床的存在。 尽子规本就是一身黑,虽然现在因为躺下来的原因把袍子给脱掉了,但是他里面的衣服依旧是黑色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那苍白的像是雪一样的皮肤,洛宛沚还真快要看不到他了。 灭了灯之后尽子规就陷入了沉默,他的呼吸极其清浅,在这样的寂静中甚至都有些快要听不清楚。而洛宛沚本就不困,如今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感觉越发的清醒起来,再加上两人几乎是肩并肩挤在一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沉气息宛若看不见底的山谷,让人深感压抑。 “尽子规?”再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她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 “嗯?”尽子规很快就给出了答复,虽然只是一个语气助词。 “我感觉万妖塔好像在西边的方向,那边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闲的无聊想说点什么,干脆随便找了个话题。 “这里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不过西边确实较之其他地方比较空旷。”尽子规说:“不过这个空旷……可能和你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那是什么样的?”洛宛沚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感觉自己有些想象不出来。 “深渊是非常拥挤的,虽然这里杀戮不断,但这里大多数的魔鬼总喜欢聚集在热闹的地方,也因此在深渊很少有空地,几乎所有的地方全都被盖起了各种各样的建筑——不管那里有没有人烟。” 尽子规的声音极其平稳,不过他的声音和云竹的还是有一定区别。或许是因为此刻的黑夜太浓,他的声音也仿佛与白日不同,带上了几分神秘和清浅的温和。 洛宛沚听着他说完话又继续陷入沉默顿时感觉额上掉落几根黑线。这家伙感觉就像是发条玩具一样,她问一句他答一句,答完了就闭嘴没有任何的延伸,她又不是真的想问问题,只是睡不着而已。 “那这些建筑又是由谁建造的?我看深渊里的魔鬼好像天天都在打架,他们也会腾出时间来干这些事情吗?”她继续没话找话。 “这件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虽然那些人说的话我并不赞同,但他们有一点说对了。”在回答她的问题前尽子规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确实从来没有管过深渊,所以对这里的发展也并不清楚。而且这里的建筑在我成为魔神之前就已经差不多都弄好了,现在只不过是风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感觉完全没有任何植物可以生长,他们做这些东西用的都是什么?”洛宛沚又问。 这次尽子规终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了,在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和我聊点其他的东西,想聊什么都可以,不必这样没话找话。” “居然被你给发现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洛宛沚本人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不过不光是我,你这样就睡得着吗?” “……我们是修仙者,为什么一定要睡觉?”尽子规这语气听起来总感觉有些无奈:“在原来我就非常不明白你每天晚上都要睡觉这件事,一般来说晚上都是打坐聚气,结果你就真的一觉睡到天明。” “早睡早起身体好。”洛宛沚说:“反正我就算睡着了也能自动运气。” “所以说你的天赋真的很令人羡慕。” 尽子规这么说着转过了身体,洛宛沚感觉靠向自己的被褥微微下陷,抬头就看到了他的脸。 黑夜依旧朦胧,只能不太清晰地看到他的轮廓。本来作为修仙者就算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这里的黑夜好像有什么魔力,让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宛沚正因为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总感觉自己像是近视了一样揉着眼睛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尽子规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这让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疑惑地反问:“之前?你是说在我来荒芜之地找你之前吗?” “当时因为朱雀我们分开,之后又过了那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 洛宛沚真没想到他现在还很在意这件事,看来被放了那么长时间的鸽子就算是尽子规也会感到不愉快啊。 “也没什么,当时朱雀自曝导致我直接被炸飞到了三垢之境,之后因为重伤被君九煜救走了。伤好了之后我就从魔族离开,经过东隅城的时候听说了极地这个地方就通过一些方式去了那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尽子规那边却没有了声音,洛宛沚本来以为他可能是睡着了,抬头就发现他依旧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瞳孔几乎融入夜色,这样看起来倒有些诡异。 “怎么了?”她有些困惑。 他却依旧是在沉默着,视线倒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目光灼灼,倒是和平日的他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你遇到了什么人?” 尽子规的这句话声音非常的小,小到她几乎没有听清,洛宛沚正想要开口问他刚刚说了什么就看到他突然翻了个身,带起的动作把她也差点扯了过去。 “下次如果我有事情找你的话你不要再去忙那么多弯弯道道的,有什么事先来找我,把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再跟你一起去做其他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陷入了沉默,虽然洛宛沚清楚他并没有睡着,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说话了,于是最后她也只能躺着,渐渐的也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第543章 拆家行动 朦朦胧胧中总感觉眼前的世界好像变得越来越亮,直至最后像是阳光大盛一般。洛宛沚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哪怕在睡梦中也感觉不舒服。 而在之后没多久眼前的光亮就消失了,视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又沉沉睡去。 直到在一阵暖意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尽子规那张在黑色被褥下衬托的越显苍白的脸,他此刻正闭着眼睛,发丝有些凌乱地滑落。虽然他面容精致,但毕竟无一丝血色,乍一看总感觉毫无任何生人的气息。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他这么问到。 “应该是的。”洛宛沚回答,她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想继续睡的想法,于是就准备从床上爬起。这么一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尽子规竟然抱着自己,也怪不得感觉这么暖和了,毕竟她因为灵魂缺失体温一直都非常低,一般起床被子里也是冰冷的。 察觉到她的动作停顿尽子规直接松开了手,依旧是那副若无其事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既然醒了那就起来,我们随后就出发。” “哦。”洛宛沚本来想针对这件事说什么的,但看他已经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也就没有在意,而是被他扯着下了床,在一番准备之后跟着尽子规一起出门去了。 昨夜在“天黑”之前其实洛宛沚也没感觉深渊的白天有多么的亮,但在经历了昨夜的月夜之潮后现在看着昏暗的深渊感觉好像也和外界一样亮了,果然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对比才能表现出差距。 尽子规察觉到洛宛沚一路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左右环顾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在注意了她十几分钟后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在找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听到了那样的惨叫说明应该有不少魔鬼都在晚上参与了屠杀,可为什么现在街道上看起来却这么干净,完全没有任何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洛宛沚扭头看向他:“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算晚,难道他们抢在天亮之前全部清理干净了?” “倒也不是。”尽子规摇了摇头:“这里不管发生多么惨重的屠杀也都不会留到第二天,哪怕在黑夜最后一秒被杀死的人也都会在黑暗散去之后随着雾气一同消失。” “这么说,那些尸体和血迹都被雾气清理了?”洛宛沚听他这样的回答感觉这雾气还真是像那传说中的浊气,甚至比起尽子规这个魔神更像是深渊的主人。 “先不要管这些,你说万妖塔的气息是从西边传来的?”尽子规对这个话题明显兴致缺缺,比起神秘的雾气他更关心的是万妖塔。 “没错,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气息到底是不是万妖塔的,但自从到了深渊这个位置就一直传来强大的波动,而且……”说道这里的时候洛宛沚微微眯起了眼睛:“它好像在指引我,或者说在呼唤着我。” 尽子规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拉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复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松开:“有这种事?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能是因为精神力的原因,那气息对我的吸引力并不大,所以我也只是感觉它想让我过去,除此之外就影响不到我什么了。”洛宛沚无所谓地说:“不过因为这个的原因,我倒是对它的位置感知的越来越清楚了。只要到达西边我就能准确地指出它的位置。” 尽子规却没有说话,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因此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的脸上又或者是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他此刻在想什么。看他不知为何又陷入了沉默洛宛沚也就没再和他搭话,而是继续一边四下环顾看着深渊里的建筑一边向着气息传来的地方走去。 刚开始两边的路基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建筑,而在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眼前的建筑群明显的变多了。如果说之前路上还有些许街道或者是广场什么的,那么在这边几乎全都是挤在一起的建筑。终于在又走了几分钟后前方的小路也没入了一扇大门之中,放眼望去四周再也没有任何一条路了。 “直接进门。”看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的样子沉默了一路的尽子规终于开口了:“这里的建筑就是这样的,所有的路都在建筑里面。” 其实洛宛沚也不是没有走过这样的地方,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不少什么人行地下通道之类的地方,但这还是第一次在玄幻世界看到这样的地方,不由得感觉就有些违和。如今听到尽子规这么说了便也就直接走了进去,就当是一次新的体验。 一进门顿时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还是一阵安静,她还以为因为现在的时间太早所以大多数魔鬼都还没有出门呢,现在一见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在这些地方,有结界的阻拦所以外面并不能听到这里的声音。 这里的吵嚷看起来像是因为前面有人因为什么事情而引发了矛盾,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绕过眼前的人群往后走。被她推开的魔鬼回头本来准备给她头来一下的,不过在看到尽子规后立刻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回去看热闹了。 “他认识你吗?”看到这样的一幕洛宛沚有些疑惑。 “不认识,但深渊里的所有魔鬼都能感觉得到其他魔鬼身上的血统。”尽子规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像我这样瞳孔全都是黑色的是最高血统的外在表现。在深渊血统越纯能力和天赋也都是越强的。” 洛宛沚点点头,果然在任何地方都要信命,一生从诞生的那一刻几乎就已经被注定了,除非有什么奇遇或者是机缘才可能逆袭,否则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改变平庸,甚至是悲惨的一生。 也难怪在九界卖的最好的小说永远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类的,现实有多无奈,就只能在虚幻的世界里去找存在感。 洛宛沚正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之前那股力量陡然加大,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走一样。她愣怔了片刻,连带着尽子规也因为她的一动不动导致绳子被牵扯而停了下来。 “怎么了?”尽子规问她。 但洛宛沚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突然快速地跑了起来,尽子规跟着她往前,就看到她一直跑了好几分钟,直直地冲进了前方的一座地下格斗场。 不论是什么时候这里的格斗场总是人山人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外面突然跑进了一个小姑娘,一路撞翻了许多魔鬼就这么径直冲向了比武台,然后在快要到达的那一刻堪堪停下。 被牵引着往前的洛宛沚瞬间恢复了清醒,紧接着无数血腥味迅速充满了她的鼻翼,耳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头顶的聚光灯刺眼如耀阳,让她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那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冲了进来?!” “他们刚刚把我们都撞倒了!” “打死她!” 尽子规微微皱起眉头,在跑过来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洛宛沚的状态明显像是被什么给控制住了,此刻看她恢复了清醒便问她:“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洛宛沚盯着眼前的比武台:“在那边,传来了非常强烈的力量。” 尽子规抬头看向眼前的比武台,上面本来有两个魔鬼正在互相厮杀,此刻被突如其来跑进来的他们两个给吓了一跳,此刻正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 比武台是石头砌成的,再加上了好几层结界的加持非常结实,这个格斗场存在了不知多长时间,而在很久之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多建筑的时候魔鬼们就已经习惯在这里互相厮杀,也因此后来在这里盖上了格斗场。 万妖塔会在这种地方吗? 这种疑惑只是一瞬间的,洛宛沚能感觉到万妖塔的存在这点毋庸置疑,既然她说在这里,那么就一定在这里。 身后的魔鬼们已经开始有些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来,不远处的裁判也翻下了围墙向着这边走来。尽子规环视四周一圈,然后立刻将洛宛沚一把抱起,紧接着猛地跃向了比武台,在上方那两人惊异的目光中虚空一握,顿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瞬息劈开了屋顶,直接砸在了结界上。 “轰!” 闪电击中结界发出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也都因为这剧烈的攻击而震动不止,碎裂的屋顶无数落石倾泻而下,旁边围观着的魔鬼们纷纷窜逃,刚刚还水泄不通的边缘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咔嚓” 结界在如此攻击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紧接着那一层层宛若玻璃一般的结界瞬间破碎,无数蔚蓝色的碎片散落在了天空中,紧接着化作了无数光点蒸发在了空气里。 “结,结界被……” 裁判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如今看到数层结界竟然在尽子规的一击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就惊呆了,站在一旁半天没回过神来。 但就算结界消失的如此轻而易举,但在下方的石板却依旧完好无损,别说是碎裂了,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无,看起来依旧是光洁如新。这么看来这地面哪里还需要结界的保护,分明就要比所有的结界都要坚硬的多。 见此尽子规眼神终于出现了些许波澜,空气微微颤动,无数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天空中,洛宛沚本以为又会看到那些带着血迹的链条,但不料尽子规一挥手,顿时每个漩涡都猛地冲出一道黑色的光芒。在划过眼前的那一刻深沉的雾气四散,无数昏暗的光芒交错着砸在了眼前的石板上,压抑的空气都仿佛也阴沉了起来。 无数光芒交错着集中成一点砸在了比武台,砸下那一刻造成的压强让整个地面都猛地下沉,无数灰尘上浮,周围的墙面承受不住这样大的震动而坍塌,所有魔鬼都惊叫着往外跑。而这里的建筑又全都是连成一片的,此刻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造成了连锁反应,一个接着一个全部开始塌落,发出的巨响不断,石块碎裂,简直就像是地震一般。 “轰轰轰——” 尽子规一扯衣袍,洛宛沚顿时被整个人罩在了他的衣衫之下,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四起的烟雾消失不见,但耳边依旧能听到无数声响。坍塌的声音也不知道响了多久,直到许久之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洛宛沚从尽子规怀中探出头的时候,之前的格斗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说不止是格斗场,就连那一片建筑也塌了一大片,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废墟,如果参照一下其他的区域能看到这一块地面都被往下压了不少。大地开裂,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就算是攻击的震动都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其中心的力量的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但洛宛沚看向比武台的时候,那块区域依旧是完好无损。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依旧如之前一般平整,根本没有任何裂缝。 她扭头,第一次在尽子规的脸上看出了可以称之为难看的脸色,他依旧是没有表情,但眼神变得极其阴郁。 看着尽子规如此力量的攻击都没能打破地面,洛宛沚觉得他们应该尝试一点其他的可能。 “你有光属性吗?”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试试精神力攻击的时候突然听到尽子规这么说,她下意识地就回答:“有。”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你准备让我用光属性攻击试试吗?” “深渊里的所有生物都惧怕光芒。”尽子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比武台上,看着完好无损的地面他眯起眼睛:“就算是万妖塔也绝对一样。” 看着这样的尽子规,洛宛沚将“以我的等级可能就算用光属性攻击也没什么用”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第544章 大门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这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再加上那股越加强烈的感觉洛宛沚能确定可能万妖塔确实就在这下面——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万妖塔会在这种地方,但也许下面有一个宇宙呢?也说不定嘛。 虽然尽子规的建议可能确实有用,但洛宛沚总觉得自己的等级并不靠谱,尤其是在现在没有什么光的情况下。她用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本属性风和木,天枢用的挺多,但光用的真的不多。 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 尽子规正在旁边围观,看洛宛沚半天没反应还想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突然就感觉皮肤一烫,紧接着眼前洛宛沚的身上陡然爆发出强大的光芒,那光芒就算是已经脱离深渊许久的他都感觉炽热而滚烫。那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三不管区域遇到那只朱雀时所感觉到的耀眼光芒。他眯起了眼睛,却因为绳子的关系无法后退,在这样的近的距离下那些光芒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从事身到心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远处那些好不容易在这样攻击下躲过一劫的魔鬼此刻察觉到这边瞬间爆发出的光芒顿时一个个头也不会地迅速跑了,离得近的几乎连一丝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就悄无声息地融化,化作了一片黑色的雾气蒸腾在了天空中。 四周的一切发生了什么洛宛沚都不知道,在这样黑暗到没有任何一丝光亮以及全都只有暗属性灵气的地方发动天枢比她想的还要困难,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使用天枢是如此的吃力,以至于光芒也好像蒙上了一层晦暗。但因为深渊实在是太过于黑暗,就算是在外界算不上多么亮的光芒在这里也像是整个太阳陨落一般刺眼。 艰难地榨取着所有能感觉到的光属性,洛宛沚的手中逐渐出现了一团光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电灯泡一样。那光球也就只有乒乓球大小,但其中的亮光却越来越强,直到后来亮光撕扯开了整个深渊的夜色,就连在遥远的天际都能看到划破了平原的光亮。 汗水从额头滑落,身体里的所有灵气几乎快要告急,洛宛沚感觉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手上光团的去向,干脆直接握紧了它,然后狠狠地砸向了比武台—— “砰——!” 那一瞬间爆发开的巨响几乎震聋了她的耳膜,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间接导致了短暂性的失聪。像是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也像是肉掉入了饥饿的蛇群,也像是充满了氨气的房间点燃了一根火柴,一切都是那么的措不及防。 “轰!” 在光亮炸开之后升腾起了无数的黑色雾气,雾气遮天蔽日席卷了四面八方,原本被光亮撕开的天空再度陷入了黑暗,较之以往更甚。那雾气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缠住了洛宛沚,将她直接扯下了黑暗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重一样,好像漂浮在宇宙,但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很快她就摔在了地上,却意外地没有感觉到疼痛,像是坠落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片浩瀚的深紫色天空。 她像是坠落在了银河的边境,眼前没有地面,只有一片像是全景的星河。在那片星河之中有一座巨大的深黑色的塔,飞檐雕刻着奇怪的图腾,好似神兽,又像是凶兽,塔身共有八层,而整座塔都被无数铁链所团团缠绕,就这么像是被吊在了天空中一般,浮在了那片星河之上。 而在星河之下也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塔,只不过它是倒映在星河之下的,整座塔都呈现出颠倒的方向。一片蔓延开来的雾气直至漂浮在正面的大门,而在那之下的塔身若隐若现,像是微风吹过的湖面。 “那就是万妖塔?”洛宛沚从地上坐起,手腕扯到了什么东西,扭头就看到尽子规。 “不清楚。”尽子规抬起了手腕,苍白的手腕此刻被拉扯出了血肉模糊的痕迹,刚刚黑雾拉扯着洛宛沚将她拖走,但很明显它们是不欢迎尽子规的,若不是这根绳子,估计他们早就分散在了那片雾气之中。 悄悄将伤治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站了起来,看着眼前那座可能是自己这么久以来寻找的塔,但此刻却意外的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 “你从这上面感觉不到什么吗?”洛宛沚问他。 “什么也感觉不到。”尽子规摇了摇头:“可能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并不是万妖塔的本体。” “说起来我到这里之后之前强烈的感觉也消失了。”洛宛沚抬头看着天空,到处都是一片星河,完全不像是正常的世界:“这里应该和外界被分割开来了。” 说话间两人往前走,虽然脚下就是星河,但却还能往前行走,就是每一步都没有任何踩到东西的感觉,像是行走在虚空里一样。 走了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那座倒影的塔前,而沉入星河之中唯一浮现在上端的就只有一扇倒立着的大门,而有两座巨大的石像也这么倒着站在门口。石像本来看起来就很是怪异,有着人的四肢但却有好几个奇形怪状的头,看起来很是扭曲而古怪,现在又是倒立着的,看起来就感觉更奇怪了。 而除了这两具石像以外大门上端还有两丛火焰,这火焰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燃烧物,甚至都是漂浮着的,而火焰也不过是巴掌大小,但走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才发现,这巴掌大小的火焰竟然四周竟然没有阴影也没有光亮范围。换言之,这两丛小小的火花,竟然照亮了整个此处! 虽然在玄幻世界讲科学本就是一种不科学,但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令人大喊一声——这不科学! “吱吱——”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异火所以能恐怖如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像是生锈了许久的大门打开的声音,她抬头,就看到那两具倒着的石像动了起来! 石像动弹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之前洛宛沚也遇到过这种事,而且还因为作者想象力贫乏所以不止一次,但倒着的石像动起来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本来感觉就已经够诡异了,倒着的更是让这件事除了诡异以外多了几分滑稽——她真是想知道,倒着的石像该怎么走路? 不过她心中的滑稽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石像竟然像是八爪鱼一般转了一圈正了过来,这种场合出现这样的场景,她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不过作为对此情此景的尊重她还是收敛了裂开的嘴角让自己恢复成了斯文人的状态,较之她轻松愉快的心情,旁边的尽子规就显得严肃多了,这让她的心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石像虽然是石像但是速度却并不缓慢,只片刻就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洛宛沚下意识就抽出了长剑,刚准备动手就被尽子规给拦了下来。 “这两具石像之前一直没动,应该是我们走道了一定范围之内它们才会开始攻击我们。”尽子规说着拉着她后退了几步,果不其然跑过来的石像像是瞬间失去了方向一样停下了动作,很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慢慢地沉入到了星河之中。 洛宛沚倒不是没有发现这点,不过按照她战斗狂人的想法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上前直接莽,把石像打趴下就完了。此刻看尽子规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像是在思考什么对策的样子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站在那里,但还是不死心地问:“我们不动手吗?” “不要什么事都想着先打了再说。”尽子规早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此刻看也没看她一眼:“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处,但之前我收集了那么长时间和万妖塔有关的资料还是有点用的。” “里面有提到过这里吗?”洛宛沚顿时来了兴趣,之前尽子规给她的那几本书她都看完了,不过并没有看过这些相关的,可能是在其他的书里:“不过你给我的书里没有这些,是在其他的书里吗?” “刚开始我也没想到那是和万妖塔有关的,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突然觉得有些相似。”尽子规说:“那里面提到了关于星河和石像,和这座塔没什么关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话题一转,问她:“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深渊里的所有生物最怕的都是什么?” “是光。”洛宛沚立刻回答道,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你指的是那边的火焰?” “这里的光亮并没有波及到每一个地方,就比如说星河之下。”尽子规指了指下方:“我们走到一定区域的时候下方的石像会被惊动从而上浮,而在那一瞬间能够注意到,它们是有阴影的。” 洛宛沚低头看地面,也不知道是因为到处都是星河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她确实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再根据之前我看到的那本书,可以确定那边的两盏灯才是石像运作的关键。” 说着尽子规手中出现了像是刀片一样的东西,他向着上方一扔,紧接着那两丛火光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灯火消失的那一瞬间原本灿若白昼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之前的星河以及漫天的星光全都没入了黑暗,除了身旁的尽子规,所有的一切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之前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在此刻真的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有些意外,毕竟那两丛火焰确实也不大,但真没想到照亮了整个此处。 “接下来石像应该就不会再动了。”尽子规这么说着拉着她往前走去,在走到了之前的位置时耳边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直到摸索到了门口,石像依旧是一动不动。 看来这里的光亮确实是石像运动的根源。 尽子规上前推动了大门,大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打开,看起来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开了。洛宛沚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去,在身后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曾经有听说过有些生物的听力非常差,只能靠着视线去捕捉猎物,而猎物一旦超出了视线范围就会很难再看到。如果这里的石像并不是什么石像,而只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没有来抓他们呢?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只可惜大门已经关闭,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便也收回了视线,不管她的猜想到底是不是对的,那两具石像她这辈子也可能不会再见到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也并不重要。 在进入大门之后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比起之前的月夜之潮好了很多,只是单纯的很黑而已,但修仙者依旧能够看清四周的一切——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厅,四周墙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就只是一间单纯的屋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洛宛沚在四下环顾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飘来了一阵水汽,水汽伴着花香,其中好像还有几分酒气。这味道十分甜蜜,就像是温柔乡,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酒香绵长,甚至朦朦胧胧之间好像还有丝竹之乐,在那一瞬间陷入了片刻的愣怔,紧接着好像整个人也被卷入了湖面之上的轻舟,随着夜晚的风不断地晃悠。 洛宛沚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艘画舫之上,夜空星星点点,圆月如盘;身边有乐女弹琴,曲声潋滟,恰似眼前一江湖水。 她有些不知所云地扭头,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低头就看到湖面上漂浮了无数河灯。 天空星辰闪烁,湖面河灯漂浮,像是天与地的呼应。孔明灯飞上天空,一时间恍若梦中。 她彻底陷入了迷糊之中。 第545章 河灯幻境 虽然眼下的情况怎么看都是陷入了幻境之中,而且还不是那种突然眼前一黑而是循序渐进将人引入到幻境里的转变,看得出来还是挺高级的。 但幻境之所以是幻境就是为了在不知不觉中把人引入另一个世界,再加上她现在也有之前的记忆,怎么看都不可能把这一切给搞混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尽子规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抬起手发现手腕上的那根绳子也不见了,这就更加明显地证明这里是幻境了,毕竟之前就算是迷雾也没能把他俩给扯开,而现在就更不可能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这样分开了。 四周的乐声依旧,漫天的孔明灯还有无数的河灯是那样的耀眼,有舞女在画舫上跳舞,她们穿着的都是轻纱长裙,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以及灯火之中看起来犹如画圈,轻纱曼舞带起几分不真实的仙气飘飘之感,夜色朦胧,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好,好好好!” 一曲舞罢,画舫上的客人还有周围船只上的人都不由得鼓起了掌。 洛宛沚低头看着自己,自己的身上也穿着一身艳丽的长裙,但和那些舞女身上的又有些不同。她环湖四周,旁边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自己在这样的故事中又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她从座位上站起,旁边有客人好像喝醉了酒打翻了酒壶,酒壶在桌上打了几个圈然后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酒水蔓延开来,空气中也带上了几分醇厚的酒香。 “都快到你出场了怎么还没上妆?” 洛宛沚循声望去的时候一个妆容艳丽有些胖胖的妇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对着她很是不满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后招呼着旁边的女人过来:“今天晚上绝对是我们夺冠,你们必须把她给我打扮的比对面的舞女还要美才行!”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她这么说洛宛沚也明白了几分,大概是两个勾栏院或者是舞坊什么的地方抢生意,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什么节日的时期互相竞争。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成为了这家用于竞争的那个头牌,马上就要被推上前去跳舞了。 跳舞这种事情洛宛沚也不是不会,但也仅仅只是会而已,在这样的场合下对面的舞女绝对是一流的,如果她真的上去跳那绝对会立刻砸了这边的招牌。 但她完全没有担心,反而是非常入戏地立刻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任由那些女人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姑娘可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了,若是连姑娘都无法比得过对面的话,那我们还真是输的心甘情愿。” 化妆的时候旁边的女人这么和洛宛沚说着,一边说一边将珠花插在了她的头上,洛宛沚还从没有在头上按这么多东西,一时间感觉头有点重。 “好了。” 就在她想着尽子规到底去哪了是和自己一同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压根没有进来的时候女人松开了手,紧接着拿了一面镜子过来:“就算姑娘不会跳舞,光是这副容貌也足以令天下人痴狂了。” 洛宛沚心想自己虽然漂亮但哪里有那么夸张,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我靠,这镜子里的真的是人类吗? 虽然眉眼还能看得出来是她,但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本来就很是自恋的她立刻就对着镜子啧啧感叹起来,只恨自己是自己,不能抱着亲一口。 “姑娘?” 她立刻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随手将镜子给了那女人,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身大红色的长裙拖拽及地,上身却只是短短的抹胸,腰间有无数流苏坠落,看起来真的很好看,但上身感觉很痒……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流苏真的很麻烦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她停下折腾自己衣服的手,看向了四周。 依旧是微微荡漾的湖面,无数河灯漂浮,夜空孔明灯飞舞,远处好似还能看见隐隐的烟火。 耳边丝竹之乐缠绵不休,轻纱随着风微微晃动,晚风吹拂,撩起了她的长发。 好像什么也没有变一样。 “姑娘,时间快到了。”旁边的女人催促着,洛宛沚扭头,就看到之前还算是清秀的小姑娘此刻脸上面皮已经完全脱落,眼眶中有无数沙土溢出,她整个人都浮肿的,呈现出巨人观,皮肤也都已经脱落,变得苍白和鼓胀。 “知道了,马上就去。”她随意地弹了弹流苏,皱起了眉头抱怨道:“这东西真烦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客人们喜欢这种衣服,等到跳完舞就可以拆下来了。”浮肿的女人伸出手,手指上的肉也都几乎脱落干净,触碰到皮肤泛起一阵冷意:“姑娘就忍忍吧。” 依旧是花天酒地觥筹交错,但之前的人全都成了一副落水鬼的样子,每个人身上都不断地溢出水珠,走过的地面也都带起一串水迹。 洛宛沚行走至舞台,站在至高处更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入目的尽是被淹死的鬼魂,他们此刻坐在那里一个个目光都看向了此处,可能他们确实在看着她,不过大多数人的眼眶都是空洞的,只有沙土掉落。 这些鬼魂,全都是在这片湖里淹死的吗?洛宛沚看向远方,湖面一直没入了天的尽头,看起来也确实够大,足以容纳下这么多孤魂野鬼。 “快跳啊,怎么还不跳啊?” 因为洛宛沚一直在观察着下方站着半天不动导致有些鬼开始不满起来,他们本就一个个看起来很是可怕,如今生气起来更是十分的可怖:“上去不跳舞算什么舞女?再不跳就扭断你的脖子扔进湖里!” 虽然也确实有这样的威胁,但是此刻听到总感觉有些奇怪。洛宛沚扭头看向之前那些画舫,就看到已经肿得快看不清是个人的妇人正在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妇人的眼珠整个地掉出了眼眶,紧靠着一些皮肉连接着,她的整张脸也都几乎被劈开,看起来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样子,但此刻眼球却还在转动,狠狠地盯着她看。 那怨毒的眼神已经超出了对舞女的怨怼,更像是痛恨,以及想要剥皮抽筋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快跳啊,怎么还不跳?!” 那些鬼渐渐地逼近了舞台,一个个都显得凶神恶煞。之前他们身上还穿着一些衣服,现在那些衣服也开始逐渐脱落,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几百年一样破烂不堪。原本光鲜亮丽的画舫也渐渐腐朽,看起来就像是从海里刚刚打捞上来的一样。 看着这些群魔乱舞的景象洛宛沚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还好,依旧是正常人的身体,而不是被浸泡到腐烂的状态。 看着那些鬼好像已经快要跳下水游过来的样子洛宛沚也只能先跳跳舞了,但问题是她确实不怎么会跳舞,于是在思索片刻后,她干脆拔出了剑,直接舞起了剑来。 舞剑可不是单纯的展示一下就完了,在这里她是直接带起了灵气,一剑下去狂风大作,下面坐着的那些鬼身上的皮肉本就岌岌可危,这么一来直接给人吹没了,顿时全都变成了骷髅架子。但那些鬼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开始鼓起了掌来,这让洛宛沚怀疑他们可能根本就不会鉴赏,只要她跳就可以。 随便挥舞了几下剑船都差点给整塌了,洛宛沚见状便收了起来,但怎想下面的鬼不愿意了,一个个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她就只能继续。这么几轮下来她发现只要她停下面的鬼就会不满,要求她一直跳下去。 这可不行,先不说无聊死了,就说一直跳她迟早给累死。想到这里她也不干了,当即就准备摞担子走人。她这么准备走人直接引起下面鬼的不满,瞬间整个湖面汹涌澎湃,紧接着有无数尸骨竟然从水面浮出,不断地向着她游过来。 “既然你不跳了,就把你淹死在水里!” 他们这么吼着就冲了过来,到处都是涌动着的尸骨和皮肉,要是其他人看到可能都要吓死了,但洛宛沚又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说别的,她自己的精神世界血海里的鬼魂也多了去了,就算比数量也不一定会输,于是当即就一夫当关直接就准备迎战—— 然后被猛地一扯,直接落在了台上。 尽子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一身红色的衣衫让他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更是白的发亮,在这夜色之中甚至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不过比起尽子规的出现更让洛宛沚在意的是他这一身红衣,她几乎就没见过尽子规穿除了黑色以外颜色的衣服,此刻突然看到不禁感觉眼前一亮,她不由得称赞道:“你穿红色也很好看嘛。”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尽子规扭头准备说点什么,结果直接就看到了她此刻的妆容,顿时直接卡壳。不过毕竟是魔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扭过头不再看她:“这里是幻境,不要总想着直接上。” 虽然幻境和阵法都是需要找到关键点然后去破解的,不过它们基本上都是作用于精神世界,所以洛宛沚每次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选择最简单的方法。现在听尽子规这么说也只好开始琢磨这里的关键点是什么。 那些水鬼已经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水里以及岸上的都向着他们这边而来,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能过来了,洛宛沚也就只能抓紧时间琢磨。 水鬼,湖水,画舫,舞女……这些关键词拼在一起总感觉能脑补出无数大戏,比如说得罪了权贵被沉河的舞女,或者是杀人抛尸等等。但这些故事都太碎了,没有一个脊椎串在一起就很难找到事件的中心点。 在洛宛沚还在思索着再去那边看看的时候尽子规突然抱起她跃向了后方的画舫顶端。顶端的风一下子大了起来,拉扯着衣袍不断地在空中飘舞,如果不是在夜晚,估计看起来就像是天边的红霞一样。 不过她不明白尽子规带她来这里干什么,正想要问他的时候就看到他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紧接着他的声音轻飘飘地随着风而来。 “抱紧我。” 洛宛沚不明所以,但听他这么说总感觉像是要开大了一样,便赶紧抱住了他的腰,紧接着就见尽子规面向那远远的好像望不到尽头的江水。无数鬼正从水里爬出,它们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此刻听来就像是下雨一般。 “你应该也想到了,这里出现的鬼全都是死在这湖里的。” 风带着水汽迎面而来,尽子规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了她的耳中,洛宛沚低头向下看去,那些鬼已经走到了舞台上。 尽子规微微抬手,水面开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逐渐扩大到了整个江面,下面的那些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问。 “只是幻境而已。”尽子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而与此同时整个江面像是要翻腾过来一般,引得下方的那些鬼开始不断地嚎叫。其声响像是从人的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但就算是死者也是之前活在这个地方的生者,他们对这里痛恨,因为这里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因此便想要拉着其他或者的人一起死去。” 水面翻腾,无数尸骨被搅和而起,洛宛沚能看见那些被水洗刷的光洁的骨头,四周隐隐有无数悲戚啜泣的声音响起,河灯被水打湿没入了水中,天空中的孔明灯散落,逐渐又变得黑暗。 “嘀嗒” 水声响起,四周无数水浪滔天,最终又逐渐归于平淡。在所有的一切都平息后洛宛沚听见有水滴落入湖面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江面不知何时漂浮着一滴水。 “这是无数生者的眼泪。”尽子规说。 她再低头的时候,所有繁华的一切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幽幽的火光,以及一条翻腾的河流。 无数红色的花绽放在周围,而那条河的边缘有着一块碑,上书两个字。 奈河。 第546章 烧毁的城市 重新出现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最终他们确实从那个地方离开了,而且看起来也有迹可循,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 不懂就问,于是扭头就准备问问尽子规,结果转身就发现四周的场景也变了。之前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而现在不光是周围亮了起来,而且还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装饰品。虽然也不是什么诡异或者是违和的东西,但毕竟是完全不一样了,突然看到还是感觉有些突兀。 此刻他们身处在好像是一条长廊的地方,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虽然脚下能看到的路只有一条,但四周却看不清任何场景,有的只像是山洞里的墙面一样漆黑的雾气。乍一看感觉像是有东西挡在那里,不过在洛宛沚想伸手去碰碰看的时候被尽子规给阻拦了,因此她猜测这可能和之前的雾气差不多。 而在这条长廊的尽头则是有一盏幽幽的灯火,虽然一般来说火焰确实是红色的,但大多都是橘黄色或者是金色,而这里的火是纯粹的鲜红,远远看去就像是小孩子制作的劣质火焰玩具一样。 这样鲜艳颜色的火焰在此刻黑暗的长廊里自然是将周围的路也都映照的一片深红,暗黑之中大片的红色光芒洒落一地,这样的灯光比起不舒适,更多的像是精神污染。 而在这样的灯光之下有着一扇像是大门一样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距离的有点远所以现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门的轮廓。 “这里看上去好像是什么城的大门啊。”洛宛沚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尽子规:“虽然之前是一片黑暗,但我记得我们好像是在房间里的吧?” “刚刚应该是第一层。”尽子规看着眼前的长廊片刻,然后向着前方走了过去,洛宛沚便跟着他一起往前走:“你可能感觉不到,但可能是因为我被它封印,所以能够感觉到一些。在方才的幻境消失之后我们应该是已经通过了第一层的考核。” 闻言洛宛沚挑起了眉头,如果尽子规说的是对的话,这也就说明这个万妖塔是打塔的形式吗?之前在外面看一共有八层,莫非他们要像之前在十二宫的时候那样一层层地过去? 心里想着这些,但是洛宛沚嘴上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默默地跟着尽子规一起往前走。 在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眼前的灯光逐渐变得大了起来,而在此刻洛宛沚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之前他们走的并不是什么长廊,看起来更像是在黑暗中的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而已,而在此刻身后的迷雾都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 而在灯光的照耀下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这座城整体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石头砌成的建筑洛宛沚不是没有见过,但之前见到的建筑基本上都是灰白色的,就比如说极地里的那些城,因为在冰天雪地里的原因所以全都采用了石材。但这里出现的这座城则是黑色的,可能黑色并不是很准确,毕竟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看起来像是灰褐色的材质,但总体上来说确实是一片深沉的黑。 这样颜色的城也怪不得之前什么都看不见,在鲜红的灯光下就只能看清青灰色的大门而已。 洛宛沚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城的时候尽子规则是一直在盯着那些石头看,看着看着他还上手去触摸,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洛宛沚总觉得他好像在其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没什么。”尽子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看样子他好像并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个证据啊……洛宛沚这么想着看向了远处,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别说什么月光或者是星星了,感觉像是地底一般,连空气都有些压抑。 不过在这样深沉的黑暗之中她依旧看到在远处的黑暗中有些什么东西的轮廓,看起来像是群山一样连绵不休,这也就让她更加奇怪了——虽然在山里的城也不少,但有哪座城会把筑建在山里的城市给弄成这种颜色? 在她看向远方的时候尽子规已经上手去推这扇门,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很是沉重的大门此刻却轻而易举地就被推开了,只不过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发出的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世界简直像是拿着音响放大了数十倍一样,让洛宛沚顿时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里的门很奇怪。”看着轻轻一推就开启的大门尽子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他没有停顿就直接走了进去,因为绳子的原因洛宛沚还没来得及继续看一下远处那些山头的时候就一起被拉了进去。 不过进去之后尽子规却没有立刻往里面走而是停在了那里,于是径直往前走的洛宛沚就这么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不走……”她从尽子规的背后抬起头,正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口中的问题还未来得及问出就这么突兀地停了下来。 在这样一片黑暗的荒芜之中,这样猩红的灯光之后,这样漆黑的城中的大街上,却是如此的熙熙攘攘。街头到处都是人挤人,猩红的灯笼挂在大街小巷,耳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处可见的都是大片的人群。抬头,头顶不知何处有大片的白色纸片纷纷扬扬而下,映照着鲜红的光芒,这这座漆黑的城市看起来像是一座鬼城。 或者说,不是像是,而就是。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她有眼睛,因此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现在走在街上的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活着的人。这些人要么是浑身干枯像是被烧焦的木炭一样,要么就是全身上下全都是大面积烧伤,皮肤像是破烂的橘子皮一样的重烧伤者,更甚有一些被烧得只剩骨头的不知是什么存在的东西正在街头看着灯笼,猩红的光芒之下,它们就像是一堆放在灯笼下的柴火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诡异,那么此刻出现这样的场景反而突然让人觉得安心了起来。毕竟猩红的灯笼乱飞的纸片以及现在一看就知道估计是被烧成这样的建筑,如果出现一群衣着完好和普通人类一模一样的家伙行走在街头,那才是真的诡异。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尽子规却罕见地皱起了眉头,虽然程度完全没有洛宛沚那么深,但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尽子规摇了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洛宛沚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顾左右而言他地往前走。说来也奇怪,虽然满大街都是一群看起来被烧死的孤魂野鬼,但现在他们却好好地在进行着夜生活,而除了那些灯光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纸片以外,其他的倒是和普通的城市一样。 不对,洛宛沚看着街边卖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里买的衣服都是纸扎的,而食物都是贡品。看着看着她顺手拿起了一个苹果,摸起来感觉竟然是蜡做的,她立刻就给人放下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鬼完全没有对他们的到来有什么看法,就像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夜晚有两个人进了一座城一样,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甚至有些鬼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先去看看。”尽子规并没有制止她想要去摸摸那些鬼的动作,而是直接干脆地拉了她的手往后走,于是洛宛沚也就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 刚刚站在城门口的时候还是处于一种上帝视角,现在走进人群之中后那种诡异的感觉就更甚了。身旁所有的其他生物全都是鬼,到处都有着像是血一样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令人着实感觉奇怪。 洛宛沚一路上到处都在左顾右盼,就像什么都没见过一样;而尽子规则像是有什么寻找的目标一样直视着前方。两人快速在人群中走过,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贯入了洛宛沚的耳中。 “” 两人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在行走的途中就和其他很多城市的街道一样,越往后面的人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鬼影。 但尽子规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拉着洛宛沚继续往前走,她对此表示很是疑惑,但因为尽子规此刻身上的气质很是冷淡就并没有说话,而是跟着他一起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在眼前出现一座城墙之后尽子规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墙面片刻,然后突然问了洛宛沚一句:“你刚刚看到了吗?” “什么看到了吗?”洛宛沚有些云里雾里。 “刚刚我们一路走过来,但那些人就像是看不到我们一样,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人和我们有过眼神对接。我特意撞到了几个路人,但他们没有一个对此表示不悦,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头。”说到这里尽子规扭头看了一眼后方,此刻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几个人中只有一个回头了,我清楚地听到他低估了一句‘奇怪,怎么感觉像是被撞到了’。” 洛宛沚还真的没注意到这一点,虽然刚刚她也确实觉得什么地方好像有违和感,但注意力都被那些奇形怪状的鬼给吸引走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她可是对别人小摊贩动手动脚的,之前还把别人的苹果给拿走,但老板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不过说到这里,莫非老板看到的是一个苹果自己飘起来了? 她脑中瞬间脑补出了这样的场景,顿时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尽子规对她这种走神的行为很显然非常不满意,因此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呢在呢。”洛宛沚赶紧中断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的思绪:“这点我也有那么一点察觉,不过比起这个,我刚刚还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如果是没用的就不用说了。”尽子规非常快地回答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洛宛沚真不敢相信尽子规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感觉自己的人品再一次被质疑了:“这种鬼又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刚刚是在观察这里好么?” “那你看到了什么?” 尽子规最让人恼火的可能就是这一点了,因为他基本上是没有表情的,因此在说任何话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以至于结合刚刚那句话,现在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嘲讽一样。 不过洛宛沚觉得自己大人有大量,因此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问题,而是兴致勃勃地回答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建筑,非常的有趣?” “建筑?”尽子规看向眼前的城墙:“你是说这里曾经被大火烧过这种的?” “不是,我指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洛宛沚比划着说:“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能看到这里的大街上到处都挂着用于死人的纸灯笼以及漫天飞着的都是纸钱,街边摊上摆着的也都是纸扎的衣服和用品,吃的东西也都是贡品常用的,一看就觉得很不好吃。”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尽子规则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这里基本上都是以死去的人使用的东西为基础的,但最重要的一点却完全没有做到。” 尽子规也明白了过来,他看向四周的建筑,这里的建筑除了颜色以外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一座城,如果没有这些奇怪的孤魂野鬼,可能只会被当作一座颜色有些奇怪的建筑来看待。 “在这么多的前提下,这里的建筑却是再常见不过的普通风格,没有任何坟墓或者是雕花……”洛宛沚敲了敲墙面,然后露出了笑容。 “尽子规你不怎么接触人类的社会可能不知道,但我经常看见这些,因此更能够发现这里的建筑,花纹以及装潢,全都是和外界反着来的。” 第547章 城中的居民 闻言尽子规也看向了那些建筑,只可惜他确实没怎么见过人类的建筑,因此看了半天也不清楚是否是反过来的。 不过洛宛沚就显得更是兴致勃勃地区摸索那些墙上的花纹,她看了片刻,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就算我发现这里建筑的花纹和外面是反着来的好像也没什么用啊。”洛宛沚扭头看着他:“这里的一切都这么不同寻常,好像花纹是反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尽子规:“……” “不过作为第二层应该也会有什么和之前一样的解决方法才对,不过最重要的是……” 到目前为止这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危机,虽然满大街都是鬼,但都是看不到他们的,也因此并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继续在大街上晃悠,不过并没有回到之前的街上,而是向着旁边的地方走了过去,在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来到了一片像是住宿的区域,不过也许因为那些鬼现在都在大街上,以至于这里现在没有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生物。 尽子规对这里并不感兴趣,不过洛宛沚想去看看,于是尽子规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这里到处转悠。 她之前也曾经遇到过这种幻境,虽然并不是这种类型的,但也算是有一些相关的经验。就像是之前在桃花源中的时候,她到处寻找到了一些日记和纸张,就是靠着那些东西才逐渐摸索出最后事情的真相。 虽然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玩什么解谜游戏一样在寻找关键道具,不得不说没有了系统提示总感觉好像没有那么有趣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手上洛宛沚依旧在翻着东西。一般来说这些关键道具不会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也许一些支线或者是达成真结局的需要,但引出整个事件的开头故事总是非常容易被发现。 看着洛宛沚一次又一次地拉开柜子清理桌面,尽子规也上前来帮她翻找,不过第一间屋子里什么也没找到,洛宛沚觉得可能并不在这里。 离开这间房子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此处没有灯光的原因黑暗中的房间显得很是安静,不过就算如此也依旧能看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完全没有任何破败腐朽,又或者是冷清的感觉。 真是难以想象,在这样的鬼城之中屋子看起来却是这么的正常。 接下来她又去了第二间房子,这间房子柜子里总算是有了一些东西,她立刻就打开来看,发现大多是一些画卷。 这些画卷上画的基本上都是人,虽然画得不太好感觉笔触很是生涩,不过就算是她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得出画画之人对于画中那些人的爱。虽然画的确实不好看,但却很是认真,题词也是简单的大白话,但每一笔都写的十分工整。 “看起来画的好像是作画者的家人。”尽子规在一旁站着无聊也过来看了一眼:“背景就是这里。” 虽然因为画工不太好作画者并没有怎么画背景,不过就从每幅画都寥寥几笔的勾勒中能大概地看出,画中的那些人站着的地方都是这座城的大街小巷,而一直在关注背景的洛宛沚也能看出,背后那有些模糊的背景都是十分正常的。 按道理来说这幅话正对着作画者,没道理会是镜像的。她将画倒过来看,背景依旧是和她刚刚看到的是相反的。 “这里才是正确的。”尽子规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能我们看到的才是反的。” 洛宛沚觉得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思绪,只不过那想法实在是跑的有点快,几乎是稍纵即逝,她想了半天也没把跑掉的思绪给抓回来。 而在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旁边的尽子规已经向着其他的地方走去,因为绳子的原因洛宛沚也被拉着一起向着那边走了过去,她一边还看着手上的画卷一边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往那边走?” “那边不是有一个书柜吗?我看你好像一直都在找这种东西。”尽子规看也没看她一眼,语气极其平淡:“你光看这些画卷也没什么用。” “话可不能这么说。”洛宛沚摇了摇头:“也许关键消息就藏在这些东西里面呢?也许还有什么藏花术,也可能用火烤之后就能看到画下面隐藏着的东西……” 尽子规已经懒得去听她那些絮絮叨叨话语了,在从前的时候洛宛沚就总是会有这些异想天开的思绪,以至于到后来他基本上连吐槽都不吐槽了——不过说起来原来他也不会去吐槽什么,毕竟这和他的人设不太符合,最多就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而已。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但洛宛沚还是跟着尽子规来到了这边的书柜。说来也奇怪,这间屋子在那一头有着桌子和放着书本的柜子,除此之外竟然在门口旁边也有着一架书柜——虽然这种装饰方法在现代的时候能看到不少,不过在这种地方看起来总感觉很奇怪,毕竟书柜一般都是放在一起的。 莫非这个书柜才是那个关键? 想到这里洛宛沚立刻就将手上的画卷扔下,开始在书柜里翻动了起来。 这个书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使用的,因为比起之前的那个这里面竟然连一本书都没有——可能是有书吧,但没有一本是完整的,基本都是拆开的散装,到处都能看到一片片的纸张,看上去更像是撕毁的书纸页一般。 这样的书页立刻就引起了洛宛沚的兴趣,毕竟之前她找到的剧情一般都是从这种上面看到的,就像是之前在桃花源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日记以及后来蜷缩成纸团的那些求救信号,无一不是写在书页上的。因此在看到这些东西后立刻就燃起了她的兴趣,直接就开始翻看起来。 不过比起之前轻而易举看到的那些剧情,这些纸页上大多数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有些上面倒是有字迹,不过大多也都是廖廖几个字而已,看上去就像是拿了一支笔试试看好不好写一样,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洛宛沚并没有为此气馁,而是接着一张张地翻了下去。刚开始大多都是一些空白以及写了几个字的纸张,但是在之后逐渐变得字迹多了起来,而其中写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也多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不会写字的小孩子终于学会了写字那样。 刚开始只是一些随意的记录,比如说“今天天气很好”“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以及一些“很好很好这是什么”完全不知所云的话语,而到后来看上去就渐渐变得越来越有规律起来。 【今天我们一家去了城北的酒楼,那里的布置和其他人说的一样,确实是非常高档的地方。虽然来这里一趟花了不少钱,但家人都很高兴,这种情况下觉得花出去的钱确实很值得。】 【今天早上下起了雨,不过在这样炎热的季节里下雨总感觉空气变得比原来还要闷热,导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今天去坟地祭拜了祖先,我们祭拜的时候女儿很安静地站在旁边。她问我这是在干什么,便趁机向她科普了什么是死亡,虽然还很是懵懂的样子,不过她也明白奶奶确实是不会再回来了。】 【昨天女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蝴蝶,那只蝴蝶的半个翅膀都断掉了,女儿帮它治疗后把它给放走了。】 洛宛沚随意翻了几张,发现基本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看起来这一家人过得很是悠闲,属于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庭。从这些记录中看得出这家只有一个女儿,但也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其实这种事情在九界基本上已经绝迹了,不过每当在这种远离世事地方的时候洛宛沚还是容易会带入这样的想法——大多数时候都在家中待着,但有的时候也会城外面去看看。 虽然这些好像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但洛宛沚还是全都看完了。尽子规因为站在那里很无聊也看了几张,不过很明显他关注的地方和洛宛沚不太一样。 “这些字迹看起来都是一个人的。”在看完这些纸张后他这么说道:“不过前面那些寥寥的字迹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字迹,估计是他女儿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在这上面写着玩的。” 在看前面的时候洛宛沚还并不知道这家人还有个孩子,之前她还在想为什么字迹相差的这么大,现在也总算是能解决她之前的疑惑了。 不过最主要的问题却依旧没有解决,看了这些东西后反而仍旧是云里雾里。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将剩下的纸张都拿了起来,之前的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具体地看到上面写着的是什么,不过粗略一扫感觉依旧是一些日常,她也就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 【昨天晚上女儿和邻居的小朋友一起玩到了半夜,媳妇都以为两人跑不见了,结果晚上的时候门被敲响,才发现原来她们两个竟然一直玩到了现在。】 【今天女儿被罚了禁闭,我也只能和女儿一起在家里看书。】 【今天开始下雨了,每到这个时候就总是会不停地下雨,听说今天晚上街上有花灯会,等会晚上带着女儿和媳妇一起去看看吧。】 洛宛沚本来是一边看着那些日记一边在闲不住地和尽子规各种讲着什么,尽子规本一直在听她说话顺便翻翻手上的纸张,但听着听着她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怎么了?”他低头看向洛宛沚,就看到她拿着手上的纸张,她先是盯着纸张看了半晌,然后突然将手上的纸举了起来还点亮了一丝光芒,对照着在不断地看。 “你能看出这些字都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吗?”她做出这些动作后突然这么问尽子规。 “之前我已经看过了,虽然不太清楚,但时间上这些差不多有一年了。”尽子规随意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纸张,快速地回答道。 “那这个呢?”洛宛沚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 尽子规接过纸张然后掂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洛宛沚,突然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那样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今天早上写下的。”说着他伸出食指微微抹去因为空气中的水蒸气而显得有些湿润的字迹:“这里空气中的水汽很足,不过奇怪的是现在并没有下雨。” “说的也是,下雨看什么花灯会啊……”洛宛沚也吐槽着不符合逻辑的地方,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直觉告诉她这短短的字句背后很可能隐藏着重要的信息,于是在将其他纸张都还原之后,她将这一张塞进了口袋里。 之后她又在这间屋子里来回搜寻了一番,除了这些之外再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她便拖着尽子规直接去了下一家。 临走之前她用灯光照亮了这间屋子,在暖白色的灯光下能看到这是一间虽然不大但装饰的很是温馨的屋子,在里面的床上还有着一个小兔子玩偶,看样子应该是小女儿的玩具。 床上床单都叠得整整齐齐,不过从一些抚不平的褶皱上依旧能感觉出常用的痕迹再加上一些人气——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看不到什么,但就是能感觉这里有人居住过,并且现在还在这里生活。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之前在城中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满大街都是货真价实的鬼,漫天的鲜红灯笼以及纷纷扬扬的白色纸钱也都及其诡异,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有种只是走在普通的大街上的感觉。 明明那些鬼都看不到他们,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天生就不怕这些东西,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总而言之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地方一样。 不过也说不定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第548章 墓地 从那屋中离开之后洛宛沚就和尽子规又去了下一间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触发了主要剧情,几乎是一进屋她就看到桌上散落着的纸张。虽然屋里是一片黑暗,但作为一个修仙者在这种情况下看的还是清清楚楚。虽然尚且看不到上面的字迹,但无论是纸张的颜色又或者是看起来的质感,都实在是有些过于熟悉。 就好像之前她看到的那些一样。 洛宛沚能发现的尽子规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低头看向洛宛沚,就发现洛宛沚也正看着他,于是他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上前去看看。 她四下环顾一圈,这里的所有屋子里全都没有人,虽然在外面的时候就能看到这里一点光也没有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但真的发现一个人,不对,一个鬼都没有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有些意外。 “这些鬼怎么大半夜的都跑到了外面?难道今天是这里被烧毁的日子,他们都去百鬼夜行了?”洛宛沚忍不住嘀咕,尽子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摇了摇头:“如果今天真的是同样的还魂夜,那这些鬼应该出现在他们死去的地方才对。” “那他们为什么都跑到街上去了……”洛宛沚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点:“就算是有什么活动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倾巢而出吧?而且这边一点亮光都没有,也太黑了!” 尽子规并没有说话,他看上去陷入了思索之中,不过很明显这种问题并不是思索就能想得出来的。 洛宛沚见他不说话便还是往前走去,在走到桌前拿起那些纸张的时候那种触感就更加熟悉了。很明显这里的纸张和刚刚那边的一模一样,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想到什么诡异和可怕的事情,但洛宛沚总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在一家买的纸,毕竟这座城也不大,感觉更像是个村子,就是那种街头巷尾互相认识,街头发生点什么就连街尾二大爷家的猫都知道的那种夜不闭户的淳朴风俗。 比起为什么这里的纸张都是一模一样,这纸上写了什么才是洛宛沚在意的。直接将纸张拿起,她开始一张张的翻阅起来。 这次她看的很快也不太仔细,虽然事件有些不同,但总体上来说这些纸上上面写的依旧是一些生活中的日常事件,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隔壁有一个女儿而这户别说孩子了,到目前为止还是单身状态,每天都在一个人到处乱晃。 洛宛沚一张张地翻着,很快就看到了最后一张,而这张上面写的则是和隔壁差不多的事情。 【听说今天晚上街上会有花灯会,虽然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不过这种时候街上应该会有不少人吧?多带一把伞出门说不定就能捡到某个没带伞被困在雨中的小姑娘呢。】 “他真是想的太多了。”一旁围观了许久的尽子规看到这里冷冷地出声,洛宛沚顿时感觉额上掉落黑线。 “这不是重点,毕竟瞎猫碰到死耗子,这种天气也要出门的除了情侣剩下的绝对都是和他一样想要去相亲……就当是如此吧,反正差不多,总而言之他也许真的有可能找到一个妹子呢!” 尽子规:“说我不是重点,你这不也是跑题了么?” 洛宛沚觉得尽子规这人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他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现在还反过来指责她,其想要栽桩嫁祸的心真是日月可鉴! 尽子规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说出那句真理格言——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先不说那些,重点在于他们记录的最后都说是要去什么花灯会,而我们刚刚就是直接从大街上过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虽然挂着的那些灯笼颜色诡异,虽然到处都是一片猩红,但说不定这就是那什么花灯会呢?他们因为看这个全都离开了家中汇聚到街上了。” “莫非他们之前就是因为这个花灯会到了街上所以才全都被烧死了?”尽子规也开始思考。 “我说你这个家伙,能不能暂且把烧死这件事放到一边啊……”洛宛沚有种想要捂住头的冲动:“或者说你不要再想着他们是在以前被烧死的了,不如假设一下,他们所说的就是今天呢?” “所有的记录都终止在了今天晚上,可能是他们再也没有了以后,但也有可能现在就是记录的那个时间。” 尽子规点了点头,就在洛宛沚觉得两人的思路终于都汇聚在一条线上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了:“这么说来,他们今天晚上就要被烧死了?” 洛宛沚倒地,再起不能。 看来之前就不应该和他假设这里的大火,以至于现在他如此确定这里就是发生了一场大火……以前还真没发现尽子规竟然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 看着洛宛沚露出一副无语的样子尽子规脸上露出了极浅的笑容,因为洛宛沚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以至于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一点。 这边洛宛沚已经放弃和尽子规继续探讨什么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的纸张进行对比,这个时候才终于注意到天气。 之前那个人只是顺带一提,而在这边的住户则是详细写到了关于下雨的事情,如此的种种都能够对上,但只有下雨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 这里是在下雨吗?看他们说是如此,可问题是除了尽子规之前说的这里比较潮湿意外,根本就没有一点下雨的痕迹。 说到这个……洛宛沚突然感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激灵她就想起了进城时看到的漫天白色纸钱,那些圆圆的小小的纸片看起来就像是大一点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的纸钱,此刻回想起来,这样漫天飞舞的纸片竟然好像没有在地上留下一丝痕迹,当时因为街上各式各样的鬼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眼球所以洛宛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处处都是不对劲。 “莫非,外面下着的那些纸钱就是他们眼中的雨?” 她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尽子规扭头看她,就看到洛宛沚也像是没料到一样回过神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 但这样一个想法萌生却能解决不少问题,而在这个时候洛宛沚也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和那些鬼所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呢? 那些鬼看不到他们,而他们也看不到那些鬼所说的雨,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纷飞的纸钱。换个角度想想,到底是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就是雨,还是本来的雨在他们看来就是纸钱? 洛宛沚越想越觉得细思恐极,就在她还准备继续想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翻箱倒柜的尽子规戳了戳她,然后示意她看向柜子里。 洛宛沚定睛一看,就看到在柜子的最角落里放着一本小册子。那本册子大概也就只有巴掌大小,这么拿起来几乎可以收拢掌心将它握在其中。这本册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之前所见的纸张基本上全都是散乱的状态,这样一本完整的册子,还是包装如此与众不同的,几乎一看就感觉有问题。 想到这里洛宛沚立刻就翻开了册子,一打开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其他纸张上的字迹一看就知道都是人用笔写出来的,并不是说不够整洁,毕竟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写出来的字就像是打印一样好看,但很显然更多人并不是如此。但这本册子上的字就不同了,基本上所有的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除此之外这上面的字还全都是印在最中间,两边则是大片的留白,看上去又给人多了几分想象的空间。 洛宛沚瞅了一眼,发现上面好像写的是一个故事。 【这是一座宁静的小城,和其他很多地方的小城一样,都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等到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时候才会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这一片荒地突然出现了建筑,也逐渐变得有了人烟。】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每个人每天都过得很是悠闲,而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基本上也不会有外界的人来到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过着与世隔绝,但又并非如此的生活。】 到这里一面已经写完了,洛宛沚皱起了眉头,然后往后翻了一张。 【不过就算是再偏僻的地方也总是会意外有人来访,毕竟在九界最不缺的就是闲的没事喜欢到处跑的人。不论是为了自己的等级精进而到处历练,又或者是单纯在家里待着太无聊而其他地方也已经差不多走过了,最终都会将目光放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人类总是喜欢到处乱跑,于是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地方就有了人类,这也是为什么其他种族都不喜欢人类的原因。】 洛宛沚一头雾水,感觉之前的气氛突然都给破坏了。 【话说回来,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又有两个外乡人来到了此处。】 她心下一咯噔,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那天晚上下着下雨,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能阻挡城中人对花灯节的热爱,大家纷纷地在大街小巷上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灯笼。雨水纷纷扬扬,将灯光也渲染的模模糊糊,看起来倒比往日更加的有味道。】 【而在这样热闹的时候,那两个外乡人来到了此处。说起来也真是有趣,那一男一女看起来不像是恋人也不像是主仆的两位,都穿着深黑色的衣服,真是和满城的五光十色格格不入。】 洛宛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短衫,然后继续低头看册子。毕竟她可能不确定自己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但绝对不会弄错尽子规穿的是什么。 面对她这样的举动尽子规什么也没说,不过看他的眼神,总感觉他此刻有些无奈。 【面对这两个外乡人小城里的居民自然是给予了满满的热情,而这两个外乡人其中的男方有些阴沉冷漠,但女方很是擅长交流,很快就与居民混熟,并且决定在此度过花灯节。】 洛宛沚点了点头,觉得这很符合自己的人设。 【非常愉快的一晚,只可惜这种愉快只维持到了第二天早上。】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看到这两个昨天晚上还在城中大街小巷到处晃悠的外乡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全身上下大面积烧伤,衣服和皮肉都紧紧黏在了一起。而此刻,他们的尸体尚且温热,看上去就是在太阳升起之后死的。】 洛宛沚捏着书本的手瞬间缩紧,她死死盯着最后一段文字,那一刻脑中闪过了无数片段。 【这座城怎么是黑色的?莫非是被大火给烧毁了?】 【这两个人都说外面在下雨,但问题是他们看到的只是漫天的纸钱】 【街上走着的全都是看起来被烧伤而死的鬼】 【城外一堆堆山头在夜色之中只能勉强看清一些轮廓】 【“我们去祭拜了祖先”】 洛宛沚将手上的册子猛地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拉着尽子规就快速向着门外跑去。尽子规没有看到册子上写的是什么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很是困惑,但还是任由她将自己拉了出去。 在拉着尽子规跑出门外后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前还黑的像是一块墨的天此刻已经变得有些微微发亮,而随着天空的逐渐变亮之前的寂静好像也开始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远处的猩红依旧,但却已经不是那么刺眼,漫天的纸钱纷纷扬扬,依旧像是人参果一般触地即化,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变化都是极其微妙的,或者说如果不是刚刚看了那本册子洛宛沚也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此刻她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然后低下头,快速向着城外跑去。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天边的亮度也好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开始加快了亮度。那片坟地在此刻看的一清二楚,洛宛沚快速带着尽子规跑到坟地之中,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空荡荡的墓地。 上书,外乡人洛宛沚和尽子规。 第549章 第三层 从第二层出来之后眼前的黑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的亮光,虽然依旧没有在外面的时候亮,但也总比之前那好似群魔乱舞一般的精神污染强。 洛宛沚下意识拍了拍衣服,不过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土。在她这么做的时候尽子规则是很嫌弃地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虽然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幻境,但毕竟那样真实地接触了为他们准备的墓地,心理这一关两人都很容易地就过去了,但很显然尽子规不能接受洁癖方面的问题。 不过还好,其实洛宛沚觉得她反应的非常及时,估计都没用几个小时,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天却亮的那么快,几乎是在他们刚躺进墓地之后就立刻大亮,那一瞬间她全身都像是着了火一样。如果没有赶在天亮之前躺进墓地,估计他们就会和那册子上说的一样烧成重伤然后死在幻境里了。 这么看来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事情实际上都是和现实反着来的。他们看到满大街被烧死的鬼实际上都是活人,真正死去的鬼实际上是他们自己;漫天飞着的都是细雨,但落在他们的眼中就是飘飞的纸钱——其实这也说得过去,毕竟这座小城民风纯朴热情好客,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得出这里的人都非常的真诚,因此在他们两个“死掉”之后便为他们烧了很多纸钱,或许他们看到的那些都是这座城中居民烧给他们的;而那册子最后的话同时也是他们的结局,如果不在太阳出来之前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也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墓地里),那么他们就会真的死在城中。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确实很有意思,毕竟有些人总是固定思维,一进城估计就会总想着往“这座城已经被大火给烧毁这里的人都死了而他们应该去寻找解决的方法”这一类方向去想。 不过说起来其实解决的方法也并不困难,只要之前注意到这座城的外面有一座坟地,同时在看那些人的日记时注意到他们会去这些地方祭祀就很容易知道,不过关键还是在于那本册子。 洛宛沚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也不是很困难。这就和她之前想的一样,只要找到关键剧情就立刻能化解矛盾,之后就能够成功突围了。 就在她已经整理好思绪并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的时候一旁的尽子规却依旧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起来当时他们出城的时候明明天只是微微泛白,但最后却在太阳快要完全出现的时候才躺进墓地里的原因关键就在于尽子规他一开始怎么都不愿意躺进去,这也真是让洛宛沚深感郁闷。 明明作为深渊中的魔神最污秽和肮脏的都经历也见过了,但却唯独不愿意躺进一座墓地,这是什么道理?虽然那是墓地,但也可以当作是一个土坑,虽然泥土有些湿润而且到处都能看到骨头以及蛆虫什么的,但只要躺进去就可以完事,但他就是不愿意。最后还是因为绳子的原因洛宛沚直接扯着他的脖子将他按进了坑里,这才总算是成功了。 虽然那个时候尽子规看起来很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对此耿耿于怀,在离开第二层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愉快,但其他地方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快步向着前方走去了。 随着被尽子规拖走洛宛沚的思绪才终于回到了目前可能是第三层上面,在离开了之前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后如今这个到处一片灰白的地方很容易就让她想起了极地。都是一样浅浅的灰色,也都是同样的空旷。 这里又是一条走廊,不同于第二层看不清那条长路,虽然目前为止洛宛沚还没有看到一盏灯,但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只不过就是感觉有些亮的发白,以至于感觉就像是拍照模式的美颜开到了顶级一般。 两人顺着石头砌成的长廊向着前方走去,在走了大概三分钟左右两人就离开了之前那个到处都是一片灰白的地方,倒不是说路走到了尽头,而是路下面变了。 之前长廊的旁边也都是像用灰白色水泥浇灌一般的路,但在此刻那些路已经断层,取而代之的是宛若不见底的深渊。站在长廊之上还能感觉得到由下至上席卷而来的狂风将人的衣衫撩起,复又迅速落下。 洛宛沚停下朝着下方看了一眼,就算是完全没有任何恐高症的她在此刻也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从这里往下感觉完全看不到底,猛地一下甚至感觉自己一头扎进了虚空之中。此时此刻这条之前还感觉宽敞的长廊此刻突然就像是万丈悬崖上小小的树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危险。 “别往下看。” 就在洛宛沚的身子探出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上一紧,紧接着尽子规直接将她拉到了长廊的中央,面色有些阴沉:“你整个人都快掉下去了。” “刚刚的感觉太奇妙了。”洛宛沚倒是丝毫没意识到刚刚她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看上去都熠熠生辉:“虽然我知道这是幻境,但我之前还真的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过呢!” 尽子规对于洛宛沚这种不作不死的态度也真是无言以对,看起来说已经是没什么用了,不然洛君寒那边早就不用操心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什么都不说,然后直接把她给拎走。 就这样在深渊上又行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两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堪称庞大的建筑。那建筑远远看去和之前洛宛沚见到的任何地方都不同,但又并不能说是前所未有,因为在看到那圆顶的第一瞬间她就立刻意识到,这好像是西方巴洛克混杂着洛可可风格的建筑。 虽然有很多这样那样的设定,但不管怎么说本作依旧是东方玄幻小说,在如此的情况下出现这样一款纯粹的西方建筑,再结合两人身上此刻穿着的汉不汉古不古的衣着风格,那种混乱而穿越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了。 不过很显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有洛宛沚一人,毕竟她是穿越人士所以知道眼前的建筑是西式风格,但对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建筑类型的尽子规来说就只是一个没见过的,可能是什么地方特殊的建筑,仅此而已。 不过建筑是什么风格的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起这个,更值得在意的是这个建筑它并没有门,只有一个大大的门框。当然也可能在建筑的时候这里就没有设计上门,可能因为往来的人比较多吧。 洛宛沚正盯着眼前的建筑顺便搜寻着记忆中关于西方建筑学的知识时尽子规已经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于是她也只能被半拖半拉地带了进去。 而在跨过大门的那一瞬间,原本尽子规加持在她身上的拉力瞬间消失,洛宛沚差点没直接摔在地上滑行几米,抬起头来的时候尽子规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手上的绳子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随着尽子规一起蒸发了。 洛宛沚正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个好像是未来星际才会出现的到处都是一片白的地方时,突然一个身体呈现半透明的好像是人的生物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欢迎来到第三层,在这里你能够和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对手对战。” 这样的出现方式和这样好似gm一般的语气都让洛宛沚产生了一种“我现在在玩全息网游的”即视感。 不等她反应过来面前好像npc一样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像是光屏一样的东西,而在上面出现了好多人的头像。洛宛沚定睛一看,发现其中有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 正在她想要看看在这个光屏上到底有多少自己的熟人以及会不会有自己的时候那个npc又出现在了光屏的旁边:“在这里你要挑选至少三个名额作为你的挑战对手,之后会进行一次测试换取你的挑战次数。如果在规定的挑战次数里挑战成功那所有的对手你就可以离开此处,并且还有可能获得意外惊喜哦。” 每次在听到这样的话洛宛沚总是会更加在意没有被说出来的话,因此她直接问到:“那如果我没有在规定的次数里挑战成功呢?” “那当然就是会死在这里了。” 面前的npc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或者说她的表情从头至尾就没有变过,极其完美,但过于完美总是会给人造成一种恐惧的心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亲和力,反而很是诡异:“不过要注意的是,在这里的每一次挑战只有死或者赢两种结果,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会不会死啦,毕竟如果没有挑战成功,会死很多次的呢。” “在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就不要用这种可爱的声音了……”洛宛沚有些无语,不过在这个npc介绍完后对这个所谓的挑战升起了很大的兴趣。 其实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她就很想要去挑战那些强者,但问题是一无怨无仇二大家都是熟人,突然上去打人就好像神经病一样——虽然已经有很多人非常肯定地说洛宛沚绝对是个神经病,但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虽然如果到最后都挑战失败的话就会死——这种结果可从来都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并不是狂妄到觉得自己一定会赢,而是根本就不在乎结果。 无论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痛快,只要感觉酣畅淋漓,就算是死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完全划为一滩烂泥又如何? 面对着光屏她勾起了唇角,眼中跳动起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算了算她现在的等级,虽然已经算得上很强了,不过真想要去挑战那些绝世高手还是有些不够看。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绝对不是狂妄,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在大多数时间她总是会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然后透支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次又一次的越级挑战。 虽然那看起来很是轻松,但有句话说的好,所有命运馈赠给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而洛宛沚这也并不是命运的馈赠,而是自己强取豪夺,于是命运可能就越发的看她不顺眼了。 不过知足常乐活在当下的洛宛沚并没有去在意这些,而是站在光屏前研究了半天,在选定对手之前注意到光屏最右上角有一个被圈圈包裹着的问号,看起来就像是游戏中的帮助一样。 或许是有什么规则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洛宛沚点开了那个问号,立刻就弹出了一个窗口。 【注意事项:在这里挑选的每一个对手都会默认是目前为止最强盛的时刻,而且会将毕生所学全都运用到此。如果有些你熟悉的人使用出了一些你不知道的能力或者是等级也不需要惊讶,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完全体。】 虽然很想吐槽那个完全体,不过比起这个,洛宛沚更在意的是前面的那几句话。 就算是隐藏的技能以及能力都无法逃过万妖塔的神识吗?虽然万妖塔很是强大,但再怎么说,不也只是深渊中的一座塔吗? 洛宛沚突然觉得,这个关卡好像一下子就将曾经隐藏在幕后的万妖塔给暴露了出来。而不仅仅是万妖塔,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这种好像游戏一样的模式,就好像之前在十二宫的时候,那个宫殿竟然根据她曾经是个现代人这一点就直接用游戏模式给她进行互动,那个时候她没怎么在意,但现在想想…… 这简直就是天道在明目张胆地在向她宣扬自己的存在感啊。 思来想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也就只有天道能有这样的力量了,不过它突然出现,莫非是之前自己每日一骂天道终于让它受不了了? 洛宛沚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550章 有内鬼,暂停交易 最终洛宛沚选定的对手是沈建国洛君寒以及君九煜。 毕竟君九煜和她完全就不在一个等级,年龄摆在那里,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按道理来说她对上君九煜就算一百次也可能会被按在地上摩擦,但她还是选择了君九煜,不为别的,就因为君九煜对她来说是最危险的。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无论如何她都想要看看,君九煜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同样的,和她等级相近但是更加稳定以及花样百出的沈建国,等级虽然有点高但一直以来都不显山露水的哥哥,这三个人看起来倒是个适合的对手。 之所以选择洛君寒倒并不是洛宛沚觉得他不厉害,或者说恰恰相反,她这绝对是在用生命进行一次实验。 从小到大洛君寒都基本没有怎么动过手,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却没有一次是不能完美处理好的。到现在位置洛宛沚也觉得洛君寒的等级只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那个等级,而洛君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水平,他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没有表现出来过。 从很久以前开始洛家就基本上是洛君寒一个人在掌控的了,毕竟父母最喜欢的事就是天南地北地到处跑着玩,对于家族的管理完全不上心。于是在很小的时候开始洛君寒就开始管理洛家旗下的那些产业,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但作为轮回了那么多世的星际大少爷以及全能管家,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很快就全都整理妥当。 同样是多重身份加持,沈建国又要写作又要修炼又要到处天南地北跑着寻找各种各样的未解之谜还天天在逃脱各个通缉榜上的通缉,在这种情况下能有如此成就已经是上天厚爱天赋异禀,而洛君寒却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做出了庞大的事业,在此之后蕴藏着更多洛宛沚不知道的那些事情,总让她感觉到神秘,以及好奇。 说起来这也是一次作死,不过谁让洛君寒总是神神秘秘地什么都不说呢,只能现在让这个万妖塔来帮她一探究竟了。 在选定了目标之后那个npc就又出现了,这一次它直接漂浮在了半空中,而在它出现的下一刻面前的光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npc就像是接受着什么信息后,然后扔出了一个纸箱。 “这是什么?”这个纸箱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径直落在了洛宛沚的手上,她捧着这个箱子看了半天,本以为是要伸手进去抽签什么的,但问题是这个箱子就像是密室杀人案里的房间一样,到处都没有可以伸手进去的洞啊! “这是你用于抽取机会的箱子。”npc开口说出的话和洛宛沚的想法一致,在这种情况下就又看了一遍,只可惜这次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入口。 “你将这个箱子抛起来,等它落下的时候就会出现一张纸条,上面会写着你获取的次数。” npc说着这话的时候身体也逐渐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像是整个蒸发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洛宛沚并没有去探寻它的归处,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盒子上。 抛起来就能掉落纸条吗? 这么想着她将盒子高高地扔了起来,盒子高高跃起,然后重重落下,掉落在她手中的那一瞬间原本四四方方的盒子瞬间化作为了一张纸条。她展开纸条,就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直接给一个数字。 【和你最亲近那个人轮回的次数】 目光触及到这行字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紧缩,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又像是被火突然烫到,她握着纸条的手用力收紧,复又松开。 这是什么意思?直白地告诉她,它知道一切吗?哪怕是在其他世界的事情也都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白地给出自己一个这样的结果,但从其他方面来说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毕竟就连洛君寒本人都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在两个世界中轮回了多少次,而洛君寒是个记忆再好不过的人。 如果就连他也无法记得自己到底轮回了多少次,那么至少也得有成百上千次了,有这么多机会在手,洛宛沚觉得自己不说能够全部成功,就说光是挨打着挨打着可能就能突破了…… 此刻的洛宛沚依旧是非常自信,但很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她也终于要遭到来自社会的毒打,以及深刻地意识到,原来除了自己,其他人竟然都那么会藏私! 不过目前为止她依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看着手中的纸条消失,紧接着周围的场景也瞬间变了。从之前到处都是一片灰白色的地方转瞬来到了一大片草原。 就在洛宛沚想着为什么会是草原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虽然看不见人,不过她立刻就认出这是之前那个npc的声音。 “在这里每一次对战都会随机生成地图,你可以利用地形来躲避或者是攻击。不过要注意的是如果遇到了对对方来说有利的地形时,切记一定要快点自杀以快速退出比赛哦。” 虽然之前也有想过可以用自杀退出这一轮比赛,但此刻真的听到这个npc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有些无语。 虽然觉得就算自杀退出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现在死了等会还得重新来过,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了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也确实可以读档重来。 不过说起来这个随机地图……感觉更加像游戏了,像是什么跑酷音游又或者是格斗游戏的既视感,不过可惜的是这里并不能氪金,唯一的金手指可能就是那些命了吧。 想到这里洛宛沚抬头看向前方,先注意到的并不是站在那里的沈建国,而是头顶右上角的好像她的小人,以及小人之后的999+。 就在她沉默地盯着那串数字的时候那个npc的声音又及时响了起来:“这个是因为显示的上限就是999,不过等你死的只剩998条命的时候就会出现变化啦。” “比起这个,我倒是有些明白洛君寒有多么可怕了……”洛宛沚摇着头感叹着,但那个npc的声音却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却又好像及其陌生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距离她大概十二米左右的位置沈建国突然开口了,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陌生,却又像是对周围的环境已经司空见惯那样毫不在意。此刻他脸上面无表情,一头长发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微微飞舞,有发丝撩过他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但却是极其冰冷而锐利的。 这样的沈建国让洛宛沚想起了他之前和自己讲过的前世,断断续续相处的这么长时间几乎是每到晚上闲下来的时候他总会去追忆自己的过去,当然也同样对她的故事感到好奇。日积月累的,两人差不多都对对方的八辈子祖宗都未见其人却知其事。 不过就算是再完美的形容也难以抵过一次真实的见面,沈建国说他前世一直都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但在九界他好像就没有生气过,无论何时都是笑眯眯的样子。 洛宛沚一直认为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就算外在的面具戴的久了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但在骨子里的真实却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就像她如此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的各种情绪以及好像永远都是那样开朗地笑着,但在失忆之后她依旧能够意识到自己从未改变真实的性格,也从来不觉得那些事情是好笑的。 一切都是如此的无趣,一直以来的寻找,好像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无趣,不那么的无趣。 所以她一直坚定地认为,沈建国就算到了现在,性格也依旧会是他所说的前世的那样,依旧是冷漠而残忍。就像在喧嚣的酒吧之中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存在,手里拿着红酒杯带着闪亮耳钉俊美的少年,他微微勾唇,唇色妖娆,但漂亮的眸子却极其冰冷,像是站在上帝视角,审视着所有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洛宛沚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沈建国又开口了,他看起来对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任何的疑惑,但却对于洛宛沚的存在感到疑惑不解,以及警惕和若有若无的仇视。 洛宛沚本以为一进来就会直接开打,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这样来了几句,这让她感觉有些奇怪。当然奇怪的不仅仅是他说的这些话,更多的是眼前这个沈建国带给她的感觉。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水推舟的事情,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万妖塔的投影,而是真真正正,沈建国本人。 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先不说沈建国他知道自己,就说他现在可能还在某个学院里和北朝栎愉快地进行卧底的生涯,完全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丧失了有关自己的记忆。 这个万妖塔本来就很是古怪,不论是之前所说的哪怕被隐藏的事情也全都可以被挖掘出来,又或者是之后抽中的那张纸条上有关洛君寒身上最大的秘密,这个万妖塔几乎是在以一种像是在她面前反复横跳的姿势在不断地提醒着她,自己到底知道多少有关她,以及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人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对沈建国的话洛宛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就直接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没有人可以擅自侵入我的领地。”面对她这样的回答沈建国眼中的冰冷减退了几分,但他对洛宛沚依旧还是十分的警惕:“不管你是因为意外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你就别想走了。” 就算你让我走我也不一定能走得掉啊……洛宛沚有些无奈地这么想着,不过不等她再说出什么突然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差点就给她晃到了地上。她尚且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抬头的下一秒就惊讶地看到整个天穹开始破碎了! 天穹怎么可能会破碎?几乎是立刻她的脑中就冒出了这个疑惑,不过随即她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在幻境之中,幻境里天空裂开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更何况…… 她很快就想到了沈建国的能力,作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两人都对彼此的事情极其熟悉,她自然也是知道沈建国如今的等级属性擅长的不擅长的,当然还有他那堆好似无穷无尽,怎么也用不完的图纸。 天穹破碎,大地坍塌,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震荡。她看到庞大的山头犹如泡沫一般轰然破碎坠落在地,地面被一分为二,巨大的深渊纵横交错般地出现在了地面上,很快整个土地都在往下坠落,几乎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洛宛沚就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原本山清水秀的平原瞬息万变,她一下子就向着深渊坠去—— 沈建国不可能有这种改天换日的能力,此情此景绝对是他某张图纸所致,但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明明已经知道了此刻身在幻境之中,却依旧无法阻拦自己身体的下坠。 在那一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和使用幻境和阵法的人对战过,最后无一例外全都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破阵而出。 就算在此刻,也只能将沈建国拉入精神世界一较高下! 想到这里她眼瞳迅速化作了金白色,庞大的灵气海瞬间满溢而出,幻境的构成少不了灵气,此刻充盈在漫天中的灵气被天枢所拉扯,原本完好无损的世界顿时就开始出现了扭曲的形状。 站在虚空之上的沈建国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他微微挑眉,眼中泛起了些许波澜之色。虽然总体上来说他的情绪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若是此刻洛宛沚能注意到他现在的表情,立刻就会意识到他已经被引起了兴趣。 不过此时此刻陷在深渊中的洛宛沚没有丝毫察觉,她只是继续下落,然后—— 整个世界都突然停滞了。 第551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1 沈建国微微眯起眼睛,在之下原本崩溃的世界此刻陷入了停滞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所有破碎的天穹都漂浮在了天空,浮浮沉沉。 天空在由上至下地坠落,而大地却像是失重一般上浮,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颠倒了一样在不断地崩塌,而在这一刻却都同时停止,于是整个世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洛宛沚的眸中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像是撕开了整个天地,而随着光芒以及大量灵气的涌出,原本停滞的世界在灵气的拉扯之下开始不断地泛起波澜。以洛宛沚的眼睛为中心,就像是一个黑洞突然出现在了此处,于是所有由灵气组成的幻境开始不断地像是未干的墨迹那样被拉扯着晕开,直至全都消失在了刺眼的光芒之中。 一个晃神,眼前的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崩塌而颠倒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草原。只不过郁郁葱葱的草地不再,那些原本布满了青草的土地此刻出现了大片的干枯和焦黄,有些地方这样的景象看起来出现了一次又一次,于是整块地皮都被破坏了。 那被破坏的痕迹实在是有些显眼,于是洛宛沚一眼就能看出是沈建国不断做实验导致的结果,她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站在离自己不足五米处的沈建国。 此刻他依旧是一如方才的面无表情,但他的眼中多出了几分跃跃欲试,那种神情就像是在他即将开始进行一场实验一样。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洛宛沚顿时感觉心中一凛,她再熟悉不过沈建国这样的眼神了,每次当他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他的手段将花样百出,直到他腻了为止。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变得有些激动,活动了活动手臂,她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没想到眼前的沈建国先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你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能走出我外围阵法的人……”说到这里他眼神变得极其残忍,像是饿久了的狼看到了羊一般:“你是一个值得实验的好苗子,我一定会好好调教你的。” 本来也很是跃跃欲试的洛宛沚不知为何感觉脊背一凉,虽然知道他是准备对自己下手残忍,但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怪异,听得她总感觉奇怪极了。 不过沈建国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立刻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大堆卷轴,虽然看不太清,但洛宛沚清楚那些东西绝对都是他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而误打误撞得到的图纸。从前沈建国就和自己说过他的图纸很多,但在此刻看到的时候洛宛沚还是很想说一句——这他妈的也太多了吧?全天下的图纸是不是都被他一个人给拿完了? “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你的精神力应该是足够强大的,而我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精神力强大的实验对象。”面对她沈建国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好像她并不是一个人而仅仅只是一个实验对象而已。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慢条斯理地从那一堆好像可以打扑克牌的图纸中随意抽出了一张,然后直接向着天空扔了上去:“既然如此,就看看你的精神力到底能承受到什么样的极限吧。” 那张图纸被他扔出去的一瞬间就绽放出了极其刺眼的光芒,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这光芒却像是要把人给刺瞎一般,在沈建国扔出图纸的瞬间洛宛沚就意识到幻境或者是阵法要开始演变了,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她就算是在面对如此光芒依旧没有闭上眼睛。 于是她便看到了之前她暂时失明的那段时间沈建国握住她手的时候所看到的的那些奇妙的景象。图纸原本只是一张轻飘飘的平面画像,而在此刻却在光芒之中不断地膨胀和扩大,只几息的时间就宛若泰山压顶一般整个地横在了她的面前,然后直直地压了下来—— 眼前一黑,紧接着再度亮了起来,洛宛沚定睛一看,就发现四周的场景在瞬间改变了,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敞的,看不到边际的长路。路的两边是极其茂密的树林,看上去十分的拥挤,不过除了树之外就连一棵草也看不到,地面光秃秃一片,而树林却茂密而繁盛,这样的反差看起来极其的古怪。 洛宛沚四下环顾一圈不太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后她收回了视线,转而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向着前方走去。 之前沈建国说要看看她的精神力到底能承受多少,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幻境很可能就是和精神力有关的,但奇怪的是这样的地形到底怎么发展出他所说的那种状态? 她走出了一段距离,但是眼前的风景却一直没变,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树一样路也一样,地面上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图标,这让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样。 在走了大概十分钟后洛宛沚确定继续走下去可能也无法发现点什么不同了,于是她便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树林里。 沈建国说要看她的精神力,那么想要离开这里应该是和精神力有关的,可问题是一般精神世界都是极其危险而又不符合常理的,现在这个地方虽然不符合常理,但一点也不危险。如果不是她没有找对地方,那么就一定是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尤其是在幻境里的时候。任何时间都不应该去相信所有没有确定的事情,而在幻境中,没有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想到这里洛宛沚闭上了眼睛,她直接摒弃了自己的视觉,将精神力整个地放出,而在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响,紧接着一阵狂风由下至上吹起,卷起了她的长发。她的视线往下,就看到本应该是树林的位置,此刻则是万丈深渊。 “咔嚓” 在她往下看的时候耳边的碎裂声响较之方才变得越发明显,就连她身边的空间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她扭头看到好似出现在玻璃上一般的裂纹在迅速扩大,她凝神看去,而在她视线接触到那块本就破碎的区域时,下一秒就轰然炸开。 瞬间在裂纹的背后出现了新的世界,她向着破出的洞跳了出去,就看到沈建国正站在那里。 “终于出来了,比我想象的时间要长的多啊。”看到洛宛沚他如此说道,然后手上快速掐诀,洛宛沚顿时感觉浑身一烫,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阵法,而这个阵法之前她也曾在沈建国的身上看到过—— “八门金锁!” 金色的好似钉子一般的东西从天而降钉在了八个方位,瞬息巨大的压力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从天灵盖上压了下来,洛宛沚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狠狠地挤压,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顿时剧痛从四肢百骸袭上心头。 不对,虽然八门金锁确实是这么用的,但自己的骨头可没这么脆,在这样的压强下不应该就全都断掉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之后洛宛沚就猛地站了起来,原本坚不可摧的八门金锁就像是拉面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扯断,而在这个时候她抬头才注意到现在自己仍在幻境之中。 妈的,果然是沈建国的套路,他就喜欢玩俄罗斯套娃! 眼前的场景再次像是回到了之前那个平原,但不同于刚才的是此刻眼前的平原地面上已经没有那些实验的痕迹了,而在不远处本来左边是一望无际的树林而右边是平地,但现在已经到处都是巨大的山峦,像是海浪一般无边无际,笼罩了所有的四面八方。 沈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右前方,此刻他手中悠悠地飘着一张图纸,图纸像是浮在海面上那样不断地飘荡着,他则是后退两步,然后露出了目前为止的第一个笑容。 “看样子你应该能够承受住接下来的攻击,希望能让我多玩一会。” “你可要看好了。” 洛宛沚皱眉,就看到他手中的图纸突然展开变得无边无际,瞬息盖下罩住了整个场地,她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狂风洗礼一般泛起一阵寒意,而在下一刻眼前的沈建国高高跃起,一下子就站在了天穹之上。 “山河社稷,开!” 纵使离得如此之远但洛宛沚依旧听见了他口中的这句话,而随着他话音落下耳边顿时传来了隆隆之声,洛宛沚干脆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之前那根黑色的带子缠上了眼睛,在完全失去视觉之后眼前的世界立刻就成为了纯粹的精神世界。她能看到站在天空之上的沈建国微微拨动地图,他轻轻地在地图上一划,紧接着远处的山头就立刻倾倒而下,不止是一座,接二连三的,四面八方环绕着的山群全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 因为山群的跌倒地面震动的有些过分,在这样的震动之下她几乎快要抓不住引力直接飞出去,无数巨石从天而降砸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尘土飞扬,若是真的用眼睛估计快要看不清尘土背后的世界。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洛宛沚本人简直比山头坠落的石块还要渺小,几乎是瞬息就快消失在了漫天的尘土之中。 而在山开始倒塌的同时地面也不断地裂开,刚开始她还以为这和之前一样是世界破碎,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只是由沈建国经手的自然灾害而已。她东躲西藏但却依旧难以躲避像是倾盆大雨一样的落石,最终干脆直接一跃而起,踩着石头就向着沈建国的方向跑去。 沈建国微微眯起眼睛,他将地图翻转,正向着他跑去的洛宛沚顿时就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开始颠倒,她本来就晕车,如此一来更是被晃的想吐。但时间不等人,整个世界开始翻转起来,原本坠落的石头开始向着天空飞去,大地破裂的纹理向着天空砸落。原本的天空和大地切换了身份变化了方位,就像是狂风袭来的暴雨,一瞬间石头开始不规则地横飞了起来。 这样密集的攻击洛宛沚绝对是难以躲过的,但现在这可是在精神世界,她用力抓住迎面飞来的土块,眼睛亮的吓人。 任何人,只要在她的面前开始选择在精神上攻击,那她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手中的土块突然间钻出了细弱的小芽,她松开手任自己向着天空坠落平,而与此同时方才还小的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叶芽瞬间就抽枝扩张成了一条巨大的藤蔓。这藤蔓就像是病毒一样,在它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枝叶都在不断地生长,纤细的枝叶抽芽成为了新的藤蔓,而新的藤蔓上的枝叶再度生长,只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横截在了洛宛沚的眼前。原本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树叶此刻已经好像是万丈高楼,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所有的攻击。 “有意思,真没想到你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沈建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波澜不惊的兴趣:“不过光是防御可是无法平安度过的,接下来……” “谁说我是防御了?”洛宛沚站在了枝叶之下,她扶着身旁的藤蔓,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沈建国。而在如此的距离之下能看到他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只是个意识而已。 但洛宛沚并不担心他会趁机去动自己的本体,先不说沈建国在物尽其用之前不会选择了解她,就说在这样庞大的精神世界中,只要他走神片刻就会被洛宛沚抓住机会反杀,再起不能。 “真是忘的彻底……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沈建国微微皱眉,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四周的震动停止了。 “我永远都在进攻的状态。” 整个坍塌的天空和大地被一枝无限生长的藤蔓牢牢支撑住,藤蔓不知何时扎进了山体和地面之中,稳固住了所有的地形。 他眼神复杂地低头,就看到洛宛沚笑了。 “从现在开始,这里可不再属于你了。” 第552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2 闻风见长的藤蔓拔地而起支撑起了破碎的世界,所有的地底和山体都被藤蔓牢牢包裹,于是再也无法动弹。宽大的树叶拦下了像是暴雨如注的石块,撞击发出了好像雨落一般的声响,噼里啪啦,连绵不绝。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说话却意外地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于是洛宛沚的话就清晰地映入了沈建国的耳中,他低头就看见了支撑起天幕的藤蔓,正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洛宛沚的左眼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的眼睛顿时一刺,同时心中警铃大作,与此同时后背传来一股凉意,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直接将手中的图纸一撕,瞬间整个世界就犹如破碎的纸片般瓦解,散落成了无数漂落的雪花。 耳边的声响停息,但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了可怕的呼啸,带着腥味的风从大地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刮过皮肤时竟然有种被火焰灼烧的疼痛。 眼前的沈建国已经在藤蔓的攻击下消失,那果然只是一个幻影,但比起这个世界好像在他的撕毁之下发生了改变,虽然四周的场景未变,但洛宛沚的藤蔓全都消失不见了。 沈建国的精神力绝对没有她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跨过自己去覆盖那些藤蔓,如果不是他破坏了上一个幻境,那么就可能是他又叠加起了新的幻境。 一般来说展开一个幻境就已经足够耗费功夫,但沈建国这么多年来等级上一直没有精进的原因就在于他醉心于各种写作实验以及幻境和阵法的实验上。正常情况下幻境套着幻境这种类似于梦中梦的攻击对绝大多数修仙者就已经足够可怕和困难,但沈建国不一样,洛宛沚一直认为他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阵师和构造幻境的人,幻境由布阵者的世界展开,这么多年的写作让沈建国足以幻想出任何完整的世界观,而多年的实验也让他的技术越发成熟,于是便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最基础的,就是在幻境中临时加上幻境,也可能套上无数个梦中梦,让你永远都不知道出去的方向在何处,又或者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的熟视线向下看去,原本只是裂开的地面此刻几乎已经形成了空洞,她就站在边缘,而边缘也已经岌岌可危。深渊中传来像是什么狂风吹过山谷发出的呼啸,但其中掺杂着的腐烂血腥的气味,以及隐隐传达到了脚下的震颤,都让她觉得传出这个声响的会是什么活着的生物。 来自深渊里的怪物吗?也不知道和真正的深渊魔鬼有什么区别。 洛宛沚探头向着深渊看去,她对于等会会从这里爬出什么怪物来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奇怪的是那声音响了很久却也没看到任何东西,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脚下越来越强烈的震颤。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地面像是腐朽了几个世纪那样轰然破碎,她始料未及直接向着深渊坠去。 下落的第一个瞬间她就意识到估计世界又要发生改变了,沈建国很可能不是覆盖而是直接将她拉入了下一个幻境。如果只是普通的攻击她不可能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但毕竟这里是沈建国的主场,在游戏开始之前她只能跟着沈建国的变化而变化,这也是最为被动和让人感觉难受的一点。 黑暗中她不知道坠落了多久,可能只有短短几秒,也可能有十几年。在这样的世界之中没有空间也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就像是游历在宇宙之外,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不过她最终还是落地了,并没有像某个知乎恐怖故事说的那样在井中坠落了一辈子。 落地之后四周依旧是一篇混沌的黑暗,或许这里的一切都限制了视线,于是就算是她在这里也什么都看不清。 眼睛看不见,精神力又怎么也会看不见呢?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想起来在刚刚世界改变的时候布条就已经消失了。 重新摸出布条戴在了眼睛上,在精神力外放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类似宫殿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灰黑色的。墙面上有着一些奇怪的浮雕,看像是像是神经末梢一样,也可能是树根遍布,不断地向着其他的地方延伸开来。 洛宛沚上手摸了摸,墙面很是干燥,不过并没有灰尘。 收回了手后她向着前方走去,沈建国此刻已经不见踪影,但在每个幻境中都绝对会是有布阵者幻影存在的。他现在不在自己的眼前,但很可能就在黑暗中看着自己,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就会立刻动手让自己灰飞烟灭。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逐渐出现了分叉路口,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像是滑滑梯一样的东西。扶着墙面她向着下方看去,下面依旧是深不见底,不清楚到底通向什么方向。 虽然感觉可能会有危险,不过她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毕竟一路上都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往前走感觉很可能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直接跳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掉进通道的那一刻四周的温度好像突然变得高了起来,原本坚硬的地面在那一瞬间也好像突然变得富有弹性。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在高速的滑落之下她伸手触摸好像突然变化的地面,却被摩擦力给擦破了表皮。 这条看起来像是垂直的通道中却有无数个弯曲拐角,晕车的洛宛沚都快给晃吐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底端,随着一声闷响她摔在了地上。 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很疼的样子……她扶着地面爬了起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四面八方全都是之前那样的墙面,没有任何出口。但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墙面都是平整的,但这里却像是弯的,整体来说像是一个椭圆形,但又好像不是,洛宛沚总觉得有种即视感,但可能是因为此刻只因身在此山中所以并不能完整地判断出这是什么地方。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虽然这里并没有任何灰尘,但她还是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一边拍着衣服她一边四下环顾,最后看着自己掉下来的那个地方陷入了思索。 这些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一体的,奇怪的隧道以及那些浮雕,还有现在这个地方…… 她突然想到,这里的形状不是很像胃么?而那些浮雕其实就是血管,隧道就是食道或者是大小肠? 真没想到原来沈建国也有这样的恶趣味啊,想到这里她反而淡定了,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遇到过,更何况在明白了此刻的情况后才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是平常她可能会尝试直接使用暴力手段,但如果是精神世界的话……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地面突然变得软绵绵的,四周的温度在那一瞬间升高了十几度,她有些站不稳地来到了边缘,而墙面也开始变得软化,紧接着泛出一种独属于血肉的鲜红。 “嘀嗒” 有水滴落在了地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液体不知从何而来汇聚到了此处,只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这里就恢复成了内脏的状态,她能感觉得到心跳的跳动带动了此处的地面,再加上滑腻的触感让她差点站都站不稳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晕车,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个弱点。” 就在她被晃得又想吐的时候沈建国的幻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着洛宛沚此刻的样子他露出了有些恶劣的笑容:“如果把你放在极其晕眩的环境中不知道你会如何呢?” “轰!” 冲天的血柱钻地而出,内脏被破坏顿时血涌如注,原本的胃酸全都被席卷一团混合在了血液之中。 沈建国有些意外地低头,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就看到洛宛沚一直以来算是温和的眸子此刻呈现如冰冷的嗜血,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刻到处都是一片猩红还是因为她的瞳色本就是如此,被那样泛着猩红的眼睛盯着顿时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猎物被激起了杀意本应该是一件令人感觉激动的事情,他最喜欢的就是调教那些不懂事的猎物,但不知为何在此刻看到眼前这个人对他流露出杀意的那一刻他却觉得心脏一阵剧痛,就好像此刻被捅破了的不是幻境里饕餮的胃,而是他的心脏一样。 不等沈建国说什么四周的血液已经越来越沸腾,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像是掀起了狂风一般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洛宛沚抬起头,顿时狂风骤起,所有的血液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化作了无数血刃。四周的胃壁顿时被割裂开来,于是血液就漫出的越来越多,直至所有的内脏都变得千苍百孔,到处都是暴雨倾盆一般的漫天飞刃。 沈建国后退两步身影没入在血液之中,而在他消失的那一刻这具身体开始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晃动起来,洛宛沚直接摔进了血海之中,她抬起手,有无数血液化作了柱子从四面八方向着躯体外贯穿,就算在此处都能听到有可怕的嚎叫从不知何处传来,内壁空旷带起了回音,于是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无数声响,简直就像是音波攻击一样。 这样的声音让本就被晃得七荤八素的洛宛沚更加心烦意乱,晃了晃脑袋,看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沈建国她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清醒。 随意从一块被钻出的洞跳了出去,在跳出去的那一刻她发现外面却并不是之前坠落下来的一片黑暗,而是之前的那片平原。当然不是天崩地裂的平原,而是最开始的那个,地面依旧是各种实验之后被腐蚀的土地以及大片被火烧过的痕迹,如果说有什么和之前不同的就是在平原上出现了一棵树,而沈建国此刻就站在那棵树下。 看着浑身是血出现在他眼前的洛宛沚沈建国只是轻笑一声,他随意地扔着一卷卷轴,看起来倒是比之前还要轻松。 “你的精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啊……就算是山海经也无法困住你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试探,我只能说你未免也有些太过看不起我了。”洛宛沚随意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她有些厌恶这种黏糊糊的触感,干脆直接全都给清理掉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玩这些过家家的。如果你总是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那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这样的话自然是引起了沈建国的注意:“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洛宛沚看着他手中的卷轴:“你应该是想杀我的才对吧?” 沈建国一愣,紧接着他脸上的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 真是不对劲,他在这里愉快的做实验,本来好好的却没想到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这么多年其实闯进来的人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撑不过几个幻境就会死亡,眼前这个少女轻而易举地就走到了现在,他本想继续在她的身上逐渐加大力度使用其他的幻境和图纸,但不知为何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却有种奇怪的烦躁。 这种情绪让他无法再像是对待一件工具那样继续去实验眼前的少女。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洛宛沚,就在洛宛沚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就看他突然将手中的卷轴收起,然后直接转身走人了。 “算了,我不杀你了,你走吧,以后别再到处乱跑了。”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整个人心里一慌——就像是快要进入睡梦中却突然惊醒一样,紧接着她眼前的世界就像是被拉下的布景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右上角的999+微微一闪,不过却没有改变。 她盯着那个999+出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到处都是朦胧光芒的地方,而那个npc也再度出现在了光屏的前面。 【第一次挑战沈青钧,失败】 第553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3 洛宛沚本来还有些朦朦胧胧,现在听这个npc这么说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感情沈建国对她失去了杀意之后就算她浪费了一次机会了啊?这是什么玩意,竟然还扣除次数! 她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毕竟之前也没说过,甚至都没有传说中看都不看就点我同意的条约。虽然她的次数很多,但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啊! 看洛宛沚非常忿忿不平的样子npc解释了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犯规的,但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所以这次没有扣除你的机会,数字闪动是加回来的信号,扣除是不会跳动的。” 洛宛沚这才平复了情绪,然后又听npc说:“这一次只是一个提醒,接下来你就要注意不要影响到你选择对手的情绪,虽然如果挑选的对手是熟人的时候我们会消除对方关于你的记忆,但如果你们非常的熟就算是记忆没有了情绪却依旧会受到影响,而我们挑选的场景也是对手会对你产生杀意的时刻。接下来的对战中你务必要注意到这一点。” “这种事情就不能早点说吗?”洛宛沚对于这个npc也是感觉无语了,这又不是小说,小说一开始就给你说一堆世界观确实会让人感觉视觉疲惫,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对战啊,自然是规则越全越好,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都背下来才行。 “那么接下来准备开始第二场对战。”npc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眼前的光屏消失随即世界再次晃动起来,在眼前的白光消失的最后一秒洛宛沚的话才珊珊来迟。 “等会,还有什么隐藏规则能不能一起说了?!” 可惜的是世界已经改变,原本到处都是一片白光的世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这个npc一点都不合格,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她摸着因为之前的幻境还尚且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然后看向了眼前的场景。 和之前那片山清水秀的草原不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狭窄的路,看起来像是环山的小路,这条路勉强就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这样一看就感觉极其偏僻的地方路面情况自然是不怎么样的,泥泞遍地而且看上去很是有些坑坑洼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那个npc把她给丢到了这里那就说明沈建国肯定也在这里,而且按照之前它的说法一定是“能够激怒并且迅速对来者产生杀意”的情况下——这么说起来感觉很是有些模糊,不过洛宛沚大概能够想象激起自己杀意的会是什么场景。 不过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有些陌生,因为和沈建国关系很好的缘故他的书洛宛沚基本上都看过,而就算没看的也都会被他追在身后全部把内容讲完,他们两个对彼此算是知根知底,虽然洛宛沚认为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会比洛君寒更了解自己,但对于沈建国,她绝对是这个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 不论是他的前世又或者是这辈子的经历洛宛沚都了如指掌,因此在看到眼前这条奇怪的山路以及陌生的环境时,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沈建国,而是君九煜。 沈建国可从来没有和自己提到过这种地方,而且他也从没有提起有关类似的这种事情…… 莫非发生在这里的事,他就连自己也没有告诉吗? 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她选择沈建国的本意并非是想要发现他的什么秘密,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对战一次。在很久之前她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可惜沈建国每次都会放水放的很严重,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她从来都是一个对他人秘密不感兴趣的人,更无意去探寻最好的朋友的秘密。 只可惜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怎么样都只能在幻境中把沈建国打败才能结束这一切。 思绪万千中她向着前方走去,而在她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正巧有一阵微风迎面吹来,风带来了一阵阴冷潮湿的气味,其中大量的都是血液的味道,同时还有着冰冷的死气以及腐烂的气息,令人从心底感到不愉快。 在她想着莫非沈建国曾经在这种地方遭遇了什么袭击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的时候,脚下的路逐渐和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但就算是褐色的土地之上都能看到深红的色彩。凭着多年杀人的经验,只一眼她就能看得出这些都是血迹。 一般来说血液滴在土地上很快就会被泥土给吸收,但这里的血液已经已经干涸在了表面,要么证明这血迹可能是刚刚沾染上去没多久的,要么就说明这里的血液太多,以至于泥土都无法吸收下了。 她正想要蹲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身前突然发出了什么声响,她抬头就看见一个“东西”掉在了她的眼前。 其实不应该用东西去形容眼前的这个,但在面对这么一团东西的时候,洛宛沚有点无法将之和人类联系在一起。 那是一个完全扭曲的人类,他眼眶空洞,眼珠不翼而飞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而在空洞的眼眶之下有白色的蛆虫正在向外钻出,密密麻麻,方才乍一看还以为都是他的眼白;他的左手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手,而是被换成了像是章鱼一样的软体,接口处血液已经干涸,因此能直接看到银色的丝线闪着寒光;他右手则是被砍断装上了一只钩子,就好像在模仿海盗一样;他的下半身被整个地砍断变成了像是树枝一样的根,现在正在地上不断地摇摇晃晃,看起来很是诡异,要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定会当场去世;而最为重要的是他全身长出了像是魔兽一样的毛发,从一些未被毛发覆盖的地方能看出原来的皮肤已经全都被烫坏了,而后来长出的毛发应该是加害者借用了子不语里会唱歌犬的办法。 “杀,杀了我……” 洛宛沚本以为这个人在这这样的折磨下应该早就死了,但没想到他竟然还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不过在听到他话中的内容后她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估计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了,但又求死不能,以至于陷入了如此痛苦的状态。 这副模样就算离开了这里也很难再改变回去,更何况已经如此凄惨也已经是无力回天。想到这里她便干脆地出手拧断了他的脖子,他顿时痛快地死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被切割成数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如果说之前洛宛沚还想着沈建国可能是遭到了什么袭击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但在看到这个人类后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想其实是正确的,不过有一点出了错误。 那就是沈建国并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对于这里的这些人来说才是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啊。 也怪不得npc会把她扔到这样的地方了,如果是自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而如果有人意外来到了这种地方,那当然就是选择让她永远闭嘴,顺便再让自己的实验体多一个备用的。 就在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改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类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黏稠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地上,轻轻落地,然后带起一丝温柔而暧昧的起伏,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抬起了头。 距离她十几步的位置有一个山洞,此刻山洞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那人从山洞中走出,熟悉的脸庞一寸寸地从阴影下暴露在光亮里。其过程就好像是艺术片一般,往日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此刻沾染上了癫狂和嗜血,那张漂亮而精致的脸庞上有些许血迹滑落,血液一直滑落到唇瓣上,衬得他面容越发的白皙。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嘴角微微勾起,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我看到了什么?” 他握着手中的匕首向着洛宛沚走来,匕首的刀锋上沾满了血迹,每一步都有血液坠落,而每一次都会发出那样黏稠而又压抑的声响。 “我最近还在苦恼着从什么地方找到新的实验对象,没想到竟然直接送上门了。”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嗓音,甚至是熟悉的笑容。 洛宛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边沈建国径直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了她的对面,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嗓音像是含着蜜糖。 “看到我的作品了么?其实本来是没必要这么节省的,只可惜最近实在是找不到新的对象,他就只能一直被循环使用下去了。” “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洛宛沚突然开口,在听到她的话后沈建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她。 从前洛宛沚也在这样近的距离里看过沈建国,但那个时候的他总是会微笑着,眼神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那样温柔。而在此刻他的眼神极其冰冷,像是一把刀子刺进了她的瞳孔,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以及不容置疑的冰冷。 如果他想,他可以做到在任何他不想笑的情况下露出完美到任何人都挑不出错也看不出破绽的笑容。此刻他眼中毫无笑意,倒像是露出了本性。 “你说眼眶啊?其实这里是实验错误了。”他漫不经心地划拉着人的眼眶:“本来是准备在他的眼中植入虫子看看能不能在把瞳孔蛀空的情况下保持眼球的存在,只可惜这些虫子太过贪吃,于是直接把整个眼球给吃光了。”他似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看向洛宛沚的眼睛:“不过下次动手,我应该就不会再出错了。” 她顿时感觉身上一种,紧接着有金色的光芒拔地而起,凭着她对沈建国的了解几乎不去看都知道绝对是八门金锁的阵法发动了。真没想到虽然她确实是个阵法白痴,但他竟然能在自己毫无所察的情况就不知不觉地设下,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血迹?”她开口问道。 虽然她的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作为始作俑者的沈建国自然是立刻就明白她在说什么,直接就笑了起来:“你倒是很镇定,不过啊……” 他起身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迎面而来就是浓烈的血腥味,他伸出手,眼中泛起了几丝病态的狂热。 “我最讨厌那种见到一点事情就大呼小叫甚至是吓傻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他的手触碰上了洛宛沚的脸庞,他的手上沾满了血液,于是温热的血迹就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所过之处先是一片滚烫,很快又变得冰凉。 “我真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崩溃,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跪在地上求着我让你死去?” 洛宛沚真是感觉毛骨悚然,不是针对沈建国这句话,毕竟她之前就已经听朱厌和东门瑾说过类似的了,不过这也正是她毛骨悚然的所在——踏马的,她本以为自己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但现在才发现身边原本看起来都很正常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这么不正常! 虽然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及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这种定律,但她感觉自己吸引的人未免也都太变态了! 这世道真可怕,如她这样丧心病狂的疯子都好像三观正了起来,果然是全靠同行衬托。 “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可能是比较天真的。” 金色的长钉瞬间破碎,像是金色的萤火虫一样纷纷扬扬向着天际飞去,洛宛沚猛地出手,掐住了沈建国的脖子。 “虽然我对实验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终极抖s,什么时候才会跪地求饶呢?” 如果说四周已经变态云集,那么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或者是活得很好,那就只能比所有人都要变态了。 这可是大自然的法则,物竞天择,胜者为王,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第554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4 原本好似坚不可摧的八门金锁瞬间破碎化作一堆光点,脖颈一紧,方才还被困在原地好似毫无还手之力的洛宛沚已经掐住了沈建国的脖子,而在下一秒沈建国迅速后退,她感觉手上的力度被向着前方一扯,抬头就看到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是怎么挣脱它的?” 他脸上依旧带着轻飘飘的笑容,但和他的笑容相反洛宛沚感觉手腕上顿时一阵剧痛,他下手之重立刻就将她的手腕折断,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几乎不用去感觉她都明白自己的左手在这个幻境里算是废了。 但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虽然沈建国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笑着的好似无忧无虑开朗少年一般的形象,但她不是没有看过他杀人,而他动手的时候异常干脆,也因此在出手的那一刻她明白自己掐不死他,而换来的代价绝对是她这只手的报废。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用自己不那么惯用的左手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在同一时刻她右手已经抽出了天魂化作一把匕首,在沈建国抓住自己手腕并将之折断的那一刻迅速出手。 但沈建国的反应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右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但却没想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发现了,在匕首距离他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他握着洛宛沚左手的手用力一拧,几乎将她的整个左臂全都拧断。骨头碎裂的声音简直脆响不绝于耳,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沉闷又清脆,带着令人牙酸的压抑。 这样的剧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沈建国其实可以更快的出手夺下她手上的匕首,但他就是喜欢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洛宛沚竟然连停顿都没有,右手没有丝毫颤抖,直接就狠狠地向着他一刀捅来—— “!” 鲜血迅速从伤口中溢出,青色的衣衫瞬间被染成了墨绿色,不过空气中的血腥味本来就已经很浓了,也因此并没有再增添几分。 洛宛沚早就猜到沈建国估计不一定会来挡自己的攻击,但她猜到了这一点,却没猜到沈建国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在这种好像已经无可逆转的地步竟然还是躲过了致命一击,以至于虽然依旧对他造成了伤害,但却只是刺进了他的腹部而已。 她心下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地面坑坑洼洼,后背猛地撞上顿时就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握着匕首的右手被沈建国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你刚刚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惊讶,是早就猜到我会那么做了么?”即使腹部破了个口子眼前的沈建国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血液从伤口涌出滴滴答答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原本黑色的衣衫颜色染得越发深沉:“你认识我?但我可以确定没有见过你。” 虽然此刻左手整个地废掉像是钻心的疼,几乎是轻轻动弹一下就会牵连无数神经带起足以让人晕厥却又会生生疼醒的痛苦,后背也已经开始流血,但作为从头受伤到尾的洛宛沚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沈建国说的这句话! 尼玛的,虽然知道这家伙很敏感,但也不至于从这么一个小细节就开始推测吧?要是他又想起什么或者是最后决定不杀她了,那她这疼的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划掉),在沈建国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一头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下因为出其不意和距离太近的原因他终于没有躲过了,被她给撞了个正着,鼻子都差点被撞掉,手上的力度顿时松了几分。洛宛沚趁火打劫一脚迅速踢上迫使他松开了她的右手,他侧身一躲但却依旧抓着她的左手不松,眼看她就要被扯起来了,神经拉扯的感觉好似整个人像是要被劈成两半一般疼,她立刻当机立断,反手直接将左手给砍了下来。 血涌如注,洒落在已经泛起深褐色的地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她快速在伤口处上了一个小小的治愈术控制血流,同时迅速后跃与沈建国拉开了数米的距离,借着这个契机随手从空间掏出一瓶药乱撒,因为量大的缘故直接就给止住了血液。 虽然有那么点疑惑洛宛沚对于自己的了解,但在这一套动作下来后那点小小的疑问立刻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宛若掉落枯草堆上迅速燃烧起来的嗜血。 沈建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明明两人的等级也就只差那么一两星而已,正常来说他绝对不可能比她快上那么多,要么是他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药物或者是外界的加持,要么就是说明—— 看着好像发现什么珍奇异宝一般研究她手臂的沈建国,原来还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竟然也有如此的压迫感。 ——要么就说明这个家伙一直在对她隐藏自己的等级,实际上他很可能已经和君九煜还有尽子规一样,都已经渡劫突破到神阶了! 不过说起来,如果真的只是帝阶的话他能在尽子规和君九煜的手下活那么久吗?还上了那么多通缉榜,帝阶大军轰轰而过,光是一人一拳也早就给他打成一滩烂泥了。 于是就回到了之前的假设,果然这个家伙,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扮猪吃老虎吗? 洛宛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边沈建国将她的左手收起,然后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腹部的伤口,管也没管被血液打湿的衣衫,只是慢慢地向着她走了过来。 “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洛宛沚没有理睬他的问题,她只是注视着地面的血迹,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如此她几乎是无法对沈建国造成一击致死伤害的,虽然越级作战不是不可以,但那仅限于神阶之下,神阶是一个分水岭,更何况眼前人的神阶绝对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虚晃或者是不足的地方。 沈建国最擅长的是阵法和幻境,而这两点是她最薄弱的环节。沈建国虽然很少使用武器,但并不是代表他不会,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他曾经可以在尽子规的追杀下一路逃到四方大陆,那也说明就算在上九界尽子规在被封印的情况下也无法留下他的命。 同等,她在面对尽子规的时候几乎是很难有胜算的,如果按照这个等式换算一下,在沈建国的面前她估计只能死了又死。 “我在问你问题,你是听不见吗?” 在她思索的片刻沈建国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他脸上依旧带着虽然灿烂但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就很是可怕的笑容:“整座山都在我山河图的控制范围之内,山下有数座阵法,而在一路上也有八十一道机关,进来的路口也有三座阵法……”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眼神:“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到底是怎么一路顺顺利利,甚至都没有让我察觉就出现在了路口?” “我也不知道。”在这种话上撒谎没必要,更何况洛宛沚感觉自己如果说实话估计更像是在找借口:“我就和往常一样非常正常地走在路上,然后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探险,现在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是这样吗?”沈建国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洛宛沚也并不能看出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但不论如何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质量无法取胜,那就只能尝试数量了。 她的瞳色微微泛红,这是自三垢之境的后遗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多的血液涌入了她的眼中,导致她曾经漆黑色的瞳色如今一旦陷入之前在三垢之境的状态中就会泛出猩红的颜色。 在现实中她只有一条命,因此还算是爱惜(洛君寒:你认真的?),但在幻境中她可以有上千次的机会可以用于战斗之中,也因此她可以不顾任何后果,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是完全的作为厮杀的机器,去探寻自己的极限到底在何处。 那边沈建国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他对自己的阵法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不过洛宛沚的说辞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可以解释为什么就算是我的图纸也没有……” 他话没说话就看到洛宛沚突然从肩膀中拔出了一把剑,虽然之前他已经注意到她的匕首好像是从身体里出现的,但这一次他看的更清楚。她的右手伸到几乎整个消失的左臂之上,紧接着她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是整个人和世界的链接突然断开,好像隔了一层玻璃一般,然后半透明的东西从肩膀处涌出,她握住了拿东西,紧接着抽出了一把长剑。 “这是……灵魂?” 在那把剑整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沈建国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洛宛沚,而在拔出剑后她突然横剑狠狠地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划,顿时血液沾染上了剑锋,紧接着她迅速将剑插进了地面,顿时一股狂暴的气息拔地而起,瞬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掀开的气流混合着地面的泥土还有干涸的血迹骨肉,就好像风也有了颜色。 “轰轰轰——” 地面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猛地下沉,在沉闷的隆响声后泛起了无数灰尘,以洛宛沚为中心无数裂纹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袭来,几乎只是短短几息的速度就来到了沈建国的面前。 “一般来说走错地的人不都希望快点离开吗,你这怎么看起来要和我不死不休的样子……”沈建国摸了摸鼻子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不过和他随意的话相反,他迅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图纸,那些狂暴的风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一般堪堪停在了他的面前。 “真希望你的精神世界足够强大,否则接下来……可是会容易疯掉的。” 就算是距离如此之远在图纸展开的那一瞬间洛宛沚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这种寒冷她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因此在出现的第一刻她就立刻明白这估计就是地狱变相图。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东西在空中响起,她抬头,才发现并不是什么东西碎了,而是狂风竟然开始冻结,从沈建国的身前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在冰冻,不管是地面还是无形的风。冰层瞬间蔓延开来,只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已经迅速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寒冰地狱? 脑中快速地闪过这个想法,面对席卷而来的冰层现在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如果真的就此收手对她造成的反噬会更大。想到这里她伸手从剑上一拽扯下一块化作了一把匕首,但这把匕首和正常的匕首不太一样,刀尖细的就像是针尖一般,而在刀锋上还有两个放血口,看起来异常可怕。 她猛地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口,站在不远处的沈建国看到这一幕瞬间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他还没注意到自己这奇怪的情绪就听见一声巨响,突然狂暴起来的风差点没将他整个人都给吹走。 匕首捅进心脏本应该大量出血,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相反从狂风中心蔓延出来的杀气像是滔天巨浪,瞬间将整个地狱变相图的杀意都给盖了下去。浓烈的血腥和扭曲的杀意像是拧在一起的一股乱麻,就算是斧头也无法将之斩断。 “这是古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沈建国见多识广,在看到那把奇怪的匕首时他就有了预感,此刻看到洛宛沚将匕首捅进心脏后却并没有死去,相反四周的力量却突然暴涨,甚至将他的寒冰地狱都给挣破了。 “你这可一点也不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啊……”看着风暴之中站起来的那个黑色的身影,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快了。 “不过现在,就算是你想要离开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了。” 第555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5 洛宛沚根本就没有听见沈建国的话,或者说她已经看不清沈建国的身影,血液逆流导致整个视线里都是一片鲜艳的红色。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破体而出,冰冷的刀刃很快就变得滚烫而灼烧,像是被烙红的铁和心脏融为一体,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亢奋。 其实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学到了这个古术,在星际浩瀚的书库之中她翻到了一本隐藏在虚拟图书馆最深处的书,一整本全都是满满的古武术,其中也包括这一个禁术。 以透支自己生命力为代价提高速度和力量,同时肾上腺素会飙至最高,失去痛感,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战斗机器,直至昏迷或者是死去。 其实她之前准备把这一招留给君九煜的,但没想到沈建国竟然隐藏了等级,这也就导致她不得不提前拿出自己的底牌。 至于之后要怎么办?对于她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来说是根本就没必要在现在考虑的,等到时候再说吧。 在所有的视线全都陷入一片猩红之后就连整个世界都看不清楚了,但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眼前沈建国的存在,以及在他身后的山洞之中,尚且微弱的气息。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洛宛沚可能会对山洞里那些尚且存活着的其他的生命发表一些个人见解或者是调侃一下,但是在此刻她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类的思维——虽然其他时候她也不算是个正常人类,但是这都不重要,她忘却了一切,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将眼前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都撕成碎片。 沈建国正在那边说着有些中二和写起来很帅气但如果真的念出来就很尬的话时洛宛沚突然将剑从地面拔出,失去了引导的风瞬间变得狂乱无比,原本有序的风瞬间像是破堤的洪水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肆意破坏。沈建国只感觉一阵夹杂着冰渣的狂风迎面而来,风似刀刃划破了他的脸颊,紧接着身后一声轰响,平地之上的石块顿时被风削成沙子,随着风一起被卷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洞府坏了事小,万一我那些实验品死了……我可是要把剩下的工作都放在你身上的。”沈建国扭头看着身后在阵法保护中的洞府松了一口气,说完扭头就准备动手,却没想到在扭头的那一瞬间看到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没想到她的速度会突然变得这么快,思绪在那一刻几乎停顿,而就在下一刻洛宛沚已经凶狠地出手,他顿时感觉胃部一阵剧痛,胃翻江倒海几欲作呕。疼痛让他迅速反应过来,直接就立刻抓住洛宛沚的手,但没想到她顺着他的方向反手翻转,如果在之前他可以直接等级碾压,但在使用禁术后现在洛宛沚的力量竟和他不相上下,一个用力竟然没能将她压回去,于是两人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骨骼受到压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沈建国皱起了眉头,而在同时洛宛沚飞起一脚向着他的腰踢了过去,他翻身一躲将她往后扯,由于力的惯性洛宛沚直接向着他撞了过去,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洛宛沚突然狠狠撞了上来,脖颈作为致命处之一沈建国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让她碰到,当即就直接把她给扔了出去。 如果是之前这样力度被扔出去洛宛沚保准会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现在她只是轻飘飘地落地,然后瞬间掐诀。 “万物生长!” 瞬间无数藤蔓从地底破土而出,四面八方所有灵气覆盖之地全都涌出了无数藤蔓,藤蔓闻风见长片刻就宛若独木成林,原本地上的植物也全都像是拥有了生命挥舞着叶片像是群魔乱舞一般晃动起来。而在沈建国周身的藤蔓猛地向着他的四肢袭去,他迅速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符篆,还没来得及布阵那边洛宛沚周身突然间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光芒强烈到天空与之呼应,于是阴沉的天空褪去出现了一轮金色的太阳。阳光普照,将原本的阴霾散去,但也照亮了满地的污秽。 他正在想着这太阳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洛宛沚手中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作了一本纷飞的书籍,书页在狂风中飞舞发出了哗哗的声响,一页页不断地翻转着,而就在即将整本颠覆的时候她突然将书本一合,那一刻身旁呼啸着的狂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四周顿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沈建国正在疑惑为什么突然所有的风都消失了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阳光直直地洒下,正好照在了那本合拢的书本上,紧接着阳光突然一暗,天地瞬间陷入了一片深沉的寂静。 冷意像是蛇一样顺着脚踝攀岩而上,温度好像瞬间降了十几度,莫名的远处的山群好像都成为了黑暗中潜伏着的孤魂野鬼,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折射出了诡异的光,就好像一双双眼睛正看着他一般。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突然气氛感觉就像是要闹鬼一样,而沈建国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直视着洛宛沚,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地狱变相图?”他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兴奋:“我绝对不会感觉错的,这种气息就是地狱变相图没错。但你没有图纸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你难道看过地狱变相图?” 已经完全陷入暴走模式的洛宛沚自然是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在灵气全都聚集在书页之中后她一挥手,顿时一片猩红之色就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在不断地变化,逐渐化作了地狱一般的景象。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弄出地狱变相,但在我这个正主面前……”沈建国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真是自不量力!” 在他扯开图纸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上了一般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并不是响在耳中,而是在精神层面爆开。四周的一切依旧安安静静,但在精神的世界中早已经是翻天覆地,两个地狱将原本的平原换了个彻底,原本就已经坑坑洼洼血污满地的地面此刻更是化作了一片血海,有无数不得超生的魂魄在挣扎着从血海中往外爬,但如果真的有哪个鬼快要爬出去了却又会被扯回血海之中,看起来一片混乱。在撕扯种胳膊头颅断裂,血面上全都是泡烂了的肢体。 在两个地狱相撞之后沈建国顿时感觉精神一沉,就好像突然间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虽然之前就已经感觉出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小姑娘精神力应该不小,但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此人何止是精神力不小,根本就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不,就算是妖族和魔族也没有强大到这种地步的。 虽然心中还能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不得不说沈建国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两个幻境相撞冲撞的边界顿时扭曲在了一起,于是作用在幻境中的鬼也相互融合,一瞬间就化作了血腥的战场。汇聚在一起的血海里的鬼顿时缠在一起互相殴打,撕扯下对面鬼的胳膊或者是打掉脑袋,海面浮浮沉沉,看起来倒像是煮沸的火锅。不过很明显能看到洛宛沚这边幻境的鬼更加暴力,一个个都像是磕了药一样拼命地挣扎着,海面沸腾不已,掀起滔天巨浪,血海翻滚,瞬间之势像是能淹没整个世界。 沈建国顿时一口血吐出,气海翻滚血气上涌,而在他这吐血的瞬间洛宛沚的精神力已经狠狠地压了下来,当即整个世界被吞噬,一下子就破碎了。 “咳咳……”他后退两步捂住了心口,他下意识地隐藏了几分力量,却忘记此刻的洛宛沚做什么都是全力以赴,以至于上来就立刻被击碎屏障,瞬间就落了下风。 而另一边大获全胜的洛宛沚立刻就收了书页然后横冲直撞地向着他猛冲过来,他咳嗽两声抬头就看到双目赤红的洛宛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向着自己而来,而在她冲过来的瞬间手上的书页变化成了一把长剑,眼看她就要直直地向着自己砍来,沈建国顿时想也没想立刻就出手—— 因为等级的差距,如果真的论速度洛宛沚没有任何赢面,在经过刚刚精神力上的挫折后沈建国立刻就意识到面对此刻的洛宛沚必须全力以赴,以至于他出手的速度快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尽管如此在最后关头洛宛沚却依旧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他的手直接贯穿了她的肩膀。 然后,剑刃落下,剑锋顺着他的脖颈划到胸口,衣衫顿时被血染红,迅速扩大直至将整个上半身都染成了一片红色。 虽然遭到了如此重创,但沈建国面上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看起来像是要比之前还要高兴。他迅速后退,刀锋从肩膀上离开,带着血迹散开在了空气中。 洛宛沚握紧手中剑再次向着他砍来,沈建国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剑刃划过耳边带起一阵破空声,就算没有触碰到皮肤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种锐利和锋芒。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倒真是有些不像修仙者,她近身攻击极强简直像个刺客,沈建国作为一个阵师虽然也不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了,但在面对这种像是个剑修一样的对手时正面迎上确实会有些棘手。 他偏头躲过洛宛沚横砍而来的剑锋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却不想她手腕一松直接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他迅速后跃,剑锋堪堪擦过他的视线,然后重新落回了洛宛沚的手中。她握紧剑柄立刻几步冲上前来,而在这拉开距离的几秒之内沈建国指尖凝结灵气快速在掌心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顿时涌出,他猛地拍地,瞬间无数岩浆爆地而起。 洛宛沚的脚下迅速涌出冲天的火光,她步子却连一瞬也未停顿直接穿过了那些岩浆,滚烫的热度好似能将人的灵魂都焚烧殆尽,但她此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任火焰在身上汹汹燃烧也没有任何退缩,直接就向着沈建国继续跑来。 沈建国早就料到这样的幻境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因此在洛宛沚向前在接近他只有半米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就算是幻境也别总是觉得只要什么都不信一往无前就能够行了。”沈建国站了起来,而此刻之前燃烧在洛宛沚身上的那些火焰已经化作了无数枷锁,重重加剧在她的身上让她寸步难行。 这些都是幻境没错,但他还是个阵师和符师,在和他这样的人对战的时候最好保证自己不碰到一点真实的东西,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陷入完全的被动。 明明知道火焰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但此刻加剧在身体上的疼痛却是无比的真实和鲜明,像是钉在灵魂之中的烙印令人痛不欲生。本来陷入狂暴的思绪竟生生被疼痛给拉扯的清醒过来,她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在大火中燃烧,疼痛能焚烧她的理智,却无法烧毁她比火焰还要凶猛的杀戮。 “杀……” 她喃喃自语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事实上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字而已。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在被拉扯,眼球刺痛,就好像有无数根针扎在瞳孔之中,脑浆像是被搅混,虽然能丧失片刻的痛感,但就像是麻药结束后一样全都席卷而来,甚至好像翻了几倍…… “咔嚓” 沈建国正准备趁着这个时间上前将洛宛沚打晕,却没想到突然听见了清脆的声响,这让他立刻停下了脚步,一抬头就看到洛宛沚浑身的皮肤都开始溢出血液,像是七窍流血一般,而她伸出了仅存的完好右手,抬起头露出的瞳孔已然化成了一片猩红之色。 “……杀了你。” 第556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6 “砰!” 火光像是盛开的烟花一样绽放开来,但那并不像烟火一样灿烂和美好,而是带着极高的温度和像是能烧毁一切的破坏力,沈建国迅速后退,而在那像是爆炸一般的火光之后洛宛沚直接冲了出来。此刻她的皮肤都好似被滚滚火焰烧毁,空气中甚至能闻到皮肉被炽烤之后的味道,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直接向着他冲了过来,沈建国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符篆扔了出去,洛宛沚躲也不多手中长剑一分为二,像是投掷标枪一样飞了过来,他展开结界,剑撞击在结界上后就立刻消失不见,沈建国抬头,就看到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之前的长剑。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直接从空间里掏出几颗看起来像是小石头一样的东西猛掷于地下,石头向着洛宛沚的脚下飞来,她因为这个动作停顿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石头落入地面然后有五颜六色的光芒从石头中冒出,像是光线一样将她的四面八方全都给围住了。 她差一点就撞上了那些漂浮在空中像是丝线一样的东西,而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比丝线更加锋利,像是能轻而易举将人的骨头都给切断的激光。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沈建国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扔出来的石头太少,在光线之中有大片的空白,虽然还不足以让一个人通过,但她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光线形成之后的五秒就迅速向着前方撞了过去。那些光线确实锋利无比,直接将她的左肩以及大腿整个地划开,切口处平滑,连一丝毛糙都没有。 “你……” 沈建国着实惊了,在他愣住的这一秒洛宛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迫不得已只能迎面而上—— “铛!” 洛宛沚的剑锋被他挡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她看不清挡下自己剑的是什么武器,只感觉那东西很是锋利。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空闲和心思去想这些,剑锋一转顺着那东西的边缘而下,听到那东西发出的刺耳声响时才意识到沈建国竟然还随身带着匕首。 剑顺着剑锋划拉而下,在边缘的时候沈建国抬手将她的压向后方,她借力离开,而在脱力的下一刻一脚踹出,沈建国止住她的动作却突然感觉脖颈一凉,他头也没抬地直接躲开,紧接着脖颈处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抬头就看到洛宛沚不知道什么时候嘴上竟然咬着一把短剑。见状她将口中的短剑吐出,剑锋划开了她的唇,血液让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唇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家伙看来真的是拿自己的魂魄当武器,也难怪能切换的如此之快…… 沈建国随手擦了一下脖颈上的伤口,因为躲避及时因此只是擦破了表面一层皮,血液溜了片刻也就止住了。比起他脖子上的伤口,洛宛沚嘴上的伤反而好像更重。 而那把短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像是水一样融入了地面。远处山层叠叠,好像有狂风吹过,引起群魔乱舞。 洛宛沚落地后接力向着他再次冲来,沈建国对于这种疯狂的攻击很是头疼,她每次都在以自损一万伤敌八百的方法在打,虽然对她自己的损耗更高,但她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唯一的想法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一个误闯山峦的小姑娘,但她确实是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这样的情况让沈建国联想到了很多,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阴沉。 “砰!” 洛宛沚被重重打飞出去,但沈建国的肩膀也被划伤,血液迅速溢出,让他此刻看起来也显得很是狼狈。 这么多年他打架可从来没有这么惨的时候,虽然洛宛沚比他看起来可落魄的多,但对于沈建国来说这简直是难以忍受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从前一直遵循的都是“玩具反抗可以,但如果超过了自己的底线那就必须要直接处理掉”,眼前的小姑娘早已经越过了这个底线,但他却莫名的期望她能够做得更多。 越是反抗的厉害,在被制住后的反应才更加激烈。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在被调教成狗的时候就越是令人激动到颤栗。 看着洛宛沚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眼瞳混沌一片,像是血液滴在了漆黑的地面之中,互相拉扯晕开了激烈而狂乱的色彩。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这一个动作身上的血液就开始不断地滴落,之前止住血的左臂断裂处此刻因为剧烈运动裂开,她浑身都是血,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幻境,哪些是真实的伤口。 但她对这些伤口看都没有看一眼,在爬起来之后再度卷土重来,这一次她的攻击目标是沈建国的手,作为阵师最需要的就是手,因此他直接躲过,一击不成洛宛沚立刻向着后方挣脱,但沈建国哪里会这么便宜她,他手上一扯将她拉了回来,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手上的剑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他瞬间感到大事不好,但还未将她甩掉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无数破土声,瞬间原本猩红的山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涌出的藤蔓。 这个家伙……她竟然选择这种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方法?沈建国真是想不到会有这种人,他低头看着满脸是血的洛宛沚,就听见她口中喃喃念着。 “独木成林。” 这是什么?怎么和刚才听到的不一样? 沈建国脑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就感觉身上一沉,紧接着眼前洛宛沚的身体里突然绽放出了无数藤蔓,从她的身体之中穿透狠狠地扎进了沈建国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倒在地上,内脏被破坏喉中顿时泛起一股腥气,直接就咳血而出。 “你真是……”沈建国咳嗽几声,每次咳嗽都有大量的鲜血涌出,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内脏碎片:“你真是个疯子,这样自杀的手段竟然也能想得到,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 洛宛沚已经无法动弹了,甚至意识都在离她远去。在自己的身体中埋下种子,趁着这一刻破体而出,而孕育种子最好的地方,就是心脏。 身体逐渐发冷,眼前沈建国看起来也快不行了,她感觉大脑昏昏沉沉,虽然这是自杀式袭击,但如果能成功解决沈建国就好,只要在他之后倒下,她就能赢…… 一个念头突然快速地闪过了她的脑海,这让她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山河社稷图,她记得沈建国最常用的就是山河社稷图。 【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明明这整座山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你又怎么可能突破那么多阵法和幻境直接出现在这里?】 虽然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而且十分开朗外向,但沈建国绝对是一个警惕的人,就算在其他地方他都总是无时无刻都展开着山河社稷图,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反而不用了。 所有的身体机能都逐渐步入缓慢直至停止,她强撑着精神让自己继续思考下去。 这样一来沈建国不可能不发现自己做的手脚,也不可能就这样被自己抓了个正着,然后同归于尽。 这是幻境! 当这个想法划过大脑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她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四周所有的画面都在不断地破碎,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真没想到你竟然察觉到了,我明明觉得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真实的一个幻境了。” 意识重回,大脑疼的像是太阳穴被人用钉子扎进去了一般,她强忍着晕眩呕吐的冲动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面色有些苍白的沈建国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别说坐起来了,就是想要动弹都很困难。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甚至左手也完好无损。 这到底是一个新的幻境,还是她从一开始就坠入了幻境之中? “不过虽然你最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毕竟还是太迟了。不过这也正常,我本来计划着再把你拉到下一重幻境中看看你的精神承受力的极限呢。”沈建国俯身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脸庞,眼神狂热,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了。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这里的,既然被我抓住那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足以让我在你身上完成所有的实验。你也别想着自爆,我已经杜绝了你所有可以自杀的选择。” 他的声音极其动人,还隐隐带着笑意,温柔缱绻到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但说出的话却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我会让你一直活在幻境之中,就算在幻境中死了我也能将你救活。” 草草草! 洛宛沚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她立刻就想要自爆,但果不其然完全没有反应,身体里的灵气都全部被桎梏了。但是呆胶布,作为一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人她早已经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也早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她毫不犹豫调动起自己的天魂在身体中凝结出一把长剑,然后直接干脆利落地捅穿了心脏选择了死亡。 随着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大亮,她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抬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刚才那个地方,重新回到了万妖塔之中。 【第二次挑战沈青钧,失败】 npc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边,紧接着那面光屏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当然显示的生命还是999+,较之方才没有任何变化。 洛宛沚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屈服于现实的人,别说自杀了,连拿自己性命去威胁别人这种事都从来不干。但她能够预料到如果自己没死在沈建国那里绝对会遭到非人的待遇,就说之前那个一心求死的人吧,真是太可怕了。 从地上爬起,她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光屏一边问那边的npc:“刚刚沈建国决定把我当实验品给囚禁起来,这样难道不算他没有杀心了吗?” “你好,想要挑战结束只有你获胜,你死亡以及挑战对象完全对你丧失杀意而充满善意的情况下才会终止。刚刚的挑战过程中虽然沈建国已经不打算杀你了,但他会用在你身上的手段比杀了你还残忍,没有善意判定就不会终止。” “你妈的,为什么?”洛宛沚真是感觉有些无语凝噎,难道是觉得她会被慢慢折磨死吗?这判定的机制还真是有点苛刻啊。 npc并没有理睬她的抱怨,而是继续问她:“是否要开启下一轮挑战?” 洛宛沚立刻就点了点头,希望这次的地方能换一换,如果是个沈建国不常驻或者是随机的地方就好了,否则其他的地方他肯定都布下了山河社稷图以及数不清的阵法和幻境,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偷袭实在是太难了。 至于不偷袭?不偷袭那还有的打吗…… 眼前白光一闪,稍纵即逝,等恢复的时候眼前终于不再是荒无人烟的平原又或者是遍地血污的山峦了,这次出现的地方竟然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看上去竟然还是个挺繁华的都城。 正在洛宛沚想着这是什么地方在这种地方怎么打架的时候就听到那边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她的视线循着声音穿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报名。”她向着沈建国走去的时候就听到他这么说着,同时还将手上的什么东西放在了眼前人的手上:“我的名字是沈青钧。” 突然听到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洛宛沚有些意外,她借着人群假装被挤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她才看到了眼前这个沈建国的脸。 这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脸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沈建国,但不同于之后的阳光灿烂,此刻的他眼神冰冷,就连勾起的笑容都带着融不化的寒冰。 就在她想着眼前这个沈建国看起来还真是和之后不太一样的时候那边的人开口了。 “姓名沈青钧,年龄十七,报名成功。” 第557章 和沈建国的较量7 十七岁的沈建国很难相处。 洛宛沚一向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达到沈建国那种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但还算是人缘不错也比较善于交流的,但在想方设法试图与沈建国交流都失败后,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和她遇到的时候沈建国已经一百多岁了,那个时候的他真是无时无刻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就算被她坑了好几次也最多是开玩笑般地怪她。他非常的自来熟,而且很快就能和人聊到一起,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能察觉到对方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最终和所有人都打成一团。 不过十七岁时的沈建国却是极其阴郁而冰冷的模样,他的眉宇间还藏着独属于少年的气质,较之她熟悉的那个沈建国面容还稍显稚嫩,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沧桑和阴沉,像是隐藏着漫天的乌云,压得他就算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也显得整个人好似被一层晦暗给笼罩。 回想起之前沈建国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洛宛沚猜测可能因为他现在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所以干脆直接以本性处事。 不过说到这里洛宛沚突然意识到,十七岁的沈建国等级还远远没有未来那么高,莫非是按照之前那个npc所说的,在他这样的年龄时就拥有神阶的力量?那岂不是感觉太诡异了? 握了握拳头,感觉依旧是之前的等级,这让她有些困惑,但还是选择继续跟了上去。 说起来之前基本上是见到就开打,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和沈建国有交集,真是急人。如此一来还不如就和之前一样开打,不过想想她在来到这里之前还希望能遇到一个沈建国不算熟悉的地方,这也算是如了她的愿。 眼前的沈建国看样子正在报名一个关于阵法的大赛,看起来像是给阵师们举行的一个大会。洛宛沚之后去了解发现明天就开始比赛了,因此虽然还是对阵法一窍不通但立刻就选择了报名。 报名之后洛宛沚趁机和负责的人员聊了一会天套到了沈建国的住址,然后便去找他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举办什么阵师大会吧,洛宛沚裹挟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进,一边走一边觉得周围的建筑总给她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她应该来过这个地方,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者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但她就是感觉这里很是熟悉。 一边想着问题她一边走到了一家炸土豆的店铺,记得这里的炸土豆很好吃,这种油炸的食品虽然总是被说不健康,但果然还是垃圾食品最受人欢迎啊。 买了一份炸土豆后她边吃边往沈建国的住处走去,那家伙住的地方还不错,是这里最昂贵的旅馆之一,不过除了不差钱以外洛宛沚觉得他估计也就只能在那住了,因为其他地方都住满了,只有这里因为有几个房间特别的贵才空了出来。 不过现在自己去找他,是不是也得租一间?钱倒无所谓,反正这里是幻境,出去之后钱又回来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正好吃完土豆,将盒子扔掉她踏进了旅馆的大门。 就和她之前想的一样这里确实只剩下昂贵到一般人出不起价格才空着的房间,不过阵师都不差钱,就在不久前刚租出去了倒数第二间,而洛宛沚就得到了最后一间。 “记得住在你旁边的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因为目前没什么事的原因那个人和洛宛沚聊了几句:“不过好看归好看,那个男孩气质特别的阴郁,要不是长得那么年轻真要被人当成老大爷了。” 洛宛沚一听就知道是沈建国,虽然早就猜到了不过在真的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惊喜,当即就拿了钥匙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去的时候隔壁安安静静,看起来目前沈建国好像不在房间里而是出去了,她看了两眼也就收回了视线,打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这房间的价格很昂贵,不过进屋之后她觉得也不太亏,便准备整理一下床铺。她正趴在床上拉扯着床单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接近,回头那一瞬间来人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在了床上。 “你在跟踪我?” 少年特有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但过于冰冷的话语含着几分杀气:“我没有仇人,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跟踪我?” 真没想到十七岁的沈建国能斩钉截铁地说出“我没有仇人”这句话,想想之后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仇家的沈建国,洛宛沚感觉真是时光容易把人抛。 “我哪里有在跟踪你?”脖子被掐住有些呼吸不畅,洛宛沚一边心想着果然特么的是神阶等级,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一边编瞎话:“我只不过也是报名比赛的阵师而已,要不是因为就只有这里有房间了你觉得我会来这里?花这么多钱我还不愿意呢!” 面对她的话沈建国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当我是傻子?你绝对不会是阵师,甚至可能都对阵法不了解。像你这种骗子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洛宛沚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完全不会阵法这种事也能被看出来,果然就算是现在的沈建国对于阵法研究也都极其专业,不是自己这种门外汉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你现在该承认,确实是在跟踪我了吧?”他继续问道。 洛宛沚感觉眼前这个人还真是好说话,如果换成现在的沈建国哪会和你花那么多时间bb,直接就先上个幻境再说。 “好吧,我确实是在跟踪你。”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干脆地就点头承认了:“说实话,在看到你的第一瞬间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所以就算对阵法一窍不通也决定报名参加比赛,住这间房子也只不过是为了离你更近一点。” 沈建国:“……” 沈建国:“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洛宛沚觉得面对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告白他真是一点也不配合:“为什么不呢?” 这话一出口她就顿时意识到要遭,果不其然沈建国立刻就收紧了手上的动作,不过因为她反应快直接从他的手中逃脱,在床上一个打滚就翻到了地上。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踪我?”沈建国看着她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冷的像是能掉出冰渣:“回答我。” “你到底是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洛宛沚扭了扭脖子,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反正现在你也打算对我动手了,又为什么非得问清这个问题不可?” 沈建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向着她走了过来,神色越发阴郁:“你到底说不说?” 如果这个时候还察觉不出诡异那洛宛沚就真是傻子了,沈建国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但他这种状态很不正常。 想到这里她后退两步,在沈建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从后面的窗户上翻了下去。此刻正值傍晚,大街上是人山人海,各种灯火让这里灿若白昼,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上方突然掉下来一个人,随着人群的惊呼声洛宛沚直接落地,然后抬头看着上方。 沈建国此刻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上,他站在那里往下看,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森冷。 “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得掉吗?”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直接从上面翻了下来,当然在他动身的那一刻洛宛沚已经直接跑了。 大街上人群拥挤,她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过沈建国也没好多少,也因此两人虽然距离并不远但他一直都没追上来,就这样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淹没了。 洛宛沚一边拨开旁边的人一边向着前方跑去,其实说来她应该直接和沈建国对打的,但沈建国的态度十分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她决定让子弹先飞一会,更何况这里这么多人,不说打路人良心过不过得去,就说其中的高手也不少,他要是先动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慢速穿过大街,洛宛沚一边跑一边想着等会应该从前面的小巷子穿过去然后顺着另一边的街道离开…… 等等。 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身后的大街。 之前她就感觉有些疑惑了,为什么她会知道这里的炸土豆味道不错?为什么会知道那家旅馆只剩下几个昂贵价格的房间?为什么知道前方就是可以离开的巷子? 之前她觉得这里很是熟悉猜测她很可能来过这里,但就算是在现在她也仍旧想不起任何有关这里的记忆,就好像那些想法都只是即视感,都是一个轮回之前的事情。 虽然脑中想着这些事情,但是脚下该跑还是得跑,她按照那种即视感向着前方跑去,不多时就来到了那条巷子,然后直接钻了进去。巷子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人,于是她直接就开始一路狂奔,然后在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离出口比较近的原因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外面大街上的灯火,那些光芒从外面投入,照亮了巷子里的路,也映照出了那个站在巷口的人。 他背对着光芒,正面满是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你已经跑不掉了。”他缓缓地向着洛宛沚走来:“现在该告诉,为什么要跟踪我了吧?” 如果说刚刚哈感觉得到几分鲜活,那么现在出现在洛宛沚眼前的沈建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般,只会机械着重复着那一句话,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感觉有些困惑:“你知道这边的出口是在这里?” “你能知道这里有一条巷子,我又为什么不能知道出口在这边?”沈建国微微歪头,看上去很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要继续转身往后面跑吗?” “……”洛宛沚沉默了片刻,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冷,她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而在她扭过头的那一刻身前的沈建国动了,直接将她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砰!” 后背猛地摔在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这感觉就好像之前一样,脊椎像是要断了一般,只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内脏好像也受到了压迫,刺激着喉咙一阵发痒,她下意识地咳嗽几声:“咳咳……建国你冷静一点,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能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问完这个问题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沈建国已经松开了手,她抬头,就看到沈建国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眼神早已经不复方才的森冷和冰凉。 “……你怎么了?”看到他这副样子洛宛沚很是有些意外,刚想要问问他突然两步上前,直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刚刚叫我什么?” 说来也奇怪,之前的沈建国给洛宛沚的感觉就是像个机器人,感觉十分的机械而且没什么活人的气息,但在此刻那种属于人的感觉突然就回来了——其实之前也没多有这种感觉,不过现在变化导致那种违和感立刻就出现了。 听到他这个问题洛宛沚才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是叫了他建国,毕竟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很少,她可一点都不想让沈建国看出什么导致自己这次挑战又失败了! 但在已经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你真觉得我是傻逼吗?”眼前的沈建国笑了,他的笑容十分熟悉,一下子就让洛宛沚找回了那种属于沈建国的感觉:“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跟踪我了,现在告诉我……”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洛宛沚都已经做好了他开始不断追问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这件事的,但却没想到他说出的是另一句话—— “我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第558章 和沈青钧的较量8 “诶?” 洛宛沚真是有些意外,在她愣怔的时候沈建国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了几分,然后问她:“我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洛宛沚完全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瞬间就感觉大脑有些空白,“建国兄的联想能力真是拔群”“这次的挑战是不是又要失败了”“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好像现在的沈建国”“说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之前那股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等话像是弹幕一样从她的脑海中刷屏而过。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最终她还是决定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为什么总感觉这里的一切给我一种即视感?以及,你之前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活人?” 在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前她的思绪依旧是有些混乱,不过在说出来后经过整理她突然有些想法,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后退两步,看着眼前的沈建国虽然有些疑惑但却坚定地问了出来:“这里是幻境?”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的闪动,虽然紧接着就立刻恢复了正常,但也就是这一下的停滞让洛宛沚立刻就明白,自己果然是在幻境之中! 在她肯定这一点后眼前的世界顿时烟消云散,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现在的沈建国,此刻他正抱着肩膀用一种虽然称不上是友善但也绝对不带恶意的眼神看着她,见洛宛沚睁眼后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本来我是准备在问了问题之后就解除你的幻境的,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自己发现。”说到这里他看起来颇为惆怅的样子:“本来看你是个阵法白痴还以为会被困在里面一辈子都出不来呢,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并认为这是个幻境……傻人有傻福?” 眼前的沈建国真是有几分她所知的熟悉的影子,她感觉自己的眉头有些跳,真是无语,莫非是觉得自己是他认识的人于是就变得自来熟了起来? 也是在脱离幻境之后之前的记忆才回到了脑海中,洛宛沚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跟踪的是一百多岁的沈建国,比赛开始之后她一进比赛现场就踏入了沈建国准备好的幻境之中。而幻境中十七岁的沈建国是他的神识所幻化出来的,想要模拟到现在的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因为还要比赛的原因便留了一手。 “现在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忆的了吗?”在说完这些后沈建国上前两步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因为距离极近的原因洛宛沚能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好像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她完全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从其他地方听来的?可能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洛宛沚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虽然她觉得这一轮对战可能也没有机会了,但她就是想再试图拯救一把。 “不可能。”沈建国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我从来没把这个名字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只可能是我亲口告诉你的。” 洛宛沚真是惊了,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直接就说到:“怎么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直接告诉我了。” 沈建国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那么你现在应该早就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嗓音变得极其低沉:“我最讨厌的便是这个名字,也最讨厌别人这么叫我,但我却把这个名字告诉了你,并且从你之前叫我的样子看来还非常的熟悉,说明我竟然是默认的状态……” 洛宛沚又惊了:“你最讨厌别人这么叫你吗?可问题是,你一直都没有和我说过啊?” 沈建国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看着洛宛沚,然后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的本名是什么吗?” “不是沈建国吗?”洛宛沚本来觉得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但看此刻他的表情突然感觉事情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发展:“莫非你的本名……” “我的本名就是沈青钧。”他说:“不管是赌咒发誓又或者是灵魂刻印,代表着我的名字都是沈青钧。” 那一瞬间洛宛沚的脑中闪过了之前的一些事情,犹记得之前报名滴血令牌上浮现出来的名字,又或者是之后灵魂考核的比赛,所展现出来的名字全都是沈青钧。那个时候她还有些奇怪,但后来认为是沈建国用了手段更改了自己的名字,还想着他真是煞费苦心。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是什么手脚都没有动,因为他本来就叫沈青钧,而不是沈建国。 “可为什么你会……?”曾经一直没有怎么往这个方向去想,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沈建国确实不止一次和自己提到,他非常讨厌沈建国这个名字,小孩子的恶意总是最为残忍的,让他每一天都活在煎熬之中。 “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以及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丧失这些记忆的?”沈建国,不对,应该说是沈青钧,他的目光灼灼:“如果是幻境,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能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抹去关于你的记忆而不损失其他的所有,甚至连不对劲都无法察觉,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做到完美。” 洛宛沚被他抓着肩膀有种冒汗的感觉,怎么想现在的沈建国应该都不会对自己抱有杀意,但为什么这一次的挑战却没有结束? “……你先冷静一下,你之所以会那么果断地告诉我你曾经的名字,是因为我也是穿越的。”洛宛沚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他放松一点:“我们认识了好几年,基本上互相什么事都知道了。” 在听到她说出穿越这个词的时候沈建国就明显被惊到了,他上下打量着洛宛沚,然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他似是在喃喃自语:“怪不得我会……”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洛宛沚依旧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没什么。”沈青钧摇了摇头,然后轻咳一声像是掩饰什么一样转移了话题:“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跟踪我?难道是想要唤起我曾经的记忆吗?” 洛宛沚:“你真不愧是写小说的,脑洞挺大。” 沈青钧:“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嘛。” 洛宛沚左等右等都始终不见这一次的对战结束,本来也准备放弃这一次机会的她干脆就这么和沈青钧在巷子里聊起天来。 “我真的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沈青钧主要对这个感到好奇:“就算你和我一样都是穿越的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确定真的是所有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毕竟把很多我觉得很隐私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就算有隐瞒应该也不多了吧?”洛宛沚回答道。 “很隐私的?”沈青钧来了兴趣:“比如说什么?” 洛宛沚觉得有些事情就这样说出来不太好,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想着反正也都是他的事,便就说了出来:“比如说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曾经在高中时候的转变,你如何算计学院里那些喜欢你的女生,还有之后是如何报复当年校园欺凌你的那些人……” 她正说着就看到沈青钧突然靠近了她一步,她下意识地后退,沈青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态度,赶紧就站了回去,有些小声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洛宛沚大概也能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有这样大的反应:“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不过我也把我的经历全都告诉了你。” 沈青钧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皱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拉着洛宛沚向着前方走去。此地好像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阵法,但在他的面前就好像全都不存在一样被他轻而易举地一一击破,他手下的动作飞快,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而就算在解决眼前阵法的时候也都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从头到尾都牢牢牵着洛宛沚。 “砰!” 在又一个阵法也飘散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沈青钧突然停了下来,他皱紧的眉头松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着她说:“我知道了!” 洛宛沚一怔,四周的世界突然慢了下来,从远处轻轻吹来的风,被风撩起的树叶,远处若有若无的声音,天空中漂浮着的云,在那一刻全都像是被按下了0.1倍运行的按钮,一瞬间全都成了慢镜头。 沈青钧的声音也被时间拉扯的极其缓慢,一时间听起来感觉十分奇怪,洛宛沚看着面前的沈青钧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而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在分崩离析,直至一片白光笼罩,很快她就再度出现在了万妖塔里。 但最后的话语还是落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黄粱一梦。” “挑战被强制结束,本次挑战不计入次数。” 洛宛沚还在发愣npc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语气依旧是机械而古井无波,但她总感觉这次它的声音好像有了那么一点不同。 “刚刚发生什么了?”洛宛沚早就做好了被扣除次数的准备,但没想到竟然并没有算入次数,这让她感觉有些奇怪:“是因为建……青钧他说了什么吗?” “这个你也不是不能知道。”npc飘到了一旁:“他察觉到了自己在梦中,如果让他醒过来你的挑战就会被强行终止——你应该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被抹杀吧?” “醒过来?”结合之前沈青钧最后说出的黄粱一梦洛宛沚感觉自己猜到了一些:“怪不得我觉得他们那么真实就像是真人一样,看来是真的把他们都给拉进了这个梦中?”说着她四下环顾,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这里一直都是这种空白而朦胧的状态,因为这就是在做梦啊! “不过我知道这是梦境会不会因此醒来?”洛宛沚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会,因为虽然你在梦中,但你知道这是在做梦,只不过梦并不能由你来控制。”npc说:“用你能了解的话来说,这是一场联机梦境,但同时为了让梦中的人察觉不出这是梦境,在梦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也都被拉入了梦境。” 要不是它解释洛宛沚还真以为那些都是如眼前一样的npc——虽然眼前的这也不是什么npc,只不过她觉得它应该是所以就一直这么叫它而已。 “那么现在,你要开启下一轮挑战吗?” “当然,不然我还能干嘛?”洛宛沚挥了挥手臂:“我说你这个场景能不能挑个好点的,要么就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要么就是轻松愉快化敌为友,这也太极端了吧?” 后半段话那个npc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因为在她说出当然这两个字后就整个人出现在了新的世界,其效率之高真是令人感动。 当然,如果能听听玩家的建议就更好了。 此刻洛宛沚出现在了一座古宅之中,看起来倒像是个幽静的院子,不过根据随处可见的杂草以及破败不堪的屋顶和地板还有厚厚的灰尘,大片的蜘蛛网都能判断出这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宅子。 如果要在这种地方打起来的话估计全都要废了,而且刚开始估计每一招都会掀起不少灰尘,啧啧,那场面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呛得慌。 洛宛沚正在打量着这座废弃古宅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声响,她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古宅大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沈青钧不作他想。 不过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边的沈青钧开口了。 “你就是看守这里的鬼?” 第559章 和沈青钧的较量9 洛宛沚感觉自己一脸蒙蔽,不过在下一刻她反应了过来,扭头看着身后废弃的古宅,然后又转回来看着沈青钧。 这么说来,沈青钧是准备来这里驱鬼的?不对,他不可能这么好心,那是准备抓鬼回去做实验呢,还是这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脑中一瞬间就闪过了这些想法,紧接着洛宛沚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虽然原来她也不会把沈青钧想象成一个多么好的人,但现在一看到他就自动联想到各种各样的黑暗,好像他在洛宛沚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一落千丈了。 “我在问你话,你不知道回答吗?” 在洛宛沚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的沈青钧看起来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直接开口询问,不过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勾起了唇角。之前洛宛沚还没怎么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才察觉到他竟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这也让他此刻露出的笑容显得有几分阴森:“算了,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看着眼前瞬间就变得杀气腾腾的沈青钧,洛宛沚突然想起了他原来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次经历。那只不过是他们漫长的聊天对话之中毫不起眼的关于沈青钧的一段历程,但在此刻回忆起来却发现是如此的熟悉。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多亏她记忆好,所以如今依旧能回忆起当时的内容。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沈青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井里冰了大西瓜,在夜幕降临之后将西瓜从水中搬出切开,那清脆的声响以及西瓜的清香瞬间就蔓延开在空气中,一下子就驱散了闷热的夜晚。 也许是这样的夜晚比较适合讲恐怖故事,于是沈青钧便就挑了一个他的古宅探险经历。 【说起来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才刚晋级成功,不过因为等级还有些不稳定,所以一直在寻找战斗想要稳定自己的等级。】 【你就吹吧,帝阶的对手很难找吗?】 【我的可和其他人不一样,那些家伙和我打肯定撑不到十秒。】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沈青钧只是一如既往地在开玩笑,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说错,只不过并不是因为他的帝阶特别厉害,而是因为他的等级和他所说的一直都不符! 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在开玩笑地打岔之后沈青钧就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古宅探险。 其实刚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虽然他在叙事的过程中加了不少恐怖因素,不过说到底也就只是普通的“因为想找人打架所以到处翻地图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好像还闹鬼的宅子听说这个宅子里的鬼很厉害所以就直接上门去找那个鬼打了一架结果不小心把整个宅子都给毁掉然后连夜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赶紧就偷偷溜走了”的故事。 其实沈青钧作为一个专业的小说写手在叙事过程中他的恐怖因素已经添加的足够浓厚,然而因为这故事最后整段垮掉,因此前面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感情的洛宛沚看一下他的眼神宛如看向一个智障。 打量着眼前气势强大而外泄的沈青钧,也怪不得之前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阴冷,也许因为刚晋级的原因他的真实性格是怎么也隐藏不住,当然也可能是在这空无一人的情况下他也懒得再掩盖什么,只是用着像是盯着死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洛宛沚。 不过在这里就不要问为什么之前洛宛沚回忆了这么长时间沈青钧都还没动手,虽然你看到了那么多段文字描写,但实际上在洛宛沚的回忆中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就像是在魔法世界中规定变身过程只是放给观众看的,而实际上一秒钟就变好了一样。 不过很显然之前沈青钧和她讲的故事和事实情况有些出入,毕竟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很是轻松愉快的样子,只是说着去寻找一个打架的对手。到此刻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只是想要挑战对手,更多的是浓烈到无法掩盖的杀气,看上去就感觉像是刚屠了一座城一般。 面对这样的沈青钧洛宛沚自然是严正以待,不过在开打之前她还是想先死个明白。 “在你砍死我之前我想先问问。”看着沈青钧马上就要大刀向着她头上砍来的样子洛宛沚赶紧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一般来说沈青钧是不会为所动的,但毕竟这个手势九界中很难看到,于是他有些愣怔,而在他愣住的这个时候洛宛沚就赶紧说了下去:“我是这里的地缚灵,这么多年都一直是一个人,哦不一只鬼在这个地方,今天终于能看到一个外来的人真是非常感动,不管你是不是来杀我的我都想知道,在这个宅子外面到底是什么?” 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她却故意翻来覆去多说了几句,一边说着废话一遍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沈青钧原来和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线索,但毕竟也是之前了解的事情,只要能借助一些先知,说不定她就能赢! 【因为闲得无聊所以按照图纸的指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古宅】 【宅子里有个鬼,听说这个鬼一直待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实力如何,但能够在这里这么久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两把刷子】 【不过最后发现那个鬼也没什么厉害的,虽然因为年龄的原因等级还挺高的,但它的力量来源就是古宅,我把宅子给毁掉后它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弱,最后轻而易举地就被打败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鬼还挺会躲的】 “外面的样子?” 沈青钧看起来有些意外,他微微挑眉,不过眼中的杀气却未消失分毫:“外面也只是荒郊野外而已,不然你觉得这样的地方会存在这么长时间还不被其他的生物给占领?” “原来是这样吗?可就算是森林也应该有魔兽吧,但我在这里却什么生命都没接触过……” 这么说来,这屋子如果消失她也会再次失败吗? “要是真想知道外面有什么,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此刻的沈青钧到底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都只想着杀人,没几句话就显得极不耐烦。他从怀中掏出图纸,虽然隔着不短的距离,但洛宛沚依旧能感觉到那张图纸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要是你输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自己就什么都知道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可惜你是地缚灵,我注定要毁掉这个古宅,它消失你估计也会魂飞魄散了。”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果然之前沈青钧和她说的都是经过了各种修改的话,说什么不小心破坏了古宅才发现地缚灵的力量是和古宅有联系的,现在看来明明就是冲着这个宅子本身而来的! 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她的脑中,如今就显得越发迷糊,但现在很明显并不是适合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在她说话的时候沈青钧已经将图纸扔在了地上。顿时那张看起来轻飘飘的图纸一下子就融入了地面之中,紧接着有无数奇异的感觉穿体而过,洛宛沚立刻就察觉到这玩意应该就是山河社稷图。 看来这家伙确实是每次打架都会先开山河社稷图以确保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神识范围之内……但这次她可不会让他那么称心如意! 她立刻放出所有的精神力,原本正一往无前开疆扩土的山河社稷图立刻就遭到了拦截,双方狠狠地撞上,不过沈青钧没意识到洛宛沚竟然会如此的反击,因此压根就没用多少力气。如此在遭遇到洛宛沚突如其来的力量后顿时之前放出的山河社稷图整个破碎消失,他也一口血吐出遭到反噬——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不过并不能说沈青钧他不懂的吸取教训,毕竟他压根就没有之前的记忆。 随着精神波动轰然坍塌,沈青钧后退几步差点退到大门口去,唇角溢出了点点鲜红,他随手一擦,血液顿时被晕开,看起来有种邪魅狂狷的感觉(划去)。 虽然受了内伤,但是此刻的沈青钧较之方才眼中却带上了些许笑意,这样熟悉的眼神顿时就让洛宛沚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感叹果然眼前的沈青钧还是那个沈青钧。 “我还以为只不过就是一个被困在此处怎么也无法离开的废物,没想到你的精神力竟然这么厉害……”他眼中的杀意越发的浓厚,这让洛宛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样的话,你看起来还是有点用的。” 按照洛宛沚对沈青钧的理解,一般在遇到这种精神力强大的对手时他总是会很兴奋然后决定拿出浑身解数把对面搞到疯掉为止,但不管怎么样在对方精神力达到极限之前都不会把对方给杀掉。现在看起来怎么感觉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反而杀气更重了? 难道现在的沈青钧还没有完成成为一个真正的变态的过渡吗?可之前沈青钧给自己讲的这个故事时间也离现在并不遥远啊? 洛宛沚感觉自己陷入了迷惑,不过这种问题并不会困扰她多久,毕竟当事人就在眼前,只要打完打完这一架,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的精神力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差。”虽然实际上什么都不了解但在场面上还是得撑一撑的:“就你这样的也敢来找我挑战?就算你是神阶,但也只不过是刚刚突破的神阶而已。” 不说这句话还好,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立刻感到沈青钧的眼神变得极其的阴鹜,他向前走了几步,通身的压迫感像是黑云压城,又好似天空坠落了一般:“看来你的精神力真不是一般的强,要不是因为你是必需的了,我还真想留你一命。” 必需的?莫非他要在这里通过自己做什么吗? 很明显沈青钧不是那种喜欢在开打之前说很多话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在打败对手之后会不会说什么,但在现在他直接就再度从怀中掏出图纸往地上一扔,紧接着无数金色的光线拔地而出,在空中密密麻麻交叉着就像是突然展开的红外线一般向着洛宛沚袭来。 虽然之前一直在和沈青钧说话但也从未放松过警惕,如今在沈青钧放技能的第一时间她就立刻注意,然后察觉到他竟然上来就扔的是光属性灵气。 沈青钧竟然还有光属性的吗?或者这是什么符篆阵法,所以才能放出这种光属性的线? 古宅本就鬼气森森,如今被这种克制的光线一扫顿时空中就发出了焦臭的气息,就像是人的躯体被烧烤到最糊的时候的味道一般,令人闻之作呕。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洛宛沚是外来的所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在她本身也有光属性的情况下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不过周围原本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风景在这光芒的灼烧之下变得有些雾蒙蒙的,看起来就像是突然蒸腾起了无数烟雾,一下子就变得朦胧不堪。 虽然作为一个人类光属性对她本身没有什么附加影响,但毕竟作为攻击手段还是会对洛宛沚造成伤害,于是在光线即将到达眼前的时候她猛地按住自己的眼睛,瞬间眼前那些迅速而来的光线一时间全都卡在了前方,在片刻的停滞之后,紧接着像是天女散花一样猛地炸裂开来。对面的沈青钧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顿时有数个声响炸裂,那些埋进土地之中的符篆全都炸开,引得尘土飞扬,将他的视线遮掩。 他心道不好,冲出烟雾的时候却发现洛宛沚已经不见了。 第560章 和沈青钧的较量10 借着刚刚尘土飞扬的时刻洛宛沚已经向着古宅的后方跑去,沈青钧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后方的走廊上,顿时就赶紧追了过去。 洛宛沚并不是打算逃跑,毕竟正面和沈青钧对上她并没有什么胜算,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用的神器或者是什么武器,每次打架基本都是全靠莽。如果对方的等级要比她低那自然是按在地上打,高一点也没关系,但此刻面对高出这么多还一心想着弄死她的沈青钧就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靠着一些小聪明来试探一下。 刚刚已经阻拦了沈青钧使用山河社稷图,再加上可能因为精神力比较强的缘故只要沈青钧开图她就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变化,因此现在她很确定沈青钧对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的。虽然他来到这里很可能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对此也有所了解,但毕竟这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古宅,就算沈青钧知道什么也绝对不全。 一个翻身跳到了窗户后面,但毕竟之前的灰尘也不够隐蔽,在她翻窗的时候沈青钧就已经跑到了窗台的前方,在看到洛宛沚的那一刻他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冲了过来。在他跑到窗户旁边的时候洛宛沚已经跳到了后院。 前院已经是杂草丛生,后院就更是乱七八糟,她一落地顿时就差点被杂草给埋了起来,同时大片的灰尘简直像是风一样升腾起来,就算在跳下来之前已经屏住呼吸也依旧感觉呛人。她咳嗽几声,突然感觉背后一冷赶紧就就地一滚,一声闷响从身后的位置传来,草根斩断,有清香飘了起来,混合在了尘土飞扬之中。 洛宛沚扭头,就看到沈青钧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枝像是标枪一样的武器,可能是枪,但看起来和红缨枪又有些不同,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武器。 在她扭头过来的时候沈青钧猛地一掷将手上的枪扔了出去,洛宛沚抬头就看到那枪落在了自己的后方,紧接着大片的冰层从枪尖落地的土地中扩散开来,她顿时赶紧就向着北边跑去,见状沈青钧从怀中掏出好几张图纸,直接像是天女散花一般扔了出去。 空气猛地一震,洛宛沚差点被这股精神波动给震得倒在地上。她抬头一看顿时就惊了,天空八门顿显,澎湃的灵气引得整个地脉都开始震动,数个不同的阵法和图纸在空中展开,对着八门的位置将整个后院全都给死死地定住。她一直展开着精神力立刻就明白沈青钧现在估计是真的很着急,竟然上来就直接将所有的大招全都开了! 开局就王炸这还打个头! 或许是因为灵力扩散到了压不住的地步,此刻的沈青钧气质可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样。虽然沈青钧的精神力也非常强,同时进行数个幻境的叠加都没有问题,但此刻毕竟是八个阵法图纸同时作用,像是将一个人的精神分成了八个部分。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洛宛沚可能也是勉强可以负荷,毕竟她的灵魂经过了数次位面的洗礼,但沈青钧只经历过一次,这样大的透支让他的皮肤都开始溢出血迹,瞬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刚一看到这种架势洛宛沚立刻就转身准备先跑再说,但沈青钧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怎么可能让自己空大,在她迈出一步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一样,紧接着有金光绽放,那熟悉的光芒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果然,又是八门金锁! “你还好意思说我精神力强。”空气紧绷的厉害,有股前所未有的心悸攀爬上了心头,心脏的跳动开始有些失衡,她强压下面对死亡威胁而有些不协调的下意识反应,看着已经无法站立跪倒在地的沈青钧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是把自己的精神力给分成九块了吧?你就不担心在结束之后因为无法承受这么多精神压力而瞬间崩溃变成一个傻子吗?” 面对她的问题沈青钧却并没有回答,不过洛宛沚并不意外,毕竟他现在几乎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力给切割成了九块,要是还能开口和自己说话那就真是一个奇迹了。 已经无法动弹了,明明是将精神力切割成了这个样子,八门金锁的威力却依旧没有任何松懈,到底是因为沈青钧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还是说等级的鸿沟真的就如此难以跨越? 在等级上洛宛沚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但在精神力上,丝毫不狂妄地说,她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但此刻在自己最为自傲的领域却遭到了这样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虽然心理上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死亡对她来说就像是呼吸和吃饭一样自然的事情。但她毕竟还是一个生物,只要是生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本能地感觉到恐惧和压抑,这也是她最为讨厌的生理反应。 狠狠一口咬在了指尖上,顿时一阵刺痛袭来,但这股疼痛在强大的恐惧面前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这让她感觉怒火中烧,怒火烧掉了些许情绪,紧接着她像是嚼饼干那样直接将自己的指头给嚼成了粉末。骨头在口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啃骨头一般,血液顺着唇留下,一同滑落的还有细碎的白色骨头和鲜红的血肉,掉落在了及腰的杂草之中。 疼痛强压下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愤怒让她重新找回了理智,很快她就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在面对竟然让她也能感觉到恐惧的沈青钧面前,兴奋的情绪一点即燃,很快就让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全都被图纸所控制,而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向则是阵法和符篆辅佐。沈青钧的图纸基本上全都是神器,这样的神器一般都有自己的意识,虽然可能并不明显,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能助沈青钧一臂之力,让他不会分担出太多的精力;符篆和阵法的作用相辅相成会发挥出极为可怕的力量,但毕竟都是死物,他放在这四个方向的精力要比正四象更多…… 既然如此,突破的方位就应该是正四象。 四象对应着四个季节,四个季节也都有属于各自的属性,这样一来就需要使用克制的属性去对付……不,不对,如果是同属性的话,强压一头突破会更为轻松。 空气中的灵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洛宛沚甚至都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四周一片寂静,一丝风也没有。 她伸手悄悄地摸到了自己的空间,然后拿出了一支箭。 对付神器,果然还是使用神器比较好。 箭本是非常话痨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免变得安静起来,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四象的力量被前所未有地调动起来,八门甚至都能在天空中隐隐浮现,虚象化作的是八面大门,在天空中漂浮着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不真实。 时间就快要到了。 洛宛沚将箭猛地抽出,眼瞳顿时化作了一片灿烂的金色,在那一刻那边的沈青钧瞳孔紧缩,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但他已经无暇分出那样的精力去思考,在他此刻的躯体之中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那些阵法和图纸之上。 魂魄化作了一把长弓,但和之前的通体虚无的模样不同,这次的弓箭看起来近乎像是实体,如果离得比较远甚至还会以为这就是一把真正的弓箭。虽然在这种时候箭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话,但那弓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它整个箭都忍不住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洛宛沚直接将自己的爱魄和天魂全都整个地拉扯了出来,沈青钧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失败她灵魂力也会遭到重创,但她不认为自己会输。 箭搭在了弓弦之上,通身的灵气大涨,金色的瞳孔有血液开始顺着眼眶滑落,全身的灵气全都在被压榨到最后一丝,精神力前所未有地加注在了弓箭之上。在精神力席卷而来的那一刻箭第一次承受到这样大的压力,如果说刚刚被从空间拿出来的时候面对沈青钧的精神力波动它已经有种回到了狩猎凶兽时候的即视感,那么在洛宛沚展开自己精神力的时候它甚至以为自己重回洪荒时代,面对的是整个宇宙鸿蒙所降下来的压力。 这样大的压力就算是神器箭也感觉有些棘手,羽翎在这样的精神力填充之下微微颤抖,精神层面甚至快要影响到现实世界,它一方面很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导致整个地裂开,但另一方面作为天生的猎手和武器,它又为接下来能够爆发出自己完全力量而感到兴奋。 不论如何都得完完全全接受所有的力量,如果在这种时候毁了的话不说洛宛沚,就算是它自己都会感到非常恼火的。 也不知道是作为神器已经经受住了足够的磨砺还是它的忍耐性足够高,在接受了整个四个灵魂的精神力之后箭依旧完好无损,或者说整支箭看起来一下子光洁如新,就像是刚刚被打造出来的时候一样完美。此刻它看起来再也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箭,通身散发着锐利的杀伐之气,那样的杀气直接爆发而出,将周围的杂草给齐齐割断,瞬间洛宛沚周身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还能承受得住吗?” 就在箭觉得自己的箭生已经达到了巅峰的时候洛宛沚有些不稳的声音传来,而与此同时四方的力量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沈青钧站了起来,他做了几个手势,眼看就已经要进入最后的状态。 “什么?” 箭有些不明所以。 但洛宛沚已经不说话了,下一秒狂暴的精神力猛地涌出,作为神器它都能感觉到精神的拉扯和疼痛,一时间空气都开始发出有些轻微的声响,就像是快要承受不住一样,锐利不可挡。 “开!” 沈青钧最后一个手势落下,洛宛沚一口血吐出,漫天的世界开始了奇怪而诡异的变化,有血水翻腾,有海浪滔天,有金戈铁马,有大地崩裂,有陨石坠落,有天穹碎裂,有千军万马,有世界崩塌。周遭的一切已经变得明明灭灭,但空中的八门尚在,她举起了箭,虽然瞳孔好似已经被鲜血染红,但金色的光芒依旧穿透了血液,散发着就算在白天依旧耀眼的光芒。 她拉开了弦,箭开始颤动起来,锋利的杀气将她的脸颊划破,嗡鸣声越来越响,逐渐整个世界全都充斥着刺耳而又明亮的声响,弓弦被整个地拉开,越来越大,弓弦紧绷,就像是要断裂一样。 地面开裂,一路来到了她的脚下,所有的一切席卷而来,在此之中洛宛沚就像是一粒尘埃一样渺小到几乎无法找到,但席卷一切的杀气裹挟着狂风而来,将所有逼近此处的一切全都切碎成了无数快,最终剿杀殆尽成了粉末,散开在了空气之中。 “轰轰轰轰——” 裂缝已经来到了她的脚边,就在整个地面全都坍塌的前一刻,她终于松开了箭。 “嗖——!” “轰——!” 箭立刻离弦而出,那一刻所散发出的后座力像是掀起了万丈狂澜,顿时周遭的一些都开始破碎和毁灭,带出的杀气和狂暴的力量擦过弓,弓上顿时出现了些许裂缝,灵魂遭到伤害洛宛沚瞬间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向了万丈深渊之中。 而在她落入深渊的下一秒箭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北边而去,所过之处全都在不断地崩塌,空气出现了无数裂纹,到处都是不绝于耳的声响,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崩溃。 然后,箭撞上了北边的图纸。 第561章 和沈青钧的较量11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落入的万丈深渊瞬间消失,她知道自己是从沈青钧塑造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这个想法只来得及在脑中出现,下一刻整个世界一片煞白。听觉嗅觉视觉感知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就这样浸泡在一片惨白里,甚至连自我的意识都一并被卷入了漫天的空白之中。 箭撞上了北边的图纸之上,顿时那张图纸就像是一张放了上万年的纸张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撕碎,周边的幻境尽数被打破,天空中因为灵气波动而显现出来的八门顿时不稳,紧接着力量像是龙卷风一样开始不断地席卷,八门应声而碎,地脉轰然碎裂,天空陷入一片昏沉。 洛宛沚的意识却依旧在丧失,这样的情况可能持续了数个世纪,但也可能仅仅只发生了一息,在她意识重新回炉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巨响——这声音并不是真的在现实世界里响起,而是作用在精神世界上的,虽然那都是她自己释放出去的精神力,但在此刻余韵的爆发就让她神经大痛。顿时天旋地转,她直接就吐了出来,整个视线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只感觉头晕目眩,只是吐个昏天黑地,而同时大量的血液也从她的七窍中流出,片刻就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给染红。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头顶炸开,紧接着沈青钧的所有幻境全都化作了碎片,世界一片大亮,随即天穹突然凹陷,顿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警告】 【警告】 【警告】 好像有这样的声音在耳中响起,有红光在不断地闪烁,昏天黑地之中洛宛沚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调动所有的力量堵住这个窟窿】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就在那个地方,曾经和自己说过很多很多东西…… 等她吐完抬起头来的时候世界依旧是一片混沌,不是纯粹的黑也不是猩红,像是一种朦胧不堪的色彩,让人感觉像是陷入了梦境之中,看不清楚任何事情。 不过那些声音都已经离她远去,就好像刚刚只不过是回想起了曾经的事情,那些都只不过是幻听一样。 她抬起头,光这么一个动作立刻就牵动了神经,之前那种晕眩和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立刻又趴在地上吐,但早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吐的东西,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胆汁,口中血腥和苦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感觉胃像是在被灼烧。 又愣怔了许久她才能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抑制住再度涌上心头的呕吐感,她看向了前方。 土地竟然还都尚且完整,但天空看起来就像是被捅破了一个窟窿一样,有暴雨从窟窿中倾泻而下,倒像是箭真的破坏了天穹。 灵魂受损再加上精神力透支,此刻的洛宛沚反应比往常要慢上不少,不只是因为思绪太快又会引得头痛和呕吐,还是因为神经被伤到,让她差点就变成一个傻子。 她站在那里定定地看了许久才得出了天穹可能是真的破了的结论,然后跌跌撞撞向着前方之前沈青钧在的方向走去。 沈青钧肯定还没死,不然她应该会从这个地方离开的。 作为攻击的那一方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快要折腾死自己了,沈青钧却竟然还没死,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有些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情,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她硬是又吐了一次,这次就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血也被吐了个干净。 在走到印象中沈青钧在的地方后洛宛沚却没有看到沈青钧,她左顾右盼了一会才发现那边有一大片狼藉,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沈青钧倒在杂草石块和木材的堆积之中,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气息,浑身的血肉全都黏在了衣服上,猩红一片,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样了。 这样都还没死,他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洛宛沚颇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她伸手去掏自己的空间,然后因为灵气枯竭此刻根本就打不开空间。 真是倒霉,现在沈青钧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但可惜的是她好像也没有能杀掉他的力量了。 向前挪动了两步,脚步步子虚浮,之前本就是提着最后一口想要结束这场对战,现在终于是再也提不动劲,脚下一软就直接倒在了沈青钧的身上。 到处都是血腥味一片,沈青钧本就有些血肉模糊,此刻被她一压顿时血流得更多了,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他感到一阵像是能把灵魂都给扯出的剧痛。 “唔!” 他闷哼一声,意识终于回笼,就算是在昏迷之中都依旧阴魂不散的疼痛此刻随着他的清醒瞬间放大了百倍不止,几乎是刚醒过来他就好像又要疼得昏迷过去。 眼前都是血,视线已经昏沉一片,也不知道是完全失明还是遮挡在眼前的血液太多让他都看不见眼前的世界了。虽然视线模糊一片,但他还是在血液之下闻到一股冷香掺杂着植物的气息,那股气息在此之前他也是闻到过的,他本以为她应该是这里的鬼,但后来才发现好像只是一个人类的家伙。 她的气息离自己这么近,看起来好像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是想要杀自己吗?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洛宛沚自然是听到了沈青钧所发出来的声响,看起来沈青钧好像被痛醒了,真没想到她能把沈青钧被逼到这种地步,看样子之后对付君九煜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想的有点远,毕竟现在沈青钧已经快要醒过来了,而她却依旧浑身无力,甚至好像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 “……喂。” 就在她躺尸的时候沈青钧突然开口,虽然虚弱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给刮跑一样。 “……啥?” 洛宛沚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回答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终于发出声音之后她却觉得力量又回来了一些,便尝试着爬起来。 “你先别动。” 在她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沈青钧又说话了,这次他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虽然还有些颤抖,但算是比较平稳:“我的皮肉好像粘在你的身上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但说出却感觉很是血腥,洛宛沚下意识地就不动了,不过在她停止发力之后就意识到他们现在可不是朋友,而是敌对关系。 “我是来杀你的。”她这么回答着,虽然依旧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也是来杀你的。”沈青钧说话变得越来越平稳,最后已经和平常一致了,只不过他的呼吸却依旧很轻,就好像用力一点就会导致疼痛一样:“不过我现在发现我要杀的可能不是你。” “什么?”洛宛沚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等她整理好思绪沈青钧就已经又开口了:“没有鬼魂是不怕光的,而你却反而能持有光属性,所以你一定是人类。” “……”洛宛沚沉默了几秒,有什么在脑海中徘徊,若是平常她早就应该想到,但此刻却依旧有些抓不住那思绪,大脑前所未有的混沌,越是思考越是刺痛不已,她强忍着疼痛硬是去想着那件事,结果却遭到了反噬,赶紧偏头直接干呕起来。 “你还是别去思考,刚刚消耗了那样恐怖的精神力,没变成傻子算好的了。”沈青钧抬手触碰她的背,洛宛沚一惊,然后发现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背这才放松下来:“不过你应该也差不多想到了,既然你不是这里的鬼,那么这里就还有一个鬼存在。” “也对……应该就是这样。”洛宛沚有些含糊地说着:“毕竟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嗯……没错,肯定就是这样,我没有获得力量,那肯定就不是我……”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的让沈青钧不明所以,可能是又思索了什么的原因她在说完话后又吐了,不过依旧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都说了别想了。”沈青钧看她这个样子感觉有些刺眼,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给她顺背:“我知道就行了。” “凭什么我这个攻击的都不能思考了,你还能思绪清晰逻辑清楚?”洛宛沚便也干脆不想了,一想就像是晕车一样难受,她真是讨厌这种感觉。 “我是神阶啊,我有领域的。”沈青钧倒是毫不在意地说了出来:“更何况我是在幕后,我的图纸和阵法全都毁掉了,领域也差点消失。但这样本体却依旧昏迷了过去,就算是神阶也未免能伤我至此,你作为帝阶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可怕了。” “啧。”洛宛沚终于还是直面了等级差距,感觉浑身不爽。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这样在夸赞你呢。”看她这样沈青钧就有些不高兴了:“话说回来,你明明不是这里的鬼,干什么还要对我那么赶尽杀绝?” “……明明是你先对我下杀手的吧?”洛宛沚感觉他真是恶人先告状。 沈青钧也想到了这茬,不过这丝毫不损他的底气,他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因为我就是冲着这个鬼来的,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什么人烟,突然在这里看到你当然就觉得你是鬼了。或者说你为什么不反驳一下?不然也就不会这样了。” “这么说来难道都是我的错了?”洛宛沚真是无语:“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你会信吗?” “不信。”沈青钧快速而斩钉截铁地回答。 本以为他还会辩解一下的洛宛沚顿时就感到这话谈不下去了,虽然早就知道沈青钧是个脸皮城墙厚的家伙,但他对自己脸皮厚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招架。 “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完那句话后洛宛沚就陷入了沉默,见状沈青钧开始戳她的脸。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洛宛沚拍开他的手:“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先让我起……” 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间感觉脊背发凉。背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真在暗中窥视着她,因为背对着的原因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到那种直勾勾的视线。 莫非是古宅里真正的鬼?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沈青钧的脸色突然变了,就在洛宛沚想着要不要先起来看看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抱住洛宛沚,紧接着一个翻转向着旁边滚去,在他滚开的下一刻原本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个凹陷,有血液从土地中渗透而出,看起来就像是地面受伤了一样。 “唔!” 沈青钧发出一声痛呼,洛宛沚能闻到周围的血腥味变得越加浓厚了起来,那些血液渗透了她的衣衫,她能感觉到那种温热而滚烫的触感,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一样。 本来就连动一下都会疼痛万分,如今又是这样大的动作,沈青钧眉头皱紧,脸上的血液在不断地滑落,整个人看起来都奄奄一息。 “青钧!” 洛宛沚一惊,她下意识地就喊出了他的名字,赶紧就伸出手想要去擦掉他脸上的血,但与此同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她顿时感觉皮肤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上面一样。 “你果然是认识我的。” 沈青钧握住了她的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真是该死啊,竟然在这种时候才想起来,我倒是无所谓,但小丸子可怎么办呢?” 洛宛沚一愣,她还想要说什么,但沈青钧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根树枝从他的后心穿透了他的胸膛,刚刚她感觉到的刺痛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她抬头,就看到一个混沌不清的黑影站在不远处,像是一团黑雾一样,她立刻就明白这就是这里的鬼,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眼前的视线顿时变得明亮,她也就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刻npc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挑战沈青钧,成功】 第562章 和君九煜的较量1 洛宛沚趴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身体的疼痛消失的一干二净,那种时时刻刻都好像在晕车一样的感觉终于离开,刺痛的神经也恢复了正常,思绪变得清晰。她从未发现能正常的思考是这样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在听到npc宣布自己第一个对手挑战成功后她的心里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毕竟这也不算是她完全的成功,最后沈青钧死于鬼之手,虽然也不过是一根小小的树枝。但她在意的是沈青钧最后已经能动的时候却没有对自己动手,以及他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已经想起你是谁了,你之前搞的动静太大了,差点就让整个梦境全都破碎。” 在洛宛沚想着这些的时候npc来到了她的面前:“还好挽救及时,不然你们就会在梦境中沉睡一辈子了。” 这种话洛宛沚是不信的,她觉得要是梦境破碎估计所有人都会立刻从梦中醒来然后万妖塔可能也会崩溃,不过在这里她当然不会把心中想的事给说出来。 算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一关过去了就行,如果重新再来一遍她觉得自己也未免会再输。 “第一个挑战对象成功,是否要开启下一个?”洛宛沚走向光屏看到沈青钧的头像已经消失了,便有些好奇地看向npc:“在结束之后沈青钧会醒来吗?” “会,因为他已经在梦中死去了。如果一个人在梦中死去现实中的自己就也会误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所以必须得在那一刻就将他惊醒……虽然我们不是慈善家,但毕竟也不能收割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去的生命。” npc这话说的有些笼统,不过洛宛沚倒是已经明白了它话里的意思。 不能提前收割生命?这种说法怎么像是黑白无常一样?而且他们知道沈青钧的寿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结束,那就能够知道他具体活到了什么时候吗? 心里想着的这些就算不问她也知道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回答的,便直接说:“我想先休息一会,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毕竟这只是梦中,你不用担心时间问题。” - 夜色如水,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不过在这种地方总是会有些地方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依旧点着灯,那些光芒在黑夜之中看起来格外刺眼,不过也照亮了夜晚的路。 在一间完全漆黑的屋子中沈青钧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被掀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样的声音很显然不够惊醒其他的人,于是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他坐在床上半晌,脸色逐渐平缓下来,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他转身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修炼的北朝栎,然后打开了窗户直接翻了出去。 “砰!” 落地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很是突兀,不过因为他在翻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展开了结界的原因所以北朝栎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毕竟已经到夏天了,一离开宿舍顿时就有股热意席卷了上来,但他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靠在墙上。他抬头好似在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神变化莫测,过了良久后终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黄粱一梦,果真是黄粱一梦啊。 - 说是休息但其实本质上也就是在这里走走而已,但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一片光屏,洛宛沚也就只能看看上面的东西。 沈青钧的头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君九煜。这是一个比沈青钧更加难对付的对手,洛宛沚看了一会越想越头大,最终干脆不看了,转而是看向一旁的npc:“之前你说这是一场梦,那醒过来的人会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不过这就要看个人的精神力了。”npc回答到:“大多数人都会做梦,但有的时候起床做的什么梦基本上都已经忘光了,有时候却又记得很清楚了,在这里记得的内容多少和精神力有关,就比如说你和刚刚的那个沈青钧就会记得发生的一切。” 在npc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洛宛沚的脸色就已经不是很好看了,在npc把话说完之后她的脸就已经黑的像是锅底,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捂住了脸。 这样一来的话以后还能好好的见面吗?! “下一个挑战开始。”想到这里她顿时也没有闲晃的心思了,直接对npc说:“开始下个挑战吧。” “挑战对手,君九煜,接下来开启第一轮挑战。”npc这么说着眼前的世界开始转变,洛宛沚早已经习惯这种转变,在片刻之前眼前的白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起来像是斗兽场的地方,到处都是大滩的血迹以及尸体,而在前方的血泊之中却站着一个身着墨色氅衣的男人。一头长发微微飘动,衣衫长至及地,但却没有沾染一点血迹。 “这里还有一个吗?” 就在洛宛沚还在环顾四周在觉得这个地方眼熟的时候站在前方的君九煜突然开口,可能是因为这个斗兽场有些过分的大了,他说这话顿时就在空荡荡的上方传开,一遍遍的回声显得有些空灵。 她的视线落在了君九煜的身上,此刻的君九煜眉宇间带着一股戾气,一看她就知道这应该至少是一千岁往下走时期的君九煜,毕竟她也扮演过君九煜的一生,在他一千岁之后就已经能在任何时候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任何时候你都难以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所想。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这黄粱一梦中的对手全都是在巅峰时期,所以洛宛沚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场地。 这个场地,她在作为君九煜的时候曾经经历过,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杀掉了整个斗兽场里的所有人,因为他们公然挑衅君九煜作为魔君的地位,于是就全灭了。 而自己……看来就是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炮灰了吧。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君九煜已经向着她走了过来,软跟的长靴踩在血液之中带起了一阵沾粘的声响。四周到处都是尸体,原本座位上坐着的人全都变成了好几块滑落在地,场地上的不论是魔兽还是挑战的对手全都变成了尸体,他就在这样的场景下向着洛宛沚走来,浑身却没有一丝血迹,干净的就像是刚换上了这身衣服一样。 “本座刚刚好像并没有看到你,你是怎么出现的?” 君九煜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比沈青钧还要强,毕竟按照他的巅峰时期来算是两千多年,作为一个小了一百倍的对手,洛宛沚感觉压力山大。 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杀意全开的君九煜,之前无论是在洞天福地又或者是其他地方的时候君九煜对她的杀意从来就没有到过顶峰,可能是因为之前有萧瑀和司空寂的冲突,因此君九煜从未对她真的下过杀手。 ——当然,洛宛沚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一点的,也怪不得原来她还想过君九煜作为一个活了那么长时间的魔君怎么有的时候看起来却感觉一点都不厉害呢? 现在看来,并不是别人不厉害,而是君九煜根本就没有下杀手啊。 “可能是这里的人比较多你刚才并没有看到我吧。”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胜率,虽然最终显得是零,但洛宛沚依旧是微笑面对生活:“今天这里的人看起来还挺多的。” “你是人类?”君九煜突然停了下来,洛宛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起之前尽子规总说自己身上属于人的味道,便也就没问你‘你怎么知道’这种事了。 “是啊。”于是她这么说到,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在她想到的这一刻果不其然君九煜也提到了这点:“你身上有腾蛇血液的气息。”说道这里他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而且……好像还带有本座的气息?” 这万妖塔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这种天大的bug都不修复一下? 心里这么呐喊着,但表面上洛宛沚还是要敷衍几句的:“是吗?”然后拎着袖子闻闻:“奇怪啊,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 “因为你本来就什么都闻不到,更何况你不想说,所以在本座面前装傻。”君九煜重新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洛宛沚其实本来是想后退的,但她刚一退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最边缘,而现在跑的话又显得太不自然了,于是就只好站在那里:“你认识本座吗?” “不认识。”她立刻回答到。 “你在说谎。”君九煜却非常快地回话了:“很少有人会在本座面前说谎,能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他这话一出洛宛沚顿时感觉自己严肃的心情都没有了,看着君九煜这张脸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肯定和本座有什么关系,不然血液里不会有这样的气息。”君九煜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低下了头,洛宛沚顿时感觉脖颈一痛,在君九煜靠近她的那一瞬间她就条件反射地准备动手,但刚起了这个念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脖颈上顿时出现了小小的伤口,紧接着温热的触觉从伤口上滑过,带起一阵温柔的触感。 “果然是本座身上血液的味道。” 君九煜后退一步,他舔了舔唇上的血迹,眸色变得越发深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洛宛沚摸了摸脖颈,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伤口,她便随手扯出一段绷带先包扎着。经过刚刚那一下她已经确定自己打败君九煜已经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了,但她不会选择后退——想退也没路,各种意义上的。 于是她打算选择另一种方式。 “我想问问你,你可以让我杀了你吗?” 君九煜:“……” 君九煜:“?”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眼前的君九煜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他依旧是看着洛宛沚,但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可能一是觉得眼前此人精神出了问题,二是觉得眼前此人估计在找死。 看着君九煜好像陷入了沉默而没有立刻选择动手,洛宛沚感觉好像有点希望,于是就又问了一句:“你可以让我杀了你吗?” “……只要打得过本座,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君九煜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但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杀意,之前周身的杀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他们两个等级差距悬殊,就算洛宛沚偷袭都偷不过来,于是干脆直接就当作笑话了:“不过前提是你能打的过本座。” 洛宛沚觉得他真是在说笑话,要是她能打得过他还用得着请求他让自己杀了他吗?早就直接上手大刀向着他头上砍去了,还用这样低声下气的? 虽然她可能对于低声下气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面对这样的洛宛沚君九煜好似也丧失了杀意,毕竟两人的等级差距实在是有点大,再加上他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肃清那些对他的统治造成影响的魔族而已,洛宛沚是人类,而且身上还有着自己熟悉的腾蛇的气息,甚至很可能就是自己给的,因此他并没有准备对她动手。再加上洛宛沚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反而觉得这个人类有点意思,之前身上的杀气也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较之方才就像是换了一个魔一样。 “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向着洛宛沚走过来想要继续问她这个问题,但却没想到在他一步走出去后眼前的人类却突然像是愣怔了一般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世界突然像是梦醒了一样变得烟消云散。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脑中好像多出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站在了一片空白之中。 在君九煜的世界发生变化的同时洛宛沚已经掉出了梦境,看着眼前熟悉的npc以及那熟悉的挑战失败,真是有些感慨万千。 只能说是场景没有选好,真不知道为什么君九煜对她的杀意消失的这么快。 第563章 和君九煜的较量2 不过事已至此也就只能继续尝试下一次机会了,反正洛宛沚的次数比较多能耗得起。 从地上爬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梦境中脱出后都会倒在地上,不过反正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就没有去追究。 npc依旧是飘在旁边,在洛宛沚从地上爬起来后它非常合时宜地问了一句:“要开启下一轮挑战吗?” 这家伙还真是人工智障,每次她出来就会立刻问这么一句,都不知道让人休息一下吗?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洛宛沚也清楚这种像是npc一样的存在是不太可能有什么人情味的。毕竟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类都总是担心这种人工制造会有自己的思想从而最终推翻了人类的统治,所以就会在某种程度上限制机器人的发展——虽然她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存在是不是这样的,但不妨碍她想了这么多。 “在下一轮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下。”不过就算是不开启挑战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事,更何况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打斗也算不上是什么难受或者是令人感到疲惫的事情,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个问题:“我刚刚那种行为是违法的吗?” npc似是回想了一番,然后问:“你指的是你询问君九煜是否能直接杀死他这种问题吗?” 洛宛沚点点头,这个挑战给出的规则实在是太少,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去挖掘,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有很多漏洞可以钻。就比如她刚才干的那件事,一般来说这都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但作为人工制造来说,如果没有录入这样的规则那么很可能就能钻这个空子了。 就和她想的一样,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npc很是花了一段时间思考,不过也不知道它是在思考还是在询问谁,在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开口:“这个是不违反规则的,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对方都同意你杀他了,那么这种时候他肯定是对你没有杀意的,那么我将会直接以此判定你失败。” 洛宛沚并没有忘了这一茬,之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不可能的任务。怎么可能一边让对方对自己抱有杀意一边同意自己去杀他呢? 一边这样思索着她一边开启了下一轮比赛,在npc在旁边说着“这一次我会消除掉你身上有关君九煜的气息”声音中,眼前场景变换的时候洛宛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着怎样才能打败君九煜,不过思来想去总感觉这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并没有来得及看眼前变换的世界,不过她能感觉得到周围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低了,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紧接着冰凉的水珠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天上下雨了,到处都是雨水连绵。 这雨下的还不小,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淋得像个落汤鸡,赶紧跑到一旁的亭子里,抬头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身在一片树林中。到处都是清幽一片,看起来像是荒无人烟,不过从她所处的这座凉亭以及亭外的小路看来应该还是有人类或者其他种族活动的痕迹。 奇怪的是,君九煜他又在什么地方? 之前的所有对战几乎都是场景一换对手就出现了,就算是沈建国的那一次也不过是因为幻境的缘故,说到这里就又不得不提起,对战的每一个场景基本上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毕竟是黄粱一梦,可能不想引起太大的关注吧。 将衣服弄干,洛宛沚随手将天魂化作了一把伞,然后打着伞走出了凉亭。 虽然在这里坐着也不错,但毕竟她是来这里打架的,还是等搞定所有的之后再去什么地方玩吧。说起来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尽子规那边估计早就结束了吧?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洛宛沚顺着小路往前走。这附近到处都是树林,她担心自己从其他地方走会离君九煜的位置越来越远,干脆就沿着小路往前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雨依旧是在不停地下着,到处都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汽蔓延在空气之中,让所有的场景也都显得像是在梦境中一样——虽然现在本来就是在梦境之中。 刚开始的时候附近看不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在这样的雨天好像就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不过在她顺着路往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突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不过在这样干净的雨水气息中就算被冲洗过却依旧显得很是突兀。 洛宛沚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终于走到了主线上,赶紧就加快了脚步兴冲冲地往前走去,在又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眼前好似无穷无尽的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只很大的狐狸,它整个状态和普通的狐狸已经完全不一样,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能够看出它应该是魔族,被杀死之后就化作了原本的样子死去。 一看到这只死去的狐狸她立刻就想会不会是君九煜干的,便闻了闻四周的空气,可惜的是她并没有东门瑾那样的鼻子,所以只能闻到血腥以及大量雨水的气息。一无所获之后她便走到了狐狸的尸体面前随手翻了翻,走上前去的时候她才发现狐狸的脖子被整个地切断了,不过因为之前尸首完整地放在一起就像是吃完的大闸蟹一样所以并没有看出来。 翻动了一下尸体并没有看出什么,洛宛沚便继续往前走,这次走了没几步后又看到了躺在地上死去的妖族,不过这次不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堆积在一起。因为堆起来的缘故那些被砍断的头就直接掉在了地上,滚开陷入了泥泞之中,拉扯出了一地的鲜红。 这次她没有查看那些尸体,而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果不其然越往后走看到的尸体就越多,到后来雨水已经无法洗刷掉那些血迹,整个地上到处都是一片鲜红,而在那些尸体之上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就和之前一样,他依旧是一身藏青色的氅衣,就好像压根没有换衣服一样,满地的血迹他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就这么站在那里。 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声响,男人转过了头,洛宛沚一直觉得如果这世上所有的生物如果真是女娲造出来的,那她一定在君九煜的身上花费了很多功夫,如今在雨水蒸腾之中他的面容看起来越发朦胧,这让他较之以往显得更加令人惊艳。 “你是人类。” 在看到洛宛沚的第一瞬间君九煜就这么说着,虽然刚刚才砍断了一个魔族的脖子,但他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杀意,就好像只是在雨中闲散着散步一样:“本座记得这里是没有人类的。” “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意外呢?”洛宛沚真是烦死他的鼻子了,而且这里到底是怎么搞的,身为魔君的君九煜怎么一直在杀魔族? 听到她这么说君九煜似是轻笑了一声,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但洛宛沚反而觉得心惊胆颤的,就怕他一言不合又没了杀意,自己可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两次了。 这可是洛君寒百年轮回一次换来的机会啊,回去可不能就这么给他浪费了。 想到这里她干脆先发制人,在君九煜还在笑的时候就突然动手——虽然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不过她倒是很想看看,如果君九煜真的对自己动手而且是全力以赴的,那么自己能撑上几秒? 不要觉得几秒很短,在这样大的年龄和等级差距之下,能撑上几秒已经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在洛宛沚动手的那一刻君九煜就立刻察觉到了,但他依旧没什么动作,金色的眸子在雨水的洗刷之下看起来几近透明,就好像雨水折射出了阳光一般。他微垂眼睑,似是有些漫不经心,但就在他如此悠闲的情况下洛宛沚升腾而起的所有藤蔓已经尽数被压制在了土地之中,庞大的威压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她的肩头,让她差点就摔在地上。 不过洛宛沚没有丝毫的惊慌,毕竟君九煜也是木属性的,同属性下等级的高低是致命伤,几乎比克制打起来还要疼,效果拔群之下她就只能趴在地上了。 “你是魔君吧?” 不过就在她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却依旧淡定地和君九煜聊着天:“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杀了我?” 君九煜并没有问什么“你怎么知道本座是魔君”之类的话,他直接跳过了这一步,一边随意地将挡在自己脚下的尸体踢开,一边慢悠悠地回答着她的话:“本座又为什么要直接杀掉你?” “你看到我的时候难道没有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杀意,突然就想要把我大卸八块,莫名的就看我十分不爽吗?”洛宛沚感到有些意外了。 “本座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对你有杀意?”君九煜终于抬头正眼看着她,在发现她是在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后更是感到疑惑:“听你这么说,难道本座要对你有什么杀意不可?” “那倒也不是……”洛宛沚又忍不住在心里大骂npc一万遍了,明明之前都是上来就打毫无顾忌酣畅淋漓,怎么在面对君九煜的时候老是出现这种半死不死一口气的情况?还有这老贼,一边说着对自己没杀意一边还在释放威压,她骨头都要断了! 不过……君九煜到底有什么黑历史?对比起沈青钧的那些事情,正常来说如果不是那些特殊情况沈青钧也很难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下杀手,可能君九煜也是这样的情况? 越想她就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然后便猛地提劲从君九煜的威压中站了起来,那瞬间骨骼互相交错的声响噼里啪啦就像是在放鞭炮一样,尽管非常的痛,但她还是站起来了。 “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君九煜看着她挣脱威压从头到尾却什么都没做,那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逗弄小猫一样的眼神让洛宛沚感觉极其不爽,她定定地看了君九煜几秒,他依旧是那样的气定神闲,让她打起了坏心思。 虽然自己正面是绝对打不过君九煜的,但如果突然全力出击就算是君九煜也会措不及防,就让他看看,轻敌的下场会有多么惨烈—— 思及至此她突然从手掌中抽出一把剑,在下一刻剑锋已经划开了皮肉染上了一层鲜红,她将剑一扔一踢腿剑就插入了地面之中。 “万物生长!” 君九煜眯起眼睛,这种方才就对他使用过的招数现在又来一次让他感觉很是有些不愉快,他一出手就准备让洛宛沚尝点厉害,但紧接着下一秒眼前的藤蔓却变了个气势,瞬间有刺眼的光芒绽放开来。 突然爆发的强光在一瞬间夺取了他的视线,君九煜没想到这光芒竟然强到能干扰自己,在瞬间的愣怔中有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紧接着狂风乍起,天崩地裂。好似气象万千,有无数风刃席卷而来,地面的尸体都尽数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血液也被裹挟而起,整个天空都是一片鲜红。 藤蔓四起,金光普照,风刃万千,血流成河。 同一时间所有的在一同爆开,在极短的失去视线后下一秒君九煜就迅速反应过来,他随手一挥顿时狂风停息,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洛宛沚而去,在她还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紧接着心口一痛,身体一凉,接着有暖流涌出。 “咳……” 洛宛沚口中顿时涌出大量鲜血,比起内脏受损,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君九煜带来的压迫感和等级碾压。虽然她这样出手确实没有使出全力,但被如此轻而易举地打破,还是让她有些头痛。 现在都是这样了,就算使出全力也不过是缓解几秒的死亡而已…… 她终于直面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打不过君九煜,那该怎么办才好? 第564章 和沈青钧的较量3 洛宛沚本以为自己会就此陷入一片昏沉之中然后再度回到之前的万妖塔里,但尽管鲜血像是喷泉一般汩汩涌出,但她却并没有立刻死去——这让她意识到君九煜下的并不是杀手,他很可能错开了自己的心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包裹,在从前的时候她总是讨厌他的靠近,但在此刻才突然发觉他的可怕之处。 “什么……这么做?” 她像是刚刚进行了千米长跑体力不好的学生一样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每说一个字都能感觉血液在往外溢出,失血过多很快就导致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陷入了一片好似梦境一般的世界。 “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本座?你应该能看出本座并不打算杀你。”也不知道因为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君九煜倒是非常耐心地说着。 “但你……还是对,我有,杀意的。”原本非常简单地对话在此刻也显得异常困难,一句话被她说的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小,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否则,我就不会,继续在这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君九煜皱起了眉头,看她浑身是血好似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惊慌,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止住她身上的血,但就在那一刻眼前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洛宛沚只觉得原本的疼痛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刻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第二轮挑战君九煜,失败】 npc飘到了她的身边,在洛宛沚还在愣怔的时候突然说出了让她意外的话:“你真是我在这里见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 它这话立刻就将洛宛沚从之前的思绪里拉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说那几句话呢。”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媒介。”npc这么说着:“你是故意选择这几个喜欢你的来作为挑战对手吗?” 这里本就是极其安静的,除了npc还有光屏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但在此刻洛宛沚还是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就好像她的心跳也停止了。 “……你说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啊。”npc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之前那个沈青钧就算了,毕竟我们也被他给耍了一道,这个家伙和你一样,灵魂都很特别。但这个君九煜倒看上去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大动肝火的事情,甚至连强加给他对你的杀意都没用。思来想去,你倒是个不错的契机。”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npc到底在说什么,但在它说出这句话后洛宛沚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像是被人给算计了一般,不至于毛骨悚然,可也足够让人不适。 “我们可以把时间往后调一点,就让你做杀死你自己的那个人,这样一来君九煜应该就会对你抱有强烈的杀意了。”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npc这么说之后洛宛沚还是被呛到了,可能是被空气吧,总而言之她差点没被呛死,直接就扶着光屏咳嗽个不停,差点没把自己的气管都给咳出来。 “你看起来很惊讶。”npc说:“你的惊讶不像是假的。” “我靠,假个头,我都快要吓死了好吗?!”洛宛沚差点就开始口吐芬芳:“你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说出这么吓人的话?” “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实践性的。”npc慢条斯理地说:“不然的话我们很难找到他有杀意的时刻,最终的结果就是你不停地消耗机会。对于我们来说能收割你这样一个完美的灵魂自然是非常好,但你肯定是不愿意就死在这里的,所以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得看你的选择。” 洛宛沚嘴角有些抽搐,或者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抽搐。 回想起方才几乎被秒杀的情景她就觉得很是悲戚,自己好歹也是个帝阶,和神阶也就那么一阶之遥,但却被按在地上摩擦……明明在面对沈青钧的时候就没有那样的,虽然最后还是输了。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君九煜还多了近两千年的岁数,若是被沈青钧打趴岂不是感觉年龄都白长了? 虽然刚才被秒杀了,但洛宛沚却并没有什么退缩或者是后悔的心情,她最多只是对于npc那样的提议感觉有些天雷滚滚,但若是再对上君九煜,她也绝对不会恐惧。 面对一个人死几百次总能摸出规律,她一向都运气好,就算是奇迹,也会有发生的时候。 “那行吧,先试试。”洛宛沚说,其实她对此不保什么希望,但她对我杀我自己这种事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被其他人指责杀了自己,总感觉像是科幻或者是悬疑小说一样。 不过说到这里又有些哲学问题,一个人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是自己呢?在两个人相同的情况下,真是有些难以分辨。 npc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在她同意试试看后还没说开始下一轮挑战的时候她眼前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只好断了思绪看向前方,然后就发现眼前的风景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家的后山,而此刻那里有一座坟包,上面刻着洛宛沚之墓。 她看着自己的墓碑,突然好奇起下面到底有没有埋着自己,以及自己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所以君九煜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杀自己的凶手? 这样说下去还真是有些绕口啊。 她敲了敲自己的墓碑,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挖开坟墓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了一股杀气,这杀气就算比拟她也是绰绰有余,极强的压迫混合着冷意让她有种脖颈被掐住的窒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君九煜来了。 “你竟然敢出现在本座的面前?”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听到君九煜如此阴冷的声音,她扭头,就看到眼前的君九煜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癫狂和痛苦,那哀伤和夹杂着狂怒的眼神让她都好像被感染了一般,竟然也变得有也郁郁寡欢,为自己杀了他心爱的人而感到后悔。 ——不对啊,谁特么是他心爱的人,她也绝对没有杀了自己! 此刻的君九煜看上去竟然还十分平静的样子,他站在离洛宛沚几步开外,浑身阴沉和压抑的气势好像凝固了空气,窒闷到她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就算是在如此的情况下她却依旧有些走神地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在君九煜的记忆中自己到底是如何杀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杀了自己? 洛宛沚一向是个不怕死的,而且也很喜欢作大死,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她的好奇心总会膨胀——她确实对其他人的秘密没兴趣,但对于自己的事情可是有着极大兴趣的。 于是她直接就开口了:“我是……她是怎么死的?” 一开口差点就直接问我是怎么死的了,还好及时改口,但因为称呼错误所以原本旁敲侧击的话打岔给忘记了,开口就变成了这么一句大白话,令她简直想直接抓着自己的墓碑撞上去。 而在她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君九煜终于暴走了,她只感觉眼前视线一花君九煜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脖颈被猛地掐住按在了地上,如此大的力气就像是将她从高空扔下摔在了地面上一样,喉头立刻就涌上了腥甜的气息,腹部一片剧痛。君九煜下手毫不留情,而在下一刻喉咙也传来了刺痛,好像气管都被直接折断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君九煜的眼神极其阴戾,瞳孔像是针尖一般,扎的她都有些生疼:“本座可是时时刻刻都记得那天的事情,在此之后你就跑了,没想到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还问本座这样的话!” 洛宛沚其实很想说点什么,不过她总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坏了,气管被折断卡进了喉咙之中,鲜血顺着喉头涌上,片刻的功夫就汩汩涌出。再加上被掐着实在是不好开口,现在就算是呼吸都感觉很是困难,她也就干脆不说话努力去呼吸,就希望他能像是反派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可惜的是虽然这里是梦境,但君九煜还是要保持一如既往的人设,所以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在无能狂怒地吼了这样一句后她就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又是一亮,然后耳边就响起了npc熟悉的声音:“第二轮挑战失败,是否立刻开启第三轮?” 靠,还真是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啊,她可是被直接拧断脖子死了,出来之后就不能让她喘口气什么的吗?之前好歹还能给点时间,现在就一边通知失败一边让继续开始了,这机器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同情心了。 于是洛宛沚很干脆地拒绝了它的问题:“我想问问,在这个世界里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npc却好像沉默了一会,在她疑惑地看过去的时候才回答:“这个我们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只不过是在他的记忆上动了点手脚,让君九煜以为你死了,而现在的你是杀人凶手。至于你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是被现在的你杀死的,都全是他自己的脑补,我们也不清楚。” 洛宛沚再次感觉到了无语,真没想到君九煜自己的脑补能力竟然也不错,还有理有据的。她本来是很想嘲笑他一番的,但想起之前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突然又生不起什么心思了。 本来以为这种设定也没什么用,但没想到还真的引起了他的杀意,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回想起之前在魔族的时候,满身是血的君九煜笑着对她说的那句话,她依旧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晃了晃脑袋,她决定暂且不去想这些,毕竟就算如此也得继续去想办法杀了君九煜才行。之前的君九煜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而现在加上了狂暴值的君九煜简直就是如有神助力量速度敏捷都好像增加了百分之两百一般,本来她在面对没什么杀意的君九煜时就很难有胜算,现在这么一来,那还真是不如直接在自己的坟旁边再挖个坑躺进去算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就在洛宛沚想着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如何才能翻转局势的时候npc又开口了:“只有你死的情况下君九煜才会有强烈的杀意,所以接下来我们会一直重复使用这个世界背景。同时你需要注意的是,刚刚你死的那么快是因为说的话激怒了君九煜导致他没控制好力气所以你一下子就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那个说话虽然带着笑意但是一直都没什么感情的npc很是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总让人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如果你没有让他愤怒到失去理智且无法脱身,我劝你还是尽快自杀比较好。” 洛宛沚:“……” 洛宛沚:“好吧我明白,不就是和沈青钧那个场景的时候差不多嘛,我会死的很快的。” 虽然自杀这种事做起来总感觉怪怪的,但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虽然可能还有翻盘的余地,但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不如重头再来想想能不能刷出什么新的剧情。 要不干脆等会一到就直接把自己的坟掏一掏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尸体好了,没有那就看接下来君九煜还要怎么脑补,有的话那就有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长得一样?那个时候不会觉得很滑稽么? 洛宛沚又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那边的npc又开口了,不同于之前一直带着笑意但却没有感情的声音,这次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它的语气里好像带上了好似看热闹一般的戏谑:“这可不一定,在沈青钧那里你能够翻盘的可能是一半一半,而且他对你用的手段可不是你想的那些,而是更加……” 它的尾音拉得极长,虽然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但洛宛沚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在她摸着自己的胳膊想着这npc倒是越来越人性化了的时候听它又继续说:“但是在君九煜那里,你肯定会死,而且是很痛苦的死,翻来覆去的死。” “……这个我清楚,你就不用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第565章 盟友 npc太过人性化也不好,虽然洛宛沚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人性不人性化的问题,而在于很可能原来那个npc已经被扔到了其他地方,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人了。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在于君九煜身上。 看着眼前的风景逐渐改变,虽然好像依旧和之前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但比起之前的傍晚现在看上去倒是一个大白天,阳光正好,一抬头就能看到耀眼的太阳,令人感觉有些晕眩。 洛宛沚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片刻的天空,低头的时候已经感觉看周围的东西带有绿光,这让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墓碑。 虽然之前已经看到过一次了,但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果然还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估计很少会有人能有这样的经历吧。 四下环顾一圈,君九煜好像并不在这附近,她便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直接开始挖起坟来。 墓碑直接被扔到一旁,那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算得上是很大了,但搬起这块石头还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因为太重扔地上的时候也就没有任何的小心翼翼,不过落地那石头却依旧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裂缝也没有掉下来什么碎块,倒也是真的非常坚硬。 她敲了敲墓碑,然后转身用自己的魂魄凝结出了一把铲子,正准备兴高采烈地开始挖自己的坟,结果一铲子下去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还没来得及扭头就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人给握住,不过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凶狠地下重手,就只是抓着她而已。 “你在干什么?” 在察觉到凉意的时候洛宛沚就已经能知道是君九煜出现了,话说周围也没有房子什么的,莫非今天是清明节他来给自己扫墓了?那也不对啊,如果自己死了就算是洛君寒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就躺在这荒芜一人的后山,不说在家族里给自己找个最好的位置搞得像皇帝入葬一样,也总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吧?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本座的话?” 在她思绪又天马行空的时候身后的君九煜很是耐心地又重复了一边问题,这让她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毕竟之前的君九煜可是暴躁到看到自己就开始爆杀气,下手极重直接给她拧断脖子死了——虽然自己那句话也功不可没,但她可不觉得自己询问自己的死活比挖坟还要重。 “我在挖……”这样想着的情况下她随口就准备说出我在挖坟这四个字,不过刚一开口就察觉到了不对,于是在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前非常快速地停下,然后说:“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到吗?” 阿西吧,果然是反应越快越容易出错啊,按道理来说她还是挺会说话的,怎么现在这么错误百出呢? 本以为听到这样的话后君九煜会立刻勃然大怒,但没想到他却依旧一如方才的状态,好像很是好奇一样继续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吃错药吧?” 大感疑惑不解并且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洛宛沚直接很是疑惑不解地扭头看着君九煜:“我在挖我自己的坟,你难道就不……” 她立刻就闭上了嘴,终于明白自己现在可能并不适合开口说话了。 君九煜却依旧是一副面带笑容的模样,他的眸色温润,就像是之前在魔族洛宛沚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一样,金色的瞳孔像是能溢出温润的蜜糖,颤抖的宛若清晨树叶上的露珠,清澈又极其缱绻。 “洛小姐,在下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洛宛沚手下的动作一顿,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铲子,然后又回想起自己之前非常顺手地从掌心中抽出天魂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估计是君九煜早就已经到了周围,看到这一幕立刻就肯定自己就是洛宛沚吧。 这种感觉还真像是绕口令一样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僵在那里许久不动,君九煜看着她这副样子似是感觉有些疑惑,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然后触碰到了她的脸。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手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微微一颤,却依旧是极其温柔地触碰着她:“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在下让你不高兴了吗?” 洛宛沚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在君九煜说出那种话后自己立刻就会回到万妖塔里,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好好地站着。再看君九煜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他估计是以为自己现在在做梦。 靠,这是什么神奇的梦境啊,她难道像是一个会自己去挖自己坟的人?其他的不说,君九煜竟然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奇怪的精神病人? 还有,为什么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从梦境中出去?难道npc看在君九煜那样残暴的份上终于决定大发慈悲一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既然给了这个机会洛宛沚还是决定抓住的,虽然她的本意是想找到君九煜的缺点并把他往死里打,但现在她深刻地意识到不谈等级就说想要打败君九煜真的是在开玩笑。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去想怎么对付君九煜,还不如等离开这里继续修炼以突破神阶之后再谈怎么对付君九煜比较现实。 于是她立刻一把抓住了的君九煜的手臂,他本来一直沉浸在一种朦朦胧胧好似在做梦一样的世界中,突然被她这样抓住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讶,一直都运筹帷幄的气势瞬间消失,就这么有些愣怔地看着她,那副样子竟然莫名让她感觉有点可爱。 “来不及解释了。”虽然洛宛沚觉得这比之前说的话还要荒谬和不可信,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决定先试试看:“你能让我杀了你吗?”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当她说出这句话后却还是感觉有那么一种可笑和荒诞的感觉,虽然他现在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但毕竟他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在万妖塔中他确实是在做梦),但突然被人这么要求任谁都会感觉不可思议,更别说答应了。 这种问题如果是原来她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但现在她却有种莫名的底气支撑她去说出这种原来根本就觉得可笑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她现在并没有去思考,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突然听到她这么说君九煜的表情微微一愣,他的眼神像是浸泡在了汪洋大海之中,又像是金色的太阳陨落在了一片寂静的黑暗里。瞬间所有的光芒都从他的眼中消失,压抑的破碎和悲怆像是散落了一地的斑驳碎片,洛宛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深沉的阴郁所感染,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看到君九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身体僵硬着,好像自己的手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 指尖触碰到了一阵温热,紧接着是极其的温暖,血液缓缓地在青色的氅衣上绽放开来,像是她赐予他的一朵艳丽的花。猩红的颜色像是温柔地蔓延开来,血腥的味道充斥了她的整个思绪,直至将之前所有属于君九煜的气息全都吞没。 “砰” 君九煜摔在了她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那轻微的声响却像是在一片寂静之中砸在地上破碎开来的玻璃,她好似大梦初醒,紧接着眼前的世界突然改变,她扑了个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耳边残留着一丝温热,带着一阵青木的冷香,气息绵长。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算是在下的命,也双手奉上。” “恭喜你的挑战成功了。” npc的声音和语气较之之前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洛宛沚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就在刚刚这只手穿透了君九煜的胸膛,就那样触碰到了他的心脏,然后给他造成了致命一击。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样子?”npc似是对她这副样子感到很是好奇,它来到了洛宛沚的身边,然后笑嘻嘻地说:“也不对,毕竟你的魂魄本来就不是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身上,算是一直都在魂不守舍吧。” “我怎么总感觉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恶意?”洛宛沚放下了手,看起来就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之前的那个不说,在我问了你一些问题之后你突然就换了个性格,别告诉我你突然顿悟摸索出了什么意识。” “我成天守着这么多事情难得能遇到你,聊聊天还不行吗?”npc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并非之前那个它的事情:“反正我对你又没有什么坏处,你和我聊聊天不行?” “行行行。”洛宛沚懒得理他,她站了起来,环顾一圈四周,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他:“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君九煜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被你杀死,不是很简单嘛。”它故意装蠢:“我都有些同情他了,好歹他也是真心的,你就别老是那样对他嘛。”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人做媒了?”洛宛沚本来还有些茫然,现在被他一打岔真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为什么之前君九煜认出我了我却还没有离开梦境?” “你难道很想离开梦境吗?”它依旧是不正经的表情,整个人在空中不断地转来转去,看起来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就算再来一万遍你也还是打不过君九煜,除非你能在这一万遍里突破到神阶或者是以上,但问题在于万妖塔里你是无法升级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这一层了。” “难道他们不会选择一些等级比自己低的人吗?”洛宛沚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想了想自己之前选择对象时的那块光屏,这么一回忆之下才发觉上面的对手好像没有一个是比自己等级低的。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也想到了。”它晃了晃袖子:“这是一个死局,万妖塔的最后一层倒没什么,杀机一开始就藏在了第三层。” “既然如此,这么多年有人出去过吗?”洛宛沚问。 “当然没有,我都来到这里了,你觉得还有人能活着走出去吗?”它笑了笑:“不过你我可是能网开一面的,毕竟你可是……我唯一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洛宛沚可不信他的话,这个家伙基本上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真的没错,但基本全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半真不假的话语。完全的假话很容易就能听得出来,但这种虚虚实实的真话才是最令人难以捉摸的,有时候少说一句话话的意思就会完全不一样。因此她并没有打算在这上面和它玩文字游戏,而是直接问:“那就赶紧开启下一轮吧。” “我觉得你已经不用再比了,反正洛君寒和你的联系那么大,就算我不做手脚他也能第一时间就认出你。”它耸了耸肩:“毕竟他可是为了你轮回了那么多次,就算忘记自己是谁,他也绝对不会忘记你。万妖塔能够消除他自己的记忆,但却无法让他忘记你。” “所以?”洛宛沚皱起了眉头。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是从来不做的。”它抱着后脑就这么悠闲地躺在了空中:“所以呢我压根就没有把他拖进梦境,你要是没选择他就算了,选择他那就直接轮空,去下一个地方去吧。”说到这里他还对着洛宛沚抬了抬下巴,就像是示意她往前走一样。 洛宛沚盯着他半晌,眼前人依旧是之前那个npc的模样,但气质这种东西总是那么的奇怪,明明是完全一样的外貌,但就是能感觉到不同的地方,甚至因为气质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以至于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就注意不到外貌,感觉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存在。 “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再过一会她就要发现不对劲了,到时候尽子规死在这里可别怪我没出力。”它再次催促,洛宛沚这才向着前方的门走去,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还能听见它的声音在后面若有若无地飘荡着。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第566章 另一个自己 洛宛沚走出那个始终是一片白的世界后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条走廊上,前后依旧望不到边,但现在转身却已经看不到身后的那座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之中尚且能看到桥梁的轮廓,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往前走了几步,雾气将她团团包裹,但脚下依旧是桥面。 “那个地方本身就只是黄粱一梦创造出来的梦境而已。” 她往前走的时候能感觉手臂被微微一扯,紧接着尽子规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如今梦境已醒,那个地方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原来是这样。”洛宛沚这样说着,后退几步回到了之前的路上,然后看向了尽子规。此刻他依旧是进去之前的那一身黑衣,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总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曾经有看过关于黄粱一梦的事情,一旦梦醒所有人都会立刻从梦中苏醒。”尽子规看向了桥下,之前尚且能看清下方的深渊,而此刻放眼望去满是大片大片的雾气,这么看去恍惚身在白云端,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你在里面的事宜是全都结束了吗?” “是。”洛宛沚点头:“你呢?” “我也是全部都结束后才离开的。”尽子规眼神微微泛起波澜:“我们不太可能是真的在同一秒结束了所有的战斗,如此一来就只可能是梦境调整了时间,让我们误以为是同一时间苏醒的。”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梦境里五分钟可能会漫长到像是好几个小时,也可能大片的梦境却只是短短半个小时午休所梦到的,梦境为了让所有人同一时间醒来做了什么调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尽子规看起来仍旧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洛宛沚看他这样不禁出声询问:“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也不清楚……”尽子规却给出了这样的答复,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虽然好像确实一切都很正常,但总有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洛宛沚没听清他在嘀嘀咕咕什么,想要问的时候尽子规却已经重新恢复到一言不发的状态继续往前走了,她也就只能满脑子问号地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万妖塔一共有八层,我们才刚刚过了三层,接下来还有五层。”看尽子规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洛宛沚只能开口进行分析:“不过刚刚打了那么多架,总感觉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梦境的时间可长可短,更何况万妖塔会尽量避免那些被拉入梦境的人察觉到这一点,因此那些时间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应该最多就是一晚上的梦而已。”尽子规说:“不过他们可能会感觉,这一觉好像要比平常更加沉。” 洛宛沚不置可否,其他的人可能就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但对于沈青钧和君九煜他们来说是绝对能记得梦里内容的。想到这里她就感觉有些头痛,君九煜那里就算了,可沈青钧他……这个家伙真是会给她找麻烦,下次见面就算是她也会感觉尴尬死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她很不负责任地想着,然后看向了尽子规:“说起来,你也是选择了三个对手吗?” 尽子规微微点头:“没错。” “你选择的对手都是谁啊?”洛宛沚好奇了起来:“肯定有一个是君九煜,那其他两个呢?” 在她说到君九煜这个名字后尽子规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虽然他的情绪稍纵即逝,不过因为他很少会有什么情绪所以洛宛沚还是注意到了,顿时就意识到在梦中可能发生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 “你选择的对手是谁?”尽子规没有回答,反而将这个问题重新还给了她。 “我吗?”洛宛沚说:“我选的对手是沈青钧君九煜还有洛君寒。” 尽子规脚下步子微微一顿,他回头用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洛宛沚:“你竟然能出来?” “我本来也是觉得我死定了的。”洛宛沚心有余悸:“差点就出不来了。” 尽子规怎么出来的她倒是不好奇,毕竟尽子规的实力摆在那里,虽然万妖塔喜欢找一些厉害的对手让你挑,但对于尽子规这种世间少有的高手来说已经很难找到比他还厉害的了,于是在面对君九煜的时候洛宛沚只能被动挨打,他就能主动出击。 “我选择的对手是君九煜白珩和洛君寒。”就在洛宛沚想着他们的战斗是如何的时候尽子规突然开口:“和你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都是一些高手啊,还正是斗地主三人组。她选洛君寒君九煜都是拼着好奇心去的,她想要打败君九煜,想要了解洛君寒,却唯独没有选择白珩。 现在听到尽子规的选择后她才突然想到,白珩也是很神秘的一个人,虽然他总说自己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自己,这倒是真的,但如果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告诉她的,虽然也没有美名其曰为了她好,但也让洛宛沚总感觉两人之间隔着那么一层隔阂。 不过不管如何,她却是相信白珩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的,这点在此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于白珩竟然是信任的——她很难信任谁,一直以来完全信任的人都只有洛君寒,如今发现白珩竟然也被归于了可以信任的一类,哪怕他做出了那样的事,这让她感觉有些困惑。 “前面应该就是第四层了。” 就在她琢磨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尽子规说话了,这也让她终于能从之前的思绪中脱出,然后就发现在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长长的阶梯,看起来就像是别墅里旋转着的楼梯一般。 - 此刻天空已经微微泛白,预示着白昼的降临。原本的星辰褪去,月亮却依旧倔强地挂在天边,就算光明将它吞没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一个普通的魔族猛地从床上坐起,抬头看着已经亮了的天空顿时大惊失色,他赶紧就一边穿衣服一边下床,疑惑着自己为何今天睡的这么沉,以至于都忘记上街上摆摊去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梦中场景断断续续极其破碎,偶然间出现的全都是漫天的血光,好像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好像有一个黑发黑眸神色冰冷的男人,但最终定格在视线之内的,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看不清面目但浑身充斥着极强杀气的男人。半梦半醒之间,似能在阴影之中看到一双金色的眸子。 但这些记忆很快就随着醒来的时间而消失,等他穿好衣服急匆匆上街的时候这些画面早已经像是原来很多次梦境一样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等他冲到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时候的大街竟然是空荡荡的,就在他误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还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时旁边又有人从屋中冲出,紧接着一起面面相觑。 “我睡过头了……” “我也是。” “我也一样。” “怎么,你们都睡过头了?” “看这街上一个魔也没有,估计大家都是这样。” “奇怪,昨天地球ol更新推迟了吗?” “……” 这边大街重新变得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起来的时候,位于整个魔族中心城某个房间里君九煜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或许是他的动作有点大,原本压在身下的书本就这么掉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屋外天已经蒙蒙亮,但整个宫殿里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整夜亮着的灯依旧在静静地散发着暖白色的光芒。 他盯着那光亮许久,然后才慢慢地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心脏。蛇的心跳总是极其缓慢的,但在此刻依旧能感觉到那轻微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绵长而又深邃。 愣怔了片刻,他将地上的书本捡起。依稀记得昨夜他和分神处理着工作,好不容易完成后便看起了书,结果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黄粱一梦的名字。 他还以为这个东西已经消失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出现了,还作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已经从梦中醒来,但心口处却好像依旧刺痛,他随意将书本扔在了桌上,然后毫无形象地躺在了榻上。 这么说来……她不是真的想要杀自己了? 他久久地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而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魔族已经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在月亮完全消失太阳升到高空的时候,一切看起来已经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 - 那真是一条长的望不到头的楼梯。 洛宛沚本来就很晕车,之前白珩给自己喝的那杯茶也仅仅是让她传送的时候再没有反胃的感觉,如今不停地旋转很快她的头就开始晕了,而且更过分的是尽子规又不见了,这里的关卡怎么老是这样,全都是单机模式? 就在她想趴地上吐的时候听到上方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到铁上所发出来的金属声响,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最上方的台阶上,此刻正一手敲着扶梯一手撑着下巴,因为距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总感觉那人好像在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 “本来不想让你这么晕的,但毕竟这里不是我做主,也就只能让你晕一会了。” 洛宛沚锤了锤太阳穴,虽然看不到脸但之前她已经有一种即视感,如今听到这个声音更是立刻就确定了这一关是干什么的。 “呃,这是要我与自己的心魔碰碰面吗?” 上面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边伸手扶她一边敲她的头:“想什么呢,我们看起来像是有心魔的样子吗?” 这话听起来感觉就像是精神分裂,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虽然之前曾经和自己的爱魄碰面过,也就在刚刚才挖了自己的坟,此刻终于看到一个自己站在面前的时候就很是坦然,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既然没有心魔,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洛宛沚被她给拉了起来,坐在台阶上好一会才从晕眩中缓过来。不过扭头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果然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但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她决定和自己聊聊天。 “既然你都决定聊聊了,那还问我做什么?”因为都是自己所以想的什么自然也都清楚,另一个她靠在墙面上看起来十分悠闲的样子:“本来这一关卡是让自己和自己打一架,最后和自己握手言和才能去下一关……” “不过我一直都是和自己处于握手言和的状态。”洛宛沚接了她的下半句话:“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坐着呢?” “反正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出去等尽子规也是坐着,不如和我聊聊呢。”另一个她看上去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拍了一下她的头:“这么想跑,难道是不待见我?” “我待不待见你,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洛宛沚也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感觉果然很好,怪不得白珩沈青钧他们总喜欢揉自己的头。 “你这样想我就不高兴了。” 洛宛沚正想着再揉一把的时候另一个自己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突然凑上前来握住洛宛沚的肩膀:“你可不能喜欢除我以外的人。” 她突然这么说让洛宛沚有些意外:“我从来没有喜欢除你之外的人啊。” “你原来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之后差点就喜欢上了江清……”她看起来很不高兴地说:“不过还好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要是真的就和江清一直在一起了,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世界和经历了。” 明明是在面对自己,但洛宛沚却莫名地感觉她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存在自己身体里的意识一样,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或许,这个也是自己,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之前第一世的那个自己吧。 第567章 最难的问题 虽然心理上这么想着,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自己都是自己,虽然也曾经有过“xx的时候自己简直像个傻逼”这种想法,但不论如何那都是自己,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也不知道尽子规那边是不是直接打起来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那边没有结束自己估计也是出不去的,而且就算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想到这里洛宛沚便直接坐下,然后和另外一个自己聊了起来。 “你应该不是现在的我,否则自己和自己打起来还真是永远都无法分出胜负。”洛宛沚看着眼前的她,她身上的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可能因为她对自己的认知比较深刻,所以倒并没有什么在照镜子的感觉:“我记得原来就曾经看到过有小说或者是电视剧的内容有这样的情节,说是最后要战胜自己的心魔才能获胜……” “那些都是骗人的,怎么想都感觉不可能。”她靠在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且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要动手打起来?难道就看自己这么不顺眼吗?”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能够无条件的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洛宛沚耸耸肩:“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就只有我能够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了,就连左城都经常想要掐死我——我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不喜欢我。” “管他的呢,反正他最多也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倒是很不在乎的样子:“不过虽然都是自己,但我听你说这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我虽然知道你的天魂和爱魄都出了问题,但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那种更加萌的,面无表情的三无少女,好似机器人一样才对嘛。” “难道所有丧失感情的人都要和机器人一样吗……”虽然同样都是自己,不过不同时期的自己想法也都是不同的,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和自己聊天也总是会感觉到一些轻微的差异。但这倒也正常,要是真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那还聊什么天,在这里坐着脑子里互相想想就完了,口都不用开:“说起来,虽然在这里才过了二十年,但要不是看到你我甚至都快把原来的自己到底什么样子的都给忘光了。” “做人可不能忘本,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对洛宛沚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现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你不如就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宛沚根本就不明白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你身旁的那些人啊。”她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江,洛君寒白珩沈青钧君九煜……算了我懒得数了。” 如果说刚开始洛宛沚还是有些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那么在她说完这些名字之后洛宛沚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所想说的事情,顿时就感觉头大如斗:“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在洛君寒或者其他人的面前就算了,现在你可是在我的面前,我们共用一个灵魂一个意识,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就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被自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总感觉有些压力山大:“我问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把爱魄融合了?”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洛宛沚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现在不是很好嘛,而且融合也需要时间,更何况就算融合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灵魂完整渡劫的成功率会大大提升,升级的速度也会比原来更快,不会再无时无刻体温都比其他人低,精神力能得到完全的填充,不至于一次次的透支生命。”不等洛宛沚的话说完她就直接打断,并以极快的速度叙述着灵魂融合之后的好处:“而相反的是,灵魂不融合能够获得的只有随意穿梭九界的能力。我就想问问,以你现在的等级,你还愿意去四方大陆呼风唤雨吗?我知道我们不是这样的人,从来也不愿意去做这种以大欺小的事情。” “这倒确实如此。”洛宛沚点头附和着,然后露出了有些无赖的表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就是不改,我才不要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看你真是灵魂不完整连智商都不完整了。”她真是气死了,直接就上手敲洛宛沚的脑袋:“现在的主线剧情还在往前推进,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你倒是可以悠闲自在的到处乱跑,反正事情多的是,那些人也不太能抽得出时间来对付你。但你要想想,苏城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故事也越来越完整,她的实力也越来越高,怎么想都知道,这个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而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就没有这么多大事了,那些人也将会变得非常闲。”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洛宛沚的头:“到那个时候我的意识早已经回去,但你怎么办呢?” 洛宛沚一愣,她缓缓地靠在了墙上,露出了一副惆怅的表情。要不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她估计会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在袅袅的雾气中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虽然她并不会抽烟。 “你干嘛要提这些糟心的呢?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给忘掉,你这么一提我的心情又不好了。” “你也知道这是糟心的事啊,那一开始就不要去惹那些人啊。”她看洛宛沚这副样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我想建议你要不然就把那些人都砍死算了,但现在看你这副样子估计是下不去手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所有事情过去之后,你打算该怎么办?” “我没打算。”洛宛沚放下了手,非常诚实地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就隐姓埋名继续在九界周游,等我探索完整个九界后先完成改造的梦想,再尝试破开虚空,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她:“……还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我早就该想到的。” 洛宛沚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反正打死也别想让我直接面对,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我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你要是这么想就好,然而问题是你现在也打不过他们啊。”她重新坐了下来,不过感觉此刻她的立场已经改变了:“就算最后你能变得很厉害估计也是打不过苏城的,既然不能一挑整个世界那他们联手你被按在地上摩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所以说你不要老是提醒我这些事好吗?”洛宛沚一直都不想去思考的事情此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终于感觉十分郁闷了。 “就算你把头埋在土里也没有用,毕竟……”她笑得不怀好意,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因为她们共享一个意识所以洛宛沚还是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在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时候顿时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耳朵顿时染上了一层绯红:“卧槽,你怎么能这样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只是想想而已,不过这种事倒是会真的发生。”她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即将面临这种事情的是另外一个自己,不过反正到时候没她什么事了,于是她便很是轻松地调侃:“我觉得你是跑不掉的,还不如趁现在想想如何把这些事情给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逃避了,我就来跟你谈谈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洛宛沚变得认真起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但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是一团乱麻,简直就是个死局。” “我觉得情况还好啊,怎么就是死局了?”她看起来有些疑惑不解:“有人喜欢不是很好嘛,你选个你最喜欢的不就成了?” “问题在于,我没有最喜欢的。”这话一出洛宛沚就感觉有些歧义好像很花心一样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喜欢谁到了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地步,我还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最痛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看起来倒没有任何意外:“毕竟我可是会在江清如此的情况下最终还是因为无聊而选择自杀,更不可能在这里就愿意和谁在一起了……”她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好奇地问洛宛沚:“说起来你知道江清在你自杀之后是什么样的状态吗?我一直特别想知道这一点。” “江清他……”洛宛沚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谁知道一开口就突然就卡壳了。洛宛沚皱着眉头回忆了许久,最终选择放弃。 “我好像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洛宛沚只能这么告诉她:“而洛君寒他也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些事。” “他什么都不说吗?”她也感到诧异了,不过比起这个更加诧异的是洛宛沚本身:“你竟然连问都不问!” “死后就是第二世,发生那么多事早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洛宛沚抓了抓头发:“谁知道洛君寒就是江清?经历两个世界都快忘记第一世发生什么了,而且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洛君寒就是江清的,没问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哦,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知道呢。”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一个六亲不认冷漠无情的状态啊?” 虽然都是自己但果然还是在有些地方会有差别啊。 在说完这几句话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很显然自己和自己面对面的时候并不能沉默太久,在片刻后她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些意外的样子:“我还以为尽子规那边很快就能结束呢,没想到竟然还出现了新的变化……这样看来又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出去了。” “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你能看到吗?”洛宛沚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能说是看到,我能感觉得到那边的状态,毕竟我们都是被万妖塔所呼唤过来的某个时间的意识。”她说着露出了有些歉意的表情:“不过因为某些限制所以我并不能告诉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会你出去之后自己去问他吧。” “没关系,反正我对那边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好奇。”洛宛沚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反正还要一会,我倒是想问问你的看法。”她下次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突然变得八卦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种情绪是不一样的:“虽然你现在还是没有完全将灵魂融合,但这些日子原子的作用应该已经复合了一些到你的灵魂上去了,现在看样子你对感情这种东西也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洛宛沚立刻就察觉到她接下来说的话是自己不想提到的话题,要是别人洛宛沚早就闭口不谈或者是翻脸走人,但毕竟是自己只能有些僵硬地接话岔:“……你想说什么?” “在这么些人里面,你最喜欢的是谁?” 虽然早就知道她十有八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真的听到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感觉非常怪异:“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肯定是洛君寒啊。” “他不算,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们喜欢他,只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她摇摇头:“不过看在你现在也搞不懂这些感情的份上,我就问你除去江清以外你最喜欢谁?” 这可真是个困难的问题,洛宛沚一下子就被她给问到了,大脑的思维好像瞬间就僵住,原本快速的思绪在此刻全都停止,简直就是一动不动。 喜欢……是什么?像是喜欢吃西瓜,喜欢看那些有趣的小说,喜欢悠闲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喜欢惊险又刺激的日子?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思维僵硬了许久,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只感觉一阵烟雾散去,再出现在她眼前的已经不是另一个自己,而是面色本来就很苍白如今看上去更加虚弱的尽子规。 她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第568章 问题 尽子规此刻看起来倒还是和平常一样,毕竟他原来的脸色就够苍白了,不过如果凑得够近的话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可惜的是离他最近的洛宛沚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看起来完全就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伤简直白受了。 尽子规出来之后洛宛沚就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人就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都是沉默的,其实倒也不是他想沉默,主要是他的话本来就少,原来基本上都是洛宛沚先打开话题然后他回答就好了,现在洛宛沚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和她说一下刚才自己那边的情况再顺便问问她的,但看洛宛沚现在这幅样子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后尽子规觉得不能每次都让洛宛沚先开口,自己也应该主动一点,也许她在刚刚的幻境中遇到了什么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了:“怎么了?刚刚遇到了什么事吗?” “……差不多吧。” 生平第一次主动开口搭讪这件事想起来有些困难,但做起来却发现很是简单,尽子规本以为接下来洛宛沚就会说出自己遇到的事情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开始聊天,但没想到她说了这句话就没了下文,一时间两人又继续沉默着,而且感觉还多出了几分尴尬。 洛宛沚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往前走,看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把尽子规的话放在心上,就只是单纯地应了一声而已,这也让他不禁对洛宛沚到底遇到了什么感到了些许好奇。 “洛宛沚,你这种状态不太好,我们马上就要到第五层了,不管你之前遇到了什么,现在都应该回过神才是。”他看洛宛沚好像还是没看自己不知为何莫名地感觉不高兴,便干脆直接将她扯了过来,直视她的眼睛:“洛宛沚。” 被尽子规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的感觉不亚于被母亲喊全名,于是洛宛沚立刻就清醒了过来,非常热情满满地看着他:“怎么了突然叫我?” 看洛宛沚这幅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尽子规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张了张嘴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沉默了半晌,想什么也不说地继续往前走,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最终还是选择开口问到:“你在想什么,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这个嘛……”他这句话一出口洛宛沚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她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但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在思考。”回想起之前第一世的自己问出的那个问题,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心里想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她很不喜欢,但作为人生中难得的体验,她一直深陷其中思索着相关的事情,越到后面就越是复杂,以至于一团乱麻。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尽子规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就已经从他的口中说出,在说完的那一刻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抬手好像想捂住自己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把这句话给说出口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尽子规在那边疑惑着自己的情绪,这边洛宛沚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虽然一般来说尽子规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但毕竟刚刚经历了幻境,就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对,哎反正是类似的意思,他现在的思绪可能因为某些事情而变得温柔吧,而且现在她自己的事情更加的严重,于是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这种事情真的适合和别人说吗?如果说是原来的话她基本上都是去问洛君寒,但在事情涉及到他本身的时候也就感觉不适合了。虽然话这么说,但总感觉尽子规是个更不适合的对象。 “其实也没什么。”但好歹也是个活着的可以回话的倾诉对象,于是她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让我感觉有些困惑而已,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事情,这个你就放心吧。”说完这话后她就继续往前走,眼前终于不再是之前的长廊,看样子总算是能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刚走出没两步就感觉到了手腕上传来了牵扯力,她扭头,就看到尽子规依旧站在原地。 “我从来担心的就不是这种事。” 现在看去她才注意到尽子规的脸色简直白的就像是一张纸,黑色的衣袍静静地拖拽在地,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大片扯着他的乌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担心的是你。”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洛宛沚的错觉,尽子规一直古井无波深沉的就像是漆黑不见底山谷的眸色泛起了温暖的色彩,这让他在一瞬间看起来极其柔软,完全不像是原来那个魔神了。 洛宛沚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可能是因为幻境,那么在现在她终于察觉到了尽子规的不对劲。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心下一凛。 “……” 虽然这句话并不像是之前那样属于下意识的行为,但在说完之后他还是感觉不妥,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他也就只能这样看着洛宛沚,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接下来的交流。 说到底他不擅长社交,所处的环境也都是只用杀戮,如今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对。 看着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变得沉默的尽子规洛宛沚也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着手腕上鲜红的绳子,这样鲜艳的颜色更衬得他皮肤的苍白。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在尽子规忍不住再度开口的时候洛宛沚却突然说话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原本想打个岔换个话题的话顿时卡在了口中。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洛宛沚向着他走了过来,两人中也就间隔着两步的距离,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对整个湖面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却在湖边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没有对整体造成什么改变,但却让他无法再像原来那样保持永远的平稳了。 她看起来很是疑惑,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属于她身上的气息顿时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身体,本来是冰冷的,却莫名的让他感觉温暖。 “你是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吗?” 原本的波澜和变化的神色在洛宛沚说出这句话后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洛宛沚,莫名地就感觉心中好像突然涌起了一股气,这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甚至有种想要动手杀人的冲动,好像这样才能将心中的不满给宣泄出来一般。 洛宛沚定定地看着尽子规,在刚刚说出那句话后他就一直是在沉默,虽然改变不大,但总感觉他好像不高兴了。 “和幻境没有关系。”他这么说着,然后迈开脚步就往前走,洛宛沚被他扯着半推半就地跟着一起往前。虽然他依旧没什么情绪,但洛宛沚知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但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清楚,而且看样子他还越走越快,好像要不是她跟在后面他就要飞起来一样。 “尽子规……你等等,别走那么快。”她被扯着往前走了半天,因为一直没找到节奏差点就摔倒在地,立刻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直接把他给拖住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尽子规冷冷地说,那话简直像带着冰碴子,带着森森的寒气:“你想多了。” “在说这话之前你能不能把你的语气恢复到正常状态?”洛宛沚看着此刻就差没直接把“我很不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尽子规说出这种话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尽子规停下了脚步,看着洛宛沚疑惑不解的眼神,他突然感觉自己做的这一切十分幼稚可笑。可能她说的对,确实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幻境所以导致自己现在的情绪都变得有些波动。他可是从来都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这一点也不像他。 “对不起,我刚刚……”想到这里他柔和下了眉眼,虽然和正常的温柔不沾边,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变化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确实是因为那个幻境吧,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握住了洛宛沚的手,努力让自己露出了极轻的笑容:“就要到下一层了,先过去再说吧。” “其实对我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啦,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去笑……”突然看到尽子规的笑容洛宛沚的感觉就像是远古人看到了火箭一样,她抓了抓头发,暂时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那就先看看下一层是什么吧。” 看着洛宛沚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样子尽子规微微松了口气,但在同时又莫名地感觉有些失落。他低头看了一眼洛宛沚,然后收起了视线,向着前方走去。 可能确实是因为幻境的原因吧,所以才导致他会有这样的情绪,等离开这里之后应该所有的一切就能恢复正轨了。 尽子规在想什么洛宛沚不知道,她只是看着眼前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好像山路一样绵延往上的小路。这看起来像是有一座大山,山上雾气弥漫,小路的两边有着各种各样的植物,但每一种她都叫不上名字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对植物的了解太少了,还是因为这些都是非常生僻的。 这看起来和其他地方都不同,难道又是幻境什么的吗?想到这里她四下环顾,但除此之外就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地方了,除了这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走的路。 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么想着洛宛沚就走了过去,牵着尽子规一起走上了小路。而在踏上第一格台阶的时候她就猛地感觉到一阵压力笼罩在了身上,虽然这股重力并不如八门金锁,但看着眼前入云间不见顶的山路,想着一般重力都是越往上越大的,这就让她感觉很没有底了。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上去看看再说。 她又走上了一层,果然重力又隐隐增加了一些,虽然完全还在承受能力范围之内,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估计很快她就要被压趴了。 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身上的重力越来越大,而每一次在走到雾气之中的台阶时山雾总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阶梯。于是越往上越多,连绵不绝,好似无穷无尽。 逐渐的她就只知道往上爬,再没有闲暇去关注其他的事物——其实光是这样的重力压在身上就很难再提起什么其他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断地往上,以及对抗越来越大的压力,再加上路面好像有些打滑,这让她更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摔不摔得死倒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要是摔下去了就要重头再来,这可比摔伤更让人难以忍耐。 又往上了许久,其实可能也没有多久,等到她终于到了最顶端的时候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身下的路,之前长到好似无穷无尽的台阶此刻都已经在她的脚下,而从这里看下去,又能看到弥漫着的雾气。 之前的重力在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说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她已经察觉不出多少压力了,不过在此刻浑身轻松的感觉总是比之前要好得多。 就在她站在山头往下看,清风拂面令人心情畅快的时候,她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座山看起来这个高,可她究竟是为什么要爬上来?此刻她站在这里又是要干什么? 疑惑充满了她的大脑,就在她仔细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浮上了心头。 她,又是谁? 第569章 绵延的台阶 这个问题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第一瞬就让她感觉头像是爆炸一样痛,就在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着要不要下山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就像是疏通了的管道瞬间流淌出了水,原本空白的记忆在此刻全都回来,大片大片的,充斥了她的脑海。 她叫洛宛沚,是生活在九界中的一个普通人,她的祖先在之前的混战时期跑到了这里,在此之后他们世代都住在山上。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九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据说在很久之前的祖先能有腾云驾雾的本事才能上了这座山,但这种本事并没有流传下来,于是整座山上的人生老病死,百年而已。 但她对山下的事情一直都感到好奇,于是经常会溜达到这里来,曾经她也下去过,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都还是一直在往下,最终还是回去了。 “他们都说了,这座山是没有底的。” 原来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还经常会有人拦着她,但后来次数多了加上她就算下山也走不到底最后还是会自己回来的原因也没有人去管她了,唯一还是会在旁边等她的也就只剩下了她的邻居,也就是刚刚叫她的人。 “我不会下去的,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事情都结束了?”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依旧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的话总是很少,一天基本上就不会说几句话,总是一言不发地干活。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就算遇到了什么不公平也从来不去抱怨,这也使得他总是做最多的事情,却得不到应该属于他的那份收获。 她曾经告诉过他不应该这么做,但他总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去说了。毕竟他自己都不在意,那她又何必皇上不急太监急呢? 面对她的问话他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答,然后走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这个邻居确实非常的沉默寡言,不过在私下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会多说几句的,其他情况基本都是对着她点点头,有的时候甚至比对常人还冷漠。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也知道,毕竟在这整个村子都极为熟悉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容易传出风言风语,非常的烦人。 说来也奇怪,在这里生长出来的人都认同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接受自己的隐私成为大众口中的普通见闻,但同样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却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对这座山下有什么感到好奇,就像是没有人对个人隐私传遍整个村子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又或者是对于某些事情的极度随意,他们都对此满不在乎。而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下来的她却很看不惯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在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会拒绝然后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未静。 “现在回去吗?” 看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开口了:“还是说你想要继续在这里转转?” “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不太想回去。” “那就在这里待着吧。”听她这么说后他就直接坐了下来,天色渐晚,山头的风变得大了起来,吹得他身上的衣衫微微作响。他一头黑发高高束起,一身黑衣看起来与四周的青草地格格不入。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天天在田地间务农,但那身皮肤却怎么也黑不起来,反而是白的可怕,简直就是惨白,夏天的夜晚远远看去就是漂浮在空中的胳膊和腿,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看他就这么坐下来了她也就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天色渐晚,逐渐的风越来越大,就在她感觉有些冷准备站起来回去的时候肩上突然一暖,转身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自己则是转身回去了。 “太晚了,这里不太安全,还是先回去吧。”他这么说着,身影逐渐没入了夜色之中,倒也不是他自己先走了,毕竟两人一起回去也很麻烦,不如这样一远一近地回去简单的多。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回了村子,在走进村子的那一刻一股厌恶与反感袭上了心头,这让她感觉很是奇怪。原来她虽然对这个村子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好歹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可现在却有种想要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的想法…… 又是一阵风吹过,她将身上属于他的衣服脱了下来藏在了怀中,然后趁着旁边没有人的情况下快速地跑回了自己的家。 今天真是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累了吧,也许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 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好像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总是会有一些其他的念头时不时地闪现,这让她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和她的想法格格不入,这让她觉得自己很难融入到现在的环境之中。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的表现没有什么问题,也可能是其他人并不太在乎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于是她的异常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就连邻居好像也没有。 但这样的日子令她感觉很不舒服。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从前好像也是这样的生活,一样都是每天无所事事,早早起床然后吃早饭,吃完饭后就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或者是和路过的人聊天,偶尔也会去田里帮忙;中午吃完午饭后会睡一会,然后继续在门口坐着和来来往往的人聊天,如果没有人就这么坐着;晚上吃完饭后就差不多该准备睡觉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算是不错的生活,如果下雨的话就只能关着门在家里坐着,面对着黑漆漆的房屋她总是不会点灯,只是静静地坐着。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原来都感觉可以接受,而现在却总是会觉得无聊和压抑? 她打心底不喜欢这种状态,她总感觉内心不断地在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极其暴戾而狂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安静地坐在家门口,但实际上每看到一个过往的路人,她就会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将他以最残忍的方式折磨致死,直至将整个村子都毁坏殆尽。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分裂,一方面她极其讨厌这样的生活,但奇怪的是还有一方面却认为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记忆最深处在那两个人死之前她简直就是家里的奴隶,而对比起奴隶一般的生活,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简直就太令人感觉愉快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在这样浑浑噩噩地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过了三天后,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其实无聊倒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比起这个更令人感觉到恼火的是那些村民,总是会有人在路过的时候视线极其露骨地在她的身上打转,那样炽热而下流的眼神几乎是一眼她就能看出那些路人在想什么。有的时候他们还会用一些言语去戏弄她,她并不能说什么,因为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若是因此而感到生气反而才是令人惊讶。 于是在一个夜晚,趁着村子里的人都睡觉去了,她悄悄地从床上起来,然后直接就准备下山去。 其实在第一天的时候她就想着重新下去看看,但每次迈出脚步的时候那些恼人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各种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以及曾经有一次的下山经验。那漫长的望不到边的台阶令人心生畏惧,于是便就退缩了。 但在今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而且觉得这样的记忆简直令人难以接受,她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选择放弃,如果无穷无尽,那就直接从山上跳下去,她就不信这里没有终点。 外面好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水砸在屋檐上发出了声响,这样的夜晚很显然并不适合适合下山的天气,但她也睡不着——她真是厌倦这里六点睡四点起的生活方式,也不知道原来都是怎么适应过来的——在约摸着快要到八点村子里的人都差不多睡着的时候爬了起来,随意披上一件蓑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一抹惨白出现在了门外。 其实这在深夜乍一下是完全看不出什么来的,但猛地一下还是容易看成一个飘在空中的鬼。记忆中的她好像是很害怕这些东西的,但奇怪的是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她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我什么时候想去山那边你也能感觉得到吗?” 其实晚上八点并不能说是大半夜,但毕竟这里的人差不多六点就睡了,说是大半夜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门外的果然也就只有那个邻居了,看他撑着伞站在雨幕之中的样子好像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在那一刻她其实有想过会不会原来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外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半夜也不是没有出门随意地走两步,那个时候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 可能是巧合,但这样的巧合就实在是有些太巧,以至于让她觉得这像是阴谋。 “为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他却并没有回答,反而还转过来问了她一句,这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想要下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导致夜晚的风比其他时候更凉,此刻站在雨中的邻居虽然依旧是往常那副打扮,但不知为何多出了几分压迫的气势,这可是与他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呃?” 他这话一出来她顿时就有些卡壳,一时间差点就忘记话怎么说了:“你说什么?”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看她这幅样子他似是轻轻地叹气,他微垂眼睑,这个时候她好像才意识到这个邻居长得真的很好看,原本总是束起的长发此刻在晚风中微微飘荡,给他无端增添了几分落寞的意味:“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说,你就什么都不问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总感觉马上就要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她这一个动作导致原本聚集在帽子上的雨水都滑了下来,瞬间带起一阵水声:“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 “你所谓的事情就是要离开这里吗?”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明白吗?” 她差点没像是自己帽子上的水那样滑倒,要不是眼前的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估计会以为他是闲的没事来给她开玩笑了。 “你不相信吗?可这是上天注定的。”他说着低头示意她看自己的手腕,她低头,就看到他苍白的手腕上有着一道鲜红的痕迹,乍一看就像是血液在蔓延,这让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触摸,但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是一个痕迹,从我出生开始就有。”他说着抓起了她的手臂,然后将她的袖子解开,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手腕上也有一个这样的痕迹。 “所以我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他抬起她的手将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唇下摩挲,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但不知是风雨飘了过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总感觉很冷。 “就算有一样的痕迹也不能代表什么。”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抽动:“你先放开我。” “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他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比黑夜更加深邃:“我帮你杀了那两个讨人厌的父母,还把所有知道你想要下山的人都弄死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第570章 总是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听起来估计是会感觉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但奇怪的是洛宛沚听到尽子规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有感觉任何不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面对尽子规毫无感情冰冷的眼神,她也十分地淡定:“但我从未要求你去做过这些,你帮我,我很感谢,但我并不认同你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你可以为此向我要求什么,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妻子。”说着她就想要继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只可惜尽子规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最终只能作罢。 “你这样说可真是令我伤心。”尽子规这么说着,但洛宛沚看不出他到底哪里有伤心的迹象:“你就这么想知道山下面是什么吗?” “不说我,你可比我怪多了。”洛宛沚实在是不习惯他这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再又一次扯出自己的手失败后她干脆直接低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尽子规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在诧异之下一个不留神就让她挣脱了开来。在争开了尽子规后洛宛沚立刻转身就跑,蓑衣和斗笠上的雨水洒了他一身,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莫名的让人感觉就像是鲜血,带着粘稠又暧昧的厚度。 洛宛沚才懒得和他去搅和那些杂七杂八的,她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既然尽子规要阻拦她,那她就直接离开,管他有什么想法。至于之前他那一番奇怪的话也是早就被她给抛到了风里,什么也不剩下了。 在洛宛沚离开之后尽子规又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就像是融化了冰层。 “这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看来不管是有没有原来的记忆,基于本能她都会很快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他看起来很是欣慰,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她一眼都没看过我。” - 洛宛沚快速来到了那些阶梯存在的地方,虽然到处都是雨水,不过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虽然路很泥泞,但还是勉强过来了。 白天的山头基本上除了她就没有什么人会来到这里,在现在这个时间更是看不到任何影子,就连虫鸣都没有,好像虫子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肃杀,纷纷躲进了泥土之中。 但这些洛宛沚都没注意到,她只是看着眼前的阶梯,放慢了脚步。 白天的时候这连绵不绝的小路看上去就很是陡峭,而在这个时候就感觉更是可怕,雨水像是小型瀑布一样顺着台阶而下,勉强能看到的地方泛着光亮,要是不小心滑倒,估计马上就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不过洛宛沚早已经决定就算是滑倒也要摔到山脚下,在看到这幅场景也没有丝毫犹豫,步子都未停地几步上前,然后就准备下山—— “洛宛沚。” 尽子规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洛宛沚扭头,就看到尽子规站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此刻之前他手上的那把伞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以至于他浑身都是水,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能不能再多和我待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之后你想去想留,我绝对不会干涉你。” 洛宛沚本以为他又是来阻碍自己的,却没想到他一开口说出的是这样的一句话,这让她感觉更加疑惑不解了,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他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 这话说的真是奇怪,好像无论如何也要她再多呆一段时间一样,难道是准备把她给关起来吗?还是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让她打心里觉得不靠谱,这话说得太过诡异,让她不得不堤防。心里这么想着,她停也没停,直接就踏上了第一格台阶。 “!” 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得她差点趴下,这也导致她直接踩在了水流之上,顿时脚下一滑,直接就摔了下去! “咔嚓” 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让她的骨骼都挤在了一起,令人牙酸的各种声响不绝于耳,洛宛沚只感觉口中都泛起了一股铁锈味。强烈的压力让她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跟着万有引力而向着下方坠落。身体摔在台阶上带来了双倍的疼痛,尖头撞在肋骨上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水流将她浇了个彻底。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糟糕至极,但她却觉得是件好事,若不是刚刚滑倒摔下,估计第一下加注在她身上的重力就让她寸步难行。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进行碎骨以等待稍后的烤全羊工序的羊,而且比待宰的羊还不如的是,她连挣扎或者是大叫都做不到,强烈的压力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手指头都无法动弹,更别说手舞足蹈地挣扎了。 不知道往下摔了多长时间,久到洛宛沚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已经化作了粉末一般,铺天盖地的雨水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汪洋大海一般将她给淹没。 意识好像随着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在不断地颠倒,到最后疼痛和寒冷也不再能感觉得到了,好像陷入了梦境一般的温暖和怅然。 就在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飞在云端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猛地一阵,紧接着四面八方不断地有亮光向着她涌来,她本来已经快要昏昏沉沉地睡去,被这光亮一照顿时就惊醒了过来。 下意识地伸手支撑着地面准备从地上爬起来,而就是在动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能动了,原本加注在身上的压力在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除此之外她还能感觉到从掌心传来的微微的刺痒,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草地上。 这里就是山下吗?难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滚到了山底下? 就在洛宛沚准备起来看看四周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一痛,这股疼痛让她下意识地就弯下了腰,紧接着大量的记忆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无数场景像是各种各样的碎片一样漂浮在她的眼前。突然之间这么多记忆涌入让大脑有一瞬间的刺痛,不过很快这种疼痛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淡。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与此同时周围的风景也在飞快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待她完全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大门,门上上书三个字。 第五层。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万妖塔怎么喜欢弄这些幻境,之前还觉得这里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就连最起码的随机应变都做不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不过简单模式过去可能会更加轻松一点吧,虽然这对她来说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好事。 回想起刚才的那部分记忆,就算现在已经出来了洛宛沚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篡改记忆和登顶,莫名其妙的尽子规和稀奇古怪的垃圾村民,也不知道这个幻境到底是想要让她做什么?单纯的从山上滚下去吗? 她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究竟是为什么,最终只能猜测这样可能是在炫技?比如说“我能轻而易举地篡改你的记忆让你什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之类的? 洛宛沚觉得万妖塔应该没有这么无聊。 最终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起这个第五层的幻境打岔终于让她摆脱了之前那些问题的纠缠,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无意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说起来…… 在终于决定不再去想的时候洛宛沚才注意到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尽子规竟然还没有出来吗? 说起来之前在幻境里的时候也遇到了尽子规,虽然他看起来还是正常的样子,但怎么看都总感觉有些奇怪,不太像是正常的状态。刚离开幻境的时候她还在想会不会是两个人一同进入了那个幻境,但现在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离开了,看来那个尽子规确实是假的无误。 就是不知道万妖塔为什么要安排一个假的尽子规在里面客串了,还让他说出那样的话……啧啧,要是给尽子规本魔听到他估计会忍不住现在就把万妖塔给砸了。 一边想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在门口晃来晃去,在又等了许久之后尽子规才出现在了门口。虽然他出现的是悄无声息的,不过因为他那一身黑特别的醒目,因此就算是还在走神的洛宛沚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你可终于出来了。” 看到他后洛宛沚长出一口气:“我都不知道等了你多长时间了,你到底遇到什么幻境了?” 尽子规却只是一言不发,面对她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洛宛沚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尽子规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去问。 看着尽子规沉默寡言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样子,对比起她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来,她觉得这些幻境没什么用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毕竟是万妖塔,里面的幻境按照正常来说也应该是针对妖的吧?否则她一路走来什么感觉都没有,而尽子规却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消沉,就他这幅样子如果说没遇到什么那就怪了。 真没想到这里的幻境还是特别有针对性的,看来她之前认为这里不会随机应变真是委屈它了。 在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尽子规已经默默地走出了很远,因为绳子的关系洛宛沚一直被他拖着走,在跌跌撞撞了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 “洛宛沚。” 她还没准备问尽子规什么,却没想到他先开口了:“你在刚刚的幻境里遇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但洛宛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一直往上爬,然后爬着爬着就忘记自己是谁要去什么地方了,然后有了新的身份和记忆,但很无聊,我就下山,然后幻境就结束了。” 因为本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此洛宛沚的复述也就非常的简单,三天的事情几句话就给说完了,说完之后还颇为感叹地加了一句:“说起来在里面你还是我的邻居,是那种每天兢兢业业干活却总是被抢功劳的那种,真是太有趣了。要是真的换成你本人估计直接就要肃清整个村子了。” 尽子规却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本来洛宛沚想想就感觉十分好笑就差没笑出声来了,看他这幅样子也就收敛了笑容。 “你和我差不多,同样都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 在她笑容逐渐消失的时候尽子规开口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话一字一句的,虽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总感觉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中:“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就会对我做什么。” “什么?”突然听他这么说洛宛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但紧接着下一秒她就想到了某些事情,比如说大雨中撑着伞站在她门口的尽子规,以及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还有所作所为……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她立刻就感觉不淡定了,但同时又对尽子规的幻境多了几分好奇心:“既然如此,我都做了些什么?”在问完后又追加了一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在听到洛宛沚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尽子规的情绪还算是稳定,但当她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尽子规的整张脸都黑了。他的皮肤本来就是苍白的,如今突然这种黑了脸感觉还真是有种压迫感。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尽子规上前两步,本来两人就已经足够近了,此刻他又往前走了这么多让洛宛沚顿时有种一座大山横在了自己身前的感觉。 “你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插刀子?” 第571章 迷宫 尽子规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就是忍无可忍了,洛宛沚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事情? 其实从前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不过现在她一听到类似的话就感觉头皮发麻,无他,因为这种事情总是会和感情扯上关系,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之前的问题都还没有处理完,现在又来这个,那真是要人命啊。 于是在听到尽子规这么说后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然后迅速改口:“哈哈,既然你不想提那就算了,说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五层了吧,再过三层就能结束了呢。总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啊,等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夏天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她的这个话题转移的其实还好,虽然开头的笑声很是有些尴尬,但之后的话衔接的还不错,如果换在其他事情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但很明显尽子规现在并不想那么简单地就结束这个话题,因此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你刚刚不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吗?怎么现在又不想听了?” “虽然我想知道,但毕竟你看起来不太想说的样子,所以我就……”尽子规凑的实在是太近了,这个距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你能离远一点吗?绳子好像没有这么短吧?” “我哪有不愿意说?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把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尽子规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近了几分。在此刻这个距离洛宛沚已经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说来也有趣,尽子规这样看起来冷漠的人气息依旧是温暖的,最起码比她温暖许多。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外面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洛宛沚感觉自己简直是苦口婆心地在劝导尽子规:“有什么事出去再说不行吗?” 她越是这样躲避尽子规好像就越是来劲的样子,甚至都不管不顾地准备直接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了,见状洛宛沚终于只能认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举手做投降状:“但我不想听,你也不用讲,除了给自己增添许多烦恼外,一点用都没有。” 尽子规猛地沉默下来,他就这么看着洛宛沚,漆黑的瞳孔像是深渊,在其中什么也看不见。洛宛沚就这么和他直直地对视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有什么改变。 真是奇怪,说着那样的话,却有着这样的表情,洛宛沚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子,就在洛宛沚想着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尽子规突然开口这么说着,然后松开了她的衣领,径直就往前方去了。 说起来相处的这段时间洛宛沚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摸清尽子规的性格了,他总是会这样突然一言不发地走掉,一直都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这让她感觉交流起来还真是有些困难。虽然云竹说话也很简单,但最起码他会说,哪怕是很简短的话也能理解几个意思,但尽子规是什么也不说,而且脸上也总是没有任何表情,这种情况下她真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原来的话还好,最近他这种情况好像是越来越多,莫非是更年期到了? 洛宛沚还真不清楚魔鬼有没有更年期或者是青春期。 不过尽子规虽然不说话但他该做的事还是会做的,就比如说现在虽然他一言不发,但还是会继续往前直到下一层为止。 这次终于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了,就是非常普通地走进了一看就知道是一层塔内的地方,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接着就到了下一层。 不要问为什么是往下,因为万妖塔的构造本来就是这么的稀奇古怪。 在下了一层后两人眼前出现的是一面有些奇怪的墙壁,洛宛沚上前打量了几眼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墙壁,而是一座迷宫的入口。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这是入口,因为在入口那一块上面贴着一张纸门上面写着“入口”两个字。 “看起来这一层是迷宫,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机关。”洛宛沚扭头想要和尽子规讨论讨论,但他却依旧是一副放空的状态,如果说之前还能忍,那现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她顿时就直接一把扯住了尽子规的领子,准备像之前他对自己那样让他回过神来——但她忘记的是尽子规的衣襟并不像她那样是穿在身上外套的领子,而是只系上了一根带子的外袍。这样松松垮垮的外袍在她的拉扯下直接就松开了,她这么上手一扯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整个地掉了下来,挂在了她的身上。 洛宛沚:“……” 尽子规:“……你在干什么?” 本来酝酿好的情绪在此刻顿时就有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松开手然后将衣袍给拎了起来,然后看看尽子规,此刻尽子规也正看着她。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如果是之前洛宛沚可能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在此刻却莫名觉得他有点悲伤。 真是奇怪,总感觉最近身边的人好像都变得奇怪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前就是如此只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还是现在突然都变异了? 本来她对尽子规这莫名其妙的生气很是不高兴,但此刻看他这幅样子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他的做法确实让她感到了困惑,但总感觉造成这一切的,她也脱不开关系。 所以说真是令人烦恼啊,果然还是像之前和自己说的那样,还是等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一结束就去环游世界好了,她才不想背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在憋着气一样的尽子规她伸手将他的衣袍穿了回去。他一头长发黑黑亮亮,手指穿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凉丝丝的触感,这让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德芙,纵享丝滑”这句话来。 将衣袍套在了尽子规的身上,接着洛宛沚将袍子前的带子系上。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准备去琢磨眼前的这个迷宫了,却没想到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间被尽子规给抓住了。 “……” 洛宛沚本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但没想到他抓住自己后依旧只是抓着什么也不说,就用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自己,简直盯得她浑身发毛。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刚刚不是帮他系了一下衣袍,更像是抹了他的脖子。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先放开我……”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看着那边的迷宫:“就算有什么事不能一会进去之后边走边说吗?在这里站着很浪费时间的。” 尽子规虽然一言不发,但在听到她说这话后还是松开了手,她正活动活动手腕准备走向迷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尽子规突然开口了。 “洛宛沚,我……” 他的声音极其缓慢,一字一句地像是在吟唱什么奇妙的咒语,以至于这四个字愣是被他说出了很长的时间,甚至感觉隐隐还有回音。洛宛沚看他这幅样子还真是有些被唬住,结果他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在片刻的沉默后,他说到:“……我们去看看这个迷宫吧。” 如果现在是漫画的表现形式洛宛沚估计要摔倒在地。虽然她不太明白尽子规要说什么,但是我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总感觉有点破坏氛围。 虽然知道尽子规这样很明显不太正常,但毕竟她也不想去做什么心理大师,于是便干脆顺水推舟地说:“行,赶紧解决完这些问题好回去,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尽子规看起来更郁闷了,但她并没有去理睬,谁叫这个家伙就喜欢闷着。在这个快餐信息高速发展的年代,她要告诉尽子规,闷骚是没有好下场的! 两人来到了迷宫前,乍一看这迷宫和其他地方的好像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大了不少。但如果上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不只是大小,里面的构造看起来也很是奇怪。光是站在入口往里面看就能注意到墙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因为两步后就是拐角的原因不太能看得清那是什么。 在打量了一眼迷宫内部后洛宛沚又后退几步看了看外围,可以看到整层楼都被迷宫所包围,但也可能是这一层楼就是迷宫,只不过留了一扇门让他们有路可以进来罢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再加上迷宫很高基本上是和整个天花板链接在一起的也不可能爬上去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初步地做了一番分析和判断,洛宛沚心里有了主意。 “先进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大的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就这样穿过去。对了,你有走过迷宫……”在在做好了两个方案后她兴冲冲地扭头,就看到尽子规正盯着前方放空,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用力一扯他的手腕:“走了!回神了!” 尽子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往前方走去,这幅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在走神的样子,洛宛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个拐角看起来还算是中规中矩,就是拐角处挂着的那个假人看起来像是鬼屋里才会出现的角色,而刚刚洛宛沚看到的那个东西正是这个假人的头发。因此在经过那个假人的时候她还顺手摸了摸,感觉真是粗糙,不像是头发,更像是魔兽身上皮毛。 本以为手贱一下可能会触发什么机关,但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发生,收回手的时候洛宛沚感觉有些失望,但就在她盯着那个假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轰轰的声响,一扭头就看到前方的拐角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块巨石,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逼近! “这玩意是怎么出现的?天降巨石?”这石头这么大几乎要塞满整个过道,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怎么才能扔出这么一块石头的。 尽子规一言不发地一把扯住她的手,巨大的石头滚动而来,震得两边的墙面都不停地在颤抖,地面嗡嗡作响,感觉就像是地震一样。 “往墙上或者是石头的缝隙里走!” 洛宛沚大喊一声,本想要飞檐走壁,但没想到尽子规选择的竟然是后者,一下子就被他给扯了过去。这个距离已经能感觉得到巨石迎面而来带起的狂风,好像有砂砾在空中飞舞,刮得人脸颊生疼。 尽子规猛地一扯她的手,她立刻就栽进了他的怀中,再加上因为刚刚她是想往另一边去的原因撞得还真有点疼。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尽子规就一把将她抱住,然后迅速跃向一旁。 洛宛沚整个人都被尽子规抱在怀中,再加上他一身黑色的袍子盖在她身上导致她的世界瞬间就陷入了黑暗。眼前是一片黑暗,就算睁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比往常更加灵敏。耳边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声响,巨石碾过地面,地面好像也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而发出了细微的碎响——虽然这样的声响在隆隆之声中完全听不到什么。 声响越来越大了,洛宛沚能感觉得到巨石估计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尽子规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温暖的气息顺着他的衣袍沾染上了她的鼻息。而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尽子规的心跳竟然也是和人一样的。 就算是黑暗之中依旧能感觉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有什么东西顺着身躯而过,沉闷压抑的感触混合着巨大的噪音。洛宛沚只感觉身上一紧,整个人都像是要嵌进尽子规的怀中一样透不过气来。 “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在一瞬间的压迫后迅速离开,很快就越来越远,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572章 有洁癖的魔神 他们也就走了没多远的距离,那块石头这样滚出去会滚到什么地方? 洛宛沚这么想着,然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尽子规的动作,便干脆直接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把自己放出来。 此刻的尽子规感觉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洛宛沚让他做什么他才做一下,其他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地走路。这让洛宛沚感觉难受极了,完全无法交流。 于是在危机过去后她打算和尽子规好好谈谈,出去之后这样还无所谓,但现在他们毕竟是还在闯关,要还是这样说一下动一下那估计很快就要一起挂掉。 “尽子规,有件事我觉得应该现在谈谈……” 在从尽子规衣服里钻出来后洛宛沚开始准备苦口婆心地教导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万妖塔看她不顺眼,她刚开口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旁边的墙壁突然一转,紧接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兵器扑面而来! 尽子规立刻就想要重新将她抓过来,但因为洛宛沚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所以马上就注意到了他要做什么,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反守为攻,直接扯着他往后面跑。 “叮叮叮叮!” 各种兵器如暴雨倾盆,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好像是冰雹砸在了地上。尖头深深地扎进了地面,很快原本的地面就变得千仓百孔。 “你在干什么?” 看着洛宛沚只是躲避一直往前跑尽子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一条路全都是机关,就算你到了前……” “呵呵,这种情况我遇到过,所以大概能猜得出布置这个机关的人在想什么。”洛宛沚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犹记得之前刚遇到沈青钧那会他们就掉到了一个像是青龙秘境的地方,虽然现在看来那里什么也不是,但那个机关布置人的脑回路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机关应该是赶尽杀绝只留一线生机的那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万万不能只是防御,否则就是等死。” “在你觉得不过如此的时候,就会给你来点惊喜,比如说爆炸。” 好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在话音刚落下的那刻巨大的爆炸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紧接着浓浓的硝烟气息蔓延开来。火光冲天,带起一阵浓厚的烟雾。 尽子规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看看前方,又看看洛宛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洛宛沚倒是非常的淡定,这一切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而在爆炸发生之后她突然就停下了脚部,后方密密麻麻的武器眼看就要从天而降,尽子规看向她,就看到她却猛地向着前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防御!” 尽子规不明所以,但看在刚刚发生的事情上他还是非常听话地跟着她一起往前,然后在兵器即将席卷而来的那一刻将洛宛沚抱住,紧接着撑起了结界。 “钪钪钪钪!” 兵器砸在结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席卷而来的压力就算隔着一层结界好像也能感觉得到。再这样铺天盖地的兵器攻击之下尽子规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张开手,紧接着结界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直至将整个过道全都包围。 ——但目睹了一切的洛宛沚却感觉他像个憨批。 之所以往回跑是因为这里的攻击并不是无穷无尽的,虽然在她的想法中应该斩草除根不留余地,但毕竟万妖塔是打塔而不是真的就把人给弄死在这里,因此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存活的余地。 而这个余地就在于要往回跑。 “结界可以撤销了。” 在两人跑到最开始的地方后洛宛沚从尽子规的怀中跳了出来,她踩在剑柄上看向后方,一边看还一边拔起地上的武器往墙上插,尽子规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但还是搭了把手。此刻后面剩余的走道里依旧是兵器遍地,发出无数声响,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上空有一朵看不见的乌云一样带着雨水在不断地移动,直至末尾—— “接下来听我的口令,往上跳!” 在剑往上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攀岩所用的石块后洛宛沚拍了拍手,她扭头看了一眼前方,然后突然对着尽子规说了这么一句。他从头到尾都不明所以,正想要问问的时候后方猛地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末尾拐角处突然被封死,紧接着封死的那块墙面上出现了无数旋涡,有血水从旋涡中涌出,在触及地面上那些兵器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一股白烟,就算在这样的环境和距离之下尽子规都能听见那刺耳的嗤响。 这血水将铁都给腐蚀了!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洛宛沚却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有些感叹地说:“不过我的想象是继续放一块之前那样的石头,没想到这里布置的机关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残。” 尽子规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将“你一直都很凶残”这句话给咽了下去。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她会往墙上弄那么多剑了,虽然她没有猜对,但也差的不远了。 血水滔天而来,两人直接爬上了墙面。席卷而来的血水将地上的兵器全都给腐蚀的一干二净,淹没而过的时候能听到像是炒菜的时候放了很多油一样的剧烈声响,真是好不热闹。 “现在可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小伙子。”洛宛沚看着下方淹没过去的血水露出了恶劣的笑容:“等这些血水过去了,注意马上跳下去。在我的计划中,最松懈的那一刻永远都是最要你命的时候。” 尽子规点了点头,下方血水奔腾不休看起来就像是大坝破损一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变得缓和起来。水流越来越小,逐渐从之前的几米高退减成了现在的不足一指。而此刻也能看清在血水所过之地所有的兵器全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真是名副其实的渣都不剩。 随着地面的血水流逝干净,洛宛沚拉着尽子规就下地狂奔。之前一直都是尽子规拉着洛宛沚一直往前跑,如今突然这样角色互换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快的往前跑,但还是跟着洛宛沚一路往前。 两人跑出大概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周围的墙面突然裂开,紧接着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东西的声响令人毛骨悚人,就像是蟑螂……不对,回头一看发现正是一些看起来像是蟑螂一样的虫子不知什么时候从墙上的裂缝中密密麻麻地涌出。这些虫子一个个足有拳头大小,表皮油光水亮,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擦了十层鞋油一样,有的还真跃跃欲试地张开翅膀,看起来随时都会扑面而来。 洛宛沚扭头一看到这些就顿感不好,一回头果不其然尽子规的脸色已经比之前还要可怕。如果说之前他各种沉默的时候脸色如黑瓦罐,那么现在他的脸色就如这些虫子的甲壳一般,只不过不是抛光的,而是磨砂的! 如果尽子规知道她心里是这么形容他的估计不只是对虫子下手,会连着她和那若有若无尚在萌芽中的情愫也一起扔到天边去了。 “轰!” 洛宛沚整个人都被扯了出去,要不是手上有那根绳子估计现在就已经因为力的相互作用而直接飞出去撞在前面的墙壁上了。而之前还看起来算是小心翼翼对待她的尽子规在面对这些虫子的时候早就已经将之前的那些温柔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完全陷入了暴走的模式。 他一抬手,顿时四周浮现出了无数黑色的旋涡,那些旋涡越来越大,最终全部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型黑洞。引力深沉,拉扯的洛宛沚也飞了过去,勉强带着一根绳子像是风筝一样在空中不断地飘着。她尚且如此,那些体重远远比不上她的那些虫子更是一个个宛若风中的柳絮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吹了起来,然后全部都向着尽子规头顶的黑洞飞了过去。 然后在这个时候洛宛沚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或者说不只是她,尽子规也意识到了。 因为黑洞是在尽子规头上的原因,所以那些虫子都是顺着他的眼前吹上去的,几乎每一只虫子在进入漩涡之前都会张牙舞爪发出各种细碎的声响。油亮的外壳,欲飞还休咔咔作响的翅膀,不停晃动的触角和眼球,每个都像是放大了一样展现在尽子规的眼前,甚至有好几次差点飞到他的脸上。 有洁癖的尽子规感觉自己的某根神经断了。 洛宛沚虽然因为飘在空中完全看不出尽子规此刻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但她突然就感觉空气中的温度直线下滑迅速跌破冰点。尽子规的身体好像僵硬了片刻,然后在她还在试图拽着尽子规的手臂让自己落地的时候突然就猛地向着虫子们冲了过去! “我靠你疯了?”见状洛宛沚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空中飘着了,她一边费劲地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十分诧异地冲着他大吼:“你是想冲上去吃了它们?” “……” 尽子规陷入了沉默,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真希望他的联想不要那么丰富,想象力也不要那么厉害。 不过洛宛沚没有给他这个松懈的时间,在尽子规的动作慢下来之后她抓紧这个机会迅速落地然后向着他跑去。一把将他的手扯住,在他有些疑惑地目光中拖着他直接向着旁边的墙壁飞起一脚—— “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拔地而起,灰尘滚滚,片刻就将四周全都笼罩,而在烟雾升腾起的那一刻洛宛沚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直接破洞而出,刚走出几步又是重拳出击,面前的墙面顿时就四分五裂。 “砰!” 而随着面前墙壁破碎的那一刻有无数黑压压的水流涌了出来,洛宛沚还没反应过来尽子规就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其力度之大差点把她给拧成麻花。她刚嗷的一嗓子叫起来,然后就发现那些并不是什么水流,而是无数乱七八糟的小虫子裹挟在一起从后方冲出来了! 我去,看来这后面是个死胡同啊,估计走到这里就会被这些虫子包围然后失败了吧? 她这么想着正准备换一面破墙的时候就被尽子规扯着衣领给提了起来,她正一脸蒙蔽的时候尽子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镰刀。这把镰刀通体漆黑散发着压抑的光芒,如此近的距离似乎还能听到从上方传来的属于亡灵的嚎叫,一层若有若无的灵魂盘旋在镰刀之上,犹如斩不断的丝线萦绕不休。 此刻尽子规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魔神在世——不对,他本来就是魔神。一直苍白的皮肤此刻简直比眼前黑漆漆的虫子大军还要深沉,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也总算是有了波动,带着极其冷冽和肃杀之气。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洛宛沚感觉那镰刀不像是握在他手上而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顿时就感觉凉飕飕的。但不等她说什么尽子规已经将她一把抓了起来——就像是抓着一根绳子那样,她一下子就头朝下血气上涌,而尽子规已经举起了镰刀,狠狠地向着前方劈去—— “砰!” 通天的黑色火焰迅速燃起,那些虫子错不及防被卷入其中瞬息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有烤肉的味道徐徐升起。 “轰!” 又是一击而下,前方所有的墙壁顿时齐齐灰飞烟灭,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去。一阵气流荡开,黑色的火焰滔天,像是狂奔而起的大海,带起了冰冷的温度。灰尘徐徐升起,看起来就像是烟雾一般。 顷刻之间,面前已经是一览无遗。 洛宛沚虽然想着确实是打破墙壁直接出迷宫,但没想到尽子规直接把整个迷宫全都给毁的一干二净,在此刻眼前所有的墙面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满目的空白。 而站在这里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后面的大门,上面轻飘飘地写着“第七层”。 第573章 第七层 虽然觉得可能确实会这么快,但在看到第七层这三个字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感觉有些意外。说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好像还是慢慢地在打塔的,结果到了后面速度越来越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她感觉已经在这个万妖塔里待上好长时间了,如果能快点出去也是件好事。说起来这个万妖塔简直就是与世隔绝,之前在十二宫的时候好歹还能问问君九煜现在的时间,而此刻的尽子规刚开始还感觉挺靠谱的,但经过这几关后看起来好像逐渐消沉,整个魔都不利索了。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刚刚经过一**走之后安静下来的尽子规此刻正在盯着眼前的门看,听到洛宛沚的话后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将手上的镰刀收了起来。在那把镰刀消失的那一刻四周的温度才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而刚刚看起来整个人都阴沉如云的尽子规脸色也逐渐恢复到了常态。 “差不过在深渊就过了几天。”尽子规这么说着:“深渊和荒芜之地的时间也不一样,说不定等我们出去到正常的世界时,天还没亮。” “天还没亮?”洛宛沚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虽然她觉得可能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一个晚上都没到还真是过分了——虽然之前十二宫那个一秒都不到的很显然更拉时间。 “这样不好吗?”尽子规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问我这个问题不就是希望在这里的时间短一点,好不错过外面的那些事情吗?” “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没错……” 两人站在门前说了一会话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大门上,此刻那三个字依旧显得熠熠生辉,在这有些昏暗的迷宫之中看起来格外显眼。 不过说起来之前好像都是从走廊或者是下楼梯走下去的,现在这扇门却直接出现在了眼前,怎么看也不像是下一层的样子。 此时此刻洛宛沚的脑中又出现了各种阴谋论,如果说之前她还没觉得这里怎么样,但在经过第三层之后就越发地觉得这个万妖塔有很大的古怪,说不定会为了让他们不通过而搞出各种手段。就比如说明明还没有到下一层就故意摆出个招牌来迷惑他们…… “你不是一直都在催我吗?怎么现在到门前了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尽子规敲了敲她的肩膀,她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想点事情呢,现在就去。” 等走到门前的时候洛宛沚才发现自己这被迫害妄想症却是需要治一治了,原来在门后就是楼梯,楼梯是在封闭的区域之中,在这里旋转的区域看起来变得无限的小,更给人一种压迫和窒闷的感觉。 “原来楼梯在这里……”洛宛沚下意识地开口,因为这里很是空旷的原因一说话顿时就响起了一阵阵回声。 “这里肯定是有楼梯的,不论是往下还是往上,最终到的都只有一个地方。”尽子规这么说着,拉着她一起往下走去。说来也奇怪,在走进那个迷宫之前尽子规一直看起来怪怪的,但在刚刚经过迷宫之后现在一下子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看起来就和原来一样了。 “不管怎么样,等这一层过去之后我们很快就能到最后一层了。”洛宛沚握紧了拳头,虽然万妖塔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体验,反而还给她增加了不少麻烦——就比如说之前另一个自己问的那些问题,真是的,大家都是一个人,为什么要互相为难呢? 尽子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看起来却温柔了几分,虽然比不上正常人的温柔,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空旷的楼梯间里把脚步声无限地放大,随着一圈圈地旋转,终于在洛宛沚快要吐出来之前出现了出口。 一阵带着腥味的风从下方吹了上来,其中还掺杂着一股水汽。那其中腐朽和污秽融合在一起的味道就像是放臭了一百年的肉,本来就晕头转向的洛宛沚闻到这味道顿时就是一阵反胃,一下子就扶着墙面吐了起来。 “呕呕呕呕——!” 她扶着墙排空自己胃的时候尽子规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了药和水,一边排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擦嘴,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这个等级了,竟然还会因为晕眩而呕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体质就是这样,怎么也改不掉的。”虽然灌了水,但反胃的感觉依然一阵阵地袭上心头,好像又要呕吐了,顿时分泌出大量的口水。她赶紧把药给吃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一点:“我怕是再也改变不了了。” “这不应该,就算有什么体质问题到你这个等级也应该已经无效了。”尽子规说着伸手覆上了她的头,他直视着洛宛沚的眼睛,片刻之后皱起了眉头:“你还没有把灵魂融合?” “呃……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如果是原来问起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但因为自己那一遭她现在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反正它都有了自己的意识,我也并不着急这些事。” “那不是它的意识,是你的。”尽子规反驳道:“我是说你怎么这个等级了还是会饿会想要睡觉,根本就是因为你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洛宛沚一下就愣住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融合灵魂确实是弊大于利的,但却没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习惯竟然也和灵魂没有融合有关。不过现在尽子规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一开始也要和自己一样早睡早起的苏城到后来也都开始修炼,但只有自己是不能用修炼来代替睡觉的,否则就会精神很差。 她原来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习惯,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灵魂没有融合的关系。 “这是因为灵魂没有融合的关系吗?”虽然知道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但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说不定就是因为我自己的体质,灵魂是这样的,所以……”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 “之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尽子规说着拿纸擦去了她脸上的污秽:“现在看来,你的身上确实出了问题。” “这个就和你没关系了。”她并不想和尽子规谈论这个话题,在迅速地清理了地面之后就往前面的入口走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去解决的。” “你这副态度可一点也不像是会解决的样子。”尽子规摇了摇头,但洛宛沚此刻就像是学到了他的精髓一样扭头就径直向着前方走去,于是现在就换成他被拉扯着往前走了。 洛宛沚才懒得理她,她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十分固执的,一旦她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除非她自己又有了什么新想法才行。 在又往前走了几步后之前的那股味道就越发明显地飘了出来,不过比起最开始闻到的那股怪异的味道在这个距离就只能闻到血腥味了。 第七层难道是什么杀阵吗?怎么有这么强烈的血腥味?莫非是要他们进去不断地杀人? 洛宛沚这么想着探头向着里面看了看,刚伸出头就感觉有一阵带着腥味的风迎面扑来,尽子规反应极其迅速,在那股风吹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她迅速往后拉。她被往后扯得一倒,而下一刻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堪堪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这才发现扑过来的竟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魔兽。 那只魔兽可能被下了什么禁制无法离开里面,就只能停了下来迅速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趴在满是血水的白骨中。浑身的毛发都被血迹给打湿,泛起一阵阵沾粘,黑暗之中那双散发着莹绿色光芒的眼睛带着残忍的杀戮。它微微张开了嘴,惨白的尖牙顿时带出了一阵冰冷的光泽。 因为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洛宛沚还没来得及观察一番它就已经跑了,现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见它的那双眼睛,也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了。 不过此刻她更在意的是之前那个npc背后的那家伙给自己说的“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通过第三层”,如果没有一个活人通过,那么地上的这些白骨是哪里来的?定期投食还是为了衬托气氛的装饰品?如果是定期投食的话难道还要故意往地上倒这么多血以补充空白? “这是一只小穷奇。” 不过站在她背后的尽子规看的就清楚的多,在洛宛沚探头探脑试图想要看清里面的魔兽甚至还想要走进去的时候将她重新拉了出来:“不是体型的问题,看起来就是穷奇的分支。” “四大凶兽之一吗?那肯定很厉害了。”洛宛沚被他拉了回来,听到这话也顿时不挣扎了,很是好奇地看着他:“不过你说分支……难道是什么旁系吗?” “差不多吧,反正比本体要弱的多。”尽子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虽然如此,但也是很棘手的。” “如果不棘手放在这里不就是给你当沙包打的吗?”洛宛沚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所以说这个万妖塔真是一点都不智能,就不能根据之前的第三层来决定后面魔兽的等级吗?莫非是因为觉得没有人能从第三层中存活,所以就对后面敷衍了事?” “听你的说法,怎么总觉得是想给我找个大麻烦?” “你想多了,我是想自己上。” 两人这样好似春游一般的聊天自然是引起了那边小穷奇的不满,看这两人好像还想继续聊下去而且话题逐渐开始跑偏的时候顿时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愤怒地一吼—— “嗷!!” 好家伙,明明看起来也就只有一般的魔兽大小,但这一叫起来竟好似山洪逆流,海浪滔天。刹时间地上的血水都被吹的飞溅起来,掀起了一层层波浪,那些白骨更是被声波裹挟而飞,迎面向着他们打了过来! “果然浓缩的才是精华。”洛宛沚忍不住这样感叹着,直接就扯着尽子规飞向了其中。如果是之前尽子规还会阻拦她一下,现在看起来是非得开打不可了,于是便也跟着她一起冲了进去,同时反客为主,拽了一把洛宛沚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整个人跃向了前方,空出的左手对着前方的空气一点—— “嗡!” 顿时一阵嗡鸣声四起,空气都为之一振,那些迎面飙来的白骨受到这样的气流影响顿时跌了个个被原路打回,小穷奇低头向着旁边一滚,血花四溅,随着砰砰几声响,那些骨头全都撞在了墙面上,顿时裂开了无数花纹。 似是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如此轻易地拦下,小穷奇站起来之后对着尽子规抖了两下毛,血水顺着皮毛滴滴答答而下,让它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很大的狗一般。 “这里好像不止有它的气息。” 洛宛沚抱住了尽子规的腰从他的兜帽后探出了头:“我感觉四周的黑暗中还有其他生物的气息!” “我也感觉到了。”尽子规平淡地说,同时他的周身弥漫开了一阵阵的黑色雾气,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的升腾:“毕竟作为压轴,不可能就只有这样一只小穷奇而已。” 小穷奇顿时对他呲牙咧嘴的,但紧接着身后响起的低吼却让它立刻停下了动作,好像有些害怕地地下了头,变得温顺起来。 “不止有一个气息,好像有……”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化作了一片金色,在这算不上是明亮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眼:“一二三四……这里竟然一共有七个……”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是分支本体和单独的分神。”尽子规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面无波澜,但他的眼神终于变得认真起来。 而随着他的话,眼前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缓缓地走出了几个身影。 正是四大凶兽的分支后代,和它们的分神。 第195章 君九煜篇 失忆的一天 洛宛沚失忆了,还变得对所有魔族的话言听计从,这让君九煜很是头疼。 之前花岫烟的事情算是虚惊一场,虽然从结果来看也没好上多少,但最重要的是洛宛沚没有受到伤害,其他的就都无所谓了。 不过整个魔族除了来旅游的人类和妖族以外就全都是魔族,而宫殿中更是只有洛宛沚一个人类,在这种情况下真是谁说话都能把她拐跑,为此很担心的君九煜几乎对她寸步不离,到什么地方都会带上她。 而洛宛沚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君九煜的保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拿着长剑。其实君九煜也想要给她穿一些不一样的衣服,但她看起来很不习惯的样子,最后还是干脆她喜欢什么就穿什么了。 不过平常就经常不干事的君九煜在洛宛沚在的情况下更是什么都不干了,日常办公都丢给分神,其他事情分给长老会,每天都带着洛宛沚大街小巷到处跑,简直是不亦乐乎。 “洛小姐很怕无聊,所以本座要带她逛逛魔族。” 对于君九煜这样的话分神非常鄙视:“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去玩。” 兄弟阋墙,就是如此吧(不)。 其实君九煜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想好好工作的,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导致他的想法改变了。 在原来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哪一天能和洛宛沚在一起,但如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他又感觉十分煎熬。 此刻他正在处理工作,他的分神则是去了一些需要他本魔出现的场合,而洛宛沚就坐在他的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前为止她已经维持这个动作整整一个早上了,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就只是普通地盯着他看,让他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工作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最终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放下笔先开口:“洛小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在下?” “因为我很无聊。”洛宛沚说:“那些书我已经看完了,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我就只能坐在这里了。” 你其实可以在宫殿里到处转转的……这句话在他嘴边打了个转,想到现在的洛宛沚还处于魔族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其实也不光是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也怕她给自己又招惹来一个情敌——虽然大祭司在他答应给她介绍忠犬男朋友之后说不会再纠缠洛宛沚,但君九煜总觉得不靠谱。 “九煜。” 在君九煜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洛宛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这样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就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你能带我出去玩吗?” 自然的,这一次他也完全无法拒绝。 “……好。” - 魔族差不多有整个上三界那么大,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地理环境,比如说北边冷南边热这种全九界一致的温度情况,也比如说,魔君所在的地方是整个魔族的中心。 洛宛沚不是第一次来到魔族,不过先不说她上次来就只是经过了一下,就说她现在已经失忆了,于是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极其新奇的。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任由戴着面具的君九煜拉着她的手,视线也只是凝视着前方,就好像对周围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看到她这副样子君九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的洛宛沚看起来有种呆萌的感觉,让他总有种想要揉揉她的冲动。 “我喜欢这里。”洛宛沚说,虽然不太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喜欢:“不过走在大街上也不比呆在宫殿里好上多少,九煜能带我去这里的其他地方看看吗?” 君九煜有些为难,魔族有趣的地方确实不少,不过现在过去都比较麻烦。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爱屋及乌一样,如果她能对魔族有好感,那么今后很可能也会对他的感官好起来。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是可笑,可能就如分神说的那样,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工作想出去玩而已。 于是他当即就告诉分神自己要出去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体的,因此分神自然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要不是此刻还有这么多其他魔族在这里,他可能会立刻冲回去现场演绎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我打我自己”。 只可惜因为距离的原因,他只能在心里大骂自己了,这也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这些先都放在一边,而在终于带着洛宛沚出门之后君九煜开始寻思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玩才好。魔族很大,但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地方而已,虽然被称为魔族但基本上也就只是种族不一样,其他的有一些地方特产以及一些地方习俗或者是地方方言之外,好像和人族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到底要带这个小家伙去什么地方呢? 作为一个单身了两千多年的魔君君九煜虽然通过学习以及必要的交道了解了一些事情,但对于如何约会这种事是一窍不通的,毕竟作为魔君基本上只有其他魔对他献殷勤的份,自己是完全不用操心该如何讨别人欢心这种事情的。 于是现在他一头雾水,最终决定解铃还须系铃人,直接问洛宛沚:“你想去什么地方?” “九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得,果然是这种回答。 如果是洛宛沚失忆还对他言听计从有百利而一害也就在这里了,而就是这个害导致他更希望能够和正常的洛宛沚相处。 毕竟他喜欢的就是她的性格,如今这样听话总感觉很是奇怪……他怕不是有斯德哥尔摩了,虽然这也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没什么关系。 “洛小姐,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在下可是又准备回去工作了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便只能循循善诱:“真的要听在下的吗?” 本来以为洛宛沚要么会依旧听他的和他回去要么会给出一些自己的建议,结果在听他这么说后洛宛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毫无感情地说:“九煜,我知道你是想不出地方才问我的,你可一点也不想工作。但我对魔族也不熟悉,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话,可以给我一张魔族首都的地图我自己看看。” 君九煜总感觉有一把箭直直地戳进了自己的心脏。 最终他带着洛宛沚来到了书店的门口,然后让她看着书店门口挂着的地图,自己在旁边当起了解说员。 “这里就是魔族的首都吗?” “嗯,就是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 “你这次出来打算在外面待多长时间?” “一天吧……” “怕分神出来捣乱?” “洛小姐有的时候真是不可爱。” “我看你笑的很开心呢。” “……” 真是奇了怪了,在正常状态下的洛宛沚面前不说是常胜将军,君九煜感觉自己也是稳操大盘的,但在失忆后的洛宛沚面前他却感觉自己像是智商下降了一样,有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在这边怀疑人生的时候那边洛宛沚在翻找着关于首都的地图,因为是首都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看了半天,然后看向君九煜:“这个大型建筑是什么?” 君九煜中断了思绪,抬头看了一眼:“是魔族最大的拍卖场,最近因为西魔族贸易来往好像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在拍卖,不过现在去没什么人,一般都是晚上有大型的拍卖会。” “那这个呢?” “最大的斗兽场,不过也有魔族和人类之类的对战,处于灰色地带吧。人类对于这个看的比较重,不过毕竟我们是魔族,这个都是合法的,如果你想要去的话也能去看看,不过在下倒并不是太想带你去这种地方。” “这个是什么地方?” “是赌场,这种地方就不要去了,空气很差,对你的身体有伤害。” “这个一大片湖泊的是什么地方?” “这个距离这边有点远,是一个小森林,来这里游玩的人类比较多。” “这一大片黑色的标注是什么?” “是魔族皇城的地下街道,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些拍卖场斗兽场这里也都有,如果去这里的话你一定要跟在在下的身边,这里可是有贩卖人类和人肉交易的。” 两人在这边一来一回地交流着,旁边的老板早已经不耐烦,不过因为小姑娘长得很好看的原因他也就按捺了火气,在君九煜终于停下讲解之后他忍不住说:“看样子这个人类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到魔族吧,你既然想要带着她在这里玩就不能买张地图吗?” 君九煜这才想起自己戴了一张面具,虽然从前他出门也总是会戴着面具,但在近些年开始他基本不出门了,也因此出门的时候都是什么也不带地出门,然后因为他是魔君的情况下到任何地方都是免单的…… “不好意思,给你造成了麻烦。” 君九煜正准备买下这张地图,而在他掏钱之前洛宛沚已经先开口了,她微微向着店老板弯腰致歉,然后将地图拿在手上,接着将灵石放在老板的手上——当然是她自己的:“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老板被她的鞠躬给惊到了,借着又看她给了自己这里所有地图的钱更是感觉十分意外,这样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本就比较容易引起人的好感,现在看她又这么礼貌顿时什么不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就开始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都城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之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也和你说了不少,不过来这里最应该去的地方当然还是地下一条街,其中大到你无法想象,几乎是将整个都城的地下全都打通了。在那里有很多奇人异士的摊贩,说不定能买倒什么其他世界的东西呢。” 那老板说的十分高兴,说完地下街道他本来还准备介绍一些其他的地方,但还没开口就突然感觉后背袭上一股冷意,抬头就看到小姑娘背后站着的那个一身墨绿色长衫男人面具之下依旧能感觉到的阴冷目光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感觉一股杀气袭上心头,赶紧就闭上了嘴:“差,差不多就是这样,等会你就可以去看看的。” 因为君九煜的杀意是针对性的因此洛宛沚并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君九煜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这个地方吧,九煜。” “洛小姐想去哪里都行,反正在下在你的身边,只要注意不要离开在下就好。” 两人说着就带着地图离开了,而在他们的背后店老板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刚刚那个男人竟然是魔君君九煜!他早就该注意到的,魔族里大多数人的发色都千奇百怪的好似杀马特,但只有魔君的发色是接近黑色的苍青色,但因为实在是太接近了以至于他还以为那个魔是黑色的头发!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也被压到了近乎没有,他们刚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两个都是人类,之后看那个男人对魔族如此熟悉才意识到他是魔族,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魔君……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类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魔君对一个人类这么温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看在那个女孩的份上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下黑手。 至于为什么不是被杀掉?想多了,毕竟君九煜只是一个对待工作不太负责人的甩手掌柜,但并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否则以往他上街的时候就不是到处免单,而是到处关门了。 不过回想起刚刚魔君对自己散发出的杀意…… 老板抖了抖,最终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去赌场通宵。 第196章 君九煜篇 失忆的一天 离开书店后洛宛沚就跟着君九煜往前走,在走出了几分钟后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扯了扯君九煜的袖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地下街道。”君九煜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手上的地图收起:“在下对这里的路烂熟于心,地图就收起来吧。” “哦。”洛宛沚点了点头,她这副面无表情但是又十分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呆萌,君九煜顿时感觉手有点痒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忍不住先揉了揉她的脑袋,感觉她整个人身上都像是冒出了小鲜花那样可爱。 不过地下一条街……虽然魔族确实只是一个不同的种族而已,但每个种族的规定和习惯都是不一样的,人类尚且会有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地方,魔族就更会有,而且绝对比人类的更加复杂。 虽然感觉洛宛沚并不会怕这种东西,但他总觉得自己和洛宛沚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不应该是这种场合…… 想归想,毕竟洛宛沚看起来对这里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要问他是怎么从洛宛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兴趣来的,他就是能行——于是君九煜便拉着她向着地下一条街走去。 在人类世界这种地方可能算是游走在灰色边缘的地方,但在魔族虽然不能算是正规但大家也基本上都默认了,于是这里的入口就不像是人类世界那样隐藏在很复杂的地方,基本上是越过大街小巷走到目的地,大门上就直接写着地下街道,夜晚的时候还会有阵法加持的灯光闪烁,就怕你看不见一样。 “地下街道距离这边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君九煜拉着洛宛沚往街道走去,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且不是节假日也没有什么比赛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情况出现,但此刻的大街上人就是很多。出于私心再加上洛宛沚现在很可能会跟着其他魔族跑了的情况下君九煜再三叮嘱洛宛沚一定要牢牢抓住自己的手一刻也不能分开,不过因为这些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的原因导致现在洛宛沚都不太想回复他了。 感觉自己遭到嫌弃的君九煜觉得祖训可能说错了,就算给她了自己这么多心头血,她好像也不一定就对自己言听计从…… 街道上魔很多,不过还好没有到魔挤魔的地步。君九煜拉着洛宛沚走上街道,两边有不少摊贩都在卖吃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是下午,但已经没什么空白的区域了。 洛宛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漂亮的人总是会引起比普通人更多的目光,有不少魔都注意到了这个人类小姑娘,如果是在以前估计还会观望一会,不过现在魔族出现人类已经是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而且现在定居魔族或者是和魔族在一起的人类也不少,虽然街上依旧是魔族比较多,但也不再像原来那样瞩目。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找洛宛沚搭讪,原因无他,毕竟旁边站着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看就像是她的谁谁谁,就算不是两人身上相同的气息也能表明,这个小姑娘被这个魔族渡血了,而且身上一股腾蛇的气息…… 于是众魔对她敬而远之。 虽然可能对周围摊贩上的东西比较感兴趣,但就算如此洛宛沚依旧是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的路,一点和他的互动都没有,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便忍不住和她搭话。 “洛小姐,你对魔族是怎么看的?” 本来想先来点其他的话题过度一下,但君九煜没想到自己开口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就感觉有些懊恼。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他也不打算收回,就继续顺着问了下去。 “魔族?”洛宛沚似是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平淡地回答:“还行。” 还行这个回答太敷衍了,敷衍到君九煜立刻就明白这个话题可能无法继续下去了。 “那你,对于在下是怎么看的?” 洛宛沚突然停了下来,大街上魔来魔往,魔们纷纷擦过他们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魔海之中。 “你指的是什么方面?” 君九煜本以为自己会被毫不犹豫地判个死刑,其实问这个问题也只是为了那么一点奢望而已,却没想到洛宛沚会给出一个这样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却还算是平静地补充:“就是对于在下来说,在下在洛小姐你心里的地位。”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问题想要问问九煜。”听他这么说后洛宛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我的面前自称在下,以及叫我洛小姐?” “因为在下一开始就是这么叫你的。”君九煜回答。 “可你对其他人的自称都是本座,就算是对君天榆也一样。”这个回答很显然不能解答洛宛沚的问题,她看上去更困惑了:“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君九煜沉默了半晌,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洛宛沚诚实地说:“但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君九煜恍惚觉得像是看到了曾经的洛宛沚,犹记得她对自己说过—— 【我的直觉绝对是不会出错的】 “你说对了。”他突然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什么,很是轻松:“因为在下不希望洛小姐把在下当成魔君,只要认为在下是之前和你相识的司空寂或者是萧瑀,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哪怕在最开始的时候?” 君九煜步子微微一顿,他扭头,洛宛沚依旧是那副空洞而毫无表情的脸。 “那倒不是。” 洛宛沚感觉有些困惑,不过她并没有之前的记忆,因此并不知道到底从何问起。 “你的问题在下都说了,那么现在也该回答在下的问题了吧?” “哦。”洛宛沚点了点头,视线重新看向了前方,和之前一样好像保镖一般昂首挺胸地走着:“其实你让我叫你九煜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我之前好像不是这么称呼你的。” “你之前都连名带姓或者是压根不喊在下的名字。”君九煜摇了摇头:“但在下想听听。” “但这是虚假的。”洛宛沚面无表情地指出所在。 “管他的,一时的虚假也很快乐。”君九煜毫不在乎地说。 “……”洛宛沚陷入了沉默,她看起来不是很想再说话,但君九煜并没有放过她,而是在拐角的时候突然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不回答在下的问题?” “……因为我不能对你说谎。” 君九煜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他放开了她的肩膀,却依旧牵着她的手。 “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犹豫?” 洛宛沚终于抬头看他,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那样的疏离和冰冷,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到任何光芒。 “你问我对你是怎么看的,我只能回答,在你问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内心的反应是厌恶和烦躁。”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就像是如坠冰窟,甚至好像连周围大街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但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洛宛沚对于他到底是怎么看的他不是一直都清楚结果吗?尽管如此却依旧会失望,这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自嘲,就算在此刻也抱着奢望的自己。 就在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时候却感觉手上微微一冷,低头就看到洛宛沚伸手握住了他。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这种话如果说出来会让你感觉到不开心。”她有些踌躇,像是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的意思而犹豫:“我并不希望你为此感到难过。” 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虽然他早就明白洛宛沚对于自己是怎样的看法,最开始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导致洛宛沚对自己的好感度为负值一直到现在,但之前在独木成林中的幻境让他突然明白,若是没有那些事情,他也不会喜欢上洛宛沚。 他喜欢的是她身上的无限可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光芒万丈,神采飞扬。就算在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依旧会拼尽全力,那双沾染了血色的眸子中跳跃着的光芒,像是一把火焚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虽然幻境中的世界也很美好,但他知道那都是假象,那只不过是基于现实世界的故事之后才会幻想出来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些相遇,他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事,也绝对不会喜欢上洛宛沚。 就在他愣怔在那里的时候洛宛沚却径直自顾自地翻过了那一页,直接向着前方走去。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落下了,连忙几步跟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说话在这里要一直牵着在下的手吗?”他有些不满地说:“现在你是什么情况在下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了,就算你不想和在下走一起也应该想想自己。” 洛宛沚看着他有些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自己,虽然没有了原来的记忆,但她总觉得君九煜原来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九煜绝对会保护好我的。”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就看到洛宛沚正盯着他的眼睛。 “九煜很厉害,所以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会让我出现什么问题的。” 这样的话要是其他人说出来君九煜估计看也不会看一眼觉得这什么人竟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如果说出这话的人是洛宛沚他却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希望她能够再多依靠自己一些。 不过想也知道正常状态下的洛宛沚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或者说想要洛宛沚正常状态地和他一起上街都有些困难…… 两人顺着街道往前,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人比其他地方看起来还要多,洛宛沚在路口左顾右盼就像是在看红绿灯一样,君九煜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前看。 洛宛沚抬头,就看到在十字路口的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建筑,虽然在这边的街道上的建筑都很是庞大,但就算在高楼耸立其中它也丝毫不逊色,甚至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而在那座建筑的中部挂着一块巨大的匾牌,所有从这个十字路口经过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的四个字。 “地下街道。”洛宛沚念出了这个名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这里吗?” “毕竟对于魔族来说这算不上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反而更像是一种地方风俗。”君九煜带着她向前走去:“说起来你之前住的地方叫九州城,那里也有这种地方,你应该也去过。” 洛宛沚摇了摇头,但并不是表达自己没去过,而是单纯地什么都忘记了。 每当这种时候君九煜就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失去记忆的洛宛沚非常的乖巧什么都会听也什么都会说,但她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忘却了他所有的事情,同时也忘记了她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想要和她相处的同时也想和她聊天,她之前有过那样多的世界和故事,见过了很多他从未见过的风景。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从她的口中了解那些世界,最关键的是,他想了解她。 在从前他一直都以为洛宛沚是个疯子,是个不知道悲伤为何物的人,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不喜欢笑的,这是最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因为之前她每一次的开怀或者是笑容都让他觉得是无比真实和鲜活的,又怎能想到就算是如此,也不过都只是伪装出来的。 可能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以为那些是真实的。 眼前的地下通道已经近在咫尺,门口熙熙攘攘进进出出,他随手给洛宛沚也戴上面具,然后拉着她避开迎面而来的魔群从一旁的侧门钻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第574章 一对八 洛宛沚曾经也不是没有见过凶兽,就算是现在她也有一个契约的凶兽九婴,虽然那家伙从头到尾都不是自己人,而且也没出现过一次,有她没她都是一个样。 而且之前她也曾经见过混沌,怎么想他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看起来这些应该不是最原始的那些凶兽,而是之后的后代或者是衍生品。 但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凶兽还确实是一件新奇的事情,比起这个更让她感觉惊讶的应该是这间好像地牢一样地方的大小。本以为就只有那么点大的,到现在眼前出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时候才发现上方的黑暗并不是天花板,而是有空间的! 这个屋子真奇怪,感觉就像是可以自由变换大小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小穷奇差不多也有一人大小,那么接下来出现的本体就真是高耸入云,虽然这里并没有云,但好似抬头往上看就能感觉到那样晕眩和压迫一般,周边的黑暗也好似成了夜色中浓的化不开的黑云。 “等级上我好像也就只能打得过那些小的了,不过也就只能对付一个的样子。”在确定了一下眼前这些凶兽的等级之后洛宛沚发现自己的等级好像还不如其中等级最低的小混沌:“你一个人好像也料理不来这些啊。” “之前第三层的时候你是怎么打过君九煜的?”尽子规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洛宛沚只是这么随口说说而已,真要是打起来估计又是不要命地冲——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尤其是在契约之后她一直都在不停地受伤和恢复的那段时间,让他尤其记忆犹新。 “这个嘛……反正不是正常过去的。”提起这个洛宛沚总感觉有些心虚:“正面对上他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就算他让我三招也不行。” 尽子规本来是随口一问,但现在听她这么回答竟然升起了几分好奇心,他还想问点什么,但眼前的那些凶兽可不会给他们叙事的机会。在从黑暗中走出来后一个个都眼冒凶光,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的月亮一般,由上至下带着极强的压迫。这种感觉就像是高山仰止,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不但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为之震撼。 “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先把这些给处理掉吧。”洛宛沚正好也不想说,看着眼前这些凶兽随口就找了个借口,反正等离开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她才不管回答问题呢。 和她待了这么长时间尽子规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性格,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是在转移话题,顿时好不容易调整的心情又不好了,看着眼前的凶兽眼神也变得暴戾,简直比凶兽还要凶猛。 “那就先把他们都干掉。” 不知道是不是洛宛沚的错觉,明明尽子规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如既往平稳毫无波澜,但总觉得从其中听出了那么几分火气,还有好似青苔一般顺着脊梁攀岩而上的凉意:“等之后,你可别给我转移话题。” “……这个是肯定不会的啦。”洛宛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肯定会的,然后就听到尽子规低沉道:“抱紧我。”紧接着他通身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裹挟着身后的衣袍纷飞,整个地像是要被拉扯上了天空一般。 “哇啊,好大的风!”洛宛沚本来是抱着他的腰的,但是此刻狂风四起拉扯着他的衣袍逆流而上,撩拨着她的下巴感觉真是痒透了:“你莫非还隐藏着风属性?” 尽子规真是不明白洛宛沚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压力这种事情,虽然他也不是那么的严肃,但如此一来还是感觉有些破功,甚至感觉自己都不够帅了。 因此他一句话也没说,随着等级全开,强大的力量压迫着整个地牢,四面八方的墙面似是都有些无法支撑这样狂暴的力量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上方开始有灰尘悄然落下,地面的血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微微震颤。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仿佛都被压抑的几近窒息。 “他们的数量有些多,我一个人很可能对付不过来。” 狂风之中尽子规的声音都被拉扯的有些模糊,他的眼神如冰,死死盯着眼前的凶兽:“你想办法拖住他们三秒钟。” “三秒?”洛宛沚刚问出这个问题那些凶兽已经从前方冲了过来,因为体型的庞大带动着地面也一阵一阵,但尽子规却依旧屹立不倒,洛宛沚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轰!” 刺眼的光芒顿时笼罩了整个地牢,那些飞奔而来的凶兽受此影响脚下的步子猛地停顿了那么一瞬,而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地牢的四周已经浮现了无数的黑色漩涡,地面绽放出了猩红的光芒,血光冲天,紧接着有无数漆黑的魔鬼从漩涡和阵法之中涌出,就好像一层深沉的云层一般瞬间笼罩了原本空荡广阔的地牢,将那些凶兽都给团团围住。 这些难道就是深渊里的那些魔鬼?可他们现在不是就在深渊吗? 洛宛沚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感觉脸颊一冷,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尽子规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把镰刀。不同于之前,此刻镰刀好似较之以往更加的黑暗,连带着好像能将空气都给拖拽出一层层黑色的雾气。 “轰!” 尽子规一刀斩下,整个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一分为二,面前泛起了无数波涛,四周的魔鬼一拥而上,瞬间就将那些凶兽都给团团包裹。 “嗷——!” 但凶兽很显然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嚎叫,那些那些魔鬼纷纷被从身上摔下。其中的混沌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它的速度极快,瞬息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像是一阵狂风就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虽然我知道我的等级很低,但也不至于就想要从我这里突破啊……”洛宛沚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腾出右手猛地抽刀,刀锋划过手臂带起一层鲜红,血液顺着手臂滑下,随着尽子规的动作在空中拉起一阵血花。 “斩!” 因为知道等级的差距洛宛沚特意选择的是精神攻击,蕴含着精神力的一剑划下带起了一阵晕眩的气流,原本的世界像是被一分为二,就算是作为队友的尽子规也感觉愣怔了一瞬。 “嗷嗷嗷!” 剑气浩荡,带起狂风阵阵;木意四溢,一阵清风袭来。好似一剑生花,随着剑气的蔓延有无数藤蔓拔地而起,片刻就将混沌五花大绑,虽然下一刻就被它尽数挣开,但在这短暂的半秒之中魔鬼已经一拥而上,像是看到了庄稼的蝗虫一样,密密麻麻就将它整个地包裹在了其中。 虽然混沌比起这些魔鬼来说要厉害的多,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数量够,蚂蚁也能够咬死大象,更何况这些魔鬼可比大象要厉害多了。在如此大的数量压制下混沌直接就被拖向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从洛宛沚这里看去就只能看到不断升腾而起的黑雾,就像是东西被烧焦了一般。 就在她看着眼前这黑糊糊的混沌的时候突然感觉尽子规猛地一阵,迅速往旁边一甩,要不是她抱的紧差点就被甩了下来。晕头转向之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抬头就看到尽子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满天的铁链,铁链纵横交错在一起互相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 “注意身后。” 尽子规这么说了一句后伸手立刻抓住了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的深渊中突然间出现了无数的铁链,尖头带着阵阵腥风就向着前方的凶兽们冲了过去! “铛铛铛铛!” 那些凶兽的皮毛就像是钢板一样坚硬,铁链撞上顿时就发出了金属的脆响,火花四溅。 洛宛沚觉得这已经不是对凶兽的打击,而是对她的折磨了。 当然凶兽也不是就只会被动挨打,在铁链将小凶兽给捆成一团的时候后面的大凶兽猛地突出重围,只片刻竟然就绕到了后方,看样子竟然好像是想以洛宛沚为突破口!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洛宛沚当即就准备松开一只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但她还没来得及动尽子规斜睨一眼,紧接着所有的铁链就齐齐向着这边呼啸而来,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响起了一阵破空声,带起的风都好似被强化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轰!” 如此多的铁链齐齐坠落,顿时就发出了一声巨响。洛宛沚赶紧侧头,灰尘滚滚石头飞溅,就算是已经躲了过去她依旧能感觉石头砸在自己后背的触感,要是刚刚她没有动的话说不定此刻脸上已经开花了。 “嗷——” 扭头的时候她看到凶兽被铁链给五花大绑了起来,那样多的铁链在简直是庞然大物的凶兽身上看起来就像是纤细的绳子一样。它在奋力挣扎的时候好像能听到铁锁互相拉扯所发出的岌岌可危的声响,就好像下一刻就会断裂一般。 洛宛沚正想着这凶兽还能不能继续膨胀的时候尽子规已经将她捞进了怀中,就像是拎着一个麻袋一样。紧接着他单手掐诀,瞬息通天血柱拔地而起,这样近的距离洛宛沚感觉那股热气简直扑面而来,比起血柱更像是火山爆发,引得她整个人都气血上涌了。 但就在这样的攻击之下凶兽却依旧挣扎不休,剩下没有没桎梏住的凶兽们也已经冲了上来,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真是没完没了。” 尽子规的声音低了几度,看起来十分恼火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动手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干掉这些凶兽的恼怒。但围观的洛宛沚比起晃得想吐以外对此感觉很是无语,凶兽都没感觉没面子,他怎么还气上了? “抓紧我。” 就在洛宛沚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尽子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虽然已经记不住这是他在这里说的第几句了,但洛宛沚还是很给面子地什么也没说然后抱住了他的腰。 耳边尽是铁链被挣脱时发出的刺耳的声响,拉扯和断裂之声不绝于耳,但是那些铁链一个个好像都有再生的能力,也因此不管是多少次都会重新组合。于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简直像是无穷无尽。 “咔咔咔” 随着一声声崩裂的声响尽子规突然收手,眼前所有团团绕在一起的铁链全都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被束缚了半天突然得到自由的凶兽顿时就凶猛地跳了出来,几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围追堵截了所有的路。 尽子规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对着虚空伸出了手。 洛宛沚能感觉到周围不知从何而来起一阵风,她四下环顾寻找着风的来源,然后一抬头就发现他们的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圆月——但很快她就发现那不是什么圆月,而是好似散发着深沉光泽的黑洞。 奇怪,记得刚刚这里好像就有一个漩涡的,怎么现在感觉看起来很是不一样了? 她盯着那个漩涡看了片刻,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好像丧失了尽子规的气息,这让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双手,她依旧是抱着尽子规的,却感觉不到他身上任何的气息了。 这是…… 尽子规向前走去,随着他步子的往前前方的凶兽不知为何纷纷后退一步,瑟缩着,好像是在恐惧什么一样。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凶兽,他挥手,四面八方涌来了一阵阵狂风,洛宛沚正抬头想要看看是否是因为上方旋涡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都往前一倾。她一头撞上了尽子规的后背,抬头的时候就被上方出现的变化吸引住了视线。 直见在最上方的那个旋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中露出了无数的眼睛,那些眼睛密密麻麻,就像是天空中闪烁着的无数星辰。 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是要召唤克苏鲁了吗? 洛宛沚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一跃而下,紧接着她只感觉眼前一白。 整个地牢都炸开了。 第575章 笑容 洛宛沚只感觉眼前有着大片大片的白光,那些光芒刺得她完全无法好好地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这样刺眼的光芒也就只诞生了一瞬而已,下一秒所有的白光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深沉的黑暗。 尽子规不知什么时候将斗篷扔到了她的身上为她遮掩住了漫天的光芒,她从他的衣袍下露出半个脑袋,就看到他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原本漆黑而腐朽的地牢此刻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但却并没有亮堂起来,在这地牢之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的,往上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沉没在海底一样,看不到任何光明。 而在前方,那些凶兽已经无一不躺在了地上。因为原本这个地牢里就到处都是血水的原因所以洛宛沚并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流血。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因为那亮光太过于刺眼她什么也没看清楚,但不妨碍她的惊讶。虽然这些并不是凶兽的本体,如果那些本体来了今天就算是有两个尽子规在这里也照死不误,而且如果是她的话也能有一战之力——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尽子规看起来好像丝毫不费力就结束了这场战斗,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以了。”尽子规这么说着将手上的镰刀收了起来,而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消失,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这样一来,第七层也应该就能结束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洛宛沚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些凶兽,小穷奇就躺倒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我想问问,你在第三层的时候是真的打败了那三个对手吗?”洛宛沚忍不住问到。 听她突然提起这个尽子规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然呢?” 虽然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怎么说应该都对尽子规有几分了解了,但不知为何在洛宛沚的心中,总感觉在白珩君九煜尽子规三人组里,尽子规是最弱的——莫非是因为她没有和尽子规交过手?可问题是她也没和白珩交手过啊? “你是怎么打败他们的?”于是她便干脆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幻境里他们都毫无保留,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多来几次就能摸索出弱点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斜睨了洛宛沚一眼:“当然,对你来说他们的弱点也是没办法与之较量的。” “这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没必要再这么直白地告诉我……”洛宛沚觉得他可能是看自己不顺眼:“那,洛君寒也是能被打败的吗?” 她这么说后尽子规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有些奇怪:“他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这不是肯定的吗?”洛宛沚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我的哥哥。” 尽子规不置可否,对于这个话题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也选了他,应该知道他并没有被拉到梦境里的这件事吧?” “对哦。”洛宛沚还真把这茬给忘记了:“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洛宛沚本打算再说些什么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身旁之前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小穷奇突然就一跃而起跳了起来。随着它的飞身地上的血水也飞溅而起,洛宛沚错不及防被溅了一身,顿时身上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味,就好像刚刚才与这些凶兽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 “我靠!” 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尽子规还没来得及过来搭把手就见她十分狂暴地一把抓住了小穷奇,然后直接将它按在地上摩擦——是字面意思的按在地上摩擦。 尽子规:“……” 待洛宛沚摩擦完了小穷奇后眼前好像无限延伸的地牢终于出现了边境,洛宛沚意识到这一层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这才将衣服整理了一番,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看来马上就能到第八层了!”她将衣领整理好,很是有些跃跃欲试:“马上就能达到万妖塔的顶层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看起来倒是比我还要激动的多。”尽子规拉了她一把,扯着她往前走:“笑容收敛一点。” “我这可是在替你高兴。”洛宛沚伸手想敲他的脑袋,只可惜他实在是有点高不太够得着:“你难道就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尽子规面无表情地说:“总算是能摆脱你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这样说可就伤到我的玻璃心了。” 她在这么说后尽子规似是轻笑了一声,只不过那笑容实在太浅,笑声也如同黑夜池水中一闪而过的鱼尾,快得让她难以捕捉:“你的脸皮可是比城墙还要厚的。” “嘿,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嘛。”洛宛沚没察觉到他的笑意,或者说感觉那就像是幻觉一样,只是往前走着:“不过你也不差,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表情,说出来那脸皮比我还厚呢。” “我这是临危不乱。”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着,虽然他们此刻身处于封闭的塔中,但是看气氛简直比小学生春游还要愉快。 就这样往前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出现的那扇门,看到这扇门,虽说这件事其实和她的关系并不大,但在此刻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也不知道第八层会是什么样的,不过从之前的那些关卡来看,估计十有八九又是幻境。”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门推开,跟在她身后本应该对此更加期待的尽子规却看起来很是漠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平时总是这样面无表情,还是说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在此刻突然就没有原来那样期待了。 也不知道这门是什么材质的,明明看上去很沉重,却在推开的那一瞬间感觉毫无分量。紧接着门缓缓地被打开,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锁链之间的摩擦力,就这样轻飘飘地大开。洛宛沚有些困惑地走了进去,然后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几乎和之前他们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世界,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大概就是这里的星星要比那边还多吧,而且这里并没有什么烛火,但是整个世界却是无比亮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星星的作用。 而在这样浩瀚的星河之中出现了一层通体漆黑的塔,那座塔被无数锁链团团包围悬浮在空中,就和之前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万妖塔?” 在看到这座塔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忍不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先不说他们里面还有一层关卡经过才行,就说这样毫无新意地出现总让她感觉之前万妖塔所营造出来的氛围和逼格一下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就在她发出疑问的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长长的小路。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她立刻停下了脚步然后向着后方看去,就看到在身后有一座破败的地牢,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刚刚所经过的那个第七层。 刚刚那样的世界分明是出现了的,却在下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是海市蜃楼也一点都不像,先不说环境能不能造成这样的影响,就说那是整个世界都给变化了,怎么想也都是幻境。 可突然给她出现那样的幻境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而且还不等她发出对这个世界的疑问就已经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等等,莫非其实现在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才是幻境? 就在她脑子里又开始各种细思极恐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腕上出来了一股拉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好像还走着一个尽子规。她看向尽子规,就看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之前好像是万妖塔存在的空气,甚至好像还想往那边走去。 “哦,原来是这样!” 这样的尽子规立刻就让她明白所谓的第八层到底是怎样一个考验,而在这里的时候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是正确的,这里的关卡完全都是针对尽子规而和她没什么关系,也因此这最后一关也完全是在考验尽子规的心魔。 毕竟他最大的执念就是自己身上的那个封印,而在这最后就用这个执念来诱惑他……啧啧,感觉还真是很坏啊。 虽然很想知道如果尽子规最终失败在这里会怎么样,但作为队友洛宛沚还是决定好心提醒尽子规一下,当时就抓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来,在尽子规看向她的时候正想开口告诉他这并不是真正的万妖塔时尽子规却比她更先开口了。 “我看起来就那么蠢吗?” 这句话着实有些没头没脑,但在片刻的愣怔后洛宛沚还是反应了过来。 “……原来你根本就没有陷入幻境啊!”她很是吃惊地看着尽子规,此刻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看在她的眼里怎么都感觉有些腹黑:“看来我对你的刻板印象真是太深刻了,竟然完全没有丝毫怀疑!” “所以我说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笨。”尽子规这么说着换了个方向往前走去:“而且我看起来就对解除封印有那么大的执念吗?” 洛宛沚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然呢?”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尽子规摇了摇头。 洛宛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了解也不迟。”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尽子规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之前看起来确实都对此执念颇深,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人都是会变的。”尽子规意味深长地说。 “但你不是人。”洛宛沚很快地接上了话茬。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尽子规突然笑了起来,虽然他只是轻轻地笑着,但因为在此之前他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因此在看到的第一瞬间洛宛沚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真可爱。”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在之后径直往前走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自若。洛宛沚就这么惊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被他拖着往前走方才回过神来。 尽子规他刚刚笑了?而且竟然已经到了微笑的地步了? 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虽然确实挺有趣的,不过对于尽子规来说很明显没有达到那种地步,那么为什么他会…… 不过转念一想,笑本来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表情,只不过因为尽子规脸上基本上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在此才被无限放大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尽子规,此刻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轻轻的笑后就立刻恢复到了面无表情,虽然现在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如刚才那样明显,但依旧能够看出他还是在轻轻地笑着。似是察觉到了洛宛沚的视线他看了过来,眼神里也隐隐带着笑意:“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 “……没什么。” 洛宛沚其实本来是想借此询问他一番的,但话在出口前又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事。不管怎么说尽子规也只不过是生活在这世间的一个生命罢了,至于别人想不想笑,为什么会笑,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她这个旁观者又何必多加干涉?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原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尽子规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几乎是眨眼睛就恢复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状态了。只可惜洛宛沚在看到这样的尽子规后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因此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在心中想着,原来这次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这次有延迟罢了。 如果尽子规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会想把她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第576章 破碎的星河 两人往前走出一段距离,随着越来越往前,四周的风景也变得越来越黑暗,之前还觉得能见度比较高,但到后来一切就越发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到后面几乎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了。 但就在完全坠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前方却隐隐约约的好像传来了亮光。洛宛沚抬头看向前方,就感觉到那亮光好像是从整个天幕撒下来的。 由白昼坠入黑夜,然后再从黑夜过渡到星辰。黑暗的越发深邃,才能衬托出漫天星辰的闪耀。 “这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 在看到好似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星河之后洛宛沚正有些无趣地说出这句话,结果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冷,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从前方传来。她抬头看向了天空,顿时就展现出了整个宇宙。 她曾经是看到过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地球在那时早已经化作了浩瀚银河中的一颗尘埃,而庞大到难以置信的银河系在整个宇宙之中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无数的星系汇聚到了一起,就像是无数的星星聚集起了一张天罗地网,那密集的网线连接了整个宇宙。那些璀璨的色彩照亮了他的视线,但同时那熟悉的景象也唤起了她对整个宇宙之间的向往—— 宇宙的星河,分明就是人类脑神经的构造。 她曾经有看到过人类脑神经的分布图,无数的血管联系在一起交织成了四通八达的网络。而在这一刻,眼前的宇宙却展现出了相似的样貌。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不论多少次直面宇宙她却依旧会为之震撼,为那种在整个天地间自我所展现出来的渺小,也为整个宇宙的不可思议,以及对无限星辰的遐想。种种的感情汇聚在一起,让她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思绪都被震飞到了不知道多遥远的光年之外,只知道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世界,连自己的存在都忘的一干二净。 洛宛沚尚且如此,尽子规就更是陷入了其中。不过他因为渡劫过所以对此有那么一点抵抗力,正想要把陷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洛宛沚摇醒的时候前方的世界却又发生了转变。 原本的宇宙突然开始发生了变化,虽然宇宙中的星系一直都在不停的运动,但这些运动在此刻却突然加速了无数倍。光点汇聚的越来越多,整个世界也变得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大片大片的光芒席卷了所有的视线,一下子就夺去了人所有的神智。 洛宛沚的眼前出现了新的世界。 那是无数的记忆碎片,但却不是属于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无数诞生在万妖塔之中的魔鬼。那些魔鬼从天地的混沌之间孕育而出,灵魂的烙印之中本能就刻印着杀戮,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陷入了无尽的厮杀之中。那些鲜红的色彩无疑不是死去的魔鬼,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而在之外的世界,星辰宛若大海,汇聚在脚下,潮涨潮汐。那些融入在一起的星系就像是海水一般,随着那些记忆而不断地改变。时而轻轻的涌起,就像是晴朗的海边漫步;时而却会掀起万丈狂澜,就像是海啸。 但不论是何时何地,那些腾空而起的星系都美的令人心驰神迷。在这样浩瀚的星河之下就算是被这些星体吞没成为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甚至都会担心自己会对此造成什么污秽。 这是极致的美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在这一刻无法感觉到自我,也无法表达出任何的情绪。 尽子规被那些记忆所吸引,那些早就被他大脑所封印的记忆在此刻被引导了出来。那些最深沉,最黑暗,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在此刻都一一被揭开。他四是陷入了魔障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星系。 而在此刻洛宛沚却突然向着前方走去,在她动身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稳定的记忆碎片开始了剧烈的颤动,那些画面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模糊不定。而随着周围世界的崩塌,眼前看不到镜头的星系终于出现了尽头。 宇宙是无限的。 在很久之前洛宛沚就曾经听说过这句话,但是她一直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无限的,数字写不下只是因为位置不够,宇宙没有边际,只是因为人类还没有到达它的尽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无限的。 但如果断定没有什么是无限的,那么有限反而就成了一种悖论。 她抬起头往上看,似是受到她的视线影响,原本交错在一起的天罗地网开始慢慢的消散,而在那些网络的背后则是一团漆黑的雾气,那些雾气深沉地笼罩了大半个天空。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不过是一些气体而已,但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些黑雾的一瞬间却感觉心脏上都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而在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甚至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空气中的氧气并没有减少,她的呼吸频率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感觉有些窒息,她一向是不会受到什么暗示又或者是幻觉的影响,如此一来,只可能是眼前这片黑雾所带来的实质变化了。 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继续往前走。越是往前走,那片黑雾就颤动的越是厉害,直到后来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黑雾笼罩,甚至感觉完全都无法呼吸。就在这样极度窒息的情况下她却依旧走到了那片雾气的前方,就在她想要向着那头雾气伸出手的那一刻,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在那片黑雾之中有一座塔。 那是一座她此生见过的最为奇妙的塔。 或者说那已经不像是一座塔了。 无数的灵魂互相牵扯缠绕在一起,像是打结了的绳子一样纠缠不休。它们团团抱在一起,构建出了整座塔的模样。 那座塔是那么的大,好像有半个宇宙那样;那上面的灵魂是那么的多,就好像是黑云一般。 天空仿佛破了个洞,也可能是那黑色的雾气使整个时空都发生了扭曲。在此刻展现出了无数的黑洞,所有的一切都在源源不断地向着这边飞来。虽然在肉眼看来这速度实在是慢得让人难以置信,但实际上是因为那些东西都达到了光速,所以肉眼是无法捕捉到的。 而在如此快的速度之下,大片星系在宇宙之上,整个天空和世界都被拉扯的模糊不清。时空也仿佛发生了改变,像是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又像是开始加速前进。 但不论是怎么样时间都只会往前,于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在此刻互相交错,然后又飞快地各自向前,很快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洛宛沚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她开始不顾一切的奔跑起来。其实她甚至已经无法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只是在凭借着意识,就好像是她的灵魂在宇宙中奔跑一样。 尽子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些记忆中脱离,他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河,这波澜壮阔的场景是他今生所见之最。在这样浩瀚的宇宙之前,任何的烦恼仿佛都烟消云散了,那些对于个体来说仿佛是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在这样的量级之前都算不上什么。在这样的场景下才能深切地体会到那句诗词。 即浮游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但在这样的世界中,却有一个身影在不断地前进着,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倒退也不会为此停下的时间。他远远地看着,就看到那点身影很快就来到了黑雾之前,紧接着她掏出了一把通体虚无的长剑——那把剑本来是可以变成很大的样子,但在这里,就算是星系都是如此的渺小,又何况是区区的人类呢?或者说要不是在这个世界中只有她一个活着的生命,尽子规是完全无法捕捉到她的存在的。 但就算是如此她却依旧握紧了剑,这样的她在黑色的雾气之中甚至都不如一粒原子,在纵身而去的那一瞬间就泯灭在了时间之中。 她举起了剑。 过去,是已经无法触及到的过去; 现在,是正在往前进行着的现在; 将来,是无法被预料也无法被确定的将来。 这些永远都只在各自单行线上行走着的时间,在这一刻却仿佛汇聚到了一点。过去,现在,将来,宇宙万物都无法逃脱出这三个阶段,而在这一瞬间他们同时出现在了眼前,于是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好似突然陷入了黑暗。 通体虚无的剑光像是斩开了世界,一道剑气飘过,天空被一分为二,那些雾气顿时烟消云散。 好似宇宙大爆炸那一刻的辐射升腾,无数气流席卷了整个宇宙。顿时天空中的网络被冲击的四分五裂,一下子就散落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那些光芒像是满天的流星一样拖拽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天际,最终消失在了漫长的银河轨道。 尽子规一直都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碎片像是星光一般绽放,然后又如烟火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的星光开了又谢,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他站在苍穹之下,整个宇宙的浩瀚交织在他的眼前。 那样的深邃和悠远,好像一直能蔓延到一切的边境。 所有交织在一起的灵魂在这一剑之下分崩离析。原本犹如一团乱麻交错着的四肢全都像是绳子轻飘飘地散落,在星河的璀璨下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灰烬。 而在那些灵魂四处飘散的时候它们藏着的记忆也开始居无定所地在整个宇宙中四处游荡,犹如一幕幕投影,展现在人的面前。 尽子规抬头,就看到了一幕幕的过往。 宇宙初开,生命诞生,浊气下沉,形成深渊。 “原来是这样……” 代表浊气的不是深渊,而是万妖塔。一直以来那个在深渊流传已久的“毁了万妖塔整个深渊也会消失殆尽”的传说也并不是假的,但它只说对了一半。 烟雾散去,所有的魔鬼都获得了新生。那些终年看不见光明的枷锁崩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欣。 万妖塔毁灭,所有深渊中的魔鬼都将不再受到压制,终年的诅咒也在同一时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或许,这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深渊消失殆尽”。 到最后,竟然是最不把同类放在心上的魔神,解放了整个深渊。 真是何其讽刺,何其令人恼火! 成千上万年的光阴蹉跎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一直守护的万妖塔实则镇压的是整个魔鬼的气运。 万妖塔化作了无数的烟雾散开,现在底端的洛宛沚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消失的世界,有些怅然若失。 宇宙就像是人的大脑神经,每一个原子就是一整个星系,那些星系构成了宇宙,形成了密集的网络。 从一颗原子延伸到整个宇宙,最终又从整个宇宙,回到了一粒原子。 万妖塔确实无法毁灭,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万妖塔很好被摧毁,因为它无处不在。 这世上本没有万妖塔,或者说,处处都是万妖塔。那些源自于脑神经中形成的宇宙,在你看不到,也无法察觉到的地方不断地进化和毁灭。它们的诞生和死亡都无人所知,但人类的宇宙,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此盛大的,璀璨的,神奇的,乃至是奇迹的进化和毁灭。在整个宇宙中它轰轰烈烈,但在宇宙之外的世界,却是如此的孤独。 一花一世界,一粒原子中,就蕴含着整个星河。 手中的剑如同满天的星光一起散开了,洛宛沚抬头看着越来越广阔的天空。原本的星河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最后只剩下越来越明亮的太阳。 太阳的光芒像是一把利刃撕裂了整个天地,原本的混沌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都升腾向了远方。 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尽子规伸出了手,原本灼热和撕裂的疼痛在此刻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阳光之下,洛宛沚扭头对着他笑了起来。 她说。 “怎么样,能晒到太阳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第577章 迷宫 虽然知道竞争很快就会开始,但洛宛沚也没想到自己的队友竟然会出局的这么快,现在比试还没开始到五分钟呢。 算了,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比试之前找到队友,毕竟这个迷宫这么大,队友又估计是像炒豆子那样天女散花随便扔的,比起找到队友,感觉简直能先出去了。 将令牌收了起来,她打量起眼前的墙面。 她被投放的地方是三面环墙一边疏通的,是典型的一条死路,再之前她直接扭头从唯一能走的路出去,然后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迷宫是一种益智类游戏,一般来说正常的迷宫都不大,毕竟大多数时间都是纯属靠运气,又不是那种平面图的走迷宫,这样直接走就是不断地碰壁,没什么好玩的。 所以人们往往会将迷宫和鬼屋联系到一起。 看着岔路口墙上的血迹,洛宛沚不知道这个迷宫是加入了恐怖元素,又或者是之前有人在这里打斗? 算了,就去有血的那条路看看吧。 本着一定要去参与到活动之中的洛宛沚立刻就选择了看起来难度更大的那一条路,在走进去两步之后立刻就倒退着走了出来,确认自己能离开后方才认识到自己没有进入幻境。 我靠,真就迷宫加鬼屋呗! 刚刚她一进去就看到一条长廊,长廊的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罐子,罐子里面装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改造人,要不是还挺复古以及有一些玄幻元素,她还以为自己瞬间穿越到了末世或者是什么研究所片场。 没穿越就好,她又走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故意营造出来的气氛怎么的,一走进这条路会立刻感觉温度一降,虽然因为等级的原因并没有觉得冷什么的,但还是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而除此之外到处都萦绕着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其中的血腥还有像是福尔马林一般的气味都让洛宛沚可以确认这里面泡着的都是真家伙。 那么问题就来了,隶属于太阳神殿分支,历史悠久,一直以来都宣扬大义以及虽然平常关着门很低调但是遇上战争混乱什么的就会开门开始积极救人的东方家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洛宛沚一点也不认为什么“这说明东方家族一直以来都是隐藏着的实际上一肚子黑水坏透了”云云,能有这种想法的那真是脑子里的稻草都满的溢出来了,人家几千年的历史,做坏事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你发现?她刚进来才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这样限制级的一幕,还没有任何掩饰,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算了,天选之子这种位置还是让给别人吧,她觉得现在就很不错。 话说回来,很显然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出现在历史这么久的家族里的,或者说其实干了什么事但故意假借着迷宫放出来就更是不可能。又没有什么好处,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是为了挑战一下心脏的强度吗? 几乎是立刻洛宛沚的脑中就出现了无数的阴谋论,各种各样的,每一种都让她细思极恐,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如果不是上面那两种情况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 这是故意的。 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她最终只能得出他们是故意的这个结论。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为什么要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以这样一种就差没直接扔你脸上的形式表现出来?甚至连一点点掩饰都没有,不说她这样的杀人狂魔,那些血还有肢体,就算是只接触了各种演习的学生也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洛宛沚迅速思考着,任何事情都肯定有因有果,东方家族不惜自毁前途也要搞这么一出,还在此之前特意弄出这样一个活动弄得九界皆知,然后在海选人最多的时候就弄出这种把戏? 这样做会导致的后果只有东方家族背上骂名,被仇视,甚至被清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给自己找死路? 洛宛沚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东方家族的背后,是太阳神殿。 东方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太阳神殿的附庸,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成为了最大的几庸之一,如果东方家族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说还好,只要有一点点煽动和带头,那么这把火会以非常恐怖的速度烧到太阳神殿的身上。 虽然洛宛沚觉得东方家族做出这种事用点脑子都能知道是阴谋,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脑子的,而且这个比例还不小。没脑子的那么一宣扬,在群起而攻之激动的氛围之下,原本还能正常思考的人就会被民意裹挟,持相反意见的人会不敢开口,以为自己只是少数,为了自保最终选择沉默。然后越来越轰动,越来越激烈,到最后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信以为真,然后加入到讨伐的队伍之中。 洛宛沚知道太阳神殿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目前为止太阳神殿最主要的人她基本上都接触过了,云帆就不用说了,她是一个真正的圣母,就算是洛宛沚也对她心生佩服;开阳是个喜欢到处跑的探究人内心阴影的美少年,她肯定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这也让她没有时间去做这个;瑶光是个商人,和洛君寒一样忙得不可开交,更没时间;司马新歌一直在沙漠处理各种绿化环境的事情,洛宛沚不觉得她能腾出点时间去做人体实验,更何况这也和她的方向不符。 还有她之前曾经去拜访太阳神殿的时候,那种轻松的好像朋友一样的相处,侍卫甚至能够和圣子开玩笑。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是栽赃嫁祸,而且手段非常的拙劣,但效果却惊人。 人体实验,一想就知道是月亮圣殿会干出来的事。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洛宛沚看着这些人体实验的罐子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东方家族,关于太阳神殿,还有月亮圣殿,以及最终汇聚的那个人—— 月衫。 发生这件事后估计很快就会传开,然后众人向东方家族要个说法,都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东方家族很显眼已经被换了个芯,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很快火就烧到太阳神殿的身上,然后…… 洛宛沚顿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把人性想的太坏了。 虽然这确实是非常严重的一种后果,但就算东方家族如此,也不可能直接对接太阳神殿。云帆做了什么,云竹做了什么,司马新歌做了什么,还有以往那么多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他们做了什么,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不定她还可以把握一下舆论,让群众的声音集中到月亮圣殿的身上。她早就知道舆论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谁先掌握了舆论,那么谁就掌握了胜利,而操纵人心这种事情,就算她不能很好的完成,交给洛君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她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些东西,想必其他人应该也会…… 正在思索着下一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手中的令牌微微发烫,低头一看发现又有一个队友出局了,片刻的功夫他们这个队伍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莫非其他人还没发现这里的事情吗?在看到这样的东西之后怎么还会有心思继续去比试? 洛宛沚将令牌收了起来,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这条走廊。到目前为止在这座迷宫里她还没有遇到一个人,如果能遇到其他人应该可以和他讨论一下这里的事情,然后想着能不能聚集一下,提前出去什么的。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洛宛沚刚这么想着事情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阵阵的脚步声,看起来像是有个人在快速地往这边跑来。虽然还没有看到来的是人是鬼,但洛宛沚已经能确定来的如果是人那绝对看到了什么,估计还是什么新生,所以才会这么害怕的一路狂奔。 她在心中想着的时候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果然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女孩。此刻她正有些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着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拐角,一下子就猛地撞了上去。 “砰!” 那发出的声响真是惊人,站在旁边的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都有点痛了。那女孩被这么猛地撞了一下也是愣怔了片刻,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有血从头皮上渗开。她盯着手上的血迹看了许久,这才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洛宛沚。 在看到洛宛沚的第一眼时那个女孩的瞳孔很明显地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但很快下一秒她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激动之色,简直是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像是新生儿第一次走路那样磕磕绊绊地想要走到洛宛沚的面前。洛宛沚看她如此困难便在她艰难前行的时候先上前去伸手帮了她一把,见她头上还在流血从空间里摸出了药膏给她擦在头上。也还好她碰的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外皮破了而已,因此很快血就止住了。 “不要着急。”洛宛沚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能够感觉到她还在瑟瑟发抖:“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女孩开口像是要说什么,只可惜一开口巨大的恐惧就袭上了她的心头,让她说话都有些窒息:“那边,有东西……” 其实之前洛宛沚就已经大概确定了,现在看她这副样子更是明白她看到的东西估计比自己还可怕,毕竟自己看到的只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而已,而人体实验里最可怕的环节应该就是解刨以及加工的过程,一般来说正常人看到这个都会吓得不轻。 “你先别害怕,现在你已经不在那边了。”洛宛沚拿了瓶水给她,女孩喝了水后终于变得平静下来,这才总算是能正常地说话了。 就和洛宛沚想的一样,女孩在那边进入了一个死角,然后一拐头就发现有无数张人皮就这么挂在墙上,她惊慌地想要出去,扭头却看到有一颗头颅就这么盯着她,顿时就慌不择路差点没滚着跑出了迷宫,而再之后就遇到了洛宛沚。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东方家族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虽然知道这是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但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感觉有些心累,想想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便开始循序诱导地转移话题。 “你觉得东方家族里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吗?”洛宛沚问。 女孩愣了愣,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吧。”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比赛中正大光明地把这些东西放出来?”洛宛沚又问。 “大概是……”女孩有些卡壳:“这不对啊,怎么想都不应该这样。” “那你觉得,真正做人体实验的应该是谁?”看她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洛宛沚问出了这个问题。 “月亮圣殿一直被传有做这样的事情。”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她的表情就明显为之一震:“东方家族是太阳神殿的附庸,发生了这种事大家绝对会以为太阳神殿做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的话……”她变得很是焦虑:“这可不行啊,我曾经受过圣女大人的帮助,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圣女大人她也一定会遭到波及的!” 不过是很简单的逻辑关系,就算是惊慌失措的人只要在冷静的情况下也能快速地疏离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而达到一个非黑即白的结果。 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已经走到了洛宛沚想要的那个结果上,但在面对这样的结果时她的心反而沉了下来。 她不可能对每一个没法镇定下来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 已经可想而知了。 第578章 东方家族的试炼 之前离得太远所以什么也听不见,到现在这个距离虽然还是不太能看得清在佣兵联盟里的两方人,但已经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不守信用的一直都是你们,我们可什么也没做。” “还第一佣兵团呢,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我们给你的消息!” “……” 可能是因为来的时机不太好,洛宛沚在外面围观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只能大概地了解好像是因为有人不守信用,所以导致起了争执。苍天一宿的人认为是蓝焰在搞鬼,而蓝焰的人则认为是苍天一宿背叛了他们,现在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蓝焰不是和苍天一宿一直互相看不惯吗?竟然还有过合作,真是不可思议。 “我算是看透了,苍天一宿竟然是个出尔反尔的佣兵团,还楚阳家的公子,真是不要脸!” 最终两方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蓝焰佣兵团的人这么说着啐了一口,然后一群人乌压压地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引得旁边围观的人都赶紧纷纷离开,等蓝焰的人消失后才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苍天一宿的人再之后也离开了,留下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此事发表了各种见解。像洛宛沚这样凑得很近能听到只言片语的人不多,而就算是听了半天的她都不太明白,那些就看到两方动手的路人就更加是一头雾水。 “他们两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看起来吵的很凶的样子,甚至都动手了。” “估计又是蓝焰先挑的事吧?” “谁知道,不过苍天一宿很少会去惹事,或许这次蓝焰挑衅到他们也无法忍耐了。” 洛宛沚走进佣兵联盟,刚刚他们虽然动手,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克制的,以至于除了地上的一些血迹以外,甚至都看不出这里才发生了一场争执。 虽然并没有了解到什么,但洛宛沚还是得到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消息。蓝焰和苍天一宿两方吵了很长时间,但从头到尾话里都没有对此事透露出一分半毫,以至于她只知道有人不守信用,但究竟是发生么什么事,后果怎么样都一概不知,甚至连他们是什么时候合作的都不知道。在这样对话的你来我往中,怒火中烧到只能动手以抒发心中的火气,但在话语上却依旧谨慎到除了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以外就没有再透露出一点…… 一,很显然,这两方确实合作过,而且看起来还是不小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出现到要在大庭广众下动手的重大事项; 二,这件事牵扯甚广,而且意义重大,不管是不守信用的事件本身还是他们进行的那项任务都十分重要,不能透露出一点。 总上所述,外界传言的蓝焰和苍天一宿关系极差很显然是谣言,是他们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同时有什么大事在上九界发生了,甚至连这两大佣兵团联手也搞不定。 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洛宛沚总觉得他们说的这件事里可能双方没有任何人背叛了对方,而是有第三方插手了。 洛宛沚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发生了,而在此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本来还想接点任务杀杀时间,但在遇到了这样的事后她顿时就对去捕猎魔兽没什么兴趣了,但她还是待在了佣兵联盟,看起了本地的任务。 蓝焰和苍天一宿应该不会是特意挑选天都吵架,他们做任务的地方很可能就在天都,而能让两个佣兵团合作的任务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任务榜上,甚至都可能不在这里。所以洛宛沚准备把这里的任务全都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不觉得会是什么高级任务,但洛宛沚还是仔细检查了每一个任务,就怕它反其道而行之。不过很显然她想多了,因为到最后她也没有看到什么有蹊跷的任务。 在把三级的任务也都给看完后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她有些苦恼地盯着眼前的墙面。 天都的任务真不少,各种乱七八糟的民生类和战斗类任务堆在一起,看了这么长时间她眼睛都要花了。各种寻人找东西捕猎牟首寻人寻人魔核探险寻人的任务令人眼花缭乱,到最后感觉就是机械地翻看了。 不过寻人的任务还真是有点多,这样大的城治安也这样不好吗? 看着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空,洛宛沚打了个哈欠,又想起尽子规说自己这是因为灵魂不全而造成的,硬生生地又把哈欠给憋了回去。 虽然这么说,但就算是灵魂不全的状态也已经足够了,又为什么非要融合?反正她乐意这样,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感觉又变的头痛了起来,还是先别想这些事情了。 从佣兵联盟走出,进来的时候还是上午,而在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聚集了大片的云彩,太阳的余晖洒落在云层的边缘。都说残阳如血,在此刻看去还真有种世界浸泡在鲜血里的感觉。 这样的夕阳确实很美,但总感觉非常的不详。洛宛沚不是一个会看风水的人,对各种气象也一无所知,不过在看到这样的夕阳,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般来说天气和自然灾害有关,莫非是要地震或者海啸了?朱厌虽然跑出来了,但不至于又发动一次魔兽狂潮吧? 算了,这些都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事情,还是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空着的旅馆吧。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看着天空的视线,径直往前方走去。 - 随着东方家比试的开始,天都的人是越聚越多,洛宛沚真是难以忍受这样人山人海的大街,不过好在比试很快就开始了,她也终于能从这样的人海中解脱。 好奇心果真是麻烦的,总是喜欢凑热闹,明明是个讨厌人群的人,但任何生物都是喜欢聚集在一起的,于是所有有什么事的地方都会有着和事成正比的人群,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从人群中挤出来,拿着之前报名时发的令牌赶紧跑进了东方家的大门,趁着之后的人还挤在一起,她先去里面找了个位置。不过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之后那些人挤进来还是会变得人满为患,但好歹现在可以暂时喘口气。 东方家族这次搞的比试也还真是挺有意思,海选他们采取的是迷宫制,毕竟是擅长阵法的大家族,在这种事情上也真是信手拈来。比赛规则都详细地写在了之前发的那块令牌里,比赛一开始所有人就会被带到迷宫中,会随机被分成五个人的小队,之后各自为营向着出口出发,最先到的一百个人进入第二关。 之前洛宛沚算了一下,这次报名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最终却只能一百个人能进入第二关,这把本来可以互相帮助寻找终点海选顿时变成了激烈的战斗。用鼻子都能想到,等会进去之后快到结尾的时候很多人会先选择打人以来增加自己成为最后一百人的几率。 上万人争夺一百个名额,可想而知到时候比赛会有多么的激烈,要是换成普通的比赛估计还要死不少人,不过在阵法中死了就直接出去,就算最后没有进入东方家也能获得一番历练。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的原因,虽然生死关头往往才会发生奇迹,但又有多少人愿意真的经历这种险境?能够获得这样的历练,就算最后没有进入东方家也赚大了。 看着规则的时候外面涌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洛宛沚不得不一退再退,最后到了角落里。 而随着人越来越多的涌入,也意味着比赛开始的时间逐渐接近。在等待的时候洛宛沚能听到不少人都在兴奋地聊天,本来这里的人就多,现在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说说着话,于是整个场上真是闹哄哄的,简直什么也听不清。 因为闲得无聊洛宛沚就围观了一下,发现来这里的有不少都是刚毕业的学生,也有一些单纯想要过来历练的。才离开学校不久能够进入这样大的家族进行历练让这些学生都很是兴奋,压抑不住地畅想着各种未来。这种感觉对于洛宛沚来说还真是有些新奇,毕竟她早就一步接触了世界,现在看着这些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甚至还要比自己大的人在这里洋溢着青春,总有种违和感。 虽然加上前三世她也已经是过百了。 又听那些人聊了一会天,或许是人已经到齐了,前方突然传来了一股威压,洛宛沚因为已经快到神阶所以内心毫无波动地站在那里,但现场有很多其他的人一下子就有些承受不住。有的弱一点的直接毫无形象地倒在了地上,当然更多的人都是脸色一变但还是稳住了身形,也足以见得来者并未使出全力。 “今年的新生都不错啊,很好很好,后生可畏。” 洛宛沚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人驾驭着神虹落地,他的头发白的发光,落地时衣诀翩翩,看起来仙风道骨,就像是仙人一般。 “这个就是东方家的老祖,听说他已经好几千岁了。” 洛宛沚不认识这个老人,不过旁边的年轻人很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在看到这个老人后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不过因为距离的近所以她还是听见了。 “既然如此,那话也不多说。这次海选的规则想必大家之前都已经看过了,如果在阵法中死亡就会直接出现在这里。”说着他郃首示意大家看向地面:“当然,死亡就算作出局。” 众人齐齐点头,老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张地图——洛宛沚看了一眼,总感觉有点像沈青钧的山河社稷图。 “那么,海选正式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同时老人将手中的卷轴扔了出去,洛宛沚只感觉到天灵盖被一阵拉扯,紧接着眼前一花,下一秒之前的场地和人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三面高耸的墙。 这墙面的即视感实在是太强了,毕竟不久前她才在万妖塔里走了这样的一座迷宫。虽然建筑上有所不同,但很显然东方家族这边也选择了将所有的墙面全都筑建到了天花板上。 回想起之前那次走迷宫,洛宛沚下意识就对着墙面打出一拳,但拳头还没碰到墙面的时候就感觉怀中的令牌一烫。 【违规行为,警告一次】 害,虽然知道这确实是违规行为,但没想到还会被警告,洛宛沚只能收回手,老老实实地向着前方走去。 真没想到是直接给人空降到迷宫里的,不过也对,要是全都从入口一起进,那估计一开始就要成大乱斗了。毕竟有些战斗狂人的思维是很简单的,只要把对手缩减到一百以内,那自己不就肯定能进入下一场比试了? 不过这样一来,那四个队友岂不是还得自己去找了?想到这里她掏出了令牌,就看到令牌上有五个亮点,其中绿色的那个应该就是自己的,其他的则是浅蓝色。这几个亮点此刻在不停地移动,看起来有点像是什么gps地图。 根据这个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队友,而且这个亮点移动的有些杂乱无章的,没有任何建筑表示,她甚至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 拿着令牌一边看着上面那些亮点的移动洛宛沚一边往前走,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浅蓝色的亮点一下子灭了,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这是……他被干掉了? 与此同时东方家族的场地上,一圈人围着空荡荡的场地,颇有些感叹。 “真没想到今年的新生这么有素质,这都已经开场五分钟了,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出来。” 第579章 迷宫 虽然知道竞争很快就会开始,但洛宛沚也没想到自己的队友竟然会出局的这么快,现在比试还没开始到五分钟呢。 算了,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比试之前找到队友,毕竟这个迷宫这么大,队友又估计是像炒豆子那样天女散花随便扔的,比起找到队友,感觉简直能先出去了。 将令牌收了起来,她打量起眼前的墙面。 她被投放的地方是三面环墙一边疏通的,是典型的一条死路,再之前她直接扭头从唯一能走的路出去,然后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迷宫是一种益智类游戏,一般来说正常的迷宫都不大,毕竟大多数时间都是纯属靠运气,又不是那种平面图的走迷宫,这样直接走就是不断地碰壁,没什么好玩的。 所以人们往往会将迷宫和鬼屋联系到一起。 看着岔路口墙上的血迹,洛宛沚不知道这个迷宫是加入了恐怖元素,又或者是之前有人在这里打斗? 算了,就去有血的那条路看看吧。 本着一定要去参与到活动之中的洛宛沚立刻就选择了看起来难度更大的那一条路,在走进去两步之后立刻就倒退着走了出来,确认自己能离开后方才认识到自己没有进入幻境。 我靠,真就迷宫加鬼屋呗! 刚刚她一进去就看到一条长廊,长廊的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罐子,罐子里面装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改造人,要不是还挺复古以及有一些玄幻元素,她还以为自己瞬间穿越到了末世或者是什么研究所片场。 没穿越就好,她又走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故意营造出来的气氛怎么的,一走进这条路会立刻感觉温度一降,虽然因为等级的原因并没有觉得冷什么的,但还是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而除此之外到处都萦绕着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其中的血腥还有像是福尔马林一般的气味都让洛宛沚可以确认这里面泡着的都是真家伙。 那么问题就来了,隶属于太阳神殿分支,历史悠久,一直以来都宣扬大义以及虽然平常关着门很低调但是遇上战争混乱什么的就会开门开始积极救人的东方家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洛宛沚一点也不认为什么“这说明东方家族一直以来都是隐藏着的实际上一肚子黑水坏透了”云云,能有这种想法的那真是脑子里的稻草都满的溢出来了,人家几千年的历史,做坏事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你发现?她刚进来才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这样限制级的一幕,还没有任何掩饰,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算了,天选之子这种位置还是让给别人吧,她觉得现在就很不错。 话说回来,很显然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出现在历史这么久的家族里的,或者说其实干了什么事但故意假借着迷宫放出来就更是不可能。又没有什么好处,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是为了挑战一下心脏的强度吗? 几乎是立刻洛宛沚的脑中就出现了无数的阴谋论,各种各样的,每一种都让她细思极恐,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如果不是上面那两种情况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 这是故意的。 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她最终只能得出他们是故意的这个结论。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为什么要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以这样一种就差没直接扔你脸上的形式表现出来?甚至连一点点掩饰都没有,不说她这样的杀人狂魔,那些血还有肢体,就算是只接触了各种演习的学生也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洛宛沚迅速思考着,任何事情都肯定有因有果,东方家族不惜自毁前途也要搞这么一出,还在此之前特意弄出这样一个活动弄得九界皆知,然后在海选人最多的时候就弄出这种把戏? 这样做会导致的后果只有东方家族背上骂名,被仇视,甚至被清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给自己找死路? 洛宛沚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东方家族的背后,是太阳神殿。 东方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太阳神殿的附庸,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成为了最大的几庸之一,如果东方家族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说还好,只要有一点点煽动和带头,那么这把火会以非常恐怖的速度烧到太阳神殿的身上。 虽然洛宛沚觉得东方家族做出这种事用点脑子都能知道是阴谋,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脑子的,而且这个比例还不小。没脑子的那么一宣扬,在群起而攻之激动的氛围之下,原本还能正常思考的人就会被民意裹挟,持相反意见的人会不敢开口,以为自己只是少数,为了自保最终选择沉默。然后越来越轰动,越来越激烈,到最后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信以为真,然后加入到讨伐的队伍之中。 洛宛沚知道太阳神殿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目前为止太阳神殿最主要的人她基本上都接触过了,云帆就不用说了,她是一个真正的圣母,就算是洛宛沚也对她心生佩服;开阳是个喜欢到处跑的探究人内心阴影的美少年,她肯定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这也让她没有时间去做这个;瑶光是个商人,和洛君寒一样忙得不可开交,更没时间;司马新歌一直在沙漠处理各种绿化环境的事情,洛宛沚不觉得她能腾出点时间去做人体实验,更何况这也和她的方向不符。 还有她之前曾经去拜访太阳神殿的时候,那种轻松的好像朋友一样的相处,侍卫甚至能够和圣子开玩笑。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是栽赃嫁祸,而且手段非常的拙劣,但效果却惊人。 人体实验,一想就知道是月亮圣殿会干出来的事。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洛宛沚看着这些人体实验的罐子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东方家族,关于太阳神殿,还有月亮圣殿,以及最终汇聚的那个人—— 月衫。 发生这件事后估计很快就会传开,然后众人向东方家族要个说法,都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东方家族很显眼已经被换了个芯,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很快火就烧到太阳神殿的身上,然后…… 洛宛沚顿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把人性想的太坏了。 虽然这确实是非常严重的一种后果,但就算东方家族如此,也不可能直接对接太阳神殿。云帆做了什么,云竹做了什么,司马新歌做了什么,还有以往那么多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他们做了什么,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不定她还可以把握一下舆论,让群众的声音集中到月亮圣殿的身上。她早就知道舆论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谁先掌握了舆论,那么谁就掌握了胜利,而操纵人心这种事情,就算她不能很好的完成,交给洛君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她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些东西,想必其他人应该也会…… 正在思索着下一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手中的令牌微微发烫,低头一看发现又有一个队友出局了,片刻的功夫他们这个队伍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莫非其他人还没发现这里的事情吗?在看到这样的东西之后怎么还会有心思继续去比试? 洛宛沚将令牌收了起来,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这条走廊。到目前为止在这座迷宫里她还没有遇到一个人,如果能遇到其他人应该可以和他讨论一下这里的事情,然后想着能不能聚集一下,提前出去什么的。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洛宛沚刚这么想着事情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阵阵的脚步声,看起来像是有个人在快速地往这边跑来。虽然还没有看到来的是人是鬼,但洛宛沚已经能确定来的如果是人那绝对看到了什么,估计还是什么新生,所以才会这么害怕的一路狂奔。 她在心中想着的时候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果然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女孩。此刻她正有些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着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拐角,一下子就猛地撞了上去。 “砰!” 那发出的声响真是惊人,站在旁边的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头都有点痛了。那女孩被这么猛地撞了一下也是愣怔了片刻,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有血从头皮上渗开。她盯着手上的血迹看了许久,这才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洛宛沚。 在看到洛宛沚的第一眼时那个女孩的瞳孔很明显地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但很快下一秒她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激动之色,简直是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像是新生儿第一次走路那样磕磕绊绊地想要走到洛宛沚的面前。洛宛沚看她如此困难便在她艰难前行的时候先上前去伸手帮了她一把,见她头上还在流血从空间里摸出了药膏给她擦在头上。也还好她碰的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外皮破了而已,因此很快血就止住了。 “不要着急。”洛宛沚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能够感觉到她还在瑟瑟发抖:“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女孩开口像是要说什么,只可惜一开口巨大的恐惧就袭上了她的心头,让她说话都有些窒息:“那边,有东西……” 其实之前洛宛沚就已经大概确定了,现在看她这副样子更是明白她看到的东西估计比自己还可怕,毕竟自己看到的只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而已,而人体实验里最可怕的环节应该就是解刨以及加工的过程,一般来说正常人看到这个都会吓得不轻。 “你先别害怕,现在你已经不在那边了。”洛宛沚拿了瓶水给她,女孩喝了水后终于变得平静下来,这才总算是能正常地说话了。 就和洛宛沚想的一样,女孩在那边进入了一个死角,然后一拐头就发现有无数张人皮就这么挂在墙上,她惊慌地想要出去,扭头却看到有一颗头颅就这么盯着她,顿时就慌不择路差点没滚着跑出了迷宫,而再之后就遇到了洛宛沚。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东方家族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虽然知道这是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但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洛宛沚还是感觉有些心累,想想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便开始循序诱导地转移话题。 “你觉得东方家族里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吗?”洛宛沚问。 女孩愣了愣,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吧。”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比赛中正大光明地把这些东西放出来?”洛宛沚又问。 “大概是……”女孩有些卡壳:“这不对啊,怎么想都不应该这样。” “那你觉得,真正做人体实验的应该是谁?”看她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洛宛沚问出了这个问题。 “月亮圣殿一直被传有做这样的事情。”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她的表情就明显为之一震:“东方家族是太阳神殿的附庸,发生了这种事大家绝对会以为太阳神殿做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的话……”她变得很是焦虑:“这可不行啊,我曾经受过圣女大人的帮助,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圣女大人她也一定会遭到波及的!” 不过是很简单的逻辑关系,就算是惊慌失措的人只要在冷静的情况下也能快速地疏离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而达到一个非黑即白的结果。 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已经走到了洛宛沚想要的那个结果上,但在面对这样的结果时她的心反而沉了下来。 她不可能对每一个没法镇定下来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 已经可想而知了。 第580章 偶遇 洛宛沚和女孩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女孩又喝了一些水,洛宛沚还拿了点吃的给她,她都很是感激地收下了,之后更是要跟着洛宛沚一起行动。 毕竟刚刚才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女孩很显然是吓坏了,她本来都打算直接死出去不继续这个比试,但在分析出太阳神殿很可能有危险之后又决定留下来。 “其他人也一定会看到这些东西,到时候太阳神殿绝对会为此背负上一些不好的污名。”女孩这么说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大家冷静一下比较好。” 洛宛沚看着她认真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句话给说出来。 毕竟是年轻人,会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但要知道她所面对的也都是年轻人,是一旦热血袭上大脑就会完全失去理智,挥舞着正义大旗干出最残忍事情的群体。 群体的力量是如此的神奇,它能让刽子手放下屠刀成为圣子,也能让善良纯真的人肆意地残杀无辜的生命。谁掌握了舆论,谁就掌握了胜利,声音只是极少数人所发出的,更多的群众只是误以为那是自己想要的而已。 在星际时代洛宛沚就已经很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星际时代整个宇宙共通,那个时候的舆论战可比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要可怕的多,比起人肉以及网络暴力,全宇宙无处不在的羞辱和攻击,一度让死于网络暴力的人成为了意外身亡的榜首。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无论是现代,古代,又或者是星际时代玄幻时代,都是一样的。 洛宛沚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糟糕的情况去想,但这不妨碍她去做一些乐观的事情,因此在女孩这么决定后她给予了支持,并和她讲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两人就这样一边讨论着相关的事情一边往前走,在交流的过程中女孩告诉洛宛沚她的名字是南别雨,是界门学院一年级的新生,现在正值暑假便离开学院来到了东方家族进行历练。之所以选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她这次的暑假作业是要求一次试炼,最终选来选去就到了东方家。 “界门学院啊,如果不是被拒绝了,我现在也应该是那里的学生。”洛宛沚想起界门学院的校长憋着笑拒绝自己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火大:“我叫洛宛沚,你应该听说过我。” 她这话一出口南别雨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洛宛沚,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洛宛沚的脸,就像是在触碰什么出土文物那样小心。洛宛沚一脸莫名其妙,就看到南别雨在碰到她之后立刻很是激动地跳了起来:“是真的耶!” 洛宛沚:“……” 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无言以对的时刻。 “我还没进学院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了,你是上九界的第一天才!”提起这件事南别雨眼中之前的恐惧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亮晶晶的光芒,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我觉得你特别厉害,虽然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事情,但我觉得事情并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说着她皱了皱鼻子,很是有些义愤填膺地说:“他们都说是你引起了四方大陆和上三界的混乱,但我觉得不应该如此,先不说一个人有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就说你最后做出的那些事情,我觉得就像是这次月亮圣殿想要给太阳神殿污名一样,你也绝对是被人扣上了黑锅!” 看南别雨这样说着这些话,洛宛沚突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有些事情不要只相信别人,但也不要相信自己。” 虽然盲目的顺从是件可怕的事情,但如果一味地只选择站在舆论的对立面自以为这样自己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也是非常蠢的事情。 南别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还以为洛宛沚是在赞同她的话为自己打抱不平,眨了眨眼睛,转而又为太阳神殿担忧起来。 “我原来曾经见过圣女大人,她真的特别漂亮,本来我很喜欢圣子大人,之前有些人拉郎圣子和圣女我还很讨厌圣女大人呢。结果那天在森林里受伤被圣女大人给救了,一下子就认为只有圣女大人这样的人才能够和圣子大人站在一起!” 还真是看脸的小姑娘,要洛宛沚来看,云帆绝对是要比云竹好得多嘛!而且这两人也真的一点没有cp感,她觉得司马新歌都比云竹和云帆更有那种感觉。 咳咳,扯远了。 两人就这样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话题早就一路跑到了不知道哪个西伯利亚大峡谷去了。 就在氛围逐渐变得轻松缓和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很是嘈杂的声响,这杂乱无章的声音破坏了之前的平静,南别雨也醒悟过来现在她正处于危机四伏的东方家,而不是在和刚认识的朋友聊着轻松的话题。 根据脚步声来看很显然来的是一大群人,他们并没有跑,只是在很快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因此显得很是闹哄哄的。因为人多口杂不太能听清具体说的是什么,但能知道他们好像在骂着什么,夹杂着很多污言秽语。 不过很快那边的人就出现在了洛宛沚的眼前,而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洛宛沚感觉怀中的令牌微微一烫,瞥了一眼发现好像自己的队友也在这群人中,马上就要和属于自己的绿点碰到一起。 队友吗?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群人,就算是还隔着一些距离都能感觉到那边散发出来的沉闷和压抑。这让她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很显然这边的氛围也定了,而且定的是她不希望看到的那个发展。 其实归根到底她也是双标的,谁也不知道太阳神殿是否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但根据她的认知她认为这一定是月亮圣殿的所作所为,真正事实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清楚,因此那些本来就没有受过太阳神殿恩惠的,认为太阳神殿是污浊的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她可不管,她不在乎什么正义不正义的,她所认定的,那就是正义。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在看到洛宛沚和南别雨后直接就有人走了过来很是恶狠狠地问她们,他的语气极差,不过在看到她们两个的长相后语气柔和了一些:“就是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有看到有看到!”南别雨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凑了过来:“我看到有人皮还有人的头颅挂在墙上!” 她这话一出那边的人群就传来了低低的倒吸气声,紧接着窃窃私语的声响变得大了,洛宛沚能听到诸如“真的是这样”“没想到啊”“竟然会这样,亏我还信任他们”等声音。 “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谁知道东方家会做出什么来。”为首的人这么说着就伸手拉了一把南别雨:“我们已经不打算比赛了,就准备直接一起去找出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一听这话南别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立刻就走了过去,那样子就像是找到了主人的小狗狗一样:“好啊好啊,等出去之后倒要看看东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下子就转移了方向的南别雨洛宛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的洛宛沚,为首的那个人便看向了洛宛沚,似是询问地开口:“她和你是一起的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找出口?” 南别雨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了洛宛沚,她开口就直接准备叫洛宛沚的名字,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直接省略了称呼:“对啊,要不要就和他们一起出去?”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洛宛沚慢条斯理地说着,在那些正对着她的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在身后摸出了长刀:“等会出去之后,你们打算干什么?” 洛宛沚这话出来那边的人还没怎么意识到,但南别雨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但还像是抱着什么期望一样看着他们:“这些事情等会出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吧?” “现在搞清楚才好。”洛宛沚摇了摇头,已经看出了南别雨的心虚:“你们认为,东方家族弄出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 那些人之前本就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了不少心理阴影,他们大多都是刚离开学院的学生,本来怀着憧憬来到东方家,却没想到迎头遇上了这种事情,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们一下就感觉遭到了欺骗,因此一个个心里都充满了怒火。 “很明显东方家在背地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背后的太阳神殿也都是一丘之貉!” “要不是这次比试,估计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之前还说什么月亮圣殿做那些事情,我看明明就是太阳神殿自己干了这些事反而倒打一耙!” 被怒火冲晕了头脑,那些人一个个这么说着,在遭到心中美好事物之后便异常愤怒,将各种各样污秽的词语都往太阳神殿的头上扔。随着他们言语逐渐激烈,南别雨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她看向人群,明显能注意到有一些抱有不同意见的人敢怒不敢言,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还有的甚至在这样气氛的怂恿之中也跟着一起说了几句,就怕被误以为自己站队太阳神殿而被孤立。 可这样是不对的啊,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确定,就像洛宛沚说的那样,就算做了这些东方家族也不应该这样堂而皇之地放出来,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回想起之前,在那座大森林里,站在树荫之下气质温婉容貌明媚的圣女大人,她嗓音柔软,带着像是五月拂过清风一般的香气。那样优雅高贵的圣女大人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打退了那些袭击她的魔兽,还将她送回了家。 这件事除了她们两个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圣女大人也从没有宣传过这种事,毕竟对于圣女大人来说这种事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但她一直牢记在心。 这样的圣女大人,这样的太阳神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已经无法再听下去那些人对太阳神殿的抨击,南别雨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开口的时候洛宛沚却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拉住,然后笑眯眯地说:“先等等,我感觉我的队友好像在往这边靠近了,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队友,等会会追上你们的。” 被猛地抓住南别雨才清醒过来,她看着洛宛沚一阵后怕,眼前这少说也有几十个人,此刻在这种氛围下她要是说出那种话绝对会遭到反驳,甚至可能动手。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要是把别人也一起牵连进来那可就糟糕了。 “还有队友?那你先等吧,我们也还在找路,说不定还要一会。” 听洛宛沚这么说那些人也中断了对太阳神殿的抨击,虽然也有些人劝他们先跟上,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急着出去,倒也没怎么客套,一会就都走了。 “他们……” 看着那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南别雨立刻就想要开口,但真的开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这样卡在了那里。 “虽然在这种事情上如果都不发声绝对会造成惨重的后果。”洛宛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但现在他们正气在头上,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反正他们出去还需要时间,等快要出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好吧。”南别雨看起来还是忧心忡忡的:“他们现在这么群情激愤,真的能听得见别的声音吗?” “你刚刚不夜看到了吗?有人的想法是和你一样的,只不过他们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的,于是就都不出声。但如果有一个人开口,那么就能汇聚起一股不小的力量。”洛宛沚笑着说:“我们先找出口吧。” 南别雨想了想,最终决定听她的,便点了点头。 “嗯!” 第581章 出局的真相 在和那群人分开后洛宛沚和南别雨又在迷宫里转了一圈,中途洛宛沚的队友又出局了一个,此刻这个还没有见到一眼的小队就只剩下了两人。 洛宛沚将令牌收起,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南别雨突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扭头,就看到南别雨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们在迷宫里转的这一会又看到了不少可怕的东西,作为一个一年级新生南别雨已经快承受不住了,于是之后都是洛宛沚走在前面,南别雨则是躲在她的身后,甚至连视线都不敢乱瞥。 “我看看……”洛宛沚把注意力从令牌上转移到那边,然后发现好像是有一个人倒在那里,身下有一滩红色的液体涌出,看起来像是鲜血,不过因为这里到处各种刺鼻以及血的味道太重了,所以并不太能从气味上分辨出来。 “好像是个人。”南别雨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一起进来的,还是那些被改造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洛宛沚说着就向着那里走去,南别雨有些不敢看,但又对此充满了好奇心,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跟着一同走了过去。 还没等走到那个人前面的时候洛宛沚就感觉怀中的令牌一烫,正以为自己这个队伍就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其中一个红点亮了起来,她微微皱眉,然后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虽然只是刚走到面前,但很显然在头已经滚出了好几米的情况下,这只可能是一个死人了。 她倒是不太在乎死人,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烫的好像刚烧开水一样的令牌,握在手中好似要把她掌心的表皮都给烫坏一般。 不过这样的滚烫在持续了几秒后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让她恍惚间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个人是她的队友,而现在他已经死了,尸体在这里,没有出去。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关系,只需要一眼就能瞬间整理出所有的事情。 也是,可能是因为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竟然把这种事都给忘记了。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的话肯定也会做到这个份上,毕竟只有砍断所有的希望,才能让人陷入绝望不是吗? 看着洛宛沚久久站在这具尸体前沉思的样子南别雨有些不安,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个……是你的熟人吗?” “不是,我不认识他。”洛宛沚摇了摇头:“我只是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南别雨问道。 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她转身带着南别雨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道:“还好你之前没有选择自杀离开这里。” 南别雨还有些迷糊:“为什么?”但很快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她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具尸体,又看看洛宛沚,嘴唇颤抖了几下,整个脸色都变得无比苍白:“你是说,死在这里的人就真的死了,不会出去?” “很显然,就是这样。”洛宛沚说。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让南别雨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之下,如今又突然认识到这样的现实让她的理智一下子就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一下子整个人都变的神经兮兮的,看起来已经语无伦次了:“明明说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会连出口也没有吧?我才刚进界门学院,我还有大好的年华,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南别雨……”洛宛沚看她这副样子想安慰她几句,但她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直接跳了起来。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她这么说着一下子就转身向着前方跑了过去,跑进了拐角快速离开,洛宛沚赶紧上前,但这里的拐角太多,绕了几个后就失去了南别雨的方向。 啧,也是,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现在才崩溃也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其实她想说这里绝对会有出口的,如果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那谁来为他们推波助澜造势呢?虽然东方家族开假赛死了一万人这件事确实也可以把太阳神殿拖下水,但死了这么多人绝对会有各大势力介入调查,那些人能把东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万一查到了月亮圣殿的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不会这么做,所以绝对会放人出去,让他们去各种传话,再引导一下舆论到太阳神殿的身上,到时候又有几个人会注意东方家背后隐藏的势力? 找不到她也就懒得找了,反正现在剩下的大多数人估计都发现了什么开始找出口了,应该没有什么无差别厮杀的人了。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路线上,她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说起来,也不知道太阳神殿那边现在如何了。 - 南别雨快速地跑过一道道拐角,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可能心中郁结的情绪太多,到现在终于无法承受住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逐渐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喉咙也疼痛到涌上了一丝铁锈的味道。终于她跑不动了,一停下来顿时感觉热气上涌,直接就扶着墙面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了半天她抬手想要擦擦嘴,手碰到脸的那一刻一阵凉意袭上了心头。 不知不觉,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有些愣怔地将眼泪都擦掉,她站在原地许久,这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那样就崩溃了,明明洛宛沚是好心告诉她这里的真相,结果她却直接跑掉,真是太不礼貌了。 环顾四周看着完全陌生的迷宫,之前还没感觉到,现在终于恢复了理智,一下子恐惧就涌上了心头。 回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人皮还有人头,她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就只是普通地对战了而已,在面对魔兽的时候都是把魔兽打到求饶然后协商挖出魔核后各奔东西的,现在突然遇到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真是发懵了。 贴着墙站了半天她才敢迈出脚步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身后,就怕稍有不慎突然有什么东西跑出来。这让她走的是极其缓慢,如履薄冰。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往前走,在这里待着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人都在冤枉太阳神殿,要是在意识到发生了这种事后,事情绝对会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就算是她,她那样的喜爱着圣女大人,在听到这样的事实后也崩溃了,那些从来没有了解过太阳神殿的人,更是会直接把这一切都倾泻在太阳神殿的身上。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那样温柔的圣女大人要是遭到什么不测…… 南别雨不敢再想下去,她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良好的教育让她对一切都抱有善念,要是善良无法有好结果,这本能的让她无法接受。 在拐了不知道多少个角,遭到了无数惊吓后她总算是遇到了其他的人,几个人互帮着寻找出口,而在一起行动的时候南别雨也影响了一下他们的想法,最后几个人都一致认为这次东方家的事情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不能武断地就认为这是太阳神殿的锅了。 这样的结果让她心稍安。 “说起来那些东西真是把我下了一大跳呢!” “对啊,那些提前出局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我都要有心理阴影了,早知道还不如刚才就出局呢!” 南别雨听着他们的谈话越来越紧张,这些人还不知道在这里死去的人无法回到外面了,她亲眼看到了尸体,死在这个阵法里的人就会这么死去,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眼眶有些发红,还好旁边的人都在高谈阔论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就这样一路热热闹闹的,再又过了一段距离后他们碰到了大部队,大部队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几乎前方整条迷宫里都被人给挤满了,因此很容易就能跟上。 在后方南别雨下意识地寻找了一番,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洛宛沚的身影。可能她在前面吧,毕竟她的等级很高,南别雨这么想着。 而在人聚集到一起后大家就不由得都谈论起了这件事,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但在此刻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南别雨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她看着身旁的那些人,就看到他们的表情也都怪怪的,什么也不能说,于是只能沉默。 众人就这么往前走着,很快前方突然变得轰动起来,随着声音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用来,南别雨抬头就听到前面有人大喊着。 “找到出口了!” 就像是在水面投下了一颗原子弹,顿时整个迷宫都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大声欢呼,这种气氛也感染了南别雨,一直皱着眉头的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前面就是出口了,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排队出去。”有人在前方这么喊着,其他人也都很配合地往前走着,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了大门的外面,看着一切这么顺利地进行着南别雨的心也放了下来,回想起自己之前还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而崩溃大哭的样子,甚至感觉有些好笑。 穿过大门,顿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有无数人倒在地上,那些刚出去的人则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站在人群之中的那个人。 “慢死了,真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这个熟悉的声音……南别雨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就看到洛宛沚正蹲在人堆成的小山上,她扛着一把半透明的长剑,身上的短衫随着风飞舞。 这是……洛宛沚?她怎么会在这里?南别雨的视线往下,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好像都是东方家的人,此刻看起来一个个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省了。 “你是洛宛沚!” 有人立刻就把她给认了出来,在看到地上那些东方家的人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莫非是东方家出尔反尔?” “没错,死在阵法里的人就直接死了,而且最终能出来的也就一百个人。”洛宛沚漫不经心地探了探剑柄:“我就把他们全都放倒了,否则你们也就只能死到九十九个才能出现门。” 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哗然,南别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算是冷静,但那些和自己朋友约着一起进来的就不淡定了,顿时一个个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吵了起来。 洛宛沚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吵,在众人吵了半天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才继续开口。 “那么,离开之后诸位打算去做些什么?” 南别雨心里一紧,虽然早就知道洛宛沚会提起这个话题,但在此刻面对着好几千的人群,她还是感觉心中止不住地冒出恐惧和紧张。 “那还用说吗?” 就和她想的一样,在洛宛沚问出这个问题后怒火中烧的人们顿时纷纷说出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些话。 “东方家私自做人体实验,真是罪该万死!” “太阳神殿旗下竟然有这样的家族,看来太阳神殿也不简单。” “一丘之貉,都要好好查查!” 这已经算是言语温和的了,更加激烈的她已经不忍再听,看旁边同她一样想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无数的谩骂,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在抨击现在的事情,但渐渐地他们的言辞越发的激烈,似是被这样的群情激奋所感染,于是说出的话也越发不堪。 “云帆那圣女看上去冰清玉洁的,真不知道底下是这个样子,说不定还出去做公交车呢,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机会试试。” 突然间南别雨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她猛地抬头,只感觉自己脑中的某根神经断了。 阳光下,树影斑驳,温柔的,优雅的圣女大人,她的声音柔和的像是春天拂过脸庞的微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整个星河,成为了漫天的花火。 洛宛沚本是注视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在脑中想着“如果天一直不黑那就摸黑过生活”这段话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南别雨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圣女大人才不是那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她就知道,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 第582章 劫数 “圣女大人才不是这样的!” 南别雨这样突然冲出来引得那些高谈阔论的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她。 “太阳神殿是怎么样的,圣女大人是怎么样,大家基本上都是学生,不可能不了解这些事!” 真是没想到那个看到尸体就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在这样的人群之中还敢能站出来说这种话。看着她站在人群里的样子洛宛沚感觉真是有些好笑,但同时又有一丝感慨。 能够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事物发声,不管对错,这样才像是年轻人嘛。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事情,这么明显地把这些东西摆在眼前,怎么看都是阴谋吧?”刚开始只是凭着一股怒气开口,在平息下来后她有些瑟缩,但同时又鼓起勇气接着说了下去:“现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出来,就果断地认为太阳神殿有罪是不对的,最起码也要经过一些调查,这样盲目的就去声讨太阳神殿,要是出错了一切可就无法挽回了!” 她这样站出来说话让那些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人的人们也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就附和起来。 “对啊,那样明显地把东西堆在眼前,有哪个家族做了这种事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出来?那不是蠢吗?一看就知道有事。” “要真的被人发现这种事绝对会把人都秘密处决掉,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出来?”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我曾经去过太阳神殿,那里确实很好,和月亮圣殿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可不要被那些总喜欢把太阳神殿给写成反派的小说给误导了啊!” 在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后南别雨有些感动,她看着因为她的话而逐渐冷静下来思考的人们感觉心潮澎湃。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家中的乖乖女,甚至连魔兽都没有杀过一个,但在此刻她能够站在这里,告诉别人自己的看法,甚至能够影响他们,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虽然确实经历了很多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在此刻她觉得这次出来历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让她发现自己原来也能—— 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凉意,她看到四周人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惊讶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阵剧痛袭上心头,血腥味涌上鼻翼,浓烈的令人晕眩。 神经像是绞在了一起,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站直身体,一下子就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血液顺着衣衫透出,殷红淹没了所有的颜色,模糊着她的视线也变成了一片猩红。 “我的朋友可是死在了里面!” “你为太阳神殿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们死去的亲人!” 一个神色激动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对着她射出了一支箭,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竟然在箭穿透她心脏的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不知道太阳神殿之前说月亮圣殿在做人体实验?” “明明两边都是从一家分出来的,结果月亮圣殿一直接收那些反社会份子,安安静静的,太阳神殿却总是不停地说月亮圣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太阳神殿就是没事找事!” “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铺天盖地的言论淹没了她的世界,她只感觉躯体在不断地发凉,鲜血从心口涌出,将她的生命也一同抽离。 在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前,南别雨抬头,看到的是洛宛沚站在自己的身前。 阳光从天空洒落,夏日的太阳总是这样令人头晕目眩,那样温暖的,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倒在地上血液涌进了眼睛里的缘故,站在她面前的洛宛沚眸色好似泛出了血色,洛宛沚看着她,声音遥远的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洛宛沚说。 “没有必要和他们讲道理。” “不听话的,全都杀了就是。”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然后她的世界就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鲜血从南别雨的身上蔓延出来,一直流到了洛宛沚的脚下,她往前走了一步,血液黏稠,泛起一阵声响。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些人,那些挑事的,想要故意引起矛盾的那些人。 到底只是单纯的愚蠢,还是月亮圣殿派来的人?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 这些人惹恼了她。 “我知道你是洛宛沚。” 有人这么对着她说。 “你也准备站在太阳神殿那边?这么看来太阳神殿还真的就是做了这些事情的嘛,毕竟连你这个挑起四方大陆混乱的人都来了。” 而惹恼了她的人,她的做法从来都只有一个。 “啊啊啊啊!” 一道白光闪过,不等那人继续说什么就已经是一阵剑气闪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手中半透明的长剑有鲜血蜿蜒滑落,滴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随着惨叫,之前说话的那个人已经被拦腰斩断,他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断裂的上半身涌出了大量的血液和内脏,浸泡在献血里的肠子流了一地,离得近的人顿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有的直接吐了出来。 “啊啊啊!” 被砍断了腰后不会立刻死去,那人惨叫,含糊说着什么不明的词,他想要靠着双手站起来,人群中有人想要过来搀扶他,但很显然洛宛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转身一脚踩在了他的肠子上。 “啊——!” 他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声音吓得走过来的人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洛宛沚。 直到那人惨叫着断了生息后良久众人才缓了过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鼓起勇气看向洛宛沚:“你竟然杀了他?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洛宛沚抬起脚,血泊中是烂的已经分不出原样的内脏,她随意地将血液抹去,剑抗在肩上,看起来漫不经心。 “那又怎样?” 她这么说着,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他让我不高兴了,就得死。” 不等那些人有什么反应她又歪了歪头,像是慵懒地抬起了眼。 “与其站在这里声讨我,不如先想想办法。” 她连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眸色猛地暗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我可是要把所有我不喜欢的人全都杀了哦。” 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猛地拔剑直接冲进了人群,四周的人纷纷躲避,而之前那个对南别雨动手的人一下子就被暴露了出来,她看到洛宛沚横冲直撞而来赶紧就准备跑,但可惜的是因为等级的关系刚转身就被洛宛沚一脚踹在了后背上直接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洛宛沚已经一剑而下,她的头立刻就飞了出去,打在了一个吓得走不动路的人身上,溢出一摊血迹。 “她已经开始乱杀人了!我们还是快点出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比较好!” 有人这么喊着,在听到这话的下一秒洛宛沚立刻回头,似是带出了一片红光。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笑了起来,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冷厉:“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正义的路人掺杂在人群之中?” 她从来都不在乎是非对错,惹她不高兴的人就全都要去死,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一样。 将剑缓缓竖起,她看着眼前的人群,直接将剑幻化成了一把弓。 “我无意屠杀无辜,之前认为太阳神殿是无辜的人可以先离开。”说着她眯起了眼睛:“我记得之前不说话的人都是谁,要是有说话的人也走了,我会直接杀了他。” “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吗?你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我是支持太阳神殿的,你这样说我反而就不支持了!” “怎么能强迫别人支持谁,你这人真是太无耻了!” 在她这话说完后底下立刻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变得极其嘈杂,但洛宛沚只是神色冰冷地看着人群,然后缓缓开口。 “三。” 之前和南别雨一起的几个人赶紧离开,顺着旁边的小路就跑了出去。 “二。”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之前义正言辞的人纷纷都闭上了嘴,面面相觑,有人也想要跑出去,洛宛沚直接动手,顿时引得其他人也都恼怒了。 “一。” 随着她最后一声的落下那些之前的人也都纷纷动手,直接操着各种五光十色的属性光芒就向着洛宛沚冲了过来。各种各样的灵气裹挟起了一阵阵狂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衣衫飘飞不止,一头长发散开在了风中,像是墨迹晕染开来。 面对着眼前铺天盖地的攻击,她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箭,然后拉开了弓。 “你这样做是滥杀无辜啊!” 虽然很高兴又能出来透透气了,但在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箭还是忍不住出声:“等到你以后渡劫了,承载了这么多因果,你会过不了这个劫数的!” 洛宛沚却只是轻哼一声,十分的不以为然。 “过不去,那就不过了。” 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压抑自己的本性,滥杀无辜,那就是滥杀了,狼心狗肺,那也就是没良心了,从不会去反驳,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就是如此的固执,如此的残忍,仅此而已。 开弓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间的所有灵气都疯狂地涌入了箭之中,那些向着她飞来的所有攻击一下子就卡在了空中。像是按下了暂停的按钮,五光十色的气团漂浮在不断散发出刺眼金光的箭头周围,此情此情,竟然颇有艺术感,又像是一副快要动起来的油画。 “这是……” 有人察觉出了不对劲,正想要转身就跑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松开了手,顿时箭裹挟着强大的灵气离弦而出,带出一阵破空声,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前方而来。狂暴的力量瞬间粉碎了所有挡在前方的攻击,那些灿烂的气团在此刻就像是一阵烟雾一般全都被撕碎成了无数块气体,融化在了阳光之中。 “轰——!” 气流瞬间爆开,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时之间竟感觉日月无光。在足以将人给震得片刻耳鸣的轰响里,大地都被震得抖了抖。 “怎么回事?突然地震了?” “地震?不对,那边发生了什么?” “是东方家!” 整个天都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颤动,那声巨响席卷了整个天空,此刻正是阳光灿烂的午后,许多在家中午睡的人直接被震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东方家涌了过去,而在他们快要到的时候能看到有许多人正在从废墟中冲出来,身上都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洛宛沚疯了!有疯子在杀人!” “东方家和太阳神殿同流合污,洛宛沚是他们的同党!” “比赛是虚假的,死在里面的人根本就出不来!” 各种各样的话语传进了人们的耳中,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什么也没了解清楚,而在他们的身后是被震倒的废墟,废墟的后面已经化作了一片平底,有烟雾在不断地升腾,直至到太阳上去。 一身黑衣的洛宛沚握着弓柄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群,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一样,好到她甚至想把眼前的人全都杀了。 “你要冷静!经过刚刚的刺激你的灵气已经聚集到了顶峰,要是再继续汇聚下去你很可能要提前开始渡劫了!” 箭敏锐地察觉到了洛宛沚的不对劲,刚刚她明明是把灵气全都给予到了它的身上,但现在洛宛沚身上的灵气却不减反增,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的越来越多,甚至比原来的很多时候都要超出了。 它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而一般伴随着灵气的飙升当事人就会变得极度兴奋会想要不停地战斗,直到突破顶峰—— 然后,劫数就会到了。 箭怎么都不明白洛宛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突破神阶,她的等级明明还差的远,灵魂也不全,甚至连顿悟都没有,怎么可能就直接一步登天要渡劫了?思来想去只觉得可能是一个原因。 她滥杀无辜太多,以至于天道震怒,想要提前把她给弄死了! 第583章 雷劫 虽然经常明里暗里地吐槽说洛宛沚是个杀人狂魔,但真的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箭又觉得洛宛沚怎么也和那些真正的杀人狂魔有一些区别。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渡劫的话,那死亡概率真是九成九,唯一的零点一还是成为植物人半身不遂灵气全失等等。 因此它极力地劝解洛宛沚放松:“不要再继续动手了,否则你真的会开始渡劫的!” “你觉得现在说这话还有用吗?” 洛宛沚看着那些涌过来的人,无一例外眼中都对她抱有敌意,熙熙攘攘的,拥挤在一起甚至有种慢镜头的感觉。 这让她想起了之前每一世死亡的时候,不论是古代还是星际,那些汹涌而来的人们,无一例外都是用这种仇视的眼神看着她,注视着她死亡。 这种感觉…… 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混沌,像是扭曲在一起的深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气和恶意。 箭看着这样的洛宛沚又看看人群,知道不管怎么样洛宛沚都只能动手,在看到这样的一幕时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洛宛沚是罪魁祸首的——虽然其实也没错——那些跟着一起而来的人们,整个天都的人,都绝对会开始讨伐洛宛沚的! 但不说别的,洛宛沚她赢得了这么多人吗?虽然可能天道想要弄死她给她直接拔高到了帝阶顶峰,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帝阶而已,还是刚刚晋升的,马上就要渡劫了,怎么看都是内忧外患。 怎么想都是毫无胜率的,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箭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不过其实它也没有多担心,除了被洛宛沚这种精神力恐怖的人注入灵气以外,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对它造成伤害,最多是换一个主人而已。 看着眼前的人群,洛宛沚从始至终都一直是一副淡定脸,在面对越来越多呐喊的人后,甚至还轻轻笑了起来。 “其实这样渡劫也不错。” 她又露出了那样恶劣而讨打的笑容,就算是箭在看到这样笑容的时候都有种想要上前去给她一拳的冲动。 “我其实挺想知道自己的劫数是什么,更想让那些人看看,像我这种罪恶满盈的败类也能渡劫,而像他们这样一生善事兢兢业业的却反而很难精进,一直卡在一个等级踌躇不前……”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笑容极轻:“不是很有趣吗?” 靠,这个洛宛沚坏掉了啊,怎么感觉比平常还要更令箭觉得瘆得慌? 下边的人并不能听见洛宛沚在说什么,但不管是谁都能感觉得到此刻她周身的气势,越来越深沉,带着强烈的杀气和恶意席卷而来,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窒息。 不管怎么看,此刻的洛宛沚都没有任何想要收手或者是善意,她的瞳孔像是渗进了血液一样的鲜红,简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不管怎么样她杀了这么多人,必须要偿命。”来的人这么说着。 “可她背后是洛家还有四海商会,我们……”有人有些踌躇不前。 “怕什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就算她是洛家的,难道就能无法无天了吗?引起四方大陆动乱,到现在竟然还没被云上虚空给抓走,那群人真是吃干饭的!”有人嚷嚷道。 “记得有人看到过云上虚空的前裁决者白珩和洛宛沚一起出现过……而且你也没给人发工资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洛宛沚将弓重新变成了剑,轻轻敲着肩膀。 好多人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感觉和那两世一模一样。 莫非她这一世会死在这里,以同样的方式?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死之前不玩点大的那还真是亏了。 唯一可惜的是,洛君寒之后又要背负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洛君寒他也真是倒霉,轮回了这么多次却一直栽在自己身上,要是换成她自己估计早就选择甩手不干了,哪有这么心累的事情? 下面的声响越来越激烈,看起来不出片刻估计就要开始动手了,但她却依旧头脑空空地好似在走马灯一般地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劫数什么时候到,她现在觉得自己状态好的不得了,估计没一会就应该到来了吧?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形式的。 说起来爱魄还一直沉睡在识海之中,现在自己这副状态肯定不太能打得过,要不要在死之前体会一下灵魂完全的状态? 或许她还可以试试灵魂完全的情况下展开精神结界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记得上一次放开已经是在四方学院的事情了,之后她还落到水里,全靠着玄武才能上岸。 思绪万千,在这嘈杂的世界中她一个人坐在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上,在不远处是吵成一片的人们,但在此刻他们说的是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 “杀了她!” 剧烈的声响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宛如浪花一般一浪拍一浪,像是得到了共识,于是渐渐的越来越整齐划一,所有人都这么喊着,群情激愤。 而作为被讨伐的那个对象,洛宛沚只是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终于达成一致了吗?还真是费时费力啊。”她这么说着,然后敲了敲识海里的爱魄:“别睡了,起来干活了!” “终于决定要融合灵魂了吗?”虽然在沉睡中,但爱魄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被唤醒顿时就高兴不已:“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 “也就你想着了。”要不是觉得自己估计要挂了所以想在死前嗨皮一下洛宛沚是绝对不会选择融合自己灵魂的,现在慢慢地有了一点感情都很是纠结了,要是真的融合她觉得自己估计头都大了。 “也许你一直都想错了,你之所以为了感情这么纠结正是因为感情不完整的缘故。”爱魄来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整个地融入了她的灵魂之中。 “如果灵魂完整了,你可能就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烦躁了。”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盯着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向着这边走来的人们,但在下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上心头,甚至让她愣怔的连眼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一两秒。 记忆中曾经已经淡去的第一世开始变得鲜明起来,那些曾经过往的她也逐渐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她一直以为只是这一世遇到了如此难题,但在灵魂恢复之后她才发现灵魂的缺失竟然让自己的记忆也一同缺失了,在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之前的她也是极受欢迎的。 但她从来没有为感情的事情而烦恼过。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记忆让洛宛沚有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但在一柄飞剑向着她横飞而来的时候她却极其灵敏地跃下了尸体堆,然后落在了地上。 握紧拳头,曾经永远带着凉意的皮肤此刻随着灵魂的融合开始缓缓向着三十七度攀岩,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沉甸甸的,却又是十分满足。 她现在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了。 就在她握着拳头觉察着自己力量的时候又是无数的光芒坠落,她随意地一伸手,却是爆发出了巨大的破空声响,紧接着那些漫天的飞剑一下子就四散开来,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屏障,叮叮当当之下就弹射到了天边。 她盯着自己的手,像是第一次见到它一样。 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她看着冲上来的人群,然后笑了。 “轰!” 长剑一舞动天下,带起的狂风像是能撕裂云层,剑气如花,纷纷扬扬落下扬起千军万马。时而矫若游龙,时而碎裂声响,日月无光,飞沙走石,所有堆积在地上的尸体全都被绞碎在了铺天盖地的剑气中,刀光剑影间,洛宛沚却一直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万物生长——” 藤蔓拔地而起,瞬间就构架成了高楼,枝条穿透了迎面而来的人群,在他们的血肉中绽放出了妖艳的花朵。 紧接着又金光四射,太阳在此之下好似也变得黯淡无光,无数灵气顺着藤蔓而上,片刻钢筋水泥的城市就成了原始森林。 下一秒风刃万千,紧接着有书页翩飞,落地出现的是一片血海沸腾,无数厉鬼从谷底爬出,带出一阵阵腥味的风。 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来,加注在了这片平和的土地上,于是瞬息万变,不到十秒的时间就是一阵阵惨叫,到处都是宛若人间地狱的景象。 而在之中站着的那个人却是完好无损,左眼闪着刺眼的光芒,右眼则是涌出了血液,像是撕裂了一般。鲜血浓稠,淹没了地面,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沉睡在空间之中的天璇,它闪动着好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光泽,像是拉扯出了一块黑洞。 箭没想到她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惊讶的时候突然听见隆隆之声,抬头就看见天空乌云密布,方才还阳光万里,此刻却已经是黑云压城,整个天空都像是要垮下一般。 “这是……” 不只是箭,在外面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天空的异象,大多数人只是以为有人要放什么大招引起了天地异象,但有些见多识广地一眼就看出这是渡劫的黑云。 一旦突破到神阶就要渡劫,而每个人的劫数都是不一样的,有心魔的人就进行心魔历练,恐惧战斗的就是要不断地战斗,而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恐惧,什么也不去求的,对于这样的人渡劫的方式永远都只有一种。 那就是雷劫。 普通的雷劫不过几道而已,若是太过罪恶满盈那雷劫数就会越来越多,甚至很多时候雷劫会超过你等级的承受上限,就是为了弄死你。 原本还准备动手给洛宛沚点颜色看看的大能这个时候都立刻变了脸色赶紧转身就跑,雷劫可是无差别攻击的,这样的天雷落下来,对没有渡劫的人能造成百分之两百的伤害,而就算渡劫了的也估计难以承受。光是雷劫就已经足以让洛宛沚死在此处,他们就实在没必要把命给赔在这。 “快跑,这是雷劫,她要渡劫了!” 有人这么喊着,可惜的是那点声音在如此隆隆作响的世界里完全听不清,但也没必要再说几遍,赶紧就转身逃离才是王道。 说来也有趣,刚才喊杀人倒是挺震撼的,现在大难临头又各自飞,此情此情,就算洛宛沚作为反派也觉得实在是有些讽刺。 “你要小心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酝酿这么长时间的雷劫,绝对会非常恐怖!” 一般来说在云聚集大概十几秒后就会落下第一道雷,间隔的时间越长雷的威力也越强大,越到后面的雷越难度过。但现在都快半分钟了还连闪电的影子都没见一个,那第一道雷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箭觉得自己之前猜的天道看洛宛沚不顺眼想要把她给干掉的想法说不定是对的,毕竟就算是那些上古的洪荒凶兽渡劫也没这么吓人的,而他怎么也不觉得洛宛沚比那些凶兽还要滥杀无辜。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那些凶兽成千上万年如一日地残害众生,这种时候可从来没有见天道有出什么手。 天空中的云层越积越多,很快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围的人几乎已经全都跑光了,之前还熙熙攘攘热闹的街道此刻已经一个人也看不到了,真是难以想象几个小时前大街上还是如此的人来人往。 箭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它有那些东西的话,看着越来越深沉的天空,整个世界都像是陷入了恐怖的梦魇之中。 在箭思绪万千想东想西的时候洛宛沚的脸上却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抬头看着天空,手轻轻地敲着膝盖,像是好奇着接下来的雷劫一样。 手指轻轻地落在了膝盖上,看着越来越深沉的天空,她的眸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而在整个世界都陷入漆黑的时候,突然一阵闪电划过天空,瞬间就撕裂了黑暗,整个世界一片煞白。 “轰隆隆——” 第584章 漫天雷滚滚 雷声如雨,坠落震得人耳鸣不已,就算没有如人类一样耳朵的箭都有种失聪的错觉,更不用说在附近的人类了。 不过在之前那样声势浩大的铺垫之下还没有离开的人,可能现在除了耳朵不好,脑子也有点问题。 雷声阵阵,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翻滚了起来。天空中云层越来越暗,逐渐形成了漩涡,像是龙卷风即将到来。时不时有闪电在云层中游走,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光亮,但在下一秒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的一干二净,于是世界又再度陷入黑暗。 狂风大作,吹的人衣衫猎猎作响,地面的石块都被风给吹得飞上了天空。在风越来越大的时候,风刮过都能带起一阵像是鬼哭一般的呼啸,让人打心里感觉毛骨悚然。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宛沚却像是毫无所察一样依旧站在那里,她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倒像是对那个漩涡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而就在她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瞬间整个世界一片煞白,刺得人仿佛以为自己失去了视线。而在闪电过后雷声大作,像是一柄大锤子在重重地敲击着人的耳膜,一阵接一阵,带的人好像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起来。 云层异动,天色大变。就在这不断的酝酿之中,雷声稍霁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在降落的那一瞬间四周的所有建筑好似一同带电了起来,瞬间一股焦糊味弥漫在了空气之中,到处都是滋拉滋拉的声响。箭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煞白,它没有眼睛,在这种时候却也暂时性的失明了,连整个精神都消失在了漫天的闪电之中。 “轰隆隆——” 闪电过后,雷声姗姗来迟,但已经没有人去注意这样的雷声了,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淹没在了一片白光之中,强大的气息席卷了一切,周边的建筑一起泯灭在了无数狂暴的电流之中,在光亮中只能隐隐看到不断升腾和粉碎的建筑,最后都如同灰烬一般消散在了天空中。 这样剧烈的雷击引得整个大地都颤动不已,原本看起来还算是庞大的天都在这样自然界的浩瀚之前顿时就显得是那样的渺小,站在远处看来感觉整个城市都像是在闪电中沸腾一般。大地震动,这样大的动静让周边的城市也都纷纷向这边投来了目光,而天地异变和这辈子也没见过的狂暴雷电更是让很多人瞠目结舌,一时间只知道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之前看到这道闪电酝酿那么长时间早就知道威力一定非比寻常,但在它真的落下来的时候箭还是被惊呆了。虽然它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雷劫,但这tmd还只是第一道啊!第一道都已经可怕成这个样子了,那后面的岂不是要把整个九界都给毁掉了? 在箭抬头看着天空想着自己能不能当做一枚避雷针引导走一些电流的时候眼前因为闪电而弥漫开来的硝烟终于渐渐散去,伴随着一股火花的气味,完好无损的洛宛沚出现在了一片荒芜之中。 如果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那么在这道雷电劈下来之后所有的建筑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土地焦黑一片,而除此之外已经看不到任何瓦片或者是砖头,就好像这里自古以来都是这么的平整一般。 “我靠,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箭看着连衣裳都干干净净的洛宛沚感觉简直比刚刚看到这道雷劫还要吃惊:“整个天都都快要被毁完了,你竟然毫发无伤?” “……” 要是在平常洛宛沚绝对会回它一个“怎么,你难道很期盼我不好吗”的话,但此刻的洛宛沚却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伸手缓缓地捂上了心口,然后抬头向着天空看去。 刚刚有些分散的云层此刻又重新聚集了起来,周边萦绕着的闪电已经隐隐化作了紫色,不断地在云层中变动着方向和形状,每一次都会造成强大的气息冲撞,在这样的情况下空气中的所有味道都被掩盖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无法躲避的雷电味道。 箭一看到这样的天象立刻就意识到第二道雷劫很快也要降临了,它看向洛宛沚,就看到她死死盯着天空,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 “这一道看上去比刚刚那道威力还要大的多。”箭回想起刚刚那好似有碗口粗的闪电就这么直接劈头盖脸地降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就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你要小心这里的闪电并不是越粗就越可怕,有的时候会凝结成极其细微的小闪电,那可都是精华,小小的一道闪电甚至能将整座岛都给毁灭。” “我知……” 洛宛沚开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一大口血就直接涌了出来,顿时就让风里多了几丝血腥味。 箭真是大吃一惊,虽然它不觉得洛宛沚能够这样毫发无伤的扛下第一道雷击,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它立刻就跑到了她的身边左看右看,有些心急如焚:“这还只是刚开始你都这样了,那后面的可怎么扛得过去?” “反正……我也不觉得,我能扛下。”虽然出了那么大一口血,但洛宛沚却毫不在意地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水来涮口,之后还慢条斯理的将水收起还擦了擦脸,看起来就像是个悠闲的登山者。但在她背后已经完全扭曲了的世界以及狂风大作让她的这一连串动作看起来有些违和感。 “我的祖宗,你怎么能这么想?”箭看他这副淡定的样子感觉自己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虽然看这阵势怎么都感觉你确实过不去,而且很像是得罪了哪方大神一样,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世界只要你意志坚定就有可能创造奇迹,能不能还没开始就这样风轻云淡地准备结束了?” “我说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洛宛沚在吐了那一口血后看起来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就连说话也都恢复了正常:“我像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吗?不过能不能过去都无所谓,能过去的话那就继续轰轰烈烈,不能的话就死在这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了?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第一次经历雷劫的样子,难道她说的不是这一世? 对于这种灵魂有很多秘密的人箭一般是选择敬而远之的,毕竟这是关乎灵魂的重要秘密,它也就实相地打算换个话题。 不过没等它开口一种令它感觉毛骨悚然的力量突然就压在了它的头上,那一瞬间就算是没有实体的它也都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对于箭来说应该是羽翎——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它抬起了头,而在它抬头的那一刻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滑过空中的时候似乎能看到空间因此而产生的细小破碎,而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箭只感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全都暂停在了上一秒。 “轰——!” 第二道雷劫以万夫不敌的气势一泻千里,坠落大地后顿时掀起了万丈狂澜,原本的平地再度被击得向下沉了沉,无数尘土飞扬,却在下一秒就被闪电给搅碎。 箭被这样的力量震撼的全身发麻,想要大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直接就随着扩散而来的气流飞出了很远很远,远到它都快察觉不到洛宛沚的气息了。 而在第二道雷电坠落之前洛宛沚快速的从空间里将所有的符篆全都拿了出来,分别贴在了自己的四面八方,然后将最贵重的几张图贴在了八门上。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快,毕竟光的速度是宇宙中最快的,到最后关头的时候还差那么一点,不过幸好因为箭在吸引走了一部分电流,这才让她得以将所有的符篆全都布置完毕。 “砰!” 无数张符篆顿时支撑起了一个浅蓝色的结界,那结界看上去柔和的就像是水流一样,好似轻轻一戳便会像气泡一样破碎。但就是这样看起来轻飘飘的结界在如此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雷电之下却硬生生地抵挡住了一击,在闪电过后表面的一层浅蓝猛地闪了闪,就像是球形闪电一样。 一击结束之后洛宛沚一下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内快速的将灵气注入所有的符篆之中然后同时操控,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分割成了无数块。就算是换做她以前估计都承受不住,只有在现在灵魂完全融合的情况下才能勉强一试。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她也成功了,但在看到这雷劫造成的巨大破坏之后洛宛沚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底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或者是奇迹的话,她觉得自己今天算是一定会交代在这里。 这才只是第二道雷劫,就算这么想要弄死他也不至于下手这么重吧?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这雷劫一点都不正常好吗? 在心里吐槽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这种时候她也就只能吐槽一番了,而且不等她喘口气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压力迎头痛击,她不抬头都知道下一道雷劫马上就要到来了。 虽然处于风暴中心的洛宛沚挡下了这一击,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洛宛沚等待着第三道雷劫的时候整个天都已经在雷电的无差别攻击之下化作了一堆废墟。原本繁华的大街此刻已经被毁的一点不剩,精致繁华的高楼此刻也都化作了粉末消失在了空气中,远远看来只能看到一大片黑色且凹陷下去的平原,就好像这里是盆地一样。 “有人在那里渡劫?” “这才是刚刚开始吧?怎么威力就这么大?” “天都已经完全被毁掉了?!天啊,就算是最后一道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吧?” 周边的城市都已经反应过来,这片天空和土地发生的异象几乎在整个上九界都能看到。强大的气息像是能横扫一切,而在一片晴空万里之中却独有一个地方乌云密布,而那天空的阴郁色泽就像是晕开的墨迹一样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地蔓延开来,不出几息的时间就已经将周围的天空都感染得如同这边一样了。 虽然此刻腹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洛宛沚的心情却依旧是轻松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即将赴死的人。死亡这种事情看起来确实很可怕,不过要是你多尝试几次,死着死着那也就习惯了——当然能够习惯这种事情的,这三千世界中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比起这个更让她感到激动的是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刚刚受了点伤但是此刻她的心潮依旧澎湃,整个人都处于绝对的巅峰状态,像是拉满了的发条,让她甚至有种想要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冲动。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眼前的这一关给过去。 趁着结界还在,第三道雷劫还没有落下来的这段时间洛宛沚快速的将自己空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她本来以为这些东西要一直封存在箱子里直到它们腐朽为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都能够派上用场了。 雷劫就是无差别的摧毁一切事物,一般来说它们是不会有自己意识的,只要能够扛住一击那就算度过了。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到足够坚硬到能够扛过一次雷劫的东西,然后用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消耗。不过这也不是万全之计,之前她也曾经听说过,到最后的雷劫已经不单单只是作用在身体上,更是作用在精神和灵魂上,到那种时候,她就不得不自己上了。 看着箱子里装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洛宛沚一时间有些头大,不知道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一个一个的试了,就在这么十几秒的时间里,空气变得越加窒息。 第三道雷劫轰然坠落。 第585章 攒的家产全都在这一天败光 虽然在箭看来这雷劫的过渡已经算得上是很长了,但在匆忙的洛宛沚眼中这速度就实在是有点太快。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压力劈头盖脸而来,她也顾不上再看什么其他的东西,直接就将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 “我靠那可是……” 箭见状大惊,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雷劫已直至,于是它的声音也就淹没在了满天的煞白之中,什么也听不见了。 “轰隆隆——” 那一刻像是过了很长又像是很短,待箭剩下的话终于越过闪电漂浮在声音里的时候,第三道雷劫已经结束了。 “……那可是神器啊!!” 它剩下的话姗姗来迟,看着已经出现了大片裂纹的结界松了一口气。也幸好在神器直接对上雷劫之前符篆构成的结界还是撑住了这一击,虽然此刻的结界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只是在苟延残喘着了。 “竟然能抗下两次雷劫,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这如此可怕的雷劫之下依旧有不怕死的好奇心旺盛的高手远远地围观着,在看到第三道雷劫之后依旧泛着隐隐蓝光的结界不由得惊叹了起来。 当然,如果洛宛沚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的话会选择直接把这些符篆碰到他们脸上,不用担心他们会不高兴,那个时候他们绝对会因为那些符篆的价值而像是马上要被杀掉的猪一样嚎叫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外面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无关,她只是盯着天空,判断着下一道雷劫到来的时间。 这些雷劫的间隔是有规律的,如果能够计算出它们的规律她就能更加从容一些。 不过至于到底能不能过、有多少,这她是不知道的。不过就和箭一样,她也认为自己估计难逃一劫,这雷电可能会无穷无尽,直到自己死亡为止。 “我记得有些总有雷属性的人会在雷劫降临的时候把雷劫化作自己的力量。” 箭还在给她出谋划策:“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你现在体内有光暗风木四种属性,估计很容易就能再诞生出第五个。” “虽然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但也不想死的这么快。”洛宛沚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我这么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话间第四道雷劫已经接踵而至,这一次直接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劈了个稀巴烂,将近半米宽的闪电好似大雨一般倾盆而下,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咔嚓” 洛宛沚头顶的神器迅速地裂开了极大的口子,在第四道雷劫消失的时候也轰然破碎。 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它有的话——倒并不是吃惊于神器在这么一击之下就碎成这样了,虽然也确实有点,但更多的震惊则是因为另一件事。 “看到了吗?” 相较于箭的惊讶,洛宛沚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电流过后神器的表面都微微泛起电流,为了避免被电到洛宛沚把它给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和石头融为了一体。 “可……为什么会这样?”箭依旧有些无法缓过神来:“我见过很多次雷劫,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和九界中所有雷电都不同的雷劫!” 雷电是自然景观,就算是雷劫也一样。可刚刚在那样的近距离下以及雷劫劈在神器上的时候,它明显地察觉到了法则的力量,但那不属于自然界,而是纯粹的法则! 这样一来别说是吸收了,就算是碰到一点估计人都会废了,毕竟法则是生活在自然界的所有生命都无法抵抗的,那是属于天道的力量。 可……这不对啊,虽然突破神阶的渡劫很严厉,但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容错率,直接一次就把人给送上天了? 箭开始意识到它之前想的天道在针对洛宛沚可能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它本来只是随便想想,到现在却发现这可能就是事实。 太可笑了,天道竟然会这样在意一个人类,以至于要强行拉高她的等级迫使她渡劫然后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杀掉她? 箭活了这么久真是前所未闻,或者说在此之前它甚至不知道天道竟然也是会有意识并且以及善恶之念的。 在箭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时洛宛沚倒是很淡定地捣鼓着其他的神器,那些在其他地方拿出来会引起巨大躁动的神器此刻就像是地上的石头一样随意地被扔在了地上。但却一点也不暴殄天物,因为它们所要面对的可是纯粹的法则力量。 箭在此刻终于见识到了神器的力量,或者说如果不是神器,其他的东西在这样的冲击之下什么也挡不住,就像是天上下刀子却打着一把纸伞一样,也就做做样子了。 “你看起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你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雷电不断地从天而降,但每一次都会被神器拦截。那些往常被视若珍宝的神器,此刻接二连三的碎裂。雷声阵阵回响在耳边几乎能将人的听觉全都封闭,但就在如此吵闹的情况下,中心却是一片平静。 “这不是肯定的吗,不然我会在你面前说这个?”洛宛沚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或者说这个渡劫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在意,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情绪波动——但箭很怀疑她这点情绪波动并不是给天雷,而是因为灵魂融合的缘故。 “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箭虽然已经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它依旧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天道如此针对一个人类就算了,竟然还用的是这样麻烦的手段……天道想要杀死一个人难道这么麻烦吗?” “你这话倒是希望我很容易就被干掉吗……”洛宛沚顺手又扔出了一个神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道雷劫再次从天而降将神器劈了个粉碎,下落那一瞬间狂暴的力量震得洛宛沚虎口发麻。有无数的电流击开,一下子就散落在了手臂上。 “!” 洛宛沚一个没料到被着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到了,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看着刚才还像是小山但如今只剩下不过寥寥几个的神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威力已经再一次加大,就算是一个神器也无法抵挡一次雷劫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掰起手指头算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已经是第十七道了。” 虽然对渡劫并没有多么深入的了解,但不管怎么样她也听说过一些雷劫的传说,也因此曾经了解到过最多一次的雷劫,也不过就只有数十道而已。 而现在竟然已经快要到二十道了。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到底是要来一个七七四十九道,还是九九八十一道?又或者是她不死就一直无穷无尽下去? 洛宛沚其实倒并没有多担心这天雷,毕竟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最糟糕的结果。比起这个,渡劫渡的这么声势浩大而且雷劫像是无穷无尽,看来之前她无恶不作的名号要牢牢坐实了啊。 “虽然我之前确实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人类,但也只不过是在人类中而已。”比起之前此刻的箭倒是看起来平和了许多:“或者说在人类之中你也只不过是表现的比较明显的,我见过很多很多的人类,也见过很多很多的凶兽以及其他种族。有些生物心中的恶是你难以想象的,因为没有是非善恶的观念,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明明死的要是我,怎么你说话却变得温柔起来了?”洛宛沚本来正在想着先用接下来的神器再抵挡一会然后就不得不自己上场了的时候突然听到箭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意外,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间。 “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些而已。”箭顿时就变得有些无奈:“我说你,怎么到这她种时候都没有紧张感?之前你因为灵魂缺失所以在感情上有一些障碍,怎么现在灵魂已经融合了却还是这幅样子?” “这种方面根本就是和感情无关的吧?而且这些事我早就想到了,所以现在发生了也并不感觉意外。”洛宛沚继续将剩下的神器全都收集在了一起,然后开始从怀中掏出各种附魔石符篆等,准备能撑多久就撑多久:“或者说能挨到现在才下手,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的速度太慢。” 箭并不太能听懂洛宛沚在说什么,不过勉勉强强也能理解一些。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接下来的事情,它不知为何却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在惋惜这样一条生命就要离去了,还是对她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感到不理解和怅然? 箭也不知道,它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武器而已,因此对于很多人类的感情是无法理解的。虽然从前的主人并没有把它当作兵器来对待,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些种族隔阂,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在面对洛宛沚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真正的平等就是没有任何区别对待,像是他们现在这样聊天,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把它当作过一支箭一样。 明明之前怎么看现在这个主人都感觉有些不顺眼,但不知道为何现在却总感觉她哪里都好。箭觉得可能自己也有像人类一样患得患失的情绪,或者说这么多年和人类的朝夕相处,让他也在不自觉中学习了一些属于人类的感情。 不过很显然也就只有它有这样的想法了,那边就算融合了灵魂但此刻也看不出来任何变化的洛宛沚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面对箭难得的真诚之语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在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开玩笑,现在有什么事是比保命更重要的吗?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天空,虽然看起来很声势浩大也确实颇为壮观,但同样的场景如果出现了太多次不管再怎么令人也依旧会感到厌烦。不过可惜的是其他的场景还能无视一下,但这样大的声响,这样大的地震,简直都能把死人给活活吓醒,更别说那些本来就清醒着的人了。 “那渡劫的人还没有死吗?为什么这天雷还没有结束啊?” 本来在开始在说“洛宛沚果然是混世魔王”的人现在的话题也早已经跑偏了。 “再怎么罪恶满盈,也没必要劈这么多道雷吧?” “记得之前屠了整座城的那谁也只不过被劈了四道而已。” “这边都快三十道了,就算把整个四方大陆的人都杀完按照之前那个换算一下也差不多够了啊。” “不知道,看这架势就是要把她弄死的样子。” “啧啧,得罪了天道?” 如果说刚开始还能看个热闹,那么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每一道雷劫之间间隔的距离越来越长,到最后基本上是酝酿几个小时来一下,好不容易快要睡着了,结果突然又是轰隆隆,真是令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过从始至终洛宛沚都不知道外面的人对自己是怎样看待的,而且在这个中心她能看到的永远只有乌云密布的天空,虽然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确实能够准确的计算出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但在这里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久而久之觉得这就好像是整个世界。 虽然这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看来应该不是七七四十九了。”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瞬息整个眼前一片煞白,就算是箭也感觉那一瞬间有强大的电流蔓延到了整个精神的网络,震得它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而处于整个雷电中心的洛宛沚则是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在白光消散之后箭能清晰地看到她皮肤上所裂开的细小伤口。 但洛宛沚只是随意地擦了擦血迹,看着天空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雷劫已经突破了五十道,而她的身上也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抵抗雷劫的东西了。 第586章 天道的精神 就算是神器也无法抵挡得住的雷劫,血肉之躯的洛宛沚怎么可能扛得住? 箭看着洛宛沚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是大奸大恶之人的死去,也或许会有那么多人为此感到悲伤,更何况是洛宛沚这样说不清好坏的人? “马上再过两个小时,下一道雷劫就要来了。”箭忍不住开口说道:“体修也不一定能扛得住,你又能怎么办?” “我们几乎天天都朝夕相处,我是什么情况,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洛宛沚将手中的绷带咬断,用于包扎不断溢出细小血珠的手臂:“本来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以至于打架的时候作者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那你还这么冷静!”箭也真是x了狗了:“不说六神无主,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垂死挣扎么?”看箭这让洛宛沚也总算是上了几分心:“反正是祸躲不过,虽然我不是个信命的人,但如果命真的让我死,那我也是很难躲过的。”说的她还冲着箭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没有任何阴霾:“毕竟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人类而已。” 做人类能做到这份上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就算是那些神兽和天兽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天道,虽然万物生灵都知道天道就在那里,但从来没有任何生灵以任何方式有接触,有触碰,有察觉过天道。这么多年以来天道在箭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掌握着一切因果,掌握着过去与未来,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变动。天道好像哪里都不在,但却又无处不在。 直到今天,它第一次直面了天道的存在,竟然直面的还是属于天道的怒火。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还是感觉这一点都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或许是因为当事人都如此淡定,箭觉得自己竟然先急起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便也就放松了心态:“不过说起来你现在都快死到临头了,不如就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天道的?” “刚还觉得你变得温柔了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本性。”洛宛沚将空间里剩下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看着那一大堆食物停顿了片刻,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它们都收了回去:“不过我可不是那些喜欢在正派死之前说一大堆话的反派,所以就说我马上要死了也是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说着她微微一笑:“而且在我做过的事中能惹恼天道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也实在是不知道是哪一件让天道如此想要弄死我。” 箭:“……” 好吧,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洛宛沚就是洛宛沚,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改变她的性格,真不知道这种性格到底是好还是坏。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它问:“这雷劫看起来好像无穷无尽一样,现在不过才五十而已,要是它凑个九九八十一,估计还没到六十你就化成灰了。” “我觉得我还是能再挣扎一下的。”洛宛沚活动手臂:“虽然这些都是现实中的闪电,不过天劫都是同时作用在身体和精神以及灵魂上的。只要我能够先下手为强将它拉到我擅长的领域上,说不定就能扛住呢?” “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很强,灵魂也非常强大。”箭看她这副样子不禁要泼冷水:“但你要认识到你面对的可是整个世界的精神压力,就算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再怎么庞大也不可能对抗一个世界。这和个人的意志无关,单纯从质量上就是完全的碾压。我劝你还是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否则本来还可以再扛一段时间结果因为介入了这样庞大的精神力里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既然都是要死的,那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洛宛沚倒是丝毫没有把它的话给放在心上:“比起晚十几个小时再死,还不如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像是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泛出了猩红的光芒。自从三垢之境后每当她在跃跃欲试的时候,瞳孔的颜色就会发生改变,虽然只不过是让黑色中多了几丝鲜红,但就是这点红色却让她整个人的杀气好似翻了一倍,普通人被这样的眼神盯上瞬间就好像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再也提不起任何战斗的想法。 如果是在其他的时候箭可能还会再多劝两句,但看到这样的洛宛沚它立刻就意识到没什么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一旦当她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就听不进去任何话,处于完全的战斗模式里了。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天生的战斗狂人,也好在她也有那么一丁点三观,虽然大多数时间这点三观也并不足以拉住她…… 两个小时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在这样的世界中却好像突然加快了一般,几乎感觉还没说几句话天空中的云层就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之前还有结界的时候尚且有那么一层保护,而在现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就算是箭也感觉空气中的电流密度已经大到无法忍受,在它没有皮肤的情况下也有了那种扎的人疼痛呼吸困难的感觉。 箭都如此,处于整个风暴中心的洛宛沚就更是变本加厉。她早就已经隔断了呼吸,现在呼吸非但不能摄入一点氧气,反而会让空气中的电流钻进呼吸道导致脆弱的呼吸道被割的鲜血淋漓。而空气中也满满的都是电流,那些电甚至感觉都能用肉眼看到,光是这么站着皮肤都有一种被针扎一般的刺痛,那些刺痛还像是不断地在来回走动一般割着皮肤,让她有种整个人快要被撕裂的感觉。 “轰隆隆——” 洛宛沚抬头,此刻的天空就像是无数深色的颜料打翻融合在了一起,那是一种神秘而又深邃的颜色,像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最深沉的黑暗,又像是整个宇宙边际浓墨的重彩。那些颜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天空,深沉的云层之中还能看到无数闪电游走,在此刻整个视线所及之地全都被夷为平地的时刻,真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壮丽与广阔。 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真是有种当场坐下来为此写一篇观后感的赞叹。 “轰隆隆——” 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有闪电从云层中一闪而过,洛宛沚的眼睛正捕捉着的那道闪电的轨迹,还没追踪到的时候一道一米粗的闪电从天而降,将她从头到尾整个人都笼在了其中。 那一瞬间眼前的煞白让洛宛沚瞬间就陷入了暂时的失明,空气中的电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耳边只剩下闪电的声响,那些激烈的电流又像是网络计算机在运转时的声响,像是在她的脑中炸开,瞬间就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维。 “轰——!” 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所有的神经,在精神世界展开的同时庞大的力量瞬间压在了整个脑神经之上,那一瞬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力量差点就将她压垮。 但也只不过是差点。 庞大的精神力宛若地震一般在精神世界里翻滚来去,洛宛沚感觉像是有人在把自己的脑浆不停的搅拌,那疼痛又令人窒闷到无法言喻的感受让她头晕目眩。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大量的鲜血从七窍中涌出,而与此同时雷电落在了她的身上,两方双管齐下瞬间就让她浑身是血,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箭今天震惊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几乎是把过去上万年的震惊在今天一次性全都用光,就算是uc震惊部可能也描写不出它的震惊。 它震惊于雷劫的威力,更震惊于洛宛沚的精神力。 这可是一整个世界的精神力啊,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沾到一点就会立刻灰飞烟灭,就算是那些精神力好的神兽,甚至是神可能也只能撑上那么一段时间。但此时此刻站在它年前的这个人类,非凡没有死亡——虽然她现在七窍流血的样子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瘫倒,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如果知道她的对手是谁,那就只能剩下纯粹的惊讶。 那可是一整个世界的精神力啊,这简直就像是让上帝造一个他无法搬动的石头一样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孕育出来了洛宛沚,但她的精神力竟然能与这个世界比拟? 箭现在有多么震惊洛宛沚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混乱之中。整个大脑一片嗡嗡作响,过于庞大的记忆冲击着她整个思维,将她的思维搅得七零八落。晕眩,想吐,困倦,疲惫,剧痛……几乎是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都在她的身上产生,她感觉自己背负的不只是整个世界的精神力,更是无数的负能量。 沸腾而起的火光直冲云霄,到处都是一片煞白,熊熊大火吞没了身躯,从指尖一直蔓延到眼球,火焰贪婪地将血肉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下一堆漆黑的焦黑; 无数把刀剑从她的身躯穿过,血液蔓延直至将整个擂台都给淹没,让人无法相信这些血竟然是从一个人身体中流出来的; 耳边只剩下一片嘈杂之声,熙熙攘攘,宛若无穷无尽,好像有数不尽的灯光在天空闪烁,最后全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杀死了所有的思维; 整个世界都是交错着的雷电,狂风大作,将城市夷为平地,血液淹没黑土,却又在稍纵后就被毁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记忆都在不断地消失又重现,宛若上了马达一般无法停下来的思绪在不断的奔腾,过度的思考以及强大的负荷让她的神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于是那丝线也就拉扯的越来越长,越来越薄,眼看就要断裂—— 洛宛沚伸手,狠狠地抓住了那根线。 “轰隆隆——!” “怎么回事?雷劫突然加快了?” 一旁围观着的箭突然听到熟悉的声响不由得大吃一惊,它还没来得及抬头第五十二道雷劫就从天而降,这一次的范围几乎是上次的两倍,瞬间它的意识整个地被震飞。而在这道雷劫落地的那一刻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了一般,轰然作响,地面下沉,大地震颤,巨大的裂痕将土地一分为二,蜿蜒迅速扩散到了数百里之外。 “砰!” 洛宛沚整个人都被猛地压入了土地之中,不过因为此刻已经全面融入了精神世界,因此她身体上没有再继续受伤,但精神上的压迫已经让她的瞳孔自动化作了一金一红,一明一暗,隐隐能够看到有枢璇二字在其中隐隐闪烁。 “洛宛沚!” 箭大声叫着它,声音刚出口第五十三道天雷已经紧随其后,直接就狠狠劈在了洛宛沚的身上。 “轰隆隆——!” 身躯嵌入了土地,泥土和石子渗透进了皮肤之中,与血肉相连。 疼痛已经席卷了全身,那些附带着法则的雷电破坏着她的灵魂,她握紧了拳头,疼痛到已经麻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刻的洛宛沚看起来极其可怕,皮肤里全都是无数石子,血液将她染成了鲜红的颜色,瞳孔泛出不正常的颜色,七窍仍旧在流血,而且逐渐连头皮都开始渗透出血液。 身体上的疼痛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精神上的撕扯让她的灵魂都无法平稳。无数的记忆挤爆了她的大脑,整个世界的压迫让她一开口就吐了出来,鲜血混合着大量的内脏碎片汹涌而出,破损的内脏甚至堵住了她的气管,让她直接猛地咳嗽起来,而这一咳嗽皮肤就像是炸开一般,简直像是恶性循环。 【我是凉桃李,很高兴见到你!】 【我叫江清,从今天开始就是您的管家了。】 【虽然我不是你的生母,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 【要不你就叫洛宛沚吧?喜欢这个名字吗?】 无数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浮现,层层叠叠,宛若无穷无尽。 洛宛沚蜷缩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像是要将它硬生生扯下来一般。 而在无数碎片之中,只有一个记忆越发的平和,在一众疯狂加速的记忆中显得格格不入。 【很高兴认识你,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第587章 猎人与猎物 人体可能无法承受这样的剧痛,在疼痛已经超过了神经的负荷后,洛宛沚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有在鲜血从毛孔中涌出时的温热以及之后的冰冷,一冷一热交替进行,让她能够察觉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身体已经对疼痛感到麻木,但精神上的撕扯却是怎么也无法摆脱的,这强烈的剧痛让她无法昏迷,作用在灵魂上的压力更是能将死人都硬生生痛醒。 不过比起疼痛更让洛宛沚感到难受的是叠加的记忆,那些记忆层出不穷地冲击着她的神经,虽然那些都是她的记忆,但平常只要不刻意去想起它们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此刻突然一起涌上,让她感觉脑袋像是要爆炸一般。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握紧了拳头从地上爬起,箭好不容易从远处跑回来,看到的就是浑身是血但脸色苍白如纸的洛宛沚。 此刻的她看起来妖异的完全不像是个人类,瞳孔里的颜色浓郁的像是能滴出一般。黑色的的长发和殷红的血液让她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白纸,在这满天的惊雷之中就像是什么妖族降临。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脑海中好像有无数人在对着自己说话,那些所有曾经做下的事情,在此刻都被那些死去的冤魂得知。那些或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下的灵魂将她团团包裹,用她能听懂的最恶毒的话去诅咒她。 【没有人会喜欢你这种狼心狗肺,暴虐残杀的人!】 但是她的心却毫无波动,面对着那些犹如鬼魅一般的质问,她只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堆积的云层越来越深谙,这样深沉的颜色就好像是天空也无法承受住了一般。伴随着闪电云层也想是不断地坠落,却在落地的那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以及,我做了什么。】 就算是已经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旧笑了起来。 那些都是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残忍也好,嗜杀也罢,那一幕幕的触目惊心,全都是她的罪孽。 但她从来都是清醒的犯错,她知道那是错误的,但不论是好是坏,是正义还是邪恶,只要是她想做的,那她就去做了。至于旁人是怎么看的,关她什么事? 就是如此的是非不分,如此的随心所欲。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只是因为无知和好奇就生生挖出鱼的眼睛,看着它们死去,却只是对鱼渴求呼吸的样子感到滑稽。 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她就是这么一个罪恶满盈之人。就算是死到临头也不会有任何的悔过之心,所作所为从来不会,也不会去后悔,所做的善事恶事都是她一念之差,不求任何回报,也不在意任何因果。 【我死在这里也不过是活该而已,但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后悔?】 天空的颜色变得越发诡异,在之前的深沉里似乎还增添了几分猩红的色彩。就像是恼怒于她的不知悔改,狂风像是发怒一般呼啸着,压在她的骨架上,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之声响起,肩膀上的肱骨被这样的压力直接压碎成了粉末,脚骨开裂,她硬生生地被砸进了土地之中,就像是被活埋。 到就算是如此洛宛沚却仍旧站立着,就算是脊椎也开始崩断,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桀骜不驯,带着恶意和狂热,直直地看着天空。 没错,她确实是个恶人,但谁说恶人就要有悔过之心?她没有悲惨的童年,没有深情不悔的人设,也不是帅气的反派,她没有那些,也不需要那些,她不用被洗白,因为她就是一个彻底的坏人。 所以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这也是为什么一整个世界的精神力压在她的世界上时她也依旧承受下来的原因。她的神经能够承受那样大的压力,更多的是毫不动摇的心思,让她在无数记忆的冲击之下依旧可以保存自己。 “轰隆隆——” 雷劫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勉强防御,但那样轻飘飘的防御在这样的雷劫之前简直比纸还不如,就算是空气中的电流都能迅速击破。暴露在空气里的伤口被电流搅和,像是得了败血症一样不断地流血,这样大量的失血加上内脏严重损坏以及多处骨骼断裂或粉碎,神经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她只感觉浑身发凉,意识也逐渐离她远去。 这已经是第几道雷劫了?她这么想着,意识模糊,什么也感觉不到,满天的的雷电也像是拦截了她的视线一般,让她只能看到大片的光晕。 但就算是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视网膜好像也脱落一般的情况下她依旧能感觉得到雷劫落下时那种恐怖的压迫和侵袭灵魂般的可怕力量。浑身的皮肤早已经全部开裂,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只是被普通的雷击中估计都会九死一生,更别说是这样可怕的雷劫了。 “洛宛沚,洛宛沚你醒醒!”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着她,耳边只能听见模糊的声响,除此之外到处都是满天的雷声,震耳欲聋。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毛骨悚然,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也能知道,下一道雷劫马上又要从天而降了。 “还有十几道就能达成八十一了,你已经抗下了这么多道,承受了这样的疼痛,要是现在放弃不就太亏了吗?!” 耳边的声音变得越发的急切起来,但洛宛沚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复,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在说什么。意识像是漂浮在了天空中一样,居无定所,一直在向上腾空,直到她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轰隆隆——” 闪电坠落,雷声四起,她就这么躺在地上。暴雨如注,水导电,一切显得越发混乱。 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疼痛。 雨水冰凉,打在她的伤口里泛起了疼痛,不过那些疼痛对此刻的她来说已经是极其微不足道的,甚至都无法引起她的在意。 比起这个,更让她意外的是,好像并没有雷劫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会有什么雷劫已经结束或者是突然消失之类的天真想法,毕竟她早已经过了会做白日梦的年龄,但在此刻却还是有些诧异。这种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让她强撑着昏昏欲睡的大脑,勉强睁开了眼睛。雨水混合着血水一起涌入,但她却已经感觉不到那些,只是看向了前方—— 煞白的光芒让整个世界都像是褪了一层色彩,在那强烈的冲击之下眼睛已经不能再接收到什么鲜艳的颜色,能看到的只有惨白。 而在那样的光芒之下不知什么时候箭挡在了她的身前,原本光滑的青铜外壳此刻在雷劫的冲击下迅速蔓延出大片的裂纹,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青铜外壳顿时整个地碎裂,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金属尖头。与此同时狂暴的杀气席卷而出,裹挟在风里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几乎是立刻让这漂泊大雨像是满天的血海,淹没了这个世界。 “真不愧是属于法则的雷劫……” 虽然箭的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但就算是洛宛沚在此刻也能从中听得出些许虚弱和紧绷的意味:“不过果然我才是真正的神器,就算是这样的雷劫,也不过打破一层外壳而已。” 洛宛沚在此之前还从来不知道箭竟然一直都不是完整的形态,看着在青铜之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箭头,其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样风里的杀气似乎比空气中的电流还要骇人,带着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气息拔地而起,而在此刻洛宛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于自己这样的人箭却心存不舍,因为它杀的生命不比自己少啊! 更何况箭是武器,是猎人,它的天性就是狩猎,对它来说那些都只是猎物,是个比洛宛沚还没有三观的存在。 洛宛沚这个时候又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他身边的人也都是什么样的”这两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箭……” 洛宛沚只能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它,几乎是花费了此生最艰难的力量才勉强能开口叫出它,只可惜那声音微弱的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不过就算是这么轻微的声音箭却依旧像是听到了一般,它死死地挡在洛宛沚的身前,像是一根避雷针一样挡住了所有的电流。 “老子这么多年还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人类,虽然之前对你的种种表现感到很不可思议,不过再怎么说像你这样的人类简直就是稀有品种……”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箭一开口就忍不住自称了一下老子,虽然它很快就改口了:“作为猎手我对你这样的猎物是最感兴趣,虽然之前看起来好像我称你为主人是认你为主了一样,但再怎么说我毕竟也只是猎人,是绝对不可能对猎物俯首称臣的。” 洛宛沚听它扯了半天不知道它到底在说什么,想要开口询问一番但却没有那个力气,就只能继续趴在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明明声音已经虚弱的要死却还是要长篇大论的箭。 “……总而言之!”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跑题,箭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而在此刻又是一道雷劫从天而降,让它的声音也变得虚虚实实。 “你是我的猎物,在我这个猎人动手之前,就算是天道,也绝对不准它对你动手!” “轰隆隆——!” 刺眼的闪电炸裂开来,在这刺眼到能吞没一切颜色的闪电之中,洛宛沚能看到箭的尖头再次破碎,此刻的箭看上去比原来要小了一圈,但从裂缝之下漆黑的箭头里,蔓延开来了压抑的气息。 恍惚间天地的雷电好像都不存在了,那游走在箭头的电流滋滋时隐时现,浓稠的杀气宛若实物,像是勒住了她的呼吸。 “……” 一直不停说话的箭突然沉默了下来,洛宛沚能感觉到它身上凝聚起来的灵气越来越多,无数道雷劫从天而降,须臾间就已经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劫,而箭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漆黑,就像是那一片空间都被黑洞给吞没了。 “洛宛沚。” 耳边突然就变得极其安静,就好像雷电突然间就按下了静音键。洛宛沚盯着箭,就听见它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轰隆隆——!” 突然间整个世界的声音尽数涌入了耳中,突如其来的声响差点折磨的她耳膜破损。而在下一刻眼前的箭像是被大火烧焦了一般,一道似黑泛白极细却带着恐怖威压的雷电从天而降,随着塞满了整个世界的狂风呼啸,直接将箭身劈了个粉碎。 “轰——!” 下一秒雷电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立刻就昏死了过去。 “轰隆隆……” 雨越来越大,天空中雷声阵阵,血液混合着雨水渗进了土地,很快就与泥泞融合在一起。 而在最后一道雷劫之后天空中聚集的云层开始缓缓散开,原本漆黑的夜色逐渐褪去,像是冰雹一般的暴雨开始停息,慢慢的一切都在远去。 但原本的天都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房屋,甚至连瓦片也看不到一片。要是不知道的人来到这里估计会以为这里是什么废弃的战场,到处都是荒芜一片。 远方的人依旧是远远地围观着,没有人知道这奇异的渡劫是不是真的结束了,也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洛宛沚到底是死是活,他们都在围观,等着天空完全放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撑着一把纸伞的男人突然走进了那片废墟之中,雨水淅淅沥沥,却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血腥布满的空气中似乎散开了一阵丝柏的香气,一身青衣的男人站在了洛宛沚的身边,然后缓缓地蹲了下去,将她抱在怀中。 第588章 洛宛沚与她不那么感激的救命恩人 “阿宛,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估计明天都不能回来了。” 她尚且在睡梦之中,洛君寒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感觉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样,听不真切。 “乖乖等着我回来,记得不要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由远至近,直至停在了她的耳边。 “回来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好。”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就感觉洛君寒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脸颊上传来了轻柔的触感,紧接着又离开,逐渐消失在了门外。 又过了很久她才睁开眼睛,睡梦中的对话早已经随着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和昨夜的梦境一起藏在了记忆深处。 她坐在床上看向窗外,从这个位置能看到阳光洒在窗框上,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她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说起来,之前那件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今天就是最后收尾的时间。 - 洛宛沚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却依旧是黑暗的,她本以为自己又瞎了,但眼睫毛却好像在睁开那一瞬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这让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意识逐渐回笼,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竟然没死,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脑中最后的记忆是漫天的雷电以及漂泊大雨,箭碎裂在了雷劫之中,紧接着一道雷劫从天而降,她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那么,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犹记的当时的那种疼痛,就算是她也有种想要用死来解脱。感官只剩下了痛苦,磨碎了人的骨髓,敲断了她的神经,一寸寸地绞断,最后全都化作了一堆烂泥。 就算是在此刻,那种震耳欲聋的雷声依旧徘徊在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思绪才回到了现实。 掌心好像触碰到了很是柔软的被褥,她应该是躺在床榻上——也不知道被损坏成那样的皮肤,现在又是如何感受到触碰的? 周身充斥着温柔的香气,很是熟悉,但因为脑神经遭受到了那样的破坏现在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也可能是之前的疯狂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在此刻她终于决定不再有追究问底的好奇心,只是这样躺着。 一放松下来大脑就又变得疲惫起来,困倦袭上心头,很快她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很暖和。 这种暖意像是贴在了她的身体上一样,伴随着丝柏的冷香钻进了她的鼻翼里。整个人都像是被包裹在了棉花中一样,这样温暖和舒适的感觉让她的神经都变得懒洋洋的,就像是秋天的午后躺在树下晒太阳一样,那个时候她看不见,但不论在什么时候白珩都总是会陪在她的身旁。秋风拂面,带着凉意,阳光慵懒,就像是白珩身上的气息。 “白珩……” 她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她却想要向着那股热源贴近。 不过没等她动弹一下,下颚突然被用力捏住,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蔓延开来,低沉的嗓音极其暗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洛小姐,你刚刚在叫谁的名字?” 洛宛沚猛地睁开眼睛,之前蒙在眼睛上的东西此刻已经被拿掉,一睁眼入目的就是撑着脑袋距离她极近的君九煜。此刻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真是难得,他竟然也有除了青色以外其他颜色的衣服——正不满地看着她。 “你刚刚叫的是白珩?”他继续追问着。 “呃……”洛宛沚一下子就卡壳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方才的热源就来自于君九煜的身体,此刻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虽然君九煜身上的温度并不高,但因为重伤的原因她体温更低,再加上有灵气在灵脉中缓缓前行,浑身都暖洋洋的,就好像正常人的体温一样。 本来洛宛沚就感觉十分不好了,在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君九煜抱在怀中更是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估计就算她现在健健康康也会僵硬的一动不动。 “洛小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君九煜凑了过来,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原本缓和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就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 “……我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他了。”眼看君九煜整个魔都快要挂在了她的身上,又动不了不能把他给推开,洛宛沚不得不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我……” “明明是在下把你带回来的。”君九煜将她搂进了怀中,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像是撒娇一样蹭着她:“在下可是冒着雷劫从外围走进来的,都受伤了。在下可是从来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在洛小姐被在下捡到了,就是在下的了。” 洛宛沚被他一口一个在下听的脑子都晕了,再仔细一想他的话更是感觉无语:“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撒娇?” “洛小姐一定是喜欢白珩,所以才对在下这么不上心。”君九煜抬起头,那眼神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虽然看起来确实很萌,但还是让洛宛沚有种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冲动:“明明在下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洛小姐还是不肯原谅在下吗?” 卧槽,这家伙是突然变性了吗?她甚至开始怀疑君九煜是不是真的在雷劫降落的时候就进了渡劫范围,不然现在这幅脑子被劈坏了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都说了原来的事都一笔勾销了吗?”她本来脑袋就有些昏沉,现在更是头大如斗:“还有,我不是喜……” 话未说完她却突然顿住了,卡在那里半天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宛,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白珩温柔的声音好似回响在了耳边,原本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坚定反驳的话语,在灵魂融合之后却不知为何无法再那样坚定了。 【阿宛,你就不能爱我吗?】 看着洛宛沚愣怔的样子君九煜的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方才的温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洛宛沚还恍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君九煜就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金色的瞳孔呈现出针形,极具压迫性和侵略性,将她瞬间就拉扯回了现实。 “在下还是第一次喜欢谁,你要是能喜欢在下最好,不喜欢也没关系。”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勾起了邪妄的笑容:“就算你喜欢白珩,但我想要你,你就绝对跑不掉。” “我……”洛宛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君九煜很显然不打算再给她什么机会,直接就压了下来,将她所有的话都封在了口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此刻还受着伤,这次他的动作十分温柔,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品一般。极尽温柔缱绻,耳鬓厮磨,她感觉意识有些模糊,像是沉醉在了梦境里一般,晕晕乎乎,带着醉酒的醇香。 “洛小姐,我可爱的洛小姐……” 半梦半醒之间,君九煜好像抚摸着她的脸,嗓音像是浸泡在美酒里一般,晕开香醇的气息。 “要不是你现在还身受重伤,在下一定会……” 她已经听不清他后面的话了,意识陷入了沉沉梦境之中。 - 洛宛沚勉强能动了。 现在是她来到魔族的第二个月,在终于能够下地的那一刻她真是感觉重获新生——虽然下一秒就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还好君九煜眼疾手快将她给抱住。 “在下都说了洛小姐现在还伤的很重。”君九煜有些不满:“洛小姐希望能够快点好,在下又何尝不是一样?” 洛宛沚顿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她经常受伤然后养伤,但还从来没有过如此重伤,也从来没有过这样难熬的养伤经历。 这家伙,要不是因为长的帅还很厉害,估计早就被抓起来了! 看着她一下子就变了的表情,君九煜轻轻一笑,凑近她的脸颊轻轻一吻。 “洛小姐,在下忍得可比你难受多了。” “……你能不能少想点这种事?”洛宛沚脸颊一下子就烫了起来,真是夭寿,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搞得她都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了——这是错觉,这一定是错觉:“你之前说我最起码两年才能恢复正常,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急了吗?” 她可等不到两年,光是这一个月已经让人难以忍耐了,正好这段时间箭好像也有了动静,到时候一旦能动她立刻就跑,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的! “虽然之前在下一直告诉洛小姐的都是两年才能完全恢复,但实际上还有一个方法能让洛小姐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和原来一样了。” 君九煜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在将她耳边的长发撩起后低头极其自然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顿时她的耳根也红了起来,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在灵魂完全融合之后现在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这让她再也不能完美地淡定了。看着她这副样子君九煜顿时就笑眯眯的:“之前在下一直不说就是因为觉得洛小姐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方法,但现在看洛小姐如此急切的样子,所以就……” “既然我绝对不会接受那你就还是别说了吧。”洛宛沚拍开他的手:“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养伤才能恢复的更快,否则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洛小姐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君九煜可不会信她的鬼话,洛宛沚是什么样的人他虽然不像洛君寒那样那么了解,但在这方便还真是再明白不过。能打架就绝对不会坐着的人真的会愿意躺在家里养伤两年那还真是见鬼了:“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副作用,在下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受到伤害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那副样子真是极其妖异,看的洛宛沚顿时感觉汗毛倒立,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然,某种事情是要除外的。” 洛宛沚算了一下,蛇的发情期一般都是五到六月啊,虽然不知道腾蛇是在什么时候,但毕竟腾蛇也算是蛇的一种,君九煜他总不能反季节吧? 看他现在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原来的季节都是怎么过去的。 “……反正我现在因为骨头全碎连路都不能走,你那什么办法还是以后再说吧。”她只想尽快转移话题:“说起来现在也快到中午了,不然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洛小姐不用这么害怕,在下怎么说都不至于对重伤在身的人下手。”君九煜突然后退两步,一下子她感觉整个空气都变得通顺起来:“更何况那个办法就算要用,现在也绝对不是机会,只能等到洛小姐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时候才行。” 既然都好的差不多了那她就直接走了,还需要什么方法吗?洛宛沚感觉君九煜真是脑子进水了,不过看他非常好说话地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后还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着他走了出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给她做饭去了。 如果说待在魔族有百害那也倒有一利,那就是不论什么时候她吃的所有东西基本全都是由君九煜亲自动手下厨,还记得第一天的时候很多魔都跑过来围观,三长老闻着味道流口水想要偷偷拿走一些,最后在君九煜动手之前被大长老给拖走了。 其实洛宛沚倒是无所谓,不过君九煜不让任何人过来分食,为了让洛宛沚也给别人分东西,他丧心病狂地每次只做一人份,于是她就只能做个不懂分享的人了。 在君九煜离开之后她又尝试着下地,然后一如既往地摔倒在地上。不得不说,之前君九煜在地上全铺上毛毯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589章 无题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洛宛沚站在围栏边上看着枝头飘落的枯叶,伸手就接住了一片飘落在她眼前的黄叶。 现在是她渡劫之后的第三个月,而夏季也已经慢慢过去,逐渐过渡到了秋季。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是大雪纷飞,到时候整个世界又将会变成一片银白。 因为还在重伤的缘故现在的她身体里没有一点灵气,整个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穿上了厚厚的氅衣,其实就算是普通人在十一月也不至于穿的这么厚,但她毕竟伤得很重,于是也变得越发怕冷。 明明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但内伤基本上都没有任何的进展,不过多亏了原来她天天和魔兽对殴骨头断了又长好长好又断裂的缘故,骨头恢复的速度很快,虽然现在还是处于骨折状态,不过已经勉强可以下地走路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可以站在这里看看大树什么的。 随着冬风的来临,树叶一片片坠落,她抬头看着青白色的天空,想起了去年的冬天。 此刻回想起来感觉就像是昨天一样,苏城住在洛家,那个冬天真是寒冷,司徒朴死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四方大陆的动乱距离现在也已经一年了。时间如白驹过隙,几乎是眨眼间就换了人间。 “洛小姐,站在这里吹风,你是想感冒吗?” 就在她回想着苏城住在洛家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情时身后传来了君九煜的声音,她扭头,就看到他快步走上前来,将氅衣快要脱落的带子重新系上,还试图将帽子给她带上,被洛宛沚满脸黑线地拦住了:“虽然我现在身体确实不好,但又不是病入膏肓了,能不要这样吗?” “洛小姐,在下很担心你。”闻言君九煜倒是收回了手,不过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在下没有想到你经历的雷劫会是纯粹的法则力量,这样下去你的内伤估计五年都好不了。” “没关系,等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闭关一下,等完全达到神阶应该就可以了。”洛宛沚倒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在渡劫完毕后她就应该立刻突破,但法则的力量摧毁了她的神经还有灵脉,只能等待灵气重新聚集然后再一举突破才能够晋升到神阶。虽然有点麻烦,不过百分百能够完成,到时候她的身体就会迎来一次大更新,这什么内伤也都会被修复了。 “话是这么说……”君九煜微垂眼睑,看不清他此刻的思绪:“不过就算是想要恢复好身体也至少需要两三年的功夫,在此之前你可不要又跑了,否则只会雪上加霜。” “……要是一切正常好好养伤你觉得我会跑吗?”洛宛沚伸手揪他的脸:“还有,你能帮我给其他人寄信吗?我现在灵气用不了。” “你要给谁寄?”君九煜弯腰方便她更好地揪自己的脸,看他这样的动作洛宛沚顿时手上也不好再用力,只能快速收回手:“洛君寒沈青钧苏城还有白珩……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本以为君九煜听到白珩的名字会说什么,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拉着她往书房走:“那你现在就写,等会在下就给你都寄出去。” 洛宛沚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不过这样最好,因此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摊开了纸,然后君九煜就拿起了笔准备写了起来——不要问为什么是君九煜写,她的手腕还没恢复,手指骨节仍处于碎裂状态,一个字也写不了。 洛宛沚坐在君九煜的对面开始口述了起来,首先是写给苏城的,对于苏城来说洛宛沚觉得君九煜没什么可以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就将自己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先是对苏城表示了问候,然后再询问了一番苏城现在的状态,告诉了苏城东方家族的事情——这点这三个月她也询问过君九煜相关的情况,不过看起来目前还没有发酵开来,魔族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人类那边也没有掀起很大的风浪,目前还在暗潮涌动中——虽然目前没什么大事,但她觉得月亮圣殿那边肯定会有动作,告诉苏城不出半年内绝对有大事发生,让苏城做好准备,注意月衫,最后告诉她自己现在的情况。 君九煜握笔将她的话全都写了下来,笔尖饱蘸了墨汁,在信纸上写出了利落的字。他的字和洛宛沚不同,看上去刚劲有力且十分整洁,每个字的间隔都好似拿尺子量过了一样,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齐整。 写着写着洛宛沚那边没了声音,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她微皱眉头好像是在思索的样子。秋日的阳光从窗外投入,包裹在宽大氅衣之中的她看上去小小一只,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蓬松着,像是毛绒玩具一般,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他有种想要拥入怀中的冲动。 “算了,差不多了。” 就在他看着洛宛沚微微出神的时候她开口了:“就这样吧。”一抬头就撞进了君九煜的视线之中,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掩饰,所有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撞进了她的世界。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不知为何洛宛沚突然就感觉心下一跳,下意识地就移开了视线:“……然后下一个是给洛君寒的。” 看着她迅速移开目光的样子君九煜却有些好笑,要是在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堪比城墙的家伙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犹记得之前在十二宫的时候简直让他郁闷的上火。而现在她的反应……就好像是害羞了一样。 “好。”他点点头,将手中的信收了起来,随即那信纸就化作成为了一只小鸟,拍拍翅膀从窗户飞出去了。 给洛君寒的信就要比苏城短上许多,在洛宛沚的心里,这个世界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洛君寒应该都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这么久了他竟然都还没有找过自己,也不知道是君九煜做了什么,又或者是洛君寒的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她便直接把这个事情也问了出去,写信的君九煜顿时就不愉快了:“在你的心中在下就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洛宛沚很快地反问。 君九煜:“……” 他不说话了,阴沉着脸写了下去,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后洛宛沚头也满脸黑线,他这种反应不正是说明他真的做了什么吗? 紧接着是给沈青钧的,要是自己写信她还会提一下万妖塔之中的事情,但当着君九煜的面她实在是不能多说,于是寥寥几句随便带过了。不过就算她只提一个万妖塔沈青钧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不要多说比较好,下次见面了再解决吧。 最后,来到了白珩。 其实她写给白珩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对上次先行溜走的事情道个歉,然后问问他最近的情况,最后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处。但看着君九煜晦暗不明的眼神她感觉有些发毛,只能硬着头皮说:“上次在极地我先走了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极地?” 君九煜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明明什么也没有,但不知为何洛宛沚有种被当场抓住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 “这个地方在下曾经好像听过。”君九煜慢条斯理地将笔浸泡进了墨水里,抬眼看着她:“你去了那个地方吗?” “是啊。”洛宛沚点点头,盯着他的眼睛以表现出自己的淡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进去的。” “哦。”君九煜点点头,然后突然开口:“这么说来,你就是在那里被东门瑾给暗算的?” “咳咳咳……”洛宛沚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顿时一下子就被呛住了,一咳嗽顿时全身的骨头都被牵扯地疼痛,她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但还没落地君九煜就已经将手上的笔一扔迅速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拉进了怀中。 “现在还痛不痛?” 原本的愠怒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他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奈和心疼,握着她的手将灵气缓缓渡入,这才缓解了她身上的疼痛。 “好多了。”洛宛沚抽气:“要是摔地上了可能会比较痛。”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在下可不在乎什么第不第一次的,在下只是非常恼火,东门瑾他竟然敢对你出手。”他的瞳孔猛地竖了起来,带着强烈的杀意:“在下不会放过他的。” 洛宛沚真是庆幸自己此刻很是放松,否则在君九煜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简直会直接摔倒在地,然后就疼的想原地轮回了。 虽然很想说什么“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之类的话,但总觉得君九煜已经不能再委婉的洛宛沚陷入了沉默。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好,她并不想引火烧身。 不过很显然君九煜并不准备这样放过她,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比起这个,在下更痛恨的是白珩。” “为什么你就是会白珩扛上了呢?”洛宛沚没想到他竟然会扯到白珩:“他又怎么了?” “你喜欢他,是不是?”君九煜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样直白地问出这样的话,让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回答是不是就可以了。”君九煜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不敢回答?” “我……”洛宛沚大脑一片混乱,她看着君九煜像是连话都不会说了:“怎么可能,我并不……” “那你倒是把话说完啊?”看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君九煜的眼神沉了下来,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压抑之气。 真是令人头大,这家伙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非要问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她喜不喜欢白珩?她怎么知道!刚刚拿到灵魂融合道具的她还没搞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来问这个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看着君九煜越发冰冷的眼神她感觉真是郁闷,想起第二世的时候圣女曾经说过,如果犹豫那就是不忍心,既然如此,那回答应该就是—— “没错,我就是喜欢白珩。” 她这么回答。 君九煜逼问的时候倒是很有压迫,但在她说出这个回答后顿时就愣住了,他直直地看着她,眼中的冰冷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她都感觉心微微抽痛起来的悲伤。 “喂喂喂,这可是你非要问我的!” 看着君九煜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她一下子就慌了,君九煜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她感觉不可思议,把这样一个人给弄哭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又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此,她赶紧就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因为指骨骨折的缘故只能微微摩挲着他的头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你一直在问我所以我就回答了,你……”话一出口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抱怨把错误都推到君九煜的身上一下,赶紧改口:“总之我……” 改口的话还没想出来,君九煜突然将她压在了地上,地面尽是柔软的毛毯,极其轻柔的动作,让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君九煜的声音极其阴沉,他的眼中带着像是能裹挟一切的狂暴之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 洛宛沚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此刻的君九煜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她无法动弹,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她感觉就像是被蛇紧紧缠住,连呼吸都被夺取。 “洛小姐真是给在下带来了浓浓的危机感。” 君九煜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眼中似是流露出了些许带着狂气的笑意,让她脊背一凉。 “知道之前在下说的方法是什么吗?” 洛宛沚摇了摇头,对他这个时候提到那种事情感到十分不安。 他轻轻笑了起来,嗓音低哑。 “在下绝对会做的比东门瑾要好得多。” “洛小姐,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第590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洛宛沚觉得她可能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许就是之前的天道也不一定,反正最近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像干什么事都非常的不顺利。 之前为了兴趣去东方家族参加一个试炼结果就撞见了那样的事情,然后最后抽到下下签的果然还是她,就是一起去参加一个试炼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大反派——虽然这其中她到处乱砍人功不可没,不然也不至于发酵到如今这种地步。 不过她还是认为这事一开始就很令人难以预料。 东方家族的事情先不说了,反正那个结果也是属于她喜闻乐见的,不过之后的剧情就变得很是诡异。明明在距离神阶还有好几个等级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开始渡劫了,渡劫就渡劫吧,结果给她来了个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要不是因为神器还有箭的帮助她估计都死了七十多次了——毕竟扛个几道,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死,反而是被君九煜给捡回去了。反正也是个地儿,安心养伤也不错,但也不知道这位魔君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天功夫全都扔给分神去干,自己天天琢磨的都是一些春天还没有到但却就开始想的东西,到后来更是因为她没脑子不小心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然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着已经开始冰雪消融的世界,她只觉得自己头上落下了一堆黑线。 你妈的,为什么! 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不得不说君九煜说的那个方法其实确实很有效,正常来说这个时间她估计连灵气都聚集不了,但事实上,她现在已经能跑能跳,甚至还已经恢复到了天阶的实力。 虽然这个等级在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对比起原来的手无缚鸡之力这已经很好了,而正是因为等级终于恢复了一些她才能抓住机会从魔族逃出来。 一想到这个她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脚踩在已经开始融化的雪地之中,顿时一阵冷风从远方吹过,但就算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之中她却依旧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发烧一般滚烫。 妈的,君九煜他不是人!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一拳锤在了身旁的树干上,顿时树叶一阵窸窸窣窣,雪花纷纷扬扬的从树上飘落了下来,就好像是大雪纷飞一样。 不过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了,在这些冰雪消融之后,树叶就会吐出新芽,然后春天就到了。 就算是在此刻她似乎都能闻到属于君九煜身上的那股麝香和丝柏冷香的气息,混杂着情欲的味道,随着风一起融化在了空中。 吟喃低语,耳鬓厮磨,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烧,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 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够从魔族跑出来有一半的原因都在于君九煜他放水了,但就算如此她依旧感觉十分恼火。 伸出手,一片雪花从树叶坠落,落在了她的掌心上,顿时就带去了一阵冰凉。她盯着融化开来的雪花,然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树林。 这里有些临近三不管地带,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她上次没有来过还是因为下雪所以模样已经与以往大不一样,她并没有认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在这样银白的天地之间什么也听不见。这里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方才离开的时候有些慌不择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说起来,就算没有走错路好像也只能从这个地方出去,要是想要从魔族的正门出去,那花费的时间可就长了,而且那边的戒备更加森严,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机会。 收回了看向后方的视线,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地加快了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不知为何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等级的降低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后面到底有什么? 她向着前方走了一步,靴子踩在雪地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本来是非常轻微的声音,不过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却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知道黑暗森林法则,但想要完全不弄出声音对她来说还真是有些困难,不过要是身后真的有什么她等级感觉不出来的东西,那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依旧会被发现。 所以说最近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她好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三不管地区非常的危险,更何况她现在内伤依旧没痊愈。虽然因为君九煜已经恢复了很多,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肯定是不能够再动手的,除非她以后都还想继续打架。 从边缘向着前方走去应该就可以从桑榆城离开,不过在此之前…… “嗖!” 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洛宛沚迅速偏过头,在她偏过头的下一秒一阵狂风裹挟着风雪从她的耳边而过,带起的力量直接将她掀倒在地,摔在了雪地之中。 也幸好地上都是雪所以并没有感觉有多疼痛,但洛宛沚却并没有什么庆幸的想法,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就感觉有什么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 说来也奇怪,在突然出手之后此刻面对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洛宛沚,那人却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没有立刻动手。 脸颊贴着冰凉的雪地,雪花在身体的热度之下慢慢融化,水分汲取着她身体的温度,让她的指尖也变得冰凉。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人似乎是蹲了下来,带着冰雪气息的声音灌入了她的耳中,那阵寒意像是一直滑到了她的心脏,让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被冻住了。 这个声音…… “我对你来说,就是随手可以杀掉的人吗?” 要是真的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吐槽的对象,洛宛沚绝对要揪着它的衣领用力的摇晃,然后怒吼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但是并没有这样一个存在出现,她也就只能继续趴在地上。 “云竹……” 洛宛沚没有想到攻击她的人竟然会是云竹,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上次对云竹做了什么。犹记的当时她那一剑是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只要是人类,都不可能在她的攻击下幸存。 但现在云竹就是出现了,而且从他刚刚的攻击中来看他现在完全就是巅峰状态,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那一剑造成的伤害,应该全都反馈到了朱厌的身上。 “为什么你就能直接对我下手?” 后领被直接扯了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云竹的正脸。 此刻他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头白色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衣服系到了最高,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圣洁不可亲近之意。但就是这样的云竹,那双浅色的眸子在此刻却是一片混沌。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其实在刚开始面对云竹的时候洛宛沚是没什么慌张的感觉的,并不是觉得云竹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已经知道了攻击自己的人是谁有那么点安心了。不过在听到云竹用这样冰冷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后她突然就感觉脊背一凉,简直比刚刚摔在雪地之中的触感还要冰冷。 云竹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被自己捅了一刀子,见面也应该直接动手才对吧,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在原来她只会单纯的觉得云竹是觉得他对自己还不错了但自己却反手一刀让他的心哇凉哇凉的,但现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还有其他的情绪在其中,这让她都不敢动了。 “不说话吗?” 云竹似是轻轻笑了笑,洛宛沚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笑,明明是非常优雅的笑容,但不知为何看在她的眼中却感觉有些发寒。 “或者说,你不想说出真相,怕激怒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处于黑化边缘的云竹已经开始进行各种阴暗的猜测了,洛宛沚担心自己再不开口就被背上带恶人的名号——虽然她早已经是这样,而且已经背了很多口锅了,但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勉强挣扎一下:“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心知肚明,你就算现在报复我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多想,我当时完全就是因为你攻击我所以还手了,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这么说道:“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出手的,并不是因为你是无足轻重之人。” 虽然这一通解释其实什么也算不上,但对于洛宛沚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她本来就是那么想的,在那种时候除非挡在前面的是洛君寒,否则不论是谁她都会下手,所以她一直承认,自己确实是个不忠不义,狼心狗肺之人。 听到她这样的解释之后云竹陷入了沉默,他盯着洛宛沚,他的眸色极浅,从这里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冻结了的湖面,带着冰封的寒意。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云竹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神情依旧是十分平静,就像是安静落在雪地之上的雪花一样:“明明是你擅自选择闯入我的世界,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勾起了唇角,但眼中一丝笑意也无,与其说是笑容,倒更像是愤怒,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完全没有表情的人来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以为姬浮月没有如你想的那样注意到你,就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了吗?” 说实话,洛宛沚还真的从来没怎么注意过云竹,毕竟她和云竹真的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从前云竹基本上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她都要连蒙带猜,虽然后来他开始渐渐地会说一些长句子了,但两人的交流却依旧不多,毕竟在云竹的世界里基本上就只有太阳神殿,他不关心任何事情,这一点倒是和洛宛沚很像,但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就更没有什么话题。 正是因为不在意,所以在最后会把云竹给忘掉,也可以在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这样的冷风之中洛宛沚却感觉背后微微渗出了冷汗,云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封闭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圣子,这样的人特别难以接近,但一旦走入了他的世界,那就会被他死死记住。 可问题是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啊?在此刻就算是想破脑袋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原来做的有多么出格,好像就只是一些对待朋友的普通…… 对了。 她的思绪猛地停了下来。 只像是对待普通朋友那样,但云竹,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喜欢云竹的人不少,不管是因为他圣洁的气息令人向往,又或者是俊美的容貌,也有包括太阳神殿圣子的身份。但尽管如此因为他少言寡语加上浑身透露着疏离之气,就像是谪仙一般只可远观,于是其他人总是远远地看着他,没有人接近,或者是和他相处。 云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过热闹。但在后来他了解到了这种情绪,于是就挂记上了洛宛沚。 就像是雏鸟情节一样,可惜的是,云竹从来就不懂怀柔政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直接就是这种非常强硬的态度。 洛宛沚快速分析着,不出片刻就已经得到了结论,但就算是已经明白了症状在哪里,但她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竹不是来看心理医生的病人,她也只是一个受着伤,无力还手的病人罢了。 掐住她脖颈的手寸寸收紧,云竹的眼神比漫天的雪花更加冰冷。 “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的嗓音沉稳,带着一股萧瑟的意味。 寒风四起,天地一片安静。 第591章 过渡32 “砰砰砰!” 洛宛沚在雪地里快速狂奔。 就算是在此刻她依旧一边跑一边判断着三不管的地界,就怕一个不小心跑到了什么危险的地方,那就真的是流年不利了。 虽然不知道云竹具体的等级,但记得之前他渡劫的时候甚至影响到了自己,怎么看他都是神阶往上——不是都说玄阶遍地走帝阶不如狗,神阶很稀有吗?怎么感觉她认识的全都是神阶?还真是最菜的一个啊! 云竹好像要杀了她,但到底要不要她死他还在犹豫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机会逃跑,但以他们这个悬殊的等级,被抓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砰!” 又是一声巨响,洛宛沚直接被震得飞了起来,她摔在雪地上,只觉得身体闷闷地疼痛。 粉碎的骨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并不是完全恢复,在此刻摔在地上那些未痊愈的伤口被扯动,让她皱起了眉头。 不过比起这些,已经来到她面前的云竹才是最大的麻烦。 “你受了重伤?也对,要不是如此,你早就对我动手了。” 云竹一脚踩住了她的衣带,在落脚的那一刻他本来是想踩她的手,但最终还是错开,只是牵扯住她让她无法前进。 “咳咳咳……” 雪花崩进了鼻子和嗓子里,她忍不住咳嗽,然后就被云竹抓着头发扯起了头。 “我真想把你杀了。” 他冷冷地说着,然后蹲了下来。 “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但我本来想一直维持着最起码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作为圣子,这是我的职责。” “但是你把这一切全都毁了。” 他的嗓音微微加重,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越发阴郁:“我无法平和心态,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毁了我所有的心血,让我不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圣子了。” “知道他们都说我什么吗?”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带出了哭腔。 “他们都说我走火入魔,太阳神殿如今本来就遭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质疑,甚至有很多家族要强行搜查太阳神殿。本来这种事我可以处理的很好,都是因为你……” 他的声音却又慢慢低了下去,眼神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朱厌入侵了我的灵魂,但他本不应该有那样的机会,这个机会是你给他的,用同样的方式。说起来我和他倒是一样,毁灭我们的人都是你。” 洛宛沚不说话,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作为事件的导火索和最大始作俑者,她没什么好辩解的,比起这个,太阳神殿如今的状况百出,更让她感觉无法平静。 “其实这也不全怪你,只要我自己心态平静,就不会有这些事。” 云竹突然凑近了过来,在这样近的距离洛宛沚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眼睫,也是那样像是雪花一样的白,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但我无法容忍,我怎么也不能够原谅,改变我人生的竟然会是你这样的人。” 他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在这一刻好似虚无缥缈的云竹突然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他的怒火,他的绝望全都铺开在了洛宛沚的眼前。 “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从来不会为之后悔,而我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在意,甚至你自己就会对我动手……”他的话猛地顿住,紧接着被却又恢复平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我绝对不能接受像你这样的人,毁了我的心血。” 像这样毫无悔过之心,丝毫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云竹怎么也不会想到改变自己的人竟然是洛宛沚,她的所有表现让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仍在地上践踏,让他打心里觉得毫无价值。 在他如此痛彻心扉的时候,做下这种事的洛宛沚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感染,比起这个更加郁闷的是云竹的磨磨唧唧。说实话,现在云竹要杀她那真是易如反掌,她马上就死了,但问题在于现在的云竹还在处于不断犹豫的状态,于是她就很头大,感觉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 趁着云竹又陷入了思绪之中,她立刻就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跑了,刮起一阵风雪,纷纷扬扬,就像是天空在不知不觉又下起了大雪。 - 真是安静啊。 雪花从天空坠落,这样天寒地冻的地方,看不到任何人,有的只有一片白茫茫,以及看不到尽头的云层。 在这样的地方她早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只剩下大片的雾气。 这浊气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蔓延的,就连她也不知道。好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全都开始了。 犹记得曾经五个长老还有云竹和她一起聚餐的时候,他们总是会笑着说,自己就像是真正的太阳那样,将所有的光亮带给世人。也记得当初将自己捡回来的教皇在临走前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他转身没入了大雨之中,在此之后云帆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你是真正的圣女,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将光与热带给他人。】 【太阳神殿有你这样的人,我就放心了。】 曾经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会端庄坐着的她此刻很是随意地躺在地上,雪花就这样落在她的脸上,带起一阵阵冰凉。 【你总是关心着其他人的情绪,但你也只不过是人类罢了。】 记得洛宛沚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能看出洛宛沚只是纯粹地在担心自己,而且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别人从你的身上汲取热度,那你自己岂不是在逐渐消融?】 现在看来,洛宛沚好像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她睁开了眼睛,原本的雪地不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她不可抑制地沉入了最深沉的梦境之中。 - 云帆生活在一个贫民窟里。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贫民窟并不罕见,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乱世了,但那只是对处于中心的人来说,像她这种出生在边缘地带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陷入了饥寒交迫之中。 在她的记忆中,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母亲总是会带着温柔的笑容,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褐色长发总是柔软地铺散开来,带着温婉的弧度。 母亲并没有比她大上多少,在这样的地方好看的女孩最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雏妓,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也没有任何灵气可以抵御,于是母亲很快就怀孕,然后生下了她。 常年的忍饥挨饿让母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母乳,几乎是从生下来开始她就一直在挨饿,小时候的她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用哭来表现自己的饥饿。每当这种时候母亲总是会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换取那么一点点牛奶。 但牛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奢侈品,很快就没有了,于是她继续被饥饿折磨,继续扯着嗓子哭。到最后因为没有水哭的嗓子都哑了,也就只能安静地躺在那里,喝一口肮脏的雨水,躺在母亲的怀中。 那真是一个污浊的地方,夏天到处都是苍蝇和腐烂的尸体,附近流窜的魔兽和野兽将因为各种原因死在街头的人身上的肉吃光,紧接着苍蝇来啃吸骨髓,最后就只剩下一堆凌乱的骨头。各种各样的疫病蔓延开来,于是又是死掉一大片人。 冬天的时候就更加难熬,寒风呼啸,从屋子里的各个缝隙落入。雪花晶莹剔透,带着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纯洁和美好,却也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很快就病倒了,母亲本来就一直营养不良,生下她更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就死于难产,而在生下她后为了换取食物更加频繁地接客和做体力活。母亲的身上永远都有着大片的伤痕,总有些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癖好,于是母亲的身上也就千苍百孔。 母亲在整个贫民窟都处于底端,所有人都厌恶和嫌弃母亲,但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母亲更加美丽和温柔的人。母亲一身污秽,但却将她从泥泞之中拉扯而出。 而就在那一天,母亲死在了雪地之中。她因为饥饿而跑出家门,就看到被扒光了衣服的母亲倒在雪地里,她的身体已经变得极其冰冷,身下塞进了粗糙的树杆,到处都是一片血迹,将周围的雪地都染红一片。 母亲的拳头紧紧握着,但她轻轻一碰母亲便松开了手,在母亲的掌心握着一颗小小的果子,果皮呈现出红润的色彩,看上去就十分香甜。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那些人盯上了她,在她无路可退的时候,教皇出现了,将她带离了那个地方。 而这一切,在此之后被封存在了记忆最深处。 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没有忘记那个永远只充满着绝望和饥饿的贫民窟,没有忘记母亲是怎么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大雪从四面八方侵袭而下,将她掩盖,让她再也没能走出那个冬天。 战争是残酷的,它让很多人从一出生就处于了世界的底端,那些贫民窟的所有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无知,且不知道任何世界的美好,脑中永远都充斥着最深的恶意,但很可能,他们并不知道这就是恶意,只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这是她一生的心结,她被困在了那个冬天,再也无法走出。她知道自己的等级永远也不能精进,因为总一天她的心魔会让她无处可逃。 漫天升腾而起的浊气包裹了这个世界,她被记忆的洪流裹挟。所有的思绪全都像是沉入了深沉的海底,无数气泡起浮,拉扯出一片晦暗。 “你想让你的母亲复活吗?” 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她的整个世界。 - “这种天气就应该吃火锅才对。” “昨天不是才吃了吗?” “我随意。” 那边几个人又为今天晚上吃什么而讨论了起来,这边苏城坐在桌前正在看着一堆信件。各种各样的事情全都堆在了她的眼前,她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而在这堆信件的最上端则摆放着洛宛沚之前给她送来的信,虽然在此之前她也听说过了太阳神殿的事情,但那个时候她被月亮圣殿的事情缠着脱不开身,在看到洛宛沚的嘱咐之后便特意观察了一下,然后就在其中发现了此次事件和月亮圣殿的联系。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消息,而且传播的速度特别的快,尤其是在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和比赛的情况下,无聊的人很多,于是这样的消息也就传的越广。 在发现这件事后苏城就把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别人去做,自己全力追踪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之间的联系,犹记得当时她和宿玺潜入东方家两天却一无所获。夜色深沉,她感觉一张看不到的大网从天而降,将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视线落在了洛宛沚的信件上,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是洛宛沚给她寄信,但这字迹和上面附带着的气息都完全不属于洛宛沚,她说自己的因为雷劫而身受重伤正在养伤,这件事苏城也听说过了,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洛宛沚现在到底在哪。 这种感觉让她很是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一直掌握在手中的事情突然超出了她的控制,不过这种感情是非常轻微的,她只当是自己太过担心洛宛沚,并没有多想。 比起这个,洛宛沚终于能够到神阶才是更令人高兴的。 “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就做羊肉汤吧。” “就这样吧,天天吃饭我也不是很想吃了。” 那边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紧接着归海无颉几个人就热热闹闹地做饭去了,在窗外陆羽正在冰天雪地中和云修对砍——虽然他们说只是友好的练剑而已。 宿玺坐在她的对面帮她看着那些信件,似是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抬头对着她轻轻笑了起来。 苏城顿时感觉心态也变得平和,她看向窗外,雪花已经开始融化,夜幕降临,一切都重回安静。 或许等一切结束之后,她就能不再担心这些问题,而是悠闲地生活了。 第592章 因果 枝头上的雪花堆的有些满,枝头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于是便微微垂落,那些雪花也就一起落在了地上。而在雪花脱落的地方,隐隐有翠绿的新芽在绽放。 此刻天际微微泛白,看起来马上就要天亮了,不过在此之前世界依旧是一片昏暗。 桌上摆放着小小的烛台,火焰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微微晃荡,于是屋内的影子也随着火焰一起摇晃,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颠倒一样。 在这个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家族里本不应该出现这样落后的装备,但在此刻这样的黑夜里,点燃这么一盏烛台才更让姬浮月觉得安心。 将茶水从杯中倒出,顿时就弥漫开了一股茶香,热气将窗外吹入的寒风也沾染上了暖意,弥漫开在了空气里。 她将茶杯拿起,小小的瓷几乎半口就能喝完,她晃动着瓷杯却没有喝,只是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茶香。 在她坐在桌前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明亮,渐渐的有亮光照在了屋檐上,原本昏暗的天地蒙上了一层深蓝,雪地映衬着天空,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之前滚烫的茶水现在已经快凉透了,姬浮月这个时候才仰头一饮而尽,顿时一股凉意顺着喉咙而下,像是咽下了一块苦涩的冰块,让她有些困倦的大脑重新变得清醒起来。 她并不是在这个时间起来,而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觉。 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令人目不暇接,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消息铺天盖地,作为家主她必须要判断出到底哪些消息是真的哪些消息是假的,哪些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哪些又是绝对不能碰的。如果在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可能会有些头痛,不过现在对于这些事情她做起来已经很是游刃有余了,但就算如此却依旧需要加班加点,以至于她又开始了熬夜。 喉中微微发痒,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压抑的咳嗽声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突兀,不过因为书房四周都布有结界的原因并没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看来就算是她也不能如此频繁的熬夜下去了。 揉了揉眉心,她走到了窗户边上,春天已经到了,但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希望家族能够一直平稳地生存下去,在这样一个开始混乱起来的时代,她如此衷心地希望着。 - “最近东方家族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可能没听过,我还听到有人说太阳神殿的圣子最近也走火入魔了,太阳神殿怕不是真的如说的那样实际上是坏的吧?” “谁知道呢,现在都乱成一团了,也没见到太阳神殿出来解释解释。” 洛宛沚躲在树后,刚刚经过了奔跑此刻她正大口喘着气,也幸好那边的几个人等级都很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在那之后她就一直在三不管地带的边缘奔跑,之前等级高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她才发现想要从这里走出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慢慢调理着呼吸,这样的狂奔让她此刻感觉喉中涌上了一股铁锈味,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她捂着越来越快的心口,计算着自己的灵气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这样不行啊,再怎么她也绝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而且这样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者说,她也没那个精力能够一直这样跑。 “说起来那个太阳神殿圣子原来好像还有很多人喜欢,现在走火入魔真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我看他就是装出的那副样子,什么白发白眸,怕不是得了什么病吧,还装的那么高深莫测。” 那边讨论的声音变得嬉闹起来,洛宛沚真是懒得听他们在说什么,比起这个她觉得只有这么点等级的人竟然来三不管地区受死真是让人怀疑他们的脑子到底是长来干什么的。 “啊!” 她刚走出一步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惨叫,紧接着大片的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过来,她猛地扭头,就看到云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方才还聊着各种话的人此刻已经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涌出,却没有一滴落在云竹的身上。 云竹的手中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剑柄上有白色的流苏垂落。风微微拂过,流苏也顺着风一起飘荡。 洛宛沚还是第一次看到云竹使用武器,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杀人。 “你都看到了吧。” 云竹反手握剑,鲜血顺着剑锋滑落,泛起一阵红光。 “要是在从前,我就不会动手。” 他微垂眼睑,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白的像是在发光一般。浅色的眸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和清冷,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就算是此刻那些尸体倒在了他的脚下,他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宛若不食人间烟火,虚无缥缈,就像是九重天之上的神一般。 不用他说洛宛沚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云竹完全不像云帆那样,但不论如何从前的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下杀手。曾经就算是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他都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走了,这种事情从来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但在此刻他非但有了反应,甚至直接将人全都砍死了。 洛宛沚真没想到他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之前她还感觉云竹把自己说的有点太过,但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才确切地明白了云竹现在的情况。 在他渡劫之时强行挤入了他的世界,让他的心思出了些许的偏差,更是再之后被朱厌趁虚而入毁掉了所有的平静,而自己的一剑直接斩断了他的理智。 此刻想来,洛宛沚觉得云竹真是太惨了。 不过很显然现在并不是同情他的时候,在下一秒他提起剑一剑砍来,她迅速一个滚地躲过了这一剑,剑气横生将她方才躲着的那棵树一分为二,带起的狂风席卷了整个树林,堆积的雪花和树叶全都被风扯落撒的满天都是。而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柔软的树叶也像是成了兵器一般,撞在地上碰撞起一阵花火。 “!” 那些树叶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洛宛沚已经在很努力地闪躲,但因为身体的原因依旧没能全部躲过,一片树叶擦过了她的脸颊,紧接着又是一片扎进了她的手臂之中,她一个停顿又是一片横飞而来直接穿透了她的脚踝,这让她一下子就摔倒在地,鲜血迅速溢出,将雪地染得一片通红。 虽然之前也经常受伤,但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伤还没好就又接连受到伤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才杀了人的缘故,此时的云竹下手没有丝毫放水,脚踝被穿透她完全无法再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 身后传来了雪花被踩踏的声响,似是有一阵风吹过,于是整个空气里都是血液的味道,她勉强从地上爬起,突然就感觉肩头一凉,紧接着有热流涌上,一阵刺痛袭来,剑刃直接穿透她的肩膀钉在了树杆里,让她动弹不得。 伴随着一阵冰雪的气息,云竹用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鲜血从她的肩头涌出,顺着剑柄一直流到了他的手上,继而滑落,将他白色的衣衫都给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她只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真没想到之前的雷劫都没有将她给杀死,但现在却要死在云竹的手里。 或许这也是对她的一种报应吧,毕竟世间因果,总是报应不爽,她死在这里,算也是圆了一种结局。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剑刃的冰冷很快被鲜血染得滚烫,枝头上有雪花轻轻飘落,落在了她的身上,带起一阵阵冰凉。 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梦境,但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却久久没有到来,这让她有些奇怪地睁开了眼睛。 一头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几近雪地一般的白色衣衫散落在了她的身上,鲜血在白色的衣衫上绽开了点点红梅,那样刺目的颜色像是针一样扎进了人的眼睛里,极其艳丽,带着死亡的色彩。 云竹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总是极浅毫无波动的眼眸此刻正像是树叶上的露珠一般微微颤动,原本的寒冰消融,带着令人心痛的色彩。 他看着洛宛沚良久,在她疑惑的目光缓缓低下头。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心口,带来一阵滚烫的热度。 “爱我吧……”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一阵风吹过就会消散如烟一般,他的声音落入了她的耳中,却像是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 “云竹……” 她勉强开口,但他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紧紧抱着她,洛宛沚还从来没想到云竹身上的温度竟然也这样滚烫,那样高的温度像是火焰一般,似是能穿透她的衣衫烫伤她的灵魂。 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大量鲜血的涌出让她的意识都陷入了模糊,她费力地支撑起眼睛,只觉得生命随着鲜血一起逐渐消逝。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趁着云竹不注意直接反手抓住了他的剑柄,在他愣神之间迅速将剑柄抽出,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大脑瞬间清醒,她就地一滚直接跑到了树的后方,在落地的那一刻抓起大把的雪花按在伤口上止血,同时借着雪地的顺滑在半秒钟内就闪现到了十米开外。 她的心脏突突地跳着,在狂奔之中忍不住扭头看向后方,在这个时候云竹才像是刚刚缓过神一样从地上站起,他看着手中的剑,指尖轻轻触碰着剑刃上的鲜血。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这还是洛宛沚第一次看到云竹笑,他勾起了唇角,眼中也像是盛满了微笑。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明显,却带着一股让她感觉极其危险的味道。 然后,他突然用手中的剑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心脏,顿时血流如注,洛宛沚心中警铃大作,在第一刻就察觉到大事不好。但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狂暴的力量已经席卷了整个天地,只是瞬间整个树林都开始震颤,地面上的雪花迸溅起来,令人心悸的压力让她无法再往前走一步,只觉得全身心都被强制压在了此处。前所未有的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捂着伤口,抬头看着天空—— 整个视线范围内都被漫天的白光所包裹,像是一个巨大的茧将她困在其中。那些遍布在四周的光芒几乎是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着的恐怖力量。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在这样安静的世界里她还是清楚地听清了他的话。 “但你还是放弃了。” 他抬起了头,脸上笑容灿烂,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神圣而出尘。 “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话,那就只能选择杀了你。” 轰然间绽放出来的光芒带着极强的压迫,一时间她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是有巨大的烟花在眼前盛开,笼罩了整个世界。 在那股强大的力量即将压到她身上那一刻时洛宛沚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挡在了眼前,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消融在这片白光中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传来了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属于青木的气息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一愣,抬起头时却感觉眼前的光芒被什么给挡住。 一身蓝衣飘飘,在这漫天的光芒之中看起来仙风道骨,他对着前方伸出手,瞬息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下来。 她的瞳孔猛地缩紧,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全都停止,无论是消融着的树叶,还是无限绽放的光芒,全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阿宛……”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也可能是光芒大盛让她看到了不存在的海市蜃楼。那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温柔的令人不忍说出任何拒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像是陷入了一个柔软的梦境,将所有的危险全都挡在了外面,只留她一个人处在中央。 然后,巨大的阵法浮现在了整个世界之下,他对着虚空一挥手,世界顿时颠倒成了两侧。 接着,一切全都开始扭转。 第593章 消散 整个地界到处都涌现起了金色的符文,刺眼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比起之前云竹所弄出来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洛宛沚只觉得整个精神世界都被压得完全无法抬起,只能被动着看着一切发生。 对她来说那一刻只持续了一秒,在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世界被暂停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知道在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有作为主人的白珩才能了解。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时间停止了,只是一个轻微的晃神眼前的光芒已经大盛,紧接着云竹同归于尽式的自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随着那堪称可怕的力量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抹蓝色的身影。 这一切都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绽放开来了无数像是萤火虫一般的青色光点,那些光芒无一不散发着极强的生命气息,但随着这些生命气息的延续,属于白珩的气息却随着风开始逐渐消散。 她像是愣住了一样坐在那里,手无意识地向着空气伸出。那些光点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动作一样轻轻触碰在了她的指尖,而在撞上的那一刻就像是气泡一样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会一直陪着洛小姐的。” “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似是有极其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宛沚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珩他……为什么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心口处的血液像是全都涌出了体外,无法抵御的寒气不断地渗透她的心脏。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心脏上就像是扎了一根针一般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的瞳孔猛地缩紧。 云竹依旧站在方才的位置,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胸膛,之前的伤口和血液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地面上被破坏的那些痕迹也都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一切就像是在瞬间倒退了几分钟,抹去了之前的存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时间是不可能倒退,只能一直往前,可现在…… 他回忆起方才好像有什么人出现了,那种令人身心俱震的力量现在仍旧让他记忆犹新。他抬起头看下前方,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洛宛沚跪在了雪地之中,她的身边有寥寥的青色光点在不断地飘荡。那双总是放不下任何人与事永远都是神采飞扬光芒万丈的眼睛此刻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但她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只是愣怔地看着前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明明泪水已经滑到了下颚,但洛宛沚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白珩……” 他突然听见她张开了嘴,叫出了这样一个名字。她的声音非常的轻,就像这漫天的青色光点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云竹从来没有见过洛宛沚这幅样子,明明在原来不论是什么时候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这副样子真是令他感觉恼火极了,但有可能因为人总是喜欢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魂牵梦萦,因此他总是无法将她忘怀。 看着她的眼泪无意识地滑落,明明他们之中还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但云竹就感觉那泪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似乎能感觉到那滚烫的热度,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烧着了一般。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此刻才刚从大梦中醒来。 他刚刚做了什么? 那些事情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的过往全都是他亲手犯下的罪孽。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在从前他绝对不会去理睬的那些事情,但在此刻却都像是挑动着他的神经,让他干出了以往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 但在此刻他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无意识的颤抖。 这把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是他基本上从来没有用过,虽然总是随身携带,但也只不过因为这是圣主专门赐给他的而已。 但就在今天,他拿这把剑砍断了几个人的脖子,甚至还刺伤了洛宛沚。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的洛宛沚身受重伤?他早就知道她所经历天劫的事情,犹记得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但是在这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却亲手在她的伤口上硬生生地按下了几分。 “洛宛沚……” 他本没有打算这么做的,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到她,他明明是这么想着的,想要告诉她自己的悲伤,想要让他知道自己是爱着她的……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 洛宛沚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哪怕她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流,但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只是盯着那些青色的光点看了许久,在那些光点全都逐渐消失之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浑身都落满了雪花,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转身就向着前方走去。 云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像是要走的样子,这才回过了神,赶紧上前几步追上了她。 “等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追上来,甚至都不知道在叫住她之后要说些什么,但他就是这么做了,身体比脑子的反应还要迅速。 “有什么事吗?” 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神色平淡地看着他。从头至尾她都像是一个游历在世界之外的上帝视角,明明她都已经哭出来了,但却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哪怕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云竹本来想着不管怎么样,一定先把她叫住,但在此刻面对她如此平常的态度时突然慌了。就算她此刻哭喊或者是骂他也能代表她有那么些许情绪波动,可她就是沉静如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井水,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暗潮涌动。 “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云竹自己都觉得接下来的话十分虚伪,在停顿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道:“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洛宛沚依旧十分平静:“白珩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消失的,而你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我确实做了不应该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做的那些你也不会走火入魔,你如果不走火入魔,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我。你不会因此有什么歉意或者是对不起我的想法,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 在说完这些话后洛宛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云竹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也有什么随着洛宛沚的离开一同远去了。 洛宛沚并不知道此刻云竹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者说她连自己到底是如何的想法也都不知道了。她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悲伤,但迎面风吹来带起的冰凉却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说起来,她很少会哭,每一世都是如此,但同样有趣的是,每一世她都会哭一次。 第一世在她离开家的那天晚上,江清在她的窗外拉了整晚的小提琴。江清简直就像是全能的一样,或者说不是简直,他本来就是全能的。她是一向都是一个睡眠质量很好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那天晚上总是辗转反侧,于是他就替她拉起了轻柔的小提琴。 以往在这样温柔的琴声中她总是会安然入睡,但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毫无睡意,明明并没有喝咖啡或者茶叶,前一天也依旧是早睡早起。怎么也睡不着的她干脆就趴在了枕头上透过窗户看着站在花园里的江清。他依旧是一身不变的燕尾服,这身衣服衬得他身姿颀长,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 他拉的是foresthymn,是billdouglas的作品。月色如水,有轻轻的晚风拂过,带着夏日最后的温柔,在那样恬静的乐曲之中,却又好像带着被晨曦搅得片片沉降落入水中漩涡缠绵的哀伤。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站在花园中的江清,他拉了一整晚的小提琴,而她也看了一晚上的江清。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首诗。 直到最后小提琴的曲声落下,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趴在那里睡着了。 楼下的江清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她撑着枕头想要坐起来,突然就触及到了一片冰凉。 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因此所困扰,不知道为何会在梦中流泪。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是穷极一生,她都无法再回到那个时间,留在那里的永远只有一次又一次轮回的江清,何不知散落在宇宙何处的属于洛君寒的灵魂。 第二世准确的来说并不是因为难过而哭泣,也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极度的喜悦和狂热。 在灵魂完全融合之后当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鲜活的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个时候她站在城墙上,手下只有几千士兵,其他的守城将士早已经逃的逃死的死,整个边疆都是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样的时候她却留了下来,硬生生地守住了边关。她花费了这辈子最大的心血,最后换来的却非但没有任何回报,反而在女儿身被戳穿后下了赐死的圣旨。 再圣旨传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她不禁仰天长笑,她笑的是那样的快活,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给笑出来一样疯狂。最后她直接当众撕毁了圣旨砍死了太监,在被全国通缉之时又潜入皇宫杀死了那个皇帝。 还记得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死之前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在质问一样。 她只觉得可笑,这个男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就算她作为将军征战四方,也仅仅是因为她天生喜好杀戮而已,和喜欢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真的十分厌恶有人误以为我喜欢他。” 在砍断他的脖子前她这么说着。 “你不但异想天开,还自顾自的给我玩虐恋情深的把戏,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三世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在见到极其壮观的景象时忍不住热泪盈眶,从根本上来说,虽然也算是哭的一种,但是基本上不会被划入此列之中。 冰冷的风从身旁吹过,让眼泪都冻结在了脸上。她掰掉那些小冰块,只感到一阵寒意。 真奇怪,明明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为什么在此刻,还是会感觉这么冷? 她有些蹒跚地往前走着,肩膀上伤口里的雪花早已经融化血液渗透了雪花,但却不再流动,凝固在了那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什么地方走去,但她完全不想停下来,只有往前走好像才能让她有那么一点真实的存在感。 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了下来,抬起手腕对照着阳光仔细地看。 白珩绑在她手腕上的枝条依旧青翠欲滴,带着鲜活的气息,上面的树叶随着风的吹过而微微晃动,带起一阵青色的波浪。 白珩他一定还活着。 这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想法,他给自己的枝条还完好无损,他是青帝,是不死不灭的,只可能进行下一个轮回。他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很可能是因为逆转了时间而遭到了天谴,因此整个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的灵魂一定还在什么地方,他的意识也可能在沉睡,她不愿相信白珩从此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青帝。 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第594章 五方天帝 洛宛沚对白珩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她只知道他是云上虚空的前任裁决者,在此之前一直被称为杀神,是青帝的转世,能力是控制时间。 看上去好像了解的不少,但实际上细细算来,她对他竟然是一无所知的。 他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他喜欢去的地方在哪里,更重要的是,她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这些问题摆在她的眼前,她却拿不出任何的解决方案。 不过还好,她与他仍然有着链接。 目光落在了手腕的树枝上,她猛地握紧了拳头。 在此之前她从未了解自己对于他人是怎样的感情,在此之后她也不想去追究任何会令她感到痛苦的事情。不过她唯一能认识并且确定的是,她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但如果白珩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那是她无法接受的。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先去试试。 - 洛宛沚还从没想到上九界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草木成林,树木郁郁苍苍,群山环绕,溪流遍布其中。就好像人间四月芳菲尽,这里却山寺桃花始盛开,处处洋溢着鲜活的生命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拨开眼前垂落的枝条,这里到处都充沛着木灵气,本来因为受伤而有些虚弱的身体顿时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就连肩膀和脚踝上的伤口也在触及到这里的空气后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痊愈,到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了。 她下意识地触碰自己的伤口,要不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真会以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样浓郁的木属性让她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了起来,她尽量不让自己太乐观,但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在这样的心情下她一直往前走,渐渐的越来越深入,直到最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大峡谷。 这座峡谷地势险峻,宛若飞檐,有瀑布一泻千里,激荡起漫天的银河。瀑布坠落在湖面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是一柄锤子在用力地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的耳中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响,心跳也被吞没在了其中,就好像这瀑布掌握了她的心跳一样。 不过就在这样吵闹的声响中洛宛沚却注意到在瀑布之后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每次在瀑布落下的时候都会有一道阴影一闪而过,那东西像是藏在了瀑布的后方,时隐时现,就像是不断漂泊的海市蜃楼。 不过不管那东西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洛宛沚都要上前一探究竟,毕竟到现在为止她好像已经把这里给走遍了,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虽然这里的植物确实非常茂盛,但她还不至于搞错因果关系——绝对不是因为这里有这么多植物而木灵气充沛,只可能是这里的灵气如此充沛,才会孕育出这么多植物。 这个大峡谷看起来就已经是这里的边界了,在那个瀑布的后方很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 洛宛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下了湖水,这里的水池看起来极浅,不过她知道是因为水非常清澈的原因。果不其然,刚淌水没有走出多远水就已经没过了她的腰,尽管那些湖水底端的石头看起来触手可及。 不过这样的水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寒冷,或者说反而带着温暖的触感,虽然比不上温泉那样的热度,但也完全不像是森林里的湖水。 随着她离瀑布越来越近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飞溅的水流不断地落在她的身上,只片刻功夫就已经成了落汤鸡——不过在此之前湖面就已经没过了她的头顶,她直接潜在了水里,向着瀑布的边缘前进。 入水后瀑布的声响就像是突然笼罩上了一层罩子,一切都朦胧的像是隔在了玻璃层里。但是那种沉闷的感觉越发压制,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着她的心脏,水下的气压像是锤在了她的胸口,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窒息的沉闷之中。 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也陷入了难得的平静,在这种时候她也能够更加心平气和地看待每一件事情。 洛宛沚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大运,虽然她的运气不至于好到逆天的地步,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差。但这段时间却接连遇到了许多糟糕的事情,先是天劫,然后是被半软禁,又是被云竹追杀,接着是白珩的消失……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东方家族,如果月亮圣殿没有策划这一切事情,也就不会有东方家族的事;如果没有东方家族的事她也不至于聚集起那么多灵气以至于被趁机拔苗助长到可以渡劫的等级;如果不是因为开始渡劫她根本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而如果不是因为受那么重的伤,她也不会在面对云竹的追杀时那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不是因为她几乎手无缚鸡之力,那么就算云竹自爆也完全不用白珩不惜牺牲自己换来逆转时间的力量。 这件事的幕后始作俑者最好不要是月亮圣殿,否则她一定会把他们的祖坟全都挖出来。 头顶的湖面突然变得越发汹涌了起来,洛宛沚知道自己大概是已经走到了瀑布的下方,那些水流迅速的没入湖水里搅动不休,要不是因为水流的缓冲,这样砸在身上,估计能把皮都给打破了。 而在逐渐感觉上方的水流开始变得缓慢时洛宛沚从水下方钻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在瀑布后方有一座山洞。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帘洞?可是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花果山啊? 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山洞中,耗费了一点灵气将身上全部都烘干,还好这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法术,就算在她已经很虚弱的时候依旧能够避免进一步的受凉然后感冒。 虽然在瀑布之后,不过这座山洞却感觉一点都不潮湿,反而进去后却有一种温暖干燥的感觉。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几乎没有地方是阴凉的,到处都呈现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在这里看到过魔兽和人类的踪迹,这里更像是昆虫和鸟类的天下。 而在走进山洞后里面的灵气就变得越发浓郁,这种感觉简直能够媲美之前遇到木属性世界本源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了一片舒适的海洋中,让她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看来她猜对了,这里面估计就有着影响着整个区域的东西存在。 这么想着她便向着山洞的深处走去,随着逐渐前行山洞也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不像是一座山洞,都更像是什么地下的宫殿了。不过作为宫殿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入目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在这样的地方哪怕她的脚步声再轻都有一丝回音,极其寂静,就好像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咔嚓” 有颗小石子从她的脚下轻轻溜走,滑出去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不过在这种地方瞬间就被放大了几十倍,一时间那声音甚至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洛宛沚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向前方。 在之前这里是什么也没有的,在看了那么久的空荡之后此刻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四面都有通道,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汇聚的中心,整个大厅的四个方向有着四根柱子将之撑了起来,那些柱子上有无数繁琐精细的浮雕,乍一看甚至都像是真的一样,不过却都蒙在石头之下,让人分不出孰真孰假。 而在柱子的正四方则是有着四座不同的雕像,那些雕像无一不是极其精致神圣的。有火焰缠绕,有水流游荡,有土意盎然,有带杀而刚。就这么一个照面顿时感觉被四座大山牢牢压制,那种巍峨的壮观简直令人无法生起任何不敬之心。 在看到这些雕像的第一眼时洛宛沚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秘境,但紧接着第二眼她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些雕像不是其他的什么,正是传说中的五方天帝中的中央上帝黄帝,南方上帝赤帝,西方上帝白帝和北方上帝黑帝。 这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顿时感觉浑身一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不是说这里谁都进不来吗?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你又打瞌睡去了?” 就在她盯着眼前的这四方天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上方响起,她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去,就看到那些雕像的肩上隐隐浮现出了半透明的虚影。 “怎么可能,我是感觉这小丫头身上有太昊那家伙的气息,不然我怎么会随便把人给放进来?” “你看她手腕上的,太昊竟然把这个东西都给她了……啧啧,颛顼,看来就算是青帝这块朽木也终于开花了,等青龙重新转世回来看到现在的太昊估计又能活活气死。” “你怎么总是说风凉话呢?难道你不知道青龙怎么死的?” “不过你把她给放进来就算了,怎么还给放了一个进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不好吗?” “真是没有一点天帝的样子。” 洛宛沚还在一脸懵逼的时候那些天帝就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聊得挺热闹的,话题也真是不太正经。 “我说你这个灵魂缺失的小丫头来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寻找太昊的灵魂吗?” 就在她想着怎么开口才比较好一点的时候其中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天帝突然开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吧,青帝他是不会死的,就算这次他消耗了自己的灵魂也依旧是不死不灭的,估计再等个几十年又能重新投胎轮回了,你也别担心他会消失在这天地间,还是好好保留他给你的东西,回去继续过你的日子吧。” “我想找到的不是青帝,是白珩。”洛宛沚摇了摇头:“他是因为我才出事的,这个责任应该让我来承担。” “白珩只不过是他的转世之一,死了也就死了。”另一个天帝摇头:“虽然每一个青帝的转世都会继承原来的记忆,不过你也知道,只有得到传承后他才会接触到原来的记忆。在从前都是青龙负责,而现在青龙死了,你想要在整个九界中找到青帝的转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认识你,有什么必要呢?” “我不要他的转世。”洛宛沚说:“我要找回属于白珩的记忆。我不相信他的记忆就这么消失了,虽然对其他人来说记忆可能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我知道记忆是实体存在的。他现在刚刚消失没多久,他的灵魂和记忆绝对也没有远去。”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了那几位天帝:“请问,你们知道它在哪里吗?” 几位天帝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交流了什么眼神,然后纷纷摇头。 “你说的倒是没错,但想要找到的东西可是麻烦的很,所有的记忆和灵魂全都在等待着轮回,整个三千世界全都是这玩意儿,简直比你在九界找到青帝转世还困难。” “而且我说你,明明感情上都有缺失,为什么要执着于白珩呢?”现在她后面的天帝看起来很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一个很喜欢你的家伙,察觉到你有危险后就到时候开始找你,都跟到这边来了。虽然太昊确实很好,但我觉得他也不错,你又何必去执着于麻烦,不如珍惜眼前人?”天帝这么说着,听起来很是恨铁不成钢:“更何况你也不欠他什么,他自己发的誓,就算不出这件事也迟早会有这一天,现在只不过是誓言提前实现了而已,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真的和你在一起。” 洛宛沚一愣,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后方——当然后面是什么都没有的——收回视线是才认识到天帝在说什么。 君九煜他……也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 第595章 相逢 后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在这个时候洛宛沚突然察觉天帝之前另外一个潜台词。 “他的誓言?”她皱起了眉头:“什么誓言?” 她这话一出来那几位天帝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都笑了起来,其中和她说起这句话的天帝笑的格外快活,就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第一个在意的肯定是太昊。”那位天帝笑的真是有些乐不可支:“外面那条小蛇要是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洛宛沚感觉自己此刻头上掉下了几根黑线,虽然她也不认为传说中的天帝就都是不拘言笑严肃认真的,但如此这样八卦,真的好吗? “毕竟死者为大。”她索性也不维持表面上的尊重了:“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知道我到底去哪里才能找到白珩的记忆和灵魂?” “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从东边的那条通道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一开始说话的天帝这么说到:“不过你要记住,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了。” 不管看到什么?洛宛沚有些在意他这句话,不过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也只能更小心一些才行。 “晚辈多谢各位。”洛宛沚抱拳,然后就直接往东边去。她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天帝突然就叫住了她。 “你这么执意去救白珩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欠他一条命。”她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你不喜欢他吗?”天帝这么问她:“白珩他要的不是什么你的歉意,就算你这样过去把他给带回来了,如果却还是如以往一样,就算他依旧甘之如饴,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残忍吗?” 洛宛沚没有说话,而那些天帝也没有等她说什么,就继续问了下去。 “而且就算你喜欢他,他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 “在那样的世界被封闭了二十年,不论他见到谁,改变他的人是谁,他一定都会发出那个誓言,从此以后不离不弃。” “你一直说的那个誓言到底是什么?”洛宛沚开口了:“他到底发了什么誓?” “看来他确实从来没有和你提到过,把这种事给带到坟墓里去,真是有些佩服他的心性了。”有位天帝摇了摇头:“小姑娘,既然你也已经渡劫,那你就应该想象得到,天谴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消除的。” 在天帝说出这一句话后她的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最开始见到白珩时候。在轮回的一天终于结束后她看到他一身白衣坐在院子里喝茶,天上没有月亮,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紧紧吸引住了每一个看到他的人。 【你不用再担心明早醒来又回到不归森林了。】 【这确实是我的劫数。】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因为他什么也没说也就没有去问,再后来就渐渐的忘记了,甚至很多时候连白珩都想不起来。 白珩说过,如果她想要知道什么他就一定会说,但更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问,她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也不喜欢去刺探任何人的秘密。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当初她去询问这些事情的话,就算白珩再怎么不好说出口,却也会感觉很开心。 为什么这样就会开心?难道是因为别人想了解自己,或者是因为想了解自己的人是特别的? “之所以我们一直说你不欠他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会一直被困在那一天无限循环。这种日子几十年上百年还好,但如果真的几千年几万年不断的轮回下去那就算是神也总有一天会疯掉。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还可能因为一些顿悟或者是奇遇说不定在某一天就能够离开了,但这个可是因为违反了天道而进行的天谴。虽然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神,但再怎么说也是在天道的管理之下,是怎么也不可能违反天道的。” “所以白珩为了能够离开那个地方,直接和你绑定了灵魂。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能够那么快赶到到的原因,他的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只是单纯的附庸在你的身上而已,然后在你遭受致命攻击的时候,为你挡下这一击。” “他与天道直接交换了契约,或者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太昊,已经完完全全是白珩了。”天帝说到这里的时候不断摇头:“毕竟以太昊那家伙的性格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虽然用的是一个灵魂,但终究还是不同的人。” “我和你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告诉你。” 洛宛沚还没有从这么一连串的话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天帝这么对自己说:“青帝是永远都不会死的,死的只是白珩,仅此而已。” 在天帝说完这些话后整个大厅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这里本是如此的空旷,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声音都会被瞬间放大无数倍,但在此时却陷入了完全的寂静。 “你的意思是……我无法再找到白珩了吗?” 良久,洛宛沚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声音很是平稳,就好像她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一样。 “你可以找到白珩的记忆和太昊的灵魂,但你不太可能找到百分百的白珩,因为他的灵魂,就是青帝。” “什么五方天帝,你要是真的这么挂记白珩,在下定会帮你把他给找回来。”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突然传来了君九煜的声音,这大厅本是极其空旷的,他怎么走过来顿时好像整个地下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简直有些震耳欲聋。 “洛小姐想要什么在下都会为你找来,区区一个白珩,完全不是问题。” 洛宛沚扭头,此刻君九煜正大步流星地从后方的小路中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藏青色的氅衣,风风火火地从外面中走进,浑身都带着一股水汽。 “你这小子说话真不讨喜,我们刚刚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的,结果你自己进来砸场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君九煜魔还没进来的时候声音就已经飘了过来,顿时这边的四方天帝都出现了不同的反应,其中最开始一直在帮君九煜说话的那个天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不是很喜欢这小姑娘吗?怎么还要帮她找白珩?” “因为洛小姐喜欢白珩,没办法,在下就只能大方一点了。”君九煜微微弯腰看起来是在鞠躬,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尊敬的意思,看的天帝眼神都不好了:“在下不才,虽然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过多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记得你好像是魔君吧,要是这都算没什么成就,那这个世界上估计有九成的人都没有什么成就了。”最开始帮君九煜说话的天帝感觉额头青筋乱跳,虽然天帝现在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并没有实体,但不妨碍这么形容:“虽然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但我现在还是要重复一遍,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讨喜!” “呵呵,你不是喜欢她吗?可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要是真的能找到白珩估计小姑娘完全就会把你给抛到脑后。”另一个天帝也起哄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对你来说你现在还算是年轻,而且资本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君九煜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洛宛沚。 “洛小姐不继续往前走吗?” 洛宛沚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干脆直接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了。 在洛宛沚走进东边的山洞后此处就只剩下了四方天帝和君九煜,看着洛宛沚的身影完全没入了山洞之中后,天帝们不禁齐齐看向了君九煜。 “现在人也已经走了,你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大度,不如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洛宛沚离开之后君九煜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疏离和冷漠,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别说是天帝了,就算是随便一个人来都能感觉得出这种差别。 “本座可没说谎。”他这么说道:“本座从来不会为了哄谁高兴而说什么假话。” 在天帝面前自称本座岂止是不尊敬,但此刻天帝们却并没有在乎这一点,因为君九煜的话让他们感觉非常惊奇,再加上他们本来也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一下子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走了。 “没说谎?” 最开始帮君九煜说话的天帝看起来很是吃惊:“虽然我知道不少开后宫的事情,男的女的都见过,但在这种还没有开始进行争抢的时候就主动表现出愿意接受其他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啊。小伙子,你还是魔君呢,真不是脑子坏了?” “谁说本座要接受其他男人了?”面对这样的天帝君九煜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堆黑线:“本座只是说能多养一个人,他要是敢动洛小姐,本座当然不可能放任他。” “看来是我想多了。”天帝这么说着,但总感觉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 君九煜:“……” 他觉得这些天帝可能是在这里待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老是喜欢关注这种事情,他不是一个喜欢被别人议论的魔族,因此在说完这句话看其他天帝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便直接向着前方洛宛沚前往的地方而去了。 在君九煜也消失在山洞之后剩下的四方天帝互相看了看,在此刻他们的身影终于浮现了出来,却是一个个人类的影子。 “真没想到太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黑帝看起来着实有些意外,在此刻回想起当年的青帝也有些唏嘘:“说起来到最后我们还是骗了那个小姑娘,她估计再也找不到白珩了。” “管他的,看她那么坚定的样子估计就算我们说了她还是会选择去看一看,不如让她自己发现不对劲。”白帝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比起这个我倒是对那个魔君更感兴趣,他真是气死我了,我还帮他说话,结果他就一直站在小姑娘那里!” “附和你又没好处,当然是帮自己喜欢的人说话才对嘛。”黄帝靠在自己的雕像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苹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最近事多,你们要是谁有空来帮我一下?” “想得美,你自己去吧。”炎帝摇了摇头,转身就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了,看炎帝跑的如此之快其他的天帝也都纷纷遁走,几乎是片刻此处就只剩下了黄帝一人。 “我是你们的祖宗,结果你们就这样对我……下次有什么事看我还帮你们不!” 黄帝这样抱怨着,很快也就消失在了此处,于是四周一片寂静,就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 洛宛沚大步向前,走出没几步后就感觉四周寒意四溢,那种冷像是附骨之疽,缠绕在骨髓之中,让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咔嚓” 脚下出现了轻微的声响,她低头就看到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凝结出了白霜,踩在上面顿时就发出了冰块碎裂的声响。她看向前方,就感觉一阵带着冷意的白雾飘了过来,让此处全都挂上了冰凌。 真是冷啊,若是在其他时候她可能还能撑得住,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光是站在这里她就感觉全身都在疼痛。这种和以往强烈的反差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如今只不过是一个重伤未愈的伤者,这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等级限制而无法继续前进,她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着眼前的寒气发呆的。 “洛小姐,你这样站在这里可是会感冒的。” 就在她努力想要再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气,紧接着带着丝柏冷香的氅衣落在了她的身上,君九煜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瞬息原本的寒意就被驱走,冰冷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他手上炽热的温度像是烧伤了她的手一样,泛起了奇异的疼痛。 第596章 君九煜的问题 “这样就好了。” 君九煜将她的手握住,灵气顺着指尖流淌进了她的身体,很快原本冰冷的体温就升了起来,让她重新充满了力量。 在此之前洛宛沚是非常讨厌有人如此亲昵地对待自己,或者说君九煜离她太近就会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但在此时此刻,他这样站在她的身边却意外地让她感觉十分温暖——那种温暖不只是温度上的,更像是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这个词对洛宛沚来说还真是有点陌生。在此之前只要有江清在身边她就会感觉很安心,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后来只要洛君寒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角,她就会感觉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再后来她靠在白珩的肩上,夏日的微风轻拂而过,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君九煜也会成为让她感到安心的存在。 “之前的事情,非常对不起。” 就在她有些愣怔地看着君九煜的时候他突然看向了她,被他这样盯着让她感觉心中一突,就听见他说:“其实在下的自制力真的很好。” 洛宛沚的脸顿时全黑了,之前的什么安心立刻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而君九煜紧接着又像是为了确切地表达出准确度一样又追加了一句:“真的。” “……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说吗?”洛宛沚已经无言以对。 “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在下一定会……” 洛宛沚直接踩在了他的脚上:“换个话题!” “……其实之前在下说的话并没有说谎,如果洛小姐希望白珩能够回来,在下一定会帮洛小姐实现这个愿望。”看洛宛沚已经快要暴走的样子君九煜非常从善如流地话题一转:“洛小姐想要什么都可以,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在下说,毕竟在下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洛宛沚:“@#¥%……” 这家伙真是三句话不离之前的事情,她几乎快想要爆粗口了,但毕竟他们现在还在这种地方,看了一眼前方白茫茫的雾气,她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以保证自己不动手,然后拖着他往前走。 “洛小姐,在下现在可是帮着自己喜欢的人去救她喜欢的人,是不是被在下感动哭了?” “我不会让你亏本的,之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帮你。”洛宛沚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在利用他,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她选择,她欠君九煜一个人情,不论怎么样这点她是不会否认的。 “洛小姐,你知道在下想要的是什么。”君九煜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要是在之前他可能又要郁闷了,但现在毕竟人已经得到,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底气:“其他的,在下什么也不缺。” “呵呵,我可以安排洛君寒来杀你,然后求情,这不就缺了?”洛宛沚扯了扯嘴角。 “明明在那种时候总是会露出可爱的表情,结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君九煜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也不怪在下失控,毕竟……” “你给我闭嘴!”洛宛沚猛地一扯他的手,君九煜立刻闭嘴,不过注意到背对着他的洛宛沚耳根不知在什么时候鲜红一片,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害羞了,算了,要是逼得太紧估计人都跑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这边君九煜在想什么洛宛沚不知道,不过看他终于不说话了总算是能静下心来赶路了。 越往前寒气就越浓,到最后整条通道里都是大片的寒霜以及遍地的冰块,在这样的寒意之中君九煜将她拉进了自己,看着前方眯起了眼睛。 洛宛沚看不见前面有什么,看他这副表情不禁感觉有些好奇。 “前面有什么?”她问。 “有一座山崖。”君九煜收回了视线,他揉了揉洛宛沚的头发,看她不满地偏开头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已经全都被冻住了,下面是谁什么样的目前还看不到。” 之前那边的天帝说这边聚集了整个九界还未转世的灵魂和记忆,在洛宛沚的想象中应该是漫天飞着的都是灵魂之类的,但在此刻看到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却又感觉完全不像。 莫非这些白雾就是那些灵魂吗?她感觉自己的脑洞可能开的有点大,但这里又什么都看不见,因此也就只能这样胡乱猜测一番。 不过之前君九煜说前面有一座山崖,莫非在那下面才是那些灵魂的聚集地吗?可为什么灵魂会聚集在山崖的下面?在她的想象中灵魂和记忆都是一些很轻的东西,怎么想都感觉应该是往上飘的。 现在还什么都没看到,也就只能在这里胡思乱想着,洛宛沚决定还是先走到那座山崖再看看有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在后面的地面都已经堆起了厚厚的积雪,四周已经看不到什么山壁了,因为大片的全都是冰凌和冰块,就像是一个冰窟,完全看不出之前山洞的痕迹,更无法想象在之外竟然是那样一个鸟语花香木灵气充足的地方。 在走出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的距离后,渐渐的洛宛沚也能看清在白雾之后的路了。只见在那厚的像是一面墙一样的雪白雾气之后隐隐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君九煜先上前一步,她跟着被拉了过去,然后就感觉豁然开朗。 在此之前眼前都一直蒙着大片大片的白雾,但在此刻那些雾气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扭头依旧能看到身后有那样浓的雾气,但转向前方的时候却又是无比的清晰。只不过是一寸的距离,却感觉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你看这下面。” 洛宛沚看了半天的雾气还没注意到眼前的场景,听到君九煜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低头往下一看—— 这里果然是有一座山崖,看起来就像是有一柄长剑切开了地面,而就和之前那些山壁一样,这里的山崖也都是一片冰封,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从下方透露出来了非常古怪的气息,带着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暖意,下一秒却又是遍体生寒。这两种感觉互相交替,就像是冰火两重天,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能看得到下面有什么吗?”洛宛沚盯着那个深渊看了半天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最终只能放弃选择询问君九煜。 君九煜皱紧了眉头,他看了片刻,正犹豫着开口,突然从下方冲出来了几道白影。四周本来就是一片冰天雪地,再加上它们出现的悄无声息,洛宛沚完全没注意到就被那些东西被缠住了手脚,君九煜一直拉着洛宛沚立刻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洛宛沚被抓到的第一时间他迅速上前,于是两人都被扯了下去。 一落进深渊寒气迅速包裹了人的身体,洛宛沚感觉自己的骨髓之中像是被钉进了无数根冰渣子一般,血液好像停止了流淌,全身都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地步。 “洛小姐!” 君九煜注意到她迅速下降的体温,赶紧就将她搂入了怀中。那种冰冷令人不寒而栗,但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将她紧紧抱住,灵气就像是不要命一般涌入了她的体内。 不要再给我灵气了,这样下去你自己也会失去恒温的……洛宛沚能够感觉得到君九煜在干什么,但她已经被冻到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九煜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这种感觉十分令人不好受,她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在面对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其他人的她还知道如何偿还,但在面对君九煜的时候,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她却永远都无法给出。 与其欠下这种人情债,她更宁愿自己一开始就不要碰到君九煜。 大量的灵气涌入她的体内,渐渐地原本僵硬的四肢开始重新恢复了温度,就在她想要动一动的时候君九煜突然翻身往下,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声响而起。 两人摔在了底端。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手一触碰到地面就有寒意阵阵,君九煜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嗓音有些虚弱,但却极其温柔。 “这里比上面还冷,洛小姐,你千万不要碰到这里的什么地方。” “可是这样你就会……”因为一直被君九煜保护的很好所以她并不太清楚这里到底有多么的冷,之前君九煜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在刚刚他给了自己那样多的灵气,以至于他自己的状态都变差了。 “洛小姐这么说,是在担心在下吗?”君九煜却依旧是笑眯眯的,还趁着她不注意偷偷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很担心你。”洛宛沚却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反驳,而是直接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上他的头:“你的脸色不太好,这样下去一定会受伤的。” 君九煜一愣,他看着洛宛沚的眼睛,突然间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了浅浅的红晕,视线有些漂移不定地移开,像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既然洛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在下自然是要遵循的。其实在下感觉还不错,脸色有点差也不过是因为突然输出的灵气太多了,只要片刻功夫就能恢复的。毕竟在下的持久力,洛小姐也是知道的吧?” 洛宛沚:“……” 她就知道,果然每次到最后都会绕到这个话题上。 “在下能够感觉到大量灵魂的存在,看来这里确实是之前那些天帝所说的地方。”君九煜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看向远方,洛宛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在那边的天空之上漂浮着很多奇妙的东西,不过因为寒气太重所以看的并不清晰,只能模糊地察觉到那些东西确实是在不停地动,就好像飞蚊症一样。 那些就是徘徊在这个世界等待轮回的灵魂和记忆吗? 洛宛沚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地方,在此刻看到这样的场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她看向前方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低头才意识到君九煜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顿时就有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不等她开口询问什么君九煜伸手撩开了她的刘海,然后将流血的手指贴上了她的额头。 对她来说很是滚烫的血液在额头划开,君九煜像是在画着什么,片刻后就收回了手。 “前面洛小姐已经不能再接近了,就算有在下的保护这里的寒气也十分可怕,前方的区域不到神阶就踏入几乎是立刻就会被冻成雕像。” 君九煜将氅衣脱下,然后将洛宛沚放在了上面,紧接着单膝跪地直面着她的视线。 “洛小姐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在下好吗?如果白珩的灵魂在这里,在下一定会为你把他给找出来。” “这怎么行?”几乎是在他话说完的下一秒洛宛沚就立刻出声反驳:“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让你这样付出?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这里目前是我无法涉足的地方,等我突破到神阶后……” “洛小姐,你能为了我的命,而放弃白珩吗?” 她的话瞬间被君九煜给堵住,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这是我的事情,我之后自己可以再来,但这是和你无关的……”良久她才开口,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那我不允许你再往前走了!” 君九煜依旧是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有些无措的表情突然笑了。 “洛小姐,你还没有回答在下的问题。” “恕我无法给出回答。”洛宛沚摇头:“如果非要我选择,我只会选择自己去死。” 本来以为这样的回答会让君九煜不高兴,但没想到在她这么说后君九煜却突然笑了。 “所以,在洛小姐的心中,在下如今已经是和白珩处于同一个阶段了吗?” 那一瞬间像是喉咙里堵上了什么东西,又像是心口猛地一刺,在片刻的停顿后却又迅速加快,原本因为温度而冰冷的指尖都像是被那股热度所感染,迅速攀升至了正常的体温。 “在下去去就回。” 君九煜亲吻着她的指尖,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而去,不出片刻就消失在了一片白雾之中。 第597章 关于这个问题 洛宛沚看着君九煜逐渐没入在白色雾气之中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一点也不希望君九煜过去,在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意识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让自己喜欢自己的人去做这种事,虽然她的脸皮确实很厚,但并没有厚到这种地步。 方才君九煜笑容总让她感觉良心不安,她有些踌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前方一片冰霜,尝试性地迈出了一步。 瞬间有无数冰寒从外面涌入,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寒冷让人瞬息之间就感觉陷入了冰封之中,她赶紧就后退,顿时那种寒冷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前君九煜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想到这里的温度竟然已经达到了绝对零度。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寒冷了,但就算此刻坐在这里,她的脸颊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被寒风猛地一吹,本来是极其的冰冷,但现在已经化作了一片滚烫。 这样低的温度不管是谁都无法承受,也怪不得之前君九煜说如果没有到神阶估计刚出去就会立刻被冰封了。这样的宇宙温度确实是人体所能够到达的极限,至于还有没有突破到更高的,洛宛沚也不知道。 伸出手摸着滚烫的脸颊,她在原地不断地走来走去,对此刻君九煜的情况越发地感到担忧起来。 耳边尽是狂风呼啸,风雪的声音越发的刺耳,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只能听到有风在不断地吹拂,到处都是一片银白,能看到的只有大片的冰块。 她在原地反反复复走了好几圈,回过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可能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在这样一成不变的世界中,她再次失去了判断时间的能力。 她站在原地良久,耳边风不断地吹着,远处的那些灵魂依旧在不断地飘来飘去,后来隐没在了冰块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在那些时间里,她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很多,关于各种事情的。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这样一直逃避的心态只能创造出更多的问题,像是今天,虽然君九煜说他是自愿的,但如果可以,谁又会愿意去做这种事情?她不是一个体谅人的人,也从来不懂得什么换位思考,但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不喜欢遇到这种事情。 但就像之前说的,这件事的矛盾就在这里,她不想亏欠君九煜,但又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弥补他。 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后来洛宛沚什么也不想了,她直接坐了下来,靠在君九煜的氅衣上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 一,二,三,四……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每一个念头中闪过,随着时间的逐渐加长,因为枯燥和无聊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竟然有困倦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在差一点栽到地上的时候洛宛沚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差点就睡着了的时候,她真是想给自己一拳。 君九煜现在陷入在这样的风雪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而自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坐着,竟然还快睡着了,要是君九煜知道了那感觉岂不是要气死? 虽然洛宛沚感觉君九煜不一定会生气,但本来就感觉很糟糕的她此刻感觉更加不好了,但坐着又实在是感觉很疲惫,她内伤还未完全痊愈,之前又在云竹的手下受了伤,之前又因为寒冷自己耗费了不少体力,如今感到困倦也是正常的事情。为了避免自己真的睡着,她干脆站了起来,又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 不过说起来,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如果换她自己去估计还会因为其他的很多事情耽误上更多的时间,但在此刻总难免会胡思乱想,更何况她知道君九煜和自己不一样,是不会在答应了自己的情况下到处乱跑的。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尚且能保持淡定,但越到后来她就越无法安心,终于在差不多过去六个小时后洛宛沚忍不住开始搜起了自己的空间试图从那其中招到什么能用的东西——虽然她知道在之前的雷劫之中自己的存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翻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东西,就连之前沈青钧给自己的那些附魔石,甚至是百草枯都在雷劫之中报废了,虽然之前或者说之后也不一定用得上,但有和没有总是给人的心理感觉是不一样的。 翻着空间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滑落下来,小笛子砸在了她的手上,洛宛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小笛子有些出神。 记得这东西就是君九煜给她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套着萧瑀的名头,将这根笛子,还有一枚空间戒指和自己做了交换。 在戴上这东西之后她就没有再怎么去关注它,此刻突然看到,竟恍然有种隔世的感觉。 就在她盯着这根笛子出神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让她立刻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远处出现了一点青色的身影。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让那点颜色显得格外显眼。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紧接着那个身影缓缓走进,在进入她的视线范围时,她看到了大片的鲜红。 之前高高束起的长发此刻已经尽数倾散开来,苍青色的长发在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黑色,整个地融入到了衣衫之中,而在衣衫之上,大片的鲜红晕开,让原本的淡青色此刻被渲染成了更加深沉的藏青,逐渐泛出一种浓稠的黑暗。 “洛小姐……” 君九煜就这么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他对着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有好好地等着在下吗?洛小姐是好孩子呢。” 洛宛沚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看着君九煜,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洛小姐……” 君九煜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说话呢?” 他的脸色较之之前显得更加苍白,甚至比当初在魔族给她渡血的时候还要显得可怕,原本穿在他身上显得雍容华贵的衣衫此刻却像是成了累赘,压得他整个人都像是摇摇欲坠。长发有些凌乱,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片血迹,以及那挂在脸颊上,紧闭的双眼下流淌而出的鲜血。 “你的眼睛……?” 一开口洛宛沚甚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颤抖的这么厉害,就像是被狂风给吹得哆哆嗦嗦一般,好像都快要听不出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灵魂和记忆都是重要的东西,需要用相对应的东西进行交换。” 对比起洛宛沚声音的颤抖,君九煜的声音确实十分的平稳,甚至有几分从容:“在下能用眼睛换来记忆和灵魂的下落,已经算是再合算不过的交换。” 洛宛沚却不说话了,此刻他的视线是一片黑暗,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总觉得自己能够想象的出此刻洛宛沚的样子。一定还是那样的可爱,但可能会有些生气,毕竟她…… 他伸出的手停在了那里。 他想要触碰她,什么也看不见让他有些害怕,他害怕洛宛沚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只有触碰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但在指尖触及到她脸颊的那一刻,滑落的滚烫像是一直烫进了他的心里,原本在寒风之下快要凝固的血液,在此刻好像又开始重新流淌。 “洛小姐……”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令人感到悲伤的温柔,像是初冬第一片落下的雪花,轻柔地,不为人知地落在了草地之中。 “你在哭吗?” 洛宛沚只是看着他,他睁开了眼睛,原本金色的,像是琥珀一样灿烂的眸子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空洞,金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 “因为我,而哭吗?” 君九煜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像是在轻微的呢喃。他靠近了洛宛沚,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怀中一紧,洛宛沚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洛小姐……” 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亲昵,他一瞬间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真是傻瓜……”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样的温度,像是灼伤了他的灵魂。 “我不要你用眼睛去换什么,这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 她的声音猛地停了下来,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 “因为在下爱你。” 君九煜摸着她的头。 “在下爱你啊……”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怎么也无法停下,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就算是流泪也无法带走那种酸涩。 “在下说了,为了洛小姐就算是付出这条性命也在所不辞,只是眼睛,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君九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她更是感觉难受。她看着手腕上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青翠欲滴的树枝,在下方有两颗透明的珠子在悠悠地晃荡。 虽然无法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那只是一双眼睛,应该没有问题吧? 君九煜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那一双眼睛,不论是笑又或者是怒,那双金色的眸子都像是闪动着耀眼的光辉。如果没有了眼睛,那又会成为什么样子? 就算是自己没了眼睛她都不会如此难过,她早已经适应过失明的日子,她可以没有眼睛,但是君九煜不行。 “让君九煜的眼睛恢复吧。”洛宛沚对着他举起了手上的珠子:“我欠你的人情不会因此而抵消,不论如何,我都欠你。”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君九煜只感觉原本晦暗的视线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些之前疼痛不休的伤口也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衣衫上的血迹都不见了。若不是上一秒视线还是一片黑暗,若不是此刻抱着他的洛宛沚眼泪依旧滚烫,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回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低头,就看到之前一直戴在她手上的手链,此刻只剩下了一颗珠子。 “这是……言灵?” 他从模糊的记忆中翻找出了类似的事情,他一直听说过这种能力,也曾经有见识过,但还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形式存在的言灵。 “看来真的可以。”洛宛沚则是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链,半晌她抬起头,一下就撞进了君九煜熟悉的眼眸之中。依旧是那样的温柔缱绻,带着像是恐怕梦境被戳破一般的绮丽和梦幻的美感,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就像是瞬间坠入了一片温柔的海,极其深沉,像是夜晚天空中潜伏的云朵,让人无法完全理解在其中的情绪。 被君九煜这样看着她不知为何连话也说不下去了,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君九煜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触碰她的脸颊,上面犹有泪痕,此刻触碰起来只能感觉到一片冰凉。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洛小姐,你还不肯承认你喜欢在下吗?” 洛宛沚早已经做好他可能会说出什么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因此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其实也不太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多的在于,她并不想,也不明白如何去告诉君九煜,她怎么想的,她也不清楚。比起这个,她倒是更宁愿刚刚离开这里前往的那个人是自己,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也无所谓,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更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 但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或者说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从前她就一直在避免各种麻烦,但到如今眼看麻烦是已经完全躲避不了了…… 那就只能去面对问题。 第598章 圣女 司马新歌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或者说从很长一段时间前就已经开始了,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比较在意这一点,但就和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室不闻其臭一样,时间久了她也就逐渐习惯了这种情绪。 但到最近这种反应却越来越强烈,直到她终于无法再置之不理。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司马新歌抬头看向了远方。 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的只有大片的森林,在此之前这里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但在如今都已经形成了绿荫,此刻一阵春风拂面,就会带起一阵阵青翠欲滴的波浪。 春天已经要来了,面对着这样生机勃勃的画面,她却只觉得心跳越发的失衡,这让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 “三长老,是不舒服吗?” 身旁的人看到她这样的动作不禁关切地上前询问:“要是感觉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的工作已经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那么加班加点地忙碌了。” “我还好,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司马新歌说着却又突然停顿,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确实是因为最近我熬夜的缘故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 其他人齐齐回答,她笑了笑就先行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下来。 这里与世隔绝,其他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非常清楚。 太阳神殿出大事了,而就在刚刚有一种极其糟糕且心烦意乱的情绪突然诞生,几乎是瞬间她就意识到,有什么更加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种地方什么忙也帮不上,必须得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赶回太阳神殿总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 - “不过是个废物,这样的杂种怎么配做我们连家的人?” 那是徘徊在他记忆最深处的噩梦,无论在他远离了家乡多远,每当以为遗忘的时候,却总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像是阴魂不散的厉鬼,尖声笑着,发出刺耳的叫声,彰显着它的存在。 无论是遍地的尸体,还是那些人断掉的脖子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却又在下一秒重新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摆脱不了那些黑暗,那些记忆只要不被遗忘,就一直一直地盘旋在那里,直到他死亡。 只有不停地杀人,看着那些鲜血从身体里涌出,就好像烦恼也一并顺着血液消失。每当看着那些人死去,爆开的心脏和遍地的尸骸时,他才能获得那么片刻的宁静。 但越是弑杀就越是无法安稳地入睡,越是焦虑就越是残杀,恶性循环,直至到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皮肤永远都是那样的苍白,像是一个终年晒不到太阳的吸血鬼。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露出笑容,都像是个天真而稚嫩的少年。 他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入睡,闭上眼睛全都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不断地向他讨债,他从来就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唯一剩下的只有厌烦。 在此之前他遇到所有的问题都是选择杀戮,而在此刻终于无法选择用杀戮去解决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选择将那些幻影再次杀死。 无法安宁,无法平静。 于是就越发的暴戾。 “睡不着吗?” 困倦也无法令人入睡,昏睡过去只是身体的强制性休眠,但随着等级的与日提高,这种昏睡的权利也被剥夺。他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听见她的声音温柔地随着风而来。 “我听说小孩子睡觉前都是需要听故事的,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 真是个蠢女人,他可不是什么睡不着,他无法入睡,甚至都无法闭上眼睛,于是就只能看着天空,一直一直,直到眼睛干涩地流泪。 “好啊,云帆姐姐要讲什么故事呢?” 但他并没有反对,反而表现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不认为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圣女,他见过太多的人,伪善的更是数不胜数,披上一层圣洁的外衣,剥落开来暴露出的阴暗,更令人感到恶心。 脑中又回想起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但很快就在风沙中消失,混合着血液的味道,重新被抛入到了深渊之中。 或许这世间确实是有因果的,他杀了如此多的人,于是再也没有得到这世间的任何一点善意。不论是被背叛还是差点死在沙漠里,都不过是他罪有应得。 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煞孤星,他早就知道的,也不会为此有任何的期望。 ——明明就应该是如此。 夏风轻抚,带着树木清新的味道,坐在他身边的少女一身白衣,明月皎皎,她整个人都像是散发着微微的光芒。一头漆黑的长发垂落,带着温婉的弧度,她的嗓音轻柔,比拟这风更显温柔,垂落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是被风吹过的小草。 她的身上像是有太阳的味道,他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却完全没注意到,只是说着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要是换在其他时候他早就不想听了,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听得很是认真。 仔细看,这个圣女长得还真是很漂亮,但奇怪的是在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在如此出众的外貌之前,率先吸引人视线的,却是通身圣洁和温柔的气质。 他不是没有遇到救过他的人,贪恋他的容貌,无论是男女这样的人总是不少。那一次的受伤却是意料之外,但也正好顺水推舟,可是他忘记了,在看到云帆的那一刻,他却是心甘情愿想要跟着她一同离开。 他是一直生活在深渊里的人,他曾经见过甚至触碰到了光明,但在最后却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就算如此,在看到太阳的时候,却依旧会奋不顾身,像是飞蛾扑火,那样的光芒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触碰的,但就算是瞬间被燃烧殆尽,也仍旧想要触及那一瞬的温暖。 他已经冷了太久了,久到连冷是什么都快忘记了,但就算如此,却依旧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什么是光明。 就算完全不确定,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的可能依旧会想要去追寻,直到再一次失望为止, 夏季的夜晚本应该是闷热的,但是森林却显得很是阴凉。她温柔的嗓音随着清风一同飘散开来,渐渐的,他竟然感觉到了些许的困倦,闭上眼睛之后,再也没有那些血腥的断肢和阴魂不散的幽灵。 在离开连家之前他梦中只有寒冷和饥饿,在离开连家之后他梦中只有血腥和污秽,但在此刻那些东西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什么也没想,就像是很正常地感到困倦然后睡觉了一样自然,沉稳地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好像依旧是漫天的星河,有听不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在草丛里弥漫开来的,像是飞跃而起的萤火虫。 夏季的风如梦般轻抚过,带起一阵像是早春三月的旋涡。 就像是梦境一样。 或者说,那就是梦境。 - 世界上的苦难是没有尽头的。 越是往高处走就越是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多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往往会因此而崩溃或者是辞职不干,但云帆却一直坚持下来了。 苦难是无穷的,但相对的,幸福也是无尽的。 每一种苦难都有对应的幸福,只要有痛苦存在,就总会有欢乐依存。 云竹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他不在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他永远都是漠不关心,只像是执行任务一样去完成那些事情,也因此他一直被人看做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但云帆知道,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不懂苦难,也不懂得幸福的人类而已。 她一直都在努力着,这个世界不会成为乌托邦,因为人性永远都是贪婪和恶劣共存;但这个世界也不会成为地狱,因为人性也永远会有良知和柔软留存。 只是救助一个人也无所谓,对于那个人来说,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获得了救赎。 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黑暗面。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盘踞在某一处,等待着适合的时机便破体而出,直至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破坏殆尽。 刽子手放下屠刀便是立地成佛,圣人一念之差便会陨落神坛。 对于刽子手来说,放下屠刀可能比成为圣人更要困难,也可能是刽子手根本就不愿成佛。但想要破坏圣人的形象,就和在清澈的水中倒入一滴墨汁那样简单。 约束总是克制难耐,而放纵总是轻而易举。 一念之差便是天与地,最终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太阳神殿果然是包藏祸心!” “作为太阳神殿的圣女竟然还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简直比妖族还不如!” “把云帆交出来!” 屋外熙熙攘攘着的都是人群,那些人拥挤在一起显得闹哄哄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尚且年轻,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激动和隐隐的兴奋,他们都是一身正气,挥舞着拳头,在这早春的时节掀起一阵阵热浪,像是连周围的温度都逐渐上升了。 “交出云帆!” 人群越聚越多,于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最终都不可逆转地加入了浪潮之中。可能是因为相信正义,可能是因为讨厌太阳神殿,也可能只是因为显得无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纷至沓来,最终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圣女大人……” 这里离太阳神殿的总部尚且有距离,而在此刻所有的长老和教皇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离开,剩下的神职人员完全无法保护等级并不高的云帆,此刻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之下外面的大门已经被砸坏,各种轰响阵阵而来,让这个原本清静的太阳神殿,如今是一片混乱。 对比起外面的狼藉和他人的不安,那些偷偷溜走甚至是加入讨伐队伍之中的人员,云帆却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一片黑暗,那些黑像是沉入了瞳孔之中,四散到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她像是沉入了一个混乱的梦境,在此刻依旧无法从那种疯狂之中醒来。 【真是肮脏的世界】 【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他们不由分说就对那些无辜的神职人员动手,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不能分辨是非的蠢货】 【明明曾经做过了这么多,但在此刻那些受惠于太阳神殿的人却依旧站在了对立的那一边,用一言一语,将太阳神殿推到了悬崖的边上。他们肆无忌惮的每一句话,都将为太阳神殿数万的人命买单。】 她本不会这么想的。 那些浊气像是渗透了她的每一个灵魂,越来越混沌,最终什么也没有剩下。 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出现在脑海中的只有一句话。 【他们都该死。】 - 云竹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在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就越加懊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之前心魔发作也不可能会到了杀人的地步,怎么想都不对劲。之前怒火中烧的时候他还将此一切都推在了洛宛沚的身上,但在此刻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不对劲,就算是心魔发作他也不会失控到如此地步,这已经像是失去了理智,哪还有一点他平常的冷静在其中? 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就在他准备坐下来打坐内视一下自己的灵魂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突然感觉心口一痛,紧接着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地上还有残留未化的雪迹,血液滴落,显得格外刺眼。 他捂住了心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迅速看向了远方。 之前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就算受伤也在那阵光芒之后回溯到了从前,那么这伤是—— 云帆她……出事了! 第599章 灾难 巨大的罗盘浮现在星空之下,漫天的星河在不断闪烁。天空有北斗七星,却在此显得若隐若现,在浩瀚的星空之中能够看到一颗散发着猩红色的不知名星星正处于整个的上空,那极为不祥的光芒将整个天地都染上了一层鲜红。 在罗盘的边缘站着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宽大的兜帽笼罩了他的面容,让人无法分辨出他究竟是男是女,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四周到处都是无尽的星河,看不出白昼又或者黑夜,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他的衣袍吹起,衣摆上金色丝线绣出的云纹微微晃荡,带出一阵晃眼的光芒。 “圣主大人……” 在整个世界之外的地方站着一群人,他们无一不是穿着白色的斗篷,只不过不同于站在祭坛之中的那个人,他们每一个脸上都露出了有些诚惶诚恐的表情,像是恐惧,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猩红的光芒越发地耀眼,像是要将他也吞没一般,这样可怕的景象要是被外面的人给看到,估计下一秒就会引起整个九界的震荡。 太阳神殿大祭司在很久之前就预言出了一场大动乱,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四方大陆的那一场混乱之争,为了安定所以太阳神殿一直没有和外界透露,就算在内部也只有长老和几个教皇还有圣子与圣女知道。 除此之外,在此处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圣主抬头看着耀眼的星星,这颗星处于的位置属于大凶之兆,虽然并不是火星,但在这个世界却也被称为荧惑守心。比起地球上的火星,九界中这颗星星出现的频率更低,而每当它出现的时候—— 就会发生极其恶劣的事件。 至于到底是多恶劣的?上一次荧惑守心现世的时候,是诸神之战的爆发。 虽然时代已经远去,但没有任何种族能忘记那场惊天动地的诸神之战,这场战争的起源到底是什么至今都众说纷坛,但唯一可以达成共识的,便只有一个。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虽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和平的不久必定是战争,但那样大规模和那样损失的战争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那场战争造成的后果至今都未结束,就算是战场遗留的辐射,到今天依旧腐蚀着土地,破坏根基和灵脉,让三不管地区一直荒芜下去。 所以荧惑守心的问世,绝对会引起整个九界的震动。可能真正的灾难还未来临,那些因为崩溃而疯狂的种族就会做出不少可怕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圣主从祭坛中走出。随着他的离去,整个世界也都消融在了水珠里,定睛一看,那样宏大的世界,此刻却只是存在于一片浸泡在水潭中树叶上好似正要滴落的水珠罢了。 “圣主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看到圣主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神职人员一个个都赶紧迎了上去。此地正是位于上九界的太阳神殿总部,现在能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核心成员,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见过了大风大浪的老人们才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就算在这样的情绪下依旧能够维持镇定。 “太阳神殿不会有事。” 圣主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围在这里,毕竟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荧惑守心现世这件事,因此便只回答了他们现在关心的问题。 “这样啊,这样就好……” 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只要这句话就足够了,至于其中的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在能看到的未来太阳神殿还存在就好。在这个时候在此的众人并没有那样的闲功夫去关心自己的生死,毕竟有国才有家,没有太阳神殿,那其中的神职人员,又何去何从? 等了许久等到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那些神职人员们纷纷离开,在人走光之后,此地就只剩下了圣主,和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男人身姿颀长,面如玉冠,眼神温和,通身散发出一股凛然正气,让他显得越发引人想要亲近。他的衣袍和其他人有些许的不同,如果有对太阳神殿有些许了解的人在此地就能立刻认出,他身上穿着的衣袍正是独属于太阳神殿长老的衣服,而他也正是太阳神殿的大长老,玉衡。 “圣主。”玉衡面对圣主微微弯腰,圣主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泡在水潭里的树枝,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你还不走,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感觉心口一痛,是不是北斗七星出什么问题了?”玉衡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他们其他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如果本尊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云帆出事了。”圣主的声音依旧十分寡淡,不论是在看到荧惑守心,又或者是在告知其他人太阳神殿的未来,亦或者是现在说出这句话,他的情绪始终没有任何变换,就连声音也是古井无波,好似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挂念:“但你现在最好不要离开这里,现在其他人都不在,你一个人是无法保全三号殿的,反而只会适得其反。”他随意地挑动着垂落的树叶,说出的话就好似水珠悄无声息地落入水潭之中,连一丝涟漪也未惊起:“已经救不了了,放弃吧。” 玉衡瞳孔猛地一紧,他看向圣主,圣主却丝毫没有给他任何的眼神。 “……我知道了。” 沉默良久之后,玉衡这么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在玉衡离开后不久圣主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向门外,此刻那里已经是一片空荡,外面好像还在下雪,洁白的瓷砖反射出一阵阵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舍不得吗?” 他似是轻笑了起来,斗篷下漆黑的瞳孔像是也透入了光芒,带起一阵冰凉的弧度。 “我又……何尝舍得?” - 玉衡大步流星地走出圣殿,因为地域的问题虽然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开始逐渐步入了春季,但在此处却依旧是大雪纷飞,雪花纷纷扬扬坠落,黑云阴沉沉地压在天空之上,甚至好似能隐隐听到雷声滚动。 他走出几步之后扭头看着灰白色的圣殿,太阳神殿的主基调一向都是暖黄,但只有圣主所处的圣殿一直都是这样灰白的颜色,此地常年大雪,于是就与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远远看去,甚至有些无法分辨。 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已经明白这样做才是最好的,但只要是人类,就总有情感上无法接受的时候。 要放弃云帆吗?一直在无私奉献自己,哪怕到死也要为了保全更多人而死吗? 他打心里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回想起刚见到云帆的时候,那样小小的,穿着残破不堪,浑身伤痕累累,饿到皮包骨的小女孩,就算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依旧是微笑着看着每一个人。他无法相信那样的孩子竟然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就算是那样的情况下,却依旧没能磨灭她的本性。 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私心,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常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大多数人只能做到相反,少部分人能够做到持平,但只有她却是真正做到了如此。这样的自律和自持,就算是玉衡也惊叹不已。 现如今,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死吗? 就算是让他死,他都不会如此痛心。 而且就算是死她也要背上那些污秽和骂名,她照耀他人燃烧自己,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会感到寒心吗? 玉衡不知道云帆是怎么想的,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光是如此想着都有种暴躁的情绪在不断地升腾。他本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事情,但在这种事情上要是还能如圣主一般平淡,那就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了。 深深看了一眼圣殿的方向,玉衡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向着前方走去。 他循规蹈矩一辈子,仅此一次,让他违背命令吧。 处罚也好,剥夺权利也罢,就算是从此要离开太阳神殿,他也绝无二话。 救人救世救天下,但若是连朋友也无法挽救,那算什么济世? - 世间文字九万个,唯有命字最杀人。 桀骜少年,总是喜欢我命由我不由天,管他神鬼莫测,敢骂天地不仁。行事不问前程,但求肆意潇洒,若是悲途一生,也能在血与肉盛开的妖艳之花中,大笑不敬神佛。 但终究,只道是少年。 命运打碎了脊梁骨也不肯跪下,就算是壮烈一生,也要过的轰轰烈烈。死于壮烈之中,像是漫天绽放灿烂的烟火,盛开出最宏大的景观。 然而,然而。 连悠终于来到位于此地的太阳神殿时,原本不说金碧辉煌但也精致的建筑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遍地焦土,就好像刚刚经受过灼烧。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又好似一场战乱结束。 事情总是愈演愈烈的,就算是再怎么温和的抗议,一旦人多便会发酵和演变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人数过万智商减半,到最后所有人都好像共用一个大脑,只凭着短短几句话,就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就像是如今,早已经从只想要检查一下变成了屠杀,从抗议变成了暴力冲击。死在东方家族的人无辜,那这些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抱着热情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现在他们却死在了污秽之中,甚至杀死他们的可能就是受过太阳神殿恩惠的人。在从前连悠从来不会想到这些,但在此刻,他竟然也能切身地体会到那种悲哀,令他感觉一切是如此的可笑。 或许他早就应该明白,像他这种天煞孤星就应该哪也不去默默地待在一个地方到死,或者干脆纯粹地无心无情,这样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是刽子手,宁愿让别人痛,也绝对不让自己痛。 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废墟良久,他只觉的心跳越来越快,那种猩红几乎快要将他给淹没,沉重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救,救命……” 就在他快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暴杀戮之意的时候突然听见废墟之下传来了极其虚弱的声音,这让他立刻清醒过来,赶紧就循声而去,在塌陷的柱子下方发现了一个尚有气息的神职人员。 “你还好吗?” 连悠杀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救人,因此显得很是生疏,甚至连开口询问都有些结结巴巴。他下手直接将柱子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那人的背上已经晕开了一大片血迹,看样子腰骨好像已经折断了。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那个人强撑着说,但连悠分明看到她的身上还在渗透出血液:“求你,赶紧去找圣女大人,她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说,说要……”她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他们说要烧死她!” “轰!” 在听到她口中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连悠直接捏断了手上的柱子,他的眼神极其阴鹜,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猩红的杀气。 “他们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对此都感到惊讶,就好像自己站在了上帝视角,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他们说,好像为了仪式感,要去什么……”她紧皱眉头,似是在拼命回想:“叫什么,陨落之地?” 她刚说出这个名字就听到砰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闪过了一道黑影,他的速度如此之快,撩起了一阵狂风,带起了些许的风沙。 她这才注意到他扔下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药物和传送卷轴,想要抬头感谢这个不知名少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只能看到有落日余晖正在缓缓地下沉。 远处连悠正拼命地向前而去,几乎是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但他却依旧感觉远远不够。 夕阳西下拉着他的影子狭且长,渐渐地,随着夜幕降临,整个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第600章 狂欢 冬末的阳光总是难以给予人温暖,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穹之上,那样刺眼的光芒,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而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乌青的云彩却染上了些许艳丽的红色,就像是鲜血渗透在了云彩之中,于是那样鲜艳的颜色就随之晕开,一层层地,直到越来越浅。 比起像是风轻云淡的天空,在大地之上绽开的火焰要更加夺目,冲天的火柱像是没有神的年代建筑而起的巴别塔,火焰越是明亮,升腾而起的烟熏火燎就越是浓郁。那样呛人的硝烟也随着火焰一起漂浮上空,将原本平和的天空都染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 就像是什么聚会,黑压压的人群汇聚在此,任天高平原阔,在此刻也显得憋闷和压抑。 云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残阳如血从整个天空的四面八方蔓延而来,像是打翻了的鲜血滴落了整个世界,火焰在外熊熊燃烧包裹了她的视线,空气也都阴郁,火焰像是燃烧殆尽了一切。 “烧死她!烧死她!” 如此震耳欲聋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她低头才注意到原来那并不是在地面上燃烧的火焰,只不过是那些人手上全都拿着什么,有的是火把,有的是漂浮在那里的火焰。那些火光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熊熊大火,像是一道围墙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这里是……什么地方? 脑袋晕晕乎乎,所有的记忆像是掺杂在了一起,可能是因为火光太过刺眼,于是眼前的东西也像是有了重影一般,极其晕眩,带着眼花缭乱的光芒。 “烧死她!” “烧死她!” 那些人好像都在喊着什么,但那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是不是她所熟知的文字都一无所知。她像是一个刚降临到此世间的新生幼儿,几乎是懵懂无知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云帆!” 就在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记忆都完全没有恢复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那声音真是响亮,硬生生地穿透了人群,像是一道惊雷撕裂了寂静的大地,于是雷声阵阵,暴雨如注。 云帆像是愣住了一般,她抬起头,而那些聚在一起的人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齐齐看向了后方。他们的动作引得火焰都微微飘荡,像是掀起了一阵狂风。 连悠气喘吁吁地站在后方,在刚刚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几乎感觉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那种全身僵硬通体冰凉的感觉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在察觉到那火焰不过是外面人墙手上后的才长出一口气,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就连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的人。” “他刚刚叫了云帆的名字,应该是太阳神殿的同党。” 人群躁动了起来,众人窃窃私语,无一不对他的来历表示好奇。 连悠直接无视了所有周围的人,他径直上前就想要走到云帆的面前,旁边的人看他如此立刻纷纷出手阻拦。 “你要干什么?” 连悠现在看到这些人就心烦意乱,要是换在平常他早就动手杀人了,但怕前面的人直接就对云帆下手,他还是耐着性子应付:“和你没关系,你让开。” “怎么和我没关系?那里可是罪人,你要去救她的话,我怎么可能不阻拦?”路人甲顿时就不高兴了。 连悠本就一直按捺着怒火,现在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感觉原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已经无法继续拉扯。他再没看那些人一眼,直接就一个飞身向着云帆的位置而去。 “快抓住他!” 人群顿时一下子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无数惊呼顿起,众人纷纷都扔了手上的火焰直接向着他扑了过来! “找死!” 连悠猛地扭头,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阴鹜和嗜血,他翻身一跃手中已经出现了一道血光,方才靠近他的人已经被一斩为二,内脏直接从断裂的腰中飞落出来。左右的人群急忙躲避,但还是有不少血液溅到了身上,顿时一个个都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说来也有趣,在这其中有很多都是从未见过血腥的学生,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杀过人,或者说甚至到目前为止也没杀过人,可能间接杀死人对他们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在此刻,有人如此死在他们的面前却让他们难以接受。 “太阳神殿都是些这样的人吗?好可怕!” 有人如此惊呼着,看着连悠的目光也越发恐惧。 “明明是这样眉清目秀的小孩子,真没想到太阳神殿的荼毒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奋不顾身地来找这种女人,还圣女呢,怕不是什么姘头吧?” 总是有那样的人,喜欢用最恶劣的思想去猜测他人,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带来的结果他们从不在意,也根本不以为然。 明明没有感觉到一定热度,但不知为何却有种目眩的感觉,连悠向着前方看去,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液,那些惨叫和诅咒都像是随着纷飞的血液一同散去,最终形成了一片混沌不明的乱码,让人难以听清究竟都是些什么。 或者说他也已经无法听清周围世界的任何声音,耳边只能听到火焰在不断燃烧的声响,视线里那些纷飞的火焰在夕阳西下拉扯出了无数波浪,像是一条条丝带在空中缠绕,带出缠绵悱恻的意味。那些火光在这样低的温度下显得是那样的温暖,但在落入到木块之中,瞬间激起的热浪却像是突然掀起的万丈狂澜。 他的瞳孔猛地缩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点火光,火光越来越盛,凶猛而起的热浪像是瞬间就点燃了整个世界,就算是土地也开始燃烧,距离太近的人甚至都差点被裹挟而入,跌跌撞撞逃离的时候还惊恐地拍着身上的火焰。 “烧死她,烧死她!” 那样的声音就像是愉悦的歌谣,能让人感到快乐一样引起了大合唱,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好似也掀起了狂风,带动着火焰在不断地飘摇。 连悠猛地扑了过去,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周围的人就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样纷纷上前阻拦。从未动手过的学生也都纷纷掏出了刀剑,为着心中的正义而战,就算是同伴倒下了,就算是受了伤,就算是为此丢了性命,但只要为了信念而战,就算是慷慨赴死,又有何不可? 无数的惨叫,火光汹汹,那样炽热的温度像是已经紧贴着她的皮肤而上。火焰在脚下燃烧,贪婪地吞噬着木柴,过于酣畅发出了咔嚓的声响,时不时有火星溅出,但都落在了旁边的土地,像是避开了这位苦难的圣女。 耳边的嘈杂,身下的焰火,如此混乱的动静似是终于唤醒了她的神智,她看向前方,就看到连悠浑身都是血。已经分不清那些血究竟是他身上的还是别人的,人的血液全都是一种颜色,于是就混合到了一起,分不出谁与谁。 “云帆……” 他挣扎着在无数的声响之中叫出她的名字,无数人死于他的手下,又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他们死死阻拦着他,就算是死亡也为了能够让其他的同伴再补上一刀,喊杀声震天,在此刻好似已经分不清楚正义和邪恶,黑与白碰撞在一起,不知是黑色污染了白,又或者是白稀释了黑。 “云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方的火焰已经随着风燃烧而上,火焰吞噬了衣摆,白色的长袍沾染上了火焰在风中燃烧,红与白的配色,在此刻看来竟然有一种圣洁的美感,像是在雪地上绽开的花朵,神圣不可方物。 那些她曾经帮助过的人,那些曾经对她展露出感激笑容的人,那些曾经歌颂着太阳神殿的那些人,此刻又为了另一种信仰而战。他们眼中对她透露的都是憎恨,可能有些掺杂的幸灾乐祸和妒忌,但在此刻,任何的情绪都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 只有汹汹的火焰在燃烧,那热度像是吞噬了她的灵魂,席卷而来。明明没有风,但衣衫随着火焰一同飞舞起来,就像是天上的白鸽正要振翅高飞—— “砰!” 一声巨响在她的眼前炸开,地面上的碎石飞溅,像是雨水般淅淅沥沥,掉落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风一同飘来,那些尸骸都散落在了她的眼前,随着鲜血一同涌来是浓烈的杀气,那犹如实质的杀意在面对她的时候却突然像是温顺下来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帆……” 他的声音淹没在了漫天的呼喊之中,那些为了正义而献身的学生在不断地咆哮着,哪怕是疼痛好似都感觉不到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鲜血淋漓,比天上的夕阳还要艳丽,飞溅而起的血液好似纷飞的火光,烧的人两眼通红。 “连悠……” 她张开了嘴,火焰已经将她的衣衫点燃,干涩的声音好似已经无法脱出,全都泯没在了漫天的火光之中。 “砰!”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在那之前鲜红遮掩了她的视线,温热的感觉迅速袭遍全身,将燃烧而起的火焰都给扑灭。 血液顺着额头滑落,已经分不出那些到底是谁的血,那些血液流进了瞳孔之中,让他的眸色看起来也像是泛起了猩红的色彩。 但是他的嗓音却依旧是极其温柔的,伸出的手像是无法承受那些疼痛一般颤抖。他抚摸上了她的脸颊,指尖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找到你了。” 他突然笑起来了,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平常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少年,在此刻就算浑身都是血,但看起来却依旧像是初生的稚儿一般,带着人间最纯净的情绪。 在漫天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无数人包围了他们,死了满地的尸骸呈现出一片狼藉,无数污言秽语将空气都寸寸绞尽,犹如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在缓慢收尽。 在此刻云帆却像是忘记了那些事情,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一般。漫天的大火燃烧让空气中的温度都在不断上涨,像是要将整个大地都沸腾,但她却觉得异常寒冷,那是被火焰包裹也无法缓解的阴冷。 好像看不到尽头的大雪纷纷扬扬,破落的房屋,白雪纯洁无瑕,将整个贫民窟的罪恶都给掩盖。 那场大雪将她永远地埋在了那里,她穷其一生也无法走出,于是最终只能选择将之遗忘,埋藏在记忆的深处。 但就算所有人都将那一切遗忘,发生过的事情也依旧会存在,不论白天黑夜,那场雪总是在轻柔而缓慢地降落,极其温柔,极其残忍。 “你不应该来的。” 眼前像是从血水中走出的少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罪人获得了救赎,在那一瞬间将火光都给掩盖。周围的人群越加沸腾,已经有人在向着他们重来,木块被踩在脚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们在喊着什么已经听不真切,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一句话语。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飞溅而起的灰尘像是慢动作,浑身是血但却像是朝拜信徒的少年跪倒在地,他亲吻着地面,不在意泥沙和污秽,夕阳坠落在他的身后,却好似霞光万丈。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离你而去。” 连悠却毫不在意,他从地上站起挡在了她的面前,那些沸腾而来的人群不断地向他攻击,他拔出长剑,阴影投下,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英雄。 他杀死了无数人,而那些人也砍断了他的手臂,砍伤了他的躯体,最终他倒在地上,但却依旧带着微笑。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追逐的是属于司马新歌的背影。 但在此刻他才终于发现。 记忆中的温暖,从始至终都属于云帆。 第601章 救援 远处的硝烟好似都已经看不见,那些喧闹的人群在此刻也像是失去了踪影,此刻在连悠的眼中只能看到云帆的脸。身上的疼痛在此刻好像也都烟消云散,他向着她伸出手,似是想要伸手抓住她…… 云帆猛地睁大了眼睛,在连悠的身后已经有人握着长剑冲了过来,那些五颜六色的光芒就像是瞬间绽开了无数的烟火,但在此刻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美好,只带着深沉的杀戮,还有弥漫开来的血色。 “小心!” 云帆一把将他拉过,连悠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直接摔在了她的身上,在将他拉过来的下一刻云帆对着天空伸出了双手,顿时一道浅蓝色的屏障在空中展开,将迎面而来的攻击全都挡下。 “砰!”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云帆没有控制好力度,连悠撞在她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本来就已经受伤的身体更是一阵剧痛。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快,反而因为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接触到云帆而感到高兴。 就这样吧,他的一生都活在黑暗里,如果能在死亡之前接触到向往已久的光芒,就算被灼烧而死,他也甘之如饴。 “轰!” 那些灵气撞在屏障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倒在云帆身上的连悠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紧接着有血液从上放低落。他心下一惊,抬头的时候就发现云帆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在她此刻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刺眼。 “云帆……”他的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云帆已经昏了过去,屏障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悠强忍着疼痛将她抱住,断裂的手臂血液顿时溢出,将白色的衣袍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该死,他竟然会有那样的想法,竟然会就准备这样和云帆一起死去……云帆她怎么能就在这里死掉?她明明做过了那么多的好事,一生都背负着圣女的名头而活着,怎么能就这样背负着骂名,在这种地方可悲地死掉? 他紧紧抱着云帆,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有些惊讶。连悠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哭,他还以为就算是死自己也不会为任何人而落泪。 可在此刻他就是止不住地感到心疼,就算是腿和手都被砍断了,就算是马上就要死亡他都没有感觉到任何悲伤。但在此刻这样抱着云帆,他却觉得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悲伤涌上了心头,不自觉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怎么也无法止住。 但就算他想要站起来也完全是有心无力,血液大量的从身上涌出让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勉强想要拿起武器站起来,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 周围人影灼灼,他紧紧抱着云帆,就好似自己的心也一同坠入了深渊之中。 【连悠吗?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就先跟着我好了。】 云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嗖——!” “啊啊啊!” 就在连悠抱着云帆,身后那些人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来的时候,突然一道破空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声。那样刺耳的声音硬生生地将他从昏迷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刚刚冲过的那些人全都没有了脑袋,血液像是一根红飘带一样散开在了天边,然后掉在了地上。 “这可不像你啊,连悠。” 剑锋滴落血液,原本银白色的剑刃此刻蒙上了一层血色,像是隐隐泛出了猩红的光芒。 “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掏人心脏的样子可是极其顺手的,莫非在圣女大人身边呆久了,连性子也都磨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白弱三分?” 来人脸上的笑容恶劣至极,她将右手边的长剑扛在了肩上,一剑踩在了滑落到她脚边的头颅上,刀尖的血液顿时滴落在地,瞬间就隐没在了土地之中。 “你是……” 在连悠回过神来之前,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学生们视线一触及到来人,顿时就一个个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哦呀,这么怕我吗?” 像是被这些人恐惧的眼神给取悦到了一样,来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灿烂了几分,而与此同时她的周身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夕阳在她的背后坠落,漫天血色的流云像是她身上溢出来的杀意一般,那种宛若整个天穹压下来的压迫令人简直无法喘过气来。明明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但却好似有千军万马,让人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越加黑暗的天地之间那双透露着猩红色彩的眸子显得格外阴鹜和恐怖。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漫不经心,随意地将脚下的头颅踢开,然后就向着这边走来。 “洛,洛宛沚!你要是现在把我们杀了可就坐实了太阳神殿的那些恶名!” 刚刚一个个还耀武扬威的学生在此刻全都静若寒蝉,有人已经忍不住后退想要逃跑,而有的人则是大声对着她喊道:“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一个状态吗?你要是动手的话,太阳神殿就没有任何可以周转的余地了!” 洛宛沚向前行走的脚步微微停顿,见状那些学生顿时纷纷都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这个混世魔王能够这样赶来果然还是在意太阳神殿的,一个二个赶紧都开口劝阻了起来。 “现在太阳神殿的情形本来就不好,你要是再把我们都杀光那舆论就绝无反转的余地了!” “你一个人也不可能解决我们这么多人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还受了重伤吗?这么点时间你是绝对好不了的,我们可以把过去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现在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洛宛沚静静地听着他们一言我一语,人群的声音逐渐沸腾,又在一段时间后归于安静。 洛宛沚在笑。 她一直都是在笑的,但在此刻总感觉她的笑容较之方才好像有些不同。如果说刚才她的笑容是极其嗜血而毫无感情的,那么在此刻她的笑声里多了几分癫狂,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样,让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笑声像是压抑在了喉咙里,带着扭曲和狂热的情绪。逐渐的像是无法忍耐,她大笑出声,似乎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般。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 她挥舞着手上的双剑,脸上露出了像是小丑一般夸张的笑容。那样的笑已经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喜悦的感觉,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会感觉头皮发麻,只觉得恐惧像是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心脏,下一秒就会将之捏爆。 “太阳神殿的骂名?舆论的反噬?” “真不愧是一群因为一点点流言就头脑冲动的学生,大脑都没有发育完整,还非要聚在一起……” 洛宛沚脸上的笑容突然在瞬间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眼神阴郁,像是夕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后,瞬间漆黑一片的天空。 “我只是想把你们都杀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冷冷地出声,然后伸出了手。 “你们让我不高兴了,所以就全都去死吧。” 暗下来的天空中隐隐有雷声响起,那些苍白的雷电在漆黑的夜幕中看起来格外显眼,紧接着整个天地都好像被这雷声所管辖,震的人的心脏都跟着一起颤动。 连悠只感觉那股阴沉压抑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比起刚才那众志成城的呐喊声震天,此刻这种安静而沉闷的声响就好像置身于密不透风的黑暗之中,让人心神不宁。 这是……洛宛沚?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咔嚓!” 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在那群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像是漩涡一般扭转起来,紧接着一道将整个大地全都照亮的闪电从漩涡中而出,裹挟着狂暴的风。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让整个平原都狂风大作,一时间耳边尽是呼啸着的狂风,发出了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 “轰隆隆——” 在闪电降落之后雷声才姗姗来迟,而在震动整个大地的雷声来临的时候闪电已经整个地劈落到了洛宛沚的剑上。两把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x”,汇聚起来的电流在击中长剑的那一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算是离得如此之远连悠都能闻到那种金属冰冷的气味,而在下一刻狂暴的力量席卷而来,以洛宛沚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轰轰轰轰轰——” 原本平整的大地瞬间开裂,无数飞沙走石飘散在了空中。电流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顺着那些飞溅而起的砂石犹如游蛇一般以肉眼都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奔腾而来。 “啊啊啊啊!” 那些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人群之间,一时间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本还拿起武器准备冲上去战斗的人都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雷电从毛孔中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顷刻之间到处都是一片雷电的海洋。而在整个人群都被雷电所包围的时候,处在最中心的云帆和连悠却是毫发无损,那些雷电就像是有自己的意思一样绕开了他们,向着身后的人群而去。 “哼哼哼哼,刚才不是还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吗?” 站在那边的洛宛沚扛着剑不紧不慢地向着这边走来,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明明只是极其轻浅的笑容,却无端让人心惊胆颤。 “连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 连悠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自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她。 “这世界上所有人的血,都是红色的吗?” 洛宛沚裂开了嘴角,她的眼神比这整个天空还要压抑,眼中聚集着的像是永远都无法散开的阴云。 “……”他是问过这个问题不错,但很显然他问的并不是这一点,毕竟众所周知,天地间几乎有九成的生命血液都是红色的。他只是十分感叹,为什么那些狼心狗肺之人,却依旧有着一颗红色的心脏呢? “当然了,要是他们的血都不是红色的,我又怎么能看到这样——” 她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雷电在她的身后交错聚合,让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片蓝白色之中,刺得人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 “美丽的场景呢?” 她像是叹息一样轻飘飘的话语,而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巨大的雷声轰然响起,扎根在人身体里的雷电在瞬间爆炸开来,那些人顿时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瞬间死亡。无数躯体同一时间爆炸,蓝白色的雷电像是群魔乱舞一样交织在大地上,那些鲜红色的血液像是附着在了雷电之中,于是整个世界都形成了巨大的舞台,展示着那一瞬间的灿烂。 “啊啊啊啊啊啊!!” 雷声和惨叫混合在一起,激烈的闪电像是龙卷风一样翻滚在大地上,鲜艳的颜色绽放在了天空之中,像是无数朵花一瞬间开在了贫瘠的土地之上。那样的鲜艳和夺目,在一瞬间竟然无比的壮阔人心,像是绽放出了妖艳而灿烂的花朵。 “果然君九煜那家伙说的没错啊。” 在这样令人震撼的场景之前,始作俑者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随意地将长剑收回了手掌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落寞。 “突破到神阶之后,就算是对付这么多人,也只需要一招罢了。” “虽然在动手的那一刻确实感觉十分畅快,但如此就轻易的结束了,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洛宛沚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话,然后突然转过身来,直接向着连悠而来。 “你还能动吗?或者说你能感觉到你的手和腿在哪里?只要没超过一天应该都是可以接回去的。” 连悠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满地的鲜血,之前这里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人,但在此刻那些人全都炸成了碎片,就连一丝骨头也没有留下,全都化成了一片鲜血。 “对哦,那些人全都死的没有尸骨,这样一来你的肢体应该就很容易找到了。”洛宛沚摸了摸下巴,然后对着虚空伸出手,片刻之后连悠被砍断的肢体就从远方飞了过来,落在了洛宛沚的手上。 “赶紧把你的手脚接上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洛宛沚将他的肢体很随意地扔了过去,然后走到了云帆的身边。 “接下来……” 第602章 暗潮 无边无际的黑暗梦中,永远都只有漫天的暴雪。雪花纷纷扬扬掩盖了大地,鲜艳的血迹在雪地上的拖延格外清晰。 熊熊燃烧的大火灼烧着大地,无数人将她包围在中间。他们的脸上无一不露出喜悦的笑容,在期待着她的死去。 那些过往的笑容,明亮的太阳,猩红的血液,还有散发出刺眼光芒的…… 一阵温柔的香气在梦境中弥漫开来,带有着血液和雷电的气息,但在其中还混合着好似青木和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温柔的气息安抚了她的梦境,在那一瞬间所有混乱的过往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帆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这样不要紧吧?我又不是带不动你。” “同性相斥,和你离的太近我会浑身不自在的。” “呵呵,你的手还是我帮你捡回来的,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云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其中一个声音属于连悠,而另一个…… “啊,你醒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抱在一个人的怀中,她抬头,视线里就出现了属于洛宛沚的脸庞。 “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是我刚刚把你抱起来的时候弄醒你了吗?” 云帆这才注意四周的空气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而在这血液的味道之中还夹杂着一股烧焦的糊味。她下意识地看向后方,在之前那里是无数聚集着的人群,而在此刻已经满地遍是鲜血,满地的荒芜,散发出一股死气。 那些人…… “圣女大人……” 洛宛沚察觉到云帆的动作,正想要往前走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她心里涌起了几分担心,毕竟云帆属于那种就算是被杀死也不愿意杀这么多人的圣女,而如今自己因为救她而选择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并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虽然洛宛沚并没有感觉这有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 “对不起。” 洛宛沚小声地向她道歉,虽然洛宛沚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那些人惹她不高兴本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但她喜欢云帆,并不愿意看到她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云帆像是才回过神一样看向了她,此刻的云帆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虚弱,脸色苍白,黑色的长发散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楚楚可怜。面对这样的病美人洛宛沚突然感觉到了几分心虚,说出的话也不禁更加温柔了几分:“……对你道歉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才不会向那些人道歉。” 自己是因为要救云帆才把那些人都杀掉的,虽然好像确实做的有些过火,但要是云帆因为这个而责备她的话,她,她也就只能心口不一了。 “你是为了救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所以你无需道歉,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 洛宛沚一愣,她看着云帆,就算是说话都有着气喘吁吁的云帆对着她微微一笑。真奇怪,现在明明是漆黑的夜晚,在周边到处都是大片的血液,但洛宛沚却感觉太阳突然升起,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万丈光芒。 “不论如何你都是为了救我,我怎么可能去责备为了我而付出的人呢?”云帆虚弱地笑着,向着她伸出了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洛宛沚的脸庞,这还是洛宛沚第一次碰到比自己还要冷的躯体,这让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握住了云帆的手。 “谢谢你。” 洛宛沚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继续听她说道。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如果说在此之前洛宛沚就对云帆心生好感,那么在这一刻云帆的形象在她的心中瞬间无限拔高。毕竟对于洛宛沚来说,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她难以想象的,也因此在真正遇到的时候更加震惊不已。 不过想起之前的经历,虽然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在洛宛沚看来,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大度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也会生出那么一点黑暗面。如果在这个时候都能真的完全不去憎恨任何事物,那就已经不再是人,就算等级不够也早也能够顿悟成神了。 “真没想到圣女大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连我听了都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污秽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就算在天劫之下依旧死不悔改的洛宛沚眼神没有任何飘忽,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云帆:“不过那些人想要杀你,倒也并不都是无辜之人。”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愚蠢而已,本质上可能并不坏。他们有行动力,甚至还可能会有那样的正义感,只不过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加入了讨伐大队之中……”云帆说到这里的时候垂下了眸子,她的眼睫毛纤长,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色过于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般的娇羞,让洛宛沚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破碎,手上连一点力气都不敢使:“我有怨恨他们的权利,我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只要是人就会有迷茫,只要是人就会有困惑,只要是人,内心就会有黑暗面。 那终年被大学覆盖着的贫民窟一直将她困在其中,她怎么也无法走出这场暴雪,白茫茫的天地之中,只有她宛如一个流浪了百年的幽灵一般在不断的晃荡。 从小的时候开始,母亲就总是教导她要做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在那样的地方善良是无用之物,但因为从小从母亲那里接受到了这样的思想,所以她一直都严格遵循着母亲的话。 而在被教皇带走之后她顺利地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太阳神殿的圣女,而在此之后她以更高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如果一个人一天带着虚假的面具,那么她就是一个虚伪的人;但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带着虚假的面具,那么面具就已经是她的脸。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确实会觉得很累,但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疲惫,再到之后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正的自己又或者是伪装出来的假象。她已经不能分清楚一切,虽然她是光明万丈的太阳神殿圣女,她普渡众生,却唯独渡不了自己。 但因为伪装的实在是太好,她甚至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真的是内心没有任何阴霾的太阳神殿圣女,以为那些过去她早已经释怀…… 因此在浊气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 她从来不怨恨任何人,她唯一怨恨的是过去了这么久却依旧没能放下的自己。她憎恨那些害死母亲的人,憎恨那些没有任何分辨能力,听风就是雨的人们,憎恨那些曾经自己救过,如今却反过来伤害太阳神殿的人。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是太阳神雕圣女,她从来没有想要去怨恨任何人。 她无法接受这样不完美的自己。 浊气趁虚而入之后,她重新回到了那个下着暴雪的贫民窟。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穹坠落,连绵不绝,就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她被困在了那里。或者说她一直就没有离开。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只要是人内心就会有阴暗,她又何必不放过自己? 长久以来的苦恼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倾泻,那漫天的暴雪纷纷扬扬,却在此刻突然拨云见雾。永远都看不见光明的黑暗在此刻被撕开了裂缝。她看见了眼前的世界,纵使那是一片大火,却依旧让她感觉如获新生。 她有权利去怨恨任何人,她有权利不完美,也有权利去原谅自己。 洛宛沚不知道此刻的云帆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微笑的云帆,云帆的笑容似是也感染了她,让她也忍不住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三人就这样越走越远,而在他们的身后是已经坠落的夜幕,漆黑的夜色掩盖了大地的猩红,那些血迹渗透到了泥土之中,渐渐的好像看不见了。 - 苏城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或者说已经不用她去感觉了,从前段时间太阳神殿的事情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一直向着最糟糕的方向而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动乱又再一次重新点燃。战争是残酷的,但仍旧有不少人在其中获得了利益,那些得到甜头的家族,便会重新趁着纷争浑水摸鱼,想要一夜暴利。 冬天已经逐渐过去,但三月的却带着比深冬更深的寒意。枝头上依旧是光秃秃的树杈,看不到任何新生的痕迹。 “顾宁你别总是站在那边,好歹也帮一下我啊!” “想要拉帮结派?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还真是好意思说,不是你先拉着路一起的吗?” “我又不会做饭,让他帮我一下都不行吗?” “@#%*” 纷乱的思绪终止在了那边的吵吵嚷嚷之中,苏城有些无奈地扭头,就看到那群人正围在一起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争执。说来也奇怪,明明都是一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了,但碰到一起的时候却都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就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就连一直都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的顾宁都被带着加入了其中,每天都像是在扮演情景喜剧一样。 但……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的令她安心。 将云修寄来的信件收起,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舒服的日子就留给以后再说吧,现在,正是需要行动的时候。 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身白衣凌凌,那样的清尘脱俗,却总是会挡在她的面前。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信件,苏城的眼神猛地一沉。 苏澈…… - 黑暗无边无际,人类却妄想光明。 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的劣性根,得到的时候总是毫无所察,只有在一切失去的时候才猛然回神,但早已经为时已晚。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能超脱出常人范围之内的人——最起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一直都比普通人要好上许多,就算是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他依旧能够保持冷静。 但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愤怒不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但疼痛可以。 水滴顺着头顶低落,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荡开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四周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水光也被封印在了此处,于是就连呼吸都是沉闷的压抑。氧气不知从何而来,支撑着他继续虚弱地活下去,但在有些时候,人们却宁愿选择死亡。 人无法靠着屏住呼吸而死亡,这真是一种残忍的怜悯。 浸泡在水中会让人的四肢最快地失去知觉,在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寒冷席卷了全身,那些水好像钻进了他的毛孔渗透到了骨髓之中,和他的血液融到了一起。 渐渐地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他的意识也逐渐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浸泡在水里将四周的声音全都给隔绝,心跳声也像是消融在了水泡之中。 什么也没有。 血液顺着伤口蔓延在水里,有什么东西从上方坠落,低落在了水中,融进了他的血肉。那些过往全都消失在了脑海里,那些血债还有仇恨,像是全都随着水流一同稀释,最终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安静的水面起了些许波澜。他依旧浸泡在水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一个披着深紫色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停在了巨大的玻璃皿前,泡在水中的人却并未因此浮肿,看起来就如睡着了一般。只不过他的皮肤苍白,呈现出几分病态的青色。 “完成了吗?”穿着斗篷的男人对着虚空开口。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就像听到了什么一样,嗓音变得有些阴沉。 “没有时间了,直接让他出来。” 说着他就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浸泡在水中的人睁开了眼镜。 那是一双像是洗到苍白的眸子,在阴暗的光芒之下,泛起了一股死气。 第603章 震荡 “她已经睡着了吗?” 看到洛宛沚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外面走廊上的连悠立刻就直起身子看向了她。 “比起圣女大人,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身上的那些伤。”洛宛沚倒也没有轻松多少,她本就属于不太会治疗的人,刚刚情况紧急不得不亲自上手,技术不够等级来凑,云帆的状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虽然之前连悠浑身是血看起来受伤严重,但最起码都是皮外伤,虽然内脏也有各种程度的受损,但云帆是灵魂受到了冲击,也因此在片刻的清醒后还是陷入了昏睡之中。毕竟灵魂这种东西是完全属于个人的,洛宛沚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之前紧急将连悠断掉的手臂和腿接了上去,虽然现在已经勉强能连上去了,但毕竟破镜难圆,虽然人类的恢复能力堪称恐怖,但不管怎么样只过去了这么点时间是绝对不可能恢复自如的。 “一点小伤而已。”连悠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痕:“你联系太阳神殿那边的人了吗?” “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不过我找了洛君寒。”洛宛沚说:“现在几乎整个九界都在针对太阳神殿,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在这种时候要是想找到他们的话,估计只有洛君寒办得到。” 连悠看了看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在很久以前就曾经听说过洛君寒的事情,但现在他依旧对此感到疑惑,这样一个成天捣乱的妹妹,洛君寒他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宠爱,甚至不惜去打造一个庞大的帝国以供洛宛沚挥霍? 身后吹来了一阵微风,带着一阵阵寒意,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连悠觉得有些寒冷。他从栅栏边离开,就看到洛宛沚已经向着楼下走去了。 太阳神殿已经不能去了,周边也到处都是由各大家族或者是门派组成的讨伐大军,最终洛宛沚把他们带到了洛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来的时候洛家空空如也,看不到一点人烟。 “估计是都出去了吧,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当初他感到疑惑的时候洛宛沚是这么回答的,她看起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连悠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和洛宛沚无关,连悠不觉得她会在这种地方欺骗自己,这没有什么必要,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仅仅是洛家本身而已。 看着洛宛沚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楼下,连悠也收回了视线,走进了云帆目前暂时躺着的那间屋子。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另一边洛宛沚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看着院子里正在工作着的除草阵法,挠了挠头。 左城脱了八百年的除草阵法竟然做出来了……这么说来洛君寒肯定在她离开的期间回家过了,不然那个拖延症晚期的左城绝对不可能在三年内做出这个阵法。 不过……洛君寒不在家倒是很正常,毕竟他从前就总是天南地北地到处跑。但左城和左江也不在就很是有些奇怪了,左江可能还喜欢到处去玩,可左城基本上不会去任何地方,一天两天还好,但看这个样子,总感觉他也离开家很长一段时间了。 左城这小子能去什么地方?莫非他担心毕业的学院会受到什么危险返校了?洛宛沚觉得有这种想法的她看起来才感觉才更加奇怪。 算了,管他去哪了,不在更好,要是他在这里的话肯定又要围着云帆看半天,然后从各种各样的点上找到攻击她的话语,这么多年他总是这样,她都习以为常了。 洛宛沚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先是确认和洛君寒那边联系上了,然后又拿出了好几张信纸,开始写信。 首先自然是给苏城的,苏城那边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一帆风顺,因为最近一直没有和苏城接触的原因洛宛沚对她的情况还停留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而在上次苏城给自己回信里不经意间提到了她的那些男人。那些人都跟着苏城在洛宛沚意料之中,毕竟现在的剧情看样子也好像要收尾了,但苏城提到了苏澈——这个从开始到现在洛宛沚都没见过感觉一直是活在对话和回忆中的苏城的哥哥,终于有了下落。 之前洛宛沚还因此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想,什么苏澈被洗脑了成为了月亮圣殿的圣子最后与苏城刀剑相向之类的,但也只不过是脑补而已。但从苏城的信里,总感觉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些都暂且不提,洛宛沚思索了片刻,然后拿起了笔。 比起苏澈,更重要的是月衫那边的消息。 将苏城的信寄出后她重新铺开了纸张,这一次是写给沈青钧的,虽然之前她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太想和沈青钧见面,但如今灵魂融合等级突破,她已经心止如水,十分淡定了。 给沈青钧的信很短,只有几句话,说明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然后让他最近最好不要在那些学院里待着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变动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你不想错过剧情的话,最好在半个月之内赶回来。】 沈青钧那边的也解决之后,洛宛沚看着最后一张白纸,手中的笔微微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写,将之收了起来。 差不多了,目前就先这样吧。 -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外面闹个天翻地覆,但这里就好像永远的温柔乡一般,吴侬软语让人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恨不得醉死在温柔乡之中。 左城穿过走廊,那场景宛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亮丽的色彩在空中拉扯出一片片鲜艳的颜色,那样的鲜红,却像是血液一般坠入了他的瞳孔之中,扎的他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这位爷看起来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有人看到了他,被他俊朗的容貌所吸引,顿时就凑了过来。随着女人的靠近,一股浓烈的香气弥漫开来,不同于那些劣质的香味,左城几乎是立刻就闻出这是深海中鲛人发情时分泌出的香气。极其勾人,晃得周围人都眼花缭乱。 他心里越发地感到烦躁,但他并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毕竟如今洛家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他决不能再推上一把。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他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能不能先给我上点酒?” “没问题,这边请。”那女人误以为他是感到害羞,直接就笑着将他带到了靠窗的包间里,在上了几壶清酒后就离开了。 左城笑着看着女人离开,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眸中的笑容顿时敛了下来,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酒水之上。眸色如同散开的清酒,散发出晦暗不明的光泽。 洛君寒啊,你明明知道她会给整个家族都带来灭顶之灾,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不可? 难道没有了她,你就不能活吗? 为什么要一次有一次的…… 他猛地拿起了酒壶,直接一口灌了下去。虽是清酒,但这样猛烈的一口依旧很是滚烫,他很少喝酒,顿时就被呛得咳嗽起来,但却不依不饶,直接仰头将一整壶都灌了下去。 明明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就算是这样,还依旧奢望着什么的他也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那些人,难道非死不可吗? - 一只洁白的鸟落在了树枝上,此地较之其他地方要寒冷几分,此刻枝头犹有雪花堆落,这只鸟落在上面顿时引起了树枝的微微晃动,于是掉落了些许雪花落地。 “圣主大人……” 这里本是极其清净的地方,别说一只鸟了,就算是外面的风都不可能透过结界进入,此刻看到这只鸟轻而易举地落在了这里,站在一旁的神职人员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不由得开口低低地呼唤着坐在桌前的人。 “无妨。” 圣主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抬起了头看着落在树枝上的那只鸟,鸟的羽毛洁白没有任何污垢,像是与枝头上的雪花都融为了一体:“你先去准备一番,本尊准备进入祭坛。” 太阳神殿的祭坛一直都是禁地,只有圣主可以打开,也只有圣主可以进入。在其他人看来祭坛永远都包裹在乌云和雷电之中,就算离得极远也能听到那边传来得声响,无比沉闷,像是压在人的心脏上一般。 神职人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但很快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忙不迭地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还忍不住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圣主,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而圣主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坐在桌前,宽大的兜帽遮掩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黑色的长发从中倾泻而出。 无论在什么时候圣主都总是这样沉默寡言,而说来也奇怪,他在这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圣主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对这个感到好奇,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太阳神殿人员都对圣主感到好奇。圣主是唯一能够和大祭司一样进行占卜,并且能预测未来走向,而且实力还异常强大的人。 其实在此之前,太阳神殿并没圣主主这一职位,但在十七年前有一天消失了上百年的大祭司突然从外归来,和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圣主——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是圣主——从此之后太阳神殿就多了一个圣主,而在圣主来了之后,大祭司就消失的更频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人以为圣主只不过是大祭司找来替代她的而已,直到后来圣主推开了封尘上千年的祭坛大门。 从那天起,圣主就成为了仅次于大祭司的存在。 而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祭坛,实际上是上万年前留存下来的诛神台。里面的雷电都附有法则的力量,而祭坛之中凶险万分,据说是神都难以从中活下来,因此才得诛神台的名谓。 祭坛能不能诸神神职人员并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或许就是圣主是唯一一个能进祭坛的人,而祭坛里到底有什么,圣主每次进去是干什么,这些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不过想要进入祭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每次圣主在准备进入祭坛的时候他们都得花费很大一番功夫进行准备。祭坛实际上是已经被封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圣主用一点手段还是能进去,可能因为圣主本身比较特殊,犹记得在此之前他听说很多代太阳神殿的人都尝试过打开或者进入祭坛。 这很明显是作死的行为,但这么久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人死亡,祭坛并不是心软没有对任何人下手,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进去过。 虽然书里面记载说祭坛特别的危险,是生人勿近之地,但很显然,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就算这么说了依旧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去探索。 不过说起来这些其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他也只不过是因为憧憬太阳神殿所以加入其中,到如今也已经十个年头了。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今太阳神殿遇到了危机,他也要更加努力,拼自己所能为太阳神殿增添一份力量。 想到这里他立刻收起了那些探寻八卦的心,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快速地向着远处跑去。 看着神职人员的身影没入了雪地之中,圣主这才抬起了头。他向着窗外伸出了手,那只雪白的小鸟顿时就向着他飞了过来,触碰到他指尖的那一刻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化作成了一张白纸,晃晃悠悠地飘荡在了他的桌上。 那张纸洁白无瑕,就好像方才那只鸟身上的颜色。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黑色的字迹,字体刚劲有力,又带着隐隐有着控制不住的狂草之意,见之酣畅淋漓。 他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表面,停顿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斗篷微微滑落,雪白的长袍之下,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阿宛……” 第604章 许久不见的朋友们 云帆的状况很是不好,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洛宛沚觉得她需要静养,就准备出门去周围的森林里打打猎,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补补身体的东西。 在准备了一番后她带的东西就要出门,而在她步子还没迈出门槛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正从大街走过来的沈青钧。 说起来她也和沈青钧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要是在从前遇到那肯定是立刻上前攀谈恨不得聊个三天三夜。但在此刻见到沈青钧的时候洛宛沚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过此刻她的心态已经非常平和,因此直接就向着他挥了挥手:“青钧,你已经过来了?” “嗯,收到你的信后我就立刻过来了。”沈青钧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好像之前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你这是准备要出去吗?” “嗯,之前在信里我也和你说了,圣女大人灵魂受到了一些损伤,我想着能不能去给她找一些东西,就算不能修补灵魂,也好歹可以多点营养。” “你现在出去能找到什么?有什么需要问我不就行了?”沈青钧露出了很是嫌弃的表情,他大步走上前来,很是豪气地将自己的空间拍在了她的手上:“有什么想要的直接拿走,全都收走也没关系。” 洛宛沚低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空间,神识在触及到那一堆黑卡的时候停顿了片刻,脑袋上顿时掉下了一堆黑线:“你就是把全部身家都放在这里了?都给我,你喝西北风啊。” “没关系,反正我自己就是最大的移动金山。”沈青钧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有些邪气的笑容。 “再说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这点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 沈青钧突然凑得如此之近让洛宛沚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在后退下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就有些无奈。 之前还说自己很淡定呢,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又像是ptsd一样表现的这么明显?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了?”洛宛沚努力的将话题往诙谐的方向引导:“而且我可不想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没关系,现在拥有我也来得及。”沈青钧似是看出了她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爽朗地笑了起来。他甩了甩头发,然后拍了拍胸口:“像我这样帅气多金幽默风趣阳光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五好青年,现在只要九九八,立刻就能被你带回家了!” “你和我家里的洛君寒撞设定了,还是算了吧。”看到熟悉的沈青钧回来了洛宛沚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很是轻松地回答。当然,可能是她太过轻松了,导致一开口就踩到了爆点——虽然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呵女人,现在正在你面前的可是九界第一作者,突破了世界百分之一的强者,学院的不灭霸王,阵法大师,术士,帝国的符师,万千少女迷恋对象,最多图纸持有者,九年义务教育之人……”沈青钧笑眯眯地凑近了她:“你真的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沈青钧扣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的过头,要是在其他时候洛宛沚早就转移话题并先行离开了,但因为他说着的这些内容实在是人畜无害,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忽略了这些。 “对不起,我家好像塞不进这么多人。”洛宛沚笑着说,然后就准备把空间还给他:“暂时用不上,等我哥哥回来了,我去找他要一些。” “到底是因为你觉得洛君寒比较亲,还是因为你在故意疏远我?” 她伸出手想要将空间放在沈青钧的手上,但在伸手的那一刻却被沈青钧反手抓住。 “你看看你身上的味道,离的那么远我都闻到了君九煜身上的那股气息。他能在现实中抱你,我就不行吗?”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顿了片刻,在之后又重新跳跃起来,而且好像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种事估计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但我只希望你明白一点。”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沈青钧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刻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又像是恢复了以往的阳光开朗。他勾住了洛宛沚的脖子,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其实本来应该是我和北朝栎一起回来的,但是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他就先去处理去了,估计要晚几天才能过来。” 洛宛沚还未想好要回答他什么就看到他已经自顾自的换了话题,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有些不合时宜,只能憋了回去。 不过……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有些疑惑的闻了闻。 奇怪,明明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啊? “我先去看看云帆,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沈青钧拥抱了一下她后就立刻松开,然后看起来很是轻松愉快地向着院子内走去:“云帆她在哪个房间?” “进门看到的第一栋房子二楼。”洛宛沚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就听到他应了一声向着前方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这个沈青钧……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尽快给他一个回答吗? 原来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总是当鸵鸟,但现在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百出情况下已经无法再装死了。头疼之余,她也不禁十分感慨。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像她这样不正常的疯子也会有人喜欢? 到现在为止直接向她告白的就有白珩,东门瑾,君九煜还有沈青钧。白珩很显然是因为自己救了他,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没喜欢上救他的人只能说明那个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而她非凡不丑还挺好看的,所以白珩的喜欢非常有理有据;东门瑾那感觉根本就不像是爱情,更像是追逐和争取的过程中产生的恨意变质,因为很在意自己,就以为这是爱情;君九煜这个魔和自己一样讨厌无聊,而自己这么能折腾所以他就喜欢自己,估计是喜欢这种刺激和冒险以及新鲜感;沈青钧嘛……可能因为自己和他一样都是穿越的,又不像苏城那样对现代的很多事都一问三不知,人总是喜欢同类,一来二去就对自己产生好感了,之后又遇到万妖塔那么一遭,就误以为他喜欢自己。 洛宛沚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分析了一堆,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他们喜欢的只不过是一个表象,自己只不过是他们想象中的投影。要是等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估计这种虚无缥缈的情绪也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阿宛。” 洛宛沚正皱着眉头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耳边突然出来了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她立刻抬头,就看到洛君寒正蹲在屋檐上看着她。 “哥哥!”她有些意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洛君寒回答,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洛君寒话中的“一个人”有些刻意……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洛宛沚觉得自己不应该老是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于是干脆就不再去想了:“正好青钧也刚到,他去看圣女大人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她?” “好。”洛君寒点了点头,起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到了她的面前,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小丫头,你最近又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啊。” “这个嘛……”洛宛沚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 “没关系,你想要做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希望看到的,我都会帮你。” 洛君寒的眼神变得极其温和:“之前的伤已经好了吗?” “已经完全好了。”洛宛沚转着胳膊:“之前还有不少内伤,不过在突破神阶以后就全部恢复了。” “阿宛,在那种时候应该最先寻求我的帮助才对。”洛君寒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脉搏:“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就不把哥哥放在心上了?” “什么喜欢的人?”洛宛沚满脑子都是问号:“我怎么可能不把哥哥放在心上呢?不管在什么时候,哥哥都永远是第一位的。” “你身上的味道……”洛君寒凑到了她的脖颈处,顿时一阵混合着水汽和有些莫名的香味扑面而来,这种气息在一瞬间给洛宛沚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只不过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快得她无法抓住:“已经浓烈到就算是人类也能闻得出来了。” “可我什么都没闻到啊?”洛宛沚下意识的扯开衣领,还没闻就被洛君寒抓住了手:“很多人都无法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但是别人可以,而且只要稍微感应一下就能感觉得出来这是属于君九煜的气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告诉我,你到底在他那里待了多久?” 待了多久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洛宛沚却总觉得洛君寒并不只是在单纯的问自己这个时间…… “从我渡劫被他救走到完全恢复带走圣女大人一共大概过去了快六个月。”洛宛沚算了算,现在已经快四月了,马上又要到夏天了:“中间还被追杀了一次,要不然我应该恢复的更快才对。” “追杀你的人是云竹?” 洛君寒突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洛宛沚十分意外地看着他,甚至还想伸手摸摸他的鼻子,被他给握住了:“我不是和东门瑾一样闻到了你身上的这些味道。” “哦,我还以为……”洛宛沚悻悻地收回手,没抽动:“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可是陪伴阿宛最长时间的人,阿宛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洛君寒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还有,就算阿宛说出自己被追杀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转移话题的。”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时间。” 她这么隐蔽转移话题的方法既然都被发现了,果然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为,为什么一定非要知道这个不可……”虽然洛宛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淡定,但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样还是感觉有些尴尬,虽然面对的是洛君寒,但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妥:“而且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只有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我才能知道怎样去好好报答君九煜呢。” 如果在其他时候洛君寒这样说话洛宛沚绝对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劝他说话的时候不要加这么多语气助词,但在此刻她只觉的血气上涌,有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太阳神殿,还有我给你带来的那一堆烂摊子。”她很是生硬地转移了一下话题:“你现在的四海商会被人包围了没有?” “有些热血少年确实这么做了,但你要知道,能够没脑子听风就是雨的人大多数都没什么分辨能力,基本属于别人去哪他们就去哪,不论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还是奋不顾身都只是少部分人,这种人很少,而更多的人则是会明哲保身。” “这么多年来四海商会早已经渗透到了整个九界的方方面面,一旦出现损失,那造成的损害估计比整个太阳神殿消失都还要大。他们可能愿意为了正义而战,但更多的人不会和利益过不去。” 洛君寒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向着院子走去,风中远远地飘来了他的声音。 “不然阿宛以为,我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构架起一个商业帝国呢?” 第605章 讨论 “宛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洛宛沚还站在门口看着洛君寒离去的方向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地扭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苏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当然,她也没有忽略背后那一大群人,这样走在街上真的没有被一路行注目礼吗? “苏城,你们已经来了?”虽然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全都在一个时间到了,洛宛沚猜测剧情可能就是这么走的,因此也没有太在意:“圣女大人现在还在重伤之中,刚刚沈青钧和我哥哥已经回来了,估计都在那边。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我看你信里说云帆是灵魂受到了损伤,宿玺在这方面有些研究,就让他去看看吧。”苏城这么说着,站在一旁的宿玺立刻就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就消失不见了——他走的这么快倒是没什么,但洛宛沚觉得在自己还没有说出云帆到底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在宿玺先进去之后剩下的人也跟着准备一起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归海无颉和陆羽,这两人都很是友好地对着洛宛沚点了点头,她也冲着他们微笑以示友好,紧接着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她一时间不太想的起来的人,那个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变得很是古怪,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等那个人消失后洛宛沚才意识到,这个家伙身上的气息好像和之前在桃花源的幻境里,那个自称九黎的家伙。 “哟,好久不见了。”她还在想九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云修笑眯眯地和她打着招呼——这可真是罕见,要记得他原来好像脸上永远都是带着虚伪的微笑,如今笑的这么高兴,感觉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目送着云修远去,洛宛沚扭头就看到苏城正在和顾宁说着什么,她看过去的时候两人的交流好像正好结束,顾宁抬头的时候视线与她撞在了一起,顿时就露出了很是晦暗不明的情绪。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低下了头躲避洛宛沚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怎么了?” 看着顾宁这幅样子洛宛沚有些摸不着头脑,在顾宁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忍不住问起了苏城:“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我也不清楚。”苏城表示疑惑:“我刚刚就是和他说我有点事要和你说让他先进去。” “难不成是吃我的醋了?这也不对,那看起来不像是嫉妒的眼神。”洛宛沚想到了白珩,然后迅速将脑中的画面给踢了出去。虽然感觉这好像是事实,但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毕竟他还是小孩子,会有很多想法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当初是你救下的他,估计他是想感激你但不好意思说出来吧。”苏城倒是完全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洛宛沚回忆起初次见到顾宁的场景,依旧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现在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也就没有区在意,而是和苏城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我之前一直在养伤,然后就是去救云帆……”洛宛沚摸了摸下巴:“现在的舆论已经发酵到什么地步了?” “其实舆论倒没怎么样,毕竟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开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苏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之前师父收集到的消息,虽然已经是上个月的了,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改变。” 洛宛沚接过信正准备打开,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而且在门口讨论事情怎么看都很不礼貌,于是停下了拆开信的手,拉着苏城往院子里面走去:“我们进去讨论吧,如果过会没什么人来了我们明天还要好好讨论一下。” “讨论?”苏城乖乖地跟着她一起往前走,不过对于她的话有些疑惑:“要讨论什么?” “关于最近太阳神殿的事情,还有月亮圣殿……”洛宛沚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扭头看着苏城,想起之前苏城曾经和自己提到过的事情。 “苏澈已经有下落了吗?” 虽然苏城那边一直在走主线,但因为洛宛沚不可能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缘故所以并不知道苏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像是她不知道九黎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苏城在一起的,更不知道云修怎么就突然和苏城看起来破镜重圆——这个形容词很明显用的有些不恰当,毕竟当时她一直觉得那个弟弟更有竞争性来着,莫非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暗黑系的? “其实之前也有一些眉头,但每次却总是错过。”说起这个之前看起来还很是阳光开朗的苏城顿时就显得有些阴郁:“说实话,因为我是穿越过来的,原来的记忆很是混乱,一开始我甚至都无法想起苏澈到底长什么样子。” 虽然苏城说的有些模糊不清,但根据她这几句话洛宛沚感觉自己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看来之前她想的确实没错,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如果苏澈就只是这样单纯地被找到然后归队,那岂不是浪费了那么久的铺垫? “比起这个,你身上的事更令人担心。”苏城倒是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持续多久,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洛宛沚,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洛宛沚一样:“你之前渡劫受了那样重的伤,现在真的都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当然了。”洛宛沚活动着手腕:“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真想出去找人打一架啊。” “你总是在受伤,虽然能康复的很快但也不能老是这样。”苏城依旧是皱着眉头,那副样子就像是在教训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无端地让洛宛沚有种压力:“我知道神阶之后会修复之前所有的伤,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才不要,马上肯定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要是不能动手我会憋死的。”洛宛沚不假思索地就回绝了:“之前去救圣女大人的时候我连热身都没有开始人就都死完了,现在正闲得无聊呢。” 苏城不是没有听过这件事,但在从洛宛沚口中听到“人都死完了”的时候却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少女有着一张精致带着微微婴儿肥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陶瓷娃娃一样,眼神天真而率性,神采飞扬,几乎每个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阳光少年。此刻她就带着这样的表情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却意外地不会给人任何突兀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洛宛沚,滥杀也好,残忍也罢,那都是洛宛沚。只要是她,苏城就永远都升不起任何反感和恐惧,甚至还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爱。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瞬间苏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想想自己面对宿玺的时候也很宽容便觉得这应该就是人性的双标——别人做不行,但如果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那就完全无所谓。 明明洛宛沚比自己还要大一点,但此刻她扯着自己袖子像是撒娇一样的话语让苏城完全没有抵抗力,苏城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年龄够大了,于是只能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好吧,反正以你现在的等级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打的过你了。” 虽然洛宛沚只不过是新晋级的神阶,面对那些已经神阶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面前还是没有还手之力。但苏城仔细想了一下,现在九界中的神阶除了月亮圣殿以外基本上都是熟人,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洛宛沚已经成为了新一代的杀神和人人喊打的混世魔王,但她想要横着走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洛宛沚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向着院子走去,脚步轻快:“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讨论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 苏城就这么跟了上去,在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有些疑惑的嘀咕。 对啊,自己又不是洛宛沚的谁,为什么她想要出去打架还要经过自己的意见?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一进大门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的那群人吸引了她的视线。其中一部分是跟着她一起来的,剩下的就是沈青钧和洛君寒,还有…… 那个人她并不熟,不过从洛宛沚那里听说过,好像是叫……连悠吧? “好久不见。”沈青钧站在楼梯上冲着苏城打招呼,他的视线在那群男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很是不怀好意地看向了苏城。看他那副表情洛宛沚就知道他接下来说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立刻就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圣女大人现在的状况如何?” 沈青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洛宛沚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但他开口却是回答她的问题:“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休养,所以我把某个会打扰到她的人——”沈青钧看了一眼连悠,而连悠也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是笑笑,然后继续道:“总而言之,她需要休养,而且最好是让她去太阳神殿的本部。之前我去那里的时候能够感觉太阳神殿里的光属性是其他地方的上百倍,这比较适合她休养。” “现在所有的太阳神殿都被包围了,现在过去很明显是自投罗网。”陆羽摇了摇头:“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识过这种场景了。” “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归海无颉点头附和陆羽的话:“好像整个九界的人全都出来了一样,到现在甚至只要是光属性的人都开始受到波及。现在的状况已经变得越来越狂热和奇怪,和最开始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了。” “是月衫。” 姗姗来迟的宿玺站在了楼梯的上方:“这像是他的作风。” 洛宛沚微微眯起眼睛,她看向苏城,就看到苏城正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正在思索着什么。 “月衫做所有事情都有他的目的,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想要毁掉太阳神殿……”云修抱着肩膀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从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是洋溢着小小的鲜花,看的人莫名就感觉很是火大。 “我们所要搞明白的就是,太阳神殿到底对月衫造成了什么麻烦以至于他布下了这样的局想让太阳神殿死。”云修说着的时候看了过来:“如果我们能搞懂他在想什么,那接下来就比较好行动了。”他将手上把玩着的树枝扔向了宿玺,宿玺直接偏头躲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原来不是月亮圣殿的大祭司吗?有没有知道点什么?” “我基本一直都待在外面。”宿玺冷淡地开口:“我并没有见过几次月衫,月亮圣殿里的事大多数也不归我管。” “那你这个大祭司当的还真是轻松啊,虽然我知道太阳神殿的大祭司也经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但她好歹是太阳神殿的最高统治者不是?”云修转了过来,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在场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话中的挑衅:“看来人与人还真是不一样。” 洛宛沚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苏城,但苏城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顿时她就意识到估计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啊,感觉真是惨啊。 “虽然我也不太确定,但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之前我们遇到的一件事有关。”沈青钧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洛宛沚的身旁。 “什么?”洛宛沚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你指的是什么事?” “在说之前,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先坐下来。”沈青钧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很是自来熟地向着洛君寒看着:“你是家主,要不就由你来带路?” 洛君寒笑了笑,然后就向着后方走去。 “是我思虑不周了,各位,请随我来。” 第606章 兵分两路 洛宛沚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这种感觉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从刚开始见到苏城的时候她周围的那些男人就没有一刻消停,虽然倒没有真的吵起来,但是那些家伙明争暗斗阴阳怪气,其他人不知道如何,但就连她都能看出来这些,那洛君寒沈青钧等人就更是不可能不发现了。 这些家伙如此明显的互相表现出敌意,也不知道是平常就是这样,还是现在马上要进入什么关键剧情所以才突然开始疯狂针对? 洛宛沚觉得在讨论这种严肃事情的时候,自己不应该走神想这些事情。 “你应该记得吧,之前我不是说要去独角兽的领地,然后把你也给带上了吗?” 在洛宛沚走着神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沈青钧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我们去了独角山脉,刚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出行而已,结果没想到最后居然碰到那种事情……对不对?” “对,或者说我们还没到的时候你就跟我说那里有些奇怪,虽然一开始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洛宛沚赶紧把自己跑到不知道多远的思绪给抓了回来:“只是感觉那里一直在下雨,不像是传说中代表着光明的独角山脉。” “就是在那次我们第一次和月衫有了接触。”沈青钧这么说道,洛宛沚大吃一惊。 虽然那次的事确实很莫名其妙,但最近到最后也没有任何的端倪,现在突然听到沈青钧说是月衫所为……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那间到处都贴着苏古墓画像的房间。那种痴狂而病态的恋慕,如今想起来仍有些令人悚然。 “这么说来的话……”洛宛沚突然了解到沈青钧要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又困惑了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他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毁掉她的心血吗?” “谁知道呢?毕竟从当时我们看到的场景来看,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沈青钧摇了摇头,不过他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让洛宛沚无端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他们两个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沈青钧注意到其他人困惑的眼光,以及洛君寒明显充满了不善的眼神,便笑着解释了起来。 在沈青钧和其他人解释那次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洛宛沚也时不时的进行一些补充,很快就将那次的事情告诉了给了其他人。在听完沈青钧所说的话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看起来各有各的思量。 “这么说来,月衫这么针对太阳神殿莫非是因为苏古墓的原因?”苏城有些疑惑地开口:“可这些不都是苏古墓的心血吗?他既然喜欢苏古墓,为什么还要破坏她留下的那些东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病娇,得不到就要毁掉吗?可是看着也不是很像。”洛宛沚的脑洞很显然开得更大一点。 “哪有这样的病娇啊?”沈青钧对她的想法进行了吐槽:“所以我才说疯子的想法是无法理解的,不过要是我能理解,那我也就是疯子了。” 洛宛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之前在万妖塔中看到过的场景,看向沈青钧的眼神变得不屑:“……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吗?” “我可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那只是一些实验而已。”沈青钧一下子就明白她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回答:“当然了,他很可能也不能理解我,所以想法就是这么难以共通啊。” 这家伙竟然还莫名的有些自豪是怎么回事? 洛宛沚觉得她也有些难以理解沈青钧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治好云帆。”那边的归海无颉这么开口说到:“而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去找月亮圣殿。”他看了一眼苏城,眼神变得温柔下来:“就算是为了你,我们都应该好好找月亮圣殿算一算账。”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怎么把云帆给送到太阳神殿,而是如何才能够到达太阳神殿。”洛宛沚敲了敲桌子:“上九界的太阳神殿总部有结界,我曾经去过那里一次,如果没有专门的人带领根本就无法找到在什么地方。” “这种事情,你问一问你哥哥不就知道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洛宛沚顿时有种炸毛的感觉,而同一时刻沈青钧和洛君寒的眼神同时变得阴郁,这让看到的洛宛沚顿时有种闪电从头劈到尾的感觉。 我靠,她看到东门瑾吓一跳就算了,怎么这两个人也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那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她虽然并不是很在意,但好歹也是要面子的啊! “东门,你怎么来了?”脑子有些处于宕机状态的洛宛沚一开口就说出了一句不太应该说出来的话,于是东门瑾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他看了一眼洛君寒,突然露出了很深恶劣的笑容:“因为……” “东门瑾。” 东门瑾刚说出两个字那边的洛君寒就开口了,他很是缓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嗓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让在座的各位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过你,你是想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洛宛沚还真是有些惊讶,她看了看东门瑾,又看了看洛君寒——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肯定不如表面上那样温柔,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在自己面前威胁另外一个人。莫非洛君寒真的隐瞒了自己什么惊天秘密? “竟然当面威胁我,看来你还真是不在意自己在小洛洛心中的形象啊。”东门瑾毫不在意地大步走了过来,然后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动作娴熟,毕竟已经来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像我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结果到现在还不是被嫌弃。”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摇了摇头,看起来好像就真的是无比失意。 洛宛沚抽了抽嘴角,虽然东门瑾对她的态度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也完全没有到小心翼翼的地步,怎么现在说起来好像就那么卑微一样?当初掐着她的脖子的人是谁?威胁她的人是谁?把她囚禁起来的人是谁?! 不过这种时候她也无意去讨论这种事情,更何况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之后她也并不想去处理。 “我们现在在讨论正事,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能不能之后再说?”于是洛宛沚很不客气地插话了:“我哥哥他有什么事情会告诉我的,如果他没有和我说,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没必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其实在之前洛宛沚对东门瑾说话还是挺客气的,但是一来之前那件事让她感觉很不高兴,二来,她也并不喜欢有谁针对洛君寒——虽然这完全称不上针对,但她就是一个这么双标的人。 苏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顿时就忍不住看了东门瑾一眼,但奇怪的是东门瑾却没有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他早已经料到洛宛沚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了吗? “所以说你还真是偏心啊,上次我在桃花源和你说的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东门瑾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杯子——苏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桌上的杯子里面都是装着水的可以随时拿起来喝:“不过说的也是,现在并不是扯这些的时候,而我也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给你个建议,毕竟你那好哥哥知道的事情可比沈青钧还要多得多。” “你说事就说事呗,为什么突然就扯上我了?”沈青钧拖着下巴看着他:“虽然这种事我也知道,不过被你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果然还是有些令人火大。” “人的一切愤怒,本质上都是因为自己无能。”宿玺冷不丁的开口,给沈青钧补了一刀。 “……亏得我之前和你关系还挺好的,我们好歹还合作过几次,怎么你现在不但不帮我,反而还落井下石了?”沈青钧也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杯子。 “你们的话题是不是跑得越来越偏了?”苏城忍不住开口了,同时轻轻拍了一下宿玺:“你也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就不要随便开玩笑了。” “好。”宿玺点了点头,眼神立刻温柔的能腻死人,看的对面的沈青钧一下子就露出了很是嫌弃的表情,虽然坐在一旁的归海无颉认为他并没有资格露出这样的表情。 洛宛沚看着眼前的人你来我往,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子,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在了洛君寒的身上,而洛君寒此刻也正看着她,在看到她视线的那一刻微微笑了起来。 “不过东门瑾说的并没有错,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是最适合的。”除了刚才在面对东门瑾的时候,其他的时间洛君寒都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笑眯眯的样子,好像任何的事在他的眼中都不算事:“毕竟我对那里可是特别清楚的。” “既然都已经打算交代出来了,刚刚还那样威胁我干什么?”东门瑾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突然注意到洛君寒微笑的表情,顿时就有些惊讶:“难不成你是刚刚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既然阿宛想知道,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洛君寒这么说着然后站了起来:“苏城,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月亮圣殿拦截月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哥哥苏澈应该也会在那里。如果要去的话最好尽快,毕竟我的消息已经是昨天的了,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定月衫又会再次离开。” 苏城本来还想问问他们两个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突然听到洛君寒说出了苏澈的下落,顿时就严肃了起来:“好,没问题。” “至于我们……”洛君寒看上了窗外,此刻已经快到夜晚,虽然现在已经是早春时节,但白昼依旧如冬天一样短暂,此刻黑夜已经渐渐笼罩了大地,看起来一片晦暗:“沈青钧,你之前好像说过北朝栎随后就来吧?” “啊,他走之前和我说过,如果他今天晚上没到,那估计就要好长一段时间了。”沈青钧说:“如果他要来的话,就是在天亮之前。” “那好,苏城你们就先行离开,我们在这里等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六点启程去太阳神殿。”洛君寒这么说着的时候从脖子里扯出一个十字架,然后随手扔给了苏城:“如果你们那边的事解决了,或者是月衫又失踪的话就直接来太阳神殿找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管怎么样最后月衫都会来太阳神殿总部,在这里肯定能碰上他。” “好。”苏城接住了十字架挂链,紧紧地将它握在了手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现在出发。” 之前还在讨论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在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却突然全都被安排了任务,顿时众人就全都各自有了方向,一下子就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在得知苏澈和月衫的下落后苏城就一秒都没耽误地和众人一起踏上了路途,洛宛沚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苏城和她拥抱告别,然后就向着九州城走去。 “不过说起来,到最后洛君寒好像也没说到底怎么去太阳神殿……”顾宁有些疑惑:“莫非他是太阳神殿里的神职人员吗?能够在这种时候带人进去,职位肯定不低。”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只给了我一个这个东西而已……”苏城说着仔细打量着那枚十字架,光是这么拿在手上就感觉有些沉甸甸的,可以看起来用料极好,而且雕刻的非常精致,怎么看都非同一般。 “这里好像刻着有两个字……”她在打量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下方有什么东西,忍不住将之念了出来。 “圣……主?” 第607章 路遇 在苏城等人离开之后洛家就只剩下了洛宛沚沈青钧洛君寒还有东门瑾四个人。 洛宛沚送别苏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洛君寒正坐在那里和沈青钧还有东门瑾说着什么,几个人的气氛看起来很是严肃,应该是在讨论关于之后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你看到左江和左城了吗?”洛宛沚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整个洛家都是空荡荡的,总感觉不只是左江,左城也很久都没回来了。” “我是在你之后才回来的,如果你都没有看到的话,我肯定也是看不到的哦。”洛君寒摇了摇头:“不过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放心吧,他不会出什么事的,最起码身体上不会。” “身体上不会?”洛宛沚注意到他说的局限性:“这么说,他难道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才要离家出走的?” “也不至于是离家出走……”洛君寒对于她这个形容有些好笑:“他也已经是很大的人了。” “你看起来知道什么。”洛宛沚走到沈青钧旁边坐下:“之前太阳神殿的事情也是,你准备怎么进去?” “我直接就可以过去,毕竟我是太阳神殿的圣主,算是太阳神殿的二当家吧,这种小事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洛君寒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他说出的话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虽然洛宛沚早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在真的听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意外。 “圣主?我之前听说过这个职位。”东门瑾一直都是知情者,而沈青钧看起来也有些了解,因此虽然洛君寒说出的是个了不得的秘密,但大家都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就好像在决定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不过说起来,这倒真的是世界上最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前太阳神殿一直都没有这个职位,不过在十七年前大祭司的指示下突然就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那样的高度……我其实也一直对这个圣主很是好奇,但因为实在是保护的很好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没想到现在这个圣主,竟然就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让你找了那么久还真是不好意思。”洛君寒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好意思的意味:“不过现在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是没什么用,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事我全都了解了,这不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吗?”沈青钧倒是不以为然:“每个人都要有一个终生爱好,而我的终生爱好就是这个。” “是吗?”洛君寒似是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抬头看向了洛宛沚:“那我的终生爱好就是阿宛了?” 洛宛沚:“……” 还好她刚刚拿起杯子还没来得及喝水,要不然非得被呛住不可。 “既然你就是圣主的话那就好办了,毕竟是自己人,想要进去也是一个命令而已。”沈青钧意外地没有对他的这句话做出什么评价,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明天早上出发,现在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不需要,只要准备好力气就可以。”洛君寒也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杯子:“虽然我并不像大祭司那样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但借助一些东西还是可以对未来有个模糊的认知……虽然太阳神殿确实是一般人难以入侵的,但月衫从来就不是一般人。” “你是说就算我们到了太阳神殿,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什么?”沈青钧问道。 “谁知道呢?”洛君寒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始慢悠悠地喝茶,那样子看的人真是有种莫名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 “……之前还没什么,但不知为何现在你看起来总有一种神棍的感觉。”一旁围观了许久的东门瑾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沈青钧难得地表示了赞同:“确实如此。” 洛宛沚在一旁晃着杯子看着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她感觉有些无聊,很是想出去吃点什么。其实她现在就想去太阳神殿了,不过毕竟还要等人…… “对了,连悠呢?”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连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里就坐着他们几个。 “刚刚苏城他们离开的时候上楼去了,估计是又看云帆去了。”东门瑾指了指外面:“都已经和他说了不到太阳神殿云帆是不会醒过来的,他现在过去反而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算了,还是随他去吧。” “毕竟那小子看起来很是喜欢云帆的样子……果然像他这样的嗜杀份子都会喜欢云帆这样的人吗?”沈青钧则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过对于我这种三好青年,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呢。” “因为之前已经说过了,所以现在我就不吐槽你了……”洛宛沚真是有些无言以对:“我想去吃点东西,你们有谁也要吃?” “干嘛那么麻烦,不如直接上街去吃喽?反正今后看起来还会有一场大战,不如在此之前吃顿好的。”一提到这个沈青钧顿时就变得很是有精神:“刚刚我来的时候就想去九州城吃点什么了,正好我们现在一起去怎么样?” “一场大战……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你这话说的总感觉像是最后的晚餐啊。” 最后几个人达成了共识,在出门之前洛宛沚还去找了一趟连悠,果不其然他还在二楼看着云帆,在被询问要不要出去吃东西的时候连悠摇了摇头:“你们都走了就没人保护云帆了。” “洛家周边可是有上百个结界和阵法的,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月衫本人来也不一定能进来。”洛宛沚看了一眼云帆,此刻她依旧是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要不是心口微微的起伏,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逝去了一般:“你之前都一直没怎么休息还没吃东西,现在还是吃点什么吧,否则到时候云帆醒了你又晕过去就糟了。” 但连悠还是不愿意出去:“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东西吧,我就不出去了。”他看向云帆,神色变得黯然:“我不是很想看到人群。”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向洛宛沚:“还有,你现在已经是一级通缉犯了,就准备这样直接出门吗?”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洛宛沚敲了敲头,其实在之前她就已经在通缉榜榜上有名,不过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再加上洛家家大业大的缘故这么多年倒是一直没有人找她麻烦——不过现在可就说不定了,虽然她确实没有看到过,但怎么想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愤怒。那些正义之士不在意价钱,哪怕让他们自己倒贴路费也会千里迢迢的过来杀自己。 这倒是有些麻烦,虽然她从来就不怕麻烦。 “……连这个都能忘记,你能不能有点自觉啊?”连悠对于她实在是感觉有些无话可说:“总之你小心点,我可不希望在还没有到太阳神殿的时候你就死了。”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不过你这关心的话说的有点奇怪啊。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我死嘛,就算整个九州城明天就空了,我也一定还会活着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宛沚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你就放心吧!” 连悠:“听你这话我总感觉更不放心了,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先按捺一下?你看我现在都好好的坐在这里了。” “要不是你现在全身上下到处都在骨折,还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吗?”洛宛沚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毕竟之后可能还有一场恶战,现在我还是别那么惹是生非了吧。” “你也知道你那些都是惹是生非啊……” 最终洛宛沚披上了一件斗篷,虽然也可以易容什么的,但她感觉完全没必要。九州城的大街上经常能看到很多披着斗篷的人,可能是因为身份神秘不想被人知道,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耍酷,总而言之九州城从来不缺穿着斗篷的人,也因此没有人会去在意她。 比起这个…… “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你们吧?” - “所以说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浪费那么长时间。” 沈青钧将手中刚出炉的炸鸡递给了洛宛沚,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个走在路上,因为洛君寒和东门瑾也都是高危分子,所以他们两个干脆就没有出门。 “搞了这么半天最后还是我们两个出来,有这功夫都可以多吃几顿了。”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向着吃货靠拢了?从前可没感觉你这么喜欢吃的。”洛宛沚从他的手中接过炸鸡,新鲜出炉的炸鸡散发着滚滚热气,甜辣的酱料散发出令人欢欣的味道,滚烫的甜辣酱顺着白嫩的鸡肉滑落,逐渐没入了缝隙之中:“有点烫,看来这包隔绝觉得并不好啊。” “刚刚炸好的就是这样,而且原来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看比赛的时候我都在不断的提供爆米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我明明一直都这么喜欢吃。”沈青钧自己也拿了一份,在使用了一个小小的冰冻法术后立刻就开始啃,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再说了,我之前一直在那边西边待着,那边的饮食风俗和南边可不一样,什么东西都是辣的,虽然我并不怕辣,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甜食。”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着人潮前进,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大会,但九州城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热闹,哪怕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这里就好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永远都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洛宛沚正听沈青钧说着他在那些学院里经历过的有趣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动静,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经过,到后来却感觉那个人好像一直在跟着自己。而且不仅如此,那家伙的手…… “喂,你在干……”她立刻就伸手抓住了那个人,然后猛地回头,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猛地一扯,她瞳孔紧缩,君九煜的面容放大在她的面前,直接就堵住了她的话。 “正常来说,打招呼就算亲吻脸颊也有些过分,你这样做,是当我不存在吗?” 下一秒洛宛沚已经被拉开,沈青钧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眼中的笑意越发深沉:“在这种情况下你好歹也得看看气氛吧?我可不想这个时候和你打架。” “本座还以为你准备到死都掩饰着自己的等级呢,怎么,现在终于决定放开了吗?” 君九煜倒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注意到身旁已经有人看了过来,立刻就伸手拉住了洛宛沚:“这边不适合说话,先离开。” 沈青钧盯着他的手,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洛宛沚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被拉走了。 转眼间三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一条小巷子里——洛宛沚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繁华的大街会有这样一条巷子,反正剧情需要,有就是了——顿时外面那种热闹愉快悠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紧绷和带着火药味的气氛。 “……为什么要突然来到这里?我们不是刚刚还在愉快的吃小吃吗?”洛宛沚对这种情况表示很是无语,原来看小说的时候确实很喜欢修罗场,但如果主人公是自己的话,她倒是宁愿再渡一次雷劫。 “洛小姐如果想吃什么的话找在下不就行了?比起这些东西,在下的手艺才是最好的。” “原来你吃那些东西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要是你想吃的话,我现在身上还带的有。” 洛宛沚:“……” 洛宛沚:“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总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好像说什么都不行,她已经有些放弃治疗了。 不过很显然她没意识到,等回去之后才是真正的灾难。 第608章 四人夜话 洛宛沚回家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那段时间真是多谢你对我家妹妹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本座应该做的事情。” 洛宛沚:“……” 她都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比较好,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拿起面前的茶杯开始假装喝水,但那边的气氛还是很僵硬。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并且幻想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绝对不会选择把君九煜给带回来。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明明马上就要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大战了,结果现在却坐在这里连话都不敢说。那边的几个人好像说着很奇怪的话题,要是在平常她早就站起来一走了之了,但在此刻却完全不敢动,生怕自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导致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她有的时候甚至会升起“要不干脆随便找个人告白以解决这种尴尬的处境吧”,但每当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她又会有些困惑,感觉好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告白的目标。 生活真是艰难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打架呢? 洛宛沚在这边都已经快陷入哲学的思考,那边几个人依旧是皮笑肉不笑,一个个显得很是气氛紧绷。 “云帆她刚刚突然醒了!” 而就在此刻,谢天谢地连悠突然推门而入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洛宛沚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兴冲冲地冲了出去。连悠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那四个人,顿时就明白为什么洛宛沚跑得那么快了。 “……告辞。”他再说完这句话后也转身就走,留下屋内四个人面面相觑。 洛宛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二楼,就和连悠说的一样,此刻云帆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她正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在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时看了过来。 “洛宛沚。”云帆喊出了她的名字,虽然现在还很是虚弱,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谢谢你救了我,这里是你的家吗?” “嗯,对,这里是洛家。”洛宛沚走到了床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有些头晕,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贫血。”云帆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说出了自己此刻的感觉:“不过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你是灵魂上受到了损伤,我们这里虽然灵气很充裕但基本上都是五行的灵气,光属性和暗属性还真的不多。”洛宛沚说:“我们决定带你去太阳神殿,在那里你应该能恢复的快一些。” “太阳神殿?这个时候能找得到吗?”云帆有些犹豫:“如果在平常我状态完好的情况下找到确实不困难,但现在实在是……” “没关系的,云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云帆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抬头就看到洛君寒走了进来。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曾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圣主……大人?”云帆有些不可置信地念出这个称呼,看着眼前微笑的男人,她怎么也不能够把那个终年穿着一身斗篷浑身透露着神秘气息高高在上的圣主与之联系到一起。 洛君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到她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镜子。洛宛沚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有些好奇,而在她盯着这枚镜子看的时候旁边沈青钧和她解释了起来:“这是太阳神殿独有的一种储存光属性的容器,毕竟光属性带有治愈的能力,很多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会把这个带在身上,在受伤的时候就可以快速进行治疗。” 沈青钧在说这话的时候洛君寒已经将那枚戒指放在了云帆的手上,云帆向他道谢然后接过了镜子,把镜子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下一秒,盛大光芒从那枚镜子中绽放出来,那光芒虽然很亮却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极其温柔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太阳之下,情不自禁的就涌起慵懒的倦意。 “这个东西能加快她的伤势恢复,我们明天回太阳神殿需要经过一些结界,云帆现在虚弱的状态可撑不到哪里。”洛君寒和其他人解释着:“其实其他时候并不需要这么麻烦,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我在离开太阳神殿来到这里之前开启了所有的阵法和结界,就算有什么人找到了太阳神殿的下落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很难闯进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下去:“不过如此牢固的护法大阵是不分敌我的,也就是说我们想要进去也要花费不少周折。” “听你这么说,感觉我就像是从来没有去过太阳神殿一样。”沈青钧没想到自己也有第一次才听说的事情:“之前去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和其他太阳神殿有什么区别。” “你太闹腾了,所以就让你看了一下外面。”洛君寒很是平淡地回答:“反正你也没看到多少地方。” “……你这家伙,怪不得我从前就总是有些看你不顺眼。”沈青钧头上出现了一个井字。 “总而言之,今天晚上都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太阳神殿。”洛君寒没有在意沈青钧的态度,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门口:“等到了太阳神殿后,估计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家伙自从透露出自己是圣主之后说话就总是有一股神叨叨的味道。”沈青钧靠在门上抱着肩膀:“虽然我知道会占卜的人都有些这样的性格,不过在之前我从来没从他身上感觉到这些。” “毕竟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所以他就掩饰的很好吧。”洛宛沚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哥哥他可是最擅长表演的。” “……我总感觉你这话应该是贬义,但不知为何你是带着自豪说出这样的话的?” “嗯?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本就是很让人自豪的吗?” - 夜晚,凉风如水,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感到寒冷,躲藏在了云层之后。 洛宛沚在那翻对话之后就躺下睡觉去了,不过今晚除了她,估计没一个人能够睡好觉。 云帆因为之前一直在睡觉所以现在并没有感觉到困倦,再加上刚刚那枚镜子给了她足够的能量,现在正在和好几天都没有吃饭的连悠一起喝着刚刚沈青钧下厨做的汤——其实洛宛沚本来准备自己来的,不过沈青钧很想试一个新菜品,于是她就直接去睡觉去了。 另一边,君九煜正躺在屋顶上看月亮,虽然晚上并没有月亮,但他就是躺在屋顶上。 “这又没月亮,你在这里干什么?” 洛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另一边的屋檐上,他几步走到了君九煜的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君九煜,似是在计算着从哪里能够一脚把他给踢下去:“为什么不躺在地上?躺在屋顶上,不怕把我家的屋顶给压坏吗?” “几片砖瓦而已,又不是赔不起。”君九煜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知道洛君寒是专门来找茬的,因此完全没有在意:“有话直说,本座可没有和你谈天说地的想法。” “你以为我就想和你说什么吗?”洛君寒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感觉渗人:“之前你闲着无聊给我造成的那些破坏,我还没找你算过账呢。” “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要不是因为洛小姐你还能现在和本座翻这种陈年旧账?”君九煜坐了起来,对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洛小姐?”洛君寒重复着这个称呼,唇角微微勾起:“是不是我对你们一直都太过宽容了,以至于你们都把我这个哥哥当成死人?” “哥哥?你要是真的把自己当她的哥哥,最好就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君九煜嗤笑:“本座可从没见过因为自己的妹妹而走火入魔的哥哥。”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先不说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是阿宛的哥哥,那又怎么样?”洛君寒也坐在了屋檐上,空气中的火药味顿时变得更加浓烈,引得站在下方喝茶的沈青钧感觉温度都好像上升了。 “不是她的哥哥?”君九煜对他这番话有些疑惑,但也知道从他这里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便也并没有追问下去:“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要对本座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微微一笑,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般:“如果你想杀本座,可能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洛小姐。” 在君九煜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间洛君寒的眼神变得极其恐怖,但在下一秒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快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你真的想拿自己的命和我赌吗?别的不谈,如果说阿宛最在乎的人,就算你们全都绑在一起,和我也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你这家伙……”君九煜也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觉得这话本座会信吗?” “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是你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洛君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和我在本质上就是不同的,因此永远都别想和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楼下,东门瑾顺手拿起了一杯沈青钧刚刚拿出来的酒,沈青钧本来想阻止他,不过想想自己也不可能把这些都喝完,也就随他去了:“虽然我知道洛君寒是想表达出他和君九煜的不同,但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有问题,为什么我总感觉……” “不光是你,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沈青钧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上方喊:“洛君寒,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说法很像是正宫对着小三宣战吗?” “你说谁小三?”君九煜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下方的沈青钧感觉额上青筋乱跳:“本座上次在魔族的时候就应该把你的舌头给卸掉!” 比起君九煜难得一见的大动肝火,洛君寒倒显得非常淡定:“不错,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是排在第一的那一个。” “我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没必要当真吧?”沈青钧本来还想回君九煜几句的,在听到洛君寒这句话后差点没被口中的酒给呛到,他赶紧把一杯酒全都喝完顺了顺,但依旧有些震惊:“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要是你们这些垃圾都能尽快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可笑倒没关系,但如果真的穷追不舍……”洛君寒微微眯起了眼睛:“阿宛有的时候会意外的很心软,我不希望看到她不高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重新看向了君九煜:“所以我希望你意识到,不管在什么时候你最好都不要妄想挑拨我和阿宛之间的关系。”他的眼神变得极其阴森,在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意甚至比洛宛沚还要恐怖,就好像整个世界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也好似整个天穹在那一刻都塌陷下来一般:“要是你们谁敢这么做的话,我不介意让谁永远的消失,毕竟你们这些喜欢阿宛的家伙,对我来说都实在是有些过于刺眼了。” 说完这些话后洛君寒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在此刻他又恢复成了平常那个总是会带着惯用笑容的四海商会大少爷,向着另外三个人微微一笑:“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早点出发,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这里有很多屋子都可以随便你们挑选,看上哪间随便住下来就行。”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许久剩下的三人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各有各的思量。 沈青钧:一女多男这种事情我还从来没想过……不过看样子洛君寒是怎么也不会愿意离开洛宛沚了……真是令人头大。 东门瑾:虽然早就知道这种事了,但在听到洛君寒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很火大。 君九煜:(没什么想法)。 第609章 【本章标题为《间隙》,我按快忘记写标题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洛宛沚就睁开了眼睛。 屋外还是一片黑暗,毕竟在冬天天本来就亮的很晚,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春寒料峭,早晨依旧十分寒冷。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没醒?” 她盯着窗户的时候就突然听见了沈青钧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窗框上。有风从他的身后涌入,但因为结界的阻拦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冷意。 “你不是已经融合了灵魂吗?怎么现在还没起来?”沈青钧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窗框上跳了下来,虽然他并没有带着风进来,但他一身的露水气息,给他增添了几分寒意。 “我只是想多躺一会。”洛宛沚依旧躺在被子里没起来,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就和冬天一样,早上醒来后躺在被子里,就算不睡觉也是令人感觉心情畅快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她也算是突破神阶了,为什么沈青钧出现在旁边还是没感觉?难道他们的等级差的就这么多吗? “平常会让你多睡会的,不过洛君寒说早上太阳神殿的结界比较好突破,要是等到中午或者晚上那可就不好弄了。”沈青钧走到床边来扯她的被子:“快起来!” “……行了行了,别扯我被子!” 一番折腾后洛宛沚终于从床上起来了,看着天外还一片漆黑,她不禁有些好奇:“天怎么还这么黑?现在几点了?” “估计快五点了吧……反正我是一晚没睡。”沈青钧挠了挠头:“你哥哥还真是难缠。” 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洛宛沚总觉得能猜出一些……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极了,真希望在到达太阳神殿之前不要再出现什么茬子了。 倒也不是鸵鸟心态,就和你不能逼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杀人,也不能逼着让她非要去决定这件事——她还是觉得打打杀杀更加愉快。 走出屋外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沈青钧在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看起来非常好奇的样子:“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君九煜在做饭。”这股味道之前她也没多熟悉,但之前那段时间真是天天都能闻到,把魔族那些魔都馋的在外面围观……简直就像是中华x当家一样。 “虽然我早就知道君九煜会做饭,而且做的还挺好吃,但没想到光是味道就能如此诱人……”沈青钧很是意外:“真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挖掘出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洛宛沚忍不住吐槽他,但在听了这番话后沈青钧立刻就凑了过来,距离之近让她感觉有些不太安全。 “就比如说你的一切事情吗?想想也是,我对你好像确实很不了解。” 洛宛沚觉得他真是没话找话,他们两个之前那么多秉烛夜谈都被吃了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比洛君寒还了解她,那肯定就非沈青钧莫属了。 “怎么起来的这么晚?你难道真的睡觉去了?” 洛宛沚和沈青钧出来的时候在给花浇水的东门瑾看了过来:“你不是灵魂融合了吗?怎么现在还要睡觉?” “因为这是我的终生爱好。”洛宛沚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灵魂融合了?洛君寒知道她不意外,毕竟洛君寒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沈青钧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感觉很是疑惑了,现在就连东门瑾(东门瑾:为什么我就是就连?)都知道了,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人把这些东西写在了大字报上漫天飞舞?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东门瑾本来只是想和她打个招呼的,但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就只能放下手中的水壶走了过来:“难道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还用想吗,肯定是闻出来的啊。” “其他的就算了,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洛宛沚开始觉得本文最大的bug并不是在什么等级下都能在自损八百的情况下吊打对面的自己,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开挂的位面之子苏城,更不是轮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洛君寒,而是眼前这个好像能闻到一切,甚至可能过去和未来也都能闻到的东门瑾。 “很正常,毕竟灵魂完全和缺失的情况下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对比起她的意外东门瑾却是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赶紧去吃饭,过一会就要出发了。” “又不是赶火车,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洛宛沚这么说着向着厨房的位置走去,在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云帆正坐在桌前吃着什么,而洛君寒站在她的旁边正在说话,连悠则是坐在一旁的树上啃苹果——这个季节吃这种东西就不感觉凉吗? 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洛宛沚来到了厨房前。在远处的时候那股味道就已经很是明显,而在这个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感觉那些食物拥抱了自己。本来并没有饿的感觉,但在闻到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后突然就感觉有些饥肠辘辘。 “沈青钧,你应该知道本座并不欢迎你,如果你不想被本座给扔出去的话,最好识相点现在就离开。” 还没等她走进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君九煜的声音,洛宛沚下意识地扭头看沈青钧,他却笑着直接上前推开了门:“何必那么见外呢?而且反正我也不吃你的东西,进来坐坐都不行?” “本座可没见过闲得没事来厨房坐坐的人。”君九煜面色不善地按住了门框:“或者直白点说,本座不想看到你。” “好吧,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沈青钧耸了耸肩,洛宛沚懒得理他们两个,直接就准备从窗户里翻过去,结果刚上去就听到沈青钧说:“毕竟之前的事已经证明了,你并不是x无能。” 洛宛沚手一滑差点从窗户上翻下去,君九煜脸顿时全黑了,虽然他喜欢在洛宛沚面前说这个,但不代表他喜欢有人直接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事。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早餐去洛君寒那边看看的洛宛沚突然感觉背后刮了一阵风,她扭头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巨响,紧接着那些一直没有被人踩踏过的雪地一下子就全被毁了。顿时就一阵阵寒意袭来,空中尽是冰雪的气息,混合着乱七八糟的灵气呼啸而来,却在她的面前堪堪停下,只局限于两个人之间。 “哇啊,打起来了。”见状洛宛沚也不准备下去了,她就这么坐在窗框上围观了起来。并不是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毕竟她去拉谁都不好使,反而可能让他们的矛盾更加激化…… 现在还是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看着比较好。 “你们两个,如果想打架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边的动静很显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刚刚还在那边吩咐云帆一些事情的洛君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树下。雪花和树枝不断飞溅而来砸在了他周身的结界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这雪地我可是花费了很大心思保存的,就是为了让阿宛一回来就能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风景,结果你们怎么全都给毁了?” “一点雪花而已,要是真的想要,本座可以直接给你下场雪。”君九煜反手将沈青钧手中的图纸抢夺而来:“你的那些攻击就不要在本座面前现眼了,说了没用,要是再有下次本座会直接把你的图纸撕掉。” “你要是撕的动就试试呗。”沈青钧落在了石头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漫不经心的:“而且就算你真的动手也没关系,反正我多的是。” 见他们因为洛君寒的到来总算是稍微缓和,洛宛沚赶紧出来打圆场(?):“等会我们还有事,有什么事情以后再打吧。” 洛君寒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些无奈:“阿宛,你这样的劝架就还是算了吧……” 洛宛沚也自觉失言,干脆从窗户上跳进了厨房,直接吃东西去了。 洛君寒见这边的事情好像暂时了解了,便又转身去找云帆去了,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我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你们想打就出去打,要是再打,破坏一颗雪就等着赔款账单吧!” “一颗雪也要赔偿?虽然这么多年我见过无数匪夷所思的赔偿账单,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沈青钧直截了当地表示了自己的惊讶:“怪不得四海商会家大业大,学习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学习的?”君九煜将图纸扔给了他,转身也想进厨房,却被沈青钧给拉住了。 “本座现在没时间和你打架。”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就看到沈青钧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全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郁的深沉:“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要对她下手,看来你是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君九煜眯起了眼睛:“更何况本座看上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得到,你又能怎么样?” “当初我就应该看着你去死,也不至于到现在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麻烦的情敌。” “本座还真应该感谢你的警告,要不是你的警告本座也不至于对洛小姐如此上心。” 两人之中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就在又要大打出手的时候听了半天墙角的洛宛沚不得不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先别吵了,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再说?而且你们两个这样吵也是没结果的,有什么事……”她差点就顺就说出坐下来砍两刀,还好及时改口:“总而言之,君……九煜你先别赶人,青钧也别再翻那些黑历史了,都先坐下来吧。” 洛宛沚并不习惯直接喊君九煜的名字,因此一开口就差点叫他的全名,但想到自己老是叫青钧,最后还是及时改口——只可惜她的及时改口在君九煜看来并不算及时,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但看的洛宛沚有些头皮发麻。 “洛小姐,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习惯叫在下的名字吗?” 其实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真的非常正常,但从君九煜的口中说出来却总感觉变了那么一点味道,洛宛沚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思想努力保持纯洁,但可惜的是她并没有想错,因为君九煜又开口了。 “还是说,洛小姐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乖乖的听在下的话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洛宛沚想要暴走之前沈青钧已经先忍不住了:“你刚刚不是说不想和我打架吗?说这种话是想找事?” “什么这种话,不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吗?”君九煜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极其恶劣的笑容:“还是说,你很嫉妒?”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的头上出现了一个井字,拳头也已经缓缓收紧。 “有什么好嫉妒的?”沈青钧却也笑了起来,他看着君九煜露出了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最起码洛宛沚不太看得懂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你以为我就没有吗?而且……”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带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暗哑:“我的经历,肯定比你要来的好。” 君九煜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觉得沈青钧真的对洛宛沚做了什么,但看他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在撒谎,毕竟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人会故意装出有经验的样子,毕竟当事人就在旁边…… 奇怪,这股冷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们两个有没有把对方当成死人我不知道。”此刻的洛宛沚已经浑身散发着黑气,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抬起头,笑容却比阳光更加灿烂。 “但你们肯定是在把我当死人!” “轰!” 一阵巨响从后方响起,云帆有些疑惑地看向后方:“圣主大人,不需要去阻止他们吗?” “没必要。”洛君寒却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们也是时候受点教训了。” 第610章 前往太阳神殿 最近的九界很不平稳。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每个人也都能感觉到那股震荡,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却并不能看到什么变化。从九州城出去的时候到处依旧是一如平常的模样——大清早的就只能看到早餐摊出来,其他人好像都在睡觉的样子。 其实每一个来到九州城的人都会有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九州城的人看起来好像都不用上班?不过想想也知道,能够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连带着整个城也都不平凡了。 如果真的要较真起来,到底是先有了这些不平凡的人,后来才有了这座不平凡的城;又或者是有了这座不平凡的城,然后才来了这些不平凡的人,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问题,难以令人辩解。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的无聊到去较真这种问题。 “我倒是觉得我可以试着去找一下起源。”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无聊的沈青钧这么说到。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比较好。”洛宛沚这么说着然后越过了他向着前方走去,她径直走到了洛君寒的身边,看起来和他聊起了天。 这让沈青钧感觉很不高兴。 就在今天早上,洛宛沚很明确的拒绝了他俩。在她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之后,最终决定在自己也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果断的拒绝最好,因此直接让他们两个都滚蛋了。 对于这种结果沈青钧觉得倒很像是她的风格,之前她可能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不过因为不愿意失去他这个朋友而一直拖着,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于是不惜和自己绝交也要让自己连夜打车滚了。 ……难道他做的真的这么过火吗?明明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虽然当时在万妖塔里确实做得很过分,但主要因为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关于洛宛沚的记忆啊。 想到这里他斜睨了一眼君九煜,君九煜此刻也是一脸阴沉,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眸中反射出几分杀气,但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希望这次的教训能够让这个自大的魔君了解到,就算已经得到了人也不要总是把这种事情挂在嘴上,毕竟沈青钧能够看得出来,到最后洛宛沚已经是真的想把他们两个剁成馅包饺子了——也许最后因为她并不喜欢吃饺子,所以没有下手。 洛宛沚倒是觉得无事一身轻,在从前的时候她总是为这种事情而纠结,真是浪费了她不少时间。而在这个时候她也总是会想起在原来的时候自己面对这种事会怎么做—— 那就是拒绝,全都拒绝,单身使她快乐! “我们先从九州城出发,等到了边缘的时候那里的城市结界会比较虚弱,我们可以从这个节点……”洛君寒指着地图的手指划拉下去:“这里,到达太阳神殿的地下迷宫。” “地下迷宫?”洛宛沚第一次听说太阳神殿有这样的地方,不过毕竟她本来也不是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不知道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洛君寒说出这番话后竟然连云帆都表示有些意外:“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太阳神殿底下有一条迷宫……” 看来这迷宫藏的还真是隐秘,竟然连圣女都不知道。 “目前为止这条迷宫就只有我和大祭司知道。”洛君寒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条迷宫从很久以前就留下来了,但就和地下防空洞一样,是特别时期才会用上的东西。之前那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比起不知道,知道才是灾难。” “这条迷宫是直接通往太阳神殿的吗?”比起这条迷宫沈青钧则是更关心其他的问题,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这条迷宫的,不过想也知道,能有这样底蕴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想不到的底牌——虽然他怎么都觉得,太阳神殿的底牌应该比这更加可怕,毕竟是那个洛君寒所处的地方。 “太阳神殿的每一个地方都能由这条迷宫到达。”洛君寒这么说着,然后将手上的地图收了起来:“我们等会要到的,应该在太阳神殿的门口。” “每一个地方?” 在洛君寒继续往前走后洛宛沚和沈青钧不由感叹起来:“这比之前月衫在独角山脉挖的还彻底啊。” “毕竟月衫也只在独角山脉待了差不多五百年的时间,太阳神殿拥有的时间更长,确实能挖的更加千仓百孔。” “感觉整个地下都全被改变了。” “倒也不是,毕竟原来不是也有地下城或者防空洞一类的吗?听说前苏联还挖到了地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在外出旅游一样悠闲自在,这让跟在后面的君九煜感觉很是不爽。但毕竟之前洛宛沚都那样说了,更何况现在也只是普通的在聊天而已…… 洛君寒没有在意后面那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人,而是在继续和云帆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先去后面的祭坛好好休息一下。”洛君寒在和云帆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比以往要温柔许多,这个时候的云帆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但毕竟受损的是灵魂,所以现在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苍白。 “好。”云帆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疑惑:“祭坛?” “要是在其他时候可以让你慢慢的恢复,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间,我担心……”洛君寒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微微一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过下一秒他有重新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依旧如方才一般,还是那样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反正你好好安心休养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洛宛沚虽然在后面和沈青钧一起聊天,但她同时也在注意前面的对话。在听到洛君寒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也出现了些微的波澜,再想到之前洛君寒说自己是太阳神殿的圣主,而圣主是会占卜的…… 她并不会因为洛君寒对谁的态度而心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她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很显然的,在这么多年里洛君寒很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其他人,虽然他总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但骨子里却是无比清冷和疏离。 莫非他已经预测到云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洛宛沚感觉有些不安,但在这种时候又不好去问洛君寒什么,她对占卜也是一窍不通——毕竟人总不能全面发展,再说了,只要她能够砍人就已经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了,剩下的百分之一,无非是需要再多砍一点人。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九州城,在到达城边缘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不过他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树林之后,而是直接在九州城的边缘就停了下来。 在到达边缘后洛君寒却并没有离开就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他先是四下环顾了一番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在来回打量了好几遍后才收回了视线,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洛宛沚看过去的时候觉得那有点像是之前沈青钧送自己的附魔石,不过洛君寒扔出来的这个比起附魔石看起来更加的晶莹透亮,还带着微微的光芒。 那东西掉在地上却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不过洛君寒却像是很忌惮什么一样后退了一步,同时吩咐其他所有人:“后退!” 其他人顿时都纷纷后退,连悠更是拉着云帆看起来恨不得都快进城了,洛宛沚扭头很是无语地看着他,而在这个时候君九煜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直接将她一把扯了过来。重心突然转移让洛宛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她直接栽倒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刺眼的光芒顿时乍起—— “轰!” 一声不能用耳朵听到的声音在整个精神世界轰然炸开,洛宛沚这才意识到刚刚洛君寒扔在地上的并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是用于隔绝的结界! 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精神波动? 如果只是现在这种程度洛宛沚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洛君寒能够拿出的阻隔的东西绝对不会廉价,但就算是如此竟然还是引起了这样大的震动…… 只是转移一个地方而已,竟然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吗? 眼前的光芒隔绝了所有的视线,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刺眼的光芒感染成了一片煞白。那道光芒冲击到了周边的所有人,甚至远在九州城里的人好像都感觉到了这种颤动,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出去—— 但此刻的九州城外依旧是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 - “呕呕呕——” 洛宛沚扶着树呕吐不止,君九煜拍着她的背递给她药物,沈青钧则是站在一旁十分疑惑不解:“你不是灵魂已经融合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晕车?” “我也不知……呕呕呕!”洛宛沚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又开始吐,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觉比打架还惨。 “看来你这个和灵魂缺失没什么关系……”洛君寒也很是意外,他看起来带着些许歉意:“我还以为你在灵魂融合之后已经不再晕车了,所以才选用了超长距离的传送……” “这不怪你,我也没想到。” 在吐了半天又吃了药之后洛宛沚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一阵阵的感觉反胃,但好歹不至于再那么难受了:“反正也就是吐一会,要是我昨天不吃东西就好了……” “你这就属于因噎废食了。”沈青钧摇摇头,然后四处打量着眼前的地道:“那么,我们现在出现的地方就是太阳神殿的地下迷宫了吗?” 洛宛沚在又灌下一口水后才抬起了头,刚刚太过于晕眩以至于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注意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地方。此刻她才发现他们已经出现到了一个地道,但不同于其他地方压抑低沉的小地道,这里看起来特别的宽敞,而且四周的墙壁竟然都不是泥土,而全部都是骑上的水泥,也因此这里比起地道倒更像是什么宫殿一样。 “看来时间真的很充裕。”沈青钧伸手摸了摸墙面,然后忍不住感叹:“不过十七年的时间,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这里弄得这么好的?” “其实我主要是给了这么一个想法,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大祭司一个人完成的。”洛君寒将手中的石头收了起来——洛宛沚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之前那块石头给捡了起来:“其实相处这么久,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等级到底有多高。” “其实也不一定是有多高,毕竟大祭司她是占卜师,而且言灵也很厉害。”沈青钧看了一眼洛宛沚,洛宛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总觉得他好像在看自己手上的那串言灵手链:“对于厉害的言灵师来说,挖地道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整个地下迷宫都是这样只用一句话就建筑起来的,那她的精神力估计都快和我一样了。”洛宛沚虽然不是言灵师,但因为那串手链的缘故也知道怎么发动言灵,在那一瞬间抽走的灵气堪称可怕,而且还要足够的精神力承担。要是精神力不够或者是灵气不足,人甚至会当场被言灵反噬到抽干——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人觉得言灵师无用的技能,因为想要发挥好它实在是需要非常大的代价。但与之相对的,要是能够达到要求,改天换日也不是什么难题。 “先走吧。” 洛君寒倒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在他这么说后其他的人也都不再讨论,跟着他向着前方走去。 但洛宛沚依旧感到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精神力都是固定的,她和苏城沈青钧还有洛君寒都是因为穿越而导致灵魂力远超常人…… 那么这个太阳神殿的大祭司,她又是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灵魂? 第611章 泄露的位置 地下迷宫虽然处于地下,但却很是宽敞,而且灵气和氧气也都很充裕,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地下,洛宛沚都以为现在他们还没开始行动。 “这感觉就像是地铁一样。”沈青钧很显然也有这样的感觉:“而且还很亮,要是有这技术放到现代估计能节约很多钱。” “要是有这技术,你觉得还会有现代吗?”洛宛沚觉得他完全没有理清楚次序关系,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有这样的技术,于是就是玄幻世界了,才不会有那么多属于二十一世纪的东西。 他们两个在这边讨论着其他事情的时候,这边洛君寒已经开始带着众人往前走。因为光线充足的缘故,所以并不需要任何照明工具,众人就这样行走在地道之中,跟着洛君寒在地下转来转去。 四周的风景一直都是一模一样,洛宛沚这个时候才发现四周墙面上的花纹从来就没有变过,可能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就算是她一眼看去也不能发现有什么不同,要不是旁边还有其他人,甚至会以为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里的花纹做的很有意思。”东门瑾看起来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样子,甚至还时不时停下来去触碰。他看了好几眼,然后冲着洛君寒说:“这么多年,你就没打算把这个花纹搬到你的四海帝国去吗?” “这种花纹看起来很简单,但你要是真的做起来才会知道有多么困难。”洛君寒头也没回地说:“更何况我在四海商会里弄这个干什么?让客人找不到路以便于能多消费吗?” “我倒是觉得你的极地很需要这种东西,你可以学学,然后回去试试,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了。”洛宛沚也对他开嘲讽,虽然她觉得自己是在很好心的建议他,但很显然其他人都并不这么想。 洛宛沚其实也就是顺口一说,完全没过脑子的那种,只不过话一出来才意识到有些不对,果不其然虽然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但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了。 自己真实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脑子进水。洛宛沚觉得自己不应该理睬东门瑾的,于是直接加快步子追上洛君寒,不再在后面和沈青钧一起聊天了。 东门瑾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沈青钧的怨念,他笑了笑看起来很是无辜的样子,但沈青钧却感觉他明显有一种“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情绪。 真是躺着也中枪。 “从这里一直往前,然后再按照路线走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正式进入太阳神殿的范围。”洛君寒正在讲解着这条地道的终点:“虽然大概率上没什么人能找得到现在太阳神殿的所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其他人我都不担心,但毕竟对手是那个月衫……” “那我们还是在里面出来比较好。”云帆接上了他的话。 “我准备在祭坛外出来,这样云帆可以直接去祭坛里养伤,而且这是整个太阳神殿的最末端。”洛君寒的眼神闪了闪:“就算发生什么事,也好处理。” 洛宛沚感觉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太明白洛君寒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凭着她多年对洛君寒的了解,总感觉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并不是他这句话说得有什么问题,也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变化,而是在那一瞬间她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凉薄的气息,而每当他如此的时候,就说明他也无法控制接下来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周围的人有点多,并不是个适合问什么的时间。按道理来说现在苏城还没有过来,不管怎么样月衫应该都不会杀到太阳神殿来强行大结局,毕竟苏澈还没有出现,以及怎么看都应该是男主角但却并未见踪影的瞬也没有下落…… 她的心稍安,未来的事情不可见,但只要现在还能在把控之中,那么接下来的局势想要扭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洛宛沚总觉得自己在心里想的这一大串像是给太阳神殿戳上了无数个flag,于是干脆什么也不想了,只是跟着洛君寒往前走。 众人在地道里来来回回地转悠,中间有好几次洛宛沚感觉她们都开始往回走了,但最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还是一直在往前行,只不过拐角过多加上周围的风景不变,因此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而已。 渐渐的,周围越来越安静,其实从一开始在这里的所有人就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在后来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全被封闭了一样,于是就越发的压抑和沉闷,甚至连脚步声和心跳都听不见。明明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走着,但却好像没有人一样。 “轰隆隆——” 就在洛宛沚想着这也太安静了有点想说说话的时候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脚步微顿,就发现这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来的。 “咔嚓!” 和那声闷响不同,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闪电的声响,虽然依旧不够嘹亮,但在这样寂静的地下已经显得足够突兀。 “轰隆隆——” 像是下着漂泊大雨一般,在那一声惊雷后雷声便不绝于耳,像是大锤子敲在了鼓面上,于是震得整个地面都轰轰作响,让人的心跳也好像和这频率持平,一起震荡在了雷声之中。 “看样子快要到祭坛了。”沈青钧反而比洛君寒更早开口:“虽然之前因为某人的关系我并没有看到完整的太阳神殿,不过我曾经听说过太阳神殿里的祭坛是一个中年都笼罩在乌云之中,无论何时何地都下着漂泊大雨雷声阵阵的地方。” “你都听说倒是都挺靠谱的,也不知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洛君寒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却补充了几点:“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祭坛确实终年都笼罩在乌云之中,不过想要看到祭坛下着漂泊大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青钧微微挑眉,他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不过因为对这里并不了解,因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差不多到了。”洛君寒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石头,不过洛宛沚知道这和之前的不是一块,因为之前的看起来就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而现在拿出来的则是像黑曜石一样,虽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但怎么都不如之前那块显眼,充满了低调的奢华。 洛君寒将这块石头直接扔在了地上,在那块石头落在地面的那一刻整个地面好像突然变软了,那块石头就这么被地面给“吃”了进去。而在石头消失在地面之中的下一秒,一阵晦暗的黑色光芒从中绽放开来,几乎是瞬间洛宛沚就感觉眼前的视线一片漆黑,但这样的黑暗只维持了不到片刻,她突然就感觉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低,狂风阵阵,耳边还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雷声。 “轰隆隆——” 她睁开了眼睛就发现四周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暗,头顶尽是大片的乌云,云层中还能看到有青白色的闪电在游走,时隐时现。而在这片乌云的下方有一座笼罩在闪电之中的地方,可能那里有结结界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哪怕现在她站在离那里很近的地方,却依旧无法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什么也没有是一片平原,又好像有一大堆建筑。 “这里就是祭坛。”洛君寒这么说着的时候将那块石头放在了云帆的手中:“你拿到这块石头直接进去就好,有这块石头在身上,结界不会阻拦你。” 云帆从洛君寒的手中接过了那块黑色的石头,然后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接着就转身向着祭坛走去。她的身前是雷声阵阵的祭坛,黑云压城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压抑,漆黑之中她的白色衣袍显得格外显眼,闪电带来的狂风将她一身白色的长袍拉扯的不断飞舞,就好像想要拽着她的衣服将她带上天空。 “这种地方怎么看都觉得雷属性应该最充足。”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闪电,这种场景让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渡劫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比这可怕的多,不过和现在一样都是整个世界笼罩着闪电,连绵不绝,就好似无穷无尽。 “接下来就让她休息吧。”洛君寒收回来看向那边的视线,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但在看向太阳神殿大门的时候却露出了些许怅然:“事情比我想的还要紧迫。” “难道月衫已经追过来了?”洛宛沚看他这样立刻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但在她这样询问后洛君寒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他现在应该还在月亮圣殿,最起码这几天应该没有时间来这里。” “不过已经有人找到太阳神殿了。” 轻描淡写的说出足以令人震惊的事情,洛君寒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前走去:“按道理来说我的这些结界已经足以将月衫抵挡在外,就算是他本人不花上一些时间也是无法找到这里的,更别说由大祭司亲手布下的阵法,整个月亮圣殿的人来也不一定可以打破……” “这么说来,估计是有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把位置透露了出去。”洛君寒这么说着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他的声音随着风一同飘来:“那就没办法了,虽然结界和阵法只有我和大祭司可以解除,但如果太阳神殿被找到了,那也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眼看洛君寒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前方,洛宛沚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她的心头有很多疑问,刚刚一直都没有找到时间,而现在终于可以独处,她自然想问个明白。 “有神职人员把这种事告诉了外面的人?”沈青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只是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皱起了眉头:“现在留在这里的竟然还有属于月亮圣殿的人吗?” “也许还有不以为太阳神殿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时间脑子坏掉的人类呢?”君九煜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毕竟这种事一般来说是属于人类的内战,他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喜欢或者是讨厌的情绪,因此也就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而已:“本座原来就曾经见过这样的人类,只能说人类的性格有些难以理解。” “你这么说我可真要告你种族歧视了。”沈青钧斜睨了他一眼:“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怎么搞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喜欢上洛宛沚,莫非你是抖m?” “本座不是不是,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洛小姐本人。”君九煜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就也向着前方走去,整个魔悠闲的就像是在散步一样:“你那点心思本座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在做事前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别总是想给本座挖坑,到最后坑的是你自己。” 沈青钧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扭头看着身后的祭坛,这才注意到连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奇怪,这小子不会也进了祭坛吧?那石头能一次带两个人进去吗?” - 苏城说不出此刻的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 苏澈在此之前是苏城最重要的人——但这个苏城并不是她,而是属于原来的那个灵魂。 虽然有着同样的名字和同样的外貌,但苏城从来就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平行世界——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和原来的苏城是一个人,因为她们的经历,性格以及记忆都完全不一样。 但她还记得,在穿越过来之后,在她已经开始重新修炼的时候,依旧选择挡在她身前的哥哥。 【等哥哥以后变得强大了,就带着小妹一起离开家族独立生活怎么样?】 但是他可能永远都没有想到,再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整个苏家从整个九界消失,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苏澈也从此销声匿迹,直到她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为止。 第612章 酒楼幻影 “你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配做苏家人,只会给苏家丢脸!” 那是苏城最常听到的话,弱小的孩子从来不会因此反抗,她只知道哭,好像自己生来就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而从来不会有什么挣扎。 但也很正常,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人教过她应该去反抗,对于整个苏家来说她都是一个出气筒。同位的孩子以她为耻,一个个都不屑于与她为伍;低一等的孩子嫉妒她的身份和血统,在其他直系那里受到了什么委屈便会加倍地报复在她的上,以求心理平衡。 看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孩子,于是便能够觉得心安理得,能够继续这样悲惨的活下去。 也因此从来没有人会去阻止这样的事情,需要从她的身上获得满足,甚至能阻止很多其他的恶性事件。如果能只让一个人痛苦,那么就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但只有苏澈会挡在她的前面,作为她的“亲生”哥哥,那样的天之骄子。只有他会去告诉其他人苏城是他的妹妹,他不希望她遭受到任何的非议。 只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虽然在此刻,那些坏人也全都灰飞烟灭了。 “苏姐姐?” 顾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城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此刻他们正坐在一间人来人往的酒楼中,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的时间,正是人来人往的高峰,也因此包间一个都不剩,只能坐在大厅的角落里。 在从洛君寒那里得到消息后一行人就立刻上路准备去月亮圣殿,但苏城是真没想到月亮圣殿竟然也下了结界,因此在本应该开展生死时速展开救援的时候却坐在这人来人往的酒楼里吃饭。 他们现在已经快要到月亮圣殿了,不过距离月亮圣殿还有那么一些距离,虽然这点距离不足为意,但问题在于月亮圣殿的周围也有结界,而且看起来是和之前洛君寒说的太阳神殿差不多的样子——也都是看不清真正的月亮圣殿到底在什么位置,但因为洛君寒给的东西所以能大概的知道在什么地方。 “还在想着太阳神殿的事情?那边有洛君寒他们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不管怎么样都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大祭司。”归海无颉也注意到苏城此刻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安慰起了她:“等会我们就去找月亮圣殿的位置,今天晚上肯定能找到的。”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些事情……”苏城知道他们误会了,但开口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干脆改口道:“没关系,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月衫真的在这里,那么事情很可能会变得十分棘手。” 月衫此人她接触并不多,但比起其他人已经算得上是有些熟悉。从刚开始到现在,灰羽鹤还有后来顾宁的事情都让她意识到这个月衫好像一直在针对自己。虽然洛宛沚也和他有过几次接触,但他却好像从来没有把视线放在过洛宛沚的身上,更像是对她毫不在意一样。 莫非真的是因为自己主角光环,再加上他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所以才会一直如此针对自己吗? 苏城觉得可能确实如此,但她不会就这么单纯的认为月衫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一直阴魂不散,从之前在月亮圣殿里的偶遇,再到后来武斗大会的争锋相对,甚至在不落森林里的相处,都让她对月衫有了些不同的认知。 她本以为月衫只是一个纯粹的疯子,但在那些时候他看起来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在自己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还和自己友好相处。但每次这种友好都会终结于自己识破他的身份——这让苏城有种错觉,就好像如果自己一直不戳破这层纸,他就会一直伪装下去。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针对太阳神殿又是因为什么?这些年月亮圣殿一直在不断地做人体实验,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只可惜没有人会回答她,就算在遇到月衫的时候,他也总是会三言两语转移话题。每当那个时候他异色的瞳孔像是充满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大海一般蔚蓝,又像是血水一般沸腾,两种情绪互相冲击,最终激荡起一阵矛盾的色彩。 但不论如何,月衫都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她像是被推着走在月衫安排的一条路上,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还要等真的走到才能知道。 周围人声鼎沸,这里好像坐着很多不属于这座城市的人,不过苏城并没有在意这一点,毕竟月亮圣殿本来很多就处于交界处,而上三界月亮圣殿的总部在这样一个地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人却好像始终没有减少,一直都是那样的热闹,杯盘交错之间,到处都是一阵阵模糊的声响。 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些人虽然一直都在说话,但她竟然没有一个时间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她抬头看向了其他人,但其他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继续吃着东西,只有在她抬头的时候宿玺看了她一样,就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情一样。 不对,不论什么时候这些人永远都会比自己更快发现周围的危险,而且比起这个更奇怪的是他们都已经快要吃完走人了,但竟然到此刻都没有出现任何事情——不是她夸张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而是只要他们走到哪里,就永远会出现因为垂涎她或者是那些男人的人出现,可能还都是地头蛇或者是世家的子弟,接着就会发生一系列事情。但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已经这样长的时间了,目前为止竟然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更别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比起那些男人全都没有发现周围不对劲还要令人感到奇怪。 默不作声地将筷子放下,在此刻眼前的这些东西她自然也是不敢吃了,谁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感觉这些饭菜有什么问题,但也可能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吃了这些东西而导致的。 “不吃了吗?”在她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间旁边的几个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依旧是和以往一样关心的眼神,就好像什么都没变一样:“再多吃一点吧,还有这么多呢。” “不用了,吃得太多等会要是打起来可是会胃疼的。”苏城摇了摇头笑着开了个玩笑,虽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确实会如此,但在玄幻世界中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只要灵气微微一运转食物就会迅速消化到消失,完全不会有这方面的苦恼。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太阳神殿吧。”陆羽这么说着也放下了筷子,他站了起来:“我先去结账。”说着就向着前方去了。 到此为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和其他时候没什么区别,而每个人说的话都和他们的性格对的上去。如果这是幻境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等级怎么说也应该在神阶左右。 ——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个神阶没有察觉到任何一点异样。 陆羽去结账,剩下的人依旧在吃着东西,毕竟这一顿饭才刚刚开始不久,如果就这样结束了确实有点可惜。苏城没有动筷子,她只是一边和他们聊着天不留痕迹地套话,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想要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一直都很正常,所问的问题所有人都答了上来,和现实没有丝毫出入,而四周的场景也没什么破绽——或者说因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很清楚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很正常,但又不是正常的过分那种正常,一切都堪称完美,甚至在某一秒她自己都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出现了什么错觉”的想法。 但是直觉却告诉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种不对劲像是附骨之疽一样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安心地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这种不对劲到底在什么地方? 周围的人群依旧在来来往往,从窗户看出去也是一篇灯火通明,看起来这座城市并没有宵禁,而且今天好像有什么活动的样子,于是大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全都摆在了街头,男女老少都享受着热闹的氛围; 酒楼里依旧充满着烟火的气息,不断地有人离开,也不断地有人进来。那些人吃饭的速度正好,虽然也有快有慢,在离开后很快桌子上的东西就被收走,当然有的时候小二忙不过来了,于是便只能让顾客自己去动手。 耳边的声音依旧,和刚刚那种什么也听不到的感觉不同,现在倒是非常激烈地在讨论着最近的事情。从太阳神殿到东方家族,从洛宛沚到洛家,他们无话不说,肆无忌惮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看起来十分畅快。 没有任何地方不同,所有的事情都在前进,热热闹闹,烟火气息,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 “我回来了。” 在苏城打量着四周的时候陆羽已经去而复返,他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颇为感叹地说了一句:“真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排了半天的队才到我。” “毕竟是交界处,这里周边有好几个都城,这么多人很正常。”归海无颉说着视线落在了苏城的身上,露出了很是关切的眼神:“小徒儿,你从刚才开始感觉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苏城没想到被他给看了出来,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想着如何解释,视线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然后猛地停住了。 在那一刻她感觉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全都停滞,那些走动着的人都好像停在了空中。如此哄闹的声响,却像是在同一时间按下了暂停键,于是便形成了真空般的世界。 她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只有沈青钧是左撇子,除此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惯用右手,最多是左右手都会用,但最常使用的,还是右手。 但在此刻,桌上所有的人,全都是用左手拿着筷子。 “咔嚓!” 她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身后的人似是被她的动作下了一跳,扭过头来看她。在那个人转过身来的一瞬间苏城也能清楚地看见,他身上的衣服是左襟。 正常的来说,除了死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人会闲的没事给自己打上左襟。更何况一个人还能说是弄错了,但在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竟然全都无一例外使用左手在吃饭,他们的衣服也全都是左襟。 这是一个幻境,绝对是一个幻境。 苏城非常清楚的仪式到这一点,但奇怪的是就算她这么想着,但周围的场景却依旧如故,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个人在看了一眼她后就收回了视线,而“归海无颉”则是有些疑惑地问:“怎么突然站起来了?是准备现在就走吗?” 苏城什么也没说,在愣了片刻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是左襟,而且在下意识中,她竟然也是使用了左手。 “失陪了。”她不确定眼前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家伙们对自己有没有危害,但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把他们全都杀了来验证一下,于是直接扭头就冲出了酒楼外。身后的那些人在叫着她,但她全都直接无视,直接就向着外面跑去。 在跑出了酒楼之后苏城猛地停步,她扭头看着酒楼,而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原本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酒楼却瞬间安静了下来。如此嘈杂的声音在一刻消失,死寂的声音令人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黑暗的世界中只有一整座酒楼散发着微微的白光,街道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篇虚无,就像是之前破碎的记忆世界一样。 “你终于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酒楼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影。 “我等你很久了,苏城。” 第613章 许久不见的兄长大人 一身银灰色的长袍,顺滑的就像是没有一丝褶皱一般。长发从斗篷下倾泻而出,一双眸子一红一蓝,蓝如极地冰川上的寒冰色彩,红如岩浆深处的炽热岩浆。两种色彩冲击,让他的容貌显得越发妖异,好似眼睑下的妖冶花纹都要动起来一般。 “月衫……” 苏城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在此之前她早就猜到估计就是月衫做的,或者说除了月衫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隔绝了世界,将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替换。 “你这次来找我,应该是因为苏澈的事情吧?” 和其他时候不一样,这次月衫的眼神竟然好似多了几分温度,也不知是因为那几次的接触,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样的月衫竟让苏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见过他一样…… 脑中有什么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但稍纵即逝,像是梦醒后的记忆碎片,在想要回忆的时候就快速远去了。 “不然呢?” 想到苏澈和灰羽鹤苏城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被她干脆地抛弃。比起这不知道又是不是幻境的错觉,苏澈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你好像每次来找我,都是因为其他人的事情。” 月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起原来的干净利落和冷漠,今天的他却显得有些唠唠叨叨:“就算是每次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第一个问的永远都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和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吗?”苏城真是有些不懂他的脑回路,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就算曾经有那么几个月的友好相处也是月衫带着隐瞒来接近。每一次发现他的真面目,就会让她感觉更加愤怒。 每一次他总是会带着友善的态度来接近自己,就像是一个谈得来的好朋友,甚至有的时候好似知心好友。他能够理解自己所有的痛苦,也能够知道怎样和自己相处——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突然告诉自己他就是月衫,立刻就让她之前付出的感情变得像个笑话。 月衫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戏弄她,也可能是为了让她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性不相信任何人,成为一个如履薄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但她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自己,也因此会一次又一次地掉入月衫的陷阱,但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认识更多的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总感觉月衫的眼神会变得极其可怕。但月衫的所作所为她全然不在乎,也就不会去管他有什么样的情绪。 不过在此刻,在这种时候看到他难免会有一些想法,就比如说其他人去了什么地方,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陷入陷阱的,以及,月衫他到底想做什么。 月衫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困扰苏城最久的问题。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永远带着笑容,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有的时候苏城甚至觉得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又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苏城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是自己绝对不会是因为无缘无故就穿越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月衫也绝对不会是一个闲得无聊就找事的人。或许在从前她确实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在和月衫接触过的几次之后——虽然每次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月衫的时候她确实感到非常的愤怒,但也不能说全然让她毫无感觉。 可能确实全都是伪装的,但不管怎么样在某些紧急的情况下人们依旧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真实性格。月衫不像洛宛沚那样是个会因为闲着无聊就去找事的人,在上学的时候他甚至非常的安静,有些时候光是拿着书就能坐在那里整整一个下午。那个时候她从楼下经过,看着满天的花瓣在午后的阳光下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竟然会给她一种梦回十几岁青春的既视感。 所以月衫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但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因为那些原因而去原谅他。一个人过去遭受到什么那固然值得同情,但这绝对不能作为他现在做这些事的借口,就算他长得很帅而且对苏古墓还深情,但也绝对不可能就此洗白。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持了一段时间,苏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直在四下环顾准备寻找漏洞。但可惜的是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黑暗一样,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漏洞,就好像世界本来就如此一般。 “既然你没什么和我想说的,那就算了,反正你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我。”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月衫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无奈的样子:“既然如此,我还是快点满足你的愿望吧,毕竟作为那么久的好友,互相实现愿望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撩人,无论是在说出什么样话的情况下听起来都像是情人间的耳鬓斯磨,他的嗓音柔软且低沉,就算是在说出最恶毒的话语时依旧宛若美酒一般醇厚,在这黑暗的世界里缓缓蔓延开来。而随着他的话身后的酒楼里传出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像是软跟的鞋底踩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有些沉闷,但却很是明显的声响。 苏城猛地一愣,她下意识地抬头,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白色就显得更加显眼,于是那点白色就像是针一样扎进了她的眼睛,让她好像整个眼球都要被摧毁。 一身白衣无风自动,蓝色的云纹带着仙气萦绕,一头束起的长发一丝不苟,带着严谨和认真的气息。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整个人看起来都散发出一种严肃的气质,令人肃然起敬。 他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剑身银白带着水光一般的潋滟,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清澈的亮光,好似有雾气围绕。他抬起眼眸,眸色明明是漆黑的,但在此刻却好似终年笼罩着雾气的群山,散发出苍白的味道,让人无法看清背后的瞳孔,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苏……澈……” 那个人就那么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向着她走了过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极为危险的味道,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浓烈的杀气,让这整个世界都显得阴郁了起来。 苏城有些不可置信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苏澈了,久到甚至对这个名字都没有什么印象。在此刻突然念出这个名字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感觉还有些磕磕绊绊。 但苏澈好像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或者说他已经无法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就算苏城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杀气也毫无收敛,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变得越发暴戾。 “终于见到了哥哥,是不是感觉很惊喜?” 而在此刻月衫那好似魔鬼一般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月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穿着一身斗篷,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之下,但不论什么时候有着花纹的半边脸却总是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下,显得越发妖异和神秘。 苏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下意识的就直接抽出了轩辕剑一剑砍去,在剑锋即将触碰到月衫的那一刻他却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断地在空中向着远方散去。 “你现在要对付的可不是我,好好想想如何在自己哥哥的手中活下来比较重要。” 苏城还未听完他的话就只觉得以一阵寒意快速向着自己逼近,她下意识地就立刻后退,但因为月衫的原因还是慢了那么半拍,顿时就感觉脖颈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有些许血腥味在空中蔓延。 她下意识地一摸自己的脖颈,顿时就感觉到一点血迹。虽然刚才她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苏澈的等级竟然已经飙到了如此之高。虽然在此之前他的等级一直都比她高,但她一路上各种奇遇不断,已经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等级增进最快的人之一。 而比起这个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如果苏澈的等级已经高出了她这么多,那么她就完全不可能把他打趴下——虽然全力战斗的话或许确实还可能胜利,但再怎么说面前的人也是她寻找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哥哥。虽然她对于苏澈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在苏城的灵魂完全消失之前,她曾经许下过诺言,不论怎么样都会帮她找到哥哥,并且让他一生平安。 这是苏城唯一也是最后的愿望,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她失望。 缓缓收回了手,也幸好他的剑上并没有毒药,在挥出那一剑后苏澈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那里,眼神依旧十分古怪,在此刻一看就感觉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情感,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苏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如今苏澈对着她刀剑相向,而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将苏澈给打晕,甚至很可能会死于他的剑下。既然如此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躲避,甚至还有进行一些反击…… 月衫这样做,是准备让自己和苏澈自相残杀吗?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阴冷了几分,其实如果除开这些事情,她说不定能和月衫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的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到现在看起来,月衫是非要针对自己不可。 “砰!” 苏澈的速度实在是有些过于快了,就算苏城同样作为神阶在有些时候竟然都无法看清他的动作——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现在的她就算是在面对宿玺的时候也能有一战之力,但此刻在苏澈的面前…… 她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被击中的肩膀像是在颤抖一样发出了剧痛,她捂住自己的肩膀,甚至都有种里面的骨头已经全都碎了的错觉。 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就像是被单方面吊打的沙袋一样。 莫非是使用了什么禁术?这也不是不可能,但在这个程度上,想要继续提升实力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很可怕的,如果月衫真的对苏澈那么做了…… “嗖!” 苏城迅速后退,而在她后退的下一刻苏澈的剑直接就从她的眼前擦了过去,她甚至能感觉到剑锋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像是冰霜一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在她躲过这一剑后苏澈快速反手,手中长剑如行云流水,一朝一势都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波动,就是这样如此优雅而美妙的剑气之中,却给苏城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她连连后退,几次招架也显得有些有心无力,比起等级上的差距,更多的都在于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想法。 虽然此刻苏澈对她刀剑相向,但他什么也不知道,明明是如此的天之骄子,就是因为她才总是遭人非议,在最好的年华为了她而成为了家族的一把剑。不论是原来的苏城,又或者是现在的苏城,哪一个都欠他至多。 本来他可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他本可以在全年之后就离开苏家去其他的地方历练,但就是因为苏城的缘故而一直留在家族。若不是因为他对苏城的维护,也不至于被月亮圣殿的人给盯上,到现在连自己的意识都失去…… 不论他所付出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于情于理,苏城都无法对他下手。 “轰——!” 巨大的声浪席卷而起,轰然爆发的灵气瞬间席卷了整个酒楼,黑暗好似也被驱散,一时间只留声音缭绕不绝。 苏城捂住心口,她看着眼前的苏澈,猛地吐了一口血。 而与此同时,苏澈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道伤痕。 第614章 月衫的幻境 苏城缓缓抬起头,苏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对着她伸出剑,剑锋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城已经很久没有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了,在那一刻她甚至有种微妙的错觉。但这种错觉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下一刻苏澈猛地抬起了手就准备砍上她的脖子,她顿时就地一滚,然后迅速出手直接扯住了他的手腕,手中顿时爆发出了火焰,一下子就将他的衣服都给点燃。 苏澈手上顿时冒出了冷冷寒气,那一刻好似整个天空都瞬间化做了一大块冰层,苏城赶紧松手,果不其然在下一刻苏澈的手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的寒意,而在她向后退的时候地面也陡然出现了大片的冰层。那些冰层还在不断地向着外面蔓延,直到他的周身全都是冰层为止。 “真是了不起啊,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哥哥竟然还有冰属性……”几乎只是在短短的几秒之内整个世界就已经成为了冰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冰蓝,这让黑暗都显得有些苍白。 苏澈本就是一身白衣,之前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脸上总是都带着温柔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一身白衣也显得仙气飘飘。但在此刻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化不开的冷意,配上冰天雪地的背景,恍惚间就好像一尊雕像,光是这样看着就会将人冻伤。 苏澈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地向着她走来,他的步子很慢,但不知为何却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苏城皱起眉头,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弓箭。 弓箭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总是感觉使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她却很喜欢使用,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好像只要握紧手上的弓,她就能创造出无限可能。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武器吧,尽管在此之前她使用的一直都是枪,但不论如何…… 苏澈她必须要带回去,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丧命于此。她不会让月衫的想法得逞,也绝对不会辜负苏城的希望。 苏澈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后花园中散步一样。但不同于他的状态,他通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意,在此刻他那双洗的发白的眸子看起来像是浸泡在水里过长时间一样,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苏城握紧了手中的弓,在苏澈离她只有几步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向着左边跑了过去,苏澈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迅速拉开弓弦,顿时一支箭离弦而出—— “嗖!” 箭一离开弓弦顿时就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一道破空声响起,那支箭已经直接冲了过来,其速度之快只能看到空中一道残影。但苏澈却连动也未动,他只是微微歪头,空气中顿时响起了咔嚓的声响,紧接着那支箭就这么直接被冻结在了空中。 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苏城虽然早就想到自己这一箭可能没什么用,但也没想到会被冻结在空中。而且此刻空气里最浓郁的就是黑暗属性的灵气,苏澈他到底是从哪里聚集起这么庞大的力量?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苏澈已经再度拔剑而起,她也顾不上去想这些了,赶紧就直接以弓箭招架—— “碰!” 刀剑撞在木头上发出了很是奇异的声响,而那把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触碰到弓箭的那一刻苏城竟然有种自己被砍到的奇异感觉。她直接一挥手将苏澈给弹了出去,紧接着自己拔出轩辕剑,一剑横砍而下。苏澈一偏躲了过去,而在这个时候苏城已经趴在了地上,对着他射出了第二箭—— “嗖!” 苏澈估计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从剑转换到拉弓,但苏城经过这么多次战斗早已经将这两件武器使用的得心应手。上次他很快就冻结了箭,但这次却明显反应的有些慢了,在箭快要刺到他肩膀的时候方才堪堪冻结,就只差那么一分一毫的距离。 看来这冰层并不是自动防护,而是苏澈在意识到有攻击之后才会动手的。在察觉到这一点后苏城感觉自己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毕竟手动的总比自动要好对付,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苏澈的速度比自己快上不少,但自己这么多年练出的快速切换武器的方式,绝对够他吃上一壶。 苏城并没有打算真的对苏澈做出什么,她现在使用的箭全都是有毒的,一般的麻药她担心没有用,因此干脆全都用了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的药物。只要有一箭能中,她就能直接控制苏澈,然后再想办法慢慢离开这里了。 只可惜她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很骨感。 苏澈似乎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一样伸出手去触碰被自己冻结在肩膀前一寸地方的箭,他轻轻碰了碰,然后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阴冷。那一刻苏城只感觉本来就异常寒冷的空气顿时又下降了几度,令人瑟瑟发抖,地面上的冰层恍惚间好像又厚了一层,从本来尚能看到透明的程度变成了全然一片雪白,甚至好像空中都飘起了雪花,彻底化做了一片冰河。 “苏澈……?”苏城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暴走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喊出他的名字,而在这个时候猛地注意到他全身的皮肤较之之前竟然苍白了不少。如果说之前是属于在人类中比较白皙,那么现在就像是重病了一场那样宛若白纸,不只是皮肤的颜色变白,他的血管好像也突然明显了起来,原本的皮肤好似突然透明,下方的血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甚至好像都能看到在其中的血液不断流淌…… 果然,这是禁术!还是最可怕的那几种! 苏城之前就有想过苏澈这样的等级会不会是因为什么禁术的原因,但是她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凶险的。禁术也分很多种类,那种用完就会完蛋的在九界往往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出名的禁术,反正你去玩没问题,玩一会就死了,对这世界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九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十分冷酷的,只要危害不到其他人一个人的死活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因为九界从来就不缺少人口,也不在乎什么人权。 而此刻苏澈使用的这种,就是一种在短时间内能够迅速提高自身实力的禁术,苏城之前有听说宿玺说过,这是其中代价最高的一种,每次消耗力量都是在透支自己的血肉和灵魂。而且一旦开启,每一次强行使用力量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和血液,在血液越来越少的时候等级也会越来越高,而在最高的那一刻—— 也是血液消失殆尽之时,死亡的那一刻。 “月衫,你……”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月衫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心中迅速涌起的怒火让苏城只能大声对着天空喊出了他的名字,不过在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只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立刻就闭上了嘴,任由四周冰雪都无法冻结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之前她还想着打拖延,不管多少次,只要有一次她的箭能够射中就能结束了。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此刻苏澈的状态就已经很不好了,要是再继续拖下去保不准会出现什么事情。 她必须要在事情发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将一切控制到掌控之内。 想到这里,她迅速将武器都给收了起来。苏澈没有在意她的动作,而是握着剑快速的向她冲了过来。随着他皮肤越来越苍白,周身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到最后那种压迫感甚至让苏城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即视感,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狂暴的气息,像是要将人整个的撕碎。 苏城握紧了剑柄,就像是要迎面对上这一剑一样,看到这一幕的月衫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屑的勾起了唇角。其实他一直都在这里,并没有像苏城以为的离开了此处。在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像是在观看着一出好戏那样,看着楼下所发生的一切。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茶杯,其中晃悠飘荡着的茶叶被风吹开,荡漾出一片袅袅的热气。他的面容在蒸汽之后显得有些朦胧,眼中的情绪也想是被柔和了几分,在某个时刻竟然好似露出了温柔的眼神。 但和被柔和的轮廓不同,他唇角的笑容却依旧凉薄,带着疏离而又冷淡的光辉。纵使他面容妖异,但却出落一身清冷的气质。 “竟然选择直接对上吗……如果我不手下留情的话,你可是真的会死的。” 苏城已经能感觉得到那股迎面而来杀意,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在苏澈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剑给丢开—— “咔嚓!”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泛开,在此刻就算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苏澈都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在下一刻他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其中的惨白像是突然褪去,恢复了几分属于人的光泽。 苏城只感觉血液顺着自己的伤口正在往外涌,冰冷的剑锋很快就被鲜血染得滚烫。而在剑刺穿她肩膀的同时,她的手已经碰到了苏澈的脖颈。 她的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银针,此刻那枚银针已经整个地扎进了苏澈的脖颈之中。他的眼神先是变得茫然,紧接着直接就闭上了眼睛,一下子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用自己做诱饵确实有些冒险,不过好在最后关头她还是躲避了那么一下。再加上她将手中的长剑扔掉让苏澈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终于让她找到了最好的那个机会。 此刻苏澈已经昏迷了过去,接下来她就能够把他给带走了。 想到这里苏城就伸出手想要将苏澈抱起来,但就在她碰到他的那一刻苏澈整个人突然像烟雾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尘封了上百年的建筑,在遇到狂风的那一刻被整个的裹挟上天,然后片片消散,全部都崩塌毁灭。 “干的不错,看来你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到了我不愿意看到的地步了……这次就先到这里吧苏城。”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苏姐姐?” 苏城猛地一下子清醒过来,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吵吵嚷嚷的,还是那个拥挤而又混乱的酒楼大厅,到处都是在这个点前来吃饭的人。楼上没有上餐的客人依旧在敲着桌子抱怨,想要结账但是排了半天队都还没有到的客人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小二正跑来跑去给每桌的客人上菜…… 所有的一切都和刚刚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是她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 苏城微微捏了捏拳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之前的那把筷子,已经不再是左手,而是惯用的右手,而刚刚聊着天的归海无颉和陆羽那个话题还依旧没有说完。 “怎么了?” 苏城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而顾宁则是皱起了眉头,嘟囔了一句:“你为什么盯着面前这道菜看了这么长时间?” “没什么。”苏城摇了摇头,这件事解释起来实在是有些麻烦,不过…… 她看着面前的众人,之前的那股不对劲在此刻总算是消失了,看来是因为月衫结界的原因吧。 “诸位,等下吃完饭我们可以不用去月亮圣殿了。”她这么说着,不出意料引来了一众疑惑的眼神。 “我刚刚已经见过月衫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太阳神殿。” 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境而已,能够同时瞒过这么多人,还要拉入三个等级为神阶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难以实现的。 所以,苏澈应该就只是精神力被带到了此处,他本人很可能还在月亮圣殿,而月衫搞这么一出,估计就是为了引她去太阳神殿。 既然如此,那她就去看看好了,不过她可不会就这么乖乖听话。 第615章 一起溜走 洛宛沚有些无所事事。 云帆现在还在祭坛里,连悠那小子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在外面围观,刚开始沈青钧甚至以为他跑进去了,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在外面到处晃悠,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以为离得近一点就能够快速接触到云帆吗? 洛君寒因为是圣主的原因很是繁忙,一直在太阳神殿的其他地方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不过就算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洛君寒的身份了,但是在其他人那里他依旧是披着斗篷——用洛君寒自己的话来说,他担心那些人在见识到自己真实的身份后会忍不住叛出太阳神殿。 “因为哥哥有我这样的妹妹嘛。”在说到为什么会这样时洛宛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虽然我个人其实觉得问题不大,但有很多人都觉得太阳神殿如今遭到这样的事情有我一半的关系,要是被他们发现圣主竟然就是我这个一半罪魁祸首的哥哥,估计都要揭竿起义了。” “虽然你前面的话我确实赞同,但为什么太阳神殿遇到这种事情有你一半?”沈青钧也没什么事,洛君寒禁止他将这里的所有事说出去,于是现在他也就只是到处闲晃:“最主要不是月亮圣殿的问题吗?” “话是这么说,但还有不少人认为我激化了矛盾,如果当初我没有杀东方家族的那些人,现在说不定不会这么声势浩大。”洛宛沚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管他的,反正最关键的云帆那里所有人都被我杀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竟然还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人都死完了,你还指望有谁出来能说什么……”沈青钧感觉自己的头上掉下了黑线,有的时候洛宛沚感觉还真像是绝对邪恶,不过好在他也是恶意的伙伴,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既然如此,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问出这种问题,看来是最近的真的太闲了。”洛宛沚对于沈青钧竟然也会感觉无聊这种事表示吃惊:“好不容易能来太阳神殿,你就不准备到处晃晃吗?” “目前太阳神殿里到处都是人,我这张脸认识的人有点多,现在毕竟是非常时刻,要是让人看到我在这里……能够避免的事还是尽量避免为好。”沈青钧拖着下巴,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其实我倒是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但又担心这边发生什么事情……真是感觉左右为难啊。” “你担心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干嘛?”洛宛沚有些疑惑:“等苏城他们来了就是直接打架,估计到时候都没我们什么事了。” “所以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沈青钧非常理直气壮地说:“要是我走了,到时候岂不是就看不到这场热闹了?” “你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洛宛沚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这种为了看热闹赴汤蹈火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滚,你明明也这么想看热闹,怎么还来嘲讽我呢?” 沈青钧和洛宛沚在这边吵吵嚷嚷,那边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略显无聊,本来应该很是紧急的时刻,却不知为何总有种懒散的氛围。 这很不对劲。 洛宛沚本能地感觉到了这种不对,但仔细想想好像现在也确实没什么事情,虽然马上就要黑云压城,可再怎么说,苏城没有来剧情不可能就这样展开。现在人没到齐,云帆也还在祭坛之中,他们这些也就只是看热闹的人而已。 不过之后事情会怎么发展?以及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洛宛沚对于这个还是有点兴趣的,于是便在吃完晚饭之后趁着旁边人不注意拍了拍沈青钧的肩膀,正在嗑瓜子的沈青钧扭头,然后头就被洛宛沚敲了三下。 沈青钧:“……” 沈青钧将瓜子壳扔在桌上,看着重新开始与羊排厮杀的洛宛沚陷入了沉默。 而在晚上,半夜三更之时,洛宛沚在太阳神殿的院子里到处乱晃,在快要到两点的时候沈青钧才姗姗迟来。洛宛沚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的这么晚,沈青钧一见到她便已经劈头盖脸地抱怨了起来:“尼玛,太阳神殿这么大,你光敲我的老阔,我怎么知道你在什么地方等我?” “西游记里面孙悟空不是去了菩提老祖的屋子里吗?”洛宛沚说:“我在桌子上留了纸条的。” “你他妈写‘我在太阳神殿后院’,我怎么知道你在后院哪里?退一万步,你就不能等我吗?”沈青钧简直要无语了,在抱怨了一通后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瓶水开始咕咚咕咚,喝完后随意地一擦嘴,然后问她:“现在我已经来了,你叫我什么事?” “我觉得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所以想出去看看。”洛宛沚这么说着的时候还像是做贼一样四处环顾了一圈:“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虽然有那么几个大方向的,但毕竟太阳神殿目前已经被锁死了,想要知道点具体的还是得先出去。”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沈青钧问。 “不知道。”洛宛沚非常果断地摇头。 “不知道你还在这里和我扯什么呢?”沈青钧简直想锤她:“你就没去问问你哥什么的?” “我怎么可能去问他,他绝对不会让我出去的。”洛宛沚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之前搞出那些事情虽然我哥他没说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已经七窍生烟了,我还想有人身自由,所以现在只能安份一点。” “……你所谓的安份一点就是大半夜约我一起溜出去?”沈青钧觉得洛君寒也真是心累,要是自己摊上这么一个妹妹那还真是上辈子毁灭了整个银河系。不过妹妹虽然很令人心累,但如果是喜欢的人,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等等,沈青钧眉头一皱,突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洛宛沚并没有注意到沈青钧这边的情绪转变,而是继续思索着事情:“我肯定是不可能从洛君寒口中了解到怎么离开的,这里的结界和阵法我之前也去看过了,完全看不懂。所以我就……” “把我拖下水来吗?”沈青钧接了她的后半句话,看着洛宛沚坦荡荡想要利用他的嘴脸,他……觉得还是挺受用的。 “当然啦,毕竟这里对阵法最了解的人竟然就是你了。”洛宛沚毫不犹豫地点头,想要拜托人夸人是绝对不能吝啬的:“更何况这里是阵法和结界的双结合,怎么想你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沈青钧觉得这话很受用,不过在这种时候他又想到了其他的问题,忍不住问:“那要是有其他比我厉害的人,你会去找别人吗?” 洛宛沚:“……那是肯定的啦!” 沈青钧:“虽然你犹豫了一秒让我很感动,但你就不能说不会吗?” 洛宛沚:“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我要是骗了你,你会高兴吗?” 沈青钧:“会……” 两人一时间沉默以对,最终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在发现已经快第三点后直接抓住了沈青钧的手:“赶紧给个话吧同志,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晚上也不一定能出去,毕竟我之前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还是能感觉这里的阵法确实强大到可怕。”沈青钧本来还想插科打诨一下说点题外话的,但想想直接洛宛沚拒绝他们的话那叫一个干脆,就差没直接把他们给扫地出门了。要是在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保准她马上就掉头走人,然后让自己滚蛋。 虽然只是做朋友的话这种气氛也很轻松,不过他还是想更近一步啊……如果说是原来那还好,但好死不死有了那样的幻境,一直以来的梦想成真,感觉就完全不想放手了。 果然人活在世界上就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从前他还一直觉得单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状态,结果现在就被真香了。 “总而言之,还是先去看看,不管今晚能不能出去,都有个了解。”将自己的小心思暂时收起,沈青钧对那些阵法和结界涌起了无限的兴趣和好奇。他喜欢洛宛沚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这个人最讨厌无聊和平淡,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这些阵法和结界的时候就越是感到挑战和兴奋。就算洛宛沚不来找他,他其实也想抽个时间过去好好研究研究。 两人在达成共识之后就来到了太阳神殿的前方,其实之前的后方也可以找到结界开启的地方,但毕竟那里已经是整个太阳神殿的最深处了,因此结界的力量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强大。沈青钧毫不怀疑,他估计要是碰一下整个太阳神殿可能都要拉响防空警报,然后刷刷刷无数闪光灯落在他的身上,他马上就要被绳之以法。 洛宛沚跟着他一起在附近敲敲打打,虽然对这些都一窍不通,但是她能看到阵眼,还能看到灵气的分布,因此在协助他寻找整个太阳神殿结界最薄弱的环节。 “等我们想办法从最薄弱的地方出去后,这里就必须立刻被填上。”在寻找的过程中洛宛沚这么说着。 “你还真准备就出去一次啊,这也太过河拆桥了。”沈青钧表示感慨。 “无懈可击!” “不要突然开始三国杀啊!”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寻找着太阳神殿的结界薄弱环节,沈青钧一个一个看去,然后忍不住开始研究起那些阵法来。这边洛宛沚在发现了三个地方都可以进行尝试的时候扭头就看到沈青钧正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锤子在那里敲敲打打。 “……你在干什么?”洛宛沚面无表情地询问。 “我发现这里的阵法非常厉害。”沈青钧扭过头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闪着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看着洛宛沚不知为何有种被小学生凝视的感觉:“这些都是洛君寒布置下来的吗?” “不太可能吧,我也没发现哥哥对阵法有什么研究……”洛宛沚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哥哥他基本上是属于什么都会的,但毕竟他就只有一个人,如果他没有学会什么影分身的话,这些其中应该很大一部分是大祭司的手笔。”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点矛盾么,你哥确实只有一个人,但不管怎么说大祭司也只有一个人啊。”沈青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他也怀疑这些可能是大祭司的手笔:“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太厉害了,要不是我一动估计整个太阳神殿的人都会被突然发出的声音给吵醒,我就真的想研究研究了。” 洛宛沚在此刻终于意识到沈青钧确实和自己很像,就比如说在这种时候,虽然她并不懂阵法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但如果换成其他的事就算冒着风险也会忍不住去做的——当然,这个时候她更能意识到的是,也许叫上沈青钧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不管怎么样,这些还是等之后再研究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洛宛沚拖着他来到了她发现的最薄弱的地方:“等会来之后你研究个够如果被发现了我带着你跑!” “够义气!”沈青钧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暂时延后吧,让我来看看这里的结界怎么样……” “你刚刚还真的想要直接尝试吗?” 洛宛沚抱着肩膀站在沈青钧的身后看他捣鼓那些东西,其实说实话她数学还是可以的,但目前为止沈青钧对结界做的那些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比高等数学还要难以理解。 沈青钧掏出了很多张符篆,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看起来和普通笔没什么区别的毛笔,但这支笔却意外地可以修改阵法上的那些纹路,就像是画画一样,看的洛宛沚有些感叹。 沈青钧就这样拿着笔在虚空上写写画画,还时不时贴上一张符篆。在重复了这个动作好几遍后,他站了起来。 “好了,已经搞定了。” 第616章 目前的状况 洛宛沚只感觉沈青钧好像就是蹲下去画了些什么,总共也就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的样子,而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之前那种强大的力量确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而之前结界存在的地方如今出现了一片和其他空气没有什么区别的空地,现在只要从这里钻出去就能直接离开太阳神殿了。 这让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片结界,确实什么也没有。她尝试着走了一步,然后直接就走了出去。出去的那一刻原本的太阳神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的天空,在不远处能够听到隐隐的人声,好像是旁边都城里面传出的声响。 “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这么热闹?”在听到那些声音洛宛沚第一反应就是先看了看时间,在发现现在已经快要凌晨四点的时候不由得开始思考九界什么时候也多了这么多修仙党时,沈青钧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不过在出来之后他转身又往身后的结界上贴了张符篆,接着拿着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紧接着结界就立刻愈合,察觉不到任何气息了。 “我还以为这支笔得到之后估计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想到现在发现能用到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沈青钧才收回笔后松了一口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用。好,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在天亮之前回来比较好,如果被发现了……” “如果我哥他现在没有因为重伤或者是其他原因而导致实力暴跌,估计我们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哥哥就已经发现了。”沈青钧话还没有说完洛宛沚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起来毫不在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你……他……”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沈青钧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开口就像说出什么,但紧接着立刻改口想要说洛宛沚什么,但随后又决定说洛君寒什么,最后就发出了这三个字:“我靠,你不早点说!亏我还那么小心翼翼!”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洛宛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要故意坑他:“在刚刚出来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熟悉的灵气将整个太阳神殿给笼罩了。”说着她指了指天空:“如果你用山河图的话说不定也能看到,整个天空全都被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给罩住了。” “……洛君寒到底是什么妖怪?我记得他的年龄好像并不是很大啊。”沈青钧最终除了牛逼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继续纠结这种事,还不如先去关心一下他们出来的目的:“算了管他的,反正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旁边那座都城大半夜这么多人还醒着怎么想都不正常,我觉得估计是寻找太阳神殿到这里的人,先去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消息。” “之前哥哥说太阳神殿内部估计出了叛徒,有人把太阳神殿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别人。”洛宛沚赞同了他的想法,两人并肩向着前方的都城走去:“不过就算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也不太可能找到这里,而且门口还有很多结界,那些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可能真的进来。比起那些人,我们最应该担心的就是月衫。” “月衫来估计还要一会。”沈青钧思索着:“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月衫他就算再厉害目前为止好像也不太打得过我们……虽然他确实很厉害,单挑估计能把我们所有人都吊起来锤,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谁知道呢,或许最后他可以秽土转生之前所有厉害的人,或者是召唤出上古的诸神,以及数不清的神兽凶兽之类的。”洛宛沚摇了摇头表示沈青钧真是太年轻了。 “……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而且更可怕的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突然还出现了很多很可怕的招数。”沈青钧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你个叛徒”的情绪,不过洛宛沚只是耸了耸肩,看起来还挺愉快的:“所以嘛,月衫想要赢也是很简单的。” “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我们处于的剧情是最终正派全都死光的。”沈青钧掐她的脸:“虽然我们也算不上是什么正派,不过不管怎么样,到时候把月衫按在地上锤就好了。” “我主要是担心会出现很多魔改,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剧情早就已经乱了套了。我们本应该是苏城的阻力,但到目前为止是处于同一阵营的伙伴,那么最后……”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最终互相勾肩搭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哈哈大笑。 “管他的呢,先去看看都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吧!” ——喂,你们的主题好像跑偏了? 之前他们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海市蜃楼,因为太阳神殿处于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这边的都城也并不是什么大城,但在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街上的摊贩像是抢着这个好时机一样挤满了大街小巷,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市,因此在这样份量的人群之前还是显得有些少,这还真是僧多粥少,于是供不应求。 很难想象,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大街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挤满了整个小城——要不是洛宛沚知道这些人呢是为了太阳神殿而来,估计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进了什么奇妙的幻境里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无聊的人很多,但我真没想到无聊的人竟然这么多。”洛宛沚看着大街上的人实属有些无语,而这种情绪在发现吃的全都卖完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我靠,什么都没有了,我特么吃什么?” “算了算了,之前不是已经吃过了很多东西了吗?”沈青钧倒比较淡定:“而且我们这次来好像也不是为了吃什么。” “我知道,不过这样比较显得我们有事干。” 虽然这么说,但如今街上能吃东西的人没几个,更多的都是在晃悠,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聊着什么,因为没有吃的,那就只能说说话了。 沈青钧和洛宛沚就这样夹杂在人群里往前,两人虽然都没有做什么掩饰只是披了袍子,但因为来这里的很多人身上也都披着斗篷,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们两个。 “你也是收到消息来这里找太阳神殿的?” “对啊,你也是吗?”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个来,不然你觉得这样的地方大半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听说太阳神殿的地址很隐秘,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都接到了消息?” “谁知道呢,我听说是太阳神殿里有人看不惯太阳神殿这样逍遥法外下去,所以才说出来的。听说那个神职人员在透露出地址之后就立刻被处理了,啧啧啧,真是残忍。” “可惜啊,明明是抱着一腔热血的正义之士,这种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太阳神殿神职人员,却反而被其他人给杀了……真是讽刺。” “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看到处做坏事的太阳神殿一直都被人歌颂,作恶多端蛊惑人心的云帆被誉为什么圣女。而到处收留那些被排斥暗属性的月亮圣殿反而一直被污蔑,真是和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样,可笑我们竟然被骗了这么长时间!” 洛宛沚一边从沈青钧的手上拿走瓜子一边听着路人聊天,说实话,虽然他们说的基本上没有一句是正确的,不过她还是感觉很有趣,甚至还时不时和他们聊了几句。在如今虽然整条街上的人都互相不认识,但因为同样的目的所以大家都其乐融融,见洛宛沚过来聊天自然也就认为她也是来找太阳神殿的,便也就和她聊了起来。 “还有那个洛宛沚,杀了那么多人,却一直都逍遥法外。有些人嘴上说着要惩恶扬善,结果一牵扯到四海商会就变得瞻前顾后……” 洛宛沚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很是感兴趣:“四海商会?有人对四海商会做了什么吗?” “他们要是真这么做就算了,但问题是没人敢这么做。”说到这个路人甲看起来就很是义愤填膺的样子:“四海商会到处都是,他们不敢去找总部的麻烦,就去一些小地方惹事,本来惹事就算了,砸的还都是别人的东西,洛家一点损失都没有,到最后洛君寒出来笑眯眯地警告几句,竟然就没有人敢再做什么了!” 洛宛沚还真没听过这件事,不过最近她也没怎么关注,估计都被更大的事情给掩盖了。 “四海商会这边不行,就没有人直接去洛家找麻烦吗?”洛宛沚忍不住想要给他们出谋划策了,她天天在家里闲得无聊,还真不知道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烦:“洛家一直都在那里,而且我听说这个洛家里就几个人,大家一起上不是很轻松吗?” “这怎么可能……”说到这里路人乙的话突然就变得很没底气:“洛宛沚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多少级了,每次一个人就像是千军万马一样,把所有人都按在地上摩擦。之前还没突破神阶的时候就已经把东方家族参与比赛的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如果她没死在渡劫之中的话,那就更没有人打的过她了。” “虽然神阶很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吧?”沈青钧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别说一群,就算是一个加上其他人洛宛沚也估计能死好几次了。” 这家伙说自己的死好几次的时候为什么感觉这么高兴呢?洛宛沚斜睨沈青钧一眼,结果他直接无视了洛宛沚的眼神,装作没看见。 “这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路人丁看起来有些迟疑,在他停顿的时候路人甲直接开口了:“因为神阶基本都和洛宛沚或者是洛家有交情,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对付他们?” “都有交情?那还真是一手遮天啊!”沈青钧啧啧感叹,那担忧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是真心实意,就好像他自己都忍不住上前捅洛宛沚两刀了:“看来洛宛沚这边还真的是有些棘手啊,果然还是应该先处理太阳神殿这边。” 沈青钧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其中的讽刺路人丁还是听出来了,他不由得想要解释一下,但另外两个同伴完全没注意到,直接开始赞同沈青钧的话,他也就当自己是想多了。 洛宛沚和沈青钧在这边和他们聊了一会后又转移阵地去了另一边和其他路人聊了聊,不过很显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千里迢迢跑到这边的都是对太阳神殿痛恨欲绝的,所以能得到的回复也基本上和之前的人无异。 渐渐的,远处的天边出现了太阳,亮光越来越大,直至最后阳光洒满了整个大地,街上的人群好似也逐渐感到疲惫,开始寻找住宿的地方,也有人向着外面搜寻太阳神殿的下落。热闹了一整个晚上的小城也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遭……”沈青钧将瓜子壳全都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洛宛沚站在他旁边抬头看着太阳,他一边扔着东西一边忍不住这么说道:“其实他们有些话还是正常的,毕竟如果不像我们这样知道真相确实会被蒙在鼓里,但有些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太阳神殿男女关系混乱,日夜笙歌;太阳神殿私下做各种黑色生意;还有太阳神殿圣女圣子不得不说的故事都是些什么玩意?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简直一个个都是当代沈青钧!”洛宛沚接下了他后面的话,着实有些感叹。 “什么当代沈青钧,我可从没写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沈青钧摇头:“我要写都会有理有据的,要不就是科普一下,才不会做这种为了吸引眼球的谣言!” “我信,不过他们估计都深信不疑的。”洛宛沚收回了视线:“现在也差不多了解情况了,我们回去吧。” 第617章 猜测 两人回到太阳神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不过奇怪的是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或者说一路走来甚至都没看到什么人。 “太阳神殿的防备不可能变得如此松散。”沈青钧皱着眉头修补着结界的薄弱点,手上一边画着什么一边和洛宛沚说话:“我觉得也可能是洛君寒虽然发现我们偷偷溜出去了,但决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这种可能,不过就算是这样哥哥也绝对会说一声的。”洛宛沚对洛君寒比较了解:“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们回来的还挺早的嘛,我还以为你们会吃了饭才回来。” 就在两人讨论着这件事的时候东门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洛宛沚扭头就看到东门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正在吃:“苏城已经到了,你要不要去前面看看?” “苏城来了?”沈青钧有些意外,不过洛宛沚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不过看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莫非其他人也都知道我们半夜跑出去了?”不过在去看苏城之前,洛宛沚还有另一件事想要了解。 “没错。”东门瑾点点头,然后直接将手上的包子整个地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冲着沈青钧挑了挑眉,沈青钧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两人跟着东门瑾一起走到了太阳神殿前厅,就看到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不只是洛君寒他们,还有很多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也在周围。洛宛沚环顾一圈,总感觉神职人员好像都挤了过来,感觉整个大厅都有点塞不下去人了。 “你看那个。” 就在洛宛沚想着应该直接开口让大家让一让还是直接挤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沈青钧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刚想要回头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不要回头注意三点钟方向,柱子下方第三个人。” 洛宛沚立刻就不动声色地装作往前挤的样子,其实她不这么做也没关系,因为此刻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人,估计也很难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注意其他人的动静。 三点钟方向,柱子下方…… 那边确实站着很多人,而在柱子下面则少说有十几个人,但一眼看去洛宛沚却并没有去数数,因为其中一个人在抬头那一瞬间,眼中透露出来的仇恨太过明显。也不知道她是觉得现在没有人回去注意她,还是因为仇恨已经吞没了她的理智,以至于她都忘记了掩饰,这种情绪就这么直接撞入了洛宛沚的眼中,看的一清二楚。 【太阳神殿里有叛徒,把信息给传了出去……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反正那些混在一起的人也对太阳神殿造不成什么影响。】 【太阳神殿里有正义之士把信息给传递了出来,听说已经处死了,真是可惜。】 【既然哥哥这么说,是已经知道谁把消息给透露出去了吗?】 【当然,在太阳神殿里做这种事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不过就算她不这么做月衫来了也会直接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就不用去在意了。】 看来这个传递消息的人就是她啊……看她这样真心实意的仇恨,估计不是什么二五仔,是真的相信了那些事情,把自己当作正义的伙伴了把? 其实洛宛沚是有些疑惑的,外面那些人因为消息的不对等相信这些事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天天待在太阳神殿里看到各种事情的神职人员也会相信这种事情?莫非她每天都在专心致志地做事以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可问题是她对外面的事很了解,怎么对于里面的…… 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又觉得自己不用太过于在意这个。毕竟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相信的人不是蠢就是坏,蠢的话她没必要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和她一样,坏的话,谁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可以折磨死她。 想要装睡,那干脆就直接陷入永远的沉睡吧,反正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她可不会像别人那样,惹恼她的人必须全部去死。 纵使心中想着无比血腥的事情,但表面上洛宛沚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意,她只是挤到了前方,然后很是高兴地看着苏城:“我之前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没想到今天一早你就到了!” 苏城想要把之前的事情告诉洛宛沚,但很显然这里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她只是和洛宛沚说着一些寻常的话题。在对话过程中洛宛沚注意了一下之前那个人,果不其然,在她出现的那一刻那个神职人员的眼神变得越发恐怖,甚至好像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洛宛沚认为,要不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再加上那个神职人员肯定打不过自己,估计她都想冲上来直接砍死自己了。 说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想要惹麻烦的能力很差劲,但到如今她终于确定,看来她对于自己的认知并不完全,在惹人恨上,她好像已经成功了! 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随意聊了些话题,之后就热热闹闹地离开了,洛宛沚等人跟着苏城等人一起来到了太阳神殿的后方,然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房间。 “这屋子是我常用的一间,算是整个太阳神殿保密做的最好的一个地方。”洛君寒给众人倒上了果茶:“昨天沈青钧也帮忙加固了一下,虽然我不认为太阳神殿有多少害群之马,但一个就已经足够坏事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是谁了,为什么还放任她待在太阳神殿里?”洛宛沚一听这话就知道洛君寒比自己知道的要清楚多了:“不要告诉我你是准备留着她,让她亲眼看到自己深信不疑的正义破碎,最后被打击到体无完肤?” 洛宛沚说出这句话后一旁拿起杯子的沈青钧顿时感觉一阵恶寒,不过看着洛君寒笑眯眯的样子,谁都能知道洛宛沚说对了。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德行……”沈青钧无语了:“虽然我还好,但能想到这一点,总觉得那个神职人员这样想好像没什么问题。” “反正有些小说里会有这种剧情,虽然处于正派但看起来又很反派,就比如说路灯王……”洛宛沚解释了起来,虽然沈青钧觉得她的解释毫无说服力:“算了你别说了,道理我都懂。” “说起来,苏城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洛宛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苏城。 “没错,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月亮圣殿的,但是在周围的时候我就陷入了月衫的幻境。”苏城放下了杯子,讲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情:“所以之后我就决定直接来这边了。” “那个时候你竟然遇到了这种事……”顾宁一下子就想起当时苏城愣怔地看着前方的场景:“我竟然什么也没感觉到。” “奇怪的是,我们也都没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了。”归海无颉拿起了杯子,顿时一阵热气弥漫开来:“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没察觉出不对,这样强大的幻境……真不知道月衫现在的等级到底是有多么恐怖。” “那个幻境很虚假,但又很真实。”苏城皱起了眉头:“周围一切都是黑的,除了酒楼,不论是谁都会立刻认识到这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在对战中,那种感觉却是和现实一模一样的。” “看来月衫的灵魂力很可怕。”沈青钧开口了:“其实那不是幻境,是领域,月衫把你的灵魂拉进了他的领域里。在他的领域中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现实世界估计就只过去了几秒,所以你才会以为自己是陷入了停止时间的幻境。” 宿玺点了点头:“没错,我见识过月衫的领域,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发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一直觉得,月衫估计不只有一个领域。” 宿玺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领域这种东西几本都是在神阶之后才能孕育出来,一个人最多只能有一个,而领域的范围很广,每个人的领域也都各有不同,是神阶的底牌之一。 “不止一个?”苏城也很是意外,她其实研究过这些,但怎么也没发现可以有两个,在听到宿玺这么说后感到非常吃惊。 “一个以上的领域……”陆羽皱起了眉头:“我曾经好像有看到过一些只言片语,关于领域,但也就说领域可能不只有一个,至于为什么……” 在座众人基本上都是神阶,也因此对于领域的领悟更深,在听到宿玺这么说后一个个都陷入了思索之中,甚至有人当场就开始研究起自己的领域,好似想看看能不能找出第二个。 洛宛沚自然也是看了看,但没啥用,因为她还没怎么研究过自己的领域,到现在也没用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也只有一个领域。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寂静就被打破了。 “这个就先别管了,反正他到底是不是真有两个也不一定。”云修开口到:“比起这个,我觉得更应该规划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我们不可能就这样被动地坐在这里等月衫找上门。” “是啊被动地坐在这里等人看起来感觉实在是太像正派了。”沈青钧这么说道,明白他什么意思的洛宛沚露出了滑稽的表情,旁边围观的归海无颉捂住了脸,感觉像是不忍直视。 “你之前说月衫应该不在月亮圣殿了,那么你认为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玩笑归玩笑,很快洛宛沚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开始询问起苏城来:“按照当时月衫设下的那个领域看来,他应该离你并不远,否则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就把你给拉入幻境了。” “那个时候他应该确实是在月亮圣殿的……”苏城皱起了眉头:“不过在带着苏澈来找我之后他就消失了,我们在离开之前也去看了一眼月亮圣殿,不过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的景象,还是和原来一样阴森森的,没有什么人。” “如果我们想抢在月衫的前面就必须要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陆羽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我不太能代入月衫,你们有谁和他性格比较像的,估算一下他接下来的行动?” 洛宛沚正拿起杯子准备品尝一下果茶,在她拿起杯子的那一刻突然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更过分的是,沈青钧竟然也在看着她! “别人都看我就算了,为什么你也看着我?”洛宛沚放下了茶杯,斜睨沈青钧:“不要跟我说,虽然你很黑,但对比起我来就是一张白纸?” “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那还问我干什么?”沈青钧笑得一脸欠扁:“看来你也是这么认为,既然如此说明大家的眼光都很准嘛。不要谦虚了,还记得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在地下机关里说的那些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洛宛沚猜到他说的估计是当初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将机关猜的万分准确的时候,想起那个时候沈青钧暴躁的表情,她就想笑。 “你在偷笑什么呢?”沈青钧又感觉有些暴躁了。 “回归正传,虽然我也觉得月衫和我的性格有些相似,但毕竟我不是他,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洛宛沚咳嗽两声喝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偏执狂!” “你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东门瑾拖着下巴用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如果我是月衫的话,当然会把舆论发挥到极致,虽然都是一些炮灰,但炮灰有的时候也很有用。” “而想要摧毁太阳神殿,最重要的是摧毁太阳神殿的信念,而太阳神殿最根深蒂固的信念……” 洛宛沚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变得阴沉下来。 “就是云帆。” 第618章 洛君寒的心魔 夕阳西下,绚烂到刺目的云彩晕开在天边,像是血液浸透了云层,渲染出一片猩红。 洛宛沚躺在屋顶上看着天空,有一阵阵风吹过,她咬着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狗尾巴草,于是狗尾草也随着风一起飘来飘去。 “洛小姐是在为云帆担忧吗?” 在她躺在那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有谁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还未抬头风就带来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也不能这么说。”她闭上了眼睛,夕阳就这么洒在她的身上,让她一身黑衣看起来也像是变得鲜艳起来:“我只是有些在意月衫的动向。” “你知道如果你是月衫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因此而感到担忧吗?”君九煜坐了下来:“其实这种事本来就和你无关,洛小姐也没必要如此担忧。”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有关系,但你现在不还是在这里了?”洛宛沚睁开了眼睛,也坐了起来:“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再怎么说,我也不希望事情到那种地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洛小姐,比起在这里担忧,不如去做一些事情才更像你。”君九煜伸手像是想要摸她的头,但在手伸出的那一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收回了手,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那里。 “洛小姐,你是不是又把你的灵魂给分割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平淡,就像是随意问出的一句话,于是洛宛沚的反应也非常的淡定,像是回答今天晚上要吃什么那样随意。 “没错,你怎么知道?” “洛小姐你本来也就没有什么隐藏的想法,依旧是自顾自地睡到天亮,一餐不吃就说自己饿了,传送阵的时候还是吐的七荤八素……”君九煜有些无奈地笑了:“种种表现,一看就是灵魂不全,谁都能看出来。” “是这样吗?”洛宛沚打了个哈欠:“算了,管他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应该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说着她站了起来:“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新的消息?” “新的消息?”君九煜虽然语气带着疑惑,但是他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坐在那里,看起来就像只是来看夕阳的:“洛小姐指的是哪方面的?” “现在情况这么混乱,我可不认为只有月亮圣殿在活动。”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跳了下去,落在了院子里,转身冲着君九煜:“我没有自己的势力,对目前的状况了解的也不清楚。对于现在其他势力的情况,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在下最近也没有怎么管这些事,不过洛小姐,与其在意其他势力如何在这种时候混水摸鱼,你不如就把注意力放在太阳神殿上。”君九煜这么说着的时候指了指前方:“洛君寒那家伙在想什么,可能确实如洛小姐所说,但那个人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到想要直接给其他人带路了……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看的?” 洛宛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发现之前那个神职人员此刻正在偷偷摸摸地站在院子的墙下。她左顾右盼像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就直接从院子里翻了出去。 “我还以为她会收敛一点,不过看样子昨天我的到来反而刺激到她了啊。”洛宛沚看到这一幕很是感兴趣地眯起了眼睛:“不过之前她已经把位置传给了其他人,现在又是打算做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君九煜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看起来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是坐在那里看夕阳:“反正你最近不是也闲的没事干?” 洛宛沚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跟上去了。 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这些说着喜欢她的人,到最后都会开始怼她了?莫非她这是什么奇怪的体质? 神职人员没有发现那边的君九煜和洛宛沚,直接就跑到了后院,洛宛沚站在屋顶上注视着她的举动,就看到她一路来到了他们住着的地方。 他们住宿的地方并没有进行隐藏,因此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基本就能知道在哪里,虽然如此大多数神职人员也不会来打扰他们,只是有一些会上门聊聊天什么的,总之都是其乐融融。 不过现在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就不那么令人感觉愉快了。 洛宛沚看着她在院子里面转来转去,他们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坐不住的,也因此整个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苏城他们还在之前的房间里面开会,沈青钧在研究各个阵法,东门瑾帮洛君寒处理太阳神殿的事情——或许他确实是个爱好工作的狂人,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第一件事都是开始工作。 于是那个神职人员就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到处晃悠,最终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上前几步停在了一间房子门口。 哇哦,洛宛沚不禁在心里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这神职人员停着的屋子正好就是洛宛沚的那一间,也是在这个时候洛宛沚想起了之前那个神职人员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要比对于整个太阳神殿,还要厌恶着自己。 有些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洛宛沚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然后从屋顶上落下。在神职人员钻进自己的屋子之后,停在窗外看着她。 只见那个神职人员先是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更加愤怒,那种厌恶和憎恨就算是离得老远洛宛沚也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出来,这让洛宛沚都忍不住在记忆中搜索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人了,但问题是她好像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啊。 看着那个神职人员在屋内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的样子洛宛沚不禁从怀中掏出了之前买的零食开始吃了起来,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如果想要报复她的话,她这个当事人都能瞬间提出不少建议来。 在洛宛沚快要把一包零食都给吃完的时候那边那个神职人员终于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洛宛沚一看,发现她站在了自己用的茶壶前。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家伙花了这么长时间,别告诉她最终决定是下毒?这是从哪个古代片场跑过来的?就算是在现代下毒也显得太蠢了一些,怎么还跑到玄幻世界里下毒了呢? 洛宛沚差点就被口中的零食给呛住,但很显然她在这边想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神职人员,那个人在找到茶壶后看起来很是高兴,真是容易满足的人啊。 洛宛沚感觉自己的想法都鬼畜了起来,那个神职人员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打开了茶壶,然后往里面倒着什么。看着那白色的粉末,洛宛沚决定等会不管怎么样也要喝一口意思意思——这家伙真是传说中长个脑袋就是为了看起来显高的那种人,对于神阶来说,下毒有用吗?除非是那种十品的毒药,但然而问题是东门瑾手上都没这种毒,这种神职人员又能拿出什么? “你在干什么?” 就在洛宛沚看着那个神职人员做好一切后,准备自己悄悄离开躲开神职人员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么一片寂静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其他声音真是把洛宛沚吓了一跳,而不只是她,那个神职人员显然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差点没直接把手上的茶壶都给扔了出去。 洛宛沚赶紧将口中的零食给咽了下去,她定睛一看,就看到洛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个神职人员的身后。他浑身的气息异常平静,甚至兜帽下嘴角还隐隐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不知为何洛宛沚总觉得全身发冷。 按照她对洛君寒的理解,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圣,圣主大人……” 神职人员没想到洛君寒会突然出现,手上的药都有些抖,但还是强撑着说:“我在替天行道!这个洛宛沚做的这些事就算死一百遍也不足以弥补她的过错,但现在她非但什么报应都没有,反而比很多人都活的要好,凭什么?!” 洛宛沚本以为这个神职人员可能是喜欢谁才如此厌恶自己的,不过现在才发现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个神职人员分明就是一腔热血,没有任何其他原因,只是非常坚定地憎恨自己而已。 这种人真是太少见了,洛宛沚都有些感动了,要不是她想要杀的人是自己的话。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会允许有谁对她动手。” 在神职人员喊出这样一番话后洛君寒的脸色依旧十分平静,斗篷遮掩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的下颚,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圣主大人?”神职人员有些不可置信,而在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洛君寒一步上前,她似是被他通身的骇人气势给吓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精心呵护了那么久的花朵,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想要破坏她。”洛君寒脸上的笑容似是扩大了几分,他突然扭头像是看向了窗外,明明看不到眼睛,但洛宛沚就是不知为何有种被注视到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想要转身躲避的冲动。 “很抱歉,只能让你去死了。” 神职人员瞳孔猛地紧缩,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在洛君寒那句话说出的下一秒就已经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身体像是一堆灰尘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是壶中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粉末,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阿宛,我知道你在外面。” 像是呼吸那样轻松自然,洛君寒看也没看消失的神职人员,径直向着窗外走来:“只知道在外面看着吗?真是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哥哥。”洛宛沚从窗户外爬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屋内的视线比较昏暗,还是因为此刻洛君寒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以往,她总觉得屋内黑的吓人,空气也像是压抑住了一般,令人呼吸困难。 “阿宛为什么要站的那么远?”洛君寒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一样,在她进来之后向着她走出了几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哥哥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这倒不是……”洛宛沚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洛君寒现在的不对劲,看不到他的眼睛,这种违和感就变得越发强烈。 “不管我做了什么,阿宛都不要害怕我,更不要离开我。”洛君寒像是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她的话,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然的话,我会疯掉的。” 洛宛沚只觉得后背一凉,这种诡异的感觉促使着她伸出手直接扯掉了洛君寒头上的兜帽,顿时一头长发顺着兜帽的滑落而倾泻,洛君寒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夕阳西下之后显得越发漆黑的屋内,一双猩红的眸子像是点燃的火焰,带着冷冷的寒光。 “哥哥,你的眼睛……?”洛宛沚没想到洛君寒的眼睛竟然会变成这种颜色,再联系他之前的不对劲,顿时就想到了什么。 【在下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太在意你那个走火入魔的哥哥比较好。】 犹记得之前君九煜曾经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在意,因为她从来没想到强大如洛君寒竟然也会有心魔。 他的心魔会是什么?是自己吗?可问题是之前那么长时间,从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阿宛,在原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 洛君寒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明明怎么看都像是走火入魔,但他的言行举止却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那双眼睛,甚至感觉不出任何不同。 “我是为你而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所以你绝对绝对,不能离开我。” “否则我真的会疯掉,那个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619章 活 在世界中轮回,或许是很多人渴望的事情。 总是有人想要穿越,想要进入无限流的世界,想要冒险,想要寻求各式各样的刺激。 但这样的事情注定是不可能,也不存在的,于是就只能看看小说,代入自己,以寻求片刻的醉生梦死。 毕竟人生已然无趣,大多数人一眼就能看到人生的尽头,每天三点一线,能做的也就只有寻求一些精神刺激,以求片刻的逃离。 但如果真的能够不断地轮回,那或许也是一种残忍。 就像是有的人永远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不想当皇帝,不想当皇帝的人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想要权力;只有百年寿命的人类渴望长生不老,但活了太久太久的人,却想要尽快死亡。 洛君寒,或者是江清,随便哪一个名字也好,总之那都是他。他在这两个身份中来回变换,到最后自己都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洛君寒,还是江清。 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 在很多时候,无知都是一种幸福。在他是江清的时候他就是江清,在他是洛君寒的时候他就是洛君寒,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可惜的是,每当他成为江清的时候他会拥有属于洛君寒的记忆,而当他成为洛君寒的时候,属于江清的记忆便会全部加注在他的身上,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每一次睁开眼睛最先接受的都是疯狂涌入的记忆,那些记忆将他脆弱的神经冲击的七零八落。别的婴儿可能是为了呼吸畅通而哭泣,但他可能只是因为剧烈的疼痛,那是婴儿无法承受的,甚至让人感觉崩溃到能摧毁一个人的疼痛。 而随着轮回的增多,他脑中的记忆也就越来越多,那些不知道多少个轮回的记忆存在于他的脑中,于是总有人说他聪明几近妖异,简直像是一个怪胎。 但事实上,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毕竟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轮回了成千上万次,还拥有自己记忆的人。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到底一切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崩坏? 那些无数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在所有的记忆之中,永远都只会有一个焦点。 那就是洛宛沚。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随心而过,一开始脑中的记忆还没有到令人绝望的地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既然另一个记忆里有她,那么就也不由自主地关注她,从而陷入了一个不可避免的死循环。 每次在第一刻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注意到记忆中的这个身影,于是便会去关注她,从而记忆中她的身影越来越多,便也就越发的关注她。 到最后他已经不再想继续陷入这个死循环了,但就像是报复性熬夜一样,他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从这个怪圈里脱离。 洛君寒曾经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着洛宛沚的人,他认为自己没有说谎,因为他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在三千世界里的轮回,每一次他都是围绕着她而动,每一次都是出现在她的身旁。 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最憎恨洛宛沚的人。 每次他告诉洛宛沚的时候总是会得到她不变的回答。 【没有人会是因为其他人而生的。】 他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说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无法反驳。 她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天生因为其他人而生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除非是因为后天的洗脑才会逐渐变成只围绕着一个人转。在刚开始开始轮回的时候他也为此感到苦恼,因为一次又一次来自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记忆在不断地增加,到最后已经到无法算清楚的地步了,那样庞大的记忆给他造成了无数的麻烦,甚至让他有种刚出生就已经厌烦到想要去死的冲动。 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他又是为什么要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出现在所有世界中唯一的共同点就在于那一个人的身上,于是他便开始寻找,认为自己轮回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洛宛沚。 于是他开始更加关注那个人,但可惜的是一只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轮回还是在继续,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睁开眼睛最先感受到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神经被拉扯到极限,最终在触及到底线的那一刻堪堪回弹。 为什么他要一直在这样的世界中轮回?为什么他不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这个循环?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到了后来他就不会问了。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总是一模一样的事情在发生,虽然他可以掌控事情的走向,但大趋势总是一样的。 虽然在如此的情况下,没有给他同个世界的记忆已经算是仁慈,但就算是这种仁慈也实在是显得太过残忍。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后,他的神经终于崩溃,再又一次遇到洛宛沚后,只有洛君寒记忆的江清,直接将洛宛沚杀死了。 他其实没有想到洛宛沚真的会死,她一直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无论何时都在,这让他偶然间有种错觉,就好像在这不断循环的世界中,她永远都会存在,也永远不会离去。他一直在轮回,所有的记忆一直在层层叠加,在这其中永恒不变的人只有洛宛沚,在某种程度上,他也不知不觉将洛宛沚当成了和自己记忆一样,属于他的所有物。 他从没想过洛宛沚也是会死的。 温热的血液从她的身体里蔓延出来,猩红的颜色像是能刺伤人的瞳孔,从静脉里流出的血液呈现出一种深色,而从表皮溢出的血液带着殷红的色彩,交融在一起就像是长江和黄河的汇聚,形成了像是要融合,又像是分离的状态。 在上一秒她还在笑着和自己说话,下一秒的时候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或许到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笑的一脸温和的陌生男人会突然对她动手,于是她也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死去了。 他本来以为洛宛沚死了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变化,崩塌或者是就此终结,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太阳依旧照常升起,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洛宛沚的父母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趴在女儿的棺材上失声痛哭,但除此之外,一切就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者说,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不断地死人,几乎是每次呼吸处于这个世界某个地方的人就会死去,洛宛沚不会是第一次,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个时候,站在马路边上看着一群人将洛宛沚的尸体给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 她竟然就这么死了?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了? 说来可笑,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洛宛沚就是会永远存在,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直到她决定离开了,于是她就干脆地死亡,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在此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世界给捆绑了,之后他尝试过很多种人生,各种各样的,全都像是刻意躲开了洛宛沚。但这个世界却一直没有任何改变,不管他到底有没有遇到洛宛沚,总是在不停地轮回,然后在某一天洛宛沚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不论他跑到了国外,还是一直不出门,总是会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或者是打着伞在街头擦肩而过,或是在网络聊天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和id。 到最后他也就不再去刻意的躲避了,他开始变得随遇而安,只要是江清的时候就成为她的管家,只要是洛君寒的时候就成为她的哥哥。但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循环,江清的洛宛沚永远会在大学毕业后的一年内死亡,洛君寒的洛宛沚永远会在她快一百岁的时候死亡。 她的死亡是他逃脱不了的宿命,就如同他永远一直在这两个世界中轮回一样。 行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从他的身边穿过,那些热闹和他无关,他们的时间一直在往前,但他的时间却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困在了这个无尽宇宙中渺小的星球,困在了只有她和他的世界之中。 就这样一直在轮回,他慢慢地习惯了成为洛宛沚的影子,习惯了在她死亡之后也选择死亡。或是用刀,或者是跳山,也可能是随意地钻进河中,总之他尝试了很多种死亡的方法。 又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雨声淅淅沥沥,雨水顺着窗户往下滑落,带起一阵氤氲。水汽将夜晚的车灯拉扯的模模糊糊,五颜六色的光斑晕开成了一片片的圆点。这场雨来的有些突然,于是路人纷纷躲避,或者是拉着兜帽快速地穿过大街小巷,或者是躲在屋檐下玩着手机等待着雨的停止,也有些人干脆不去遮挡,就这样快速地穿过雨幕。 他打着伞站在路边看着那些行人,冬季的夜晚本就寒冷,在如今下起雨来的时候就显得越发冷彻心扉。寒风吹拂,沾染着人的手上没有任何温度,到处都是一片雾气。 就像是很多次,他刻意躲避洛宛沚却总是会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遇到她一样。 刚开始是烦躁,后来变成了厌恶,再慢慢的他逐渐释然,与世界和和解,与洛宛沚和解,也与自己和解。 曾经他是那么恐惧这样的天气和夜晚,但在如今却突然明白,为什么洛宛沚会喜欢这样的雨天。 或许是夜晚足够黑暗,雨水足够朦胧,在这样的世界中总是会让人感觉十分有安全感,于是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放任自己的思绪,放任自己去想那些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世界越来越快,就算是白天也总觉得想些什么会被人窥视去,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能去幻想,去幻想那些事情。 【江清,真是一个漂亮的名字。】 【不觉得吗?就是非常漂亮,而且还有种带着水汽的氤氲,感觉就像是……下雨之后那种水汽的感觉。】 【明明就是这样嘛。】 他很讨厌洛宛沚。 他很喜欢洛宛沚。 他的世界只有洛宛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宛沚,他几乎是为了洛宛沚而生的。有的时候他早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洛宛沚,还只是因为在她的身上耗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如果说他人的沉没成本是一艘船,那么他耗费在洛宛沚身上的时间可能已经足以颠覆整个汪洋大海。他不可能回头,因为他已经耗费了无数的时间只为了她一个人,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他对她的了解甚至超过她自己。 所以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不甘心,他不愿意自己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也不愿意中断自己的付出。人无法轻而易举地从泥潭中抽身,正是因为付出的太多了,在得不到回报的时候,就会想要继续下去。 他并不是一个不懂放手的人,但到后来对此甚至已经乐在其中。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不甘心,但就是这种不甘心,驱使着他一直走下去。若是有一天他意识到他其实并不在乎洛宛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崩溃的借口,那他可能才会真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自欺欺人也好,真的喜欢也罢,或者只是不甘心也无所谓,他就这么活下去,不论如何都只是活下去而已。 他可能不一定要陪在洛宛沚的身边,或者不一定需要看到她,但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他就会感觉到安心。 但如果她不在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好像在一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手中的伞掉在了地上,一辆车开了过来,远光灯将黑色的伞照的显现出几分刺眼的光芒,逐渐随着风滚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诶?那边好像有人倒下了?” “流血了!” “赶紧打120!” 第620章 过渡33 洛宛沚感觉有些胃疼。 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胃很好很健康,而且最近吃的也不错,但在此刻她就是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好。 当然原因无他,全都是因为洛君寒。 其他人走火入魔的时候总是非常的有攻击性,就比如说云竹,因为她的原因而被心魔困扰,最后的选择是准备解决事情的源头,也就是她本人;或者是温柔的人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就像是云帆。 但她还从来没见过像洛君寒这样的,看他那双眼睛只要没瞎的都知道他走火入魔到已经不能更魔的地步,但此刻他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好像比平常更加温顺的样子。 ——但很显然他的温顺让洛宛沚有些头疼,因为他一直抱着她怎么都不愿松手,眼看就要从夕阳西下到傍晚了,洛宛沚因为已经把灵魂给提前捞出来的缘故现在又感觉到饿了,不得以开口:“……那个,你能不能松开手?我想去吃饭了。” “阿宛真的饿了吗?”洛君寒抬起头看着她,此刻屋内一片漆黑,于是他的那双眼睛就显得越发诡异:“那么,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如果现在洛宛沚在喝水的话那她绝对会一口喷出来,然而事实是她就算没有在喝水就已经快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了。 “……当我没说。”洛宛沚觉得一顿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其实是不需要一直吃东西的,只不过灵魂的缺失会导致她有饥饿的错觉。 在她这么说后洛君寒突然笑了起来,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中,于是笑的时候那种轻微的颤动像是贴在了她的心脏上,牵动着她的心也微微跳动起来。 “阿宛想到什么地方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按捺不住的笑意:“我是真的想做饭给你吃,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天天做饭,阿宛不是很喜欢吗?” 洛宛沚想起了曾经的江清,江清无处不在,在她的每个事件背后都总是会有江清的存在,他几乎掌管了她的人生。就像是氧气之于人类一样,在的时候总是毫无察觉,但如果失去了,虽然对于洛宛沚来说不算是会立刻死亡,但也会令人感到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软下来,她摸了摸洛君寒的头,虽然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只是抱着自己却什么都不说让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哥哥?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什么也不说,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我吧?” “不要叫我哥哥。”洛君寒突然抬头,眼神较之方才变得有些阴沉:“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哥哥。” 洛宛沚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突然生气了,明明之前她很多时候一直都叫他哥哥,或者说最开始是洛君寒主动要求的,怎么现在突然就……? “而且为什么我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你?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是我的所有物,为什么不能一直在我身边?” 洛宛沚一听到这种话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但现在的洛君寒看起来非常的执著于此,于是她便也就没有反驳,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额头抵上了他的头。 “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是我的管家,也是我的未婚夫,还是我的哥哥。” 洛君寒猩红色的眸色微微闪了闪,在那一瞬间那种深谙的颜色竟然退减了几分,他将她抱的更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既然如此,阿宛能不能完全属于我?” 洛君寒又凑近了一分,本来两人都已经离得足够近了,他又靠近导致两人的唇都几乎触碰到一起,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有些微凉的皮肤上,带着缱绻的意味。 “完,完全……?”洛宛沚立刻察觉到其中危险的意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只可惜洛君寒抱的有些太紧了,挣脱失败。 “就像东门瑾,还有君九煜那样,明明我才是最喜欢阿宛的那个人,为什么却不能得到他们的那些事情?” 洛君寒眯起了眼睛,那种猩红的色泽变得越发深沉,像是夕阳洒在了一望无尽的海平面上,晕开了一层层的涟漪,带着璀璨的光芒,而在那之下隐藏着的黑暗,逐渐没入了海的深处。 “我中毒了,阿宛,你就是我的解药。” - 云帆睁开眼睛,只看到有月光洒在了地上。 月亮就这样出现在人的头顶,那些之前看到的电闪雷鸣在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恬静。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碑,远远看过来的时候甚至会误以为这是一座高塔,但走到前面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座非常壮观的石碑罢了。 或许用壮观来形容石碑有些不太准确,但在看到这座石碑那一刻的时候,云帆的脑中出现的就只有这个词。 在外面的时候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走进这座祭坛的时候才发现,这比起祭坛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幻境。从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的整个人生都浮现在了周围,越是往前走出现的就越是难以忘怀的那些记忆,她一一走过,那些过往都逐渐消失在身后,逐渐没入了雷电之中。 但在走出尽头之后,那些电闪雷鸣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的夜空。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散发出皎皎的光辉,风轻云淡,深蓝色的夜幕被晕出一片温柔的色彩。 云帆抬头看着这样宁静的夜空,然后往前走就看到了那座高大的石碑,石碑上好像写着什么,但是那些文字并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种,只能感觉非常的深邃,就和此刻头顶上的夜空一样,散发着悠远而又沧桑的气息。 在看到这座石碑后云帆的内心突然变得极其宁静,她久久凝视着眼前的石碑,像是受到了吸引一样向着石碑走去。石碑距离她并不远,短短的几步几乎是不到两秒就走了上去,踩在石碑下面的石阶上,她像是受到蛊惑一样对着石碑伸出了手—— “砰!” 在她指尖触碰到石碑的那那一瞬突然一种弹力从指尖传来,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要去碰石碑…… 就在她疑惑地看着自己手的时候,眼前的石碑突然闪了闪,她微微睁大眼睛,就发现石碑上的文字一下子变成了她认得的文字。 这是…… 云帆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之前石碑弹开了她的手。 转身离开了此处,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正在重新聚集,或许是因为祭坛确实非常有用,也可能是因为方才那一下石碑帮助了她的缘故,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虽然她的等级并不高,但只要这样就好,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 这座小城估计从来就没有如此热闹过。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好像一直都是吵吵嚷嚷,那些人从九界的各个地方涌来,最终全都汇聚到了这个地方。 于是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他们看着远方浸在黑暗中的平原,但是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确认那里一定有他们要寻找的东西。 在如此黑暗的夜晚,那些汇聚到此处的人们点亮了手中的灯,于是黑夜也被点亮,变得犹如白昼。天上的星星隐藏在了云层之后,地面却像是绽放了漫天的星河,那些亮光融合在了一起,最后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人们是如此众志成城,就算是黑夜在他们的面前也显得是如此弱小,一个人的力量可能难以抵抗,但在此刻却能逆转黑夜,于是便寻求了光明。 “在那边,那边有灵气波动!” “我觉得是这边!” “或许这一块都是也不一定?” 人们从小城涌出,像是一条河流分了岔,流向了不同的地方,然后渐渐的又在一个地方汇聚起来,像是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迁移。 最终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那块空地上,远处是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森林,虽然黑暗无边无际,但在此刻这块平地上的光亮,却足以照亮整个漆黑的夜晚。 “我敢肯定太阳神殿绝对就在这附近!” “奇怪啊,到这里后反而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道到底设了什么样的阵法和结界,太阳神殿还真是会做缩头乌龟,藏的可真严实!” “要是找不到主殿那我们不就白来了?原来有好几次得到消息都是假消息,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浪费了很多时间。” “那些估计都是太阳神殿的走狗放出来迷惑视野的……” 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每个人的话都不尽相同,但所有人的主题全都和太阳神殿有关,若是有不知道的人来到此处,估计还以为这些全都是太阳神殿的狂热分子。 而在这人群之中,却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群体的氛围之中加入了这场狂欢,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那些事情,或者说平时完全不会去想的那些事情,在这样的夜晚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没有任何睡意,反而带着灼灼的火光,眼神仿佛比手上的灯光还要明亮。 但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参与进这场狂欢之中,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只是冷眼旁观着。和其他人受到鼓舞而带着狂热的眼神不同,她的眼神沉静而冷静,像是一汪古井的水面,令人琢磨不透之下的思绪。 司马新歌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虽然在一路上她已经听到了不少事情,但因为她来到这边的时候最厌恶太阳神殿的那批人都已经集合在了一起。所以她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反而对此并没有那么在意,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感觉事情很严重了,而在如今更是发现,太阳神殿好像在不知不觉,与天下为敌。 要是说这背后没有谁在推波助澜她能当场把面前这些人全都给吃下去,太阳神殿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侵占过任何人的利益,而且太阳神殿因为其组织的特殊性所以也不会抢任何人的生意。正常来说,太阳神殿不会与任何机构和组织产生矛盾,也因此太阳神殿这么多年来除了月亮圣殿以及秩序神殿以外和其他所有地方的关系都很好。现在不说来雪中送炭,甚至纷纷全都反过来踩一脚,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正常。 就算全世界都疯了也总会有那么一批正常人的,不管是因为想要特立独行,还是因为经过分析,又或者只是因为太阳神殿对他们有过帮助,这样的人都是应该存在的,而是按照司马新歌的想法,这种人的数量明明应该不少…… 可惜的是,到目前她的所见所为,完全没有看到过任何为太阳神殿说话的群体,也不知道是那些人都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所以不敢站出来发声,还是因为真的已经没有人相信太阳神殿了? 司马新歌更愿意相信前者,虽然她并不是个乐观主义者,但在有的时候相信希望总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否则那种心中的不满和郁愤,会非常彻底的毁掉一个人。 “太阳神殿一定就在这附近!” “赶紧四处找找,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太阳神殿!为此在东方家族的那些伙伴们报仇!” “说的对,我们要打倒太阳神殿,给其他人一个公道!”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剩下的人纷纷都被鼓舞了,顿时一个个变得群情激奋起来。于是那声音就越来越大,司马新歌本就讨厌这种嘈杂,如今更是觉得这种噪音不堪入耳,但如今的人实在是太多,她也难以离开这里。 但太阳神殿的结界又是那么好破的吗?不管怎么样,只是这群乌合之众,别说今天晚上了,就算是在这里待一年也别想找到太阳神殿的大门! 她这么想着。 第621章 过渡34 就和司马新歌想的一样,这些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来来回回转了很长时间,但大祭司亲手布下的阵法和结界,再加上历代太阳神殿神职人员的加持,如今的太阳神殿可以说是坚不可摧,就算在场所有人一起努力,也没能找到任何的缝隙。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太阳神殿就在这个地方,或许他们现在每一次都走过了太阳神殿的幻影,但可惜的是因为一直无法触摸到现实的太阳神殿,所以就算知道在此处依旧毫无办法。 “你们那边有没有线索?” “没有,什么都看不到啊!” “奇了怪了,应该就在这里啊,怎么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司马新歌对于太阳神殿的结界一直都很相信,但在如此多的人群面前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在如今看到那些四处寻找的人全都回来后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脏终于恢复到了原位,她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一直没什么表情,让人无法看透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可恶,明明太阳神殿就在这里,但我们却怎么都无法进入!” 有人愤怒地一拳打在了树干上,顿时几片树叶从枝头掉落。 “就算你在这里无能狂怒也没用,我们得想办法。”旁边有人拉住了他:“我们这里目前也没人能够破解太阳神殿的结界,山不过来我们就过去。既然太阳神殿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们就让它主动敞开大门。” 司马新歌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她的视线不留痕迹地落在那个说话人的身上。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种方法,但她是肯定不会说的,因为她知道这个方法非常有用,有用到能彻底摧毁所有的人性,把这变成一场彻底的狂欢。 “你就吹吧,我们现在死都进去,还太阳神殿主动开门?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啊!” 立刻就有人反驳他的话,旁边刚刚那个对着树干重拳出击的人尤为嘲讽:“你有什么好办法倒是说说啊,看看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让太阳神殿主动开门?” 那个说话的人轻轻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新歌的错觉,在那一瞬间她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片耀眼的灯火之中,那个男人的面容却像是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眸子,似是泛出了奇异的色彩。 “很简单,太阳神殿主殿的结界和阵法都是经过一代又一代加持和维修的,我们想要进去十分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懂得阵法的也基本都站在太阳神殿那边,想要进去难于上青天。但其他分部就没有这样的底蕴和时间,所以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攻破……” 在那个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猜到了他的意思,刚才还很是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就连那个暴躁不已的人都不说话了。 “……所以我们只要传出,要是太阳神殿主殿再紧闭大门,我们就把其他所有分部全都毁掉,他们自然就会开门了。” 人群寂静了几秒,很快一下子变得极其喧闹。 “这种做法太歹毒了!”有人大声地喊:“要是我们这么做的话,和太阳神殿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太阳神殿的。”也有人赞同他的建议:“太阳神殿的人都该死!” “哪有这么说的,就算是太阳神殿里也有很多无辜的人,滥杀无辜,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你敢说那些太阳神殿里的就是好人了?” “一直杀人,到最后会连初心都忘了的,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只是想讨一个公道吗?” “呸,我看你就是太阳神殿的奸细,怎么老是帮太阳神殿说话!” 两边的人一下子就争吵起来,赞同和反对的人都差不多,因此也就引发了更大的矛盾。司马新歌一开始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有很多人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所以参与了这场活动,而现在这个提议对于那些支持正义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狠毒,因此他们才会反对。 看到这里,司马新歌真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若是完全的蠢或者坏那还可以让人恨到底,但只是错信了谎言,仅仅是因为接收到了错误的信息而做出这种举动的人,让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去面对。 是坏吗?他们会反驳太过残忍的决定,但也并非完全不坏;是蠢吗?道听途说,盲目地就喊着口号,但又心存一丝善念。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吧,没有完全的正义和邪恶,大多数芸芸众生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一份子,他们加入了阵营,不分对错,甚至连事情始末都完全不清楚,只是单纯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群体动物。 聚在一起,看上去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如此的嘈杂,但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误以为加入了群体的浪潮,但就像是夜幕中的星星一般,看起来离得那么近,但实际上却距离无数光年,甚至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毁灭,只不过因为时间的不对等而残留着影子而已。 “大家静一静,我并不是让大家真的去针对其他的人,我们只是做出一个假象,让太阳神殿以为我们要这么做而已。”在众人就快要打起来的时候之前的那个男人又开口了:“并不是说要真的动手,毕竟把那些人都杀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真是假惺惺的嘴脸,司马新歌可没忘记自己一路上看到的事情,上三界三号殿被毁的只剩下一堆废墟,成百上千号人中,就只活下了一个小女孩,据她所说还是被一个皮肤苍白的少年给救了下来。 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但在此刻却装作自己好像还是复仇者。当一个人所做的恶超出他所遭受的痛苦时,那就已经是犯罪。 不过其他人在那个男人这么说后一个个都停止了争论,纷纷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在此时一个令司马新歌感觉很矛盾的地方就出现了——聚在这里的人都是人为太阳神殿是大奸大恶狼心狗肺的地方,可此刻却又相信他们只要传出要毁掉其他太阳神殿分部,那么主殿就会主动开门以保护其他分部的提议,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真是薛定谔的太阳神殿。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他们的提议,司马新歌可不信那个男人只是单纯地想出了这么一个建议而已,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止步于此,或许还有更多的…… 她的视线和那个男人对上,在人群之中那个男人却单单注意到了她,面对她的视线他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司马新歌心下一紧,就看到他微微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唇形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 【就麻烦你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了。】 【司马新歌。】 - 苏城偶尔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好像和现在没有多少差距,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在那里好像更加轻松。在梦中她一直都是自己,但可能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比平常更加的无忧无虑。 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连自己的面容都看不清,就算是自己,在梦中却总觉得是在第二视角看着这一切。如坠云中,好似缠绕着烟纱的薄雾,带着昏昏欲睡的气息。 苏城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在穿越不久,醒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把这个梦当一回事,因为梦中全都是雾气,什么也看不见。她不记得那些故事,于是便以为自己忘记了梦中的事情。 第二次做这个梦的时候稍微能看的清楚一些了,她向着前方走去,好像有一阵风吹来,火红的衣衫在风中飞舞,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那种鲜艳的色彩在晦暗的梦境中十分突兀,甚至让她认为那不是自己——因为她很少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虽然她早已经不再是雇佣兵,但她还是习惯穿着冷色调的衣服,像这样鲜艳的裙子更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梦境再一次结束,这次苏城察觉到这梦好像之前也出现过,不过她还是没有怎么在意。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梦境偶尔出现,依旧是大片的雾气,穿着鲜艳长裙的女子向着前方走去,天空阴沉好像在下雨,两边是低矮的街道,到处都是一副肃杀而萧瑟的气氛。 她一直没有走到尽头,梦境好像也就停在了此处,再之后一直没有出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城也就逐渐将之遗忘。 但是今晚,它又出现了。 依旧是漫天的雾气,下着雨的街道,雨水淅淅沥沥,像是溅到了人的身上,带着冰凉的水汽。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阴冷,明明在第一刻就察觉到又是熟悉的梦境,但在此刻她却有种十分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现实中的事情。 她就这样淋着雨往前走,雨好像下的越来越大,路渐渐地出现了尽头,她一直往前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长发也贴在了脖颈上,令人感觉有些难受。 在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座巨大的山壁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天空中雷电滚滚,酝酿出漫天大雨,滂沱大雨之下,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那个被铁链捆在山壁上的人。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身上,白色的衣衫破烂不堪,像是要被雨水撕烂。苍白的皮肤上有着错综复杂的伤痕,雨水顺着疤痕滑落,像是溢出的鲜血一般。 她停在了那个人的前方,天地无声,只有暴雨倾盆。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漆黑的世界顿时大亮,在那人抬头的一瞬间,苏城猛地睁开了眼睛。 “轰隆隆——” 梦境和现实好像重叠在了一起,雷声大作,像是一柄锤子锤落在了整个星球上,让人心脏也突突跳个不停。 “小徒儿,被雷声吵醒了吗?” 似是察觉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一双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将她搂在了怀中。紧接着带着热气的声音落在了她的耳旁:“看起来还这么有精神,莫非为师刚刚太松懈了?” 苏城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她咳嗽两声远离归海无颉的怀抱:“没什么,刚刚做了个梦而已……” “嗯?那你都做了什么梦?”归海无颉不依不饶地靠了过来,咬上了她的耳朵,嗓音变得极其低沉:“有梦到为师吗?” “正经点。”苏城有些无奈地推开他,然后正色道:“我之前也做过这个梦。”说着就将梦里的内容告诉了归海无颉,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归海无颉顿时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 “你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做这个梦吗?” 苏城点了点头:“不过到现在为止也就只出现了几次而已。” “那你记不记得,这些梦都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在片刻的沉默后归海无颉继续问道:“它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但我觉得说不定会有什么规律。” 苏城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没有判断出这些时间节点有什么关系,有时候一年能做两三次,有时候一年一次也没有。它的出现像是毫无规律,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有那一直往前走的红裙少女,和永远下着雨的街道。 在那片雾气之后隐藏着的那座山如此突兀的出现,就像是海市蜃楼;出现在下方的那个人毫无气息,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存在一样。 浑身的伤痕,重重束缚的锁链,看不见底的深渊,还有苍白到病态的皮肤。 在那一瞬间亮光之下,抬起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苏城觉得如果她再做一次这个梦,估计一切就会全都明朗。 但这个梦境出现的时间总是漂移不定,她也不清楚下一次,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但是隐隐约约的,她总有种不希望再做一次那个梦的想法。 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 第622章 聚集 司马新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太阳神殿的。 此刻明明已经是早春时节了,但可能是春寒料峭,尤其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情况下,一切就显得更加潮湿而阴冷。如果说平常只是感觉到了冬日不愿离开的寒冷,那么在此刻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的湿冷,像是能穿透身上的衣服钻进人的骨髓里,将血液也都凝结到了一起。 “三长老!”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新歌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打伞或者是抵御一下,于是她便带着满身的水汽,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摸索到了太阳神殿结界入口。这个结界是只出不进的,于是她便只能站在外面等待,等待的过程中她淋了浑身的雨,于是看起来很是落魄的样子,刚刚到达太阳神殿的摇光开结界看到司马新歌这样不禁感到很是意外,赶紧就将伞移到了她的头上。 “是摇光啊……” 司马新歌抬头,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一路来到了下颚。因为常年到处奔波行走的原因她的皮肤一直呈现出一种小麦色,而在此刻雨水的浸泡之下,却显现出了几分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摇光将她拉了进来,然后直接动手烘干了她身上的衣服,还顺手将一条毛巾搭在她的头上:“下雨了你怎么也不打把伞?” “……”司马新歌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现在都有谁在这里?” “大长老说他马上就到,二长老目前还没音讯,四长老前段时间去了四方大陆还没回来……”摇光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着:“圣女受了重伤在祭坛养伤,大祭司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圣子应该还在上三界。” 司马新歌静静地听完这一串的人名,她微微皱起眉头,又问:“圣主大人在这里吗?” “在是在……”听到她这么问摇光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从昨天开始就没见到他人了,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个圣主倒是和大祭司一个样子,经常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不过大祭司是消失几十年,他是消失十天半个月,一般一个月之内肯定会出现一次。” “也就是说,圣主现在不在太阳神殿吗?”司马新歌的心微微沉了沉,不过仔细想想圣主除了预言一般也不会做什么事,就算他本人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用。想到这里她便一边将毛巾拿下,一边往前走:“你先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摇光本来想将毛巾重新按到她的头上,却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手上的毛巾也忘了给她,就这么停了下来。过了一秒后才重新追了上去,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是要把长老们全都叫来吗?如果很重要的话,我现在就去通知所有在外的人。” 司马新歌感觉思绪有点乱,到现在她终于明白那种危险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估计那个男人就是月衫。她早就想到月衫会对太阳神殿下手,到哪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手段来逼迫太阳神殿。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对其他的分殿动手,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司马新歌永远不会等待敌人的仁慈,那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 “这件事……”月衫现在可能不会动手,但司马新歌不确定他会不会在片刻的等待之后便怂恿其他人开始动手,而就算是把这件事交给她,她也能自信煽动那些人,那些哪怕是不赞同这件事的人也对着太阳神殿分部动手。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话术没出什么问题,基本都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先通知其他人,不过等会还是能把人叫来就都叫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得把事情先扩散出去,尤其是要让太阳神殿分部的那些人都赶紧离开。其实在现在这种状况之下,很多人都早已经跑了,但还有更多的人选择留下。他们在这种情况都选择站在太阳神殿这边,很显然这场变动能直接筛选出真正的神职人员,可现在却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马新歌长长地叹气,摇光看她这幅样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就转身去找其他人了。 当然也不可能全都让摇光一个人去管,想到这里司马新歌也快步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始和之前联系上的玉衡以及云竹发出了信号,太阳神殿有一套属于自己传送信息的方式,凡是人还活着就能收到,他们看到这个消息估计会立刻就赶回来。 在做完这一切后司马新歌也已经走到了太阳神殿的后方,站在门口能看到屋外连绵不绝的大雨倾盆,而在更远处隐藏在乌云中的祭坛此刻看起来更加朦胧,像是又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变得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模糊不清。 她眯起眼睛盯着祭坛看了片刻,然后低头在自己的身上加了一层结界,迎着大雨走向了处于后方的建筑。 - 苏城正在看各种信件,这些都是她培养的那些小队从全国各地传来的消息,遍布天南地北,也因此她能够最大地推导整个事件的所有方面。 越往下看她就越是皱起了眉头,在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时她脑中下意识地就浮现出了月衫的脸。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月衫,毕竟他伪装的本事苏城可是见过的,虽然每一次都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有最细微的差别,让人无法判断虚实。 将手中的信件放下,昨天晚上的事情会导致目前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但几乎不管怎么做太阳神殿都是输家,结果只在于输的更惨一些而已。 苏城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起身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这张脸她曾经有见过,认得这是太阳神殿的五长老摇光。 “三长老刚刚回来了。”一开门顿时一阵风裹挟着雨吹了进来,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暖意,苏城这个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圣主大人的办公室。” 洛君寒的办公室是这个太阳神殿里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每次开会都会在那里,如今听到摇光这么说苏城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消息,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更棘手的事情,想必司马新歌带回来的应该就是这个消息了。 正好她也在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如今听到摇光这么说立刻就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一起走出门去。 苏城本以为自己应该来的算是早的了,不过没想到等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看到在办公室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当然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毕竟现在太阳神殿里得到多数人都还没有来,能够聚在一起讨论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苏姐姐!”顾宁伸手向她打招呼,苏城笑了笑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在她坐下的时候对面的云修皱了皱眉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看来你们应该都是被摇光给叫过来的。” 在把人给送到后摇光就自行离开,看样子应该是去找其他的人了,虽然苏城很好奇为什么她要这样一个一个的上门去找,但想想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可能是担心出什么问题吧。 “确实,我刚刚躺在那里,突然就有人敲门。”云修躺在沙发上,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因为苏城而已:“她告诉我突发了很严重的事情,让我们来这边……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因为小苏城在,我也就勉为其难的过来了。” 苏城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她已经说过了很多遍,她不希望除了洛宛沚以外的人这么叫自己,但不管她说多少遍云修还是死性不改,反而好像还越来越频繁了,这让她非常不高兴。 云修当然注意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几乎是在第一瞬间就意识到苏城为什么会这样。他顿时就感觉有些不高兴,但表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对着她笑了笑。 苏城离开了视线。 “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估计是月衫那边又有什么行动了。”陆羽看向苏城:“你这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我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苏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些消息……”说着她就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随着她的话其他人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而在她说完之后整个屋内都是一片寂静。 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但是却很巧妙的利用了人心。就像之前说过的,有些人他们并不知道真相,所以在最开始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都是持反对意见,但如果只是假装,那他们便会觉得没有什么从而接受,接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他们就会认为太阳神殿是不忠不义之辈,也许其他的太阳神殿也是这样呢? 底线总是越来越宽的,一旦放开,最后就会越来越低,直到完全崩盘。而那样狂热的气氛也确实很容易被洗脑,一来二去估计要不了几天,那些义正言辞抗议的人就会主动挥舞起屠刀,甚至还可能比那些赞同的人破坏的还要起劲。 更何况这,还不是最坏的可能。 很显然众人都想到了这样的后果,所以才会陷入这样的沉默。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紧接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推门而入,在看到屋内有这么多人时他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本的笑容,礼貌地打着招呼:“你们好,我是太阳神殿的大长老,玉衡。” 原来这个人就是玉衡啊……苏城在从前经常听起有人谈起太阳神殿的大长老,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没想到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见到了。 “你好。”沈青钧倒是看上去很热情:“好久不见,你最近这段时间又跑哪里去了?” 苏城觉得沈青钧不愧是沈青钧,他好像什么人都认识,而且和谁都很熟的样子。 “之前我一直都在这边,只不过前段时间离开了一下。”说到这里的时候玉衡脸上的表情有些歉意:“其实我当初离开太阳神殿就是为了去救云帆,但却没想到迟了一步。” “毕竟你接到的消息要比本座慢了一步。”君九煜看起来比云修更漫不经心,他是唯一一个坐在所有人后面的,众人将沙发给团团包围,而君九煜则是坐在了沙发后面的椅子上,甚至是背对着其他人:“所以洛小姐要比你更快,自然就错过了。” “原来当初是你给她的消息啊,我是说为什么小丸子来的那么快。”沈青钧很感兴趣地看了过去:“不过你竟然愿意放消息……莫非她给你下毒药了?” 君九煜终于转了过来,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带着挑衅的笑容:“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吗?” 沈青钧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之前的戏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芒的森冷:“你最好把这种事憋在心里,烂到坟墓里也无所谓。” 苏城感觉自己的头上掉下了一堆黑线,归海无颉陆羽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唯一的好处可能是,这倒是把之前有些阴郁的气氛驱散了一些。 不过在看到这里的时候苏城总觉得少了什么,她又看了看门外,有些犹豫的开口:“宛沚现在还没来吗?” 真是奇怪,虽然现在人还没有完全到齐,可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到场最快的往往都是洛宛沚和沈青钧。怎么今天都这么晚了,洛宛沚竟然还没有出现? 第623章 上帝视角1 云竹收到司马新歌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一座山前。 之前他一直在寻找云帆的下落,因为他和云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位置。但在他快要到的时候,却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扛着剑站在地平线的洛宛沚脸上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每次她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眼中都总是没有任何感情,带着像是冻结寒霜一样的冰冷。但奇怪的是,明明是那样的毫无感情,被盯着的时候却有一种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的灼烧感,那种最深沉的黑暗,像是一眼看到了深渊的尽头。站在悬崖边时总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看着洛宛沚时,按捺不住的黑暗情绪就井喷而入,似是能再一次将他的心魔拉扯而出,直到失控。 于是他就那么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夕阳在她的身后落下,酝酿出一片艳丽的光泽,像是铺天盖地的血色。世界浸泡在一片鲜艳的颜色里,这让他远远地看去就有种目眩的感觉。 于是他一步也没有往前,就这么看到洛宛沚在一片电闪雷鸣中将所有的人全都杀死,血流成河,甚至连肢体的粉末都融化在了血液之中,消失于好似大雨倾盆的雷电里,无影无踪。 他就这么看着洛宛沚将云帆抱起,然后带着连悠一起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其实他本来是应该找个机会出去,然后随意地攀谈几句,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一起回到太阳神殿,把那些过往全都压在心底。 到现在为止,云竹甚至都不太搞得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从不懂得那些感情,于是现在都不清楚对于洛宛沚,他真实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是朦胧的好感,还是因为一直没有任何朋友的微妙情愫,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执念,以及幻想被打破的憎恨?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在从前的时候云竹经常会这么想,那些前来太阳神殿寻求帮助的人,或者是偶然在有点地方遇到的人们,他们的想法总是会让他萌生出这种感叹。而在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是人类,于是自然而然,他也会困扰于这样的情绪,也会莫名不知所以。 于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选择了逃避。在知道洛宛沚去了太阳神殿之后他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见到洛宛沚,可能是因为白珩,也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还很糊涂。 于是他直接转身向着前方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但只要不会遇到洛宛沚就好。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最终来到了上九界的群山森林。这座森林名字很简单,不过云竹觉得总比上三界森林强上一点。 接到司马新歌消息的时候他正看着眼前的大山,脑中思考着自己是绕过去还是干脆直接爬过去,他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觉得怀中一烫,发现是太阳神殿的令牌突然闪烁了起来,拿起的时候就看到上面北斗七星中属于摇光的那一颗亮了起来,而下方浮现出了一句话: 【速来太阳神殿主殿,有事要商议】 - “最近的天气真是奇怪啊。” 春寒料峭的时节,三月的一阵风都能带起一阵寒意,一点也不像是春天的模样。一旁大树上的树干依旧光秃秃一片,看不到任何新鲜的嫩芽。 “经常这样,每到这个时候有时比冬天还要冷。” 坐在他旁边的人一边随意地翻看着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如果现在下雪倒也不错,前段时间我一直闭关,结果出门的时候雪都化了。” “你要是想看雪,现在去北方有些地方照样在冬天。”站着的人笑了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 “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说的是什么事,坐着的人也不是不知道,最近九界到处都是沸沸扬扬关于太阳神殿的事情。除了闭关的,到现在为止基本只要活着的人全都能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件事的始末。虽然大体上相同,但不同人的看法却是不一样的,因此还是各有各的说法。 “谁知道呢,前段时间那群人不是聚集到一起,把太阳神殿的分部都给毁掉了。”坐着的人将报纸收了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惆怅万千:“其实我不觉得太阳神殿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很久之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曾经有幸去过一次太阳神殿。那种轻松的氛围,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其实我也……”站着的男人慢慢坐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曾经受到过太阳神殿的帮助。可惜的是我不太敢说出来……” “谁又不是呢?”坐着的男人这么说着,两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天气依旧是是如此阴冷,天空一直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让清晨也显得压抑。 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良久,一直坐在那里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旁边的人被他的动作惊到,忍不住开口问到:“怎么了?” “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是烦躁:“不管怎么样,太阳神殿不应该是那样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谁拿出确切的证据,我觉得不能就这样白白看着太阳神殿完蛋。” “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另一个人摇了摇头:“更何况在做出什么之前,我们可能自己就先完蛋了。” 站起来的男人沉默了,很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那声势浩大的场面,如今回想起来就越发觉得心底发寒。 “太阳神殿再怎么说也是一座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地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来操心。”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别操心那些事了,多想想自己吧。” 同一时间,太阳神殿外的森林里有人对着树干挥舞斧头,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一斧头下去直接就将大树连根砍断。 “凭什么到现在都还不能进去,那些太阳神殿的缩头乌龟,谁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他越想越是感到愤怒,回想起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妹妹,她还那么小,刚刚离开学校,带着对太阳神殿的憧憬而参与了东方家族的试炼,结果却就这么死在了里面。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够离开,但却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于是她脸上的表情便越来越惊恐,直至最后血液流尽,她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哥哥,我还不想死。” “砰!” 用力地将手中的斧头扔在了地上,他像是瞬间失去了力量一般跪坐到了地上,捂住了脸,眼泪却从指缝中溢出。 她还那么小,她本来还有大好的人生,她的天赋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不错。她本可以一直修炼下去,然后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或许在某一天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但这一切现在都不会实现了,而毁掉这一切的却是她曾经想要为之付出一切的太阳神殿!真是太可笑了! “太阳神殿……”他松开了手,看向前方空地的眼神充满了痛苦。 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 木桩撞击在铜钟上,于是就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其实太阳神殿早就关闭了,她在这里撞钟不会有任何人看到,最多只是其他的神职人员听到这些声音,一声声的,回荡在寂静的天空。 这里本就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在从前就没有多少人,而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有很多本来只是为了蹭饭的“神职人员”顿时全都跑了,到现在为止,这座太阳神殿就只剩下了她还有另外三个人。 不过因为这里本来也就不是很大,所以如今四个人竟然也不显得空荡,或者说那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人离开之后,在此刻竟然感觉比平常更加悠闲惬意。 她不在乎那些流言,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或者说她其实是在乎的,但在太阳神殿的面前,自己的命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在很久之前她就一直居无定所,是太阳神殿给了她一个家。在像是一条野狗流浪的时候,她曾经路过过其他地方的太阳神殿,那种温暖的感觉在夜晚之中也像是太阳,让夜路也变得充满光亮。 她一直憧憬着太阳神殿,但她知道自己家乡那个破旧的地方是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所以也就收回了视线,不去妄想任何事情。 但是在某一天突然有几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们干净整洁,和此处的脏乱完全格格不入。他们在这里建筑起了现在的太阳神殿——也不对,这样一座小小的院子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宫殿,但只要挂上了太阳神殿的名字,在她的心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太阳神殿的宗旨就是要在整个九界所有地方都留下他们的痕迹,要让所有遭受苦难的人都能获得慰藉。于是她自然而然地被太阳神殿接纳,终于有了屋檐替她遮风挡雨,也终于有了床可以睡觉,也终于有了干净的水和食物。可能在其他人看来这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被改变了整个人生。 因此不管怎么样她都绝对不会离开太阳神殿,太阳神殿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助了她,那么她就不会在太阳神殿有困难的时候选择离开。 “快过来吃饭吧!” 门外有两个人抱着面包跑了进来,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男孩冲着她喊着,闻言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头上溢出的汗珠。 作为修炼天赋不强的人,在这个世界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求得小小的生存空间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了,她从不奢求更多。 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不会离开太阳神殿,它救了她,那她也要为它付出所有。哪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也誓与太阳神殿共存亡。 - 她有些不安。 这种情绪最近一直陪伴着她,让她吃不好也睡不着,每天闭上眼睛都是各种思绪,常常会睁开眼睛,就这样看着窗外到天亮。 其实在最开始,她并没有决定来太阳神殿。刚毕业的学生总是非常迷茫,而这种情绪在九界更为激烈,像她这样无权无势也没有什么天赋的三无人员,不会有什么家族会要,一直做一个散修又风险太大,于是在毕业一年后,她依旧处于没有任何依靠的地步,只能做一个散修,嘴上说着要游遍九界,事实上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走多远。 她确实没有什么能力,于是在进入不归森林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危险。这个时间不归森林里到处都是一片安安静静,她被魔兽追逐,在摔了不知道多少跤后她滚下了山坡,然后就倒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这辈子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一身白色的长袍像是能散发出光芒,将此处的黑暗都驱散。她本来浑身都在疼,抬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却突然觉得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那个人是太阳神殿的圣女,云帆。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而在此之后她就加入了太阳神殿,不只是因为云帆救了她,更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 信仰吗?没什么可信的;因为敬仰圣女吗?也没那种心情。 她只是很迷茫,而太阳神殿正好出现,让她不那么迷茫。 但在此刻,那种迷茫再一次出现,甚至比之前还要凶猛。 如此残忍的事情真的会是太阳神殿做出来的吗?虽然圣女确实真的很好,但是上层不可能全都一样吧? 如果这是真的呢?那她今后是不是又要开始流浪了? 长夜漫漫,今晚,估计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624章 上帝视角2 “真是晦气!” 这是他最近最常说的一句话,虽然现在这么说,但其实在从前他的心里也经常会这么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一直都是他的个人信条,虽然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人不修身,那么就会为天地所不容。 他一直觉得,人活在世界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人类不像其他的种族那样天生就拥有各种各样的特权,魔族与生俱来就有更大的灵气亲和力,而且愈合速度快,寿命也长;妖族虽然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他们拥有各种各样的禁术以及极快的修行速度——至于禁术,反正对自己没有害处就行了,别人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些魔兽,那些鲛人,还有魔鬼,一个个都有着各种天赋,只有人类,甚至还会有普通人。 只有人类是如此的艰难,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而除此之外人活一生也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凭什么有的人出生就站在了起跑线的顶端,而他就是出生在那样一个算不上什么家庭?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天赋异禀,而他就算苦苦修炼也没有任何成效?凭什么有的人能够拥有那样好看的外表,而他却只能有一张最平凡的脸,享受不到任何的红利? 这个世界都好像在针对他,他什么也没有,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明明他也有很多想法,明明他也是天才,只可惜那些人都瞎了眼,看不出他的厉害。 都是因为家族长老看不出他的能力不给他那些资源,所以他才混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那些女人拜金看脸,所以自己到现在都没能有双修对象;都是因为那些有权人只顾着自己爽,所以他只能沦落到来太阳神殿当一个小小的神职人员! 他一直都怀才不遇,这个世界上都没有能够理解他的人。 太阳神殿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个选择而已,要不是看太阳神殿这么缺人,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什么帮助其他人,什么让世界充满美好,真是笑死人了,这样的鬼话也会有人信吗? 但问题是还真的有人信,甚至不少,在他的身边有不少人竟然真的赞同太阳神殿的信条,甚至还愿意为此无偿去帮助其他人……他真是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明明他也穷困潦倒,这些钱他们竟然不愿意给他,反而都给了其他人。 太阳神殿也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地方,在他看来那些人都假惺惺的,嘴上说着要帮助他人,然后做一些没什么用的事。修路或者是收养乞丐有什么用?就帮了几个人,还不如不做。 虽然太阳神殿时唯一一个愿意收留他的地方,但不妨碍他讨厌太阳神殿。这就是施舍,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而且太阳神殿的人也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看不起他,明明他事那么的有才华,但却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交给他,只是让他去做那些去最底层干的脏活累活,去一些脏乱差的地方查看…… 太阳神殿就是在针对他,明明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人都一路上升去了上三界最大的太阳神殿分部,结果自己却依旧在底层干着这些事情,真是一个个都令人恶心透顶。 而在如今太阳神殿终于出事了,这简直让他莫大的欢欣。叫你从前当圣人,现在看看不还是垃圾吗?还喊着这样的口号,果然是伪君子,都不如他这样的人来的真性情。还说什么帮助他人,人明明都是自私的,就不能干脆一点承认吗? 果然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太阳神殿真是蛇鼠一窝,他当初的看法就是对的。 果然,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不行,只是因为太阳神殿太烂了而已。 - 每天的日子都很无聊。 不同于平淡似水的生活,报纸上的头条总是精彩纷呈,各种各样的。有的时候遇上那种轰动的大事,她也就能参与进去说两句,就好像自己的生活也能精彩几分,不过往往过了没多久这些事就随着时间流逝了,而她也就忘了曾经的话题,转而关注新的热点去了。 不过那些都是别人的生活,她每天也就修炼或者是到处走走,修炼界的娱乐好像更少,想要约着曾经的同学一起,但他们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刚开始还有些联系,久而久之也就断了音讯。 又是秘境现世,又是神器出世,各种比武或者是炼药大会,每天报纸上的内容都好像多到字都快要溢出版面。每次看的时候她都会低低地感叹一句有些人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偶尔也会感到有些嫉妒——她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件事的事实,但不经意间看到他人的精彩生活,依旧会感到有些烦闷。 有的时候她也会关注一下那些有着漂亮脸蛋的人,男人或者是女人都无所谓,当然因为她是女性的缘故看男性比较多,不过倒是不像一些人追星追的那么狂热,毕竟没必要,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事。 她的天赋就是那样,偶尔会去周边的森林里杀几个魔兽赚点魔核,更深的就不敢进去了,因为等级不够。虽然她在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会看一些小说,对里面的剧情有时候也会感到向往,像什么等级不高的女主误打误撞进入了不归森林深处结果被有权有势的男主解救这种,不过那也只是想想,从来不会真的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很普通,而且她也没有什么野心,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或许也已经足够了。 但晚上躺在床上,在睡着前的时刻,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幻想,幻想着自己某一天能够突然获得什么奇遇,然后一下子变得非常厉害,就像是那种废柴变天才的小说一样,一下子人生就变得丰富多彩。 想着想着睡意逐渐袭来,她闭上眼睛沉入了睡梦之中,在梦中或许能有那么一场黄粱一梦,等睁开眼睛后,又是无所事事,非常普通的一天。 她不愿意改变,但到底还是渴望不一样的人生。 在没有任何事情出现的情况下,她可以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可以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 “太阳神殿狼心狗肺残暴至极,我们要去讨伐太阳神殿,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 直到那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人群浩浩荡荡,气势喧嚣震天。到处都是轰轰烈烈的架势,到处都是为此奔波的人们。一切宏大如排山倒海,那疯狂的气氛,瞬间就将她整个地席卷了进去,被夺去了所有的理智。 无关任何事情,其实她对太阳神殿没什么想法,也并没有想伤害谁,她只是太无聊了,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加入。 “我要加入你们!” 于是她终于加入了人群,终于能够切身体会到事件之中。她的身边到处都是人,她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主角,成为了中心,终于能够有不一样的人生。 视线往上,整条大街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她被裹挟在人群之中往前,像是被时代的洪流推动,于是就没入了人群之中,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她好像从来不存在,但又好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 - “最近太阳神殿的事情你听说过了吗?” “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参与讨伐太阳神殿啊。” “好多人都去了,我也好想去看看!” 耳边尽是叽叽喳喳的声响,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然后放在了架子上。 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茶,他继续工作着,身旁的那些人依旧在议论纷纷,他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工作。 在下班之后他随着人流走出,作为界门学院的老师,今天也是要和学生一起挤食堂的一天。 吃完了东西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虽然他的家离这边并不远,但因为最近家族老是想要给他安排相亲,所以干脆就不回去了。 三月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可能是倒春寒,于是在回到宿舍后他直接将一旁的水晶按开,顿时整个屋内变得暖和起来,脱下外套,他坐在桌前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文科作业。 最近的日记那些学生好像挺喜欢写有关太阳神殿的事情,甚至还有学生或请假或翘课去加入了讨伐大队,他对此总是感觉无奈。 他对太阳神殿没什么感情,对于这次的事也并不在意,最多是茶余饭后的时候随便议论几句,其余的时候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他觉得这种事也不过和从前一样是普通的热点罢了,那些事情和他离得很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师,每天的生活悠闲而充实,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事情,最多就只是议论一句而已。 他理解那些学生的想法,但他自己永远不会做,作为一名老师,他早就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那些学生想去就去吧,反正他继续过着生活,一切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他坐在了床上开始打坐,开始了一天的修习。 今天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 “太阳神殿是无罪的,毕竟它从前帮助了那么多人,而且哪有人显得没事把这种事情直接暴露在人的眼前?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蠢,轻而易举地就上当了,这种智商真是令人堪忧,估计以后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她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这边的人都是加入讨伐太阳神殿大队的人,但在此刻却没有人对她动手,因为所有人都懒得理她。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你要是早上买了包子她就要说昨天吃的馒头更好;你晚上看个月亮说今夜月亮真好她就要说其他界的月亮更圆;你说某某突破成了玄阶很厉害,她就要说玄阶遍地走,帝阶不如狗。 诸如此类种种,要不是因为他们是个和谐有爱的团体,这女的早就在某个下班的夜晚被套上麻袋扔进辞海了——在这里死个人可是不会有人来找你的,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会入刑的,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说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活着好好,只能说大家的素质都比较高。 而在此刻她又说出了这样的话,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暴打一顿,但对象是她……大家都懒得动手,甚至觉得如果真的和这种人生气,那才叫脑子进水了。 “诶,我说你们听见没有?”看着没有人理她她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在说话你们怎么还在干其他的事?到底懂不懂礼貌?” 在其他时候大家就当这是个死人没听到算了,但是现在因为太阳神殿的事情本来就群情激奋,结果这个时候还有人不分场合地说这种话,顿时一个个都有些难以忍耐了。 “这次太阳神殿的事情是不是还引发了很多混乱?” “是啊,听说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四方大陆又乱起来了,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又死了不少人,好像有很多人趁着讨伐太阳神殿在浑水摸鱼。” “我们这边虽然目前还没死人,不过也有人受伤了。” “对啊,这样的事情,死一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她似乎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就闭嘴然后想要离开,但是那边遭受她荼毒已久的人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当即就直接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下辈子做人的时候要好好记得一句话。”有人笑着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要是没事就去玩,不要总是闲的没事到处抬杠。” “我们可以容忍你,但总会有烦的一天。” 她的瞳孔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她也终于感到后悔,只可惜已经晚了。 九界很大,到处都是河流,河流没有盖子,扔进多少具尸体,似乎都不能将之填平。 第625章 上帝视角3 这个世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 有些人的性格就好像是天生注定的一样,他们从出生开始,不管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却始终能保持着最开始的那份初心,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而这种人往往会面对两个极端,喜欢她的人特别喜欢,认为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代表;而不喜欢她的人会特别的讨厌她,认为她假惺惺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愿意为了其他人付出一切的人,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是极其污秽和污浊的人。 而这种人,其实往往不能被称之为人,他们没有任何的同理心或者是感同身受,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是为了让其他的种族看到人类到底有怎样的劣性根。他们就像是小说里的反派一样,天生就是为了衬托出光明的存在。 不过他们这种人又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是之前说的,如果没有时事造就,那么久不会凸显出英雄的存在;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存在,那么云帆等人,也就不会如此出众,甚至成为一个标志,成为很多人的精神支柱。 而在这种时候,这些人依旧是如此。 “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呢。” 他们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长得歪瓜裂枣,虽然有句话叫相由心生,但有些人他们却违背了这样的话题,可能他们的眼神却是如此,但从表面上看起来和你,和我,都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太阳神殿事情爆发之后,那些和这件事无关的人们却不知为何都纷纷站起了队来。或许人就是这样一种群居动物,除了极少数的以外,剩下的很多人总喜欢在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开始站队,虽然他们不论是支持谁都对事情的发展没有什么影响,但人类还总是喜欢说着“三观”这种话,或许站队就是他们表达三观的一种方法,筛选朋友和群体的一种手段吧。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就像是之前的很多次一样,甚至在洛宛沚的事情上也会有那么一些人是支持她的。毕竟洛宛沚有着一张好看的脸,而且总有一些人是慕强的,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只要他足够强大,而且长得还不错,那么就总是会有追随者,哪怕是洛宛沚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也不例外。 而这些喜欢她的人明明喜欢的是她的脸和她的实力,却总是喜欢找一些完全无关的事情来证明洛宛沚是有苦衷的,或许这早就和他们喜欢洛宛沚的本意不同——毕竟还有一部分人会说,“她是垃圾,但我就是爱她”。 真是完全义正言辞的说法,也不知道那些说这话的人,要是有一天被洛宛沚杀死了,是会感激涕零自己终于有一天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面对面,还是在死之前破口大骂说自己看错了人? ——好像跑题了,让我们再说回最开始的那个话题。 在其他人因为心中的正义或者只是随着大流,可能错信了一些事情而导致做出了并不对的判断,但不管怎么样都有着各自的原因,甚至有些人是真的是在努力去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当然他们做的是更糟的事情,但也可以说一句无知者无畏。 但还有这么一部分人,他们从不站队,他们的心中也没有任何正义或者邪恶之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热爱这样的混乱,他们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去分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去加害太阳神殿或者是月亮圣殿,甚至可以随便驱使舆论去毁掉一个家族。 他们可能有人是报社的记者,为了一点流量而吸引人的眼球;他们可能是想要红起来的人,于是尽情地说一些和大众意见相左的事情,然后在别人愤怒的想要杀死他的时候再逃之夭夭;也可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就是单纯地想要看到其他人愤怒,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他们花费时间和精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坏,虽然可能本来也算不上有多好,但无疑这种人的存在,会让混乱变得更加混乱。 如果问上一句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有趣,看着那些人因为一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气的七窍生烟,不是很好玩吗?” 或许这种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反派吧。 - 最近的世界越来越乱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阳神殿如今成了过街的老鼠,简直是人人喊打。 想起曾经她也见过那位圣女大人,当然那个时候她并没有什么资格能够真的见到圣女,虽然有很多人都说在不同的地方遇到过云帆,还有更多的人曾经有接受过云帆的帮助,但在她的眼里看来,云帆不过是一个会演戏,自命清高的家伙罢了。 明明她是世家的大小姐,明明从出生开来她就把云帆这种贫民窟里的杂种给甩的远远的。云帆那种杂种甚至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完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凭什么只是因为运气好,就能够成为太阳神殿的圣女,成为被众人所捧着的公主,甚至还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爱? 这是不公平的。 她一直都这么认为。 从见到云帆的第一天开始这种情绪就一直在蚕食着她的心,她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都是因为云帆让她有了嫉妒的心理。 这一切都是因为云帆,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圣女这个位置本应该是她的,在她遇到玉衡之后,她就一直为此而努力。在很小的时候,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她一直都是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的掌上明珠,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简单,她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因为所有想要的一切都手到擒来。 直到那一次,她在一次学院的历练中不小心滑下了山坡,在快要跌到山底的时候,是玉衡救了他。 到现在她还能记得那一刻的场景,一身白衣的男人从天而降。阳光在他的身后洒下,也许是太过清晰所以反而有些看的不甚清楚,但男人温和的眉眼在此刻恍惚就在昨日。 “没事吧?”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温柔的男人?他的眼神像是最清澈的湖泊,看不见任何的阴霾,他脸上的笑容温柔的就像是清晨第一缕洒下的阳光,本来从空中坠落,死亡带来的恐惧让她如坠冰窟,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像是瞬间有盛大的太阳升起,驱散了她内心的所有阴霾。 “谢,谢谢你。”她甚至在那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玉衡快要离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不好意思,你叫什么?” “我叫玉衡。”他停了下来,扭头冲着她微笑。盛夏的微风轻轻吹拂,带来一阵温柔的香气,那好像是盛开的花香,也像是即将绽放的水果树的芳香。从那之后所有盛夏的夜晚,都好像充满了香甜的气息,带着那个人特有的温柔。 玉衡,这个名字她曾经是听过的,知道他是太阳神殿的大长老。在从前父亲曾经和她说起过这个人,当时父亲满脸都是称赞,说这个玉衡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男人,而且不但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了如此成就,甚至还成为了太阳神殿的大长老。但尽管如此玉衡却一直不骄不躁,帮助他人,惩恶扬善,并且从来不会替人原谅,是公认的太阳神殿的代表之一。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怎么留意,但在此刻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极快,这让她在回去之后就忍不住找了大量有关太阳神殿的资料。她本来是抱着满心欢喜去看那些东西,却没想到越看就越是心情烦躁。 玉衡他确实很好,在那种时候毫不犹豫地过来帮助她,于是她便以为这代表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好感,但越是看越是意识到一个问题——玉衡他不论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他总是温柔的对待所有人。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却在此刻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他就像是太阳,永远都对所有的人好,甚至能够为了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可能喜欢上其他人吗?而且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这也就意味着他完全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她越看越是觉得慌张,但逐渐的又安慰自己,只要能够接触到玉衡,或许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呢?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自己?她出生于世家,是家里最受宠爱的掌上明珠,虽然天赋没有那些天才那么好,但也算得上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而且她长得也很好看,就算是在这个时候都有不少人想要和她双修,在学院里也经常会有男生向她告白,甚至女生也喜欢她。她这么受欢迎的人,玉衡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从那之后她便将进入太阳神殿长老院定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在学校期间就努力地去太阳神殿各种实习,并且还尝试艰难地和太阳神殿的那个圣子云竹沟通,就是为了能够有离玉衡近一点点——因为玉衡是大长老的原因,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学院里当什么老师,所以她能够接触到的也就只有云竹了。 不得不说,虽然太阳神殿的这个圣子长得也很好看,但和他交流真是一种噩梦。每次看到云竹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想,凭什么成为圣子的人是这个好像连话都不会说的云竹,而不是玉衡呢? 好像所有人都喜欢玉衡,但是喜欢云竹的人却很少,她经常听到有人夸赞玉衡,每当那种时候总是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珍宝被别人给夺走了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欢他,但如果真的如此,却又感觉有些不高兴。 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可能这就是喜欢吧,她不是倾慕的那种喜欢,而是真正的,属于爱情的那种喜欢。 她一直在这样的努力着,甚至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进入太阳神殿的资格,在那一天的时候她在家里高兴地跑来跑去,甚至还给家里的每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把父亲吓得还以为她吃错药了。 但一切就在那个时候戛然而止。 在进入太阳神殿的第一天她就见到了玉衡,作为太阳神殿的大长老,在新的神职人员来到太阳神殿的时候他肯定是会来的,于是在人群之中,她看到了玉衡。虽然在此刻他们中间隔着很长很长的距离,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甚至可以实现她的梦想…… 在所有的话全都讲完之后散场,她因为想要多看一会玉衡所以迟迟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少女——那个时候的云帆还只是刚来太阳神殿没多久的小姑娘——从下方走了过来。在注意到少女的第一刻她心中就顿时警铃大作。 这个少女实在是和玉衡太像了,虽然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但身上的气质却是如此的相似,而除此之外,一直对所有人都微笑着的玉衡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明明同样是笑着的,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出那种不同,和对于其他人有些疏离的温柔不同,在面对这个少女的时候,他眼中的温柔像是能够溢出一般,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玉衡这样的表情。 只可惜并不是面对她。 在那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愿望再也不会实现了,她曾经认为玉衡对所有人都温柔是一种无情的表现,但到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那绝对是会区别对待的。 可凭什么? 妒火像是能够毁灭她的理智一样,虽然她并不希望太阳神殿出什么事,但在此刻,看到众人讨伐太阳神殿,看到高高在上的圣女云帆被所有人肆意辱骂,看到过去最痛恨的人被踩在脚下…… 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高兴的情绪,她本以为自己会大笑,但在此刻—— 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626章 迷惘 苏城在院子里有些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 其实她现在有很多事情,但那些男人们把事情全都给包揽,现在查资料的查资料,找人的找人,一下子就都变得忙碌起来,而在众人都开始行动的时候,苏城就变得很是轻松。 虽然现在已经没她什么事了,但让她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是不可能的,她闲不下来,所以就算是在什么都事都没有的情况下依旧在太阳神殿里的院子里晃来晃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现在都已经是三月份了,但太阳神殿昨天晚上却突然下了一场雪,而且这场雪下的还不小,一下子就将整个太阳神殿都笼罩在了其中——之所以说太阳神殿下了一场雪而不是上九界,是因为这场雪真的就只在太阳神殿的范围之内,在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的痕迹。 苏城本以为其他人会很吃惊,却没想到这里的神职人员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看到他们感到疑惑的时候还解释道:“这应该是圣主大人弄出来的,有的时候太阳神殿里的季节突然会发生变化,大夏天的下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还是初春,下场雪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城觉得感到疑惑的她在这里或许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 不过如果不在意其他情况的话,下雪的太阳神殿确实非常的漂亮,本来就是一片白金色的建筑,此刻在大雪的笼罩之下那种金光闪闪的感觉变得是十分内敛,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于是便显得十分温柔。走在这样的院子里,有种湖心亭看雪的恬静和悠闲的感觉,这让苏城的心也不禁变得安静下来了。 她在雪地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这边的院子还没有其他人来过,因为是属于圣主的范围之内,所以地面上的雪花都非常的完整。走在这样的雪地上让人有种心思高阔的感觉,就好像之前的那些烦恼全都能烟消云散一样。 眼前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看不见其他的什么。苏城正一边走着一边计划接下来的事情,关于太阳神殿,也关于月衫,周围很是安静,于是她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平静,渐渐地完全沉入到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扑通” 突然一阵水声从不远处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入了湖里发出的那种声音,这让苏城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的树木也已经是大雪压青松的状态,雪花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从树上坠落。而在这棵大树低下坐着一个人,因为他披着一身白色长袍的原因第一眼苏城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但能在这里的人,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就只有洛君寒了。 想到这里苏城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洛君寒此刻正坐在湖边,湖面已经结冰,不过在靠岸边缘的湖面被砸破了,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此刻洛君寒的手中正拿着一根鱼竿,看起来竟然像是坐在这里钓鱼。 真是太奇怪了,这样的天气,这种时间,洛君寒怎么会在这里钓鱼? 苏城感到很是好奇,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事情,比起这个,她更加疑惑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的洛君寒。之前开会的时候其他人都纷纷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洛宛沚,但沈青钧表示这里的结界没有任何变化,那也就是说明洛宛沚没有离开过太阳神殿,她肯定还在这里。 如果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话,或许作为圣主的洛君寒能知道点什么。 “洛君寒,请问你最近有见到洛宛沚吗?” 因为和洛君寒并没有单独相处过,在这种时候苏城意外地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在片刻的思索之后干脆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宛吗?”洛君寒淡淡地开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城的错觉,总感觉他此刻的声音比这漫天的冰雪还要冷漠,那一瞬间让她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没关系,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城有些愣怔,她没想到洛君寒竟然会撒谎,明明不管是沈青钧还是宿玺都表示最近没有任何人离开过太阳神殿,但在此刻洛君寒竟然就这么回答了…… 他肯定知道洛宛沚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而作为洛宛沚的哥哥,他应该不会对洛宛沚做出什么……吧? 苏城有些不安,但她知道不管现在问什么洛君寒都肯定是不会回答的,而且比起这个,此刻的洛君寒给她一种很是诡异和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披着斗篷的原因,看不见他的脸,于是就有一种诡异的气息? 苏城心中想着这些,但是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她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一样,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转身的那一刻,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视线,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直接就扭头,就看到刚刚一直面对着湖泊的洛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因为斗篷的遮掩苏城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睛,但她知道此刻的洛君寒肯定在看着自己。 “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其他人,你就觉得高枕无忧了吗?”洛君寒并没有收回他的视线,而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做,小心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城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洛君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不管这是不是提醒,都是带着恶意的。更何况她不觉得身边的那些人会背叛自己,或者说,如果不信任他们,那自己一开始也没必要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 洛君寒的话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但在此刻她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此刻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和洛君寒聊点什么的想法,甚至觉得此刻的洛君寒和之前归海无颉走火入魔时候的状态有些相似。 但很显然洛君寒并不像是这么简单就放过她的样子,在苏城走出一步的时候又继续开口了:“你不信就算了,不过我还能给你一个建议。你们在这里讨论这些事情纯粹是浪费时间,比起这个,不如直接去把外面的那些人都杀了,说不定才是最好的方案。” “我不知道你现在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做出这种事情只会让事情愈演愈烈,我们不可能把所有反对我们的人都杀光。”苏城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比起在这里和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一声,洛宛沚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洛君寒唯一露出的下颚,原本勾起的唇角猛地抿成一条直线。他像是沉默了,不过很快又开口:“她没事。”紧接着他的语气变得像是有些恶狠狠的:“和你没关系。” 苏城搞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生气,此刻的洛君寒好像喜怒无常,这让她认定此刻的洛君寒和平常状态完全不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打算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快速地走出了院子。 这一次洛君寒并没有再开口叫住她,看着苏城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外,他脱下了斗篷,顿时长发散开,洁白的雪地衬得他那双似是浸泡在鲜血里的眼睛显得越发突兀。要是苏城看到了此刻他的脸,就能注意到不只是眼睛,现在的洛君寒眼睑下都开始泛出红色的,像是妖纹一般的痕迹。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啊……不过也没关系。”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的鱼竿被他随意地扔在了湖边,至于鱼饵什么的更是没有,一看就不是来钓鱼的。 他从湖边离开,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四周的风景微微颤动,紧接着在树后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光芒从窗户里斜斜地撒洒入,照出了床上小小的隆起。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棉被,所有的一切都是纯色,就好像屋内也落满了雪一样。而在这样的颜色之中,散落在床单上柔软的黑色长发就显得格外显眼。 “阿宛,你醒了吗?” 洛宛沚迷迷糊糊地床上爬起来,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肩上,她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衫,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感觉十分的安静和柔弱。 “……洛君寒。”她抬头,眼上被蒙上了一根白布,遮掩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这让她有种重回之前失明的那段时间。 “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呢?”洛君寒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动作极其温柔。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洛宛沚坐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把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在看到此刻洛君寒眼睑下的红痕后,她似是有些叹息:“你怎么又加重了?” “刚刚苏城过来问你的下落,她为什么要那么关心你?”洛君寒轻吻着她的脖颈:“明明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关心你的,其他人都没有必要知道你。你只有我就行了,我也只有你就好了。” “你不能总是想这些。”洛宛沚不敢动,虽然现在的洛君寒看起来非常的温顺,但她是知道在这种时候反抗洛君寒会造成什么样后果的:“你不可能永远把我关在这里。” “在从前阿宛一直都只有我。”洛君寒眯起了眼睛,他握住了洛宛沚的手,凑近了她几分:“在我是江清的时候,你一直都属于我;在我是你未婚夫的时候,你的交际圈全都是从我开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为什么现在却要改变?” “人总是会变的,哥哥。”洛宛沚说到。 洛君寒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直接压了过来,像是瞬间阴云密布,那种压迫感让她简直有些无法呼吸。 “阿宛,你这是在故意惹我生气。”他开口,眼神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甚至还带着点点的笑意:“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有,现在也没有。” “和这些没关系。”洛宛沚皱起了眉头:“就像我之前说的,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的改变并不多,你是江清的时候世界格局让我不可能离开你的视线太久,而星际的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所以我感到愧疚,想要弥补你,所以才会放任你自由。”洛君寒凑近了她的唇,声音宛若呢喃:“但结果你却给我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不过我不怪你,因为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但那些觊觎你的人都该死。” “……你不能这样,洛君寒,我有自己的意识,不可能永远是你的附庸。”洛宛沚停顿了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会给我喂药,让我成为一个只知道你的白痴吗?” “我不会那样做。”洛君寒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做出伤害到你的事情。” “那么,你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而我的态度也很明显了。”洛宛沚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洛君寒,我不可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是你的玩具,这点你要明白。” “真没想到现在你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洛君寒突然笑了:“反抗我的下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洛宛沚却很是无所谓地说:“有什么用呢?洛君寒,你这样做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你现在还能控制你自己,但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到最后估计你连理智都不会有了。”说着她突然伸手,握着他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到时候,你可能会直接将我杀死也不一定。” 掌心下柔软的脖颈带着微微的挑动,那样的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碎成两段。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惊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阿宛……”他像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附身而下。 “我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第627章 上帝视角1 早春的天气有些变化无常,秋老虎和倒春寒总是令人措不及防,要不是因为基本大家都修炼,在这春如四季的情况下肯定会爆发大面积的流感。 不过在这样的春风中却也已经有树干冒出了新芽,嫩绿色的树叶在还有些冰冷的风中飘荡,看起来像是瑟瑟发抖一般。 “树叶都已经冒出新芽了……” 路人甲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新芽,远处清晨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一切看起来都前程似锦光耀未来。 但事实上他已经觉得内心满是疲惫了。 从太阳神殿的事情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了,目前还一直在互相拉扯着,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之前有人提议说要围剿其他太阳神殿的分部以逼迫太阳神殿主殿开放大门,但之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也很正常——都没有任何动静,人太阳神殿也一直没开门,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就怪了! 于是就只能这么拉扯着,甚至有很多人已经懒得进行这样的拉锯战了,刚开始的热情也已经逐渐消散。也不能说是三分钟热度,毕竟一鼓作气再而竭,现在还能留下这么多人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纵使他们现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但所能做的竟然意外的少。在此之前他本来雄心万丈,以为能够众人拾柴火焰高,但到最后才发现他们能做的也并不多,到最后还是听着别人的命令往前走,一旦没有了口号,突然间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你怎么又在这里?”路人乙走了过来:“不去吃点东西?” “没胃口。”路人甲摇了摇头:“而且也不知道吃什么。” “又在想那些事情?没必要,反正我们在为了自己想要的世界添砖加瓦,又何必在意其他的事情呢?”路人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我就可以决定的,就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也没有用,不如来吃点东西吧。” “我知道,但要是太阳神殿一直不出来,难道我们真的就要对其他的分殿下手?”路人甲看起来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而且一直这样僵持着,有很多人都不乐意再继续等下去了。” “怎么可能呢,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们和洛宛沚又有什么区别?”一旁的路人丙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串炸鸡,看起来是刚刚在路边买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通知到太阳神殿我们的意思,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还要看太阳神殿那边。” “我看他们估计是早就知道这事了,就是藏着掖着死都不愿意开门罢了!”旁边的路人丁脾气很是暴躁地吼了起来:“照我说就应该直接动手,要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没反应,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过其他人的死活。既然敌人都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对他们仁慈!” “冷静一点,要能跑的早就跑了,这个时候还留在太阳神殿里的都是一些真正的信徒,他们或许只是不相信罢了,也不一定就是大奸大恶之人。”路人丙将另一串炸鸡递给他:“说实话,虽然我们是不同的阵营,但我还挺佩服他们的。” “有什么好佩服的?”路人丁这么说着,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炸鸡,看在炸鸡的份上语气还是柔和了几分:“行吧,老子其实也挺佩服他们的,有些混子甚至直接去杀太阳神殿的人,他们还能撑着不走,真是有点厉害。” 这边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他们已经算是心平气和的了,其他人就有些暴躁,整个群体都很是浮躁。也不能说他们情绪不好,毕竟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而且群体里负能量非常容易传染,一个人感觉懈怠,最终就会传染一大批人。 毕竟长时间绷紧才是不属于人体工程学的。 在人群之外的地方,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此刻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站在那棵树下。他抬头看着树上的新芽,随着他的动作戴着的兜帽顺着长发滑下,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这样一张平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带着妖异的光芒,就算是清晨的阳光也无法给予几分温度,反而带着一种冬日晨辉特有的冰冷。 “也应该到极限了。” 他伸出手,手腕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他撤下了树枝上的嫩芽,薄薄如蝉翼青绿色的叶片掉落在了地上,很快就混入了泥泞之中。 最后一点绿色也消失,整个世界像是再一次陷入了冬日的冰寒。 - 云竹来到太阳神殿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玉衡,他看起来行色匆匆,不过在看到云竹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冲着他点了点头。 云竹也很是生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来也奇怪,太阳神殿,或者说整个九界都一直认为玉衡简直就是翻版的云帆,但不知为什么,在和云帆相处的时候他觉得还算是愉快,但每次在面对玉衡的时候,他能感到一股奇怪的敌意。 云竹虽然自己本身没什么感情,但对其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像在很久之前他就能感觉洛宛沚对于自己的利用,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他眼神变得阴沉了几分,没有再看玉衡,直接就准备离开,但没想到玉衡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云竹停下了脚步,说起来现在他好像并没有在玉衡身上感觉到之前的那种敌意,这让他有些意外。 “还行。”他这么说着,虽然玉衡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不过他知道玉衡是什么意思。之前他的改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甚至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些情绪波动。 ——但现在看来,洛宛沚只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而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自己的灵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们,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偶尔也要试着迈出这一步。”玉衡似是有些无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竹的年龄比他小的原因,此刻这样对话,总有一种长辈在教导后辈的感觉。 “不像你。”云竹终于放弃了往前走,他重新面向玉衡,眼神依旧是十分淡。 “你说这不像是我会说出来的话吗?好像确实有点。”玉衡早已经习惯他每次只说几个字的习惯,笑着说:“要是在其他时候我可能不会说这些,但毕竟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但双方都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总而言之,现在洛宛沚也已经来了,你的问题还是需要自己去处理。” 云竹突然间就明白为什么玉衡对自己的态度会发生这样的改变,他在那一刻想起了很多。从云帆刚来到太阳神殿的时候,再到玉衡对云帆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有爱情的,不过在很多时候,亲情,友情,或者只是单纯的敬仰和欣赏都会被误会成为爱情。他能够感觉得出这些,但他说永远都没有用。 就像是人们在历史中学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人们永远不会吸取历史的教训。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他一样,玉衡也是一样。 云竹没有说话,不过玉衡看起来也并没有奢望会听到他的什么回答,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去,看起来像是要到前殿里。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云竹也继续往前走去。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见洛宛沚,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但医者不能自医,于是他就不能感觉到自己对于洛宛沚,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来,因为他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洛宛沚。但后来他想了想,毕竟他还是太阳神殿的圣子,享受到属于圣子的荣誉,那么他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是属于他的责任,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如果失去了这些,那才是真正失去了本心。 所以他回来了。 本以为在来到太阳神殿之后会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但在此刻他发现却并没有那么恐惧。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旦开始尝试了,就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这种事情在原来他曾经经常劝解过别人,但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完全想不起来。果然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长长舒了一口气,云竹往前走去,虽然已经这么想了,不过现在还是去处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吧。 - 变动发生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 像是季节在切换的那一刻,可能只是树枝上露出了新芽,也或许是一片枯叶坠落在了地面。在那一刻是悄无声息的,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时候,季节就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改变了。 也像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做出选择的时候只不过以为是普通的一天,但却没想到是天翻地覆。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就算是庞大的国家也也只能化作车轮下的泥泞,而生活在其中的人,就连尘埃也算不上,消失在了马车的掀起的灰尘之中,融化在了空气里。 就像是那天在日记中写下今日无事的路易十六,在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而这一天也一样,那两个人只是随意地吃了早饭,然后继续在街上随意地走动。他们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以为今天不过又是普通等待的一天罢了。 但就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远处的人群却逐渐变得躁动起来,越是往后迎面涌来的人就越是多,很快就像是他们刚开始被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拥挤。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人不禁这样问道,但他们两个这几天一直都在一起,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旁边的人也不可能知道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啊!”旁边的人这么说着,但很快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太阳神殿这么久一直在做缩头乌龟,要是他们一直都不动,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在前方的中心,一名少年站在人群之中,他踩在了石头上,于是周围的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影。 “太阳神殿做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有不少人的朋友亲人都因此而死,这种血海深仇,难道就是可以用和平解决的事情吗?” 少年的这话获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因为遭受到了波及而加入这场讨伐,他们的亲人朋友爱人永远的死去,怒火早已经吞噬了他们的情绪,在等待的时间里不断地发酵,最终变得极其粘稠。 “是啊是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什么也不做,但太阳神殿的人可不这样想,他们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现在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也不给个回音,早已经仁至义尽了!” “更何况我们也不是真的动手,就是要让太阳神殿看到我们的决心而已!” “是啊,一直什么也不做,我们还搞得声势浩大的,简直像个笑话!” 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人早已经心怀不满,就算是一开始不支持这种建议的人在此刻也有所松动。毕竟又不是真的动手,只不过是让太阳神殿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而已,什么都不做简直像是傻子。 只是威胁一下,包围一下,抗议一下,示威一下。 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这种情绪席卷了四周,每个人都被潮流裹挟而入。 “去包围太阳神殿的分部!” “只是示威而已,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态度!” “太阳神殿必须给个说法,杀人凶手必须要受到惩罚!” 渐渐的,整条街上全都是聚在一起的人,像是锣鼓喧天,震飞了不远处树枝上的乌鸦。 第628章 上帝视角2 又是普通的一天。 早上起来之后她依旧一如既往地起床去敲钟,虽然另外三个人都告诉她现在已经没有人来了,她没必要再天天敲钟,但毕竟最开始这一直是她的工作,所以她还是坚持如此。其他人在如此劝了几次后也就算了,任由她这么继续。 而且久而久之,就算是在这样空荡荡的院子里,能够在早上听到这样的钟声,总感觉也是一种难得的恬静和闲适。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乱成了什么样子,只要这钟声还在,就好像一切都能够一如往昔。 于是今天早上她也是在做好了饭后就开始敲钟,但就在她做好准备来到钟前的时候却发现天上突然飞下了一只白鸽——这种地方基本上是看不到这种鸟类的,虽然她并没有怎么上过学,不过因为之前一直在流浪的原因也见过了不少东西,因此一眼就能看出这只鸟不属于这个地方。 坐在院子里吃饭的另外三个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白鸽,顿时有些好奇地一拥而上,要是普通的鸟类看到这么多人早就吓得飞走了,但这只白鸽却依旧是慢悠悠地飞了下来,落在了桌子上。而这只白鸽落在桌子上的那一刻突然化作了一张白纸,就这么铺开在了桌面上,显现出了里面黑色的字迹。 “这是高级的符咒啊,竟然会用在这里!”其中一个人在从前有过上学经历,曾经见过老师讲到这种符咒的人不禁很是惊讶地叫了出来:“这玩意听说一个非常贵呢!” “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很是疑惑,不过在注意到上面的字迹后便凑了上去,直接念了出来:“所有人立刻离开太阳神殿,三天之内其他人必定会立刻开始围剿太阳神殿分部……?!” 纸上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瞬间在所有人心中炸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看到这样的信纸,比起恐慌倒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来了”的轻松。 一件事拖得太久,干脆地开始总比继续在恐慌里等待要好。 “这估计是太阳神殿主殿发来的消息。”本来还在吃饭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了,比起一餐饭来说,很明显命更重要:“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们不可能再继续待在这里。太阳神殿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可这样一来太阳神殿不就没有任何人了?”有人提出异议。 “不,我们要立刻离开。”她在片刻的思索后开口了:“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留在这里不过是在给太阳神殿增加负担,现在主殿都发消息让我们快点离开了,证明他们肯定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且并不能分出精力来救我们。我们死了不会有任何用,活着说不定还能创造一些价值,说不定之后还能帮上太阳神殿什么忙也说不一定。” “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太少了。”听到她这话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有道理,在做出了决定后大家快速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然后各自去收拾东西。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因此很快就全都整理好了,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身份,他们还做了一些伪装,将身上属于太阳神殿的衣袍也都收起来放在了包里。 “走吧。”她扭头看着身后的太阳神殿,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小而破旧的院子罢了,但对她来说这就是她的家。一个人不管离开多远,但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回家的。 现在只是暂时的离开,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那个时候太阳神殿一定已经重新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看到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人。 在看到那些人的那一刻她的神经顿时猛地绷紧,这里的太阳神殿基本上是不会有任何人来的,在发生了这件事后更是连路过的人都会选择绕路从其他的地方过去。现在一下子竟然能看到这么多人,怎么想都来者不善。 怎么会这么快?主殿那边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照这么说的话…… 消息在路上耽搁了太久了吗? 或许人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大脑总是会飞速运转,在这个时候她也是一样。虽然在短短几秒中她就已经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但就算知道了所有,也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作用。 那些人就这么站在外面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浑身绷紧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站在这里还不走,是准备等大部队来到这边把你们都给杀了?” 在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之后那些人中突然有人开口了:“收到消息还不走,在这里干站着那边的消息不是白放了?” 他们顿时愣住了,明明是非常熟悉的语言,每个字每句话也都听得懂,但在此刻却好像突然间不理解它们的意思了,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赶紧走。”那些人中又有人开口了:“太阳神殿主殿放的消息被拦截了不少,到你们手上早就晚了。不过你们算是运气好的,我们这些人来的快一些,但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迟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拍旁边的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纷纷激动万分,连连向着他们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有什么可谢的,或者是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这么做吧。”有人这么说:“再说了,你们经常帮助我们,在这种时候不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剩下的人也都沉默了,虽然说只是示威一下,但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一旦动起手来是很容易超过那个边界的,到时候发生了什么都不足为奇,而他们也正是因为怕到时候自己也被那种狂热的气氛给洗脑,所以才在一开始就偷偷跑过来通知他们了。 “不管怎么样,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着其他人快速离开了这里。在她走出许久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人还在看着他们,在注意到她回头后冲着她挥挥手,像是在让她赶紧离开一样。 她点了点头,转身加快了脚步。虽然现在的天气依旧很冷,天空阴云密布,就好像马上要下雨了一样。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整个心脏都像是泡在热水之中。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会有好心的人,就像是她一直那样认为的——世界是好是坏,取决于你对世界如何。 因为世界是无意的,而活在其中的人有意。 - 这一切就像是噩梦。 她其实早就准备离开了,虽然太阳神殿有恩与她,但那只是云帆对于她的恩情而已,她因为云帆加入了太阳神殿这么多年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要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还留下来,那她就才是圣女了。 她早就看出来估计没过多久那些人就要对太阳神殿发起更大的进攻,所以在此之前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已经收拾了包裹——说是犹豫,但其实早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一开始就早已经决定不在这里待着了。 但她一直没有找到离开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云帆的恩情才来到太阳神殿的,但实际上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太阳神殿能去什么地方,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所以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这种时候她依旧在瞻前顾后,也因此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走不了了。 “外面全都是人。”这是一个还比较大的太阳神殿,所以目前还留了几十个人,此刻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地方可以出去了。” “所有地方都看过了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人群有些躁动,不过这样的情况大家也早就料到,因此现在倒没有太过惊讶。 “所有地方都看过了,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甚至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已经准备动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声轰响,简直像是平地惊雷,她差点没被震倒在地上,还好旁边其他人扶了她一把,她这才避免了摔倒。 “谢,谢谢……”其实她本来不至于如此失态,但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惊讶,心神不稳以至于都忘记在乎外界的情况了。 “他们冲进来了!”有人大喊着,因为音调太高所以嗓音都有些劈叉,但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但没有人惊慌失措,反而带着一种凛然正气。 她本来还在慌张,但在看到这些人此刻的状态时却突然好像得到了安全感,可在看到前方隐隐的火光时她又觉得心跳再一次失衡,甚至不住地感到后悔。 云帆她救过自己又怎么样?圣女的职责就是救人,一辈子不知道救过多少,或许那些人转头就给忘了,结果就自己像个冤大头一样傻乎乎地来到太阳神殿,每天做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不但浪费了自己的时间,现在就连命也要一起丢了! “不要担心,每个太阳神殿都有备用的密道,如果能找到机会我们还是可以逃出去的。”似是注意到了她苍白的脸色,有人这样安慰着她,但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安全,反而在听到这种话后更加坚定太阳神殿或许真的做出了那些事情也不一定。 要是没什么为什么要建什么地道?这不摆明是做贼心虚吗?说不定这些人都是知道内情同流合污的,就只有自己傻乎乎地留下来了! 越想她越是觉得后悔,连带着恨上了当年救自己的云帆,那个时候就算云帆不来她说不定也能逃出去,要不是因为云帆自己也不会来太阳神殿,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跑你们跑吧,我不走。”她冷冷地说,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她。但她这句话很是有歧义,因此在听到这句话后众人纷纷都投来了意外的目光,然后一个个都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变得极其振奋。 “对啊,要是直接跑不是显得我们做贼心虚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就开始对我们下手,这些人还好意思说太阳神殿,自己的做法简直像土匪一样!” “亏我之前还光想着逃跑,没想到你之前一直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最不得了的那个人!” 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这么想,顿时就很是意外,一下子被人包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不过外面的人并没有给他们多长时间聊天,在那阵声响后就直接冲了进来。外面的人是如此之多,在冲进来的那一刻像是黑压压的蝗虫过境,像是遮天蔽日一样,气吞山河,瞬间就将他们冲击的溃不成军。 “啊啊啊啊!” 有人被击倒在地,下一秒鲜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回荡在她的耳边,像是要撕裂她的耳膜。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像是要跳出喉咙一样,手都在不自觉的发抖,完全没注意到有一道灵气向着自己迎面而来—— “不要走神!” 一声大喝让她瞬间回神,有人将她拉扯过来,攻击掉落在了地上,瞬间将泥土都给烧焦。 “我们留下,不能让他们觉得太阳神殿都是一群没有骨头的家伙。” 在把她给拽到一旁后那人这么喊着,然后快速将她往前推:“但你还年轻,不能就死在这里了,快跑,往后去!” 她被跌跌撞撞推到了后方,死亡的恐惧让她头也不回地就快速向着前方跑去。她不知道地道在什么地方,但她就是一直往前跑着,越来越快,直至那些声音全都消失在了后方。 跑着跑着,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第629章 上帝视角3 时代的洪流席卷而来的时候,所有人在它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就算是时势造就的英雄,在整个时代的面前也是如此的弱小,像是一座庞大的山压向了普通人,那么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迎面而来,自己死无全尸,连一丝尖叫都无法溢出。 而在此刻,他就面对了这样的状况。 “我不喜欢太阳神殿,太阳神殿就是垃圾,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明明在这么说着,明明是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地方,但在此时此刻却被无差别地打上了“太阳神殿”的标志。他之前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赶紧准备跑了,但没想到那些人比他想的还要搜查彻底,竟然将过去的人也都找了出来。当时他正在一家店吃东西,结果就被那些人带着太阳神殿的人给找到了。 “真没想到太阳神殿还有这样贪生怕死之人,刚刚看到那些人宁死不屈的样子我都有些感动了。” “也难怪,毕竟这个家伙一开始就跑了,现在会说出在这种话也不意外嘛。”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他,明明这些人做着的事情才是最恶劣的,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来指责他! 该死的太阳神殿,该死的这些人!人类果然是这个世界最令人恶心的种族,没有那么多天赋,就知道互相算计,真是人类的劣性根。 要是一开始他不是人类就好了,也不知道到底倒了多大的霉才成为了人类,还总是有些人天天鼓吹做人类好,在他看来就是那些人为了安 慰自己的言论而已,这样才能让自己心理变得好受一点而已。 “没什么用的人就全杀了,反正我们目前就是要逼太阳神殿出来面对这些事情。再说了,这些人一个个也都不咋的,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过说起来最开始我们好像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人全都杀死来着。” “谁叫最开始那些人不好好配合,本来说了他们配合我们演戏,但没有一个人同意……这点上我还是挺佩服他们的。” “算啦算啦,我们也不是什么赶尽杀绝的暴徒,把人都杀死了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看得顺眼的还是放了吧,好歹也留点人,不然就变成屠城了。” “啧啧,现在这样和屠城又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之前看到的那个小子不错,他好像是这个太阳神殿最高的掌权人吧?之前还看到他护着别人跑自己留在这里,而且手都被砍掉了也不愿意透露这个垃圾的下落……就把他放了吧。” “行啊,这小子确实不错,要不是知道他绝对不会退出太阳神殿的话我都想让他加入我们的家族了。” 他被踩在泥泞里,疼痛从腹部泛出,鲜血和泥泞混合在一起,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疼。那种刺痛让他的眼前都泛起了一阵阵的雾气,随着血液的涌出他的意识也逐渐远去,慢慢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他即将沉入完全的黑暗之前,看到那个他一直痛恨的人被那些人给推走,在那个人离开之前,似乎扭头看了自己一眼。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 她讨厌无聊和平凡的世界。 只有热闹的人群,灯火通明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沸腾,像是能将整个身心都燃烧殆尽。 所以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自然是完全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就选择了赞同。 “可是我们这样做不就和太阳神殿一样了吗?”有人有些犹豫,总觉得这样做十分不人道,但很快就有人反驳了他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才是最应该的做法。常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阳神殿那么做,我们当然应该用同样的方法回击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果又是什么样子的!”她十分义愤填膺地说着,虽然她连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都不清楚,不过周围人每天都在说着这些,于是她也便知道了一些大概始末:“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给他们机会,如果他们答应可以和我们演戏,那也没必要真的动手。” 于是有很多人纷纷表示了附和和赞同,不过依旧有些不一样的声音:“现在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了,有点意识的人都已经离开太阳神殿了,现在还没走的不可能愿意和我们合作。” “那全杀了不就好了?” 气氛是如此的火热,很多人的情绪也被这样的氛围给调动了起来,在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从来没有触及过这些事情的学生,在此刻好像也不太介意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了。 其实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战争的人渴望战争,总有些人喜欢残忍的反派。人们天生就喜欢黑暗,往往会把自己放在被特殊对待的人群中,殊不知自己只不过是鲜血造就的人设背后,那倒下的尸体而已。 “对啊对啊,他们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动手了,谁叫他们不离开太阳神殿的!”很快赞同的声音便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声讨大队,这个时候就不禁觉得那些在这个时候反对的人实在是有些过于圣母,简直是不知好歹:“你们这么圣母还来干什么?不喜欢就滚出去,又没有人求着你们过来!” 渐渐地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有人悄悄地离开,不过更多的人依旧是在激情澎湃地往前行,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最近的太阳神殿,一下子就将它团团包围,再之后开始对着里面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是肯配合我们演戏,假装你们都被我们杀死或者俘虏了,把消息放给主殿我们就不杀你们!” “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太阳神殿还留下的神职人员一口回绝,直接这么回答到:“真是卑鄙无耻的下作手段,就这样还好意思自称什么为了正义而战,你们这些人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的话,就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恶性披上一件伪善的衣袍而已!” 太阳神殿的人真是没救了,在这种时候还说出这种话,简直就像是傻 子一样。 她混在人群里,四周到处都是同心的同伴们,于是在此刻这里并不相识汇聚了成千上万的人,更像是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情绪,他们公用一个大脑,想的也都是一样的事情,他们热情澎湃,山呼海啸之中,却显得如此孤独。 像是一群人,孤独的狂欢。 曾经的日落余晖,上学时轻松而又愉快的生活,夏日午后那种闷热的气息,窗外树上一整个夏天的蝉鸣。忽而暴雨倾盆,滴滴答答坠落在地,于是赶紧在雨中奔跑,飞溅的雨滴,淋落了整个年少的欢喜。 鲜血滴落在她手上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感觉,只觉得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兴奋过。 记忆中的暴雨倾盆,化作了此刻的血染大地。那些人的惨叫声她好似完全听不见,手起刀落之间,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杀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学】 【要是遇到了要杀我的人?不可能吧,我又不是什么会与人交恶的……不过也不排除这种事情啦,那个时候肯定还是要反抗的。】 【不过我可不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地对人动手,不然那也太可怕了。】 【哼哼,我确实是一个三好公民。】 - “今天请假的人有……” 下课了,他从教室中走出。平常这个时间点食堂总像是战场,想要买 到食物简直堪比一场大战,抢滩登陆开始作战,一切都是如此的拥挤和慌乱。最终结束的时候他总是会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庆幸着今天自己也撑过了这一劫。 他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在宿舍做饭的,但毕竟比较花时间,而且也不够好吃,还不如在食堂。 但今天到食堂的时候,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其空荡,于是他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自己想要吃的东西,然后随意地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在从前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看着越来越多无故旷课或者请假的学生,他终于察觉到事情好像朝着越来越失控的方向前进了。 他周围没有任何人和太阳神殿有关系,所以这件事本身来说也不管他的事,但毕竟他是一名老师,他也懂得这种事情。 很多事情并不是和你没关系就能事不关己了,在时代的洪流之下,一个时代的改变会轻而易举地改变所有人的人生。虽然他不觉得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份上,但很显然,作为一名老师,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此次事件的影响。 不过外界的事情好像确实和学院无关,虽然学院里的人少了不少,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食堂不再拥挤,上课的压力也减少,那些曾经十分难缠的学生们终于找到了其他事情来抒发自己无处安放的精力,也就没有那些恶作剧还有乱七八糟的问题。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如果再这样乱下去很可能学校都会停课,刚开始可能确实很爽,但如果长时间这么下去,那估计他也要失 业了。 他并不担心这件事情,他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这很正常,毕竟大家都是这样,就算是现在为了正义而战的那些人其实也只是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而已。 他确实是个老师没错,但他并不是那种担心学生未来的人。那些讨厌的学生他真是懒得去看,校长还说什么要禁止师生恋,他看到那些学生恨不得架起机关枪把他们都突突了,谈恋爱?不可能。 不过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抬头看着一如既往晴朗的天空,陷入了思索之中。 -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总是会有不同的声音。就像是一千个人的眼中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想法,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总是有人认为一千个人的眼中就应该只有一个哈姆雷特,他们不仅自己这样认为,而且还一定要别人也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光只是想想那也无所谓,就算是到处去说如果不太过分还是会有不少人选择以和为贵,但有的人还喜欢动手,那就实在是有些愚蠢。 ——毕竟在九界,每天无缘无故失踪的人可永远都不会少。 谁都是怕死的,除了少部分人以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姓名着想,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去无缘无故地抬杠。 毕竟他们只是单纯的坏而已,而不是蠢。 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肯发声的人,他们可能确实是真心实意。不论他们支持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都算得上人物。 为了自己所支持的事情而愿意在任何情况下都出来以正常的形式发声,也许他们支持的并不是正义,但就算是敌人,有的时候也会被这种行为而打动。 大家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于是便诞生了战争。 而在这种混乱的气氛之中,双方的思绪都经过了很多种改变。 “哪怕是死你都不愿意和我们演戏?” “是。” “你这样做,就不觉得很亏吗?” “呵,我杀一个就不亏,杀两个还赚,有什么可怕的?” “……算了,你走吧,我不杀你。”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次,讨伐太阳神殿的人经常会陷入沉思,有着这样神职人员的太阳神殿,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吗? 而在同时,被放走的神职人员也会陷入思索,这些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蛮不讲道理的样子,他们到底又是为什么相信了那些谣言? 于是渐渐地,有讨伐的人退出了队伍,甚至开始帮助太阳神殿;有神职人员离开了太阳神殿,甚至决定也开始一起讨伐。 所有的荒诞小说,在此刻好像都成为了事实。 毕竟小说是有逻辑的。 而生活没有。 第630章 过渡35 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整个大地都像是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火光四起,有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在从前她总是觉得那些要死的人发出那样的惨叫真是令人感到心烦意乱,但在此刻自己也成为这些人之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但在此刻也不觉得吵闹,因为那些声音在某种程度上会激发加害者的兴奋,就算是刚开始杀了人手都在颤抖的人,久而久之也会陷入混沌之中。变得极其狂热,到最后就俩自己姓甚名谁好像都不知道了。 若是等他们清醒过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这本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不过在此刻竟然出自云修的口中,顿时让所有人都不禁严肃了起来。 “是打核战了吗?竟然你都这么说?”沈青钧此刻正在往嘴里塞一块炸鸡,于是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含糊。 “什么叫‘竟然我都这么说’?”云修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对沈青钧的话感到很不高兴:“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说和你没关系吗?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来了?”沈青钧没想到先帮自己说话的竟然是归海无颉,果然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争执的很厉害啊…… “确实和我没关系,或者说和在座的各位都没关系——也真是好笑,关于太阳神殿生死存亡的时候,为此讨论的竟然都是其他的人……” 云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一凉,扭头就看到苏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用很是阴沉的眼神看着他:“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啊,这个嘛,确实是的。”云修迅速改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阳光明媚起来:“我刚刚接到了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估计在两天之内就会……” 云修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他还未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出口,门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简直是撞门而入那样闯了进来。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原本完好无损的门就这样坏的七零八落,要是其他人这么进来估计早就被结界给弄死了,但因为来的人是摇光,所以她只是撞在了结界上,看起来十分狼狈的样子。 “摇光?”苏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摇光,不禁很是意外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啧。”云修看起来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感到十分不高兴,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看了一眼沈青钧,沈青钧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顿时眼神沉了下来。 “就,就在刚刚!”摇光看起来是以很快的速度从远处跑过来的样子,此刻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我们所有的太阳神殿分部全都被袭击了!” “什么?!”苏城是真的没想到,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但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短,竟然连两天都等不及,在这个时候就直接动手了:“怎么会这么快?”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这下可完蛋了,虽然这件事本质上来说和她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月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若是她一直放任不管的话,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忘记。 “没办法了,我们之前的计划都需要很长时间来执行,但很明显,我们已经丧失了先机。”想到这里苏城当机立断:“趁着伤亡还没有完全扩大之前,我们必须先阻止这一切!” “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个方案,但只要我们和那些人之间的误会没有接触,就算我们把他们全都杀光了,事情也不会结束。”陆羽皱起了眉头:“而且我们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抗,到最后就真的完了。” 陆羽说的苏城又何尝不知道?而且事实上她也确实可以完全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甚至可以拿他们的死亡大做文章,让怀疑蔓延开在那些人的群体之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到那个时候局势肯定要比现在更好。 但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都是谁的朋友,谁的亲人或者是好友。在这样的战争中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个数字,但具象开来,他们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血有肉的人! 苏城体会过这样的感情,有的时候确实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就是如此,人才是人。 “我们兵分两路。”玉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外:“那些人必须要救,但也不能只是被动地挨打。”以往总是微笑着的面容此刻染上了寒霜:“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太阳神殿也是有脾气了的。” - 经过最终的讨论,大部分人去营救和围剿那些聚集起来的大部队。这是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任务,因为不能直接动手杀人,否则会适得其反,但怎样才能又把人给救下来又能说服其他的人,这点就要自己掂量了。 因此沈青钧等人选择了这个任务,他们都是能黑白颠倒的人——并不是说不好,不过这个任务最适合交给他们。 而除此之外一部分开始缓慢向着月亮圣殿前进,不管月衫在不在那里,都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最后—— 就是由苏城和宿玺组成的小队,前往另外的地方。 这一点苏城并没有明白地告诉其他人,不过在这种时候也并不需要互相告知。他们互相信任,因此不需要任何口头上的解释,只知道大家都是同伴,仅此而已。 在所有人都有了各自的任务之后,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忙碌了许久的玉衡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他瘫坐在沙发上,之前一直运筹帷幄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满身的疲惫。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在连轴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后,还是会感觉疲惫的。 揉了揉眉心,他想起了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的云帆,他们都说云帆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听说她现在在祭坛,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的是这样一来他就不能进去看她了。 大祭司曾经总是喜欢调侃他,说他好像比任何人都在乎云帆,甚至太阳神殿里也总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喜欢云帆——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他甚至感到惊讶,完全没想到其他人竟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为什么在有的人眼中,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了爱情这一种情感?互相帮助扶持视的是爱情,视为精神寄托的是爱情,仰慕是爱情,敬佩是爱情,相信是爱情……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那些崇高的,那些美好的,全都只剩下了“爱”这一种元素——事实上,“爱”是美好的,但有些人总是往最污秽的地方去想,他们只是单纯的恋爱脑,脑子里都是一些黄色废料,于是看不到任何闪着人性光辉的感情。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思想已经太过于落后? 他依旧记得第一次看到云帆的场景,也纵使伤痕累累却依旧想着关怀他人。虽然她的年纪比他小,虽然那个时候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贫民窟孤儿,但他依旧觉得,云帆比自己要高贵太多。 他敬佩这样的人,对她只有爱护和仰慕的情感。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希望她能活出自己的想要的那副样子,希望她能够不要再那么累了,希望有的时候她也能放下一些身上的担子。 希望—— 她能不只是为了展现出温柔而笑,而是切切实实,因为感到高兴而笑。 仅此而已。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屋内顿时就变得十分安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能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还有微弱的心跳。 真安静啊,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能拥有这样的悠闲。 就在玉衡享受着难得的寂静时光时,突然门被推开,或许是因为此刻外面正在刮风,于是推开的门连带着窗户也一并被吹开,顿时一阵风吹入了满堂。 “他们是不是都已经走了?” 他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少女站在门口。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瞳,黑色的衣衫,还有黑色的长裤和长靴。 真是纯粹的黑,却带着一种灿若星辰的耀眼光芒。 “是。”玉衡从前从没有见过她,有些好奇:“你是……?” “初次见面,我叫洛宛沚。”少女微微一笑,宛若神采飞扬。 “宛在水中沚的宛沚。” - 苏城没想到自己还会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其实在从前她也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那是曾经的月衫——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在武道大会上相遇,她正在寻找报名的地点,然后就遇到了迷路的月衫,当然那个时候他无论名字还是外貌,都和月衫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他们就这样相遇了,虽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狭路相逢,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告诉了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于是月衫表示自己也要报名参加武道大会,正好武道大会需要两个人组队参加,顺水推舟的,他们就成了一个小队。 而再之后他们的配合无人能敌,她从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和自己配合的这么好,明明是第一次遇见,但却像是已经一起战斗了成百上千次。那种默契像是融进了灵魂之中,就算是记忆也不能将之抹去。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们获得了第一,而在拿到奖励之后,月衫邀请她去自己的家乡玩,而那个时候她没有什么事情,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苏城往前走去,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要比其他地方更冷,在其他地方雪已经全都融化的情况下,这里还有着大片的积血,和之前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月衫带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最热的八月,到处都是一整片蝉鸣。那些蝉鸣震天,整个世界好像都充斥着季夏之月的味道,切开的西瓜,流淌的河水,还有随着风吹过的,闷热的气息。 在这样的高温之下,整个村庄都像是被笼罩着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但那个时候却是萤火虫最为繁盛的时候,从树丛中走过能飘起大片的萤火虫,漫天都是,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雨。 不过现在什么也看不到,那些草丛都被雪花掩盖。 什么也没有。 “苏城……” 宿玺似是有些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苏城摇了摇头,转身对着他笑了笑。 “我们往前走。” 那个时候,月衫把她带到了一座院子前。说起来这个小村庄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了,于是到处都是草丛,才会有那么多的萤火虫,而月衫带着她去的那间院子更是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久到所有东西看起来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我的家。】 那个时候,月衫是这么和她说到的。 苏城和宿玺穿过大片的草丛,虽然有很多雪花堆积在上面,不过这可比夏天的时候好多了。萤火虫确实非常漂亮,但蚊虫还有大片的蜘蛛网和灰尘也是存在的,要不是因为结界,他们能被蚊子给抬过去。 从草丛中穿过,雪花大片大片地往下坠落,原本无人的痕迹被破坏,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轨道。 不过这些苏城都没有在意,毕竟这个地方除了他们,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会来了。 【曾经我一直住在这里。】 【不过后来我离开了这里,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回来,不过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苏城移开了头上的树枝,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这座院子里,不过还是一样,到处都是杂草。 越过杂草,她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原本禁闭的大门此刻敞开着,明明此刻是大白天,但屋内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 他开口了。 “苏小姐,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第631章 故居 站在那最中间的人,正是月衫。 屋内一片黑暗,他缓缓转过身来,他此刻终于脱下了总是戴着的斗篷,有着妖异颜色的长发,还有一红一蓝的异色瞳,在黑暗之中像是跳跃着诡异的火光,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寒意。那种寒意并不强烈,就像是你看了一部恐怖片,当时觉得没什么,但在之后,每当看到相似场景的时候,那种恐惧就会缓缓渗出,出现在你午夜梦回的每一个角落。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苏城甚至有种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月衫,而是这座古宅幽灵的错觉,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她这么说着,虽然面上看起来实在有好的打招呼,但实际上她整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像是拉满了弓的箭,只要松手就会立刻冲出去。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月衫似是笑了笑,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露出了那张妖异到不似真实存在一般的脸。漂亮的过分,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会感到惊艳,反而会有几分恐惧:“我一直都无意与你为敌的,但我不得不做。” 苏城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要不是因为月衫她也没必要做这些,从开始到现在,如果月衫不出现,那么一切都会很和平。虽然这个世界不可能真的和平到任何争端都不出现的地步,但不管如何每个人都是有自己选择的,像这样利用无知造成破坏…… 每个人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人应该成为棋子。就像是她原来一直想的那样,她不应该,也不应能成为一枚棋子,但她也不愿意做下棋的那个人。 【你不做奕者,就只能成为棋子。】 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不杀人就只能被杀,不害别人就只能被伤害……这本就是不对的,不能因为平常,就真的误以为正常。 “虽然你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你从来就不赞同我的话,也是。”月衫微微一笑:“要是真的赞同了,那就不像你。” “月衫,你的话很多,这不像你。” 宿玺突然开口,苏城这才想起宿玺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有的时候甚至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给不小心忘记。 “那可不一定,你觉得你原来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我吗?或者说现在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我。”月衫轻笑,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很是可怕:“你背叛了我,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从来不觉得背叛了你,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把我当工具而已。”宿玺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要不是此刻他站在这里,看起来真像是一具雕刻出的陶瓷玩具:“工具被其他人拿走了,又怎么能说是背叛?” “真没想到你总是沉默寡言,但实际上却这么能说。”月衫很是嘲讽地说:“不过这些都没关系。”说着他看向苏城:“但,今天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他唇角猛地勾起,瞳孔像是瞬间点亮,在那一刻整个四周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给我滚出去,这里只有我和苏小姐就够了。” 在月衫开口的那一刻宿玺就意识到不对劲,但月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刚反应过来整个世界就像是瞬间定格那样陷入了一片黑暗,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五感,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死寂一片,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完全无法察觉,只剩下意识在无尽的深渊之中不断下沉,下沉,无尽地坠落。 这是……领域? 苏城只觉得空间在瞬间扭曲,紧接着宿玺就消失不见,甚至连月衫也不见了,只留下不知什么时候被点燃的烛火,燃烧在空气之中。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月衫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 “在烛火熄灭之前,你要是能离开这里,我就把苏澈还给你。” - 对于很多人来说,杀人都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但对于有的人来说,混乱就是天堂。 无数的火光四起,惨叫声遍地,宛若人间地狱。有些人沉浸在这厮杀之中,就连属于自己的意识也都不存在了;但有些人为此感到害怕,悄悄离开,再也不回来。 而在围剿开始的时候,从太阳神殿离开的小队已经默默地将本应该是猎手的那些人给包围,在不知不觉中削减着他们的人数。有的人被策反离开,有的人在某一天离开了队伍,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这里是战场,只要有战争就会死人,不论是谁。但随着失踪的人数逐渐增多之后,慢慢地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便开始互相督促和监督,禁止一个人单独离开,一定要两个人才行。后来这个数字增加到了四个,再后来是八个,十六个…… 但失踪的的案例却并没有减少,反而随着离开的人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多。每次都是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人就失踪了。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来做是最好的。” 在一个小队战战兢兢前行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出现了两个身影。 “你这话说的我像是绞肉机一样。” “难道不是吗?” 潜伏在他们后方的正是沈青钧和后来赶上的洛宛沚,沈青钧不知道洛宛沚失踪的这些天都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光闻她身上的味道他就已经能够猜出,再加上洛宛沚的笑容太过灿烂,他很识相的什么都没问。 “等会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你上,不行就我出手。”洛宛沚并没察觉到身旁的人在想什么,这几天他们一直遵循着沈青钧策反然后洛宛沚处理不听话的人方案,不知不觉就已经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以至于都传出了战场幽灵的名号。 果然还是杀人最让她感到高兴了,被关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好受,哪怕对象是洛君寒也不行。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微微阴沉下来,洛君寒到最终也没能走出心魔,但却让她离开了。他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很混乱,明明简直比平常还要冷静,可惜一旦开始思考就会陷入十分狂乱的状态,甚至连占卜都无法做到,简直就是什么也不能做的普通人——不对,普通人尚且还能正常的生活,而他一旦有什么动作,就会造成一堆破坏。 于是最终洛宛沚在他的请求下把他带到了祭坛里,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只能看洛君寒自己的了。 真希望他能尽快渡过这一难关,洛宛沚很清楚,自己确实是最后一根导火索,但真正让洛君寒陷入心魔无法自拔的,还是因为那成千上万次轮回的记忆。 他混乱了,他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哪个世界,有的时候他还会误以为自己是江清,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的时候也会以为自己活在星际时代。随着等级的提高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最终导致他崩溃,从而走火入魔。 洛宛沚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或者说洛君寒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是非常焦躁,非常的抑郁,也非常的疲惫。 但他此刻并不需要洛宛沚,也不需要任何人。 看着眼前逐渐接近的人群,洛宛沚拍了拍沈青钧的肩膀。 目前,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 苏城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不会有那么简单,但在第七次重新回到之前这个房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心累。 最开始她对这个地方是完全不熟悉的,但现在她已经把这里的所有地形全都给背了下来,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绝对不会撞到墙的那种。 但奇怪的是,大门却不翼而飞。她很确定大门就在那个地方,但每次从那面墙走过去的时候,她眼前的世界就会改变,然后重新回到这间屋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非常头铁地走了好几次,不过第三次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浪费时间,于是转而开始寻找其他的方法。但可惜的是每次在要从其他的门离开这里的时候,都会重新回到这间最开始的屋子里,这座院子一共有四个可以离开的门,到现在为止已经全都被她给走过了。 眼前的烛火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因为苏城给它加了个结界和阵法的缘故燃烧的速度已经到了最慢,但也已经消磨了十分之一。 看来从门离开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苏城这么想着,抬起头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说起来,虽然她回到这里那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间房子的装潢。 这是一间很是破旧且小的屋子,只能容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但尽管如此却还是显得有些拥挤,简直像是什么杂物间一样,不过那张床证明着这里曾经是某个人的卧室。 而在一进门正面的墙上钉着一根钉子,这枚钉子此刻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像是马上就会碎裂成无数块,不过因为这整个院子的阵法所以还勉强维持着。 ——第一月衫带她来这里的时候苏城还没发现,但在这一次,在走进这座院子的第一刻苏城就注意到,这整个院子都被巨大的阵法所笼罩,控制着院子里的那些东西不因为时间的腐蚀而消散。 而布下这个阵法的人,怎么想都应该是月衫。 【这是我的家。】 看来月衫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这里确实是他的家,不然他也不会耗费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来保全这里的东西。不过让苏城感觉奇怪的是,月衫看起来如此珍惜这里,但又为什么放任这里长满了杂草,落满了灰尘,而且几乎很久都不回来看一下? 真是奇怪,不过从一开始月衫这个人她就没有看懂过。 屋子很小,苏城一眼就能看到全部的场景,因为阵法的原因,所以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依旧还能看出当年生活过的痕迹。床上的褶皱,还有曾经挂在墙上武器所留下的印记,在此刻好似依旧能一眼看到当年的景象。 【我觉得这把剑很趁手,但总觉得还有些不够。】 【或许,剑这种武器并不是适合我。】 【你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当然是等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之后啦。】 【你现在就想走了?不行哦,要再等一段时间。】 【等到那个时候……】 【你会和我一起离开的吧?】 苏城猛地回过神来,眼前蜡烛还在静静地燃烧,冒起了阵阵细微的青烟。而屋内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有狭窄不足手掌大小的缝隙涌进了些许光芒,只可惜那光芒对于屋内的黑暗实在是太过稀少,于是屋内依旧是满目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 刚刚那是……幻象吗? 她好像依稀看到了当年屋中的景象,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说着什么。她在和谁说话?她又是什么人?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吗? 苏城总觉得少女说话的对象应该是月衫,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却好像什么也没有。 又看了一遍屋子,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她转身离开小屋,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依旧是杂草丛生,亭子都被藤蔓给淹没。她远远地看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平整的院落,有些破败的枯枝下吊着一架秋千,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斜躺在上面,随着风轻轻摇晃着。 【这些东西都好难……】 【不过总一天我会全都弄明白的,毕竟我是天才嘛!】 【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不是吗?】 【哼哼,明明我最厉害了,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红色的衣衫在风中飘荡,拉扯出绚丽的色彩。 【我就知道你会赞同我的。】 【月衫。】 第632章 兵临城下 那个红色的身影,苏城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犹记得那个梦境,那么总是会出现的梦,下着大雨的街道,还有穿着红色长裙的少女。她在街上走着,那条路长的像是没有尽头,但最终她还是走到了那里,走到了那座山,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前。 苏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里看着长满杂草的院子,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她却完全无法移开视线,只是这样看着那里。 虽然她刚刚就已经在想那个女孩说话的对象会不会是月衫,但真的在听到女孩这么说出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惊讶,尤其是在想到那个梦境的时候,一个令她不敢相信,但却就这么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梦境中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月衫……吗?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苏城终于迈出了一步,顿时就有很多灰尘漂浮起来,不过却没有任何蚊虫,像是什么活着的生物都没有一样。 她缓慢地往前走着,但却并没有打算去看那个秋千,虽然此刻那里已经满是藤蔓,不过苏城相信,那里肯定有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秋千挂在那里。 她只不过是要去验证更多的东西而已。 苏城走出了这座小院子,在出去的那一瞬间,那种幻象再次袭来。 【轻点轻点,刚刚我受伤的时候你还露出那种可怕的眼神,怎么现在给我上药还下手这么重——嘶!你这家伙真是小心眼!】 【为什么不还手?傻瓜,我现在又不能把他们全都打趴下,被他们打还好,要是其他的人也来了,我今天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 【……你的眼神有点可怕,要不收敛一下?】 【好啦好啦,过几天不就要去学院了吗?就再忍耐一下吧。】 苏城绕着眼前的院子走了几步,通过刚刚那几次的幻象她已经可以判断出这里应该就是女孩的家,女孩遭受到各种欺凌,而那个时候一直都是月衫在她的身边。 她总觉得自己心跳跳的越来越快,什么事情呼之欲出,但却又堵塞在心口。 站起了身子,她继续往其他的地方走去,于是那些幻象就不断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越来越多,重重叠叠,好似无穷无尽。 【你是什么人?哎呀,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人类呢,是妖族,还是魔族?】 【都不是吗?莫非是那种rpg里的幽灵族?】 苏城猛地停下了脚步。 【也不是?好吧,毕竟这里是新的世界嘛,自然是不太可能会有地球上的那些东西……】 【不如,我就叫你月衫吧,这是我原来的游戏id,我打游戏可是很厉害的!】 在那一瞬间,苏城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月衫,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啊?】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月衫是对我最好的。】 【月衫……能不能不要老是突然出现啊!】 【月衫,你最近是不是……看我看的有点紧?】 【月衫,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传播出去的那些消息,故意把我的朋友都给吓走了?】 【我说了这些事情由我自己解决就好,那些人我要亲手处理,不杀了他们,我这辈子都难安心!】 【月衫,你都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老是替我做决定?我不是你的玩具,也不属于你!】 【月衫,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们解除契约吧。】 “苏小姐。” 苏城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经走到了大门前,之前遍寻不到的大门此刻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在门前,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月衫。 “月……衫……” 苏城开口,那一刻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情绪叫他的名字,她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但又偏偏该死的清晰。 “苏小姐……”月衫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恭喜你走出来了。” 苏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就只能这样沉默着。 “苏澈我放在门外十公里的小屋里了,你现在出去可以直接看到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宿玺应该也在那里。”月衫继续说着:“下次再见面,苏小姐,我会让你想起一切的。” “但那已经不是我了。”苏城直接跨过了门槛,她扭头看着月衫,眼神在瞬间的迷茫过后重新变得坚定:“但那已经不是我了,永远不是。”说完后她就扭头,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果然,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你,都能如此轻而易举地从这里离开。” 在苏城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月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也好,这个时候也好。 明明是那么的温柔,明明是那样的一个人。 却在放弃的时候显得如此冰冷和残忍,只要决定放手,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希望。 “不是……你了吗?”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又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手指轻轻触碰着脸颊上妖异的花纹,如此绚烂,像是绽放的花朵,带着能摄动人心的光华。 “那又怎样?” 他猛地收紧了拳头,眼神变得阴戾。 “我不会允许的,绝对不会允许的。” “苏古墓,我的主人,你离开了我,这是你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能离开我。” - “我们被算计了。” 玉衡这么说着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其实最开始占上风的是我们。”沈青钧拖着下巴,着导致他说话有些含糊:“不过那边的家伙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简直拿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我们这边可没几个那样的疯子,就算真的那么疯,实力和人数也不对等,输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怀疑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东门瑾喝了口水:“我从他们身上闻到了很奇怪的味道。” “估计被月衫下套了吧,降头什么的?”洛宛沚往嘴里丢着花生米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其他人都齐齐看着自己,并竖起了大拇指:“……我只是猜猜而已,这么庞大的人数,就算是两个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月衫那家伙是个怪胎,鬼知道他活了多久。”沈青钧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据我所知道的,他当初在追随苏古墓的时候就已经活了至少几千年了,而再往前追溯就是洪荒时代,后来因为大清洗所以之前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很难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我可以确定,月衫他肯定不是目前所知的任何一个种族,他甚至可能和鸿蒙是同一时代的。” 在听到苏古墓的那一刻苏城的眼神微微一闪,她看向宿玺,宿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诸神之战的时候他竟然没被卷进去,真是奇迹。”归海无颉看过沈青钧写的那些东西,此刻也有些感叹:“可能是他装人类装的太成功了,就和瞬一样。” “纳尼?你们没和瞬闹掰吗?”听到这个名字沈青钧和洛宛沚都是一愣。 “什么闹掰?”云修表示疑惑。 “我看他一直没出现,还以为……”洛宛沚也拖住了下巴。 “他有自己的事,再说灰羽鹤也没来,你怎么不问问他?”云修摇了摇头。 “什么?灰羽鹤已经挣脱了月衫的控制?” “那他妈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你们的剧情都没更新一下?” 眼看话题已经朝着其他的方向一路狂奔时刻,玉衡赶紧咳嗽两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这个话题我们能等会再说吗?” “对哦,你们这些家伙怎么搞的,老是带跑话题?”沈青钧理直气壮地质问云修。 “哈?到底是谁先开始说其他话题的?”云修脸上冒出了井字。 “都安静点。”陆羽出来维持秩序,然后给玉衡一个眼神:“你接着说。” “不,你们这样弄我很难正常地说些什么啊……” 终于把话题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五分钟,不过好歹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玉衡觉得还是有点用的。 “说回来,这样的话我们之前的战术就不管用了。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了,越往后越难说服人,我觉得不光是可能月衫做了什么,也是因为越到后面的人就越是最坚定的那一批,想要改变他们的决定很难。” “这倒也没错。”洛宛沚点了点头,最后那几天她杀人明显比之前更多,看的沈青钧最后都拉着她不让她动手了,最后他们是第一批撤回来的人。 众人正在这里讨论着事情,突然沈青钧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坐在他旁边的洛宛沚吓了一跳。 “怎么了?”洛宛沚问他。 沈青钧皱起了眉头,他看向窗外,眼神变得很是严肃。 “我感觉到……有人在攻击结界。” “攻击结界?”洛宛沚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这么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不对,那些人不可能发现,就算哥哥现在……也不可能。难道说月衫他……” 苏城没有多说什么,她直接站了起来,迅速就往外跑。她这么一跑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目前为止大部分人都已经聚集在了主殿里,除了当初行动去的地方太远而还没赶回来的顾宁陆羽,还有目前为止依旧神出鬼没的瞬和灰羽鹤,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这里了。 苏城收回了看向后方的视线,她快步走过太阳神殿长长的走廊,长廊的两边挂着无数相框,那上面都是目前主殿的神职人员,他们快步经过,前往着大门的方向。 之前她一直期待着今天,期待着做个了结。或许在那天之后她确实生出了几分不同的情绪,但现在早已经调节过来。 不论月衫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那一切到底如何,现在的她是苏城,是二十一世纪的雇佣兵,也是九界的苏家大小姐。 她不是其他的什么人,灵魂在不断地轮回,而在拥有了新的记忆和身份之后,她就已经和从前的自己,毫无瓜葛。 长廊的尽头出现在了眼前,神职人员已经聚在了一起,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紧张,但是没有人表现出胆怯。 “有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出现了,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结界的为止,现在外面正在破阵!” 一看到玉衡等人顿时就有神职人员跑了过来解释道:“虽然圣主曾经加固过结界,但是阵法完全都是历代大祭司亲手设下的,我们完全看不懂!” “确实有点棘手,不过我还是可以试试的。”沈青钧这么说着看向了洛宛沚:“话说,你哥可以控制吗?” “不清楚,不过玉衡说过圣主好像也动不了大祭司布下的结界,而且就算能,他现在的状态也不能……”洛宛沚摇头,玉衡紧跟着点头:“大祭司殿下曾经说过阵法只有她能解除,但月衫……” “我知道你们听得到。”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如此的突兀,不属于任何人,一下子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惊走,看向了站在大门之外的那个人身上。 隔着一层大门,结界的作用让太阳神殿里的众人能够看清外面的景象,于是那黑压压的人群,还有站在人群前的那个人,全都一清二楚。 不光只是讨伐太阳神殿的那些人,还有更多的附近的居民,看热闹的人们,还有一些担忧太阳神殿的人,他们此刻全都来到了这里,像是追连续剧到了大结局的观众一样,想要看到最终的落幕。 “月衫……”尽管那个人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但谁都知道此刻站在那个地方的,到底是谁。 “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愿意出来吗?哪怕看着其他的人死,也没有任何的触动?”月衫对着大门张开手,他语调轻浮,像是高空漂浮的云朵,轻盈的像是下一秒就会随风散去。 “真是可悲,曾经的太阳神殿竟然会混成这副样子,当初一手将之建立起来的那位大人,要是能看到今天这幅场景,不知道又会做何感想?” 这家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苏城顿时就有些忍不住了,但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让我去吧。” 第633章 竭力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黑格尔 曾经有人写下过这样的句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实际上,只要有生物聚集在一起就会发生战争——那和你想象的战争可能不一样,没有那么宏大,也没有那么大规模,但却和任何一场战争一样,都是无比惨烈,且充斥着浓郁的血腥。 所有的昨天都是历史,历史在不断地被创造,但也在不断地被改变。真正的历史可能早已经泯灭在了昨日,就算是真切参与到其中的人也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完全的面貌。每个人能看到的事情都不一样,可能并不完全,但就是这样才能拼凑起当年的真相。 但实际上,历史到底是怎么样,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所有的历史全都是在把同样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换了名字和地点地再次上映,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种族,都一直沉浸于这样的世界之中。所有的事情周而复始,一直在轮回。可能从小明背着破破烂烂的书包走出泥泞的山路去崎岖不平乡村的学院变成了小明从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由仆人开着车送到了宇宙最大的星际学院一样,虽然加上了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但实际上内核一直都是“小明去上学”,仅此而已。 就像是现在,又是新的重复,新的世界,新的人物,但在其中的事件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云帆……”玉衡还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云帆,在转瞬的惊喜之外,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让我去吧。”云帆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语气依旧是无比的温柔。她穿着一袭烫金边的白色长袍,和之前她一直穿在身上的不同,这是只有在祭祀或者是重新选拔出新一代大祭司等特别重大场合下才会穿上的衣袍,此刻她总是散开的长发被整整齐齐地梳理束起,衣袖全都一丝不苟地系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如此圣洁而盛大的装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沐浴在一场漫天的阳光之下,看起来带着整个世界的光芒:“光是战斗,是无法结束这一切的。” “可就算你去了也做不到什么。”沈青钧持反对的意见:“虽然在从前那些人都信任你,但现在因为舆论的作用你已经完全被抹黑了,甚至有很多人觉得你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你这样出去只可能遭到攻击。” “我知道战斗结束不了这一切,但我们不能再看着更多的人死去。”苏城眼神肃穆,说出这样的话她甚至觉得有些羞愧,之前已经有那么多的人死去了,现在这样总觉得有些虚伪——但就算虚伪也好过完全的恶意,就算她是虚伪的,是小人,她也不能再让这一切继续下去了。 “没关系的,让我来就好。”云帆微微弯腰,她掌心合拢,顿时好似全身都涌出了金色的,温暖的光芒:“我能够感觉得到,有很多人内心中悲伤的声音,他们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他们被困在黑色的屏障之中。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这一切的事实,我要做的,只是让他们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好。” “你说的是……月衫?”洛宛沚看向了外面,虽然他们之前有猜测那些人是被月衫精神控制住了,但在此刻看到那些行动自如每一个都好像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完全看不出任何属于被下降头的人有的呆滞和呆板。 “我能够听见,他们的思绪被影响了,还有的人意识被困在了幻境里。”云帆一边说着一一边向着外面走去:“我不怪他们听信了错误的言论而对太阳神殿出手,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扭头对着其他人微微一笑:“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为太阳神殿奔波了,这件事本来是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不过没关系,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苏城因为她的话而有些莫名,她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后方突然冲出了一个人,脚步声由远至近,在人还没出现的时候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云帆!” 洛宛沚扭头,就看到司马新歌快速地跑了过来,她看起来气喘吁吁的,好像跑了很长时间。在听到司马新歌声音的那一刻云帆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就走了出去。穿过了前殿,走到了大门口结界的最前方。 “云帆!你站住!!” 见状司马新歌加快了脚步,在云帆快要走出结界的那一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凭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都十分惊讶,不知道司马新歌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云帆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司马新歌会这么说一样。 “你不要说什么你是太阳神殿的圣女,就算是圣女也不应该这么做,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司马新歌几乎是在哀求着她:“求求你了,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不要去,好不好?” 云帆站在那里,她久久地看着前方,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司马新歌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还从未见过云帆露出这样的笑容,一直以来虽然不论何时云帆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那只是习惯而已。她总是那样笑着,但也只是笑着,带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温柔,一开始她可能只是习惯性地这样笑着,到最后这笑好像就成了她的面具,再也摘不下来了。 但在现在,她看到云帆笑了,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是真的非常高兴。好似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带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天真和稚嫩。 但她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残忍。 “我很累了,新歌。”她这么说着。 “真的很累了。” 她的童年被笼罩在不见天日的大雪之中,能够看到的永远只有满目的污秽和无穷无尽的灾难;后来她成为了太阳神殿的圣女,光鲜亮丽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最黑暗的东西,她走过无数地方,看到了无数的人。曾经地藏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在她看来,地藏菩萨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佛了。 百鬼夜行之中,有无数人混在其中,他们笑着,连鬼都感到恐怖。 太阳神殿的圣女一直被认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像是一个精致的吉祥物,但只有历代的圣女和身边的人才知道,这是最为艰巨的任务。她们要顶着所有的压力露出笑容,成为太阳神殿的代表;她们要看到所有的污秽和黑暗,跋涉过一条弥漫着荆棘和血腥的漫长路途,在柔软的心都遍体鳞伤后,伤痕化作了厚厚的茧子,才能成为真正的圣女。 她是太阳,要给予所有人光芒; 她是月亮,承受住了整个世界的黑暗。 所有人都从她的身上汲取光芒,但就算是太阳也有燃烧殆尽的那一天,于是她终于也无法承受住了。 漫天的大雪,一路的荆棘,恩将仇报的人们……其实她从来都不怨恨的,她不想去恨任何人,因为她很累了,非常非常的疲惫,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怨恨任何人。 “……” 司马新歌抱住了她,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涌出,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觉的喉咙干涩,什么也无法说出。 最起码,让她来代替她吧,她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遭受到这样的痛楚。 “我已经不想活了。”云帆这么说着:“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比起有一天我疯掉或者是走火入魔精神崩溃,不如就在这个时候死去。” 让所有的时间停留在这一瞬间,像是烟火绽放在了夜空中,点燃出绚烂而盛大的火焰。 那将是最激动人心,也是最为巅峰的一刻。至此之后烟消云散,但谁会记得?所有人只会记得绽放的那一刻,渲染了漫天的色彩,轰轰烈烈,一瞬间便是整个世界。 是的,她应该死去了,就在这个时刻。人总是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好的死去的机会,若是继续再活下去,她才可能成为太阳神殿真正的灾祸,她已经不能再继续保持自己的初心去拯救他人。她拯救了很多很多的人,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她去过多少地方甚至有些连记忆都开始模糊,那些每次对她表现出感谢的人也已经淡忘。最开始的时候可能确实会有成就感,但逐渐就变得麻木,到后来也只不过像是执行任务一样,慢慢地就成为了像是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但人都是有极限的,她的极限也已经该到了。 “我只是想休息了,就是睡一觉。”明明比司马新歌还要小,但她就像是一个长辈那样轻轻摸着司马新歌的头,她的动作极其温柔,就像是她此刻脸上的笑容一样:“让我休息吧。” 虽然隔着一层结界听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根据她们此刻的状态屋内的人还是能猜出来一些的。洛宛沚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或者说从第一次见到云帆的时候她就早已经看到了这一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云帆只有两种下场,而现在这一种反而是最好的那个。 所以她并没有说话,就是这么看着,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是个垃圾,所以每个人都有所触动,尤其是玉衡,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就直接冲了过去,看起来是想要抓住云帆,可惜的是云帆在说完这一番话后就向着外面走去,眼看她就要离开结界了,发现已经无法抓住她的玉衡立刻就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云帆!” 云帆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她的脖颈微微扭动,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扭头往后看一样,但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要是连悠那孩子回来了,请晚点告诉他。”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一步迈出了结界。 在走出结界的那一刻外面的喧哗顿时就涌了进来,各种各样的呐喊声震天。众人聚集在一起,好像都驱散了倒春寒,今天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太阳,明亮的阳光从天空洒下,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真是温暖。 云帆抬起了头,那刺眼的光芒令人有种晕眩的感觉,那种灼烧的热度,甚至让她的身心感觉都要沸腾起来了。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本来还在大声喊着什么的人突然全都闭上了嘴,像是不敢在她的面前说些什么一样,周围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也都同时停了下来。密密麻麻上万将此团团包围的人群,竟然安静的鸦雀无声,就好像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一样。 每一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阳光慷慨地洒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大地一片温暖,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三月,马上就要过去了。 真是晴朗的天空啊,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天空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阳光落在他们的瞳孔之中,让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起来跳跃着光芒。那样的金光灿灿,就好像每一个小小的太阳。 原来从始至终,太阳都这样笼罩着每一个人。 原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需要她这个伪劣假冒的太阳。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救助很多人,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圣女的职责,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真正的圣女,以为自己可以让这个世界发生那么一点改变,以为可以为自己想要的未来添砖加瓦。 她一直都只是以为,以为,只可惜,然而,然而。 看来她果然只是一个傻孩子,就像是教皇大人走的那天对她说的话一样。 【云帆,十四岁生日快乐。】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第634章 陨落和新的暗潮 “你就是云帆,太阳神殿的圣女?” 虽然月衫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云帆,但每次在看到云帆的时候,他都会很是感叹。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或者说不光是他,很多人在第一次见到云帆的时候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或是惊讶,或是欣赏,或是可惜,或是嫉妒。 有的人可能会认为云帆不过是一个伪装的很好的人罢了,但月衫知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灵魂。虽然同样有着迷茫,有着阴郁,有着黑暗——但这很正常,只要是人类就会有这些情感,每个人都有善恶的念头,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阴暗或者是光芒,都是由每个人自己决定它的最终方向。 但就算是痛苦,阴暗,迷茫,云帆依旧在一直往前走。她行走在一条遍布荆棘和云雾的路上,她走过泥泞,跋涉千里,最终却即将要坠入深渊。 真是可笑,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在天地形成的那一刻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原本在不断抨击着太阳神殿的人,在看到云帆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都感到有些许羞愧,像是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突然就感觉好像对不起眼前这位温柔到像是太阳本身的圣女。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们的思绪就重新被狂热所控制,陷入了下一轮的疯狂。 “她就是太阳神殿的圣女!” “她竟然没有被烧死,一定是她把那些人都杀了!” “果然是污秽的家伙,太阳神殿都是蛇鼠一窝,我们必须要把他们铲除!”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那些山呼海啸的声响像是一阵狂风,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龙卷风。像是掀起的海啸,狂风在舞蹈,人们渺小的就像是一粒尘土,转瞬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城他们直接就跟着跑了出来,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去送死,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云帆。 但云帆却已经合拢了双手,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一头黑色的长发在此刻看来就像是金色一般,闪耀着光辉。风轻轻吹过,撩起她的衣袍,顺着风而起,像是在她的身后展开了一双洁白的羽翼。 “?——” 她轻轻哼起了歌谣,那样温柔的嗓音带着像是季夏之月拂过风的温柔,飘荡着醉人的低沉。 “她肯定是在吟唱什么咒语!拦住她!” 后方的人顿时就纷纷冲了过来,洛宛沚和苏城等人直接冲上去阻拦,而玉衡则是就这么站在那里,像是已经失魂了一般。 “快啊,你为什么不阻止她?”摇光急的上火,扭头就看到司马新歌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已经……不能阻止了?” “这是安魂曲……”玉衡的声音非常轻,轻到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我曾经从圣主那里听说过,圣主只告诉了我们前面在吟唱的时候会出现的现象。但内容没有人知道。可为什么云帆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 平和的吟唱逐渐拔高,随着云帆音调的越来越高,所有人都能感觉整个天空都在发生变化。洛宛沚抬头,就看到天空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亮,那样炽热的温度,就算是八月也从没看到过。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得到那块碑上写的字。”月衫只是笑着,阳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露出了笑容,竟然显现出几分温和。 “看来这一次,确实是我输了。” “这是什么?” “奇怪……” “我,这是怎么了?” 云帆的吟唱越来越高,而随着她的歌声周围围观的人都惊奇地发现那些本来冲上前去准备对云帆下手的人突然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看,太阳!” 有人惊呼起开,所有人都看到太阳的光辉像是聚集成了一条线,直直地落在了云帆的身上。那一瞬间绽放出来的光辉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而在那一刻云帆的吟唱到了最高峰——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无数黑色的烟雾从那些人的身上腾空而起,站在那里的月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他漆黑的瞳孔已经开始泛起了红蓝色的光泽,脸颊上缓缓变幻出深紫色的花纹,就连头发都在不断地恢复成原来的色彩。 “咔嚓!” 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多,随着雾气的消散,阳光大盛,将太阳神殿整个地笼罩在了其中。 “那是……摄魂术消散的雾气!” “竟然这么多人都被……多么可怕的精神力!” “太阳竟然都被圣女大人引导,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人们一个个都发出了惊呼,而在此刻月衫的容貌也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深色的长发散落在了兜帽之下,他抬头,异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现出妖异的光芒。 “云帆……真是厉害的人类。” 笼罩在阳光之下的云帆脸色已几近苍白,她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最后的热度,但可惜的是随着吟唱的结束,阳光也开始消散,直至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在她快要倒在地上的那一刻玉衡冲过去抱住了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你不应该……”他感觉自己好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们明明还有别的办法,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帆对他露出了笑容,她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之中,就像是最开始第一次成为圣女的时候。她站在那里,穿着繁琐而精致的衣袍,她万丈光芒,下方山呼海啸,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只属于她一人。 “我……不后悔……” 她本应该就这样死在那场大雪之中,是教皇大人将她带到了太阳神殿,让她从此可以有温暖的住所,让她从此有了同伴,有了可以帮助他人的力量。 她燃烧了自己的光与热,她已经没有任何用了。太阳神殿不需要一个精神崩溃的圣女,在最后一次,她还能用自己的生命还一个公道,让所有人都看到太阳神殿是没有错的,这已经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身躯在光芒中化作了无数光点。那不是凡人之躯可以使用的乐曲,吟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尸骨无存的结果。 不过这样就好。 她消失在了阳光之中。 - 太阳神殿外的小城,今天也有很多人。 此刻正值中午十二点,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酒楼里本应该有很多人,但实际上此刻就只有沈青钧和洛宛沚两人,甚至连小二和掌柜也没有,他们根本是自己去了后厨做了饭,然后借了一下这里的桌子。 “玉衡他还是老样子吗?”洛宛沚拖着下巴将胡椒洒在了碗中,因为材料并不多,所以他们只能下面条。 “是啊,老样子。”沈青钧看向窗外,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太阳神殿的方向,在此刻那里挤满了人,一如前几天的街道。不过这个时候却并没有那么喧哗,而是静悄悄的,就好像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就是不说话,而且也没有笑容。” “要是真的笑起来才比较可怕吧?”洛宛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总感觉有些惊悚:“连悠呢?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但这个消息传的太快了,他已经接到了。”沈青钧摇摇头:“云帆还说不要告诉他,可这种消息是几个人就能拦住的吗?” “看来灰羽鹤他们的路途会很不顺利。”洛宛沚说了一个冷笑话,不过并没有人笑出来。 “月衫的下落有了吗?”沈青钧问:“说起来他还跑的真是快,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别说你了,其他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洛宛沚搅了搅面条,然后挑起了几根:“不过他们现在去祭拜云帆,然后就准备组队去打月衫不是?” “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都是组队起来去打谁,还是老样子的听风就是雨。”沈青钧看起来对那些人很是不屑的样子:“人死了才来痛哭流涕,怎么刚开始的时候就不能动动脑子?还有那些头版头条,简直看得想吐,之前还在天天抨击云帆,现在立刻开始缅怀,还刷什么‘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之前都做什么去了?” 洛宛沚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你说的倒也是。” 两人沉默了下来,开始吃起了面,还没吃两口外面突然有个人敲了敲门,待两人扭头去看的时候就看到唯一一个留在这边的侍卫站在那里:“谁是洛宛沚?外面有个人说要找你。” “是我。”洛宛沚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赶紧将嘴里的面吞了下去,一边站起来一边对沈青钧说:“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好。”沈青钧点点头,有些好奇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找洛宛沚。 不过现在误会(?)也解开了,虽然洛宛沚确实是罄竹难书,不过反正别人又不知道,目前应该没有什么人还准备偷偷暗杀她才对。 估计是哪个爱慕者吧,说来也奇怪,洛宛沚的女性粉丝竟然比他还要多,真是岂有此理,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想到这里沈青钧开始愤怒地吃面。 “那个人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洛宛沚一出来就看到那个侍卫指了指前面:“一个穿着斗篷的家伙,看起来很是有些可疑。”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最近可疑的家伙多了去了。”洛宛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脚步轻快地向着那条巷子走了过去。 因为人全都去了太阳神殿那边,所以此刻的街上并不能看到几个人,一路走过去只能听到脚步声,这青天白日之下竟然也有几分悚然。 洛宛沚停在了小巷口,可能因为光线的原因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站在里面,甚至连斗篷都不是很看的清楚。 “洛宛沚?” 在洛宛沚站在巷口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叫了她一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她突然笑了,然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是我。” “我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你竟然也有没想到的事情?”洛宛沚走进了巷子里,然后停在了那个人前几步的位置。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到这一刻的时候才发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诶?真的吗?看来我要为此感到荣幸呢~”洛宛沚伸了个懒腰,嗓音都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他这么说着,一边像是走了出来,不过还是停在了距离洛宛沚两米的为止。 “不是一开始就和你说了吗?”洛宛沚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因为我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情做。” “因为太无聊……吗?”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是笑了出来:“或许我也是这样。”说着他竟然直接转身,看起来准备就这么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洛宛沚倒是十分惊讶:“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 “不然呢?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停了下来,很快就继续往前,只片刻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毕竟,我很少会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但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洛宛沚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最深处,明明没有路,但他就是无影无踪了,好似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还是老样子的那么无聊啊。” 第635章 加入的队友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你这话可真是奇怪,我可是你的哥哥。】 【哥哥对妹妹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苏城睁开眼睛,就看到宿玺正在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看到她睁开眼睛后宿玺顿时露出了笑容,然后将杯子拿了过来:“现在已经天黑了,你可以再睡一会。” 苏城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但还是接过了宿玺手上的杯子。在触碰到带着暖意的瓷杯后她的记忆瞬间回笼,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云帆消失了,融化在了光芒里——虽然苏城知道她实际上已经死了,但她并不想去认同这个现实。在云帆死后那些被精神控制的人们顿时都恢复了理智,一个个对于这件事感到愤怒不已。每个人都知道了月衫的名字,知道了月亮圣殿的背后推动,知道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只不过被当枪使。 他们很愤怒,苏城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不过在看到他们重新开始讨伐月亮圣殿的时候,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奇怪情绪。 不过那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了。 将杯中的茶水慢慢饮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月衫的下落找到了吗?”她这么问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在月亮圣殿。”宿玺回答:“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感觉自己被欺骗的人们是可怕的,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迅速找到了月亮圣殿旗下所有的地盘,甚至连已经成为废墟的覆天坛都被他们找了出来,掘地三尺把所有一切都给摧毁。 所有的月亮圣殿全都被连根挖起,从三殿解散开始,谁也没想到月亮圣殿竟然会是第一个倒下的。 “这样吗?已经没有退路了啊……”苏城喃喃自语着,说着宿玺听不懂的话:“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宿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直接点了点头:“没问题的,灰羽鹤和瞬他们也已经回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下去:“你的哥哥……他醒了。” 苏城的手微微一紧,她看着宿玺,宿玺也正看着她,眼神温和。 “去看看他吧,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 “小苏城他们好像正在讨论什么时候去打月衫啊……要我说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洛君寒的会议室最近好像无论何时都能看到有人在这里,不过在这里的人却从来没有洛君寒,这也真是奇怪。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无事一身轻的,而且这事从头到尾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看起来怎么好像比所有人都兴奋?”东门瑾就算来这边闲聊也永远带着工作,此刻他正一边看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吐槽洛宛沚,这让其他人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进那些内容。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亏你还是小丸子的青梅竹马呢,她什么德行,你还能不知道?”沈青钧伸手捏了一把洛宛沚的脸,立刻就遭到君九煜的死亡凝视,不过他就是不松手,直到差点被洛宛沚过肩摔:“她就是单纯闲得无聊,所以想去凑热闹而已。” “不过这件事我能做的也不多,毕竟苏城肯定希望自己亲手解决月衫。”洛宛沚趴在桌子上:“啊啊啊,真是无聊啊,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我的事啊!” 她这么说完后就注意到了君九煜看向这边的视线,顿时就收起了过于放肆的态度,起身靠在了沙发上。 “宛沚,你现在有空吗?” 就在外面气氛很是有些僵硬的时候里面的门突然开了,苏城看着洛宛沚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有些事情找你。” “有空。”洛宛沚正闲的无聊,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坐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走了过去:“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 “是这样的……”苏城将洛宛沚拉到了一旁,小声地问她:“我们准备下午就出发,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这是肯定的!”洛宛沚毫不犹豫给出了回答,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好像没什么必要把她拉到一旁问,不由得又问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瞬回来之前去月亮圣殿摸了一下底,然后发现月亮圣使用了阵法和结界,整个地消失不见了。”苏城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洛宛沚觉得她要说的事情肯定和这个没关系:“师父说这个阵法他能解,不过后来他找沈青钧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阵法是要特定的人数才能够进行解除。” “也就是说必须要一定的人数才能进入,进入后才能开始进行破除?”洛宛沚思索了一下,然后这么问到。 “对。”苏城点点头:“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准备带上谁?” “……呃,不能全带上吗?”洛宛沚这么回答后却发现苏城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禁很是疑惑:“人数太多了?” “不是,我只是以为你会一个人也不带的。”苏城摇摇头:“既然你也决定了,那么就没问题了。” 洛宛沚一头雾水地重新回到了沙发边,还没来得及坐下沈青钧就开口了:“苏城刚刚有和你说那个阵法的事情吗?” “……说了。”洛宛沚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这个阵法很有趣,简直就是为boss战而生的。”沈青钧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虽然还没进去,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是那种闯关的形式。每过一关就要留下几个人,然后剩下的人往上,给苏城和月衫的决战提供最佳场地。” “等等等等,这不是少年漫常有的套路吗?”洛宛沚捂住了额头:“一对一的决斗?难道不让人围观了?”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最后会出现什么转机?”沈青钧在纸上圈了几下,然后露出了很无所谓的笑容:“不过这些和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我们就是凑数的。” 所以鲁迅先生的话从来都没错,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里坐着的人只想去凑热闹。 对比起这边的其乐融融,那边的气氛就有些严肃。而在众人正在讨论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这让外面坐着的人感觉有些疑惑,毕竟现在人基本都在这里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洛宛沚离门最近,于是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去开门,门一开就感觉眼前一黑,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就这么直接将她整个地抱进了怀里。 “洛君寒?”她从来人的怀里钻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我就不能出来吗?”洛君寒的表情似是有些委屈:“我听说阿宛你们要准备出远门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落下我呢?而且你也不来找我,莫非是嫌弃我了?” “没有这种事……不过你之前不是……”洛宛沚实在是不习惯男人对着自己撒娇,尤其这个人还是之前凶神恶煞(?)的洛君寒,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在洛宛沚在这边有些不知所措地和洛君寒对话的时候,后面的所有人都在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这边,就连后面正在讨论的苏城等人也因为听到敲门声所以开了门,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洛君寒的身上。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洛宛沚伸手摸他的头,却被他抓住了手腕,轻轻蹭着自己的脸:“其实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阿宛在我身边的时候还能控制着,一旦阿宛离开了我,我就觉得心中的黑暗完全压抑不住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待在阿宛的身边,就直接出来了。” “我的眼睛没出错吧?” “我也看到了。” “莫非洛君寒实际上不是人类?” “你想什么呢不是直接就能闻到吗?” 站在那里的洛君寒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此刻的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温和。只不过这样的衣衫让他那双鲜红的瞳孔看起来更加突兀,以及快要蔓延开在整个右眼下的红色的花纹像是鲜血一般溢出,带着奇异而又妖艳的色彩。 “你脸上的痕迹……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借口,但看着他此刻的状态洛宛沚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估计洛君寒整张脸上都要是这种东西了,别的不说,这样出门绝对会被当成变异人拖走的。 “我靠,你什么时候入魔的?严重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能正常地说话?” 看到这边人围在一起,刚刚在那边吃东西的沈青钧叼着饼干就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在看到洛君寒脸的那一刻顿时惊呆了:“一般来说这种程度都已经失心疯到出去砍人了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洛君寒对此完全不在意,他握紧了洛宛沚的手,眼神变得越加温顺,看起来就像是被驯服的大型犬一样:“对我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 “这种事情可以解决吗?”洛宛沚问。 “心魔这种东西还是只能看他自己,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东门瑾啧啧称奇:“不过说真的,我现在从他身上闻到的味道真的是很扭曲,他现在竟然还能正常的笑,总感觉更加毛骨悚然了。”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洛君寒这样不会突然失控吗?”归海无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很是疑惑:“而且他的心魔是什么?能不能对症下药?” 归海无颉这句话说出来后沈青钧等人的视线顿时同时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洛宛沚坦然地看着其他人,甚至还露出了有些无辜的表情:“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看罪魁祸首啊,不然还能看什么?”沈青钧将饼干咽下:“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洛宛沚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你哥哥怎么办了,他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确实不能太离开你,否则鬼知道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东门瑾脸上露出了有些难以言说的表情:“不过怎么样都得处理一下,莫非就这样让洛君寒继续黑下去?他现在能正常的说话走路,不过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他是不是已经不能使用任何灵气了?” “这倒是真的……”洛宛沚拍了拍洛君寒的头,发现他又死死抱着自己不松手,顿时就头大如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没经历过心魔,不知道该怎么做……”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在座的好像有不少人经历过心魔,不禁有些兴致勃勃的地问:“对了,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她这话一出客厅里的人脸上表情都有些古怪,君九煜(洛宛沚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和沈青钧倒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但苏城那边,归海无颉云修还有苏城自己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围观的陆羽等人也没好到哪去。 “……我是不是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洛宛沚这么问到。 “不,和你没关系,完全是他们自己做贼心虚。”沈青钧摇摇头,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只能说这种事情我们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我觉得还是你们自己谈谈比较好。”归海无颉这么说道,不过在他这么说后屋内的气氛又变得奇怪了几分。 “……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已经‘开诚布公’地谈过了,只可惜没什么作用。”东门瑾瞄了洛宛沚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对吧,小洛洛?” 洛宛沚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井字,她一把将洛君寒抱进了怀里,很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行了,洛君寒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们自己来处理。”然后她看向苏城:“你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吧?如果他中途出现什么问题我会把他带走的。” “没问题。”苏城点头,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对着那些表情奇异的人招招手:“既然宛沚都这么说了,就先别管这件事了。” “我们先准备前往月亮圣殿的事情。” 第636章 同根生 洛宛沚感觉自己最近可能不太走运。 其实在之前她就曾经这么想过,那段时间又是渡劫又是被云竹砍,感觉真是倒霉透了。虽然现在并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但总觉得也没好到哪里去。 “阿宛,我们从这边过去吧。” “洛小姐,在下认为那边更好。” 一左一右的君九煜和洛君寒分别指向了两个位置,站在中间的洛宛沚整个脸上都是黑线。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对她到底有多大的恶意。 时间往前一个小时,那个时候,他们刚进月亮圣殿的范围。 月亮圣殿洛宛沚曾经去过,不过从来没有进去,都只是路过,远远地看那么一眼,不过这样的一眼也已经足够了——因为现在来到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就和之前的太阳神殿一样,空荡荡的,只能看到一片平原。 “能感觉到什么气息吗?”在看到这种场景后洛宛沚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能轻而易举看出不同的沈青钧,于是便开口询问。 “我没用山河图看不到那些东西啊……”沈青钧这么说着:“你不是能直接看到那些东西吗?” “就是没看到阵眼所以我才这么问的。”洛宛沚抓了抓头发,转身看向苏城:“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真是奇怪,我什么也感觉不出来。”苏城还没有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归海无颉就先说话了:“只要有阵法都会有那么一点灵气的波动,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是这个阵法强大到把我们所有人的感官都给欺骗了的话,就说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沈青钧提出了假设,并说出了福尔摩斯的那句名言:“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前者。毕竟月衫这个人可不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洛君寒突然开口,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想到这个好似挂饰一样挂在洛宛沚身上的人竟然还能参与进来:“我能看到四方的所有生门都被封印,这里形成了灵气的真空,任何灵气在此都不流通,你们什么也感觉不到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生门都被封印上了?”沈青钧闻言直接从怀中掏出了山河图,洛宛沚顿时看到有一阵阵灵气迸发出来,他就这么凝视前方良久,然后皱起了眉头:“生门死门和休门全都被封印了……他这是想做什么?” 洛宛沚摇头,她对这种事本就是一窍不通的,沈青钧问谁都不应该问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阵法还在,只不过月衫使用了一点小手段让我们不那么容易找到而已。”洛君寒这么说着的时候看向了宿玺:“你曾经和月衫相处过一段时间,应该能分得清他的气息吧?” “这个倒没问题。”宿玺点点头。 “那么,你就来感受一下……”洛君寒眸色猛地一沉,在那一瞬间洛宛沚能感觉得到有什么狂乱的气息从眼前的空地疯狂涌出,在那一刻站在旁边的宿玺和瞬脸色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宿玺仅仅只是因为察觉到了月衫的气息,而瞬则是皱起了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意外的事情那样盯着洛君寒。 “确实是他……”宿玺这么说着:“月衫就在这里。” “既然如此,就准备破阵吧。”洛君寒这么说着又迅速变成了之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就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慵懒,重新挂在了洛宛沚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中一样:“我用不了灵气,不过这种小事,瞬肯定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吧?” 苏城没想到洛君寒会突然提到瞬,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瞬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嗯,没问题的。”说着他直接走上前去,只是对着前方一伸手,在沈青钧和归海无颉惊讶的目光中,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突然就出现了巨大的屏障,虽然那屏障是透明的,好似玻璃一样的东西,但怎么也比空气更让人容易看见。 “从这里穿过去应该就没问题了。”瞬收回了手,看起来刚刚就像是随便挥了挥手一样:“不过不要一拥而上,一个一个走,再多就会被发现了。” 瞬说的轻描淡写,但落在沈青钧的耳中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能够打破这样的阵法在他的眼中就已经是天文级别的了,如今瞬这么说竟然好像是还能让月衫暂时不发现阵法已经出现了变动……草,虽然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玩梗,但他还真是倒吸一口凉气,真觉得恐怖如斯! 虽然知道自己和男主估计有很大的区别,但在此刻沈青钧真的是能体会到那些嫉妒主角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因为实在是太令人嫉妒了!他完全看不破的东西能被瞬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关键他已经算得上是阵法大家,虽然在洛宛沚的面前他总是会装谦虚,但实际上他认为整个九界比他厉害的估计也没有几个。 果然这就是主角光环吗?轻易地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沈青钧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站在这里不走,等会可别被忘记了。” “别人就算了,要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也把我忘了,那可就太令人感到心寒了。”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沈青钧非常从善如流地这么回答着,要不是因为洛君寒那厮正搂着洛宛沚的肩膀并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沈青钧还真准备和原来一样搂住她的脖子表现哥俩好。 “……你脑子进水了?”洛宛沚本是看到沈青钧好像在想着什么一样站在这边过来看看的,如今看到他这么回答顿时就感觉一阵无语:“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好,瞬已经打开了通道,我们可以进去了。” “瞬还真是厉害,这么一来感觉完全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啊。”沈青钧装作很是随意地说起:“要是我也能有那么厉害就好了。” 他说出这话后洛君寒的眼神顿时就变得非常不和善,不过洛宛沚没有察觉到沈青钧这话的意义,直接就回答:“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瞬他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你要是也和他那么大,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比你厉害的。” “真的吗?”沈青钧立刻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径直无视了洛君寒好似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直接就凑到了洛宛沚的面前:“果然还是小丸子最会说话了,来,要不要亲亲我?” “呃……你突然说什么?”洛宛沚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她也察觉出了沈青钧的不对劲:“怎么,被瞬打击到了吗?” “唉,我这么多年一直在钻研各种阵法和结界,我这么努力,但在瞬的面前却好像什么用也没有……”沈青钧看着那边已经开始进入月亮圣殿的人,眼神微微闪动:“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在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感觉真是有些不爽啊。”说着他又凑近了几分,像是要触碰洛宛沚,但洛君寒直接把她往后一拉,一下子就远离了沈青钧,这让沈青钧头上也不禁出现了井字:“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洛君寒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本来就很可怕的眼神配上猩红色的瞳孔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魔王在世,让人生出几分脊背发凉的感觉:“离我的阿宛远一点。” “你还真是好意思说,自己作为哥哥竟然监守自盗,现在有什么好来指责我的?” 眼看这两个人又要在令人头大的话题上进行下去了,洛宛沚赶紧打断,直接将洛君寒也摔了开来,大步流星地向着前方走去,直接就钻进了阵法之中。 “……” 剩下两人不禁一起沉默起来,沈青钧看着洛君寒,就看到他很是不高兴地看着他:“都怪你,阿宛都生我的气了!” 沈青钧突然觉得洛君寒现在的智商可能确实掉了。 总之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众人总算是都排队进来了,而他们进去之后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大厅,眼前出现的是一座空旷房间,看起来倒有些像什么地道的入口一样。 “原来总说太阳神殿和月亮圣殿是一家,刚开始我总觉得不像,不过现在不得不承认。”看着玉衡面无表情的脸,洛宛沚不禁这么说到:“这和太阳神殿的地道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估计有地道是最开始建立时候就有的习惯,就算后来全都分家了,但每个神殿也都没有放弃。说不定秩序神殿也会有这么一条地道呢。”云修对这个并不太感兴趣,而是直接往前走:“喂,瞬,这里有好几条岔路口啊,我们应该从哪里走?” “如果你真的是在问路,那么态度最起码也应该好一点。”瞬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现在很危险:“你就往前走吧,一直往前,绝对能到目的地的。” “你这个目的地给我的感觉很是古怪,该不会准备送我上天吧?”云修只要脑子没进水就肯定不会听信瞬的话,他扭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瞬,脑中闪过从前被他各种算计的场面:“你有必要吗?我不就是做了……” “对你来说,死亡不就是你的目的地吗?”瞬直接打断了云修的话,他不再理睬云修,而是看向了其他人:“从左边过去就好。”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啊。”云修脸上的表情有些崩坏,沈青钧抱着肩膀在一旁看戏,不过洛宛沚玉衡等人并没有什么心思看八点档肥皂剧,于是直接就从左边走了。 “这边好像是刚刚外面往山那个位置。”洛宛沚一边走一边看着玉衡:“你对月亮圣殿有什么了解吗?” “我们与月亮圣殿还有太阳神殿都没有什么来往。”玉衡皱着眉头看着前方:“虽然偶尔会在一些大事件的时候进行一些书面交流,不过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据大祭司所说,在分家之后三殿就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最开始好像是因为理念的不合,到最后这种矛盾就愈演愈烈了。” “苏古墓创建了最开始的太阳神殿,为什么最后会出现理念不合的情况?”太阳神殿的故事最开始洛宛沚也曾听过一些,但一直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衡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者说就算是大祭司也不太明白。当年的那些事情不管再怎么记载也都会和原来的事情有所偏差,估计只有那些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随着他们的前行,前方好像也逐渐吹了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明明周围都是干燥的地面,但那迎面吹来的风却有着几丝潮湿的血腥味,像是泥泞之中攀爬而出的青苔,密密麻麻,缠绕在了人的心脏上。 “这个气味……”洛宛沚抽了抽鼻子,话才刚说出口玉衡就一步上前,将她和摇光都拦在了身后。 众人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看到后也都纷纷停了下来,几乎是片刻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风在轻轻流动着。 一片黑暗之中,好像能看到一双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眼睛在闪烁着,不过很快雾气散开,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并不是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而是整个上方都漂浮着好像漫天萤火虫一样,无数只眼睛! “那是……!” 抬头那一瞬间洛宛沚就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四周都开始猛烈地震动了起来,碎石从上方崩裂坠落,带起了大片的灰尘倾泻而下。 “小心!” “苏城!” 各种各样的声音顿时混杂在一起,地面也像是消融了一般,很快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世界。 第637章 不知道在写什么 【本章是辣鸡感情戏,直接跳过不看对剧情无影响,就是注水】 时间回到现在,就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不过你最好离我的阿宛远一点。”洛君寒搂住洛宛沚的脖子,虽然可能是想表现出占有欲以及亲昵,但她总觉得洛君寒是想要掐死自己。 “你的阿宛?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君九煜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虽然之前可能确实有这么点道理,但在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觉得她还能心无旁骛地在你身边吗?” 虽然有点不想同意,但现在洛宛沚确实不太敢和洛君寒单独相处了。 “那又怎么样?不管我做了什么,阿宛都是不会离开我的,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洛君寒直接看向了洛宛沚:“你说是不是,阿宛?” “洛小姐,你该不会真的赞同他的话吧?”君九煜也看了过来,洛宛沚从不知道君九煜竟然也这么幼稚…… 被两个人同时盯着,洛宛沚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 “……”她沉默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刻他们行走在一条地道中,前后左右都是黑暗,不过此刻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先不说她目前并没有那种玩意儿,就说后面洛君寒几乎像个背后灵一样,前面拿着灯的君九煜死死盯着她……她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行走。 “阿宛,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洛君寒似是有些不高兴:“在从前你总是会很肯定地说最喜欢我了,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都不要我了吗?” “洛小姐,你之前明明说过过去全部一笔勾销,莫非你现在还记着原来的事情,所以不肯原谅在下吗?” 我,我靠,这两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莫非在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他们的脑袋被同一块石头给砸到了?不然为什么会脑路清奇的一样一样的? 洛宛沚感觉额上都要开始冒汗了,就算在面对千军万马也依旧谈笑风生的心态终于稳不住了。她不说话另外两个人就是不依不饶,只一步她就被逼的后退一步,直接靠在了墙壁上。 “这个……冷静,冷静一点。”洛宛沚开始冒汗:“我现在感情缺失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啊……” 君九煜和洛君寒对视一眼,在那一刻洛宛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两个刚刚还在争锋相对的人此刻突然像是达成了共识,一左一右直接将她壁咚在了墙上。 “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话了。”君九煜勾起唇角,笑容简直和蔼可亲。 “但我们又是绝对不舍得欺负阿宛的,对不对?”洛君寒笑容温和,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气息。 “……能不能正常一点?”洛宛沚感觉脊背都发凉了,说实话她现在很想像之前那样让这两个人滚蛋,但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说出什么就会有很可怕的下场。 “那你先回答,不管怎么样,至少你得说点什么。”洛君寒凑近了她,猩红色的眸子带着诡谲的光芒:“不然的话……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哟,虽然我也不太愿意,但凡事都要有第一次,不是吗?” 我靠靠靠靠,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虽然不太听得懂,但总感觉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啊!! “等,等等,那个……我,我其实……”洛宛沚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这种时候她必须得说点什么来解决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她必须得给出一个具体的回答,不然马上就会被就地正法;但又不能是向着这两个任何一个的,否则马上就要打起来,她才不想成为炮灰;想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的,估计最后地道都要给震塌。 干脆直接说自己有喜欢了的人然后拒绝他们吧,这样搞下去只能让她也觉得非常烦人,她从没想着吊任何人,但奇怪的事情就这么全都找上来了! 不能是君九煜和洛君寒,东门瑾那家伙没人会相信自己真的喜欢他,白珩估计会被当成故意说现在找不到的人,其他的又没什么可信度…… 洛宛沚赶紧开口:“哥哥对于我来说就只是哥哥,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但也只能是亲人;九煜你也是,并不是因为原来的事情,你是我的朋友,我欠你人情,但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你有那么多人喜欢,迟早能遇到自己喜欢的。”说着她无视了两人黑下来的脸还耐心地给他们分析着:“哥哥你只不过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时间所以不想让我离开而已,九煜你也是,因为你的日子太无聊了所以想要有些不同的体验。你们根本不是喜欢我,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到时候肯定又会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是吗?”君九煜笑了,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笑意:“既然如此,那洛小姐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沈青钧了!”洛宛沚脱口而出,在说完这句话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如有神助侃侃而谈:“哥哥对于我不过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多所以误以为是爱情;九煜你也是因为想要寻求刺激因为吊桥效应而喜欢我而已;其实其他人也一样,东门只不过是因为一直视我为目标,久而久之以为是喜欢我的;云竹也是因为我是第一个接近他的人,正好那个时候朱厌出现误打误撞有了心魔;白珩是因为幻境,就算换其他人也肯定一样会追随他的……”越说她越是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变得自信满满:“综上所述,只有青钧是喜欢我的,而且我也很喜欢他!” “那你又是为什么喜欢沈青钧?”洛君寒很是淡定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君九煜微微侧目,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如此镇定。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适合说,但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洛宛沚抱着事情应该一次性全部解决的心情干脆直接都说了,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沈青钧的,只能临时想:“我和青钧是最默契的,而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他知道任何我想说的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所以肯定就是喜欢了!” 在那一瞬间,君九煜和洛君寒好像听到了理智崩断的声音。 “真没想到小丸子你这么喜欢我,我也最喜欢你了。要不我们挑个时间去结婚吧?你要是不喜欢小孩子的话,我可以去结扎的哦。” 洛宛沚本以为接下来事可以结束了,而这种事洛君寒和君九煜也肯定不会直接去和沈青钧说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但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瞬间感觉一道雷从天而降,简直就要当场去世——而且这个比说的话也太诡异了吧?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洛宛沚怀疑他们三个的脑袋都被同一块石头给砸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她探出头来问沈青钧,就看到他笑眯眯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啊,地面突然消失我就掉入地道里了,刚刚一直都是一个人,突然听到前面有声音就直接走过来,没想到是你们在这边。” “……你还真好运。”君九煜看着洛宛沚,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洛宛沚不明所以,但她感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此刻这里就站着三个人了,如果说两个人还有种修罗场的意味,那么三个人顿时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模式,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态,于是洛宛沚顿时就气不喘了腿不抖了汗不流了,甚至连心跳都快直接停止了。 她只觉得当场去世也比站在这里要好。 不过意外的是,沈青钧走过来后却并没有就刚才的事情进行什么讨论,而是直接开始说起了正事:“刚刚变动发生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灵气震动,估计是人为的,可能是月衫察觉到我们的动静了。” “他直接把我们分开了?”洛宛沚也加入了讨论之中:“之前你们分析阵法不是说这里是一个逐渐上层的形式吗?” “很显然之前的分析出了一点问题。”君九煜看着前方,很是感兴趣地眯起了眼睛:“当然也可能是现在已经分成了上层,不再需要我们自己决定去留了。” 洛宛沚看了看君九煜,又扭头看了看沈青钧和洛君寒,最终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月衫到底是为什么决定把他们分到一起?就不怕他们把这里整个地拆了吗? “我倒是觉得我们几个被分到一起,是最高战斗力都被局限了。”沈青钧勾住了她的肩膀,洛宛沚被扯的一下子后退一步:“就像是田忌赛马那样。” “……”洛君寒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四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逐渐的四周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渐渐地前方出现了刺眼的亮光。洛宛沚只觉得像是行走在沙漠之中,刚刚还干燥的温度一下子就像是要烧起一样。 “那东西……好像是岩浆。”沈青钧看向了前方:“我们并没有深入到地下这种程度,要么是幻境,要么我们被转移走了。” “就算岩浆直接淹过来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没什么用的。”洛宛沚觉得沈青钧说的田忌赛马可能确有其事。 “轰隆隆——” 像是对她的话表现出了愤怒,突然间地面就震动了起来,前方的岩浆直接沸腾起来,溅起在了墙面上,出现了一个个泛着雾气腐蚀的空洞。 “难道留给我们的就是这些?”沈青钧看起来很是不满:“最起码也应该给我们点阵法啊。” 洛宛沚感觉当初嘲笑自己是来看热闹的沈青钧简直比自己还要兴致勃勃。 君九煜对于沈青钧很是不屑一顾,他们原来关系就不太好,现在就更是势同水火,因此根本就没搭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岩浆,眸中有不耐烦的色彩:“这种东西……”他伸出了手,那种气势像是要把整个地下都给炸了一般。 “……”洛君寒斜睨沈青钧一眼,沈青钧则是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洛君寒眼神一沉,正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眼前的岩浆突然就炸开,四周顿时漫天都是极其滚烫的热度花火。 然后眼前的世界就改变了。 “看来月衫的阵法确实很不得了。” 君九煜转身,在看到洛君寒的那一刻竟然笑了:“只是在里面加上了一些改动,竟然就能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 洛君寒伸手摸了摸墙面,眼中的猩红仿佛越加浓稠,脸上的花纹像是碎裂的墙面一般,像是又蔓延出了更深的裂纹。 “阿宛啊,她竟然会这么做……难道是我的手段还太温柔了?但真的伤害她我也会很痛苦的,囚禁……也不行,阿宛并不喜欢被限制自由……我不想看到她不高兴……” “……能不能不要在旁边黑化,过来帮帮忙?”君九煜看着站在墙壁面前不断自言自语着越来越通不过审核话语的洛君寒,只感觉有些无语:“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洛君寒转过了身,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喃喃自语:“或许我应该用点药?可那样就不是我喜欢的阿宛了,真是头疼……” 君九煜:“……” 另一边,洛宛沚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两人感觉风中凌乱,就算她对阵法一窍不通,这个时候也能想到绝对是沈青钧动了什么手脚。 她有些僵硬地扭头,就看到沈青钧正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图纸放进了怀中,然后对着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之前的那句话?” “……你既然那个时候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方,前因后果也绝对都听到了。” “嗯嗯,是的。”沈青钧笑着说着,然后走了过来。洛宛沚下意识看向身后,然后就看到了一堵墙。 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还真是有种改天换日的神奇体验。 沈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沈青钧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第638章 鸿蒙 苏城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 并不是她适应了黑暗,或者说她只是不想看到光芒。 在黑暗的世界里呆久了,一点光芒就会让眼睛十分刺痛,她不习惯那样,也因此更加不理解月衫的想法。 不过这世界上又有谁是能够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的?月衫是第一个陪伴苏古墓的人,只可惜就算是现在,他也依旧没明白,当年苏古墓为什么能够那样决绝的和他决裂,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放下过去。 执念果然是可怕的东西,能够让他一直追随到现在,就算是把这世界搅和个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在刚刚的震动之下所有的人都因此分散了,其实苏城是能够察觉到其他人所在地方的,但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幻境以及阵法隔绝,她想要去寻找每一个人的前方都被阻挡,只留给她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她知道,月衫肯定就在前方,他一直在等着自己。 也许是时候应该去了解当年的那些事情了。 苏城往前方走去,记忆中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女在小路上蹦蹦跳跳。她一身红色的长裙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每一次拉扯都能带出一片氤氲的雾气,少女一直在往前方,让苏城也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那个少女肯定就是苏古墓。 “轰…!” 巨大的轰响声从后方传来,但走在前方的苏城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这声音其实一直不绝于耳,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四处寻找,但后来才发现那些应该都是被隔绝在其他作战的声音,她无法打破那些结界,最终干脆就不去在意,一直往前走去。 不过这条路还真是长,长的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这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总是断断续续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女一直在走向前方,永远都是下着大雨,抬头只能看到一陈不变的地平线。 不过就如梦中少女看到了那座山下的人,苏城也终于是走到了一片空地,看到了站在悬崖之上的月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一直都处于山下的地底。 “月衫。”抬头看着站在上方的月衫,此刻他依旧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袍,于是在这种黑暗之中就显得越发显眼,几乎是任何人在抬头往上看的那一刻,都会注意到他:“你就在这里?” “当然了,我肯定是要等苏小姐的。”月衫这么说着,或许是因为这里太空旷了,于是他的声音也不断地在四周回荡着:“或者说,苏小姐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见到我吗?” 虽然他这话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正确的,但苏城可并不想在这里和他说这些东西,因此干脆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你引导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执念吗?” “虚无缥缈?”月衫似是轻轻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他的嗓音也染上了点点笑意:“不过你这句话倒是真说对了,确实是虚无缥缈,毫无意义……” “但我却被这样的毫无意义给禁锢了足足上万年!”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顿时就犹如平地惊雷,炸的整个地底都久久不能平静:“我追逐了这么久的事情,在你看来却是只是一个笑话,但没关系,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由强者主导的,只要我还在一天,就别指望可以平息!” 这人简直就是疯子,苏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理智的家伙,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了,但却没有任何的反思,反而一路走到黑,竟然是想要拖整个世界下水! “你难道还没明白当年苏古墓为什么离你而去吗?”但苏城还想要再说几句,他的执念,或许只有苏古墓能够解开,而不是任何人:“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吗?” “我亲爱的苏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在苏城这句话说出来后那边的月衫突然表情变得极为平静,看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突然从上方跳了下来,白色的衣衫在空中飞舞,就好像是一片片白云那样。 然后他落在了苏城的眼前,之前离得那么远还没什么感觉,在此刻面对面的状态下,突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就好像落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月衫,而是一座大山突然滑坡砸了下来一般。 “你是不是误以为,当年我的主人抛弃了我,所以我因此八千多年都一直得不到救赎,才会产生执念?” 月衫此时所说的正是苏城一直以来的所想,她从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花费过时间,因为觉得这是一件只需要了解些许就能够明白的事情。但在此刻听到月衫这么说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认为正确的事情,竟然全都是错误的。 “主人从来就没有抛弃我,或者说,她不可能抛弃我的。”月衫凑近了她,如此近的距离本应该有种暧昧的感觉,但在此刻苏城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冰凉:“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够去的,就算是主人也不可以。她却是想要解除和我的契约,但我就是世界,她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苏城突然感觉脊背一凉,脑中那一瞬间出现的想法让她有种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的感觉。 “所以她……”苏城下意识地开口,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月衫就接过了她的话茬。 “没错,主人她死了。” 此刻的月衫唇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的,就好像说出的并不是什么有关死亡的话题,但和他的表情不同,他的眼神却阴沉的吓人。 “她死了。” “她是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类;她受到了无数的追捧,她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类可以不借助外力成为神,所以就算是主人,在到达大限的时候,依旧是会死的。” “只要她活着就别想要摆脱我,可是她死了,于是我永远地失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拥有她了。” 月衫这一番话让苏城陷入了震惊之中,其实她并不在意月衫和苏古墓之间好似八点档肥皂剧一样的故事,她仅仅只是震惊于月衫所说的那一番话—— 苏古墓,竟然是因为大限已至所以才死的? 在此之前她曾经有过无数种想法,关于苏古墓的死因,可能是她自杀,遭遇了什么,甚至就算是月衫杀了苏古墓她都不会很惊讶,但却唯独没有想到,苏古墓竟然是自然死亡的。 这比之前任何一种猜测都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那你现在……”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此刻月衫这个人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危险:“既然苏古墓是因为大限已至而死的,你挑起这些事情,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月衫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甚至还带着几分愤怒,像是在愤怒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苏城都没有看出他打算一般:“我还以为苏小姐你会很快就理解我呢,果然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都只是我一腔情愿地误以为您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吗?” 那种越加糟糕的预感简直呼之欲出,在那一刻苏城简直想要落荒而逃,但月衫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话—— “真不愧是主人的转世,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们是一个人,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性格……如果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你并不喜欢红色的衣服了。” 虽然早就有了这样猜想,但在此刻被月衫这样直接地说出来,苏城依旧不能接受。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被硬塞了一个人设过来一样,让她打心底感觉不舒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月衫突然抬头,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他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眼中满是狂热。 “主人本就已经能成为神了,只可惜因为我的存在而一直不能成功。天道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无情。很可笑吧?主人那么努力,却独独因为我的存在而被限制了最后一步,以至于最终死亡。”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他的视线猛地落在了苏城的身上,那样狂热的眼神让苏城感觉心下一跳,顿时就有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现在的你一定没问题的,隔绝了我的存在,你一定可以成为新的神,找回之前的记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灿烂到令人惊悚:“那个时候您就能和我在一起了,永远的,再也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分开了!” 如果说之前都还没什么,在此刻听到月衫这样扭曲而狂热的话语后苏城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成为神确实很好,但她可不愿意被月衫所绑架,要是要和这样的人绑定一辈子,那还不如就活到修仙的极限,然后死亡。 “不管人能不能够成为神,那都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事情。”苏城后退一步,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没什么意义,但她就是想划分与月衫的距离:“你说因为你的存在而导致苏古墓不能成神,那么最终的原因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而已。想要成神我可以自己去努力,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需要你。” 在听到她这番话后月衫的表情顿时变得癫狂了起来,他想要走过来,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 “没错,因为我是天地鸿蒙,在世界诞生之前我就已经存在,我仅次于天道,所以和我相关的一些事物都会被划分为‘不合理’的。主人就是因为我的存在而一直得不到天道的认可……” 苏城完全没想到天地鸿蒙竟然是如此的存在,她还没来得及震惊,月衫下一句话就让她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天道凭什么能这么决定?它认为自己是完全正直的,公平的,不偏向万物的存在,但就只是因为我,所以主人就不能成神,最终只能选择作为一个人类死去!” “天道它凭什么能这么做?就只是因为它是天道吗?” “天道决定的事情就是对的?逆天而行的事情就是错的吗?” 要是在从前苏城肯定会被他这番话给打动,但在和洛宛沚还有沈青钧相处那么长时间后,看着此刻的月衫她只感觉有些可笑,甚至是可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不在意世间万物,也因此天道从来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它不存在,但又无所不在。 天道是什么?是掌管着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一张网吗?在从前苏城总是如此思索,但后来她不再去想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道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定,天道不在意世间万物,鸿蒙本应该也是如此。但可惜的是他拥有了自己的外貌,拥有了意识和想法,从而走上了和天道完全不同的路。 天道从来就不需要共情,不需要实体,不需要意识,也不需要存在。 在这个时候,苏城才能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完美的存在。 “所以你想要改变天道的存在?”她这么问到。 “有何不可?”月衫此刻看起来好像冷静了下来,不过他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让苏城有种越发不好的感觉:“想要改变天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我有时间,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天道规定时间只能前行,永远不会倒流。” “天道规定死去的人只能死去,永远不会复生。” “天道规定失去的永远会失去,不能重来。” 月衫对着天空张开了手,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灿烂无比,却又像是蕴含着整个宇宙的黑暗。 “既然如此,那就毁了天道,重新塑造一个新的世界吧。” 第639章 另一个世界 如果说最开始苏城只是觉得月衫是个被执念蒙蔽了双眼而导致看不到任何其他事情的可怜人,那么在现在,她就能意识到拥有力量的可怜人,能够做出多么可恨的事情。 “你这是疯了。”她这么说道:“你难道想要一个死者可以随意复生,时间能够倒流,失去的随时都能回来的世界吗?”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就不想要这样的世界吗?”月衫对于她的话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这样一来,曾经死去的人都能够复活,所有痛苦的都将得到消除,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完美的世界啊!” 真是疯了,苏城觉得她和月衫完全说不到一起去,此刻听他的话竟然还妄想着一个更好的世界——这简直就像是狂教徒,感觉脑子都不在一个平面上。 “到那个时候,主人就能永远存在了,我就可以永远和主人处于同一个世界了。” 月衫这么说着视线落在了苏城的身上,此刻的他眼神不再狂热,反而像是瞬间蒙上了一层坚冰,带着令人心悸的阴寒。 “主人一定这么希望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一直想要成神,去探索这个世界的尽头。” “但你却不赞同。” 莫名的,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攀爬上了苏城的脊背,她几乎是立刻就准备动手,但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却整个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也只不过是主人的轮回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主人。” “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主人。” “很快的,很快真正的主人就能回来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荣幸能成为主人的容器。” 苏城已经不能再听到任何声音,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宛若沉入了泥沼,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那一瞬间整个山底都在地动山摇,大地尚且如此,地道里就更是一片狼藉。 “上面的山好像裂开了。”君九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洛君寒也往上看去,上方巨大的石块在不断砸落,不过结界撑开了顶端,让他们所处的地面依旧平稳。 “四周的灵气开始消散了,应该是月衫撤掉了阵法。”洛君寒这么说着,然后向前走去:“现在可以出去了。” “结界开始消失了。”宿玺抬头看着头上掉落的碎石,伸手直接拦了下来,一旁抱着肩膀的云修此刻也终于没有了之前那副一直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没有找到苏城的下落吗?” “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或者说她应该是最安全的哪一个。”宿玺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有些担忧:“不过月衫非常阴晴不定,可能上一秒在和你勾肩搭背,下一秒就一刀捅死了你……” “不要再往前走了,现在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动肯定是月衫已经找到了苏城。”云修脸色阴沉:“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到处都是一片慌乱,大片大片的石块坠落,灰尘升腾。地面颤动的就好像几十个钻地机在不断地改变地壳一般,那种漂浮的地面,人站在上面几乎连一步也无法迈开,耳边尽是震耳欲聋的轰响。那种世界崩塌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可怕的感觉。 “还好月衫的阵法和结界和我之前学过的很像,修改一下就能全部使用了。” 沈青钧从怀中掏出了马良笔,在眼前的空气上随意画了几笔,四周的落石顿时停止,甚至连地面都恢复了平稳:“从这个位置应该就能直接出去了,不过根据山河图的反馈来看,外面的世界好像也发生了改变。虽然知道可以改天换日,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虽然确实很厉害,但我现在只想把你的头给拧掉……”洛宛沚趴在他的背上,要不是浑身都提不起劲,她真要直接掐沈青钧的脖子:“你个@#%¥*!” “抱歉抱歉,你随便骂我没关系的。”沈青钧笑了起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小丸子你总是说话不算话呢?这只是一点教训而已。” 洛宛沚很是无语,不过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种瓜得瓜吧,谁叫她之前一直视而不见避而不谈,所以现在才会造成这种混乱的状态。 “我们先出去吧,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会再说。”沈青钧将笔收了起来,转身将她抱了起来:“记得抓紧我。” “接下来,就要上演现实版过山车了!” “轰轰轰——” 整座山头齐齐倒下,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此刻整个世界都被这种震耳欲聋的声音给笼罩,在其中发生的任何其他的声响都被吞没。听不到人的惨叫,交谈,有的只有不断的坠落,还有无法看到尽头的坍塌。 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整座山都在倒塌,不过也还好这里是玄幻世界,再加上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全都是高手,于是很快纷纷就从地下撤离。 而随着阵法的消失,月亮圣殿整个地出现在了原来的平地上,在附近的人突然发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但却并不是地震,而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山谷! “我靠,那边是群山?” “什么时候出现的?” “地面都在震动,那边好像山崩了!” 各种惊呼不绝于耳,本来陷入黑暗的世界顿时变得灯火通明,一下子就无比的嘈杂。 “咳咳,虽然有结界的帮助,不过这灰尘还是有点呛人。”摇光咳嗽几声,往后看去:“玉衡,你没事吗?” “我还好。”玉衡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抬头往上看:“上面那是……” 在整个坍塌的山谷上方是一片刺眼的光芒,本来这么大的光芒已经足以让整个天地都犹如白昼,但这光芒就像是被什么给限制了一样,虽然刺眼,但在伸展到某一个时刻的时候就突然被限制了起来,于是就只能存在于一个地方。 而在那一片灿烂的光芒之中,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东西,这样的场景在洛宛沚的眼中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月亮上有嫦娥的故事,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江清还曾经把这个作为睡前故事讲给她听过。 “那里面有东西……”沈青钧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里面的轮廓:“不会是月衫在那里吧?” 沈青钧这么一说洛宛沚顿时就有种既视感,那其中圆形的轮廓,看起来还确实是有点像月亮啊。 “这里就只有那处是不同寻常的。”出来的归海无颉也看到了那灿烂的光芒——或者说所有在这里的人第一时间能注意到的也就只有那个地方了,虽然在外面并不一定能看到这里山谷顶峰刺眼的白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月衫就在那里。” “上去看看。”比起归海无颉的猜测,陆羽的话就显得很是言简意赅。 “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瞬在看到这光芒后眼神有些复杂:“真没想到还有能再看到的一天。”他这么说着,却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在意,就这样走向了前方。 在众人之后,坍塌的山谷上出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蓝色的衣袍就像是漆黑的夜幕一般,那种深蓝色几乎要隐没在黑暗中,随着狂风不断地飞舞。 他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面具遮掩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完美的下颚,以及微微勾起的唇。 “月衫吗?虽然从前基本上没怎么见过你,但还真是……谢谢你了。” 归海无颉和陆羽并不是最开始就遇到的,而是在前行的时候互相发现了对方,于是就一路前行。坍塌之后两人距离光芒的位置最近,也是最先往那个地方去的人。 虽然很是急切,但他们也都知道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单独行动,先不说能不能打过,就说要是被俘虏了,比起丢人更担心被利用——虽然他们都认为自己很厉害,但在面对月衫的时候,还是需要自知之明的。 于是归海无颉和陆羽先上爬上了山坡,然后就在下方的位置等待,因为其他人的速度也很快,因此没过多久就全部集合了。 “人应该差不多到齐了。”最先到的归海无颉数了数:“对了,洛君寒呢?” “他现在没有任何灵气,也不能动手,上来也做不了什么,半路就离开了。”云修说着看了一眼君九煜,此刻变成君九煜站在一旁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态围观了:“比起这个,我倒更奇怪洛宛沚去哪了?” “这个说来话长……”沈青钧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总而言之因为一些事情,现在他们兄妹两个都丧失战斗力了。” “……你最好祈祷等会不要出现什么乱子,不然本座第一个宰了你。”君九煜的嗓音极其低沉,也是在这个时候云修才意识到为什么君九煜也过来了——原来他是来杀人的。 “……算了。”玉衡本来想说什么的,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摇光听到玉衡的这一番话不禁在后面摇了摇头,真没想到玉衡的要求已经如此之低,看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混乱的局面啊。 在人都到齐之后众人就进入了那片白色的光芒之中,而在进去的第一步,沈青钧就立刻感觉四周的所有声音全部消失了。在一阵有些窒息的,又像是处于海底一般的感觉滑过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平原,虽然说是平原,但其实更像是广场,地面上好像铺着什么白色的石砖,呈现出一种秩序。而在广场的最前方则是有一些石碑,每一块石碑看起来都高耸入云,就算是此刻远远地看去都有些无法看到它们的尽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青钧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扭头,果不其然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此刻这里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下意识地掏出了山河图,不过很快他又收了起来。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波动,反而有种奇怪的,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奇怪因素在空气中流动,这让他认识到,这里可能并不属于九界,是一个新的世界。 既然这里一点灵气都没有,那还是不要浪费自己的灵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去,石砖厚厚一层,踩上去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脚下根本就没有东西一样。 在往前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眼前的石碑却一直都是那么小,完全没有放大哪怕那么一点。都说看山跑死马,但也不至于一点距离也没有缩短吧? 沈青钧停下了脚步,估计再往前面也不能缩短距离,只可能一直走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虽然他不确定,但莫名地就有这么一种想法。 之前还想着要节约一点灵气,但如果一直在这个地方打转转,别说灵气,精气也迟早有一天给消耗完毕。 想到这里沈青钧快速掏出了山河社稷图,瞬间庞大的精神力汹涌而出,一下子就淹没了整个世界。天空隐隐浮现出山河图的绘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之前什么也没有的状态。 沈青钧陷入了图纸之中,几乎是片刻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了,但在真的看过全貌之后,他还是感到了惊讶。 这里和他之前看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就算是整个九界地域最奇特的妖族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方,这样的构造,反而有点像是云上虚空,都有点像是不属于九界的风格产物。 在这一望无际的白色砖瓦之下,竟然是大片大片的云彩,那些云朵漂浮而来,却被踩在了脚下,好似腾云驾雾。但这里却并不是空中阁楼,因为在这白色砖瓦的另一面—— 还有一个新的广场! 第640章 病态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沈青钧立刻就有种想要凿开下去看看的冲动,不过还好他抑制住了。 这里的地理环境如此的诡异,不过也可能只是对于他这个外来的人这么说而已,如果这里居住的有人,那当他们看到九界的地域时,说不定也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沈青钧往前走,先在已经确定了这里确实是有尽头的,那么还是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吧。 他一直往前走,走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因为这里的天色一直没有变化,所以也分不清楚日月交替,要不是他一直数着时间,甚至可能都无法察觉出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 不过在这样的行走之下,他终于走到了石碑的面前,才走到石碑下方后沈青钧直接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了石碑上的东西。 那上面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其实石碑上写字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从古至今,石碑基本上都是用来刻字的东西。让他惊讶的并不是石碑上有字,而是那些字—— 全都是中文。 才看到这些字迹的那一瞬间沈青钧甚至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些字了,以至于在看到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却又是那样的熟悉。 不过虽然上面全都是中文,但看不懂是什么,全都是错乱的句子。像是一篇完整的文章,被打乱成了无数个错乱的字符,怎么也无法拼出它们原本的模样。 沈青钧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有看到中文都把原来的东西给忘了,但在试着念了一下之后他才发现真的完全不通顺,不管是横着竖着从右边又或者是从下面全都没有任何能够成立的地方,所以他干脆离开了这里,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过这里所有的石碑都一样,上面都刻着中文,但是没有一句话是通顺可以看出来什么。他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在经过了许多石碑后,突然察觉到上面的字好像都是一样的东西。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干脆直接跳上了石碑,往远处看的时候,才发现远方也是同这边一样的东西。 这里竟然不是一个平面,而更像是一个……环形。 在沈青钧遇到问题的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遭遇到了阻拦。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奇妙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也因此在刚刚到达这里之后,如果思绪转得没有那么快的话,很难反应过来。 不过也还好来到这里的都是高手,在九界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在这里虽然属于了同样不同的地域,经过开始一段时间的迷茫后,还是能找到些许规律。 同一时间,一片一望无尽的雪原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因为到处都是一片冰天雪地,所以要不是仔细看,很容易就会忽视他的存在。 他往前走出一段距离,眼前逐渐出现了一片山脉,山脉上有一抹光亮,那光亮并没有太阳那样刺眼,反而像是蕴含了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月亮一般。 “在这里吗……?” - 苏城睁开眼睛那一刻就感到一阵光芒,她几乎是立刻就闭上了眼睛,不过下一秒就意识到那些光芒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刺眼。说的也真是奇怪,明明到处都是一片光亮,但却没有任何不适,像是被包裹在了其中,甚至有一种安全感。 她挣扎着从光芒中坐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月衫正站在前方。在他的面前展现出整个天地,就像是大型落地窗一样。不过很显然这比落地窗要展现出来的场景更加宏大,那一面像是整个星河图,展现出了整个世界。 “这是……”苏城有些惊讶地看着那里,如果她的眼睛没有出错的话,这好像就是九界。 “天地之间,尽是方寸。” 月衫从头到尾事先都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但不知为何就是知道她已经醒了过来。在他这么说的时候苏城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盏,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香薰炉,但不同于其他香薰炉,这个鼎上刻着无数诡谲的文字,只一眼看去就感觉思绪陷入了无边的深渊之中,那种深沉的引力让苏城顿时就收回了视线。 “这个比太阳神殿的那个一沙一世界要厉害得多。”月衫明明一直看着眼前的星河世界,但不知为何就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轻笑了起来。他轻轻扣盏,顿时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苏城实在是有些无语,搞不懂他到底在自豪什么,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太阳神殿那个什么东西。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眼前的星河在不断的变化,那些东西都在不停的移动。随着月衫手中小盏的敲响,几乎是每一下清脆的声响,里面的山河都会震动,虽然此刻身在这里苏城并不能感觉到那些震动,但她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不断的发生变化,就像是在崩溃,又在重新融合。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在运行的同时还会带来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恶心,她捂住了头,要不是不能从这奇怪的光芒之中脱身而出,她甚至想去夺下他手中的那盏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城处在这里所以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在外面,这改变影响到了每一个人。众人都不禁纷纷抬头看向了天空,就看到天空上好像闪动着金色的光芒,但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感觉那光芒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过。 地面在颤动,但并不是地震,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发生山崩,所有人都能感到空气好像在改变。甚至连之外的世界,感受力敏感的那些魔兽或者是妖族已经很是坐立不安,就算是人类也觉得脖子像是要被掐住,天空都变得扭曲了。 “世界在改变。” 同一时间,站在山谷之外看着头顶那光芒的两人同时回头,对此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竟然会玩的这么大。”洛宛沚有些惊讶:“我最开始还以为月衫就是为了让苏城死心这种八点档的肥皂剧,没想到最后竟然往着越来越轰轰烈烈的状态走了下去……” “月衫他就是这样的人。”洛君寒倒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他绝对不会要苏城,因为对他来说苏城并不是真正的苏古墓,他要的只是上万年前的那个人。等当年的苏古墓记忆早已经消散,灵魂都已经转世成了苏城,怎么看都不可能回到当年。” “在很久之前他肯定就已经想过了这种事情,只要在现在这个天道下就无法进行逆转,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换个天道。” 洛君寒说这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洛宛沚总感觉他说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若天不随我心,便要逆天而行……这种事情在小说中看到不少,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这种行为挺傻x的。”洛宛沚挠了挠头:“不过现在真的看到了,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中二了。” “毕竟他是实打实的进行了改变,甚至只要不阻拦,这个世界可能真的会重换天日。”洛君寒说着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点什么?” 洛宛沚:“……” - 苏城感觉现在的月衫很不正常。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很正常,但在之前他还能勉强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进行生活,但也不知道是现在遭遇了什么,又或者是他一直隐藏的就是这样的本性,在如今世界即将改变的时候,他看起来终于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狂热,但却又是冷静的。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感觉无比别扭。 “你就算这样做也回不到从前的。”如果世界就这样被改变了的话,不管对谁来说都是灾难。在尝试了无数次之后苏城终于认识到自己估计是无法离开这光芒,便放弃了挣扎,转而试图说服他:“虽然事情改变了,但是本质却没有发生变化。你难道想在耗费了如此大的精力之后,却依旧迎来同样的结局吗?” 月衫确实无比坚定的:“不,不,只要重新来,一切都一定会变好的,主人一定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一切都会回到我想要的那个样子!” “你确定,苏古墓真的喜欢你吗?”苏城其实是不想说出这种话的,因为此刻月衫的情绪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稳定,她很担心这种话会让到他崩溃,但就是这种时候才需要这种方式。月衫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而殊不知这一切就是导致当年一切的根源:“就算曾经有过喜欢,你这样把她硬生生的给重新找回来,她又会感到高兴吗?” “你闭嘴!”月衫终于扭过头来看她,猩红的那只瞳孔像是能冒出火光:“主人她明明就是爱我的!” “我看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要是她真的爱你的话,都不会在之后不去寻找任何能让她生命延长的方法。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她不能成神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但同时你又告诉我,我脱离了你,所以就能够成神……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难道在之前的世界,你就不能选择离开她吗?”苏城反而变得冷静下来:“你一直说你爱她,你的所作所为又真的是爱着她吗?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你?” “……” 月衫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他的眼神冷得吓人,蓝色的瞳孔像是月光下泛着冷冷寒光的湖水,带着冰冷的温度。 “没关系。”他这么说着:“就算主人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反正世界都重启了,我相信我可以做得更好,让主人再也不会离开我。” “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就是因为你的性格,才导致了这一切吗?”苏城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要是不改变你的性格,就算是从来也没有办法。你就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她也依旧会再次选择离你而去!” 月衫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倒比不笑的时候更加吓人:“你和她真的很像……你知道吗?她也曾经说过这种话。”他走到了苏城的面前,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眼神变得温柔,像是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一般:“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只有我,只知道我,只属于我……” 他的时候明明带着温暖的温度,但苏城却不知为何感觉浑身发冷。他的指尖滑下,像是刀子一样让她有种疼痛的感觉。 “那样的话,主人就永远是我的了。” “!” 月衫没有在意她紧缩的瞳孔,依旧带着病态的笑容:“这样就没问题了,你也觉得很好吧?” 这家伙……他压根就从来没有爱过苏古墓,这根本就只是一种占有欲!哪有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 “我对主人的爱,从来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说三道四的。”月衫勾起了唇角,似是已经想到了这一切完成之后的景象:“没错,让主人忘记这一切,让她只有我,永远的只在我和她的世界中生活下去……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任何因素能够让我和主人分散了。” “而你,不过就只是个容器而已。”月衫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应该为此感到荣誉,虽然作为主人的转世,但你比不上她万分之一!” 苏城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到处都是一片刺眼的光辉,她几乎快要看不到眼前的景象,甚至能感觉眼睛逐渐出现了幻觉—— 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少女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玩耍,她戴着墨镜,抬头那一瞬间的笑靥如花,恍惚间竟有三分苏城的影子。 这是……苏古墓? 苏城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远去,儿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放下她!” 有人破门而入。 第641章 天道:总有刁民想逆我 冲进来的人竟然是瞬,而在他闯入的那一瞬间苏城感觉自己突然就能动了,扭头就看见月衫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 “你竟然还活着?” 苏城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其实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瞬也活了很长时间,可能曾经见过也不一定。但奇怪的是在月衫这么说后瞬的脸色也变得很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如果是在以前说不定还会因此有些奇怪,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苏城深刻的认识到了一点。 ——永远不要去探寻瞬到底有多少秘密,因为这会把人给累死。 “你都还活着,为什么我不能?” 注意到苏城并没有因为月衫的一番话而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瞬的表情这才变得好看了些,不过再看向月衫的时候顿时就充满了敌意,一开口就直接嘲讽了回去:“或者我才应该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当初那个想法,竟然变都没有变——在现在这样的世界中,像你这样纯粹的人真是不多了。”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以前估计和不对付,但真的在听到这样的话时苏城还是有些意外。瞬在面对除了瞬以外的人时甚至都不怎么说话,她还从来不知道瞬这样也会这样嘲讽人。 不过月衫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估计他们原来见面的时候都是这样说话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屑与之为伍的。”月衫冷笑一声:“你曾经说我是离经叛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俩到底谁的成就比较大……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作出判断。” “或者说现在的你,依旧会像当年那样惨败于我。” 苏城还真不知道两人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去,她偷偷看瞬,就看到他的脸色果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看来有些话我说错了,你曾经尚且有的几个优点全都给丢掉,这么多年过去只剩下那些糟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语气突然恢复了平和:“还记得当年你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就只听苏古墓的。你还曾经和我们说,你就是苏古墓的一条狗,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会去做的……” “结果还真没想到,就是你这条狗反噬了主人,你口口声声称呼苏古墓为主人,做的却全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端的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出那样忠心耿耿的话语?” 虽然曾经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但如今被这样挑出来月衫的脸色还是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一时间气氛顿时僵持了,不只是火药味,空气好像都变得压抑了起来,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瞬间引爆。 “我和主人的事情从来都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从前你就总喜欢多管闲事,说什么这是和天道相悖。”月衫一说到这个猩红的瞳孔顿时像是沸腾的火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结果你一直循规蹈矩又得到了什么?几千年都没有任何进展,还真是好意思站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月衫上前一步,通身的压迫感如肆虐的海水一般沸腾不已:“当年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的想法不切实际,认为由天道造出来的我,是不可能违反天道的……”他猛地对着天空张开手,露出了病态的笑容:“但如今你也看到了,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两个人在这边互相争吵着什么苏城不太能听懂的事情,她唯一能够理解的就是这两人的信念完全不同,这也就导致了他们一直不和。而且两人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人物,估计一开始还是走得比较近的人,不然也不会互相对对方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还互相说出了当年那种话……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两个人已经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路,她不在意瞬的过去,只要他的未来能够有她加入,这就足够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 苏城趁着月衫没有往这边看的时候向着星河跑了过去,就算之前一直不能动她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她一直都在观察,发现这整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流动的,但只有那幅星河图在不断的进行改变,而每当其中的星河进行了改变的时候,空间就会突然有那么一丝扭曲。 关键肯定就在这星河之外,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先触摸到才能 —— “小心!” 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在他声音响起的下一刻苏城就感觉到脑后有一阵破风的动静而来,她下意识地就一偏头,顿时那个东西裹挟着风向着前方而去。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秒苏城看到的东西竟然是月衫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个小鼎,瞬间她就感觉大事不好,只可惜那个鼎已经砸入了星河,就像是一块石头沉入了大海之中那样融化了进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 “轰轰轰——!!” 像是几吨的钠砸入了水中,瞬间爆发出来的化学反应简直是铺天盖地。鼎坠入星河,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星系同时爆炸,爆发出来的气流冲击万千,大量璀璨的星光飞溅而出,苏城躲闪不及直接被那光芒团团包围,瞬间意识就融化在了一片蔚蓝之中—— 这深沉的蓝色……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让整个世界都开始震动,虽说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震动,但这次的震动比以往都要大的多,简直像是毁天灭地,好像那一刻天穹坠落到了大地上,才会让整个世界如此的颤抖。 “我去!好颠簸!” 折回来的洛宛沚和洛君寒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他们刚刚在冰川外面转来转去一直都找不到方向,毕竟洛宛沚是个阵法白痴,而洛君寒现在什么都干不了——鬼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回去,洛宛沚又不能把他给打晕,就只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以避免他在路上被某个石头绊倒然后摔死。 而就在他们团团转的时候前方突然发生了大爆炸,紧接着有大量的气流从前方涌出,几乎是瞬间洛宛沚就意识到前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管怎么样,从那里过去一定可以遇到些什么! 想到这里洛宛沚立刻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而在她刚走出没几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世界竟然都开始改变,而随着那些东西消失,其他的人也都出现在了周围。一时间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意识到可能是苏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往前方跑去,互相见到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对方自己看到了他,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赶路。直到所有人都聚集在山川之下的时候,才看到从上方有两个黑影坠落。 虽然说是黑影,但实际上那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离得远的时候还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在越来越近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从上面坠落的人竟然是瞬和月衫。 “瞬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找过去的?”看到洛宛沚而走了过来的沈青钧不忘吐槽:“嗨,我刚刚在一个广场绕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想到有人都已经直达终点了。” “……我怎么总感觉最近你的心态崩的很厉害啊。”洛宛沚本来没打算再怎么关心沈青钧的,但最近沈青钧好像很容易就心态崩了,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走火入魔的人也有点多——搞什么玩意,又不是春寒料峭流感盛行,心魔难道还是什么传染病吗? 洛宛沚只能将这种情况归于,可能心魔并不会传染,但丧这种负能量可能会传染,于是就导致其他人都心态崩了? 虽然她觉得这种猜测某种意义上比心魔会传染还要鬼畜。 “这不是很正常吗?”沈青钧看起来却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虽然从前我一直都知道主角的存在,但毕竟我不像你那样和苏城那么亲近,而且苏城和我的专业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根本就受不到什么影响。但现在不一样,我见到了瞬,而且还被他在我最得意的项目上打败,虽然并不是他真的和我有对战,但在这种无形的较量上,我总觉得我输了。” 洛宛沚没想到沈青钧竟然会这样想,说起来虽然到现在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已经很好了,但不得不说,对于身边的很多人实际上她其实都是不太理解的。就比如说沈青钧虽然在她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他其实不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骄傲,而且对自己非常自信的人。 这也就导致在这种情况下,沈青钧会感到情绪低落,甚至会有种嫉妒的感觉。 “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你是第一次认识我吗?”沈青钧倒是满不在乎地笑了:“实际上我倒是一直很佩服你,你和苏城走的那么近,她只用几年就超过了你的等级,你擅长的苏城都擅长,你不擅长甚至是不太会的炼药阵法苏城也都不仅会,而且还很厉害……但你却没有任何的烦恼,甚至还能对她好,要是换成我,估计甚至都想动手了。” 嫉妒这种情绪是人之常情,洛宛沚还是挺认同沈青钧想法的,但越听越感觉有些不对劲,听到最后的时候甚至都感觉有杀意了,这感觉可真是太不正常了。最起码在她原来的认识中,沈青钧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这点事情而萌生杀意的人。 ——所以不会又是要有心魔了吧?难道是她想错了,其实这玩意是真的会传染的? “你们讨论完了吗?” 在洛宛沚想着要怎么开口告诉沈青钧淡定一点并试图做点心理辅导之类的时候洛君寒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洛君寒已经没有再挂在她的身上,而是走到旁边去了。 “什么?”洛宛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你应该先注意一下月衫那边。”洛君寒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刚刚肯定是什么都没听到,他斜睨一眼沈青钧,就看到他笑着看着自己,顿时就在心中把沈青钧给大卸八块。 他可爱的阿宛明明在其他时候都是聪明的,为什么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却总是不能意识到?在从前他还有些沾沾自喜自己在她面前说什么她总是会全都相信,现在看到她对其他人也这样,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洛宛沚当然没有只顾着和沈青钧说话而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事情,就算在想着沈青钧的事情时她也是有在观察那边情况的。 而在她和沈青钧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边的气氛已经变得很是古怪,瞬和月衫突然出现,但却唯独不见苏城的影子。天空中的光芒依旧在不断闪烁,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暖黄色,但又不像是阳光,云层在光芒的遮掩下都看的不甚清楚。 其他人关心的都是苏城,从月衫那里什么都问不到,于是直接就将目光放在了瞬的身上。但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月衫。 月衫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算他的周围全都是敌人,但他却依旧如同以往一样,在刚开始的狂热后现在已经是一片平静,其中好像带着几分兴奋,就像是一直期待的事情终于成功了一般,转而变得无比淡然。 在座各位或多或少都和月衫有各种各样的新仇旧恨,此刻看到他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大家毕竟都是文明人,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群起而涌之,而是留出了那么一点时间给瞬。 “你难道已经……成功了?”第一次瞬的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比起惊讶,似乎更多的是困惑:“可是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你不过也只是个可怜的家伙而已。”月衫抬头看着天空。 “——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什么天道可言了。” 第642章 音域 或许是因为大家目前所知道的消息都不一样,以至于这边两人的对话其他人都听的云里雾里的,洛宛沚这种脑洞大开的人可能猜出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地知道事情的始末。 瞬在听到月衫那么说后只是冷笑,似是觉得月衫脑子坏了:“从前这种话你就说的不少,本以为这么多年各种事情已经能让你知道现实,没想到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像你这样一成不变人是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在不断变化的。”如果是原来瞬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月衫会勃然大怒,虽然并不全对,但在某种程度上,很多时候感觉到愤怒确实是因为对自己无能而恼火。 在从前瞬每次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都会让他感觉到愤怒,刚开始只是因为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到后来他自己也成为了验证“天道不可逆”的一员,更是感觉更加阴郁。 身为鸿蒙的本体,月衫从来不把自己和人类,甚至是神当做同类。那些被现在生物为之惊叹的诸神时代也不过是九界诞生之后的事情,他生于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生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在九界出现之后,他这个鸿蒙却反而要受到天道限制—— 凭什么?他明明应该是超脱九界之外的存在,凭什么这个外来的天道能够在无形之中限制着他?虽然这么多年就算是他也从来没听说过天道的意识或者是存在,没有任何生物,就算是那些神也从来没有察觉到天道。一个好的天道可能就应该如此,谁都知道它是存在的,但只要不是刻意地提起,就不会有任何人想到它。 所有人都是,他们知道天道,从最开始的挑衅和忤逆,到后来的顺从和不在意。有的接受了自己活在规矩内的事实循规蹈矩,有的直接一路走到黑——瞬是前者,而他则是后者。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瞬也是洪荒时代的产物,他诞生的时候天道不可违就已经植入了所有人的意识之中——但其实并没有月衫想的那么阴暗,大多数根本不在意天道,他们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基本不会触碰到高压线。 毕竟天道的高压线就只有那么点,而且很多都是你去挑战它,探寻这个世界,它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月衫不会接受这种事情,于是他一直在反抗这个世界。他知道天道是存在的,所以从来都是小心地进行着一切。 而就在前一段时间,他已经触摸到了那个位置。 “不过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看着吧……”月衫看向了天空,金色的光芒洒在了他的身上,但并没有柔和他身上的阴郁之气,反而带来了几分肃杀,像是剑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看着你最引以为傲的规矩被我打破,看着你最爱的人彻底毁灭!” 他们两个这样你来我往其他不知根知底的人很难理解,但月衫这句话却是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在那一刻结合之前的话顿时所有心中都出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洛宛沚尚且能和沈青钧窃窃私语讨论一下事情的始末,但是其他人在听到关于苏城安危这句话的时候就整个地爆炸了。 “很生气吗?但也无能为力,因为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所有的一切本就应该这样……”月衫毫不遮掩地大笑:“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能改变分毫,新的世界,新的世界就要即将来到了!” 洛宛沚(配音):“我就是新世界的卡密!” 沈青钧(小声):“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是严肃一点吧。噗嗤。” 洛宛沚:“……有本事你别笑。” “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你一直看不惯的天道又有什么区别?”瞬则是觉得他怕不是疯了:“天道也没强迫所有人,你这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瞬站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动手了,洛宛沚还在和沈青钧说话,就只觉的顿时一阵火光,那种炽热的温度好像大地都要沸腾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彻骨的寒气,像是要把骨髓都给冻结;随后就是漫天雷电,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我靠,神仙打架?”洛宛沚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基本都是她把别人按在地上摩擦,或者是别人把她按在地上摩擦,还从未见过这样轰轰烈烈的群架场面——可能因为她不是主角的缘故,所以基本上没遇到这种场合,如今看到这样的景象,除了惊讶就是感叹:“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吐槽?赶紧跑!” 沈青钧这么喊着,洛宛沚还没来得及回一声就感觉自己的衣后领被猛地一扯,她一下子就栽进了君九煜的怀中。这一下撞击终于让她回过了神来,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冲出去,却被君九煜牢牢抓着动弹不得,只能大喊:“先等等,洛君寒他还在那边……” 剩下的声音直接被轰隆隆的声响给吞没,整个世界好似都崩坏了,飞溅起来的石块砸在地面上引发了更多的震动,后方的摇光都惊呆了:“苏城身边的人动手都这么吓人的吗?要是在九界打的话估计世界都要毁掉了!” “他妈的!动手前能不能通知一声,或者是注意一下我们这边?”沈青钧忍不住爆粗:“就差那么一点,我的头发就被烧光了!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我长得比他们帅!” 洛宛沚觉得这样的沈青钧并没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在吐槽。 在天穹似乎都要被这样的力量之下崩坏的时候,处于整个风暴中心的月衫却依旧不为所动,洛宛沚等人站在远处光是那些气流都差点被风给卷走,但他却只是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淡然,还带着几丝嘲讽。 “这就是你们的力量?”他这么说着,明明到处都是轰响,但所有人依旧听清了他的话语。 “如果是这样,那也未免太过于可笑了。” 像是耳鸣,也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放大了声响,尖锐的沉默震耳欲聋,让人的耳膜都要被撕裂。 洛宛沚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那种声音所撕裂,这种声音是结界也法阻挡的。就在她感觉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君九煜已经展开了领域。 看来这种时候果然还是领域比较有用啊,她那个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的领域,也是时候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那股像是音波一样的东西给笼罩,洛宛沚本来也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在君九煜用领域挡住了那些声音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月衫开启了自己的领域。 竟然还有这种像是音波一样的领域……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太特殊,还是这东西本就那么稀奇古怪,只不过是她一直没有去了解所以不知道而已? 音波一般来说其实算是很鸡肋的东西,因为在这个世界可以随意封闭自己的听觉,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激烈的声音也无法穿透耳膜造成干扰的目的,而只要一个理解就能够保护自己的耳膜不被撕裂——退一万步,就算听觉真的被整个的毁掉了也并没有什么,毕竟在这个世界,只要还活着,其他的全都算是小伤。 但在此刻这种攻击已经不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因为那声音好像是直接穿过了耳膜直达精神,像是要将灵魂都给撕裂一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洛宛沚突然明白很久之前看到一本书上写着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任何一种东西只要学到极致,就能发挥出可怕的力量】 像是白珩停止时间的力量,又像是此刻月衫的音波攻击,在达到极限之后,会造成极大的破坏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剧烈的音波呼啸而来,只有领域能与之对抗,于是所有人都张开了领域,瞬间各种各样的领域互相撞击,但月衫一人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处于下风。 地面开始龟裂,就像是干枯的河床瞬间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存放了成千上万年那样开始飘散,紧接着,就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缝,头顶传来了好像挤压过度而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洛宛沚抬头一看,就发现大气竟然都开始崩坏,像是受不了这样的音波而开始坏裂。 “这样强烈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见……”沈青钧有些啧啧称奇:“从来没见过声音竟然还能影响到空间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声音。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作用在精神世界上的,可大气明明是现实中的产物,怎么可能也受到影响呢?” 沈青钧都不知道的事情问洛宛沚肯定是没有结果的,不过在这个时候一直围观的洛君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洛宛沚。 “阿宛,你曾经是不是去过黑洞?” 洛宛沚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不过很快就想起他说的应该是星际时代的事情。虽然在那个世界黑洞是禁地,但反正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于是她点了点头承认:“是的,我确实曾经偷偷……”她突然一愣,几乎是立刻就明白洛君寒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了。 宇宙是这个世界最迷人也是最神秘的地方,但处于真正的宇宙之中的时候,黑洞永远都是未知的存在。能够吞噬一切,就连光也无法逃脱黑洞的引力,所有坠入其中的东西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联邦曾经派出过科技最高的飞船,但最终也断了音讯,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黑洞,而所有的黑洞也都被设为禁地,禁止任何人进入。 但是在某一次洛宛沚破解了门口的权限——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星际时代所有的一切都是联网的,也就全都用科技和信息代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破解系统断了他们的电流,那么那些强大的高科技将会瞬间成为一堆废铁,简直像没有任何阻拦一般,直接就能大摇大摆地闯入。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一脚踏入了那个神奇的地方,明明在此之前还是一片幽蓝色的,属于那些暂时陷入沉睡的电子屏幕散发出来光芒的管道,在一个照面之后突然陷入了一片纯粹的黑暗,而在黑暗之后,莫名地又泛起几分白色的光芒。 她走到了那条路的重点,然后探出了头—— 就看到了远处巨大的黑洞。 黑洞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时间非常非常的慢,越是靠近大的地方,附近的时间就越是比其他地方要显得慢,就像是金字塔附近的人总像是在做慢动作,因为对比起金字塔来说,其他人的动作都突然慢了起来。而宇宙中最大的东西就是黑洞,一旦陷入黑洞,那其中的一秒可能就是外界的成百上千年,任何东西都撑不了那么久,于是在短短几秒后出现的,可能就只有人的白骨或者是那些机械破碎的零件了。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但她还是第一刻就注意到了黑洞,因为这边再怎么样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光芒,但黑洞的附近是纯粹的黑,它好像凹陷了下去,形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就算是距离如此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得到那边强大的引力,也不知道到黑洞附近的引力是不是会直接把那些飞船都全都撕毁……她这么想着就准备回去,毕竟她也只是来看看热闹的,而不是真的想要为此送命。 但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汹涌起来的引力迫使她回过了头,紧接着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此安静的情况下猛地出现这样的声响让她简直要差点晕过去,差点没直接摔入宇宙,陷入到星河之中。 没错,那种奇异的声响,大概就是明明宇宙没有真空,但却就是能听到的“宇宙的声音”。 就如同现在的一样。 第643章 他的主人 声音的洪流越来越大,像是要充斥在整个世界里。就好像太多的东西涌入了房间之中,于是房间都快要被撑裂了,不断地膨胀,终于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瞬息之间天地大变,如同长虹贯日逆流而上。在这样的一击之下竟然拿连月衫的领域都受到了波及,月衫后退一步,顿时所有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终于整个天地都安静了。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好歹还是进步了一点。”月衫眯起了眼睛:“看来上次惨败还是让你长了点记性。” 站在月衫对面的是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音波覆盖到整个区域中走到月衫面前的。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但其实也不能说是剑,因为洛宛沚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武器,像是一片氤氲的武器飘散在他的手中,一会儿浓郁,一会儿稀薄,不断地重组和分散,如同水雾云一般。 “打一个刚出生不久的人赢了,就这么值得你挂在嘴上夸耀上万年吗?”瞬笑了起来,那武器的雾气好像一下子就扩散了开来,遮掩着他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朦胧:“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这点事情就能高兴到现在,那你也真是太丢鸿蒙的脸了。” 洛宛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也就只有这张嘴厉害了。”也不知道瞬这话哪里戳到了月衫的痛处,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原来你阻止不了我,现在也一样。” 月衫说着就猛地一挥手,顿时天上的流云都开始不断地重组和改变,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搅动着天空,就很快就翻云覆雨,天气也像是失衡了一样,显现出极为诡异的色彩。 “虽然看起来很是花里胡哨,但我早就知道你都有什么招数了。”瞬依旧只是笑着:“无非也就只有这种技俩而已。”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月衫笑了起来:“招数可从来不需要多的。” “只要一招,能够赢不就行了?” 像是把所有的颜色全都搅和在了一起,于是天空泛起了奇异的色彩,远处的天空不断地出现五颜六色的光芒,但却没有任何鲜艳,明明是那样亮丽的色彩,但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层的晦暗,完全看不出到底都是些什么。 紧接着那些颜色越来越明显,但也越来越让人恶心,像是精神污染一样,洛宛沚简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想要趴在地上吐,也不知道到底是她晕车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过扭头看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就知道这并不只是她的问题。 “这个是……”沈青钧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这感觉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天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但却始终没有下雨,搅翻的天空和不断泛起无数色彩的天际,让瞬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拿起手上的雾气,顿时就向着前方一剑挥去—— “咔嚓咔嚓!” 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大片白花花的雾气开始散开,像是沸水一下子打翻了。但月衫却仍旧站在那里,他手中握着一颗小小的石头,就算隔着如此浓密的雾气都能看得出那颗石头闪耀着刺眼的,五彩斑斓的光辉。 “这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月衫开口,他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甚至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空灵。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 沈青钧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好看,而洛宛沚也惊讶了:“这东西……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岂止是有点耳熟,我明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看到过任何……”沈青钧看向其他人,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槽,我们这不是玄幻世界吗?” “为什么,有人开始召唤犹格·索托斯了?这不是克苏鲁神话里的时间和空间的支配者吗?” 远处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那种奇异的色彩,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亿万光辉的球体在不断地坠落,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肥皂水吹出的气泡那样在飘散,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知道那到底是多么巨大——也不一定,毕竟大多数人类的眼睛并不能看到那些东西,不过也还好这里是玄幻世界,在这里的各位也都是佼佼者,于是就能看到有无数带着奇异光芒的球体在从大气中坠落。 “这是什么鸿蒙?简直是跑错片场了。”洛宛沚感觉简直不可思议,她直接就准备冲出去阻止月衫,而此刻站在月衫对面的瞬已经直接出手了,他手上的武器一下子散开,像是冻结了空中的水分子。冻结的声响不绝于耳,凝固的冰霜瞬间凝固了大地,瞬息就一片白茫茫,像是多年积雪的冰川。 “不管你再怎么否定自己的身份,你也是九界的产物之一。” 和其他人看到远处亿万球体时的惊讶不同,瞬却是一副没有任何意外的脸,他面前的雾气越来越浓,简直像是要凝固成实体:“作为九界的鸿蒙,却总是喜欢召唤其他位面的存在……”瞬微微歪头,突然露出了很是嘲讽的表情:“你不会以为这样就会让天道感到不高兴,就能证明自己不属于九界了吗?” “真是愚蠢到可笑,这本来就是天道运行的一环,你以为自己在做不同的事情,但到头来还是在算计之中。不过就是从一个闭环到了另一个而已,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洛宛沚和沈青钧小声嘀咕:“他竟然原来就召唤过克苏鲁世界的神了吗?” “不知道,也许他已经召唤过阿撒托斯了也不一定。” 瞬的这番话很明显激怒了月衫,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怕,他还想要说什么,但瞬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举起了手中的雾气,瞬息就汇聚成了一支长剑,同体都像是不断分离就结合在一起的原子,就如同远处的泡泡一样。 “上一次你召唤阿撒托斯失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了解了。”瞬说:“九界不允许任何外来的生物,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其他世界可能没有这样强力的天道去拦截,但九界不一样。你身在九界之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说明了。” “他还真的召唤了阿撒托斯……”洛宛沚真是无语:“怎么感觉有点像是中二少年?尽挑选一些这种类似的外神……” “所以你就甘心这样,只是拥有主人的灵魂就可以了?”月衫看向远方,他愤恨地收回了视线,猩红的瞳孔像是溢出的岩浆,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只要是她的灵魂就照单全收’,你喜欢的又是什么?我不承认苏城是苏古墓,虽然她们属于一个灵魂,但她们有不同的记忆和性格,这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我只追随我的主人,我不认同苏城。而你却只要是她的灵魂就可以,这样的你,也好意思说比我要强的多?” 洛宛沚等人:“?” 宿玺等人:“!” 月衫这话一出顿时气氛变得极其诡异,洛宛沚这边还好,只是疑惑地开始看戏,而陆羽那边就有些僵硬,一个个都看向了瞬。 瞬依旧站在那里,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好像月衫这话说的并不是他,也好像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良久,他才开口。 “所以,你就挖出了苏古墓的眼睛镶嵌到自己的眼眶中,想要用这种方式锁住她的魂魄?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瞬向前走了一步,看起来极其的漫不经心。 “你总是说因为你的存在,所以天道不愿意让苏古墓成神,也就不能让她一直陪伴着你。”他嗓音低沉,就像是此刻阴沉的天空,压抑着暴雨倾盆:“但你为什么没想过,万年前和你接触过的人类,他们还是有成神的?” “并不是契约的缘故,只是因为主人她不愿意,所以拜托了我斩断了她的神格,并自毁了灵脉。主人她不是大限已至死亡。” “她是自杀。” 围观的人简直惊呆了,没想到大戏竟然一出接着一出,到这个时候洛宛沚才想起之前自己在地下迷宫里看到的那个姑娘,她的眼睛…… 竟然挖下苏古墓的眼睛以强占最后一缕魂魄,这月衫简直就是病娇的终极,也就是小说了,真放自己身上那简直是膈应,不对,那是恶心!所以苏古墓就算是自杀也不愿意一直看到月衫,还真是,没有斯德哥尔摩果断的人啊。 “你说……什么?”月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他之前也显现出疯狂,但在此刻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强大的绝望所包围,好似一下子就沧桑了起来:“主人她是……自杀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她。”瞬抬头看向天空:“你不是想要召唤出她的记忆出来吗?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你自己去问问?” 洛宛沚虽然基本猜到了,但此刻真的听到还是有些意外——她意外的并不是月衫在召唤苏古墓的意识,而是瞬的态度。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会追随你到沧海桑田】 混沌的记忆之中,好似依旧能听到当初说出这句话时那个人温柔的眼神,但随着意识的流逝,好像逐渐连那个人到底是谁也记不住了。 她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她不认识的世界。 就在她愣怔地看着前方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界之中。 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而与此同时,比怀念更加强烈的恐惧和厌恶像是暴雨一般倾盆而下,瞬间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主人。” 有着妖异长发的男人,面容就算是几万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改变,永远定格在了他二十七岁那一年。 “月衫。”苏古墓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月衫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近乎卑微,但只有苏古墓才知道,这个随时都能对你下跪的男人,一旦狠起来会有多么可怕:“我可以改的,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 “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苏古墓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身体,我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改变天道,但你不应该把我也扯进来。” “月衫,我不愿意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月衫的眼神猛地一暗,有极为瘆人的阴森像是苔藓一般攀爬而出,带着潮湿阴暗的气息。 “我的名字都是你给我的,又怎么觉得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我就可以……” “你是鸿蒙。”苏古墓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你顶着月衫的名字过了这么久,但我知道,你就是鸿蒙,而不是什么月衫。” “所以你是不愿意改变想法了?”月衫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苏古墓和他相处了实在是太久,久到立刻就能知道他是生气了。 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改变一切,但实际上只要稍有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就会不高兴……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是鸿蒙? 在最开始,她就不应该去那个地方,如果不去的话就不会遇到被锁在山下的鸿蒙,如果没有遇到他…… 也许到现在她还活着,还能够做很多的事情。她曾经有那么多梦想,但最后全都因为鸿蒙,而选择了放弃。 可是凭什么?她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救下的鸿蒙却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以至于死后都不得安宁? 她只感觉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种怒火让她不知道抽出了什么,在月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第644章 时间不会停滞 鸿蒙是杀不死的。 在很久之前苏古墓就知道这件事情,说来也可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竟然是鸿蒙为了救她而选择让无数光剑刺穿了他的躯体。那一刻她是真的为鸿蒙而感到疼痛,为他而哭泣。 ——鸿蒙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个小孩子,在高兴的时候他会对你非常的好,但一旦不高兴就会生气。他天真而残忍,带着一种孩子般的稚气,总是想要逆天而行。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那还好,但他是鸿蒙,他有着整个九界最为可怕的破坏力,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是什么也不能做。 虽然鸿蒙叫着她主人,但实际上她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某种程度上,鸿蒙更像是她的主人。 因为她没有任何决定权,如果鸿蒙愿意去做,那就是赞同她的意见;如果鸿蒙不愿意去做,那么她的意见是无效的,他会当作没听见。 所以在这一刻,苏古墓也不觉得自己能真的杀死她,她只是感觉到愤怒,这股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只想要发泄出来。 鲜血从月衫的胸口涌出,那是心脏的位置,但月衫并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一种自然界中的生物,他没有心脏,也就不会因此而死亡。 血液不断地涌出,说来也奇怪,虽然他没有心脏,但他的血液却和大多数生物一样,全都是鲜艳的红色,带着妖娆的色彩,快速地晕开在他的衣衫上。 “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一点……”月衫握住了她的手:“您一次次将我碎尸万段也是没关系的。” “我只希望你真正的死去。”苏古墓这才注意到她拔出的是一把剑,通体都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就好像是……轩辕剑? “要是真的能杀死他,我早就动手了。”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古墓抬头,就看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大群人。 洛宛沚站在比较后面的位置,不过她还是看到了那个顶着苏城脸的苏古墓,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苏城是清冷,而眼前的苏古墓则是一种热情和开朗,如果说苏城是冰,那么苏古墓就是火,简直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洛宛沚悄悄地看向旁边的归海无颉,就看到他眼神阴沉,带着从来都没见过的深沉杀意。 那么,苏城的意识去了什么地方?而瞬在这其中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她不清楚,而且比起她这个看热闹的来说,旁边那些人才是最在意这些问题答案的人。 瞬并没有反驳月衫的话,那么在很久之前瞬也是苏古墓的追随者之一,甚至还帮助苏古墓自杀——很显然,苏古墓很信任他,把这种事情都交给他来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月衫之前也说了,瞬喜欢苏古墓,也是因为苏古墓的灵魂而开始追随苏城的。 这么说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城捡到了一枚装着瞬的戒指,或者说就连原身苏城的死亡在此刻看起来都很是有些可疑了。 “你也在这啊,如果你都在这里的话,为什么没有阻止鸿蒙去做这一切?”苏古墓注意到了瞬,她看起来有些意外:“而且你现在站在这里……”她眯起了眼睛:“不要告诉我,你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苏古墓这话一说其他人也都看向了瞬,洛宛沚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肯定也想得到,说不定还能想的更多一些,也因此都很是在意瞬在这件事中的位置。 【月衫,你在干什么啊?这位先生你没事吧?对不起啊,他总是这样,我会教训他的。你受伤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戒指里?】 【我的名字是苏古墓,哼哼,我可是天才哦,我有很多的愿望,目前最近的是决定在家族中的比武上夺得第一!】 【我的名字?应该是苏城吧。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知道。】 【我们的合作很默契嘛,你要不要和我契约?我以后可是要征服世界的,现在上船,到时候封你当督主!你问什么是督主?嘿嘿,这是个秘密哦。】 【契约……?还是算了吧,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或者说这一切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荒诞了。我不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瞬和我的合作是最默契的,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其他人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我答应了你要帮你找到身体,就一定会做到。】 【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傻瓜,这种话还用说吗?】 【……谢谢你,我也是。】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到我的人了,就让我离去吧。活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回本了,嘿嘿,之前我可是二十多岁就死了,现在……实在是赚了太多了。】 【你说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呃……这个嘛……好吧,我答应你。】 他行走过很多地方,他一辈子也只爱过一个人。 “怎么会?”瞬轻轻笑着:“虽然你只是我曾经的主人,但是我这个人和月衫可是不一样的,我帮助你死去,就不会再硬生生将您重新带回这个世界。” “毕竟我可不追求什么业绩,没必要这样翻来覆去地把事情给重新回到原点吧?” 苏古墓似是笑了:“既然如此就没问题了。”她向着瞬张开了手:“虽然我们的契约已经失效了,但我还是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世人总以为苏古墓作为人类第一人,想必花在修炼上的时间肯定不少,但实际上在从前苏古墓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而在她人生的最后的几千年里,她一直研究的只有一个课题—— 那就是如何杀死鸿蒙。 这个课题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如果这个时代也有微博,估计她的课题会被天天艾特迷惑行为大赏。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当时她为了研究这个而天天泽川泽蜀两个学院天天跑,作为优秀学生她的课题和论文都会进行展示——当然她不会直接用《如何杀死鸿蒙》作为标题,别的不说,月衫肯定就知道了。 她先开始研究天道,刚开始别人都笑话她,但渐渐地她的研究从无到有,然后越来越丰富。而她的课题和论文也从被人嘲笑到开始觉得却有此事,最后每一次展出都会有无数人前来围观,甚至还有人根据她的论文写论文,真是终极套娃。 而在研究的同时她也有进行各种实验,但都是悄悄的来,只可惜没有任何作用。一开始她只是尝试一些物理的,靠着外界的东西来尝试,但逐渐的她就意识到这样是没用的,于是转而开始尝试一切精神层面上的攻击。 她为此做了很多实验,准备了很多的事情。其实有的时候她也会有不忍心这么对待月衫,但很快月衫就会用实力证明她的不忍心好似傻逼一样,于是就这么一直研究了下去。 她几乎就快要成功了。 几乎。 月衫似是对她这么多年都一直死性不改而感到厌倦,终于有一天她看到月衫正在对一具尸体进行实验。他手法娴熟地划开了头颅,然后割下了那个人的额叶。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水里一样,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是杞人忧天,因为有很多次月衫都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倾向,而且总有人警告她,要小心月衫,月衫最近好像在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课题还没有完全结束,或者说卡在某个位置已经几百年了,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开始拼命加班加点研究,想要抢在月衫动手的前面,但可惜的是月衫下手比她要快,在躲过一次后她立刻就找到了瞬。 她已经修炼出来了神格,如果真的成为神还被切除额叶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课题还卡在最关键的一步,几百年未有任何进展,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最后的关头突破。 到最终她也没能突破那一步,而在破碎自己的神格并毁了灵脉后,死亡的前一刻她才抓住了那么一丝虚无缥缈。 鸿蒙是不会被杀死的。 但鸿蒙可以消失,它本就和天道是同一种类型。天道虚无缥缈,这个世界也不需要鸿蒙真的存在。 虽然很是遗憾到最后没有完成自己的那些愿望,像什么写一本环游整个世界的游记;想要撕裂空间去其他的世界看看,说不能还能回一趟地球老家;如果真的能够成神,说不定还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天道呢。 只可惜那些都已经不会成为事实了,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个世界不需要天道和鸿蒙真的存在,也不需要一个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她的灵魂早已经转世,她的意识也沉入在了无边的虚幻之中,现在的她可以替代她去完成那些愿望,现在的她才是瞬喜欢的那个人,这样一来一直总是笑着却无法敞开心扉的瞬也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 毕竟她喜欢的人,早已经在她死后就自杀了。虽然她没有看到,但她清楚,那些傻子总是会这么做的,没关系的,他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团聚,哪怕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那样的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死去的人能重新活过来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从不奢求太多,最开始,也只是想要吃喝玩乐一番而已。 “乐意之至。”就如同很久之前她拜托瞬一样,瞬对着她微微弯腰,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月衫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甚至露出了笑容。 “主人……” 瞬看了一眼旁边大眼瞪小眼的吃瓜群众,众人纷纷赶紧离开,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外,打死不愿走的也被拉走,片刻功夫就清场了。 “如果这是您要求的,那么我没有任何异议。”月衫抱住了她:“如果不能活着拥有你,我宁愿死去。能够和您一起死去,这也是我的无上光荣。” 地面瞬息出现了无数花纹,带着蔚蓝色的光芒拔地而起,瞬间就形成了无数道奇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是常人所不能看清的,也许就算是当初造字的仓颉来到此处,可能也会感叹这些文字的诡谲和奇异。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消散,天道不会允许时间倒流,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因此而复活。天之道就是如此,不论是否觉得残忍又或者是其他与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有的地方都会有如此的定律,否则那便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世界。 ——但,什么才是正常的世界,又可能会诞生出无数种猜想,什么是正常的,什么又是不正常的?这样的话题足以辩驳上几天几夜,毕竟天生万物,所有的一切存在即是合理,于是便如此前行。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就像是宇宙还未初开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雾气,灰白?也可能是没有色彩,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颜色”这个概念。 只要有主人在,不管是消失又或者永远地失去意识,全都是无所谓的。 “你又真的感到开心吗?” 他似乎听到了苏古墓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 开心吗? 那日暴雨倾盆之下,将伞举在他头顶,穿着红色长裙的小姑娘还历历在目,他抬头,闪电顷刻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只要和主人在一起,他就永远是快乐的。 【和我一起毁灭世界吧。】 陷入混沌之前,好似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他微微阖眼,眼睫轻颤。 他也有过非常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只是算计那些人类就能感到十足的乐趣,他乐得如此。漫过堆积的雪地,一起出谋划策搅翻整个天地的那些时光,是完全不一样的快乐。 是啊,他也有过这样的时间。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闭上了眼睛。 鸿蒙肇判,风气始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然后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接下来,就有了一切。 第645章 拼酒 洛宛沚扶着洛君寒,看他那副样子总有种想要一个过肩摔给他甩到地上的冲动。 “别这么看着我嘛,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害羞的哦。”洛君寒笑眯眯的,于是洛宛沚就更头疼了。 “明明不能用灵气还非要过来看热闹,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只感觉头上全都是黑线:“下次来看热闹前最起码你也准备一下吧,结果现在差点就挂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感觉越来越红了?” “阿宛你这样说我,我感觉我的心好痛怎么办?好像心魔又要加重了……” 洛宛沚:“……” “我感觉我的头有点痛。”沈青钧像是哥俩好一样搭着君九煜的肩膀,但被他给拒绝了,于是他就去搭旁边东门瑾的肩膀。东门瑾倒是没有拒绝,但他也没搭理沈青钧,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是阴沉的样子:“怎么了?一个个看起来都这么低落的样子?被音波摧残脑子了?” “你才被摧残脑子了。”东门瑾斜睨他一眼:“你看起来这么高兴,遇到什么事了?”不过说完后他就又摇了摇头:“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是很想听。” 比起这边还算是轻松的气氛,瞬将晕过去的苏城抱了起来,而在他站起身子的时候周围的墙壁都在不断地剥离,像是破碎的镜面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月衫应该也已经消失了,最起码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宿玺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头看着陷入沉睡的苏城。他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了头:“你的事情之后再说,该怎么样你自己应该清楚。”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拍了拍瞬的肩膀,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瞬看着宿玺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着苏城。 【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失去你的】 这是他曾经对苏城发过的誓言,到现在也绝对不会反悔,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不是因为苏古墓而喜欢苏城,这种全都是不存在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 那边在想什么都和洛宛沚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打了个哈欠,看着依旧兴致勃勃的沈青钧有些无语:“虽然过来看热闹了,但总感觉好像没我什么事啊。” “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而且你占据了首席台的位置,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洛君寒说着就准备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拉着她:“剩下的事情就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个时间说不定还能吃到早饭哦。” “你确定是早饭吗?”洛宛沚虽然对此感到疑惑,不过就如洛君寒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没她什么事了,或者说她在这里反而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于是便直接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剩下的不相关的人也都纷纷离开,很快此地就只剩下了瞬等人。 “这里很快就要完全消失了。”归海无颉看着远方。 “先回去吧。” - 那天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洛宛沚也不清楚,只知道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苏城醒了过来,之后就和那群人一起在洛君寒的办公室中聊了整个晚上。 他们在屋子里谈论那些事情的时候洛宛沚等人就在外面院子里陪连悠喝酒,玉衡只是在一旁看着,他说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所以不能喝酒,因此就只是喝茶。 洛君寒说这还真是洛君寒的办公室始终看不到洛君寒,东门瑾只是喝酒嘲笑他作为圣主好像一直没做什么,但沈青钧觉得东门瑾明明和太阳神殿没有任何关系但还帮洛君寒把工作都给做了的这种行为才比较迷惑。 在连悠终于喝吐了之后气氛终于变得平静下来,不过还有很多酒堆在这里。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屋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很想去睡觉。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最后所有人都开始喝起了酒来,可能是觉得这酒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吧。 “我不太能喝酒的。”洛君寒婉拒;“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灵气,要是你们偷偷作弊怎么办?” “谁用灵气就会被立刻发现的。”东门瑾摇了摇头,但玉衡看起来想走了,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摇光给拉住,不得不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洛君寒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我也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洛宛沚从头到尾一直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洛君寒,洛君寒喝酒的能力简直就是可怕,原来在星际时代洛君寒作为太子爷那应酬真是如山,但不管是多少往来他全都照接不误,然后送出一大堆喝到烂醉如泥的来宾,他却还是笑眯眯的,就像是宴席刚开始的样子。 这厮也真是能装,看来他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那种人啊…… 想到这里她也拿起了一杯酒,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因为她很少喝酒。酒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喝了,味道很淡或者是太重,刺激的像是汽油,平淡的像是白开水兑果汁,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那边几个人已经开始喝起来了,为了避免误伤玉衡悄悄坐到了旁边,而摇光则是很兴奋地举起了杯子,司马新歌本来还在劝阻,后来干脆自己也喝了起来。 气氛突然就热烈起来了,洛宛沚也忍不住参与到了其中,人一多起来就有些混乱,沈青钧晃着杯子就开始提议:“不如我们玩点游戏?这样的话也比较容易区分开来。” “怎么还真的就玩上了……”摇光这么说着,但想起刚刚连悠死命喝酒的样子又有些悲伤。如果这样能够让他们感觉到一点快乐的话,放纵一个晚上倒也无妨。 玉衡本来想阻止一下,但他也想到了这件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月亮,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想要玩什么?”东门瑾问到。 沈青钧眯起了眼睛,像是带着笑意看向了洛宛沚,洛宛沚顿时感觉脊背一凉,就听到他说:“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应该玩行酒令的,那就如此吧!” 洛宛沚差点以为他要搞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还好沈青钧还记得他们只是来喝酒的,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就开始喝了起来,一个个互相在问题里给对方挖坑,就比如说问九界有多少个村子——这种问题能回答出来那才真是见鬼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喝的速度很快,不一会摇光就倒下,成为了第一个出局的人,而在她之后东门瑾也gg,其实他喝的也不少了,但在那群牛鬼蛇神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太过稚嫩。 “砰!” 洛宛沚也摔在了桌子上,她还真是意外自己竟然这么能喝,看着地上那些酒瓶子,她不由得开始算了起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一、二、三、五……不对,四呢?” “一共是十一瓶。”洛君寒抬起她的下巴,洛宛沚晕晕乎乎地抬头,他拿起抹布擦了擦她的脸,笑容缱绻:“没想到阿宛竟然这么厉害,看来原来有些酒都白挡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洛宛沚这么说着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中断,直接就断片了。 君九煜这才放下了杯子,他今晚喝倒了好几个人,沈青钧看起来都快不行了,而洛君寒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地上倒着的这些酒瓶不是他喝的一样。 “你还真是能喝。”君九煜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把洛君寒放在眼里,但没想到到现在他都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真是让他有些意外:“很少会有人类这么能喝。” “在下只不过是体质问题而已,倒是阁下能喝这么多,魔族的体质还真是令人感到羡慕。”洛君寒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将洛宛沚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不小心”碰倒了沈青钧,沈青钧直接摔地上去了:“酒也差不多都喝完了,剩下的都是其他人存在这里的,就算是我作为圣主也不能随意地调用。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今天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君九煜盯着靠在他肩上的洛宛沚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可能是沾染了些许微醺的气息,他的眼神比原来更加温和,还带了几分氤氲的水汽,显得他金色的眸子也像是洒在湖面上的月光一般,带着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真的是她的哥哥吗?”他突然这么问到。 “我不是难道你是?”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总是笑迎八方和气生财的洛君寒语气也变得随意了起来:“我当然是她的哥哥,但我曾经也是她的未婚夫,她的管家……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君九煜有些不理解,但想起曾经在十二宫里看到的那些画面,他像是知道了什么,有些不服气地轻哼一声,拿起杯子想要喝,但杯子里已经没有酒了,他便重新放下杯子,有些慵懒地拖着下巴,整个魔都感觉有些懒散。 “反正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君九煜这么说着。 “没错,确实是过去式了。”洛君寒竟然点了点头,这倒很是出乎君九煜的意料:“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但你又觉得自己比我多出什么优势吗?” 看着洛君寒那双像是被鲜血洗过的眸子,君九煜有些想笑,但又不太笑的出来,最后干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视线落在了洛宛沚的身上。 “说起来,你又是真的喜欢我家阿宛的吗?虽然她说的有些话确实很气人,但我总觉得她说的关于你们的话都是对的。”洛君寒说着轻轻抚摸上了她的头发:“其实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在她的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还是真的喜欢她才不愿意放手。”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成这副鬼样子的?”在看到洛君寒点头之后君九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嘲讽,要不是看在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估计会立刻哈哈大笑:“你还真是麻烦,管那么多干什么?本座知道如果以后都看不到洛小姐,虽然不至于说是行走走肉,但也绝对是了无生趣。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征服欲还是占有欲又有什么关系?喜欢就去争取,你这样磨磨唧唧,还真是让本座感到无聊。” 洛君寒似是有些愣怔,他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笑了起来:“你竟然和我说这些话,就不怕你多出一个对手吗?” “本座不说难道你就不是吗?你做了什么,本座可是一清二楚的。”君九煜冷哼一声:“碍事的人太多了,也就不多你一个了。” “你倒是看得真透彻,我还从来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洛君寒有些意外:“从前你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你又不是特殊的人,本座又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你?”君九煜毫不在意地说:“只有少数人才能让本座做出‘这可不像是你’的事情。不过都是一样,你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吗?” “是啊,我又有什么可说你的?”洛君寒也笑了,两人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其乐融融。 “你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的人终于都下来了,一下楼就看到倒了一地的人还有更多的酒瓶,坐在这里的人可能已经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但他们走过来顿时就能闻到浓郁的酒味。要是酒量不好的,可能光是闻到这样的味道就要晕倒了。 “如你所见,我们在喝酒。”洛君寒说。 “……这个谁都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城晃了晃脑袋,她酒量很差,如今光是闻到这些酒的气味都感觉有些头晕,赶紧就准备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去吧。” “其实我们本来是想等你们出来之后再解决剩下事情的,但现在……”洛君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苏城也很是无奈,大家撸撸袖子,过来把地上的人全都搬了回去,之后大家就各自回房去了。 至于剩下的事,还是只能等明天解决了。 第646章 盛世婚礼 这里总是一片漆黑。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就像是反派总是一身都是黑,怪物总是深沉的冷色调,夜晚总是要比白天显得更加肃杀。 也像是那句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当然现在外面其实并不算是月黑风高夜,虽然是夜晚,但月亮大如盘,不少人都趁着这个时候坐在了院子里,早春的枝头已经长出了新芽,于是便如此吟诗对酒,一时间还真是风花雪月。 而且也没有谁准备去杀人放火。 这里一直都是漆黑的,因为这里的生物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他们无法触碰光明,所过之处都是一片黑暗。因为他们暴露在阳光下就会死亡,为了生存,就只能把这个世界都拉入地底的深渊。 “哒哒哒哒……” 狭长的走廊里突然出现了沉闷的脚步声,软跟的鞋底踩在木质的走廊上本应该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或许是碍于气氛的沉闷,于是连声音也都是静悄悄的。 这里有火焰在空气中燃烧,虽然他们触碰不到一点光芒,但也需要亮度来指引他们——这说起来也真是讽刺,太阳抛弃了他们,但他们却还是需要太阳,在被拒绝后,就只能寻找替代品。 岁月让他们进化出了超强的夜视能力,但就算如此,无论是承认还是不愿承认,心中也依旧向往着太阳,向往着有哪一天可以像其他种族一样,正常地行走在太阳之下。 火光映照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地上的影子如鬼魅般不断地飘荡,映照在墙面上,恍惚间好似群鬼乱舞。 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也只随意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衫,衣摆绣着白色的波浪,行走时带起的弧度,就像是涌起了一阵阵海浪。投落下来的影子让衣衫的蔚蓝沉入了海底,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能吞噬一切的过往。 沉闷的脚步声往前,直至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山洞——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因为这整个全都是在地底下的,但这个地方却有些不同。 平整的地面像是经受过岩浆的腐蚀而形成了一个空洞,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奇异而又古老的气息。墙面上绘着无数诡异而又神秘的花纹,像是什么文字,也像是什么图腾。 而在正对面上挂着一个十字架,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看起来好像曾经有很多人在此遭受过各种可怕的酷刑,以至于鲜血已经渗透了木桩,让原本浅白色的十字,如今已经是一片深沉的褐红。 在这充满着浓郁血腥气息的十字架下则是一座像是湖泊一样的地方,像是被腐蚀出来的空洞,浸满了不知是何物的液体,带着寒冷的湿气,好似封锁着什么。 他走上前去,插在十字架上的火把光芒明灭不定,带着昏黄的光芒。 走进的时候能看见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散开的长发随着水流轻轻飘荡,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具尸体——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但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 他凝视着沉睡在水底的“尸体”,然后缓缓单膝跪地,像是无比虔诚地亲吻着地面。 “您很快就能从沉睡中苏醒了,带领我们复仇,夺回曾经的一切。” 他这样说着,极其恭敬,极其谦卑。 抬头那一瞬间,火光映照着他脸上银白色的面具,泛起一阵冰冷的金属光泽。 “亲爱的神相大人,南风河,永远是您最忠心的属下。” - 洛宛沚躺在屋顶上打哈欠。 今天的阳光很好,或者说最近一直都是黄道吉日,四月的天空如同水洗一般,远处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和着漂浮而起的袅袅炊烟,真是一幅诗情画意的乡村绘卷。 洛宛沚就这么躺在屋檐上看着这样一幅美好的画卷,可能是因为太过悠闲了,也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阳光确实很好,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晒太阳了,不由得就有点昏昏欲睡。 “困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想着要不要睡一会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君九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洛宛沚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里竟然都被找到了,不由有些郁闷:“你不去前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些事情和在下又没有什么关系。”君九煜坐了下来:“不过别人跑来跑去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洛小姐,那洛小姐就肯定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在下往后找了一会,于是就找到你了。” 洛宛沚重新闭上眼睛,脑袋依旧有些晕晕乎乎:“反正也没我什么事,到时候要出去的时候再去吧。” “今天是苏城的大婚之日,凭洛小姐和苏城的关系,在下觉得你需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君九煜说:“苏城不是说,让你做她的……”他回忆了一番:“……伴娘吧?” 洛宛沚顿时就觉得头有点大,说实话前几天苏城突然找上门来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惊吓的差点把嘴里的饭都喷出来,当时他们正在吃早饭,全桌除了洛君寒依旧是笑眯眯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程度出现了龟裂。特别是左城,他直接把手上的筷子都给掰断了。 其实苏城要举办一场盛世婚礼这件事洛宛沚早就猜到了,一般小说的大结局就是男女主角结婚了,从此以后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但在真的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惊,总觉得好像有些太快了。 不过毕竟她没怎么特别关注过苏城那边的事情,她已经答应了,那些人也都同意了,她这个外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她将饭都咽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苏城说希望她能现在去她家——就是真正的上九界苏家,苏城准备在那里举办自己的婚礼,并且希望洛宛沚能够出席,作为她的伴娘。 洛宛沚:“……伴娘?” 苏城点了点头:“其实并不打算采用现代的那一套,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想让你也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 虽然洛宛沚想说她到时候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在现场不就是了吗?而且苏城这话说的很是有些奇怪好像有歧义! 不过最终她并没有拒绝,因为苏城的要求很合理,对她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在了解到其实不算是真正的伴娘只是代替男方带着她走一段路后,洛宛沚就答应了。 毕竟苏城又不是只有一个结婚的对象,于是让那些人为了争执到底谁才是正宫而大打出手,不如就让她来代替这个,也避免了一场纠纷,这样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吗? 于是在答应了之后她就被苏城立刻带到了苏家,然后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雾),因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来操心,她完全就是来做客的,于是天天就过着悠闲的生活——最起码第一天是这样的,但第二天其他人就也找了上来,搞得她只能找个位置才能安静一会。 “今天晚上就是苏城的大婚,你怎么现在还躺在这里睡觉?刚刚她可是满院子的在找你呢。” 洛宛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结果沈青钧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这厮最近一直都嘴不停地嗑瓜子,要搁二十一世纪估计早就因为呼吸道感染进医院了。 “现在找我?不是晚上才开始吗?”洛宛沚有些意外,虽然她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毕竟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不能总是跑的不见踪影,基本上都是确定没什么事的时候才离开,更何况苏城是严格按照古代晚上结婚的习俗来的,现在还是早上,怎么可能现在就有事情要找她了?难道那些人已经连这种时间都等不及了? “你这人有的时候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难道不开始结婚你就不去看看吗?”沈青钧对着她吐瓜子壳,君九煜伸手就接住,然后斜睨他一眼:“你如果很闲的话,可以去弄你的那些东西。” “我也就不过只是一个写书的罢了,哪有魔君大人忙呢?”沈青钧耸肩:“倒是你天天在外面跑,估计某一天魔君换人了你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在君九煜脸色越发阴沉的时候才重新笑了起来:“不过就算发生什么,估计打一架也就能结束了,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虽然你有很多话都说错了,但有一句对了。”君九煜缓缓起身,而洛宛沚则是满脸黑线:“有什么事情,打一架就可以解决了。” 洛宛沚:“……” 洛宛沚:“你们打完之后记得把赔款交到苏城的手上。” 这两个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如此一来她立刻就起身走了,之前在这里待着是为了安静,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战场,她还是赶紧跑吧。 想起之前沈青钧说苏城满院子地找自己,洛宛沚便去了前院。 她刚出现到前院突然归海无颉和陆羽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一脸蒙蔽,而陆羽和归海无颉则是微微一笑——归海无颉还好,他总是如此,但陆羽也笑起来洛宛沚顿时就觉得背后一凉,再加上两人竟然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她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拖去屠宰场的猪。 “……这样缉拿要犯,敢问草民犯了什么罪?”她弱弱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归海无颉笑着说:“人已经抓到,走!” 洛宛沚立刻就被两人给拖走了,外面往来的人一个个都不禁围观了起来,一时间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洛宛沚被拖到房间里后就被按在了椅子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苏城站在了她的身后。 苏城捏捏她的脸,揉揉她的头,还不停地打量着她,这种火辣辣的视线让洛宛沚有一种苏城是老鸨,而她是即将被送入青楼当小姐的既视感……虽然这个举例可能不太恰当,但足以说明苏城的视线有多么炽热。 “宛沚果然很漂亮……” 本来洛宛沚已经有各种既视感了,现在苏城这句话一出那种感觉顿时就更强烈了,尤其是房间里还突然涌进来一堆看起来像是妆娘(男)一样的小姑娘小伙子,一下子就把她围得水泄不通。 “她就拜托你们了,在下午婚礼开始之前,一定要弄完哦!”苏城后退两步这么吩咐着其他人,然后通过镜子对着洛宛沚挥手┏(^0^)┛:“那我就去我的房间里去找他们帮我化妆喽!” 洛宛沚:“什么玩意???他们要给我化妆?no!不!不要碰我的脸!” 只可惜她的抗议很快就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淹没,苏城一边笑着一边溜之大吉,消失在了门外。 洛宛沚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熬的时间过,就算是之前被雷劈也没有这么痛苦,那些人给她的头上戴上各种东西,还强行扒她的衣服——可恶啊,她的衣服可是很贵的,卖了这些人都赔不起! 在洛宛沚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终于停手了,她这才长出一口气,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竟然太阳都快下山了!这些人到底是搞了多长时间?而且为什么她要被化妆这么长时间?虽然苏城长得比她要漂亮所以不会喧宾夺主,但也没必要这样吧,她难道不是只走一个过场? “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些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终于给洛宛沚让出了一条路。洛宛沚起身,她很少穿长裙,像这么复杂的更是第一次,而且这裙子有点太过于长了,让她路都有点不会走,满脑子都想着,这裙子这么长拖在地上走真的不会被弄脏吗?还是说这裙子上也有什么结界,所以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她想着这些然后站了起来,屋内的人都已经离开,而屋外人群熙熙攘攘,好似还能听见“迎新娘”的声音。 苏城这还真是很多都按照古代婚礼来的啊,不过要是搞出婚纱和西装……那感觉才是真的出戏。 毕竟一生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嘛,苏城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她走了出去。 第647章 过渡36 洛宛沚走出去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当然她还没自恋到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不过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感觉自己也目瞪口呆了。 站在那边的是一身大红的苏城,她本就长得白皙,此刻穿上这样鲜艳的颜色更显肤色,站在阳光之下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一样。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一根黑色的发带随着风轻轻飞舞,红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纤长的身姿,玄色上衣,纁色帷裳。苏城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似是察觉到了洛宛沚惊呆了的目光,她看了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苏城笑起来的时候真是感觉连太阳都失去了光芒,人群一下子就躁动起来,不少之前还嫉妒苏城能和这么多优秀男人在一起的女孩看着她的眼睛都快冒出了红心。 “宛沚,你来了。”苏城放下了手,笑着向着她走来,然而洛宛沚简直要风中凌乱,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你这身?”苏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地问出了这几个字。 “有什么问题吗?”苏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转了半圈:“他们都说很好,我觉得也不错。”说着她笑着示意洛宛沚看向那边:“而且我的还是特别制作的,和他们都不一样呢。” 洛宛沚看了过去,顿时就感觉背后一凉,那边站着的一群穿着红色婚服的男人看起来确实很帅,而且虽然都是婚服但一看就知道是不同的风格。那些男人是一个,而苏城和她,又是一个。 这些家伙看她的眼神有点可怕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她现在估计都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你开心就好。”看苏城这幅样子洛宛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所以说苏城到底是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啊!这看起来不像是苏城和那些男人结婚而她是伴娘,更像是苏城和她结婚,而那些男人是伴郎!这看起来也太特么怪异了! 总感觉周围看着这边的视线很是古怪,好像什么都有……洛宛沚现在也不是很想去看看到底都是哪些人在关注自己,她只想快点走完这个流程,然后回家睡大觉。 苏城之前已经告诉过洛宛沚她要做的流程,无非就是在新娘出来的时候带着她到父母的面前,走过一段路而已。当时洛宛沚觉得没什么便满口答应,现在看来…… 不行,还是不要再继续往下想了,总感觉越想越危险。 “你在紧张吗?”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苏城开口了,她一说话洛宛沚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今天可是我结婚,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来,牵住我的手,带我走到那边去就好。” 洛宛沚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她握住了苏城递过来的手,可能是她的错觉吧,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总感觉人群中爆发了欢呼?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拉着苏城,洛宛沚顶着那群男人杀人一样的目光走到了苏家的家主面前,因为是隐世家族的原因原来其实也有过交往,但一直不知道他们竟然本名是苏——在之前他们一直不告知名字,还以为是无名氏来着。 “洛家的姑娘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啊。”苏家的家主笑眯眯地说:“真是个美人,小的时候洛丫头就受欢迎,现在更是不得了了。” 洛宛沚也笑了笑,但她感觉更加不妙了。二老,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你们的女儿和那边那群男人的婚礼啊,为什么要一直拉着她说个不停?哦哦哦,洛君寒已经笑得有点灿烂过头了! 虽然不过短短几分钟,但洛宛沚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等那边终于开始正常进行流程的时候她就悄悄站在了一旁,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婚礼的仪式继续往前,看着苏城在人群中笑靥如花的样子,洛宛沚又有些无奈。虽然这一出确实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说起来……好像也确实挺有趣的。 婚礼的过程只是其中的一步,苏城因为不喜欢那些过于繁琐的步骤,所以干脆就走个过场,然后其他的直接就搞了一个宴会——当初看到的时候洛宛沚和沈青钧一致都认为,这个中西结合的真是带劲,当时还猜测他们会不会在服装上也结合一把来着。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在服装上起码达成了一致。 这个宴会开始的时间就很妙了,洛宛沚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但基本都是入场的时候就围在桌前,一结束就开始吃饭。但苏城这个很显然不一样,刚开始仪式的时候大家都没位置得站着,等结束之后竟然才开放宴会,而那装潢的也像是皇宫里的宫宴一样,就是那种一个主位中间都是空的两边坐满了人的那种,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果然还是不够见多识广。 “今天辛苦你了。”就在洛宛沚看着眼前的宴会怀疑人生的时候苏城走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现在也基本都结束了,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快去吃吧!” “……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洛宛沚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牵着苏城走了一段路,然后就一直在旁边围观。如果真说有什么辛苦的,大概就是那些人的目光有些太过于吓人了。 “哈哈哈,其实我最开始没打算这么做的。”提起这个苏城顿时就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但最后他们老是因为到底谁来牵我而吵架,本来想着要不要干脆就取消这个项目吧,但最后我想到宛沚不是也可以吗?”她笑眯眯地说着,洛宛沚还真是很少见她这么高兴的时候:“毕竟宛沚才是我最喜欢的人嘛。” 虽然觉得女生之间这样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洛宛沚衷心希望旁边偷偷围观的那群人能够也这么想。她可不想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除非明天是阴天。 “那我先去吃东西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叫我。”眼看那群人已经好像开始盘算自己埋在哪里,洛宛沚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跑了,溜走的时候回头就看到那些人都走了过来,将苏城团团包围。 真希望明天早上还能看到她……洛宛沚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扭头就直奔食物去了。 管他的,还是先吃东西吧,反正都放在这里了,不吃白不吃。至于苏城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再怎么说,也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走出没两步洛宛沚就有点想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了,这衣服虽然很好看,但实在是太过于繁琐,穿上都要花费不少时间,走起来那感觉真是太特么烦人了。这种衣服只适合挂在那里展示,根本就不适合穿在身上。 洛宛沚几乎是滑着走到了位置旁边,一旁还在嗑瓜子的沈青钧看她这样过来不禁啧啧称奇:“这么贵重的衣服你竟然这样对它,要不是这地上都有阵法清理,估计你走过来这衣服就不能要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脱下来给你。”洛宛沚直接坐了下来:“这袖子也太长了,这让我怎么拿筷子?” “你没必要自己动手的。”东门瑾端着盘子过来了:“虽然我一直觉得工作一直是第一,但看到今天的你……勉为其难,今天你是第一吧。”说着他还很是心痛的样子,看的洛宛沚满头都是黑线:“没人想在你的心里当第一,谢谢。” 东门瑾不置可否,他直接就坐了下来,导致这边本来就很紧张的位置一下子更加拥挤了,虽然四月还没有那么热,但洛宛沚已经有种窒息的感觉——她觉得这种感觉可能不全是来源于空气,更多的则是那些人吧。 说起来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了,这些人难道自己就没事吗? 在这种情况下她顿时觉得手上,不对,盘子里的鸡腿都不香了,赶紧就趁那些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随便找了个机会直接冲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外。 剩下的人:“……” 洛君寒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就知道阿宛会这样做。”说着他似是有些无奈:“要是她能这么快就开窍的话,当初我也不至于那么长时间都只是她的管家了。” - 黑暗的走廊里一点光也没有,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片漆黑的洞穴,但自然界总是这样神奇,生物会根据四周的环境进化。就像是生活在深海中的鱼为了适应水流强大的水压会长得奇形怪状,为了看清前方自己也会发光。 所有的生物都在进化,而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生存,然后不断繁衍,永远地活下去。 从自然界诞生的那一刻这种丛林法则就已经开始,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生物会去责备其他生物太过残忍,因为这是极为可笑的,所有的生物都是厮杀自己的天敌,捕猎自己的食物,就这样残忍而血腥地活到最后。 是的,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活下去,然后活得更好,为了自己种族的扩张会不择一切手段。屠杀也好,清洗也罢,所有活到最后的种族都有着黑暗的过去,无论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 他停在门前,然后推门而入,顿时一股灰尘的味道蔓延开来,充斥着负罪的气息,但没有潮湿和腐烂,相反,好像还过于干燥和阴凉。 这是一间堆满了书籍的房屋,到处都是书柜,书柜上塞满了书籍,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他随意地停留在了一架书柜前,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而在这样漆黑的地方,才能看到他银色面具之下隐隐露出的那双散发着紫意的眸子。那种晦暗的颜色,带着一种妖异的色彩。 “原来在这里……” 他似是看到了什么,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 这些书看上去都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但在此刻拿下来的时候却依旧完好无损。他随意地翻动,黑暗之中看不清纸上到底写着的都是些什么,但他却是笑了,像是压抑着,但喜悦就如同黑夜池塘中闻声溜走的黑尾鱼,带起了片片一闪而逝的涟漪。 曾经他们也是生活在地面上的种族。 但祖先犯下的罪孽导致他们被神诅咒,再也见不到光明。明明是最优秀的族群,却只是因为这种原因,最终只能龟缩在一角,成为其他种族厌恶和憎恨的传说。时间逝去,总有一天,他们也都会被忘记,被这片大地永远的忘记。 他握着书本的手猛地收紧。 他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他们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那该死的诅咒,那些该死的神标榜着自己的仁慈,但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来他们都死了,但他们还活着,把连看都没有看到过的罪孽,世世代代地流传了下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平静了下来。将书合上,然后就这么拿着书离开。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能看到不远的将来,他的族人生活在阳光下的盛景。 曾经所遭受到的一切迫害,都势必要加倍偿还。他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妖族的可怕,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至于那个神相…… 脑中闪过刚刚从书上看到的那几句话,他微微笑了。 妖族的圣女,流传的神子,能够带领妖族走向繁荣或毁灭,也能够改变世界—— 预言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会去信,如果预言总是正确,那么那个预言他是祸害会在两百岁那年惨死的老东西,也不至于已经死了三千年了。 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血所筑建起来的一切,绝对不会让莫名其妙的圣女而夺走。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附庸,也不是谁的属下。 他南风河,注定将会改变妖族的一切,成为新时代的妖皇。 随意地将书本揣进怀中,他扬长而去。 第648章 姬璟1暗处的妖族 四月总是带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可能是春困,也可能是因为清明的时节总是下着雨,雾蒙蒙的天空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再加上冬天的寒冷过去,温度逐渐开始上升,窗外的枝叶开始抽了新芽,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如此生机盎然,但也带着一种悠闲的,惬意的闲适。 “真是悠闲的一天啊。” 阳光斜斜地洒在了地上,窗台投下了阴影,树叶随着风轻轻晃动,带起一片清新的色彩。 躺在草地或者是家中就能看到这样的景象,那种闲庭信步的闲适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就觉得有些困倦。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下午的阳光也正好,不然就干脆睡一觉吧。 这么想着就躺在了地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身上,有着斑驳的光影,随着风的飘动而不断地轻晃。 躺在地上的人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纵使在睡梦之中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就好像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不过这也真是一个轻松的午后,虽然到目前为止有些地方依旧纷乱不已,但也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毕竟一直混乱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哪怕是浑水摸鱼也已经将鱼都摸完了,剩下的,就只有破败的池水,已经被搅翻后又重新沉淀下去的泥沙。水面看起来好似很是清澈,但底端,已经堆积了一层层的沙土。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永远会存在的,世间有阴阳,有光暗,有黑白相对,清与浊化作天空与大地,才有了现在的整个世界。 所以没什么好担忧的,就这样美美地睡一觉吧,等醒来的时候,说不定太阳就下山了,轻松地度过美好的一天。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阵花香,有树叶从地面飞了起来,被风裹挟着飘上了天空,很快就没入了天空,看不见它的踪影了。 而在谁也没注意到的地方,远处的天空像是打翻的墨水一般晕开,深沉的黑色渗透了云层,缓慢但却没有丝毫停顿地吞噬而来。 悠闲睡觉的人,谁也没察觉。 - 姬璟的心情很好。 他已经很少会有这样的心情了,在动乱开始之后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却很少会有人有什么怨言——还能够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更多的人早已经或深埋黄土或死无葬生之地。 虽然感觉还是很近的事情,但实际上也已经过去两年了。 有的时候姬璟会感叹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好像昨天才是动乱开始的时间,那种混乱破败犹在眼前,虽然如今那场灾难的后遗症依旧极深,但表面上竟然已经看不出什么。 毕竟在这个地方,所有东西修复起来都很快。无论是倒塌的建筑还是被毁灭到一片狼藉的家族,在灵气的修复之下都已经看不出什么,原本的荒芜成为了一片平地,有些地方则是郁郁葱葱,看起来就像那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家族一样。 但建筑可以修复,植物可以重生,死去的人却不能复活。 虽然姬璟认识的人中有不少人都死了,但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并不多,虽然认识——但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身边的人死去确实是一件令人感觉可怕的事情,但死去的人一多,渐渐地也就会从一开始的害怕、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到最后疲惫过度而闭眼就睡着,然后麻木,甚至已经有些不在乎。 其实姬璟也知道,他都知道,但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他的姐姐很厉害,但他早已经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那一步,就算是现在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也因此他一直都郁郁寡欢,虽然有着家人的安慰和陪伴,他还是很压抑。但他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每天不吃不喝足不出户,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除了晚上依旧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之外,一切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今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再过几天就是四月十五日了,而那一天是姬浮月的生日,所以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想要提前为她准备礼物。 因为姬浮月基本上是什么都不缺,所以姬璟想要在心意上下功夫。他本来想要帮她工作一天让她可以好好休息,但其他的人早就已经抢着帮姬浮月分担工作了,他完全没能抢到。 最终他决定去其他地方看看,再去黑市里转几圈,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呢?为此他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带了出来,在整理的时候还有些埋怨自己原来花钱实在是如流水,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带着难得轻松的心情,姬璟向着前方走去。 从这边出去再经过一个村子就能到达另一座都城。这边的东西大家基本上都已经看腻了,想要找点新奇的玩意也就只能去其他的地方才行。虽然姬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也很小,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试试看,实在没有再说吧。 下午的阳光正好,洒在屋檐上带起了一阵温柔的光芒,现在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走在街道上都能闻到饭菜的香气。那些烟火的气息,锅铲碰撞的声音,让姬璟有些恍惚。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鲜活的生活气息了。 他继续往前走,逐渐穿过了街道,离开都城中心后人烟就逐渐稀少起来,而再往前方能看到一片树林,姬璟在从前心情烦躁或者是闲的没事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转转。这里其实也有不少等级比较低的学生在这里捕猎魔兽以提升一点等级,不过因为树林并不大的缘故所以有时候老师都不会跟随。 不过这个时间学院都还在上课,所以现在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只有阳光斜斜地从上方滑入,洒入草丛,隐没在阴影之中,像是水流一般顺滑,带着恬静的弧度。 姬璟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遍,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也因此今天在踏进这条小路的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其实倒也没有任何的不同,所有的一切依旧是和原来一样安静而祥和,虫鸣鸟叫,树叶随着风轻轻晃动,带起一阵阵破碎的光斑。 他眯起了眼睛,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变得轻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走去。 没错,外表上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能感觉得到,好像变冷了。 虽然现在这个季节确实没那么暖和,树林里也肯定要比外面的温度更低。但原来他感觉到的那种温度都好像是树叶那般沁人心脾的凉意,像是夏天的时候将西瓜贴在了脸上。 但在此刻的那种凉带着一种潮湿的味道,就像是下雨之后路边积水多年的角落,散发出一种腐朽而粘稠的气息。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像是雨后的青苔一般密密麻麻爬满了他的脊背,犹如附骨之疽。心跳也不知不觉的失衡,他尽力想让自己心跳平稳下来,但越来越浓烈的恐惧让他几乎都无法动弹。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那到底是什么?明明还什么都没看见,但就是感觉极其的心慌,甚至连胃都好像有些痉挛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之前细碎的虫鸣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安静的好像只能听见风轻轻吹过。这是一种危险的预兆,但此刻处于恐惧和慌乱之中的姬璟,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不管前面是什么都绝对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可能是什么可怕的魔兽,也可能是什么凶器……姬璟这么想着,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双腿想要后退,虽然他现在只想扭头就跑,但因为过度恐惧所以腿好像都有些不听他的控制了,只能缓缓挪动。 在他挪了大概三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像是有一大块云层遮住了天空。姬璟下意识地抬头,已经不能从树叶间隙看到天空的色彩,因为周围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明明只是下午一点,但此刻的世界简直比凌晨一点还要漆黑,他甚至都有些看不到旁边的树在什么地方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黑?难道是要下雨了?还是那个可怕的可能是魔兽的东西引起的异象?能够引起这样可怕的变化,那得是什么样的凶兽才能做到?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凶兽都和他没有关系,姬璟立刻就准备趁着腿终于有点力气的时候跑路,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什么,瞳孔像针扎一样猛地紧缩,刚刚恢复的身体一下子就重新僵住了。 出现在那边的是一群人,或者说看上去像是一群“人”。但那些家伙和人类却还是有那么一些细微的区别,和魔族鲛人这些喜欢幻化成人类的那些种族不同,这些家伙外表和人类一模一样,但皮肤却极为苍白,带着不正常的色彩,而他们的头发和眼睛也和人类不同,发色浅,瞳色深,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一群鬼魅。 妖族一直都是作为反派出现的角色,很多小说或者是故事总是会有他们活动的身影,但与之相反,在现实生活中,最起码是在姬璟生活的这十几二十年里,他完全没有接触到过任何妖族。 他只知道妖族的特征就是发色浅瞳色深,而且就这点还是从小说中看来的。他曾经有次在图书馆随意地翻了一本佚名写的《从驱逐到诅咒:妖族兴衰史》,但看了几页就放了回去,到现在只记得开头的第一句话。 【他们所过之处总是一片黑暗,他们是被神诅咒而无法在阳光下生活的种族。他们本是人类,但现在,他们不属于任何种族。】 而在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群站在黑暗之中,有着浅色头发的“人们”,姬璟能看到他们在那边,目前好像还没发现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族出现在这边?竟然如此接近大城都,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脑中越来越多的思绪让他越发地感觉到恐慌,并不是害怕这些妖族,而是害怕才平稳下来的局势会再度四分五裂。不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无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混乱,那些死去的人,也不能再增加了! 虽然人类自己天天打来打去,但一旦外界来犯就会迅速抱团。他必须要让其他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把大家都聚集起来! 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姬璟直接就拿出了符篆,在上面飞快写上“咸川森林出现很多妖族”这行字,然后燃起灵气将之点燃。看着上面的字迹消失在火光之中,表明信里的内容已经都寄了出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只要其他人能接到消息就不算是大事…… “小朋友,消息寄出去了吗?” 那一刻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明明穿的并不少,但瞬间袭上大脑的凉意让他如坠冰窟,甚至感觉连自己的意识都快失去。 一个带着邪气的声音从他的耳后飘来,似是有长发滑落,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带着顺滑的凉意,像是有蛇滑过一般。 怎么……会?那些妖族是……什么时候……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思绪也凝固住了,竟然连想法也变得溃不成军,一字一句,形成实体都极为艰难。 “既然消息都已经传播出去了,是不是就能死而无憾了?” 他不敢动,或者说完全无法动弹,明明是那么冷,但汗水却不断溢出,他已经能感觉到衣衫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吞噬着最后的热度。 “看你害怕的,脸都白成这样了。小生才没有这么滥杀,反正现在杀了你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带走关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带着阴冷的温度,一个戴着银色半面面具,有着白色长发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的妖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勾起唇角,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笑意。 “带走。” 第649章 风清扬1墓地 今天的天气不错。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的天气都很不错,但大概是因为心情的缘故,风清扬总觉得今天的阳光比平常还要刺眼。 四月的阳光本应该带着稀薄的温暖,但在此刻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那明晃晃的太阳更像是一种讽刺。 其实风清扬自己也知道和天气无关,他只是心情郁燥,总觉得在这种时候天气应该是阴沉的,或者是下雨的——就像是小说里总是写的那样,烘托出气氛,衬托出人物的心情。 但很显然现实总是难以达到预想的那样。 现在大概是一点半左右,就在刚刚他和谢穹吃了一顿饭。如果在原来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基本上每天早上中午晚上,他们总是聚在一起,那个时候简直就是灾难,一旦所有人都到场,那么最后肯定会变得鸡飞狗跳,一塌糊涂。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由得溢出了几丝笑意,但这笑意很快就隐去。 但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一切就被改变了,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学院,他勉强修完了课业毕业,之后则是回到了家族。 在那个时候他失去了谢穹的下落,就算是用符篆也很难找到他,偶尔一封信好不容易寄出去了,却也没任何的回应。也不知道到底是谢穹没有收到,还是他并不愿意回信。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肯定还活着,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寄出信的。这大概是每一次失望后,风清扬能得到得唯一的安慰。 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已经不能再多了。 虽然和四方大陆的四大家族风家不是一个家族,但因为拥有同样的姓氏,几千年前说不定他们就是一家人,只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逐渐分散,最后才形成了现在的这副状态。他有时会这么猜想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家族的关系都还不错,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联系,虽然因为九界没有节日所以也不会逢年过节拜访一下,但平常也会下个馆子,有时候地方也会庆祝一下跨年——不过这么搞得人实在是太少了,因为大家的寿命都很长,有的人闭个关几十年就过去了,哪还有什么跨年? 话说远了,不论如何他都是曾经见过风家的那些人的,他一直都知道,也因此那些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死去,才会更让人感到残忍。 这一次见到谢穹风清扬其实是很吃惊的,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谢穹还活着,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风清扬以为他已经远离了人群,去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了。 所以在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看到谢穹的那一刻,风清扬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就只是沉默地吃了一顿饭。因为谢穹一直不怎么说话,风清扬也不敢说什么,他怕自己一句话引得谢穹回想起那些事情,他甚至担心谢穹突然来找自己是因为马上就准备自杀,只不过要和朋友进行告别,因此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只可惜他一直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谢穹最终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然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告诉他,自己此次前来确实是要告别的。或许是为了避免风清扬听到后立刻跳起来,他非常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一直都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他这么说着:“我想要挑战强者,这是我的目标,今后也不会停止的。” “我准备离开四方大陆,先去往上三界吧。” 风清扬当然是赞同了他的想法,能够走走也好,最起码不会老是胡思乱想。人啊,最怕的就是没有事情,于是就什么烦恼都来了。 之后谢穹就离开了,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挥着手,风清扬也回以微笑。 谢家和风家都已经消失了,背负着沉重的苦难,所有的亲人全部离世,风清扬只是担心谢穹,担心他无法承受这一切。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只觉得送了一口气,甚至不禁生起了几分羡慕。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他是有些羡慕谢穹的,谢穹已经没了任何负担——他知道这种想法非常的不妙,他也知道如果可以谢也希望有这样的负担,但在那一瞬间,风清扬还是生出了几分羡慕。 曾经的他无忧无虑,最多只为考试而发愁。但现在他提前承担起了很多事情。他知道注定回不到从前了,但他还是会怀念。 有这样念头的他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但只是偷偷的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只是有些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绪,等回去后睡一觉,起来后这样的想法一定就会消失了。 他这么想着,然后停了下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墓地,因为大家都在修炼所以并没有几个人会自然老死,更多的人会死在外面,很多种情况下都是尸骨无存。于是墓地就很是清闲,一个阵法保护着这里,再没有其他的人对这里有什么想法。 但在动乱发生之后整个四方大陆的墓地都一下子变得拥挤,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风清扬看着眼前一座座的坟墓,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温度瞬间下跌,那是一种所有生者都厌恶的死气,是聚集在这里尸体所散发出的一种阴冷的气息。 但这里埋着他认识的人,可能他们只有几根骨头,可能肢体已经残缺不堪,但他们现在都躺在了这里,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 他缓缓地前行,穿过前面的墓群,后面就全都埋葬着风家的族人。他们很多人就只有一座碑,因为尸骨无存,再过个成白上千年可能石碑上的字也会逐渐模糊,到时候,还会有谁知道风家的存在呢? 风清扬停在了标着风浔衣的墓碑前,他从空间掏出祭品摆上。虽然知道人死后就会转世,但那已经是不同的人,风浔衣,是真的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虽然和风浔衣相处并不多,但他还是很了解她的,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姑娘,就和她的属性一样,总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肆意的燃烧。 那样沸腾的火焰,最后却化作了无尽的寒冰。看着风浔衣消失的那一瞬间,谢穹又在想着什么呢? 风清扬不知道,或者说他一个算得上是外人的人都感到撕心裂肺,更不用说谢穹了。虽然他总是不愿意谈过去,但后来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当年曾经在一起过那样一段时间。 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到最后谢穹还依旧爱着风浔衣,但他们却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死去的人总是最好的,尤其风浔衣还是一个那样好的女孩,终其一生,谢穹估计都会活在过去之中——风清扬希望他能够走出来,但他知道,这种话又是多么的苍白。 “你是来祭拜风家的人?” 就在风清扬陷入回忆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让他下了一跳,扭过头来的时候就发现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站在了他的身后。斗篷遮住了少女大半边脸,但还是露出了她的右眼,大大的,若隐若现着竖瞳,就像是猫眼一般。 “是啊。”风清扬说:“特意来到最后面,你难道不是吗?” 少女似是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浅,带着一种忧伤的弧度。这种情绪最近风清扬看的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少女确实是来祭拜风家人的。 “风浔衣,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少女这么说着,风清扬也不禁点了点头:“谁又说不是呢?” “但是从前的老师们总是不喜欢她,觉得她总是不来上课。”少女走近了石碑,像是要近距离触碰一般:“还有她那个讨人厌的未婚夫——我说的不是谢穹——总是在骚扰她,要不是因为我和她不是一个学院的,早就教训那个人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竟然是风浔衣的熟人,这让风清扬有些意外,不过仔细一想风浔衣的朋友也不少,他不认识这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个人确实很烦,不过……”风清扬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一向不认同什么死者为大,但在此刻,从前熟悉的人全都死去,突然就感觉很是怅然。 “毕竟他也已经死了。”少女这么说着:“很多我认识的人都死了,还有一些认识但至今毫无音讯的,谁又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风清扬一时间真是思绪万千,若是他一个人在这里还好,但听到其他人也这么说,顿时就让他心头顿时仿佛有千言万语。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一切应该是这样的吗?”少女似是在喃喃自语,但这里太安静了,于是风清扬能清楚地听清她的每一句话:“我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虽然她这话说的有些怪,但风清扬却并没有这么认为。这是一场彻底的灾难,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至于既得利益者,他早已经不认为那些人还能算得上是人。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虚幻的不可思议。明明前几天的时候他们还在期盼着期末,期盼着未来,但没想到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变动早已经开始爆发,只不过等到撕开在眼前的时候,才那样的血淋淋。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沉默不语,风清扬知道这个陌生人可能一见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第二次了,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但很显然双方都在顾忌着什么,想要和陌生人倾吐自己的心情,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敢开口,最终只能模糊着意思,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而那些隐藏在心里真实的想法,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是啊。”风清扬最终只能这么说:“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切正常,本以为和原来一样就是普通的比试,然后热热闹闹的解释,放假,再开始新的一年——就和原来很多次一样,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轻,不过墓地总是这样的安静,于是很容易就能听到她的笑声。 “你这样让我想到了我的上司,他一直都是那样,经常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很是忧心,但他自己却什么都不在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露出了笑容:“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最佳的领袖,我希望他能够做到最好,有的时候我经常觉得他对工作不上心,但毕竟,一直工作也不好。” 风清扬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少女说着,虽然这些话好像和之前他们的话题没什么关系,但毕竟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倾诉些什么——只可惜人与人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隔阂,不能畅所欲言,也真是一件无奈的事。 “但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支持他,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他的命要比我更加重要,因为他代表的是我们的家族,而家族,就是我的命。”少女的语气一下子变了,那种坚定让风清扬都忍不住为之动容:“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他,但他只要能够带领家族走向辉煌,那么我就愿意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话题好像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但风清扬想起了自己的家族,顿时就理解了这个少女此刻的想法。 这种人很少,但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就能遇到。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有些释然,毕竟这种人什么时候都有,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人却会认为这种人是在假清高,估计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说出“我愿意为了家族付出一切”这种话吧。 两人站在墓前良久,都有着各自的思量,但却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说的话。 终于在太阳逐渐下山的时候风清扬先离开了,少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你能活下来吧。”她这么说着,转身也离开了这里。 黑暗中,墓群如山峦,连绵不绝。 第650章 陈勉1白冰原的村庄 陈勉一直在到处流浪。 动乱已经逐渐结束,真正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已经随着时间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埋进了图里。很多人又开始了新的生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他不行,最开始他每天每夜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陈家的惨状,他的亲人全都死了,一个也不剩——没有人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人都死了,又有谁会记得? 他一直在前进,他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在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做噩梦,总是不停地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不断地困扰着他,让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在杀完了人的时候他也会想,他这样做真的又是对的吗?那些人可能也是无辜的,那么他这种做法和他所遭受的罪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但只有不断地厮杀才能让他找到那么一点真实感,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事的,自己有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而做些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在归海家的时候才发生了改变,他遇到了过去的那些人,于是终于能够正常地开始思考了。 之后他放弃了回去,而是孤身一人踏上了旅途。他像是一个流荡在人间百年的幽灵,一直在前进,却没有终点,只是前进。至于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总是会想到很多东西,或许停止会让他有很深的罪孽感……各种各样的因素让他一直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但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前进,他也不知道。 心里茫然的时候,或许总是会选择到处走走,就比如说他现在又到了一座小村庄,或许是因为处于北边的缘故,其他地方都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但这里却还是一片冰霜,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陈勉还以为自己到了冰原,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还隐藏着村庄。 这个村庄好像有什么阵法保护,在他还没有走到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出来了,询问他的来意。 陈勉正是迷茫和疲惫的时刻,干脆就坐在村庄门口讲述了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他的讲述围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但他也没在意,只是说着自己的事情。 他心中实在是压着太多东西了,他的话一直都不多,在从前的时候就经常不知道该如何倾诉。后来进了学院总是被洛宛沚那群人带着,不知不觉也变得话多起来,尤其是那个沈青钧,总是花言巧语之中就套了他一堆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并不反感,因为朋友们都是为了他好,希望他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但到现在所有人都四散着离开,他的心事自然也就无人诉说,在深夜的时候辗转反侧,让人难以入眠。 亲人的惨死,家族全灭,他过去为之奋斗的一切全都瞬间崩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但如果真的要死去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他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如今说起话来更是有些语无伦次,他只是将心中的话都倾诉而出,一吐为快,直到喉咙都感觉到嘶哑方才停下。 周围的人却是一直在听着他的话,每个人都很认真,在他说完之后最开始询问他的那个人才开口。 “年轻人,你自己经历的事情别人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许多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未知的可能。老夫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你,毕竟你所遭遇的事情确实是无法承受的,老夫只希望你能多走走,要不你就先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怎么样?” 在那个老人说完话之后旁边的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还说:“我记得后院还有一个阵法,虽然对于你现在的情况没什么用,但如果你感觉实在是撑不住了可以去看看,那个阵法会让人做美梦,虽然醒来之后可能会更加怅然若失,但如果真的受不了了的话……”剩下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主要是旁边的人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头,于是他立刻就闭嘴了。 “他这个人说话总是这样,你不要误会了。”旁边锤他的人这么说着:“不过如何你真的有什么需要直接过去就是。” 陈勉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不准备用到这种东西——就像刚刚那个人说的那样,陷入了美好的梦境之中,再醒过来看到现实的时候,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那种梦。 “谢谢,不过我只是路过这里。”在说了那么一桶后陈勉感觉好多了,他站了起来,勉强露出了笑容:“我准备去后面的山群,今天……” 一直和蔼可亲的老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其他人也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这让陈勉很是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后面是什么禁地吗?如果不能去的话,我会绕路的。” “不是。”老人摇了摇头:“但是最近你最好不要去那个地方。”说着他向着后方走去:“现在也已经不早了,马上要天黑,不如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 看这些人的态度陈勉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很显然后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加上现在确实也已经有点晚了,于是他也没有再拒绝,直接就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刚刚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现在等到陈勉跟着人们一起进去的时候其他人才和他讲起了关于这个村子的事情。 这个村子是处于白冰原地区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白冰原学院上学,上完学后就会离开,但一段时间会回来一次,结婚生子,然后将村子继续繁衍下去。 陈勉很少见到这样的村子,听他们说不禁感觉很是有些意外,在如今的九界,虽然不说是与世隔绝,但还真有种十分传统的感觉。 一边走的时候陈勉还一边听他们提起了这里的阵法,听着听着他意识到这个村子还真是有些卧虎藏龙,乍一看感觉平平无奇,但事实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阵法,四通八达,将整个村子都连在了一起。据说这里的人在出生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叫父母,而是先背下这里的地形——虽然陈勉觉得不太可能,但也足以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不过其实这天下的高手多了去了,虽然我们这里几乎三步就是一个阵法,但还是有人找到了破绽,结果偷师了一部分。”说起这个的时候那人的语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带着一种无奈的欣赏:“那家伙可真厉害,所有阵法都没拦住他,发现的时候人都跑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要是能见到真想拉他切磋切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说着他还招呼着旁边的人:“我们的阵法其实也记录下了这小子的影像,但他太精了,完全看不到脸。”说着递来了一张照片,陈勉本来只是低头意思意思看看,然后就感觉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这不是沈青钧么?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干出这种事确实不值得令人感到惊讶…… 陈勉有些纠结,这些人看起来又好像确实只是想见见这位天才,但他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说,最终干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照片还给了他。 等到了那边屋子的时候陈勉就发现有很多人都聚集在了这边的街道上,有的人还走到老人面前说着什么,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严肃。这种气氛顿时让他有种自己来错了地方的感觉,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人。 虽然突然多出了他,但看起来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表示异议,陈勉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因此也没有说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似是看到陈勉看着那边人的样子老人笑了笑:“主要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大家都聚集起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敛去,转而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也不要离开这里了,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 陈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要问什么,但不等到他出声询问老人就又开口了:“如果你不信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看到他们了。” 他们?陈勉有些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于是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应答了下来。 后来那些人给他安排了一间房间,陈勉便直接住下了。虽然说准备在这里暂住一晚,但陈勉本来就有轻微的认床,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他都睡不着觉,此刻躺在这里自然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怎么都睡不着所以他干脆起床了,然后推门准备出去走走—— 这么一出门他简直就惊呆了,此刻在门外简直是灯火通明,现在大概已经凌晨三点,但整个村庄却好像没有几个人睡觉,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而在他推门而出的那一刻,竟然看到有人正站在他的门口,看起来像是准备敲门的样子。 “我还想着来叫你,没想到你自己就开门了?那巧了,正好不用麻烦了。”外面的人看到陈勉很是高兴的样子:“来来来,马上就要来了。” 陈勉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要来了,站在旁边的人抬手就给了他头一巴掌,打的他嗷嗷直叫:“姐你怎么打我?” “谁让你这么兴奋,简直像是看热闹一样,要是让咱爹看到你这个样子,那可不止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女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陈勉说:“之前村长应该也和你说了,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吧?” 陈勉点了点头,正以为他们要告诉自己是什么要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却说到了另外的事情:“你知道妖族吗?” 妖族?陈勉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听说最开始好像妖族也都是人类,不过在诸神之战的时候被神给诅咒,逐渐就变异,现在已经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种族了。” “看来你还知道的不少嘛,我也之前出去的时候才听说的。”那个人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村长说,最近天下动乱,妖族要出世了!” 明明只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但落在陈勉的耳中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的脸色一定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然眼前的两人也不会变了脸色:“妖族……要出世了?” 本来一直很是兴奋的少年看到陈勉的脸色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就收敛了之前兴奋的表情,转而变得小心翼翼:“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村长说……” 他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极为森冷的凉意在不断地蔓延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半夜走在墓地里,寒冷的潮湿顺着脊背攀爬而上,让人不寒而栗。 陈勉打了个寒颤,他扭头,就看到原本就漆黑一片的天空此刻更加深沉,连星星和月亮也都看不见一颗。而在那漆黑一片之中,有无数隐隐跳动的火光在闪动,他刚开始还在想为什么会有五颜六色的萤火虫,但下一秒就迅速意识到—— 那些都是属于妖族的,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的瞳孔。 发色浅,眸色深……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六个字,而远处那些妖族就像是没有看到这座村庄一样,就这样慢慢地前行。他们的数量如此之多,几乎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全都离去,消失在了一片冰原之中。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陈勉的错觉,在最开始离开的那一群妖族中,有一个妖族好像扭头看了一眼后方。黑夜中什么也看不清,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睛。 他们好像向着四方大陆的位置去了。 第651章 宋西北1关于神相的事情 宋西北有的时候真是难以想象现在这种场景。 要是换在几年前有人和他说,几年后他会天天忙于家族的事情而不是继续花天酒地的话,他甚至自己也不会相信——但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神奇,现在他已经担任了宋家的家主,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事情打交道。那些他从前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太可能触碰的事情现在几乎每天做梦的时候都能梦到,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的改变,快到令人回不过神来。 刚开始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平常虽然他也有了解一些家族里的事情,但因为过于懒散的原因知道的也不多。现在突然赶鸭子上架一下子所有的负担都到了他的身上,在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会忍不住想,自己现在尚且如此困难,那当初总是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的小妹,她又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死……】 摇了摇头似是想要将她临死前的画面遗忘,但宋西北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忘记的——或者也不可能忘掉,如果谁真的把这种事也给忘了,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不管别人是不是这样,宋西北就这么固执地认为。 所有人都劝他放下过去也放下自己,但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遗忘完全做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想起那些人和那些事,于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有的时候也会唾弃自己,但他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最多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人还是神相。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神相的时候,明明是个老师却比学生更要天真,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永远都是笑着的。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算有再不高兴的事情好像也会忘记,他本来只是被她的笑容吸引,只是如此,却没想到越陷越深。 说实话他一直都是个蠢人,在从前他总是因为自己的学习还不错而沾沾自喜,但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云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在学校的成绩只能代表你的实力还不错,但和你的头脑,人品还有性格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云竹是不可能和他说那么长的话的,这些还是由神相翻译过来的,那个时候似是看到他十分郁闷的样子,于是便提出要带他去吃饭。 神相不算一个合格的老师,但她却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她几乎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出了好奇,对每一样事物都感到高兴。 路边的花开了,今天天上有云彩,旁边突然有树叶掉了下来,这些完全没有人会去注意到的事情,却能令她快乐一整天。宋西北有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点小事就能让她感到高兴,但或许是她的笑容太有传染性,于是他也不知不觉觉得这些事情确实是有趣的。 【能够站在太阳下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总是这么说着。 【能够这样,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谁都可以这样啊。】那个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老师有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因为我本来就是小孩子。】神相笑着说。 原本轻松的对话,在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沉重。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的,而不是等到太阳神殿的人来告诉自己—— 神相,她跟本就不是人类。 她是妖族。 犹记得那天被太阳神殿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正忙于处理那些事情,本来是不会有时间来见他们的,但因为过去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他需要松口气,哪怕松口气的时间还是要听太阳神殿的人说些什么,但他不在意。 于是他就去见了那些人,当然事后他经常会因此而后悔,后悔的不是自己知道了那些事情,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去在意。 神相是妖族,而且还是妖族的圣女。神相的本名也不是神相,所有的圣女共用一个名字,从她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是神相。 圣女是妖族中唯一不怕光的存在,每一代圣女都是为了妖族的未来而诞生的,但很显然这一次出现了一点问题,神相没有任何想要带领妖族的想法,反而逃离了妖族,来到了人类世界生活。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神相她其实是拥有妖族所有传承记忆的,但除此之外她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其实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是刚刚出生没错。】 怪不得她总是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好奇;怪不得她总是喜欢晒太阳;怪不得她那么的怕黑;怪不得,她总是在别人提到妖族的时候悄悄离开。 宋西北甚至怀疑云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事到如今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现在神相已经下落不明,她不在学院,又能在什么地方? 其实宋西北是知道的,如果她突然消失了,那么她能去的地方…… 也就只有妖族了。 本来约好和太阳神殿一起去寻找神相的下落,在这次谈话中太阳神殿还悄悄透露了他们的预言,如果现在找不到神相一定会出大乱子的。但谁能想到,之后太阳神殿就爆发了更大的乱子,所有的事情全都如龙卷风一般裹挟而入,于是神相的事情,就这么被放下了。 自那之后又过去了多长时间了?现在的神相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妖族?她还记得现在的一切吗?她会带领妖族做些什么? 之前还有家族的事情可以充斥着大脑让他忙碌到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但现在终于清闲下来的时候,他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全都在想着关于神相的事情。 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等到天都快亮的时候,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光在这里想永远都不是办法,反正现在家族的事情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神相那边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看自己是睡不好觉了。与其每天都躺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行动起来。 等到天亮之后宋西北迅速将人全都召集起来,然后交代了各种的事务。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决定会遭到很多人的反驳,却没想到得到了家族里的人一致赞同,甚至有很多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告诉他,他真是回神的太晚了。 这让他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一张嘴眼泪就掉下来,于是只能勉强笑着随便糊弄过去,在离开家族的时候才忍住。 他从前好像不是这么一个感性的人,甚至很多时间不会以家族为荣。但在如今,可能是因为发生的这许多事情,于是连带着他的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行动起来,并且一直走下去。 为了家族,为了他,为了神相。 为了这一切。 - 自上次的事情过去后,很多地方的太阳神殿都在重建,不过因为有很多人都过来帮忙的缘故,还算是恢复的比较快。 宋西北直接前往了太阳神殿的主殿,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修补墙面的司马新歌。 虽然上一次来找神相的人里并没有司马新歌,但他们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在看到宋西北的时候司马新歌就意识到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看也没多看一眼,直接开口到:“你直接进去就行,会有人带着你的。” 宋西北便就这样进去了,就和她说的一样,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有个太阳神殿的神职人员站在那里,直接把他给带到了后面。 宋西北还是第一次来到太阳神殿的内部,说实话,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他想象中太阳神殿应该是无比威严壮观,所有人都很严肃的样子,但从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看来,这里虽然确实非常的圣洁,不过所有在其中的人看起来都很是温暖,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 这样的太阳神殿,要是其他人看到了,又怎么会觉得他们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呢? 宋西北想着这些事情走近了房间,就看到房间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其中那边还有一个人是他熟悉的,竟然是洛宛沚。 洛宛沚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招了招手,宋西北下意识地点头,然后那边穿着斗篷的人就开口了:“你来的正好,再来晚一点我们都出发了。” 宋西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人说的是什么,顿时就有些惭愧。在他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浪费时间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为此忙碌,甚至如果自己再来晚一点可能人都找不到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觉得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宋西北走上前去,就被洛宛沚放了一堆东西在手上,他连忙就拿起来看。 不看的时候还好,一看他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之前知道的事情也全都是太阳神殿的人告诉他的,如今在一看,更是觉得自己简直对这件事好像完全不上心一样。 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先行动行动之后才说后面的事情,他这么和自己说着,然后继续往下看。 关于神相的事情这些上面已经写的很是清楚了,妖族一直都是被人关注的,虽然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行动以至于很多人都快忘记了这个群体,但太阳神殿一直在跟踪和探索,因此还是获得了不少消息。 在几年前太阳神殿就得出了一个预—— “狡猾的投机者将会掀起一场世纪风浪”。 到底谁才是这个狡猾的投机者?是月衫,还是之后的妖族?没有人知道,而预言也总是这样模糊不清,至于为什么,只可能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也可能是恐怕太过于具体,以导致悖论。 这种情况也经常会出现,因为预言里说那个人会毁了一切,于是就追杀那个人,导致那个人痛恨一切真的毁了一切——这种事经常有,于是渐渐的,得出的预言就变得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天道如此,还是那些预言的人如此。 而在看了这些东西后宋西北才意识到,妖族的圣女并不是一直有的,或者说,圣女一直都是妖族的一个传说——据说哪一天圣女诞生,就会带领整个妖族走向辉煌。 这么多年妖族一直盼着圣女出现,到现在终于等到了,结果这圣女却就这么跑了,怎么可能甘心?但奇怪的是他们却并没有大肆地寻找圣女,甚至在神相连名字都没有改变的情况下,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 这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宋西北继续往下看去,就看到太阳神殿还已经制定了计划。 “圣主预言说,妖族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说不定在最近就已经大面积出发。”玉衡开口道:“所以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他们的老巢。” “神相在那里吗?”宋西北有些意外他们竟然会想到这样的计划,这十分危险,但也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那又该怎么办?” “你还真是关心则乱啊,在我们之中你应该是最想要神相回来的人才对,怎么一直处处拆台呢?”洛宛沚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管怎么样,神相都是要带走的,她记得或者不记得又怎么样?圣女在妖族才是对我们最不利的,不管预言是否正确。”说到这里的时候旁边一直戴着斗篷的人咳嗽了两声,洛宛沚迅速改口:“当然啦,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错的,所以就更应该带走神相了。”说着她拍了拍宋西北的肩膀:“你想要她回来吗?” 宋西北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当然想。” “那就没问题了。”洛宛沚露出了笑容,然后看向了后方:“既然他也没问题了,那我们是时候应该计划一下,什么时候出发了。” 第652章 姬浮月1晴天 姬浮月很少能有休息的时间,不过现在算是。 自那之后已经两年了,就算有再多的事情都已经解决,现在她的时间终于变得清闲起来,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姬浮月却更宁愿自己像原来一样忙。 毕竟人是不能闲下来的,一旦闲下来就总是会想东想西,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在姬璟当初连门都不出饭也不吃只待在房间里的时候能理解他的心情,并且安慰他,鼓励他。 在这么想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好笑,安慰别人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但一旦轮到自己,明明道理都知道,但却还是成了这副样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振作了精神,说起来马上就要到她的生日了,虽然那些人没有说,但姬浮月知道所有人都在偷偷地为自己准备生日礼物,谁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都是他们的老师呢,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怎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的,但姬浮月感动于他们为自己花费的这些时间,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每天照常生活和工作。 说起来姬璟那小子也是刚开始的时候一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等到恢复过来却又跑得比谁都快。就在今天早上还又跑出门去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往外面跑,好像是买到的东西都不符合他自己的心意,昨天还听到他跟别人说要买一件非同寻常的东西送给自己…… 想到这里姬浮月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这孩子也真是的,他又能买到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呢?更何况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看到他把自己这么放在心上就已经让她足够高兴了。 现在别人都在为自己而努力着,还把自己的工作全都给拿走,这也是为什么在平常最忙的时间,她却能坐在这里发呆,想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但不能怎么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活人不能永远活在死者营造的坟墓里,这样是对现在活着的人的不公平。她确实可以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也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等到恢复过来之后,又将是新的一天。 说起来前段时间太阳神殿的事情也闹得那样轰轰烈烈,而且又有不少家族在其中浑水摸鱼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虽然姬浮月确实很想带领自己的家族走向繁荣,但这样的事情是她不屑于去做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趁机去伤害别人,那又怎是一个家主应该做的事情?有这样家主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走得长远? 虽然有些人觉得她这样做是可笑的,但沉默的大多数告诉她,有不少家族非但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反而还在暴乱升级的时候提供了一些帮助。就比如说司空家……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微微一沉,说起来之前那场动乱其实不会闹到这么大的地步,虽然最开始的事情也不小,但如果真的要算起罪魁祸首的话,那就只有司空家了。 这次的动乱让四方大陆的格局彻底改变,之前四方大陆上一直都是四大家族为首,风家,姬家,司徒家和司空家。而如今风家已经整个的消失,说不定再过个几百年就会被人给遗忘,成为无数泯灭在历史车轮之下的家族之一;姬家虽然在这次动乱中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但也遭到了不少损伤,目前正在缓慢的愈合;司徒家也就只勉强比风家好那么一点,甚至现在感觉都不能称为一个家族,只不过没有像风家那样全都死光而已。 而三个家族的破败换来了司空家的一家独大,其实到现在姬浮月都不是很清楚司空家到底做了什么,虽然她能够了解到一些,但更多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不管怎么样,司空家的手段必定是不干净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受害者,于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取得了很多人的信任,然后趁着大家没有防备的时候再联合归海家一起…… 其实姬浮月并不是很想将他们的行为称之清理,但事实上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就像是一场屠杀。而毁灭一个家族其实也并不需要多少手段,只需要一点谣言,再加上一些恐慌,甚至不需要他们出手,风家就被其他人给毁掉了。 那么现在的司空家,到底又在策划着什么?在他们家族的天才司空寂夭折之后,他们在太阳神殿的事情中又做了些什么? 姬浮月知道这样擅自猜测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在他成为这个家族的家主之后,她就会经常用这样的想法去猜测别人。这甚至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件任务,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以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任何人,这样才会在变动发生的第一时间有所保证,也有退路。 最开始的时候她做这些事情可真是一点都不习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久而久之这些事情也就成了她的习惯,一旦闲下来她开始思考的必定是这样的事情。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她也不清楚,但只要对家族有利,还不涉及任何道德问题的话,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姬浮月觉得自己能在保证家族的同时,还做到不肆意滥杀已经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其实是在比烂,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了。她并不想说什么“这不是我愿意的,而是现实逼我这么干的”话,于是就只能正大光明的坏,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和指责,这就是家主应该干的事情。 不知不觉放在面前的茶又已经凉了,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本应该休息的时间却依旧想着家族里的事情,在不停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以及接下来又应该做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可不能让人好好的休息,有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都痛了起来。 或许她确实应该放松一下,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就算坐在这里担忧也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还不如活动活动呢。 但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有的时候姬浮月甚至不知道在休息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就只是坐在这里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然后一直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面前的茶水都变得冰凉。 将已经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时间。 看来今天她也花费了很多时间来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啊,明明记得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早上,现在竟然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说起来,姬璟今天也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买东西,上次他去了一趟黑市,结果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现在如果又去了更远的地方,说不定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了。她的生日还有几天就要到了,要是他甚至赶不上生日,那就真是让人有些无奈。 姬浮月从来不在意家人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什么样子的,只要他们愿意送,或者说就算不送也无所谓,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只要家人还在自己身边,她就已经觉得是最好的了。 她的愿望也就仅此而已。 不知不觉就这样坐了一个早上,虽然这几天他们说要帮自己解决工作,但姬浮月已经习惯了每天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并且接收大量的信息,现在突然让他坐在这里清闲着,甚至有些不习惯。虽然太阳神殿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不过还有一些残余的后遗症,她必须要掌握所有的事情才行。 想到这里她便离开了房间,转而走向了书房。 在最开始的兵荒马乱之后,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紧紧有条,每天从其他地方的资料都会直接放在自己的桌上,这样方便查看。毕竟她的时间也就不多,能够快速整理到她的面前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走到书桌前,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帮自己处理工作的原因,所以平常总是堆得满满的桌面此刻看起来却很是干净,只有刚刚到达的几封信件放在那里。 这里所有的信封都有不同标识,比如说标上绿色的就是好消息,而标上红色的就是坏消息,目前为止还不能判断的就是橘红色的。而这封信没有颜色说明是刚刚送过来还没有任何人看过的,因此是新的消息。 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又有新的消息过来了,姬浮月立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倒也不是说她故意要这么想,好消息总是姗姗来迟,但坏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走上前去从桌上拿起了信封,打开现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猜对了。 【最近有不少地方都产生了地震,还有些地方一直在下雨,可能会有洪灾,要提前做好预警】 将信的内容看完之后姬浮月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算不了特别坏的消息。洪灾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以解决的事情,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阵法就可以解决,只是这种程度的天灾,还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 但她在意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虽然有些地区因为地域的关系,所以时不时都会地震,但这种地震带在这边并不多见。而且这封信里完全没有说任何原因,忘记写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就只可能是他们并没有找出原因。 如果说下雨还可以解释为现在确实是经常下雨的时间,那么地震就有些奇怪了。如果不是正常的地理原因,那么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魔兽的动静…… 姬浮月不知道那边的地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毕竟她也没有去现场看过,而现在如果因为这个就赶过去的话,实在是有些大动干戈,更何况她并没有这个时间。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想到这里她从桌上拿起了笔,往那边又写了一封信,大概的内容是让他们派一些人去那里看看,同时多拓印几张照片给其他人看。虽然照片和影像都不如切身实地的考察,但不管怎么样也比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盲人摸象的要好。 在写完信之后姬浮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又不知不觉开始工作的时候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这种事情她也已经习惯了,甚至有的时候觉得工作也是一种休息,大概这就是作为家主的成长吧。 将写好的信放在一旁等会让其他人寄出去,姬浮月把笔重新放回了之前的位置,然后离开了书房准备出去转转。 走出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今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太阳就这样从天空投射而下,到处都是一片暖洋洋的,驱散了一整个冬天的寒冷,也让即将到来的夏天变得温暖起来。 如果一直都能有这样的太阳,那该有多好?但说来也奇怪,这边的天气这么好,但那边却一直在下雨,难道因为这边是南方的原因? 地理这种东西虽然姬浮月有学过一些,但毕竟不是专家,所以在这上面也无法猜测出什么。 又看了几眼天气,姬浮月向着前面走去。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还是去吃点东西吧,等下午又是常常的拉锯战,到时候可要打起精神来。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些人处理自己的工作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要是帮了倒忙,那可真是给自己增加工作负担啊。 虽然姬浮月认为那些家伙估计没几个人能弄清楚那些工作到底怎么处理,但她也并没有去阻拦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出于一番好心,想让她休息才这么做的,虽然之后她可能要整理这些工作再花出更多的时间,但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都能感到高兴就好。 “大姐,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是想要吃饺子还是火锅?” 就在姬浮月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听到那样上扬的声音,让她的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她向着前方走去,走进了阴影之中。 “我都可以,看你们更想吃什么。” 第653章 司空凌1死人营造的坟墓 生命不会倒流,也不会滞留于往昔。 活人不应该住在死者为活人营造的墓里。 因为你内在的无限,居住在天上的广厦。 它的门是晨雾,它的窗是夜的歌声和寂静。 ——纪伯伦 每个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只不过大多数人的心理疾病都很轻,或者是没有遇到爆发的时候。 但所有的事情都是积少成多的,虽然这种形容一般拿出来的时候都是正派的,比如说告诉大家只要努力就能成功之类的,只可惜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负面情绪。 就比如说一个人的情绪,如果压抑到一定地步,那爆发的时候就会形成极其可怕的状况。 “那边的那个就是司空寂的弟弟,司空凌?” “听说他的哥哥是个天才,只可惜已经死了,还真是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真的,好像天才总是死得很早,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 “倒也不是,那些活的久的天才都成为不得了的人了。” “说的也是,虽然这个司空凌好像也挺厉害的,听说在动乱之后他接手了一部分的家族事务,处理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如果他哥哥在的话,说不定会处理的更好。” “这倒也是,毕竟我听说他哥哥曾经……” “我也听说过他的事情……” 那些人在旁边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已经走了过去,站在那之中的司空凌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那些说这话的人们立刻就停止了讨论,也对着他笑了笑。 他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声音又随之而来。 “我听说他的性格不好,现在看来感觉还是不错的啊。” “虽然不知道和他的哥哥比起来怎么样,但感觉也是不错的一个人。” “哥哥如此,弟弟也是个天才,司空家怎么老是出这样的后代,真是叫人羡慕。” 那些声音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随着风一起离去了,但却始终没有消失。那些人的声音已经不再能听见,但他们说的话,却永远地留在了司空凌的心里。 司空寂。 司空寂。 司空寂……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梦魇,是困扰他所有的枷锁和束缚,在很久以前他就一直被压着无法抬头,但他一直认为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自己并不比司空寂要差。 可惜的是,司空寂他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最巅峰的时候,活人永远都不可能打败一个死人,因为“人都死了”,所以他的缺点和不好就会全都被忘掉,而他的优点将会被无限地放大。 没有人可以打败一个死人,尤其那个死人还是如此的优秀。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总会有翻身的那一天,但现在看来那一天是永远不会到来了。他会一直活在司空寂所创造出的牢笼之中,直到死的那一天。 其实他一直都不恨司空寂,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和哥哥没有任何关系,错的只是那些永远利益至上,永远都不知悔改的司空家的那些人。 该死的从来就不是哥哥,而是那些人。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家族,为了他好的人,才是最应该死的。 愤怒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在心中燃烧,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焚烧殆尽到破体而出一般,但尽管如此,司空凌面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就连最开始眼中的冰寒之色也再也没有分毫。他从走廊走过,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和他打招呼,他们每一个人都笑着,像是在因为他而高兴一样。 他再也不会露出那种懦弱的表情,曾经看到尸体就会崩溃的少年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他亲手创造出了不知道多少尸体,间接的直接的都已经多到无法数清,但他的梦中却再也没有那些可怕的场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 那些人只不过是报告上的数字,所有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每天都微笑着,什么时候都能准确地做出最适合的表情。他掌管自己的情绪灵活自如,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是真实的自己,在这种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是悲伤的,害怕的,所有一切不能在司空家出现的样子。 迎着众人恭敬的眼神,司空凌走进了书房之中。 现在不过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但不管怎么样,他是没有休息的时间的,别人在做什么都和他无关,因为他已经要开始工作了。 随意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开,他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注意这个方向,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阳光比较好,在这样的时间很多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再加上没什么事的原因,一个个都有些困倦的模样。 还真是一副放松的样子,要是下手,这个时候肯定是最好的时间。 他的脑中总是会无意识地出现这样的想法,在别人放松的时候会觉得这个时候适合将人杀死,最开始的时候他经常会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但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的时候,会真的付诸行动。 反正司空家的人又不算的上是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 他的眼神猛地沉了下来,那一瞬间原本的温和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暴戾和阴寒的冰冷之气。 他们全都该死,他们都应该去死,而那些本应该死去的人如今却成为了最受尊敬的人,他们成为了四方大陆上最显贵的家族,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欣欣向荣,就好像那些死去的人,都不是人一样。 为什么他们还这样幸福地活着?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死去?为什么死掉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为什么单单风家的人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那些人能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之后却还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每天都在问自己,到现在他终于发现,原来司空家族的人就是这样,他现在也能毫无愧疚地杀死那些人,甚至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们的血好像就是冷的,天生就作为野心家和杀戮者,不把任何同类的生命放在眼中。 他走到了镜子前,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依旧是温和的,任谁来估计都无法看出刚刚他还是满脸阴森和暴虐之气。就连瞳孔最深处好像也是一片温柔,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真是完美极了。 但他痛恨这样的完美。 若是能像哥哥那样完全地排斥司空家,若是能像那些人一样完全地冷血成为司空家的人,不管是哪一样都好,他都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痛苦。 可他做不到,一边是越来越融入司空家族的行事风格,但另一边他又该死地无法忘记那些事情,他有的时候会无比地痛恨自己,甚至有一次直接拿刀砍断了自己的手指,但之后又回过神来,将之重新接了回去。 他反反复复地被这种情绪折磨,那种撕扯被任何一种痛苦都要来的深沉,他开始伤害自己,虐待其他人,那种烦躁的心情好似只有在割断动脉看到血液涌出的时候才会消失。血液汩汩流动,就像是他心中的烦躁也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桌上的那堆文件,走到桌前他随意拿起了一封信,就看到是来自于姬家的。 其实司空家和姬家并没有什么交流,在从前他们就往来的不频繁,现在更是没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基本上全都是由他一个人打理的,这也让一开始对姬家完全不熟悉的司空凌,到现在为止已经对他们很了解了。 但他宁愿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解除过姬家。 越是接触的深,他就越是恨,最开始只是单纯地下羡慕他们相处的环境,到后来认识姬璟的时候,那种羡慕就成了嫉妒。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简直就一模一样,但凭什么姬浮月她能够这样开导和接纳姬璟?明明简直比他还要懦弱无能,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但姬浮月却一直安慰他,都那么忙了,却不管什么时候都挂记着姬璟。 【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他的家人,我一定会让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为一件事情而讨论,途中姬璟进来送了一次点心,于是话题就莫名其妙跑到了姬璟的身上。看着姬浮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也要被治愈了。 但姬浮月是姬家的家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姬家也永远都是姬家,不会是司空家。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遭受这样的苦痛? 凭什么姬璟他就能恢复的这么好,看起来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凭什么,凭什么他非要生在司空家? 那个时候他喝下一口茶,心中的情绪在不断地扭曲,像是永不见底的深渊,最后化作了一篇混沌。 司空凌的眼神变得很是可怕,但在看到姬浮月生日这几个字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 脑中浮现出在阳光下温柔笑着的姬浮月的脸,和他不一样,姬浮月大多数时候是不笑的,但露出的笑容和他的虚伪不同,纵使有些疲惫,但她的笑容却没有任何阴霾。还记得从前她总是面无表情,像是带刺的玫瑰,他从来没想到,姬浮月也会笑的如此温暖。 …… 既然是她的生日,那肯定要送上最好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是司空家明面上的三把手了,送点东西,总不会被人说些什么。 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想到姬浮月在看到这些时会出现的表情,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竟然有几分愉快。 将信封放在了一旁,他在桌上寻找着什么,在看到一本和其他文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文件的时候,他的手微微停顿,眼睛微微眯起,不留痕迹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在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才将之拿出,打了开来。 在匆匆浏览了一番上面的内容后司空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手中燃起了火焰,于是信封立刻就被烧毁成了一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好,看来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这样一来,他的愿望也都可以实现了。 他曾经误以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就是司空寂,但现在回想起来,司空寂其实一直都在保护他,而所有罪恶的源头都是司空家族。 和月衫合作,和月亮圣殿合作,对风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在合作后毫不留情杀了合作伙伴,还散播出那样的谣言…… 如果做出这样事的他已经死无葬身之地,那么司空家也应该为所有的一切陪葬。 司空家不是最在乎权利吗?耗费了所有就只是为了往上爬,他们这么在乎的东西,如果全都毁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这样的家族,迟早会遭到反噬,如果所有人都没洗脑了,那就让他来做这个罪人吧。 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只想毁了司空家。这种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从诞生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算是让他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他也会心甘情愿。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就应该是如此。 他手下的动作猛地收紧,脑中似乎又浮现出了姬浮月的笑容,那样的温暖,就像是曾经夏天的烟火大会,在充满着各种西瓜还有蜜糖香气的街道上,满天的烟火绽放,那种悠闲和宁静,带着弥漫着整个夏天的温柔气息。 非常,非常的让人有安全感。 他不应该想这些的,一开始就不应该。但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就算是魔鬼也不会再原谅他,他已经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渡劫成功,他会就这样作为一个人类死去,甚至连还有没有转世都不知道。 但他,却还是有着那样的奢望。 第654章 且飞白1故人 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事情。 四方大陆的动乱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秩序——不管那是不是表面的,有很多人已经离开,可能是不想触景生情,也可能是因为不愿面对。 日子很难熬,但如果没有选择死去,那么就要努力地活下去。 且飞白知道这个道理,一开始他没有选择寻死,也没有和辰九一起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曾经过去所有一切都在此消散如烟,不管再怎么难忘,再怎么无法忘怀,他都只能继续往前。 唯一好的地方是,家人还有爱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在最低迷的时候环佩一直都在安慰他——他知道其实环佩也特别的难过,她的亲人也有不少死在了这场灾难之中,但她却依旧一直对着自己笑,想让自己快点恢复过来。 于是他努力地振作起来,如今两年已经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像是已经结束,于是他也有了片刻的清闲时光。 下午的阳光正好,于是且飞白就躺在了草地上晒着太阳。远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柔软的就像是青烟一般,好像一阵风吹过去就会飘散开来。 “今天的天气真好。”他自言自语着,环佩喜欢晴天,要是这个时候她在这边就好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懊恼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结为了双修,但因为还有各自的家族所以一直没有住在一起,今天他已经处理完了事情,而环佩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明明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但他依旧像是刚刚认识环佩的时候一样,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为此不知道多少次被笑话,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正他就是喜欢环佩,又有什么好说的? 真想快点见到她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远处的森林隐没在了云层之下,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荡起一片青色的波浪,看起来就像是海洋一般。 这样沙沙的声响让他也不禁有些困了,于是他便想要干脆睡一觉,反正现在估计还没到三点,就算睡一会也不耽误晚上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便闭上了眼睛。 远处云层依旧,更远的地方,隐隐有乌云在蔓延,像是马上就要下雨一般,将晴空吞噬殆尽。 闭上眼睛的且飞白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睡着,他似是辗转反侧,终于在不知道多久后睁开了眼睛。 天空依旧是那么晴朗,浮云朵朵,带着梦幻般的色彩。 明明是如此安详平和的色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却就没有平稳过,一种奇异的焦灼感在困扰着他,让他无法就此安然睡去。 到底是因为什么?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且飞白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到底是为什么,他呆了片刻,最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看来不论如何他都是睡不着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别睡了,还是去看看画内到底在什么地方吧。 - 环佩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她本只是普通地外出,从这组森林经过,然后准备去办事而已。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明明这条路她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但如今却迷失了方向——要是原来她肯定不信,但在此刻她不得不认识到这个现实。 她真的迷路了,甚至连离开的方向都无法找到。 其实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幻境,但这里所有的路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只是一直却看不到出口。原本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的森林此刻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让她甚至摸不到东南西北。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有任何问题,但她就是无法找到出口。 又走了几分钟后环佩停了下来,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乱,好好想想,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她今天来到这里是因为准备去上九界,而从这边走是最近的,她去过很多次上九界都是从这边过去,因此这条路她很是熟悉,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一次的前往,只是和原来一样走了进来,然后…… 走进森林,一如既往的阴凉,遮天蔽日的大树,还有被树冠遮挡到完全看不见天空的黑暗。 她从小路往前走,然后折断了眼前的树枝,转弯,再直走了十几分钟,右转,直走,左转—— 一般来说本应该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城邦,但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环佩眼前的依旧是层层树木,看不到任何建筑。到处依旧是密不透风的黑暗,怎么看也不像是到了边缘地带。 刚开始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记错了,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但走着走着她就发现,自己好像在往回走。 之前也说了,这条路她走了很多遍,因此对路上的一切都烂熟于心,虽然所有的树木看起来都像是一样的,但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路边的草和花的分布也是不同的,从这些细节就能判断出自己目前的位置。 她确定眼前出现的这条路是一开始的那条,但这不可能,因为她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一直在往前,怎么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回到了最开始的路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环佩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方向。 她站在原地,如果真要找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那么只可能是……在她走到本应该出去的那个位置。 她被困住了,是幻境,还是人为? 抬头看着漆黑的森林,说起来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虽然这座森林因为树枝茂密的缘故一直都很黑,但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黑暗过。今天明明是一个大晴天,怎么会黑的这么过分? 而且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特提抬头看了一眼,明明那个时候的太阳正刺眼,毕竟现在还没到下午三点,正是太阳最为热烈的时候。 是光吗? 刚刚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还好,现在环佩突然感觉莫名的很冷。并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这里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冷,冷到有些不正常。 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好像一直就没有听到过任何声音……因为她一直都是收敛了自己所有气息所以竟然到现在才察觉到,一座森林竟然连虫鸣都没有,安静的发慌,在这种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过于安静而引发的耳鸣。 环佩长长出了一口气,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她向着前方走去。 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完成了事情很快就能回去见到且飞白的,但没想到…… 这竟然很可能是她最后的时间了。 且飞白前一段时间才刚从亲人死去挚友生死不明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环佩一直都不会离开他太长时间。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也死了,且飞白又会怎么样?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因为她早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她的亲人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死去也不过是另一种团圆。但且飞白还活着,他那么痛苦,失去母亲已经让他无法接受,辰九命牌出现裂纹更是让他差点崩溃,明明曾经是那样一个爱笑的人,之后却每天都露出那样悲痛的表情,环佩感到很痛苦,像是自己也经历了这些悲痛一样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地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好像也被这森林的冰冷给带走了一般,明明灵气一直在运转但却无法阻止手指变得越来越冰凉,身上的衣服也不能再保存任何的温度,转而像是在锁住这种阴冷,让她感觉越来越冷。 看不到任何光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接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的事实,但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明不白地死掉,她……真是不甘心。 “咔嚓” 寂静的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像是枯叶被踩碎了。这在平日甚至都不会被人察觉到的声音在此刻却被无限地放大,落在环佩的耳中简直是震耳欲聋。她心脏猛地一跳,就像被踩碎的不是枯叶而是她的心,她抬起了头,然后—— 就看到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光亮。 好像萤火虫一样的亮光出现在远处的森林之中,无法分辨出那些都是什么,但环佩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好像在看着自己,他们目光阴冷,带着一种残忍和漠然,被这样的视线盯着,让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好像就是妖皇大人说的那个人类的对象。” “可恶啊,为什么我还是单身狗?” “你脑子进水了吧?这种时候讨论这种事情?”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环佩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他们好像提到了自己。 “不管怎么样,现在好像就只有这个女人在这里,且飞白人并不在。” 这句话倒是说的异常清晰,落在她的耳中简直像是晴天霹雳。 且飞白?他们的目标难道是且飞白?可是为什么?且飞白明明没有和任何人交恶过,为什么会有人针对他,还困住了她? “没关系,妖皇大人说过了,只要叫环佩的小姑娘来了,且飞白就一定会跟着一起来。” 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并没有让环佩惊讶,因为她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去震惊这样的事情了。 妖皇大人。 这四个字落在她的耳中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件事都让她反应巨大,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定是陷入了幻境,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内容? 不,不是幻境,他们也不是在开玩笑,那些也不是什么萤火虫。她听说过妖族的特征,那些飘散在黑暗中的,全都是他们的眼睛。 黑暗,阴冷,深色的瞳孔。 她无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很清楚,都是真的,他们是妖族,他们出现在了上三界,还是上三界前往上九界的必经之路…… 想到这里环佩的心中顿时一惊,每天有无数人从上三界前往上九界,这些妖族出现在这里,那之前从这里经过的人…… “既然如此,那是直接把她给带走,还是继续放在这里?” 那边的妖族还在谈论着她的事情,他们一个个悠闲的就像是她不存在一般,三言两语就能定夺了她的生死。 “倒也不必,妖皇大人主要还是想试验一下他的新产品,如果只是这样,并不需要大动干戈。” 那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像是笑了起来一样,但这样的声音落在环佩的耳里却更是冰凉。 “看来妖皇大人说的没错,只要有这个环佩在这里,且飞白肯定会来。” “虽然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的这么快,明明我们连消息都没放出去,莫非他只是单纯的一日不见都不行?这还真是令人感动啊。” 环佩顿时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森林的那边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那是最让她感到安心的,但在此刻看到,她只觉得一阵阵绝望。 若是只有她一人还好,但为什么他也要来? 已经能隐隐看到远处的身影,且飞白心中的不详越发地扩大,他抬头,就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有无数光亮。 那是什么?是狼群吗?还是其他的魔兽? 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清那些五颜六色鲜艳的光芒,就像是鲜艳的东西总是有毒的,而在此刻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些是…… “你来的还真快,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们不少的麻烦。”那边有声音传了过来:“接下来就不管我们的事了,之后随便来个人告诉妖皇大人结果就行。”紧接着那边的眼睛全都消失,光亮瞬间回来,环佩感觉温度一下子就提了上去,那种如附骨之疽的寒冷也消失殆尽。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且飞白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像是不可置信一样,这让她也不由自主地扭头,也顿时僵在了原地。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光明中缓缓而来,这让他看起来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只可惜他的神色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辰……九……?” 第655章 顾宁1安宁 “我先离开了……”顾宁这么说着,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的极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边缘。 “恩。”苏城点了点头,她摸了摸顾宁的头,换来了少年不满的眼神,顾宁最讨厌她这样的动作,这让他总觉得苏城在把自己当弟弟,这让他很不高兴。 “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这么说着,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那样子真是依依不舍,不过磕着瓜子的洛宛沚觉得,他可能还有演员的潜能。 顾宁和苏城告别,明明只不过是片刻的离去,但他们看起来简直像是在生离死别,搞得旁边围观的人看的都不耐烦了。 “要走快点走。”云修抱着肩膀不耐烦地说:“不是你自己说要去找你妹妹的吗?怎么现在出门了还这样磨磨唧唧?” 其实这件事洛宛沚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他们遇到顾宁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再加上后来他说自己家人都死在了战争中,所以理所当然的洛宛沚就以为他是一个孤儿,知道最近才从苏城那里听说,其实顾宁还是有家人的,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听说有了妹妹顾安的下落后,立刻就决定去看看。 本来苏城也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的,但最近因为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所以他们这边还堆积着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再加上也去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最终顾宁决定一个人前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几天就能回来了。 洛宛沚看着顾宁远去的身影,沈青钧则是在旁边也跟着一起嗑瓜子,最近可能他真是太闲得慌了,所以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嗑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腻味:“顾宁这个时候离开可不太好啊,毕竟才刚刚举行完婚礼呢,抛妻弃子,真是渣男。” 洛宛沚:“……这个时候你就别来添乱了。” 这边的人都是怎么想的顾宁并不知道,从遇到苏城开始后他好像就没有怎么离开过苏城,如今不禁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想起自己的家人,他又坚定了信念。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亲人已经全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如今听说顾安竟然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和他的妹妹一个叫顾宁,一个叫顾安,生在乱世之中,父母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只可惜最终也没有逃过灭族的灾难。当年他与顾安分别的时候,她还只有九岁,如今已经五年过去了,十三岁的顾安又是怎么在这样的世界中活下来的? 苏城虽然得到了顾安的消息,但因为并不是直接去寻找的,只不过是顺带收集到了类似的消息,详细的情况,甚至连到底是真是假都不是很清楚,但不管怎么样顾宁还是先行上路了。如果一开始就不存在那还好,但如果得知了亲人的下落,就算再小的可能,他也一定会尝试一次的。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消失不见的苏家,顾宁踏上了传送阵。 消息来源于四方大陆,据说有人在那边看到了顾宁,但仔细一看发现是个小女孩,于是就把这个消息上报了——其实顾宁并不清楚现在的顾安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他们分别的时候顾安才九岁,人的容貌总是会变的,尤其是从一个小女孩到少女,顾宁心中很忐忑,但他认为,如果自己真的见到了顾安,肯定能够认出她来。 因为他们是亲人,不管怎么样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不过说起来,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四方大陆了,虽然曾经这里是他的家乡……但在遇到苏城之后,他的家乡就不再是四方大陆了,只要苏城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两人当初见面的那一天,那是改变他一生的转机,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准确地回忆起任何一个细节。 但也就是如此,每次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心中的喜悦总是会蒙上一层阴影。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战场上的缘故,所以顾宁天生就对危险有感知,像是属于野兽的直觉。按道理来说救他的人是洛宛沚,他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对她心存感激。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除此之外,他对洛宛沚的感情非常的复杂。 洛宛沚给他的感觉很危险,那种危险并不像是那些想要欺辱他的人那样浮于表面,她总是微笑着,甚至连眼神都带着灿烂的笑意,任何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那种神采飞扬,光芒万丈。 洛宛沚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也曾被这种光芒给迷惑,但在下一秒,那种最原始的恐惧就从心脏瞬间迸发,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牙冠都在颤抖,也还好那个时候他浑身都是伤,所以可以假装是因为那些伤口的疼痛和耻辱而发抖,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因为这种疼痛就会发抖的人,他的颤抖全都来自于洛宛沚。 这种恐惧直到见到苏城的时候才缓解,明明洛宛沚看起来更像是太阳,但可能因为光辉太过刺眼所以反而无法接受,苏城的温柔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顾宁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对洛宛沚到底是仰慕、尊敬、害怕还是排斥,他羡慕她强大的力量可不可一世的气场,她总是那样随心所欲,好像整个天下都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困扰到她;她总是能够熟练地和所有人攀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那样自然;她挥剑的时候气质森冷如修罗,仿佛裹挟着天地之邪惑,那种强大的力量,让人打心底感到臣服。 他渴望拥有像洛宛沚那样的力量,渴望成为她那样强大而自信的人,他感激洛宛沚出手相救并让自己认识了苏城,但他也恐惧于洛宛沚,恐惧于她身上那种不详的危险,而且对洛宛沚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打心底感到厌恶。 【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天才的,什么努力就能成功,不过是上位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让人们稳定的谣言罢了。】 【普通人穷尽一生的努力,也比不上天才的出生。】 曾经他还因为这样的话而感到迷茫,但现在他已经不茫然了,他已经触摸到了神阶的屏障,假以时日他也能成为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强者。洛宛沚说他的体质不行,苏城专门为他找到了洗经伐髓的灵果;洛宛沚说天才也努力,他就比所有人更加拼命。 他一直那样努力的修炼,不止是为了苏城,还为了洛宛沚的那番话,他要证明自己,证明就算是普通人,在努力之下也是能和他们站到同一个位置。 四方大陆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顾宁握紧了拳头,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消息就来源于四方大陆的朱雀大陆,但就算是朱雀大陆也不小,不管怎么样一个一个找起来实在是有些太麻烦了。 本来这种事情是可以去求助其他人的,但归海无颉肯定不会帮他这个忙,而沈青钧……他又实在不想和洛宛沚那边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顾宁赶紧就给了自己一拳,遇到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想着找别人帮忙,他还说不要让别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呢,可现在不就是典型的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吗? 这次他一定要在不靠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顾安给找到! 丝毫没意识到有这种想法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的顾宁开始往前走去,此刻距离四方大陆的动乱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目前为止已经看不出过去混乱的痕迹了,不过或许因为现在是下午的缘故,所以大街上的人并不多。 顾宁往前走,他从酒楼门前走过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这两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不过他和这些人都不是很熟,在犹豫了一会后,眼看其中一个人都已经越走越远了,初来乍到他也没什么人脉,于是还是走上前去试着攀谈。 “你好。”因为连眼前这个人名字都忘了,于是顾宁干脆开口就是你好,不过很显然上天眷顾了他,那个人竟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顾宁?我记得你,好像是苏城身边的人。”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叫什么!顾宁大受鼓舞,不过可惜的是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眼前此人的名字,不过还好那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便直接开始询问起了最近的事情。 “原来你是过来找人的啊?很抱歉,我也是最近才回来了,我已经离开四方大陆很久了。”听到顾宁的问题后他看起来有些抱歉:“不过你应该认识洛宛沚吧?她的未婚夫好像就是天涯城的副城主。不如你去问问他?” 要是现在去问东门瑾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去找沈青钧,他还更快一些……顾宁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虽然他们确实没什么交集,但他记得,眼前这个人应该是非常崇拜洛宛沚的那个谢穹,而同时他好像也是四方大陆动乱的中心人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正在顾宁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谢穹突然看了一眼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歉意地对顾宁笑笑:“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好。”顾宁点了点头,其实他能看出此刻谢穹的状态很不好,但他能理解,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没崩溃心理素质已经很好了。 想起那些自杀的人,顾宁感觉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这个时候他就更想念苏城,也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家人。 也不知道顾安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有些怅然若失地站在街头,顾宁突然想起一般来说太阳神殿好像会接纳不少无家可归的人们,顾安会不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线索,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准备前往太阳神殿,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去了一趟地下黑市,在各个地下都下了重金寻人——他自己找不到人的话,就只能麻烦其他人去帮自己找了。 在弄完这一切后顾宁就前往了太阳神殿,不过等他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太阳神殿还在重建,因为之前的那场灾难这边的太阳神殿已经被拆了,现在附近的人正在帮忙重建一个。在顾宁前来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之前在这里的人要不死了,要不就又离开了。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顾宁心都凉了半截,他也不知道那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要是顾安本来在太阳神殿,但却因为那件事情受到了波及……也不对,她一直在四方大陆,而四方大陆最近这几年一直不太平,她会不会…… 各种各样悲观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顾宁拼命地告诉自己那都是最坏的想法,顾安,肯定没事的。 不能自己吓自己,而且他为什么总是想最坏的可能?顾安也许已经逃脱了,毕竟这次死的人也不多。 各种各样的想法混乱在一起,顾宁心事重重地住进了四海旅馆——之所以住到这里主要是他发布的那些寻人启事上的地址都是四海旅馆,毕竟四海商会已经相当于是一个标志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四海都没有受到过波折,这里是最明显的地标。 开了房间之后顾宁并没有休息的想法,而且现在天色还早,于是他又出去到处寻找,自然是一无所获,直到天黑才回来。 “你是顾宁先生吗?” 顾宁刚走进旅馆大门,就看到之前给自己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在叫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在看到信的那一刻顾宁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激烈起来,但他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正常地开口:“我是,怎么了?” “你有一个消息……”那人举起手上的信,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恩,看来是很重要的消息啊。 第656章 间隙 在很久之前,北朝栎一直很难看到白天。 虽然那间院子是有天空的,但他的世界却一直都是昏暗着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隔膜,让他无法去触碰别人,任何人也都无法接触到他。 如果人不想活着,那又该寻找什么样的理由死去? 他的生从未经历过什么高兴的事情,出生就好像是一个错误,那些如今早已经忘记长什么样子的母亲——姑且应该算是他的母亲吧,或许,也可能不是。 在家族的时候他被排挤和封闭,在上学的时候他被利用和背叛,最后他一无所有。不过一开始就没有过什么,也就不谈失去什么。 也许这就是注定的,虽然他不相信命,但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样。 他其实还很年轻,但他经常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甚至很多时候想着要不干脆去深山老林里隐居吧,但最后都放弃了。 在离开洛宛沚之后他喜欢一个人天南地北地到处溜达,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想回去看看,毕竟不管怎么样,洛宛沚都是他的“主人”,虽然这个主人他其实自己都不认,而且洛宛沚也很明显没有当真,但他就是想去看看。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很有趣吧。 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其实是有原因的,不止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为什么要去死的理由,更多的则是因为,他想看看洛宛沚的未来。 洛宛沚是他见过的最有趣的,也是最危险的人,其实很多人都能觉得洛宛沚是一个危险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算得上没有威胁性,在很多时候甚至简直有点反人类,但更多的人则是被她极具有欺诈性的外表给欺骗。 就像是那个苏城……其实也不对,北朝栎认为那个苏城说不定早就知道洛宛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只不过固执地不愿意去相信,或者是被欺骗到以为洛宛沚全都是有苦衷的——其实这也是北朝栎很奇怪的一个地方,洛宛沚对很多人都漫不经心,但却唯独对苏城很在意。但这种在意,他也能感觉到目的并不单纯。 说起来,其实他能感觉得到顾宁那小子有的时候会对洛宛沚露出恐惧的眼神,那个家伙和他倒是有点像,都有着野兽一样的直觉,只可惜顾宁还是太小了,也并没有像他这样真的好似野兽一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他不恐惧洛宛沚,他经常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很深的恶意。那种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针对谁的,他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洛宛沚应该瞒了很多事情,她可能知道的要比任何人都多。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洛宛沚干什么,或者说她是死是活都和他北朝栎没有任何关系,他就像是寄生虫,找到了一个寄主之后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至于寄主怎么样,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向着前方走去,直到没入了森林之中。 - 今天的天气不错。 虽然因为前些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导致现在不得不进行之后的修复工作,做起来有些麻烦,但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又不是你们两个自己来做。” 辛辛苦苦跑上跑下的楼渊在听到花成蹊和陆元颐这样的话后感觉自己的头上冒出了好几个井字符号。 她这两个导师还真的是懒到没边了,原来只是花成蹊一个人懒,后来陆元颐也被带坏了,结果所有的事情都丢到了她的头上。虽然她成长的确实是很快,但为什么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也要她来做?这里是没别人了吗! “消消气消消气,因为楼渊你特别能干嘛。”花成蹊这么说着:“再说了,其他人想过来帮忙我们还不让呢。” 楼渊真是想翻白眼,不过这人一直都是这样,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看着一旁看书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陆元颐,她搬着东西准备走了,但又感觉不爽,于是倒退着走了回来,在那两人困惑的眼神中说—— “陆师父,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宠着花师父,但毕竟她是你的爱人而不是我的,有时候你也应该自己做点事情,不要老是借花献佛。” 说完这一长串后楼渊就开开心心地走人了,留下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在楼渊离开之后花成蹊突然大笑起来,她拍了拍陆元颐的肩膀,有几分戏谑地说:“看来楼渊终于要被咱俩逼疯了,要不给她放个假吧?” “你觉得行就行,反正使唤她的人基本都是你,我可没有你那么懒。”陆元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说最近也没什么事,也是时候让她回去一趟了。”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花成蹊虽然确实很懒,但她并不是那种喜欢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做的人,最近之所以把那么多事情全都交给了楼渊,主要是因为他还有更多的其他的事情,导致她腾不出手来去做那些。 “说起来,你最新的一批药材处理的怎么样了?”在决定了这件事之后花成蹊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事上:“昨天晚上你赶出来的那一批八品的丹药现在都如何了?” “按照你说的那样,基本上全都给了太阳神殿。”陆元颐翻动着手上的文件:“除此之外,之前做的全都分发给了各大家族,目前为止能够给的已经全都给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我们这边的了。” “没有人跟踪你回来吧?”花成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这样听起来确实很奇怪,毕竟他们丹药要分发给别人本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而且他们都是正大光明上门给的,又谈什么跟踪不跟踪? 但陆元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因为我们做的确实没有疑点,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毕竟原来每到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把一些丹药分给别人,毕竟最开始合约上就是这么写的。” “那群每天互相算计一个个都跟人精一样的家伙,要是这个时候竟然还反应不过来的话,那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花成蹊这么说着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去和独角山脉那边沟通什么?” 陆元颐却像是刚刚想到一样惊讶,他皱起了眉头,却又摇了摇头:“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而且原来我们的关系也不好。更何况那些独角兽一向不喜欢人类的药师……难道你想要给他们也分一些吗?” “我也不确定,之前我从太阳神殿那边得到了小道消息,让我提前把丹药分给别人,并且在其中混入一些附魔石……”花成蹊提起这件事也是很困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太阳神殿目前为止,所有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而且他们也从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人类利益的事情,所以我就直接答应了。现在看来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但他们却什么也不说,这是我感到最奇怪的一点。”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像各自都在想着事情。而在片刻之后,陆元颐突然开口了。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也许并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 “他们也不知道呢?” - 苏城正在看桌上堆着的那一大堆书。 原来这种时候她总是在外面打打杀杀,现在突然闲下来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还记得原来她曾经在片刻的闲暇时间中想着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但是在如今,她期待已久的和平终于到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导致她不得不在家中待着,还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那样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都有着未知和期待的生活。 苏城并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到处能知道,如果换成洛宛沚的话,她肯定会郁闷的跳起来。毕竟这个家伙可是最耐不住无聊的,也因此几乎在婚礼刚结束的时候洛宛沚就已经向苏城告别去了太阳神殿那边。听说最近太阳神殿好像正在处理什么事情,虽然倒也并不是很缺人手,不过洛宛沚想要去看看洛君寒是肯定不会阻止多一个人的,因此他们在前几天就已经出发了。 苏城本来也想去看看的,毕竟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只可惜因为刚刚大婚结束所以身边的那些人并不希望她立刻离开,苏城在思考了一番后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干脆留在家里。 ……不过很显然,她现在后悔了。 桌上这些书都是苏城曾经搜集到但一直没有时间看的东西,毕竟原来天天打架,哪有时间去看这些玩意?现在她重新看起,发现竟然还挺有意思的,其中甚至还藏着一些古老的禁术,于是一边看也一边学了一些,感觉等级又精进了几分。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却感到有些怅然,要是在原来,升级肯定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现在不知为何,这种喜悦的情绪却并不多,可能是因为现在能打得过她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其中还有很多都是熟人,就算要切磋也是点到为止,不可能真的全力相搏。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些过于轻敌,但实际上现在也差不多了。很少能有人打得过她,而且现在也不再有那些敌人,哥哥已经在自己的身边,而父母也已经找到,她拥有了曾经想要的一切,也拥有了曾经想要的和平。 ——但为什么有的时候,她还会感觉那么的迷茫?自己的升级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已经不再需要她去战斗了。 苏城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说白了就是因为她太无聊了。就像是刚刚运动完的人不可能立刻平复自己的心跳,在刚刚结束了那样的生活之后,她无法快速的进入平稳期,也无法一直这样下去。 她突然间就感觉有些烦躁,手上拿着的书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看不进去几个字,最终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苏城干脆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走走。 不过出门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外面好像没有人,说来也奇怪,跟在她身边那些人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们是如何适应现在这种平和期的呢? 苏城这么想着就向着前方走去,但奇怪的是走了好一会儿却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这让她不禁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虽然平常他们可能也都不在这边,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难道因为太无聊,所以一起结伴出去玩了吗? “我正准备过来叫你呢。”就在苏城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那些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瞬的声音,她扭头就看到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虽然现在她的等级已经很高了,但不管怎么样瞬的气息她依旧无法琢磨清楚,曾经他是灵魂状态的时候这种情况还可以解释,现在苏城只能把这归于可能因为瞬不是人类的缘故,他的体质可能就是如此,让人无法察觉到他。 “找我?”她有些奇怪:“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一出来看到你们都不在外面。” “因为我们都在那边。”瞬指了指后面的位置:“还记得之前太阳神殿的那个预言吗?” 太阳神殿的那个预言苏城自然是知道的,或者说曾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但现在记得的人应该不多了,因为很多人都以为这个预言已经实现,并且结束——想想吧,之前发生了那么多混乱的事情,死了那样多的人,已经相当于红色的预警;而预言里那个狡猾的投机者,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指的就是月衫,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浑水摸鱼,要不是因为他的所求属于逆天而行,说不定最后整个世界都要被他给毁掉了。 如此大的破坏性,当然当之无愧所谓的“世纪风浪”。 不过此刻瞬提起……那么很可能,和大多数人都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657章 妖族的圣女 妖族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只有在圣女出现,才能带领妖族走向繁荣。 ——也可能是毁灭。 妖族一直都有这样的预言,好像是从几千年前就已经开始,那个时候妖族刚刚被诅咒,成为了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种族,而就在那不久之后突然就诞生了这样的预言。 谁也不知道这预言到底是真是假,毕竟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妖族”这个概念,而这个预言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到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甚至有很多妖族认为这只不过是为了巩固当时妖族的一个流言罢了,在那个时候就连妖族都还没有,又何必提出这样的预言呢?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但神相知道,这一定是假的。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荒诞的世界。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般,但她的脑中却瞬间涌入了妖族几千年来的历史,脑神经像是要被撕裂一样,她疼的几乎要在地上打滚,抱着自己的脑袋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意识终于回笼的时候,她看眼前的世界依旧有些恍惚。而在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看起来简直像是在闪闪发光。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庞,只露出了因为长时间见不到太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下颚。 而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她可以看见那个男人隐藏在面具之后紫色的眼眸,几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一种危险。那种危险掺杂着血的气味让她下意识就感觉但害怕,但脑中刚刚传承给她的记忆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妖族的妖皇,算是她的属下,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她只觉得害怕,不仅仅是对面前这个被称为妖皇的男人,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一切。 这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这种黑暗打心底让她觉得恐惧。她讨厌这种暗无天地的黑暗,尽管这种黑暗并不会对她的视觉造成什么影响,但她就是不喜欢。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感到很是迷茫,明明这周围所有的人都算得上是她的子民,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要振作起来带领妖族重新走向繁华,但在面对那些妖族的时候,她心里竟然只有害怕,在那个叫南风河的妖皇让她杀人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时候她的脑中只有属于妖族的一切,所以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有问题的。作为妖族的圣女,她是妖族里唯一一个能够接触到阳光而且不受到任何伤害的,她非常喜欢太阳,也很喜欢阳光,所以希望其他的妖族也能够感受到。但如果让她去制定那些计划,去伤害独角兽,去杀死那些人类,她确实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 其实她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但她一直都在装傻,装作像一个真正的刚出生的孩子那样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最开始甚至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南风河,但每次看到他那双紫色的眼睛时,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自己真的说了的话,他说不定会杀死自己。 这个想法一直在她的脑中徘徊,导致她甚至不敢和南风河对上视线,就怕他能够从自己的眼睛中看出自己的想法,这并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这个南风河就是如此令她感到恐惧。 终于在最后她找到一个机会从妖族跑了出来,在离开了妖族之后她顿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人类的社会让她感觉眼花缭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充满希望。 其实她是有负罪感的,她明明是妖族的圣女,但却没有为妖族做出任何事情。她甚至希望自己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希望妖族能够忘记自己的存在,反正她也没有任何用处,就这样让她隐姓埋名的离开,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呢? 虽然脑中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没有天真到这种程度。圣女跑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抓回来,哪怕是直接杀死,也不能让她流落在外,因为她是妖族的圣女,只要一天是,就一辈子是。她知道妖族的所有事情,尽管她能够保证自己一句也不会说出去,但这世界上最讲诚信的,还是只有死人。 其实她也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反正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出他就是妖族。说来也奇怪,其他所有的妖族都是发色浅眸色深,但只有她拥有和人类一样的黑发黑眸,再加上她可以自由的在阳光下行走,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人类。 妖族的圣女竟然是人类,这还真是奇怪,但仔细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妖族最开始就是人类。 不过很显然她并没有就这样隐姓埋名地过下去,外面的世界实在是有太多精彩的东西,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所以就不停的在去尝试,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埋没呢? 于是最终学院邀请她过去当老师,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拒绝的,毕竟她不应该出现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越是让自己的曝光度增加,越就容易出事。 可这一晚上的辗转反侧之后,她还是答应了。 她实在是太向往学院里的生活了,但因为不敢去进行那些测试所以一直都没能如愿,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进入学院的机会,尽管不是作为学生,而是老师,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可以到学院里去了。 她实在是太希望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所以最终她还是答应。 只不过是教一个班而已,反正那些重大场合她也就不出席,只要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而且说实话这么久那些妖族都没有任何消息,说不定他们真的已经放弃她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没有用,所以大家都觉得她不是圣女? 脑中想着各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最终还是决定成为一位老师。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神相!” 这真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名字,最起码在她的认知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叫这样的名字,但实在是有些过于顺口,以至于直接就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告诉给了别人。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回,于是她就继续顶着这个名字过了下去,也还好周围人并没有对她的名字有什么异议,因此她能够继续生活。 在人类世界中的生活真是有趣,每天都能发生不同的事情,尤其是她现在这个班上的那些学生,每天都能给她带来新的惊喜。虽然只有十几个学生,但她觉得这十几个人可比其他班那些几十个人加起来都要厉害,不论别人怎么看,反正她就是这么觉得。 而那些人类也都非常有意思,像是说话总是不超过五个字的云竹,听说他是太阳神殿的圣子,而她也曾经见过太阳神殿的圣女,那还真是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神相就立刻意识到为什么云帆在妖族中的人气这么高。 而除此之外,班上的那些学生也一个比一个要有意思。总是蒙着脸不说话的叶桓,长得十分漂亮但总是阴沉着一张脸的归海鹤,听说是竹马关系好到经常互相拆台的且飞白和辰九,优雅而高冷的姬浮月,有一大堆追求者的苏城,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沈青钧,和任何人都能相处的很好的洛宛沚,总是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陈勉,还有…… 宋西北。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会让她感觉晕眩,其实最开始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学生,因为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她不可能把注意力专注在某一件事情上,也因此不会单独注意到某一个人。 但宋西北就这样直接闯入了她的世界,最开始她还单纯的只是认为这个学生很喜欢她这个老师,后来才发现原来这种喜欢,并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喜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 其实正常来算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岁,毕竟她只出生了不到几年,但她拥有整个妖族几千年的记忆,所以她到底算是几千岁还是几岁,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是不可能和任何人类有什么关系的,因为她是妖族的圣女,与其一辈子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那还不如就这样孤独终老。 于是她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宋西北的告白,之后就一直躲着所有的学生,以至于在比赛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去观看,一直都一个人待在家里。 那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所以才来到学院里当老师。但实际上她这种做法不但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且对那些学生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她不可能像其他那些老师一样天天陪伴在学生身边,因为她担心自己被妖族的人发现。想想她好像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是圣女的时候如此,现在成了老师还是这样。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这样融入人类的社会?她是不是应该就只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然后一辈子都不与任何人见面? 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她离开妖族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不过是能站在太阳底下,但在妖族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限制她的行动。 其实,她也是非常喜欢妖族的,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是她诞生的地方,也不是因为脑中那些属于妖族的记忆,而是因为身边的那些妖族,真的都非常好。 不论是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小姑娘,还是那一群总是想偷懒的属下,每次看到南风河一脸无奈地批准他们假期的时候,神相就总是有一种忍不住想要笑的冲动。 南风河这家伙,总是一副非常神秘的样子,就算在妖族也不愿意摘下脸上的面具,但在面对自己的那些属下时却总是会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不会伤害妖族,最多就是呵斥他们几句,也就导致他这个妖皇当的真是毫无尊严。 南风河明明是这样的平易近人,妖族里的所有人都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依旧感觉他十分危险,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其他人一样,神相总是觉得他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至于可怕的事情到底什么,这种想法又是从何而来,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在彻夜深思熟虑之后,最终神相选择离开。如今整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混乱,这背后到底有没有妖族在推波助澜?可能是有的,也可能没有,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神相能感觉得到,最近一直有属于妖族的气息在附近环绕,到底只是因为闻到了混乱的气息所以追随而来,还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她不清楚,她也不敢去赌,一旦被找到属于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 在私下里给云竹还有绮罗写了一封信之后,在那个晚上神相收拾好了包裹就准备离开。她环视着四周,这是他熟悉的房间,而窗外依旧是不变的景色,她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 而现在,她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东西都收拾好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一直在这里不走,真的就如此怀念这里吗?人类社会就这么让你喜欢,而妖族,就让你想要逃离?” 漫不经心轻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一瞬间像是在她的世界投下了原子弹。神相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幻化的黑色长发在风中轻轻飞舞,紫色的眸子也暂时成了一片漆黑,蓝色的衣衫带起了白色的波纹,像是海面的波浪。 “既然你无法下定决心,那就让本座来替你决定。” “带走。” 第658章 南风河的主人 这里一直那么黑暗,不过这种黑暗最是令人感到安心。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甚至在有的时候看到亮光都会感觉有些刺眼。 周围的那群人却总是向往着光明,明明是最被人恐惧的存在,但他们却要比任何人都要歌颂太阳神殿的圣女,在云帆死去的时候,就连赤鬼都痛哭流涕,甚至为此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南风河有理由怀疑他其实只是单纯的不想上班。 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像生活在暗处的家伙总是喜欢太阳,千百年来所有的要求一直都希望他们能够像其他种族一样可以行走在太阳之下。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说人类只是进化失败的产物而已,但实际上,南风河知道他们比任何种族都向往成为人类,毕竟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是人类,而如果真的要说进化失败,可能也只是他们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趣,就像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那个侍卫,明明是个见不得光的妖族,但却天天混迹在人类社会之中。她和其他人类一样上学,并且和那些人类交朋友,但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所以总是和所有人都维持着疏离的距离。那些人类以为她就是那样冷漠的性格,但只有南风河知道,那个性格冷淡的侍卫,不知道收藏了多少有关云帆的东西。 南风河知道为什么那些妖族如此向往太阳,就像是为什么他的侍卫那么喜欢云帆。好像所有生长在污秽之中的生物都喜欢阳光,那些冷漠的人总是向往开朗,而阴沉的人,总是渴望外向。 他能够理解也知道是为什么,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感觉可笑。 他们是已经被太阳抛弃的人,那又为什么要如此奢望那种光芒?阳光只会让他们感觉到灼烧,那样的刺眼和滚烫,每一次都让他深感厌恶。 比起太阳,他更喜欢月亮。虽然因为月亮的光芒也是受到太阳影响依旧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些伤害,但他就是喜欢。那种轻柔的,朦胧的,带着一丝神秘和晦暗,有时还会藏在云层之后的光芒,每次看到月亮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沾满了鲜血,四周到处都是一片安静,鼻翼间充斥的只有血腥的味道。 每一个夜晚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血案,南风河喜欢那种危险,于是他也特别喜欢夜晚。 他从来不向往太阳,也不向往阳光,更不向往那些总是散发着热量的人,那会让他感到厌恶。但不论怎么样,就算是厌恶,那也是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光芒,主动不喜欢和被迫接受,他永远都无法接受后者。 所以他一定要夺回曾经的一切,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属于妖族的愤怒。那些曾经轻视过妖族,甚至大面积围剿妖族的那些人,如今他都要十倍讨回来。 妖族从来就不是什么进化失败的人类,他比任何人都喜欢妖族这个身份。在黑暗中他的行动比任何种族都要快速,也比任何种族都要适应。 黑暗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但就像是越贴近所以越无法看到一样,很多妖族都排斥黑暗,而想要向往光明,明明黑暗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在黑暗中,他们比任何种族都要强大。 所以他不只是为了妖族,更多的也是想让其他人也都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种族是天生就低人一等的,不仅应该向别人证明,也要自己相信。 南风河抬头看着前方,他又不知不觉来到了这个地方,那水下静静躺着的神相依旧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趋势。毕竟目前为止这只能算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而真正的灵魂…… “之前我让你们抓的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妖皇大人,她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带上来。” 空气好像突然扭曲,就好像水面一样泛起了波澜,但那波澜还没有散开,一个人就这样凭空出现,摔在了地上。 “唔……” 被带过来的人正是之前还未离开学院就被堵住的神相,她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南风河。如今他依旧是一身蓝衣——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总是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有时候是蔚蓝,有时候是深蓝,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蓝,就好像他最喜欢的颜色不是黑色,而是蓝色一样。 “南风河……”她低低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每当看到他的时候神相的情绪就会很复杂,南风河不管是头脑还是手段都是她此生见过之最,明明上一秒还能露出像是蜜糖一般的温柔笑容,而下一秒就能立刻将眼前的好友给碎尸万段…… 到底是因为那好友还不够好,还是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演戏? 神相见识过他杀人,所以不管其他人究竟是怎样看待南风河的,她都无法对他提起任何的好感,只能感到恐惧。 “神相大人。”南风河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他通身散发的高贵气息是面具也无法阻挡的,就这样微微勾起唇角,那露出的笑容就能让人心悦臣服地拜倒在他的身下。 不只是脸上戴着面具,南风河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扮演着另外的人。明明她现在被这样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但南风河却依旧能够露出那样谦卑的笑容,就好像他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叫她大人。 这样的人真是可怕,他说的话到底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或者说我一开始就不是。”神相说到:“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是妖族,你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无需再说这些废话。” 她早已经做好了觉悟,她生是妖族,死也是,不论如何她都是妖族的圣女,就算是让她死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不愧是大人,觉悟就是要比我等属下更加崇高。”南风河笑着:“既然大人您都这么说了,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相皱起了眉头,就看到他走到了湖边——在很久之前她见过这里,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在这里苏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南风河。 可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南风河他又是准备要做什么? 南风河将手伸进了水里,那水真是有些奇怪,一般来说都应该会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但他的手就这么伸了进去却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那只是一堆空气而已。 “虽然还有些早,但应该也可以了。”南风河将手伸进去后又嘀咕了些什么,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神相并没有听清。 “算了,按照时间来说,现在开始仪式应该也差不多了。”好像确定了什么,他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了神相的身上,神相顿时感觉脊背一凉。虽然她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被南风河这样的眼神盯着,她总有一种自己会生不如死的预感。 “现在正是夜晚阴气最重的时候,这个时候开始仪式,应该只需要几天吧?” 神相瞳孔猛地一缩,而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就腾空而起,被灵气给束缚在了十字架上,身体在贴到木板上的那一刻顿时有无数阴冷的气息迅速攀爬上她的四肢,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这是……什么?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阵刺痛就从身上的各个地方袭来,紧接着神相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向着下方的湖水而去—— 她心脏猛地一跳,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那湖水里的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她身上抽出来的那些东西和湖水里的“水”一模一样,而这种好似液体一般的东西一旦涌出便会痛不欲生,浑身发凉,像是连血液也一起流走了。 莫非这些都是……生命? 她已经不能在正常的思考,越来越重的疲惫涌上心头,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最后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南风河依旧站在那里,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湖水里躺着的那个身影,紫色的瞳孔跳跃出了毫不掩饰的狂热火焰,似是能将这黑暗的山洞都给焚烧殆尽。 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她完全昏了过去。 - “神相竟然就是妖族的圣女,真是完全没想到。” 东门瑾这么说着,遭到了旁边云竹的排斥:“你来干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之前我帮太阳神殿整理了那么多工作,现在有点事,我来看看都不行吗?”东门瑾毫不在意地说,然后看向一旁的洛宛沚:“而且你为什么只问我?小洛洛沈青钧他们你怎么不问?” “沈青钧有用,喜欢洛宛沚。”虽然云竹现在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一次只说几个字,但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说的话依旧很少,用最简洁的话说完所有的事:“你呢?” “我不依了!还有小洛洛是我的未婚妻,你不准喜欢她!”东门瑾简直要跳起来,看的一旁的玉衡和宋西北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摇光则是偷偷和洛君寒咬耳朵:“这个东门瑾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他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玉衡更加无奈了,他看向洛君寒,本以为他应该会维持一下秩序,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点了点头:“东门瑾的性格确实与之前相差的太大了,说不定真的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要不我们还先把他砍死,之后再看看吧。” 玉衡:“……” 摇光:“……” 东门瑾:“???先砍死再说?” 沈青钧则是笑的前仰后合,他拍了拍洛宛沚的肩膀,然后对着洛君寒比了一个大拇指:“这个主意不错,我赞同!” 洛宛沚:“……” 洛宛沚:“我们是来救神相老师的,能不能在状态一点?” 终于将话题重新搬回了原来的轨道,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神相被妖族的人带走,妖族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他们也不清楚,但谁都知道那个妖族的预言,而如果妖族真的要卷土重来,那么就必须先下手为强。毕竟妖族对所有的种族都深痛欲绝,要是他们真的能重新走到顶峰,那势必将会血洗天下。 所以不论如何,神相都一定要带走,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 虽然已经私下给大家族带了消息,但在消息扩散出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先上路了,如今已经到了妖族附近。之所以不组织所有的人一起来就是担心打草惊蛇,毕竟他们现在的消息也不够充足,妖族到底是不是准备发起战争还是个未知数,而因为妖族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露面了,所以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也没有人清楚。别的不说,要是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九界,那他们带走神相就会更加困难。 消息是一定要传的,但神相也一定要带走,于是便双管齐下,等他们人到了妖族消息才传播出去,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在一切开始之前下手。 “我们已经快到妖族的势力范围之内了。”沈青钧看着前方的一片黑暗,虽然现在确实是晚上在那边的黑不同于这边的黑,那是一种能吞噬所有光芒的黑暗,简直就像是黑洞一样:“虽然以我们现在的等级在黑暗中也能行动自如,但要记住,妖族是天生的夜行种族,在黑暗中他们会比我们行动的更加方便,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之前我曾经来过妖族一趟,有收集到一些妖族的地形,虽然还不算详细,但目前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沈青钧已经拿出了一张地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神相应该会被关在地牢里,地牢在这个位置。”说着他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地方:“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只可能在妖族的禁地里,那个地方只有妖皇才能进去,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一片区域都空了出来,更加明显。”说着他将这里也圈了出来。 “只有两个地方,我们分头行动。”最终他如此总结道,将地图随意往后一扔,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九界行走的百科全书第一人,果真是名不虚传! 第659章 营救 “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了,不过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 洛宛沚在黑暗中前行,虽然现在是夜晚,而且外面也确实是漆黑一片,但妖族的黑暗和其他地方不同,那种黑能够将所有的光芒全都吞噬,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的光亮,至于说什么隐隐看到人的轮廓之类的更是不存在,一走进这里就像是陷入了一片墨汁之中,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毕竟每个种族都在不断的进化,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就会自然而然进化成最适合的生活方式。”沈青钧伸手在附近摸索了一会,终于摸到了墙壁,然后就贴着墙往前走:“不过就算是这种黑对于我们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妨碍,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不会在黑暗中更容易察觉到其他人,这样一来,等级上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等级上的优势!你怎么不先提人数上的优势?”洛宛沚头上掉下了黑线,不过因为这里本来就够黑的了,所以并不能看到:“谁也不知道妖族到底有多少,我们也只不过打的速战速决的想法而已。” 之前沈青钧提出了兵分两路的说法,因为地牢那边更难进的原因所以最终他和洛宛沚两个人去地牢,而其他剩下的所有人都去禁地——其实一开始的建议是反过来的,因为沈青钧认为虽然禁地的周围没有什么看守,但妖皇是肯定在里面的,如此一来说不定会遭到比地牢更加凶猛的反击。最后众人迟迟没能做下决定,于是干脆就直接抽签了。 “其实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没想到最后你们竟然会抓阄做决定。”洛宛沚这么说。 “……谁知道呢,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沈青钧提到这个的时候也不禁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不过他很快又变得开朗起来:“算了,说不定结局就是如此,其实我本来是想做一下手脚的……”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视线看向了洛宛沚,不过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所以并不能看到谁:“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可结果就是这样的,也许这就是天注定吧。” 洛宛沚寻声看去,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神相,我们好像已经快到你说的那个拐角,从这里过去应该就可以到地牢了。” - 对比起洛宛沚和沈青钧那边轻松而愉快有说有笑的气氛,宋西北这边就实在是显得有些压抑。 不过其实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之前这个群体能够那样活跃本来就是因为洛宛沚和沈青钧两人,虽然东门瑾也罕见地变得活泼起来,但也都是因为洛宛沚。现在洛宛沚离开了,他自然也就恢复了原来的性格,一言不发,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就差没在衣服上贴个“熟人也勿近”了。 宋西北因为神相的原因一直都是十分沉默,就算是之前也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洛君寒从始至终也就只在洛宛沚的事上有接过几句话;玉衡和云竹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本来就不多话,一个恨不得一年只说几个字,让他们开口聊天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大家基本上都不说话,所以唯一一个想要说话的摇光因为这压抑的气氛也不敢多说什么,众人就在沉默中前进,偶尔在遇到拐角的时候才会讨论一下地形。 说起来这里还真是黑,要不是还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的气息,摇光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什么幻境,一个人在不断的前行。 “都停下。” 一路上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的洛君寒突然开口,在这样安静的地方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此刻突然有人开口那声音简直像是晴空霹雳,让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摇光差点惊得跳起来。 不过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洛君寒开口的那一瞬间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片死寂。 “我感觉前面有非常古怪的气息,那感觉倒是有些像……”洛君寒的话出现了难得的停顿:“就好像灵魂一样。” “灵魂?”玉衡皱起了眉头,任何时候只要提到灵魂,这东西怎没好事,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说起灵魂感觉就更加诡异。 宋西北紧张的心跳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倒不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而是因为刚刚洛君寒的那句话。 他太过于在乎神相,所以任何时候都会把事情想到最后一步。几乎是在听到灵魂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瞬间脑补了一大堆东西。 灵魂,灵魂!妖族的圣女最重要的不就是灵魂吗?神相很明显是一点也不想成为妖族圣女的,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圣女,那她的作用也就只有灵魂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这次的情况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主导的,甚至他其实都没有什么资格来,只不过因为要带走的那个人是他的老师而已。 “情况有变。”洛君寒这么说着又开始往前走去,身后的人各有各的思量,不过在此刻也都是快速跟上,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洛君寒刚开始确实感觉到灵魂的波动,但越往前走那种感觉就越是不同,很快他就发现那好像并不是灵魂,因为在洛宛沚的身边经常能感觉到那种气息,而此刻的气息很明显有些不同。 这是…… “就知道你们会在这个时间来。” 漆黑之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那亮光在晴天之下可能微不足道,但在此刻却像是太阳,将周围的一切都点亮。 而在这亮光之下可以看到被灵气束缚在十字架上的神相,此刻灵气将她团团包围,而随着那些灵气一起流出去的还有看起来像是水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顺着灵气一起流入了下面的“湖泊”,但这湖泊的水看起来非常奇怪,有东西坠入的时候竟然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就像是什么也没有一样。 “神……相……” 在看到神相的那一刻宋西北感觉自己大脑中的某根弦断了,他颤抖的声音几乎快说不成句子,说出的话连他自己好像也听不清到底是什么。 “哦,你就是神相记忆里的那个学生?”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那里,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过于苍白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有了几分血色,银色的面具泛起金属光泽,让他的笑容也带上了冰冷和肃杀:“但就算是熟人,也不能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闯入吧?” “后退!” 他的话轻飘飘地落下,而在同一时间洛君寒已经出手,宋西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激起的气流甚至要将他整个的掀翻,要不是后面的玉衡扶了他一把,他甚至可能会就这么摔在地上。 “小生认识你,你是洛小姐的哥哥?” 狂风掀开了洛君寒的斗篷,此刻他眸色鲜红,脸上也有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但就算如此依旧能够看出他本来的模样。 “之前我一直感觉你身上的气息不像是人类,还以为你是魔族,没想到你竟然是妖族的妖皇……” “就凭你怎么可能察觉得出小生的真实身份?”南风河看向了站在后面展开结界的东门瑾:“如果当时遇见了他,说不定小生就暴露了。” 东门瑾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风河就再次动手,阴冷的气息从地面攀爬而来,那一瞬间好像整个山洞都成了活物,要将他们就这样生吞活剥—— “赶紧把人带走。”云竹这么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他反手一握,顿时周身就出现了无数奇妙的符文。南风河眸色微闪,就连他也感觉到了几分死亡的气息。 这个感觉…… “八门金锁阵。” 上端浮现出先天八卦,下端展开出后天八卦,那金色刺眼的光芒仿佛能穿透空气,南风河终于难以忍受,他的攻击停顿了那么一刻,而就在这一刻宋西北已经猛地冲了过去—— “神相!” 神相睁开眼睛,到处都是刺眼的光芒。她曾经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阳光,但在此刻,处于阳光之中的人却比那光芒更加耀眼。 “宋西北……” 明明身体感觉都快动不了了,但她还是张开了口,声音就这样漂浮在了空气之中,好像也要融化在阳光里。 “老师,抓紧我的手!” 宋西北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不过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把人带走,不管有多少话都可以以后再说,但现在如果不能走,那就再也无法见面了。 真的可以离开吗?真的可以像一个普通的人类那样生活吗?真的可以有人接受,她是妖族的身份吗? 神相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灵气束缚了她的身体,每一次挣脱都带着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将她整个人都五马分尸,但她还是努力着,向着宋西北伸出了手。 就算被唾弃也好,被轻视也好,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离开。她向往阳光,也向往所有自由的生活。 对不起,她真是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圣女,她根本就不配成为妖族的圣女。但尽管这么想着,她还是想要离开。 因为她热爱所有人间的一切。 宋西北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焦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甚至好像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满眼都只有眼前的那个人。 “我抓住你了。” 他收紧了掌心,原本有些迷茫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 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以为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但是后来才发现好像事实并不是如此。 现在他抓住了神相的手,从此以后,就算是死亡,也再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放开。 “走!” 洛君寒周身顿时出现了数十个金色的罗盘,那些光芒让此地顿时犹如白昼,妖族最惧怕的便是光芒,就算是妖皇也不例外。南风河尚且能在这光芒中勉强站立,而其他循声带来的妖族早已经融化在了光芒之中,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砰——!” 头顶的石壁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沈青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上方,他猛地展开了手中的图纸,顿时一声撕裂的声响,紧接着有蓝色的光芒笼罩了所有人,下一秒,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所有的光芒也都散去,上一刻还是如此刺眼的光芒,下一刻却又重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极端的变化发生的让人措手不及,就好像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南风河抬头看着顶端的那个大洞,从这里能够看到天空,但天空也都是一片黑暗,所以并没有任何改变。 “没想到竟然这么迅速,真是有些失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声音却带着轻微的笑意,并没有任何恼怒之情:“不过还好,小生的动作比他们更加迅速。” 身后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是水滴坠入到了地面时的声音,南风河扭过头,原本充满了生命的凹陷此刻已经看不到任何生命,而那个一直躺在里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却无端出现了白色的好像纸张一般的东西挡住了她的眼睛,有风从头顶的大洞涌入,吹动着那纸张也微微的晃荡。黑色的长发如瀑般滑落,遮住了她的身体,她微微勾手,顿时不知从何而来涌出了大量的纸张将她团团包裹,片刻就化作出了一件深红色的长裙。 “主人。”南风河好似虔诚地单膝跪地,他将手置于自己的心口:“是否需要属下去把那些人追回来?” “没必要,反正也都没用了。”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空灵,像是没有生气的玩偶一般。 “没必要对马上就要死的人下手,这是在浪费时间。” 第660章 告白 众人聚集在一起开会。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但因为在座的各位对妖族都并没有多了解的情况下,更多的消息还是只能等到神相醒来之后才能进一步分析出全局。 “妖族的圣女吗……不管怎么样神相已经逃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但妖族却现在才把她带走,到底是因为他们现在才找到神相,还是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玉衡很是有些忧心忡忡。 “妖族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神相,先不说圣女肯定有特别的地方能被他们寻找,就说那个南风河在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是关注过洛宛沚,就算是如此他也不太能不会发现神相的下落。”沈青钧这么说着的时候玉衡意识到了不对:“对了,洛宛沚她人呢?” “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她好像要去找什么东西……”沈青钧挠了挠头:“好像是因为白珩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并没有和我说。” 听到这句话云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其他人本来还想问问,但看到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云竹都露出了这种奇怪的表情,立刻就明白这件事可能并不简单,于是便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我们来解决就好。”苏城最近正闲得慌,一直都在仔细研究妖族的资料:“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投入了妖族的事件之上。 “从我们昨天前往妖族的情况看来,妖族和之前的变化并不大,而且禁地也确实只有南风河一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青钧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二十七年前我来到妖族的时候他们的地牢里可是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生物,人类魔族或者是其他的种族,总之五花八门。但昨天晚上我和小丸子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空,主要是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完另一边出事了,离开的比较快。但不管怎么样那里都基本上没几个人了,甚至连我想象中的守卫也没几个。” 虽然这可能算不上是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这么多年的变动肯定不小,也说不定是妖族的地牢换了方向,但不管怎么样苏城还是记下了这个细节。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东门瑾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一出现众人的视线就全都落在了他身上,一个个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疑问,但谁都没有开口,等着东门瑾的回答。 “神相的灵魂没有什么问题。”东门瑾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开口就是这样劲爆的消息:“或者说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在于她的生命力被消耗了不少,灵气也几乎快要被抽干,但都不致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 虽然在座众人都希望神相能没事,但当时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她的灵魂被勾走了,现在听到东门瑾这样说一个个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看到众人这副样子东门瑾眯起了眼睛,很是有些不悦地说:“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我看的绝对不会出问题,你们也都见过小洛洛,应该能感觉得出那种不同。” 洛君寒点了点头,就算是在屋内此刻他也依旧戴着斗篷,原因无他,毕竟因为心魔的原因他脸上的花纹已经快要蔓延到脖颈上了。任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都能知道他绝对是陷入了心魔之中,太阳神殿的圣主可不能被人看到这副样子,所以他也就一直披着斗篷了,下巴都不再露出:“神相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她那边的问题更多。妖族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一个圣女。”说到这里的时候洛君寒的嗓音似是带上了几分笑意:“不如猜猜,她醒来之后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是说……”苏城很快反应过来,她皱起了眉头,对洛君寒漫不经心的话语有些不高兴,不过想想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这边还在为妖族的事情而思索,另一边,洛宛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却在走出门不到两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后面,别跟着我了,出来吧。” 她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地对着空气说,四周一片安静,五月的风已经带上了温暖的气息,原本光秃秃的树枝已经长出了新芽,绽放出了嫩绿的色彩。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洛宛沚扭头,君九煜的脸顿时放大在她的面前。虽然早已料到,但洛宛沚没想到他会离得这么近,下意识地就后退两步,却被君九煜一把抓住了手臂。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洛小姐在见到在下的时候第一反应依旧是逃跑吗?” 君九煜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金色的瞳孔像是隐含着坚冰,带着冷硬的情绪:“你是要去找白珩?” “对。”洛宛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上一句话,干脆就直接跳了过去。之前君九煜帮她拿到了可能是白珩意识和灵魂的下落,但那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时间,如今虽然妖族那边也开始隐隐有了动作,但不管怎么样白珩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趁着一切都还没开始,洛宛沚打算现在就上路。 “明知道马上妖族可能就要有大动作,你不是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凑热闹的吗?怎么,因为白珩所以连这些事也都不愿意去了?”君九煜凑近了她,露出了有些阴冷的笑容,他手上的力度在不断增加,像是要捏断她的骨头一样——这样的君九煜让洛宛沚感觉十分陌生,至少在他们认识之后君九煜还从未对她动粗过,更别像现在这样了。 手腕上的疼痛让洛宛沚想要抽身开来,意识到她想要跑,君九煜的眸色就越加深谙,他猛地一拽,洛宛沚就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 “洛小姐,你还真是在下见过的最冷血的人。”君九煜的手微微颤抖,这个该死的人类让他如此痛苦,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干脆的一了百了,但此刻就算是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都让他感觉心脏都在轻颤,下意识地就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将她的手腕抬起,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显露出淡淡的乌青,于是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阴沉。 “对不起洛小姐,我……”君九煜沉默了下来,他那副样子看的洛宛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天空中的云朵依旧舒展。 “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你就不能多想想我吗?”最终还是君九煜打破了寂静:“在下已经不奢求更多,只是希望洛小姐你能……” 君九煜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眼前的洛宛沚揪着他的衣领,此刻她整张脸都像是因为什么情绪而涨得通红,他立刻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吗?该死,要是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他会更加不想放手,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还没等君九煜理清思绪,衣领一沉,他被扯的低下了头去,而就在那一瞬间洛宛沚踮起脚抬头,贴上了他的唇。 “!” 君九煜从没想到自己的头脑也会有这样混乱的一天,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幻境,唇上温柔的触感像是羽毛一样荡过了他的心脏,简直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 他一愣,很快心脏就失衡地加快起来,他从不知道原来蛇也能有这样快的心跳。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洛宛沚松开了他的衣领,就连耳根都沾染了绯红,整个人简直像一只煮熟的龙虾。明明已经害羞到瞳孔都微微湿润,但她的视线却还是盯着君九煜,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磕磕巴巴地说:“只是,我是去找白珩,我知道你肯定会愿意一起,但,但我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短短的几句话被她说的翻来倒去,到最后但了半天也没有个下文,君九煜感觉都快急死了。 “……但我不希望你不高兴。”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雪花飘落在了地上。 “君九煜就应该是自信而强大的样子,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够……” 她后面的话又停顿了,大脑一片混乱,说出的话也好像不是自己说的,这让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希望的到底是什么。 但君九煜没有再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他抬手压住了她的后脑,将她重新搂入了怀中。 “我喜欢你,洛小姐。”他紧紧抱着她,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靠着他的脖颈,能感觉到声带的颤动,像是能一直蔓延到心脏里:“非常非常喜欢。”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涩,心跳也完全失去了控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君九煜握住了洛宛沚的手,瞳孔像是流动着蜜糖,和之前的阴冷简直判若两人:“可能你还喜欢白珩或者是沈青钧,无论是谁都没关系,我喜欢你,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回应。” “我……”洛宛沚简直连话都不会说了,她了愣怔地看着君九煜,就听他继续说:“洛小姐不是一直都非常遵循本心的吗?洛小姐总说要活在当下,所以不在意任何事情,每次战斗也都是全力以赴,因为不知道明天是否还会活着。现在看来洛小姐不过是个骗子而已,明明这么说着,但就算喜欢在下也从来都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洛宛沚想说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君九煜,但看着他此刻的眼睛,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洛小姐喜欢在下却始终不敢说,到底是因为喜欢的不止是在下一个所以干脆谁都不说,还是因为担心说了之后在下会做出什么吗?”君九煜的表情却变得恶劣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恶作剧的少年一样。他微微挑眉,那副样子真是和他平常算计人的时候一样,勾起的唇角似是凝聚了天地之邪惑,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洛小姐是这其中一种吗?” 洛宛沚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要后退,甚至觉得自己最开始就不应该指出君九煜的位置,但这个时候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我是喜欢你。” 那一刻心跳好像都停了,在片刻的停顿后,一切又重新聚集起来。像是新春绽放的第一片新芽,终年积雪的冰川投下了太阳,跋涉千里的人看到了月牙泉,蔓延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银河的星辰逆流而下,点缀了满天的绚烂。 洛宛沚揪着他的衣袖,那副样子简直像是咬牙切齿,她的手在颤抖,但还是对他说—— “我确实喜欢你,九煜。” 他确实一直在给她下套,想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在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时,就连他自己也没能回过神来。 “……洛小姐。”他突然笑了,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偏了偏头想要躲避他的手,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于是他也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口:“你真可爱。” 洛宛沚最终还是一个人离开了,她对着君九煜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后。影子没入了阴影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君九煜远远地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最终转身离去。 洛宛沚可能确实真的喜欢他,但只可惜她似乎更喜欢白珩,就算是如此也依旧不愿意让他跟着一起去。说是怕他不高兴,但实际上更多的,她肯定是不希望白珩在睁开眼睛后看到自己。 白珩喜欢洛宛沚,谁都知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愿意看到其他的人?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他也肯定是不想看见的。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让自己不高兴吗? 但别以为他就能这样算了,洛宛沚说喜欢他原来的样子,那就让她看看吧,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661章 阴暗的地牢 姬璟是被冻醒的。 阴冷潮湿的触感犹如附骨之疽,像是从地上攀爬出了青苔在沿着他的脊背蔓延开来,他打了个冷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瞎了,因为眼前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种黑甚至让他再某一时刻误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因为他脸自己的存在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如果是真的失明也不至于如此漆黑,就算眼前蒙上了厚厚的黑布,那也能感觉得到眼皮下各种奇怪的光。 所以并不是他瞎了,而是这里就是如此的黑暗。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回想起之前的事…… 【反正现在杀了你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带走关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唯一能够知道的是那个男人肯定是妖族,一头银白的长发,还有那双紫色的眼瞳。被那样的眸子盯着就好像脖颈上架上了镰刀,光是此刻回想起来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不过那个男人这么说,那么他现在就是在…… 姬璟的瞳孔猛地睁大,所有的意识全部回笼,在那一刻无边无际的恐惧袭向了他的大脑,让他几乎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操控。 他现在是在妖族?在妖族的地界上? 心跳的越来越快,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似乎眼眶里有眼泪要涌出,他几乎是死死掐着自己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周围确实什么都没有,还是他的等级太低什么也看不见。但不论如何他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发出声音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在这种时候都不应该暴露他已经醒了这件事。 捂住自己的嘴,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心跳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虽然心慌的感觉依旧充斥全身,但他已经勉强能动了。 他现在是在妖族,这是肯定的,虽然他也想欺骗一下自己,但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其他地方就算是夜晚也不会黑成这样,除非是在地底,但地底不会有这样的温度,所以肯定是妖族。 他在森林里看到的那群家伙还真的是妖族,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靠近主城了……最让姬璟恐惧的并不是妖族离他们这么近,而是妖族已经到了这种地方,但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那条路走的人不少,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所以肯定有不止一个人被抓住,但奇怪的是,当时他确定自己是把消息传出去之后自己才被带走的。而且更奇怪的地方在于,那些妖族竟然是等自己把消息放完才抓自己。 也就是说,他们非但没有隐藏行踪的想法,反而是想要透露出去……可这也不对,他们想要透露的方法绝对有很多,为什么却选择了这种? 姬璟本就不是经常思考这种问题,如今思索起来越发觉得困难,未来像是一团迷雾一般无法看到尽头,他只感觉头痛欲裂,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的他太过紧张,而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寒冷,以至于他快要生病了。 “哒、哒、哒” 就在姬璟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软跟的鞋子踩在石头地面上发出了一阵闷响,那样的声音不紧不慢而来,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让姬璟的心也似乎随着脚步声一起跳动。 “砰!” 轻微的声音响起,姬璟还没来得及去想这声音是什么眼前就突然绽放开了一朵焰火。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几乎是在火焰点燃的那一瞬间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明明离得那样远,但火焰就像是掉进了他的瞳孔里,瞳孔像是被架在火上炽烤,他捂着自己的眼睛,酸胀疼痛,让他无法直起腰来。 “哦对,以你现在等级,突然见到这样的光确实会让眼睛受不了。” 姬璟捂着眼睛的手一顿,他听出这个声音就是最开始那天那个男声,这让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颤抖。 “小生有这么可怕吗?”那声音似是有些无奈:“虽然戴着面具,但小生觉得就算这样小生的容貌也绝对算得上是玉树临风,怎么你这个家伙每次见到小生都抖成这个样子?” 姬璟总觉得这个妖族说话的语气好像变了,而且什么小生……这不是人类才会用的自称吗? “我倒是觉得他害怕的不是这个。” 一个空灵的女声突兀地出现,姬璟的手猛地一抖,那声音飘忽不定,简直像是从头顶传出来的一样,再仔细一听,又感觉像是四面八方都有。 眼睛的刺痛好像缓解了些许,虽然此刻还有些生理性的眼泪滑落。姬璟揉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就看到自己好像正处于地牢之中,而他的面前则有着铁栅栏,之前他还真是一点都没看见。 栅栏外面站着一个男人——姬璟并不敢抬头去看,火焰似乎是从那个妖族手上出现的,如果再看到他估计眼睛又要遭受到那种疼痛,因此只是盯着那个妖族的衣摆。 蓝色的长衫,衣摆绣着波浪一样的花纹,倒是十分清新,和此地的阴冷潮湿完全格格不入。 “莫非只是单纯的感到害怕?小生见过姬浮月,没想到她同族的弟弟竟然如此废物,真是可惜了。”男人轻笑着,嗓音带着一股漫不经心,但那样的话落在姬璟的耳中简直犹如晴空霹雳,他收紧了拳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涌到头顶。 他怎么能这样说?姐姐她,姐姐怎么能遭受这样的侮辱?他真是给家族丢脸!再怎么不过也只是死亡而已,他怎么能,怎么能…… 纵使心中这样呐喊着,但他的手却完全无法动弹,他能感觉此刻那个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明明是那样轻飘飘的视线,但却压得他完全抬不起头。 “他怕的可不是其他的什么,他只是在怕你而已。” 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又响起了,姬璟顿时感觉男人的视线移开,于是那种压力终于随之消失。他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穿着深红色长裙的女人,那女人一头长发披散,又像是束起,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的并不清楚。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女人的眼前挡着像是纸张一样的东西,在火焰的跳跃下飘忽不定,给她的脸上也投下一层阴影。 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就在姬璟想着的时候那个男人开口了,一开口的称呼顿时就惊到了姬璟。 “主人,你怎么也来了?这个家伙也就只是一个传话筒而已,您不需要自己来看的。” 主人?他曾经听说过妖族最高的阶级是妖皇,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就是妖皇吗? “我倒是想知道你又为什么要过来,我们现在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平常你想干什么都行,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了。”女人这么说着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昨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要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了。” “事情交给主人,属下是最放心的。”他笑了起来,就算是姬璟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也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现在愉快的心情:“既然如此,那这个家伙再放一段时间吧,等到主人不那么忙的时候再说。” 姬璟心中微微一松,但女人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浑身发冷。 “现在这地牢里也都没人了,他在这里如果跑出去了怎么办?所有的危险因素你最好都处理好,要是不行就直接把他解决了。”她的嗓音低沉了下来,像是带着愠怒:“这种时候了你就给我消停点吧,别再弄你的那些恶趣味了。” “是是是。”他笑着说:“没关系,属下会处理好的,这就不劳烦主人操心了。” “这样就好。”女人这么说着,然后向着外面走去,男人也紧跟上去,很快那火光也跟着一起消失,知道最后没入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亮光了。 在确定他们确实离开不会再回来之后姬璟才松了一口气,他摊到在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在微微颤抖,也还好刚才没有就这样吓得坐在地上,不然那就完蛋了。 不止是面子问题,他更担心自己的情绪如果完全失控会怎么样,他不能,也不可露出那种怯弱的样子。 回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话,他又是深深的呼吸,如今感觉简直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一样。但还好可能因为他还有那么点用,所以那个男的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把他弄死。 而且他们的对话里也透露出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这个地牢里现在是只有他一个人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没有人也就意味着也没有守卫,如果没有守卫的话,也就是说他可以逃出去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他不禁有些欢呼雀跃,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试图让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就算这里没有一个人她想要出去也是很困难的事,先不说这里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以他的等级完全看不清这里的情况,就说这个栏杆看起来十分结实,好像还有阵法结界之类的东西……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就这么向着栅栏走去,然后摸着那栅栏,触手的感觉十分冰凉,明明这里的空气就已经足够湿冷,但在碰到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感觉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好低的温度! 他轻轻碰了碰,然后左右来回地走了一圈,最后发现这栅栏好像不止是有结节,甚至还隔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没有敢去碰,就怕一碰会出什么事情,他现在已经犹如惊弓之鸟。 如果栏杆上有结界的话那他完全不可能从这上面下手了,弄下这个结界的妖族肯定能感觉得到有人想要跑出去,他可不想一出门就看到一大群妖族对着自己笑。 想到这里他有些丧气地坐在了地上,满是绝望,紧紧地握住了身下的泥土,几乎无法喘过气来。 怎么办?明明马上就是姐姐的生日了,他本想再这个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但现在自己却被关在妖族,别的不说,她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么担心? 各种思绪充斥在他的大脑之中,担心自己被杀死,担心家人没发现自己的失踪,又担心他们知道了,担心妖族会对整个世界造成的毁灭……他的心脏几乎快要承担不住这种负担,心跳并不快,但却让他心乱如麻,十分的焦虑。 手搓紧,泥土渗进了皮肉之中,那种寒冷和疼痛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他恍惚意识到自己现在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比起担心那些事情,可能最重要的是怎样从这里离开。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阴冷的气息几乎能冻结他的血液,比起担心妖族会对整个世界造成的那些事情,最重要的是他是否还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虽然知道妖族是看不到太阳的,但在被动面对死亡的时候,任何生物都总是会激发对生的渴望,就算是懈怠的情绪在此刻也好像开始了运转。 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他还没有给姐姐庆祝生日,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还没有从学校毕业,他也还没有游历世界…… 他还有那样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姬璟猛地振奋起来,他看着眼前的黑暗,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虽然眼前的栅栏确实难以破坏,有阵法在也很容易被发现。但除此之外,这里好像并不是全部被封闭的,不说旁边的石墙,就说刚刚他触摸到的地面…… 那种湿软的感觉,可不像是有什么结界的样子。 第662章 圣女和妖皇 南风河行走在黑暗中,片刻后他停在了书柜前,然后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 他就这么站在黑暗中看着上面的文字,紫色的瞳孔像是跳跃着妖异的光芒。 “圣女……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了片刻后他将手上的书收了起来,然后走出了石洞。 在他离开这座石洞后墙面立刻就封闭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石壁一样,再看不出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他的手上却还拿着那本书,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行走在狭窄的通道里,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却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停下。 “南风河,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站在那前面的是穿着一身深红色长裙的神相——毕竟她们都用一个名字,所有从中苏醒过来的全都是神相。太阳神殿那些人只知道现在出现了一个妖族的圣女,却不知道这个圣女其实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只不过基本上全都死亡,于是又诞生出了新的……像是无穷无尽,到现在为止,妖族一共出现过十二个圣女,而眼前的这个,正是第十三个。 所以太阳神殿的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逃出来的那个圣女其实对妖族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这并不是唯一,所以也就不那么在乎。他们需要的只是这个传承,只要传承到了新的圣女的身上,那么之前那个圣女是死是活,就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已经和你说过,最近不要在无所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但你三番五次在讨论的途中突然消失,而今天你已经是第五次消失了……你是不是最好应该有点解释?” 南风河的眼神依旧是阴冷的,但在扭头的那一瞬间那种寒意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尽谦卑的笑容。 “不管怎样属下除了作为主人的忠犬以外,还有很多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属下也是妖皇,虽然现在当务之急确实是出兵,但妖族平常的运行还是依旧,所以请主人原谅属下的离开,因为属下还有不少新的消息需要接受。”这么说的时候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堆信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些信封放在那里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主人也可以帮属下来看看。” “……”虽然看不到神相的眼睛,但南风河能感觉得出来此刻她正看着自己。过去了几秒,也可能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神相才开口到:“这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每天我都会腾出一些时间给你自己,不过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你就不要老是离开了,这样会打断进程,也会影响一些思绪。” “多谢主人。”南风河笑着将那些信封全都收了起来,紧接着神相就准备离开,他跟了上去,笑眯眯地说:“对了主人,我们刚刚讨论到什么地方了?” 神相本来想针对他这种态度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继续了话题:“我们之前已经说到了部署,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到底该什么时候出兵。” 虽然妖族确实要对整个世界进行报复,这种无差别的报复是极其可怕的,毕竟全天下都是他们的敌人,这也代表他们可以无所顾忌,放开手脚的去做。但除了报仇以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者说这种复仇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烟雾弹而已。 妖族最想要的并不是把整个世界的其他种族全都杀光,先不说到底能不能达成,就说杀光了也没什么用,留一个只剩下妖族的世界,那简直比这辈子都看不到阳光还要可怕。妖族最想要的是可以像其他种族一样自由的在阳光下行走,但因为诅咒所以一触碰到阳光就会疼痛难忍,甚至强烈的还会灰飞烟灭。 而能够解除这种诅咒的就只有独角兽的心脏,只有独角兽的血才可以解除封印在他们身上的诅咒。独角兽就好像是上天的宠儿,他们不惧怕任何诅咒,而他们却能解除任何诅咒,虽然这是一种祝福,但在此刻看来,这却比妖族更像是一种诅咒。 被诅咒的妖族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但能够自由奔跑在阳光之下的独角兽却会被无数双眼睛注视,从很久之前的大规模,到如今只剩下一个独角山脉……这其中独角兽的祝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原因,无数中了诅咒的生物都把希望放在独角兽的身上,这也导致独角兽的数量越来越少,甚至很多独角兽都不敢在外面出现。 这么说起来,在某种程度上,独角兽看起来简直比妖族还要惨。 这次盯上独角兽的则是最危险的妖族,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是整个种族。但这么多年妖族都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最开始去试探独角兽的那一下,但那次也仅仅是在四方大陆内流传,并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去。 “按照我最开始的建议,如果我们伪装成其他的种族发动攻击会更加方便,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妖族最需要解除诅咒,一旦暴乱开始,肯定第一时间会去保护独角兽。” 在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房间里时神相忍不住这么说到:“这样一来我们的行动就会更加方便,而他们也更加不容易猜到我们的想法。” “主人说的没错。”南风河点了点头,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看起来总是那样的轻挑,嗓音也带着好像棉花糖一般的轻飘飘,就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重视:“其实属下最开始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属下尚且能够冷静的思考,妖族的其他人不会这样。” 神相说的没错,伪装成其他种族确实非常方便,南风河一开始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只可惜接受他这种想法的妖族并不多。 “因为他们实在是忍了太长时间,到现在不想再披着任何种族的外皮,只想要作为妖族,让整个世界都感到恐惧。” 南风河笑了起来,就像是说到了什么让他非常愉快的事情一样:“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他们这种正大光明的方式,毕竟我们是妖族,一直被人唾弃的种族,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呢?但他们既然这么说,属下也就只能让他们去了。” “你就总是这样依着他们吗?”神相的声音一直都是毫无波澜,没有任何起伏:“明明杀人的时候那样的果断,手腕也都是铁血无情,真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子民却是这样百依百顺。” “主人这是在夸赞属下吗?”南风河笑得更高兴了:“属下很高兴听到主人这么说。” “我没在夸赞你,虽然你这种做法确实是英明的领袖,但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神相拿起了手上的卷轴,然后直接扔到他面前:“任何事情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怕你现在认为已经可以碾压整个九界也不能给我有丝毫的松懈,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就由我来做。把这个卷轴传下去,让所有妖族今天晚上全都收到上面的消息,如果明天早上还有妖族不知道的话……”她的嗓音变得低沉,身上涌出一股嗜血的杀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肯定有妖族要倒霉了。” 南风河眼神微微一闪,他打开了手中的卷轴,就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神相的字,那种锐利的笔锋这样看着就能感到那种锋芒,上面还带着浅浅的墨迹,看起来是刚刚才写好。 【所有妖族从今天开始全部改变自己的发色和眸色,以深渊释放出的魔鬼为身份。】 深渊中的魔鬼……南风河自然是听说过深渊,而前段时间荒芜之地的变动他也不是没有听过,不过因为荒芜之地和妖族一直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他从来没有管过,现在突然看到这个地名有种意外的感觉。 上一代神相并不经常了解这些事情,所以传承的记忆中也不太可能会有这些。但是最近整个妖族在不停地传递外面的消息,其中就有很多关于荒芜之地深渊的,毕竟那里的魔鬼全部都出来了,而魔神尽子规却一直没有消息,因此也成为了很让其他人头疼的一件事。 可那些消息不知道有多少,神相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他一起讨论着妖族的事情,除此之外,她难道把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去看那些东西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让南风河有种浑身像过电一般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神相,此刻她正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地图,最近瞬一直在研究从什么地方进攻比较隐蔽不会让人发现,几乎都快把整个妖族的妖所处的地域全都给背下来了。长发就这么懒散地披在她的肩上,挂在墙上的焰火照的她的长发不断飘动,投影在墙上的那些影子,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群鬼乱舞一般。 这真是最特别的一个圣女,说来也有趣,妖族这么多年来出现的圣女没有一个像妖族,倒一个个真的像是圣女一样。妖族从来不需要什么吉祥物,虽然南风河知道大多数圣女都不是吉祥物,但那些对妖族来说就是没用的,不管其他妖族是怎么看的,他都认为没用。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妖族发展,而且狠得下心,有计谋有脑子的圣女。圣女拥有妖族最高的号召力,甚至可以命令妖皇,如果真的只是要一个摆设,那谁都可以。 所以现在的这个圣女实在是太和他的心意了,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妖族的未来,会尽最大的可能去想妖族以后的发展。她说自己在面对子民的时候就束手束脚,但她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还真是有些糟糕,这样的玩具真是越看越喜欢,原来的那些玩具不要了就不要了,扔掉杀了或者是给其他人当发泄用品都很好,但是眼前的这一个……就那样直接扔掉,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也许这个玩具可以在适当的留一段时间,看她能够为妖族做到什么份上。如果真的那么有用的话,也许一直留着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已经活了太长的时间了,一直都特别无聊。也许这就是活得长的人的通病,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他都已经见识过,虽然曾经也对洛宛沚有些感兴趣,但最终还是算了。 他喜欢夜晚,喜欢黑暗,但洛宛沚是纯粹的猩红。她恶的毫无底线,坏的坦坦荡荡,在某种程度上来他并不讨厌这种人,但也并不会多喜欢。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有逻辑的,但洛宛沚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完全没必要。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喜欢每天沉溺在杀戮之中,这种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是没有脑子,他不喜欢每天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人,也不喜欢这种不计后果的人。 他经常会想,洛宛沚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必要?今天只是因为无聊,喜欢刺激吗?虽然他也无聊,但他从来不会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讨厌的并不是她滥杀,而是她毫无理由。 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去杀人的人,那就是个疯子。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差不多包围了三分之一的上九界,一半的上三界和全部的四方大陆。” 在南风河走神的时候神相已经从地图中抬起头来:“独脚山脉那边如何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天之内就能够破除他们的结界。”南风河迅速回过神来。 其实结界很快就能破除,但想要悄无声息并且驻扎大量妖族的情况下,这个时间就要适当的延长。 “七天……”神相停顿了一会:“太长了,我要求你们务必把这个时间控制在五天内。” “五天的话不是全面开始爆发吗?”南风河有些意外:“就算这个时候解除了结界,我们也不可能直接进去。” “你不相信我吗?”神相这么问到。 “……”南风河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好,五天,属下一定会做到。” 第663章 风清扬2目击 夜半三更的时候,一片万籁俱寂。 风清扬躺在床上,屋外一片黑暗,偶尔能够听到远处有轻微的虫鸣,这样的环境本是最容易入眠的,但不知为何今夜他就是睡不着。 其实也不能说是今天晚上,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被埋在深处的记忆在最近几天又在不断的重新上演,有的时候睡一觉梦中就是破碎的世界,猛然惊醒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黑暗。 就像是那个时候,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未来。 其实他也不至于天天都要睡觉,但在这种时候还是睡觉最舒服,因为一旦修炼那种恐慌的感觉就会袭上心头。风清扬知道自己这可以算得上是ptsd,到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方法解决,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慢慢在好转。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这么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那些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无论是风家的灭亡,还是那些死去的人,又或者是再也无法回来的那些过去,到现在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不管开心也好,悲伤也罢,所有失去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回来,现在又这样整夜整夜的失眠,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道理谁都懂,但有的时候就是难以去执行。如果真的怎么想就能怎么做的话,那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卡在心魔那一关,陨落在神阶的台阶之下。 所以风清扬认为他不应该逼迫自己,如果又重新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那就让他沉浸在这样的回忆中一段时间吧。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就像是之前那样,从最开始的以泪洗面,到最后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不然的话,又能怎么办呢?他有没有打算自杀,如果还想要继续活着,就只能如此。 纵使心里明白这些,但终归是有些难以释怀的,不然他也就不会在这个时间还辗转反侧到睡不着觉了。 虽然心里说着要给自己一段时间用来适应,但果然就像是你疲惫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一点也不想睡一样,虽然风清扬努力地告诉自己就算现在躺在这里也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变化,但他就是睡不着。 算了,既然睡不着,那干脆还是起床吧。 终于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之后风清扬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果然一到夜晚那些平时白日里不会有的思绪就会全部爬出来,像是生怕会忘记那样缠绕着思绪,终于全部崩塌。 起来之后风清扬点亮了灯,然后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夜晚寂静无声,于是水的声音也滴滴答答,显得有些清脆。 喝了一口水后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清醒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想着去睡觉什么的,最终干脆决定出门走走。 倒不是因为他真的闲的没事,毕竟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样好的天气晚上的星空一定会很漂亮,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天天都在忙于工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回忆起还在学院的时候,到现在为止如果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没能和洛宛沚他们在一个班吧。虽然因此和谢穹成为了好朋友,但实际上他是很羡慕洛宛沚他们的。 他们总是那样肆无忌惮,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能看到无穷无尽的活力,就像是那天晚上,整个学院都因为他们鸡飞狗跳——字面上的鸡飞狗跳,毕竟鸡是真的在打鸣,而狗也是追的人汪汪直叫,还记得第二天他们都被云竹打发回去睡觉,但是被连累到大半夜就醒来的人不得不去上课,最后干脆把这件事给悬赏到黑市去了。那些学生还真是有钱,要不是风清扬是个正直的人,说不定他就真的去举报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近些日子越来越少有事物能够让他这样笑了,也就只有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才能有那么一点轻松的情绪。 书上常说,当一个人老是回忆过去的时候,要么是他现在的成就不如过去,要么就是他最近的情况非常不如意——风清扬觉得这话说的对极了,别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但最起码他确实如此。 他怀念学生的那段时光,虽然他现在依旧可以去做学生,但已经不能有当年的心境了。那个鸡飞狗跳的夜晚,也像是今天一样有着一轮圆月,那群人翻墙逃出学院,引起一阵阵动静。 门卫大爷的喊声,三头犬的叫声,还有之后学生的素质三连。所有的一切搅和在一起还真是无比的混乱,他们快步跑出,身后有穿着睡衣追出来的学生。 可能有人很是愤怒,但那种时候洋溢着的风,带着一股年少的青春。 风清扬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那里出了神,有风一阵阵吹过,虽然现在已经是五月了,不过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寒意,虽然不至于感觉到冷,但还是让他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但那都是过去了,而且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风清扬往前走去,在前方是一片平原,平原的尽头有着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圆月。今天是十五吗?月亮看起来真是很圆。 风清扬眯起了眼睛,然后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本来是一个十分诗情画意的夜晚,他站在草丛里回忆着过去,一轮圆月,远处树林隐藏在黑暗之中……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诡异的感觉攀爬上了他的脊梁,让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耳边依旧有风在轻轻吹过,风撩起了他的发丝,发丝蹭到了脸颊,带起了一阵轻轻触感。 只有风声。 只有风声。 风清扬终于意识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平常这样的夜晚总是有些吵闹的,虽然并不影响睡眠。而且就算是刚刚他睡不着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有听到虫鸣,那个时候他还想着虫鸣真是有些烦人,但现在…… 什么也没有,安安静静,他能看到那片草丛,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死寂像是一座大山从四面八方袭来,那种沉默让风清扬感觉心口都有些窒息。他轻轻地呼气,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他还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其他的地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就在风清扬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回去随便找个还在醒着的人问问的时候,远方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他本是转身离开,但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于是便扭过头去,看向后放……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在那一刻身体像是被钉在了柱子上,让他不能动弹。 在那一刻他像是记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同样是一个夜晚,同样是这样的场景…… 整个天空都好像被血色染红,大地都在轻轻颤动,那黑压压的一片比树林更加阴沉,像是永远也看不到任何光芒。他们从那边过来了,于是月亮也被吞噬,像是被黑洞裹挟而入,于是消失在了无边的宇宙之中。 风清扬在片刻的愣怔之后赶紧就往家跑去,后方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他想起了魔兽狂潮,同样都是如此庞大的数量,但不同于魔兽狂潮那一次的山呼海啸,在此刻这种黑影接近的悄无声息,完全在人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接近,以至于他才会受到如此的惊吓。 这么大一片黑影,到底是因为他太过恐慌所以把其中的树林也当成了人影?还是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树林,全都是人? 风清扬并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他只是用人来代替,他赶紧就往家里跑,本以为此地一片安静可能是有什么结界,但实际上他畅通无阻地就离开了,但这种情况并没有让他觉得多好,如果没有任何外界的手段,那就说明那些虫子要么全都死了,要么就因为他们的可怕而不敢发出声音。 无论是哪种都足够糟糕。 “所有人全都赶快起来!”在看到自家后风清扬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了符篆,然后直接憋着一口气,用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着,符篆本就能将声音放大,而他又是蕴含着灵气的一声,在喊出的那一瞬间震耳欲聋,他几乎自己都被这声音给吓到了,强忍着嗡嗡的耳鸣大喊着:“有情况!!” 后面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他只清楚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闭关打坐或者是睡觉之中,在这种时候来偷袭,绝对不会是魔兽的所作所为。 必须得让所有人都赶紧起来! 风清扬这蕴含着灵气的一声传出了极远,这样大的声音让很多人都惊得从床上弹起,几乎是在第一句话刚落下去的时候风家就一阵窸窸窣窣,而除此之外城里其他的家族也都有了动静。 “干什么玩意,大半夜大吵大闹的,闲的没事干吗?”被吵醒的人自然是是十分暴躁,冲出来就想扯着风清扬打一架:“你要是没事我今天非得……” 他的话没能来得及说完,因为一出来他就看到了奔跑的风清扬,还有远方无穷无尽的黑暗。那种黑暗比夜色更深,像是漆黑的墨就这样直接泼在了半张天空上,于是整个世界都是一团黑暗,看分辨不出任何方向。 一看到这种场景他立刻就明白有状况,而在此刻其他人也都纷纷走出房门,皆是看到了远处的这般景象。 “那是什么?” “怎么整个天空都这么黑?虽然现在确实是晚上,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到底是什么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了远处,见状风清扬简直想吐血。别的不说,那东西一看就十分诡异,明明动乱才刚结束不到两年,怎么大家都这么没有安全意识?不说弄起结界开启阵法,有人还跑过去看是什么鬼? 风清扬跑到了家族里,没有理睬其他人,直接就掏出一大把灵石,在家主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直接激活了阵法。 “嗡——” 随着一声精神震动,浅蓝色的屏障顿时立起,将整个家族都包裹在了其中。 “清扬……”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黑暗已经蔓延了过来,有人跑过去想要看看那是什么,却在还未接近的时候突然就惨叫一声。那声音异常刺耳,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惨叫给吸引了过去。 那黑暗之中有着无数“人”影,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出,那并不是什么人类。他们的头发眼睛衣着都是一片漆黑,于是就这么融进了黑暗之中,难分难舍。 但他们的皮肤却极其苍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可以看见其中有个“人”猛地一出手,地面顿时涌出了无数黑色的手。那些手像是从土地中长出的一样,直接抓住了那个人的脚踝,然后直接将他拖进了地底! “啊啊啊!不要啊!放开我!!” 那人不断地挣扎,手中出现了无数火球和雷电向着那些黑影扔去,但没有任何作用,落进去的一瞬间就被黑暗给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不要死!救我!” 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有人冲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直接拖进了地底,泥土盖住了他的瞳孔,他就这么惨叫着消失在了地底。 风清扬猛地睁大了眼睛。 “现在就要出手吗?会不会太早了?” 南风河看着眼前拖着下巴的神相,她的计划总是那样的突然,有的时候甚至让他都感觉措手不及。 “当然,因为时间已经到了。” 神相笑着翻动着手上的书:“更何况要求已经下去了,这个时间……” 鲜血从那个人被拉下的地方蔓延出来,像是喷泉一般。 “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 风清扬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只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一片死寂。 第664章 伊戈尔 陈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就在前段时间他还因为四方大陆的动乱而不停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不断的战斗,在于任何的事情进行抗衡。可能那些事情没有任何用处,但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有些许的平和,于是就这么一直这样战斗下去。 而在现在这个时刻,他又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和之前的动乱又有些不同,那次动乱单身就是人祸,是人类自己互相营造出来的矛盾。本来只不过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比武大赛而已,但没想到却因为一些浑水摸鱼的人,最后全面爆发,直到席卷了整个四方大陆,就连其他世界也受到了些许影响。 最终的结果是生灵涂炭,除了那些最开始动手的人,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无论是那一座座望不到头的墓碑,还是被堆满了的万人坑,都足以说明这场战争的惨烈。 那是如此的悲惨,如此的轰轰烈烈,激烈的像是火山爆发,瞬间就将所有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人全都吞噬了个干净。 而现在他又一次经历了这样的魔幻现实,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宛若深渊一般的场景。但却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就像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刻,也像是最适合睡觉的时间。那样的寂静,甚至还带着一点悠闲。 但就是这样的悠闲,像是绞肉机一般吞噬了无数人的性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旁的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在面对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内心的防线终于崩塌,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就算是在四方大陆动乱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怯弱的人在此刻终于崩溃,面对人的时候还有些许胜算,但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除了绝望,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陈勉其实想要说点什么来鼓励他,但话到嘴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在很多时候他甚至自己都失去了活着的动力,也至于第一次看到眼前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非得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庆幸—— 如果在这样的战争之中死掉,或许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了吧?就算是家人也会因为他的英勇牺牲而自豪,其他人也不会说他是逃兵,而是战死在沙场上的英雄。 虽然这些名誉他并不需要,反正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投胎转世之后又会忘记生前的所有事情,就算有了记忆那也不是同一个人,又有什么在意的? 明明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在此刻他却还是握紧了手上的长剑,不停地战斗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只是因为每个生物在面对死亡时心里的那种对生存的渴望吗?还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其实并不想死? 陈勉不知道,而现在他还在一路往这四方大陆而去。之前在那个村庄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些黑暗向着四方大陆的位置去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些残党而已,等这边的人从对黑暗的恐惧中苏醒过来后,基本上就不会剩下什么了。 四方大陆已经经历过一次动乱,要是现在再乱起来…… 那估计就不是生灵涂炭那么简单了。 - “按照您的吩咐,之前的所有人都已经派出去了。” 南风河将手上的地图递给了神相:“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四方大陆了。” “独角山脉那边如何了?”神相接过了地图,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加快了速度,不过现在才过去两天时间,因此结界还没有消除。”南风河回答到:“不过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五天之内是肯定可以打破的。” “很好。”神相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样一来所有的进程都在掌握之中,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们预料的那样发展,那么在明天早上就能够收到九界深渊魔鬼爆发的消息。现在所有的事情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而魔神一直下落不明,就算联系上,等到确认的时候,估计我们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成……对了,你那边对于魔神的下落调查的怎么样了?” 南风河摇了摇头:“自从上次深渊出现变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尽子规,到现在为止就算是属下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这很可能会是一个定时炸弹,不过也不重要。”神相想了想,然后说:“反正最开始的时候你们甚至一点伪装都没有做就准备出发了,现在还做了点伪装……总比之前要好。” 南风河没有说话,或者说现在也不需要他回答。 “现在也已经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神相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图纸,那上面标注了此刻妖族正前往的地方,图纸上的白点全都是人类的地盘,而黑点则是妖族,绿色的是森林。在几天之前这张图纸上基本上只有绿色和白色,而在今天图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全都被黑色所吞噬,而这黑色已经开始向白色蔓延开来,将所有的白色全都封锁在了其中。 其实从一开始南风河就打算大张旗鼓地开始袭击,但神相接手后认为这样并不妥当,因此全都改成了晚上暗地侵入——虽然白天和黑夜对于妖族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妖族所到之处就算是白天也会瞬间变成夜晚,但这样突兀的改变只要不是瞎子就全都能看得出来,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在夜晚前进。 神相的战术简直就是一伏地魔,无论是夜晚前进还是伪装成深渊里的魔鬼,又或者是采取调虎离山和包围的双面计,每一样都足够阴险。但在南风河看来却感觉甚至有几分可爱,或者说这样才像一个妖族,他也并不喜欢光明正大,而在从前妖族就是被那样自诩为光明正大的神给诅咒……这个世道神都如此,那他们作为反派的,又为什么要光明正大呢?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好。”南风河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离开,在走出石洞之前他扭头看了一眼,神相依旧在低头整理着桌上的东西。最近这段时间她好像就没有睡过觉,开始的时候总是最麻烦的,要进行各种规划还有突发情况的预测,她一个人指挥如此数量庞大的妖族基本上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南风河张了张嘴想要说她也去早点休息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神相又怎么可能需要休息,他们本来就不是任何一种生物,没有任何等级也基本上不会消耗什么精力,基本上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凝聚了妖族所有的传承和能力。简直可以说是投胎的最佳技术活,在这一切面前,他的关心显得还真是足够廉价。 “妖皇大人。” 南风河这么想着的时候离开了山洞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妖族,她戴着兜帽所以完全看不见脸,不过在妖族中也就只有一个妖会这样打扮,因此南风河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是你啊,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现在都已经快天亮了,南风河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记得她是最遵守时间的人,也基本上不会在私下时间里来找他,也因此在这个时候看到她南风河感到有些意外。 面对南风河的询问她却沉默了下来,尽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南风河总感觉有非常压抑的气氛,这让他意识到她来找自己绝对是有事情要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这么问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的房间附近全都有阵法,不用担心会有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知道。”她开口了,抬起头,兜帽下大大的猫眼跳跃着有些晦暗的光泽,要是洛宛沚也在这里的时候立刻就能认出,她就是曾经和苏城一个学院,后来又在月亮圣殿里遇到过的伊戈尔:“妖皇大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应该记住,妖族才是第一的。” 南风河一听这话顿时就感觉有些头疼,伊戈尔真是什么都好,就这点让妖非常的郁闷。明明只不过是个年轻妖,但比很多老一辈的妖族还要把妖族当成自己的命根子,平常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很文静,一旦涉及到妖族那简直就能拼上自己的性命杀你全家。这么多年来她对南风河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妖族都应该是第一位”,听得他都快吐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南风河直接就往前走想要推开门:“我早就记住了,不用再一遍遍的提醒我。” “妖皇大人,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最近的事情。”看南风河这样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伊戈尔看起来更加严肃了:“我能感觉得出来,妖皇大人您是不是有些喜欢那个神相?”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南风河差点没直接撞到眼前的门上。他迅速扭头,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本以为可能天上下红雨今天她也开起了玩笑,但没想到在看到伊戈尔的时候却依旧是一副严肃而正经的表情。 “……伊戈尔,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南风河这么说着:“不过最近的事情应该挺多的,你应该不会因此觉得无聊吧?” “妖皇大人,你在逃避我的问题。”伊戈尔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妖皇大人您喜欢上谁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喜欢的对象却偏偏是神相大人,这就很不妙了。喜欢会让头脑出现一定的偏差,会让您的判断在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失误,并不是我不信任神相大人,但因为我跟您的时间最久,所以比起她,我更信任您。” “我不希望你因为喜欢神相大人在后续的事情上失去冷静的判断,或者说忽略一些本来可以注意到的地方。并不是我希望以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是我认为,必须要杜绝所有的可能。” “伊戈尔,你……”南风河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因为基本上在每一个圣女刚诞生的时候伊戈尔都会过来警告他一番,这还从来没有一次说出这样认真的话。 “……你真的觉得我喜欢她吗?”最终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妖皇大人,您是当事人所以自己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看得出来,您在注视她的时候,眼神是和看其他人不一样的。”伊戈尔说:“或者说曾经我也在你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眼神,那是您在看向洛宛沚小姐的时候,但就算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明显。” “……”南风河倒不是那种被人说中了什么事情就开始反驳的妖,或者说被指出这样的事情他自己甚至都感觉有些有趣。毕竟之前说过,他已经回来太长时间,现在除了让妖族重新回到最顶峰以外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而之前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他总是在到处晃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南风河这么说着:“但你也知道,仅仅就只是喜欢而已。喜欢在我这种妖身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露出了有些残忍的笑容:“我这句话你可能有些不太理解,但我希望你没有能够理解它的一天。”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伊戈尔站在他的门外,久久地凝视着禁闭的门,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南风河最后的那句话? 是的,就算他平时对妖族的人笑得再温柔,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过一次…… 摘下过脸上的面具。 第665章 这边的故事 宋西北静静地坐在那里,床上躺着的神相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东门瑾说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她估计是不会醒的,因为她身体里的灵气基本上全都被抽得一干二净,本来这种程度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还好有他东门瑾在这里,除非是人死了,否则半路都能把灵魂给拉回来。 东门瑾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嗤之以鼻,但只有宋西北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他,并切身地感谢着他。 “别露出这副表情,能够救治这样的患者本来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东门瑾倒是不以为意:“比起这个,我还要提醒你,神相醒了之后记忆可能会出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她失忆,妖族那套禁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甚至还有可能对她的大脑造成损伤,那个时候就不只是失忆那么简单了。” 宋西北却依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剩下的事就要看老师她自己了,不管怎么样您都已经做到了最好。” 东门瑾没有说话,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说明此刻他的心情不错,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这种事,但不管怎么样被感谢还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不过这也能看出这个小子确实是真的很在乎那个神相……这就是喜欢吗?还是爱?那自己对于洛宛沚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现在他又要做些什么? 每当想起这些事东门瑾就会十分苦恼,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困扰他,因此最终他干脆不想了。 反正他现在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刻,与其在这里给自己没事找事,不如先把时间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就比如说他的工作,他的家族还有天涯城都是需要他来处理的,以及极地那边的一群废物,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杀人放火外好像就不会做什么事情了,明明处在那样的一个世外桃源,除了开阳就愣是没几个在认真修炼的,真是一群酒囊饭桶。 一想到极地的那些人东门瑾的眼神就变得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他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消耗了不少精力让他有些疲惫,此次妖族的事情就算再扩大也不可能波及到极地,也应该是时候休息几天,然后再来处理这堆破事。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了的话,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妖族可能要动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东门瑾的话没有人反驳,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东门瑾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做出了不少贡献,现在他有事情那自然是应该先去忙自己。 “现在就要走吗?”有人开口了,东门瑾看过去,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洛君寒:“如果你不急的话,走之前我想和你谈谈。” 东门瑾有些不明所以,他和洛君寒虽然一直以来关系还行,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对对方并不了解,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洛宛沚甚至根本就没有交往的可能。 “我现在就准备走,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现在说就好。”虽然不清不,但东门瑾猜测十有八九都和洛宛沚有关,毕竟对于这个世界上除了洛宛沚以外不在乎任何事情的洛君寒来说,也就只有关于她的事情可以这样大动干戈了。 “你跟我来。”洛君寒这么说着就走进了后面的洛君寒办公室——说起来这么长时间,洛君寒的办公室终于有了洛君寒,真是可喜可贺。 其他人不明所以,不过现在大家都很忙,因此纷纷散开,留下宋西北还在照看神相。 人都走光了,顿时变得好安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宋西北凝视着神相熟睡的脸庞,明明是个妖族,那群家伙总是一个个皮肤苍白的,但神相的皮肤却是小麦色,看得出在来到人类世界的这几年她应该是天天都在太阳下跑。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能够察觉出那些端倪,比如说神相非常的怕黑,在提到妖族的时候总是直接或者间接的转移话题,在面对黑暗而封闭的场所时总是会颤抖,而有的时候又会变得很是沉默。 她的不对劲他早应该看出来的,只可惜那个时候他是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每天除了花钱就不会干其他的事情,浪费了大好时光不说,也忽略了那些细节。 不过现在去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对整个世界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无论到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动,已经经历过一次灾难的四方大陆不可能再承受一次,最后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宋西北也不知道。 曾经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到现在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还真是有点困难,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说这样的天灾和人祸从来都不会少……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等到神相醒来,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能够离开家族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家族里的人给他的恩赐,虽然不说家族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说马上要面对的事情需要现在就开始进行措施。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事情已经到来,而他也绝对不可能为此放弃自己的家族,做一个甩手掌柜。 握住了神相的手,宋西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神相吸引,说真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元气少女,而他曾经是最不喜欢这样的人的。 因为这种人实在是太过耀眼,像是不知疲劳一样永远都那么的有精神,总是蹦蹦跳跳的,脑子里好像有着永远都取之不尽的奇怪想法。她就像是太阳一样,让所有接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那种鲜活。 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松开,宋西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去。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因为不敢,就担心回头之后不忍心再往前走,那样他的所作所为就全白费了。 他一定会在这次的浩劫之中活下来,他的家族也不会有事的。他们已经提前知道妖族的阴谋,这次一定会比上次的动乱更加快的解决。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回来见神相,那个时候他们能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宋西北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之外。 -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东门瑾其实一点也不想和洛君寒在这里聊什么,就算是从前他们也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进行交流,但实际上他是非常不喜欢洛君寒的。 “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要不是因为阿宛,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在没有人的时候洛君寒终于可以暂时把头上的斗篷给摘下,虽然一直戴着斗篷也没什么,但总归感觉有些奇怪:“我现在想把事情和你说清楚,这样等一切解决之后,你就不用再出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和小洛洛有关了?”一听到这个名字东门瑾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有一股烦躁情绪涌上心头,这让他自己都感觉很是奇怪,这么多年来除了在桃花源的那次情绪暴躁之外他很少会有失控的时候,甚至有的时候会将自己的情绪感知都降到最低,这样就能避免任何人猜出自己的想法。可最近他总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尤其是在想到洛宛沚的时候。 东门瑾不认为有任何人能够对自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哪怕那个人是洛宛沚也不行。 “只不过是一句话就生气了?”洛君寒并没有在意他突然冰冷下来的眼神,虽然都互相不是很喜欢对方而且也从来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但不得不说这么多年的合作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就比如说现在洛君寒直接就看出了东门瑾的烦躁:“你从前情绪可不会变化这么大,而且不止是今天,最近一段时间你的情绪都很奇怪……”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像是沾染了几分恶作剧般的笑意:“尤其是在阿宛离开之后。”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立刻说出来,不要在这里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东门瑾开口了:“我不像你一样现在还有这个闲心躺在这里,我很忙。” “对对对,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洛君寒这么说着的时候依旧在笑着,这让东门瑾不知道他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还是在嘲笑自己:“所以我想问你,你对我家的阿宛到底是怎么想的?” “……”刚刚还语气不善的东门瑾一下子就卡了壳,他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这是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你应该也有想过这件事,不然你的情绪不会变得如此暴躁。”洛君寒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瞳孔依旧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但他的思绪却一直都是极其清晰的,甚至在此刻还能指出东门瑾身上的问题:“你该不会以为突破了神阶之后就不会再有心魔了吧?”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东门瑾终于开口了,不过他说的话却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像是一句废话。 “你有没有心魔都和我无关,或者说你抱着把自己弄死也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或者说你终于死了,我还想放个鞭炮庆祝一下。”洛君寒非常直白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很确定你并不喜欢我家阿宛。既然你不喜欢她就没必要再霸着她未婚夫这个位置,之前你不是要因为本家那边的联姻取消娃娃亲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开口?” 东门瑾先是一愣,像是完全没明白洛君寒到底在说什么一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张脸立刻就黑了,浑身也都散发出了杀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 “我就搞不明白了,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工作,而且你也并不怎么关心我家阿宛,说是喜欢她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现。你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吧,但我认为这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别的感情,毕竟我家阿宛那么优秀,在童年的时候就一直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你把这种感觉当成爱情一点也不奇怪。” “再说了,反正我家阿宛一点儿也不喜欢你,既然你们双方都互相不喜欢,解除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东门瑾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出现了无数个井字,这个该死的洛君寒开口闭口都是“我家阿宛”……简直让他怒火中烧,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他真想一拳揍到洛君寒的脸上。 “家族那边我早就拒绝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解除婚约的。”东门瑾已经明白为什么洛君寒要拉着自己聊,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而且也不想再听洛君寒说出什么。 不管是占有欲也好,把征服欲当成爱情也罢,到这个时候东门瑾她。才突然意识到,要是有一天洛宛沚从自己的人生中完全消失,他会感到无所适从。 他可以不去在意洛宛沚,甚至有的时候都想不起洛宛沚,但这都是在主动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被动的再也不能见到洛宛沚,那种焦躁的感觉将会终日困扰着他,让他再也不能安心做任何事情。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未婚妻,最起码在我死之前都不会变。” 东门瑾摔门而去。 看着东门瑾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洛君寒有些困惑,此刻他眼眸的那种血红色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澈透明,那是一种像是红水晶般的颜色,明明是猩红,但是看起来却像是闪着琉璃般的光泽,带着惑人的颜色。 “我越是想劝服他的,怎么现在看来反而适得其反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斗篷重新剪了起来,然后戴在了头上,很快就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 “要是等到阿宛回来看到我给她惹了这样一个麻烦,估计就不能抱着他睡觉了……” “果然还是应该直接一点,把东门瑾砍死比较好。” 第666章 袭击 顾宁行走了很多地方,在这样多的人中寻找线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而黑市的线索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他每次都是乘兴而去,最终败兴而归。 今天他又获得了一个新的线索,有人说在地下黑市的拍卖所好像有见到类似的少女。在收到这条信息后顾宁立刻就去了地下拍卖所,一边去的时候还一边在不断地唾弃自己——他还真是处于光明之中太久了,以至于都忘记这种场所才是最容易找人的地方了。 “找人?大概是什么年龄的?” 这里可以说算得上是最大的人口贩卖场所之一,每天都有无数人来这里找自己的亲人或者是朋友,因此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于顾宁的到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普通地接待他:“名字外貌和年龄,有相似的我们直接挑出来。” “顾安,是我的妹妹,和我长的很像,今年十三岁。”顾宁这么说着的时候很是紧张,他真的很担心顾安,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好的,稍等。”工作人员记录下来之后就去筛选去了,他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有备份,这样找起来会比较快,基本上几分钟就好。工作人员进去的时候顾宁就这么忐忑地站在外面,虽然有位置但他一直走来走去安静不下来,也就不可能去坐着了。 几分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几个世纪那样长,在工作人员终于出来的时候顾宁立刻就走了过去:“有结果了吗?” “十几岁的小姑娘大多都没有告知名字,我们整合了一下,你自己进去看吧。”工作人员说着指了指后面,顾宁立刻就走了进去,工作人员见多了这种来找人的,只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无疾而终,看着顾宁焦急的步子,他摇了摇头,又去接待下一名来寻人的客人了。 顾宁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很可怕的场景,但没想到里面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要好。也对,他们又不是走私器官的,最起码还是要好好照顾这些人,否则根本就卖不出去。 十三岁和他容貌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小姑娘全都被送了过来,一进去顾宁顿时就看到了起码上百个孩子,不过这些小孩子现在都陷入了昏迷之中,躺在玻璃罐子里。 在这里人和魔兽真是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不仅仅是人类,就算其他种族也都可以找到。顾宁看着眼前这些孩子心头有些堵塞,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没办法帮助谁。 一个一个地看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他可以确定只要自己能见到顾安就一定能认出她来。因为他们是亲人,他能感觉的出那种情感。 越来越往后,人也越来越少,顾宁的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变得越发焦急起来。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再找不到顾安很可能已经不在这里,再想要得到她的线索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也许他应该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以便顾安找上门来?可要是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伪装成顾安怎么办?那样又会给苏城带来危险…… 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了他的大脑,顾宁就这样焦虑地走到了最后一排。 然后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一个小女孩躺在玻璃罐子里,她看起来正陷入了沉睡之中,有些凌乱的长发散乱。她躺在那里,那张脸实际上和他并不像,但他却莫名的感觉亲近,甚至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就算面容发生了改变,但不论如何过去那段相处的时光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就算没有说一句话,顾宁也立刻就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妹妹顾安。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立刻就选定了这个女孩,旁边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然后往那个玻璃罐里面注入了一种什么气体,而随着气体的注入里面的女孩渐渐苏醒,像是第一次看这个世界那样迷茫。 女孩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顾宁。然后她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下子直接扑了过来,就这样爬在玻璃上盯着顾宁。 顾宁听到她用有些怀疑的语气自言自语。 “……哥哥?” 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记得在小的时候她总是会这样叫自己,每当这个时候顾宁就会觉得非常有责任感。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但周围的人老是觉得他是小孩。 “顾安……”听到这个声音顾宁简直要落下泪来,而一旁的工作人员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找到人了,没有多问一句话就直接打开了玻璃罐,顾安没意识到的东西会突然消失,一下子就摔了出来。顾宁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是……哥哥吗?”顾安非常怀疑地问:“怎么可能会是哥哥?” “是我。”顾宁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在此刻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顾安抬头,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 “哥哥,你不要哭。” 顾宁想过很多种糟糕的后果,甚至想过万一顾安已经忘记了自己或者是性格大变,那个时候自己要该怎么办?但没想到一切比他幻想中的还要好,最终他还是找到了顾安,而且一如当年。 “我再也不会让你孤身一人。”顾宁哽咽着说:“再也不会了。” 曾经的他太过弱小,所以无法保护妹妹,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这一次他一定能够保护好顾安,再也不会让她收到任何伤害。 - 太混乱了。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措不及防,在完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突然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姬浮月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夜晚,她习惯于在睡觉之前再梳理一遍今天的事情,而就在她伏案工作的时候有新的消息到了,鲜红的颜色像是刺一样扎入了她的瞳孔,让她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有些酸痛的眼睛都有些刺痛。 而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姬浮月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椅子的后移顿时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声响,吵醒了夜的寂静。 有大批可能是深渊魔鬼的队伍已经包围了四方大陆?这个想法光是出现在脑中就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荒唐,就算是小说也不会写出这样的剧情,但偏偏就在她的眼前发生了。 深渊那边的事情姬浮月不是不知道,当时不过荒芜之地并不在四方大陆,所以她关注的也不多,之后也没了下文。然后在这件事被所有人都淡忘的时候,突然间世界就改变了。 耳边依旧是那样的安静,这样的安静陪伴了她无数个夜晚,姬浮月其实是喜欢在晚上办公的,非常的安静,只有虫鸣。这种环境总是会让她的心也平静下来,陷入全神贯注的状态中。 此刻四周依旧是熟悉的安静,但姬浮月却并不能像平常那样冷静,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跳的越来越快,就算是深呼吸也无法平复下来。 冷静,姬浮月,你是一家之主,如果连你也失去冷静的话,就没人能够理智地思考事情了。 她一遍遍地这么对自己说着,但那种心慌的感觉却并没有离开,反而却在不断地扩大。 为什么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四方大陆就被包围了?这样的突然,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不对,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收到的那个消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但现在来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焦虑了,姬璟到现在还没回来,之前他也曾离开家十几天过,所以这次只有几天她也没多想,但现在看来…… 消息中说每个城都被包围了,相当于一个个截断了所有城之间的道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发起进攻还是个未知数,但现在所有的城都已经陷入了荒岛。 那姬璟他…… 各种各样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虽然姬浮月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糟糕的结果,但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奔腾。大脑变得越来越混乱,最终她四下环顾一圈,直接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腿中。 先是一阵凉意,紧接着刺痛席上心头,可惜的是这样的伤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小儿科,疼痛无法压过焦虑。姬浮月狠了狠心,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扭…… 皮肤组织之下的血肉被撕裂,那种牵扯到神经的疼痛终于压过了焦虑,她握着刀柄的手收紧,指节都泛起了一阵青白。 在终于可以开始正常的思考后姬浮月重新开始看那些消息,一边看一边在纸上不断地整理。 到目前为止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只能慢慢梳理。而从之前来看,至少好几天前这些家伙就已经出现在了四方大陆,潜伏在了那些森林里。 他们应该是潜伏了几天,然后突然开始动作,姬浮月觉得应该是他们到齐了,然后开始统一…… 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想起了其他的世界。 现在四方大陆已经被包围了,那上三界和上九界现在的情况又怎么样? 不断地在纸上整理着现在的消息,在越写越多后姬浮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久久都没有动作。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焦虑,那么在写了这些之后,她就感到了绝望。 速度太快了,而且竟然如此的悄无声息,背后到底是什么存在?他们简直不像是一大群,好像共用一个大脑一样,迅速,安静。 “轰隆隆——!” 就在姬浮月坐在那里看着纸上写着的那些字发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响,大地好像也被这震动给震得晃荡起来,她一下没拿住手上的笔,顿时摔在了纸张上。饱蘸墨水的毛笔摔出一大片墨迹,将纸张污染的一塌糊涂。 但现在已经不是顾得上这些事的时候了,姬浮月立刻站了起来,直接冲出了房门—— 然后她就看到远处的夜空像是被吞噬了一样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天上的星星消失在了漆黑之中,所有的光芒都无影无踪,那种黑过于纯粹和干净,像是擦掉了所有的痕迹。 就好似面对满天的雪花,到处都是一片雪白,白的空空荡荡,让人的眼睛都无法分清前方的道路。 “那是什么?” 被震动惊醒的人跑出了房门,然后就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在缓慢地被黑暗吞噬,这种好似电影特效一样的场景没有人见过,此刻在眼前上演,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和不可思议。 而在黑暗之下是用过来的,黑压压的大军。所有的一切都融入黑暗,无论是人的惨叫还是涌出的鲜血,城市消泯于黑暗,于是所有的一切也都被吞噬,像是黑洞,连声音也都一并沉入,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有反应过来的人们向着那处黑暗攻击,但那黑暗就好像无边无际,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那一片黑暗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暗在不断的扩大,其中那些黑发黑眸,但有着惨白色皮肤的“东西”们,任何人在看到此刻的他们时,都不会怀疑他们就是深渊的魔鬼。 如果不是魔鬼,为什么会如此的可怕? 姬浮月瞳孔紧缩,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溢出血液,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风里都带着那股铁锈的味道,但她已经感受不到那种疼痛。或者说这血腥的味道可能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来自于四面八方。 她终于知道,之前的一切,哪怕是那样的悲惨,死掉了那样多的人,如此的混乱几乎改变了朱雀大陆格局的动乱,其实还算不上是什么灾难。 或者说那只不过是一种变动而已,毕竟时间已经够久了,发生这样的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人祸,但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定律。 真正的灾难,此刻才在她的眼前展开。 这是真真正正的,来自于未知和外界,对于整个人类的种族来说的灭顶之灾。 第667章 心有黑暗,世界将永远沉睡于夜幕 苏城正在快速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短短几天之内这些消息就已经多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她最开始还会看一看,最后干脆全都用灵气来扫,直接把那些内容全都灌入自己的大脑。 而在看完之后她的第一想法就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 虽然被送来了如此多的东西,甚至已经到完全看不完的地步,但这些东西都是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了的。不论是四方大陆,上三界还是上九界,在此之前都没有发现过任何的痕迹,然后在某一天他们突然同时爆发了,于是瞬间所有的消息还有动乱全都被拉满,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从这些消息来看,目前上九界的情况还好,虽然有几个地方已经失去了联络,但大部分地方依旧保持着畅通。在事情发生之后已经全方位的发出了消息,所有的家族都已经联系到了一起,正在进行全盘的搜寻。 上三界的情况虽然要严重一些,但也还好,处于一半一半的地步。目前上九界已经整理了大批的人和物资开始前往上三界,相信最快三天就能看到结果。 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四方大陆。 苏城睁开了眼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收了如此多的东西,要不是前段时间又升级了,估计她的大脑神经都要出现问题。 而在这么多的消息之中,却没有几个是四方大陆的,苏城的消息来源遍布整个九界,不可能出现四方大陆并没有什么消息问题。要么是因为四方道路没什么相关的事情——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那些寥寥的消息之中都可以看出四方大陆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地步,那么只可能是四方大陆已经完全被包围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她都一直都没有失去对事情的把控,而在苏家破灭之后她更是再也没有放弃对事情的全盘操控,一直以来不管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留有退路。 ——但现在她却有了一种未知。 确实苏城在突破神阶的时候陷入过短暂的心魔状态,虽然她一直在前进,但她的前进却全都是被月衫指挥的。从等级被封印成为废物,再到之后的比武大会,以及苏家破灭哥哥被抓走,她所有前进的目标全都是月衫给她的,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在不断的追逐月衫的脚步。这确实让她一直都有事情做,而在遇到了洛宛沚之后更是摸清了事情的规律,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天。 但现在她却陷入到了一种未知的状态,她甚至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以至于在发生的时候她最惊讶的是自己的这种想法。 为什么她会觉得没有事情发生了?会觉得剧情已经结束了? 而为什么在出现这种未知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的迷茫和慌乱,反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段时间的无所事事真是让她感觉无聊死了,她本来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会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好起来,但在接收到最近消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又重新加快,那种感觉简直比任何一种情绪都要让她着迷。 看来她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真是无法想象在这件事情也解决了之后该会怎么样啊。 苏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四方大陆既然已经失去了联系,那么很可能现在已经陷入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四方大陆现在估计比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加需要帮助,如果没有消息能够出来,那么她干脆就直接过去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 司空凌听着耳边的惨叫,那些黑暗遮天蔽日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所有的东西都在黑暗中慢慢消散,纵使因为一些人的反抗所以速度变得慢了起来,但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在不断的吞噬着这片土地。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那些过去的时候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着,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却依旧平和,那些总是对他指指点点的那些人此刻却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好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四方大陆已经被全部屏蔽,我们的消息也很难流出去。这些深渊的魔鬼把我们全都包围,我们这些大城尚且还可以支撑,但周围的小村落和镇子估计早已经消失。” 在发生这件事之后所有的家族顿时全都联合了起来,在事情爆发的几个小时之后就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虽然那些魔鬼来的确实气势汹汹,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也算得上是地头蛇,千年的基业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被打破的。在所有的护城阵法开启之后人类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但这并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所以他们才会聚在这里开这样一个会。 “虽然我们之前有很多过节,但现在已经不是人类的问题了。”司空凌这么说着:“如果我们现在不联手解决眼前事情的话,可能今后连家族都不会存在。” “你说的有道理。”姬浮月虽然知道司空家确实做了很多该死的事情,但不论如何事情都要分个主次,要是那些魔鬼不解决,别说是司空家了,所有的家族估计都要一起陪葬。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这些事情,而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所以她直接就拍案决定:“我同意合作。” “我倒是不反对,但你们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可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有一些其他家族的人这么说着:“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我们这些世家的人都知道,你们司空家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因为在动乱中背后捅刀风家……我们信不过司空家,并且被魔鬼杀死,总好过再一次被同族背叛。” 他的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喧哗,其实在座的各位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司空家家大业大不好开口而已。现在有个领头的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于是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对啊,风家整个都被毁灭了,司徒家剩下的人甚至都不能拼起一个家族了,谢家也被连带着全都被屠门……还有很多家族全都消失了,这简直就是诸神之战之后四方大陆最大的一次动乱,而且竟然还是因为自己人……要是这次合作司空家也做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大家冷静一点,上次司空家做出这种事情是因为有利可图,可这次是魔鬼入侵,他们司空家不可能和魔鬼合作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真的和魔鬼合作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魔鬼可和人类不一样,而且到时候人都死完了,就算他们成为最大的家族又能怎么样?” 持有各种意见的人顿时就争论了起来,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姬浮月这种时候并不好开口,毕竟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现在也就只有姬家能够和司空家比试一下,要是她直截了当的表示相信司空家,那其他家族就会非常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能闭口不说话。 司空凌斜睨了一眼那些家族的长老,看他们此刻这一副副慌乱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野心勃勃策划时的运筹帷幄?说了也真是可笑,在对付自己同族的时候下手是那样的狠厉,指点江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滔滔不绝。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发力的时候,甚至还能那么洗白一下自己,结果他们竟然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真是垃圾透了。也真是苦了哥哥竟然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里,要是哥哥一开始就在其他的三个家族里,不管是哪一个也好,估计也都不会酿成今天这个结果。 司空家根本就不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脑中的情绪变得更加混乱,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在看到姬浮月的时候他还微微笑了笑。姬浮月注意到他的眼神,还以为他是因为理解自己的想法才会如此,不禁也对着他微微勾唇——这还是姬浮月第一次对着他笑,司空凌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跳,于是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暖意。 “我知道大家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之前我们确实做了那些事。”既然那些老不死的都不肯开口,想要既得利益又不愿意付出代价,现在还推出他来当替死鬼……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我们会签下生死条约,保证在这次动乱之中不会对你们出手,如果违反了条约就会立刻生不如死……”司空凌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但说出的话让背后的那一群司空家的人脸都快要扭曲了:“你们觉得这样如何?” 姬浮月有些愣怔,其实这是最好的办法,天地条约是被天道所承认的,一旦发誓就不会被更改,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是目前为止九界最信得过的契约,没有之一。 其他那些人也被司空凌的这一句话惊到了,虽然大家心里其实都这么想,但没有人敢开口。现在听到司空凌竟然自己都这么说了,顿时一个个那感官是非常的好。 “如果有生死条约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了。” “看来司空家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的清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的吧,阵法能撑的时间不长。我们要尽快讨论出相对的措施才行。” 司空家的那些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其他人的表现知道现在要是说话的话肯定会被口诛笔伐。他们并不蠢,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非常的聪明,他们只是被司空凌骗了。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一个在两年前还看到尸体就会被吓哭,一个三年前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欺男霸女的花花公子,一个从小就嫉妒自己的哥哥,保护的非常好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在短短几年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司空凌有的时候自己都会惊讶于自己的改变,他常常会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还是说他陷入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幻境?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但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相似。 如果有一天哥哥能够看到现在的自己,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那个一辈子都心地善良的,和司空家完全格格不入的司空寂,他估计会感觉非常的悲伤吧? 或许自己才是真正的司空家的人,都是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冷血,一样的精于算计。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签下生死条约作为表率。”司空凌站了起来:“我司空凌发誓,在此次驱逐魔鬼的战役中,绝对不会背后捅刀其他家族的人。” 有人好心补充:“你应该再加一句,若是其他家族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你是可以打回去的。” 司空凌笑了笑,然后补上了一句:“如果其他家族的人对我出手,那么此条约将对他无效。” 在他发完这条誓之后顿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将他笼罩在了其中。这道光芒就是传说中的誓约法则,一旦被其笼罩就代表你的条约已经生效。 见状,其他司空家的人也顿时纷纷发誓,有比较仗义的其他家族也跟着发誓,最后大家干脆全都发了誓。一时间蓝光笼罩了整个大地,倒是暂时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有人看到这一切顿时纷纷感动的热泪长流,魔鬼带来的黑暗笼罩了无边大地,但是人类信念点下的信誉光芒又重新让世界短暂恢复了光亮,这难道不代表着人类终将战胜黑暗,然后握手言和吗? 但司空凌却依旧只是笑着,他走向屋外看着漆黑的夜空。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飞舞,看不清任何色彩。 终将战胜黑暗吗?或许确实会如此吧。 但不论怎么样,他估计都将留在这片黑暗之中。 连带着司空家一起。 第668章 且飞白2挚友 且飞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是发小,几乎是从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就算是家人估计也没有他们那样对彼此的了解,他们总是在一起玩儿,自然而然的一起修炼一起上学,两人都向往成为强者,于是便组成了一个小队,一个负责攻击,一个负责辅助,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多年的相识让他们变得十分默契,虽然在日常相处中总是会互相损对方,或者说他总是会被辰九损,这样他们总是会时不时就开始真人快打——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发小吧。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约着以后去世界各地历练。他们有许多的梦想,但一直坚信,就算以后两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分开了,但他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 且飞白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这种事情,就算辰九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想过。辰九离开了这里,外面的世界或许能够让他逐渐恢复过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因为辰九特别喜欢去旅游,他总是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外面的世界一定能够让他变得开心起来。 但且飞白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者说不只是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他曾经一直以为会永远这样和平,日子会永远这样无聊下去,他们会就这样每天上学放学然后毕业,最终去历练,可能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会一直在一起,直到很多年后一起成为神,说不定还能再去其他的世界呢。 但事情来的就是如此突然,现实如同一把锋利的砍刀如此猝不及防的切碎了他的梦,从四方大陆出现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他崩溃的不止是因为挚友的离开,还为所有的过往,以及所有不再可能实现的将来。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在他以为事情不会变得更糟糕的时候,在他以为会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又再次给他更加大的打击。 “辰……九……” 且飞白甚至不相信那声音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嘶哑的声音,像是埋葬在沙漠里腐朽了千年的水管,戴着极其刺耳的声响。 穿着一身白衣的辰九就那么站在那里,那身白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刺眼。有风轻轻吹过,遇到的衣衫轻轻飘动,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一如年少的时光。 但且飞白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辰九——或者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有着辰九躯壳的人罢了。他的皮肤惨白,看起来就像是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所以显得有些病态,不只是皮肤,他的瞳孔也像是泡了太久而褪色一般,人类总是会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像是被洗掉色了一样,带着一种诡异的朦胧。 辰九就那么盯着他,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明明有着一双眼睛,但就像是两颗没有感情的玻璃球,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且飞白根本就不感觉眼前这个人是个人,那种恐惧的感觉或许是恐怖谷效应…… “飞白!” 就在且飞白陷入震惊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环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赶紧就侧身一躲,而在他躲开的那一瞬间一道破空声间由远至近,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且飞白立刻就感觉脸上先是一阵凉意,紧接着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由火焰燃烧了起来。 “轰——!” 巨大的声响拔地而起,紧接着沸腾的火焰开始燃烧,也幸好因为刚刚过去的是冬天,雪花融化之后地面显得有些潮湿,所以并没有大规模的燃烧起来,不然就凭这里的树木,估计很快整个树林都要化作一片火海。 “飞白,你的脸……”环佩跑了过来,且飞白听到这话不禁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顿时就触及到了一片湿润。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血液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多,看起来应该是刚刚那个攻击划破了他的脸,但紧接着火焰就灼伤了他的伤口,所以血液也被烧得直接凝固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 且飞白知道现在不是什么撕心裂肺的时候,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估计他还会恍惚好一会。但现在不只有他,环佩也在这,就算他自己死了,也不可能让环佩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绝对不能就此陷入混乱,一定要带着环佩离开这里才行。 刚刚那群妖族在把辰九叫出来之后就立刻消失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去了什么地方。但不管怎么样那些妖族应该都已经离开了,既然如此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受到控制的辰九,且飞白知道他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心智,但到底是什么他并不清楚,毕竟他原来也并没有怎么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能够知道辰九到底什么原因就好了,药物?降头术?又或者是什么其他未知的方法? 而且让且飞白更加感觉不妙的地方在于,辰九刚刚那一下攻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异常可怕,先不说他完全无法赶上,就说他和环佩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 辰九的等级如此突飞猛进很可能是因为使用了什么禁术或者是药物,而这种突然提升等级的方法往往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想到这里他不禁感觉心头隐隐颤抖,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最后他们都会变得十分可怕。 他原来一直希望能够在什么时候再见一面辰九,但他永远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相遇的时候,竟然会是如此的情况。 “力度也不是一般的大,他的等级我看不出来,至少在我们俩之上。”环佩快速的分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估计已经是帝阶巅峰了。” 且飞白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眼前的辰九,辰九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在之前的一击没有得到之后他立刻就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火焰像是暴雨一样从四面八方倾斜而来,那些火焰不单单是火球,还带着锋利的弧度,在快速来的时候甚至卷起了一股股旋风,震动着周围的树叶都不断的在空中飘舞。 “嗖嗖嗖嗖!” 那些火球从天而降,发出了像是弓箭射出的声响。简直像是天罗地网一般,如此大面积的火球完全无法躲过,而且有些火球落在了树枝上,于是树枝直接被点燃,几乎是片刻时间到处都是熊熊大火,原本森林里的阴凉顿时被灼烤干净,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这个火球好像是火系和风系夹杂在了一起。”环佩快速比划了几个动作,紧接着她将手腕上一直戴着的手链取了下来,然后将手链对准了空中,大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一出口,她手上那串手链顿时所有的珠子全都猛地炸开,紧接着有刺眼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大地。且飞白一时间也被这光芒刺的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而那熊熊大火的光芒也在这刺眼的光亮之下显得黯然失色,原本准备冲过来的辰九快速停下了脚步,而那些珠子中的光芒直接炸开,然后迸射出了像是一条条丝线一样的光。那些光快速钻出涌向了四面八方,在片刻之后光芒消散,而冲过来的辰九已经被那些丝线给困在了中间。 且飞白还是第一次看到环佩使用这样的战术,他从来不知道她手腕上的这条手链竟然是法器。再看那边辰九被困在了十三条丝线之中,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出来。 “他现在应该暂时被困住了。”环佩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许多,就算此刻在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看起来消耗了不少精力:“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如果这次不能困住他的话,我们估计就没有办法了。”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且飞白这么说着然后就向着树林外面走去。就算现在已经是敌人了,但他也完全不可能对辰九下手,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赶紧告诉其他人妖族…… 他的步子停了下来。 “且飞白……”环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看向且飞白,且飞白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这树林周围竟然全部都被下了阵法,就连离开这里一步也做不到,所有的结界甚至不是走到跟前根本就无法被发现。他试着伸手敲了敲,然后立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反推了回来。 “这周围的一圈全都被阵法和结界给包围了。”环佩说。 后面的丝线传来了阵阵断裂的声音,不过片刻功夫那些丝线又重新连上。辰九在其中不断的挣扎,光线刺破了他的皮肤,于是深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在白色的长衫上晕开出大片刺眼的血迹。 “那东西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环佩这么说着的时候看向了且飞白。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且飞白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对于被控制的辰九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懂这方面的东西,更何况那些妖族使用的办法也肯定是最厉害的,就他们这两个,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想要辰九恢复过来简直是难于登天。 而辰九不恢复过来的话,就会一直对他们两个进行攻击,就以辰九现在的等级,他们估计都称不上几个来回就会死亡。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之后辰九会如何?估计会被那些妖族带回去,然后之后作为他们的工具继续施展屠杀,知道哪一天被比他等级高的人杀死,或者是战豆豆没有用被废弃,当然也可能有人能够解除他的桎梏,不过那个时候辰九又会如何? ……所以只能杀了他。 这个想法光是出现在大脑里且飞白就感觉浑身一震,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把剑对准辰九,就算他想到了自己可能会选择自杀,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辰九动手。 如果自己真的杀了辰九的话,那他之后的每一天估计都会活在悲痛之中。哪怕知道这不过是你死我活,但他绝对会陷入这样的困境无法自拔,他的人生也会完全毁掉——环佩知道他不可能动手,所以她肯定会选择自己来。 且飞白感觉自己握着剑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他甚至有种自己无法拿住这把剑,下一秒剑就会掉到地上的感觉。那边被困在丝线之中的辰九依旧面无表情,在这样的光芒之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甚至有种透明的感觉,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一点也不像是个人类。 但那熟悉的样子就算是化成灰且飞白也记得,就算是看着这张脸,也完全不敢下手。 “且飞白,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活下去。”环佩握紧了手上的刀:“哪怕今后一辈子你痛恨我也好,我都希望你一定要活着。”说着她就走了过去,且飞白下意识地上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拦,但又停下了脚步。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环佩呢?他之前还说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但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不忍心所以只能够让她去下手。他不敢对着辰九出手,环佩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在四方动乱之前甚至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之后也只不过是肃清的一些对家族出手的人,让她对朋友出手,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环佩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辰九的面前,且飞白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去看什么,甚至那一刻希望自己能够无感全失,或者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境。等到醒来之后依旧是一个悠闲的下午,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新的课程,而辰九也还在和他抱怨云竹老师布置的任务是多么的反人类…… “咔!” 剑刺进肉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股血腥味在空中散开。 第669章 姬璟 “所有的妖族已经全部动手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南风河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成报告交给了神相,神相低头看了一眼——虽然很多时候总有些妖族认为她眼睛上罩着的那张纸会让她看不清东西——然后唇角微微勾起。她很少会笑,尤其是这样温柔的笑容。 “做得不错。”她说:“独角山脉那边的结界如何了?” “已经全部完成,到目前为止只需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进去了。”南风河说起这个的时候不禁感觉有些激动,虽然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但这好歹也是他策划了好几千年的事情。千年的努力眼看就要成真,就算是再淡定的妖在这种时候也会失去理智,他尚且能保持如此稳定的心态,自认为自己已经登峰造极了。 “很好。”神相看起来好像是真的非常高兴,此刻就算是说话也好像含着几分笑意:“你准备什么时候发行那边的进攻?” “我们目前正在追踪独角兽山脉的情况,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在其他人察觉到独岛山脉这边的情况之前将独角兽群解决。”南风河说到这个就变得越发精神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简直就如他面貌一般像个少年:“按照计划妖族发起了攻击,但这些只不过是烟雾弹而已,在这些妖族的掩护下另外的大批人马马上将会到达独角山脉,而他们一到,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等独角山脉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妖族。” 看着南风河将这些话一口气全部说完,神相笑的更加温柔。 “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她这么说着:“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了。” 明明只不过是非常轻描淡写的话语,但却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南风河想起了很久之前被诅咒的妖族,想起了这些年来经历的所有,想起了他曾经见识到的无数人类的世界,也想起了妖族所经历的一切。 虽然在很多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已经如此的漫长,但在此刻回想起来,那所有的一幕幕简直漫长到令人晕眩。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度过了好几千年,已经久到所有妖族的生理结构被永久的改变,虽然到目前为止妖族依旧渴望着阳光,渴望着在太阳下行走,但真等那一天到来,妖族是否还能承受得了那样的光芒?是否能适应那样的世界? 南风河曾经想过很长时间这样的问题,他也伸出手去接触过太阳,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身上,但那种疼痛深入骨髓,简直沸腾到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不论其他妖族如何,他都已经习惯了夜晚的生活,就算以后真的能够在太阳下行走,他可能也会选择居住在地下。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有月亮的夜晚,甚至很多时候会觉得白天太过于刺眼。 在离开了书房之后南风河就在妖族里无所事事的晃悠,虽然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但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要做的就只能是等,这也让他难得多了几分休息的时间。不过这样的时间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休息的下来,心中的感情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其他的什么,这让他有些罕见的到处晃悠。 说了也真是可笑,活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情,难道真的是因为太过于期待了? 南风河说不清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都说当局者迷,或许他应该去独角山脉那边看一看,在实打实的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或许就能感觉踏实。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没有退后的机会。他们势必将会席卷这大地上的一切,而妖族也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退化的动物,南风河虽然不认为妖族比人类更加高贵,但他也绝对不接受自己低人一等。 就让那些人都看看吧,让那些人看看,妖族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南风河向着前方走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很快就察觉不到他任何的气息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神相也走出了书房,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南风河离开的方向,然后笑了起来。 “妖族的妖皇,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 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现在外面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那些事情又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每天这些问题都不断充斥在姬璟的大脑中,最开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这些会扰乱自己心智的问题,毕竟就算有这些疑惑,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回答——至少在目前为止,在他没有离开这个地牢之前,什么都不会解决——但慢慢的他开始妥协,因为如果不去思考这些问题的话,他估计会被周围的黑暗给逼疯。这里实在是太过漆黑,到处都只有黑暗,就算睁着眼睛也好像是在夜晚,如果脑子不保持高频率思索的话,他估计自己迟早有一天得疯掉。 之前在发现地面全是泥土之后姬璟就开始努力的向外面挖起了地道。他从来没有来过妖族,对这里更是一无所知,只能勉强凭着之前那个妖皇进来的方向往外挖,毕竟他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地牢之外的地界,万一挖错了方向一直往里面去,那可就真是糟糕透顶。 虽然不知道那个妖皇进来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那个方向绝对会有出路,他只要一直往那边挖就可以了。 姬璟刚开始动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钻出去装模作样一下,但后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被遗忘了,在这么多天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妖族来过这边,而这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他甚至还要自言自语一下,否则太长时间不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总会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听觉和声音。而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就算停止思考那些令他感到担忧的脑中也会充斥着更加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比如说在这样黑暗的时间里呆长了他会不会开始退化?最终会变得和那些妖族一样,就算在晚上也能看得清东西? 姬璟并没有意识到进化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远不可能是短短几天就会被改变的事情。 就在这样的黑暗中姬璟一直往外挖着,也还好那些妖族不知道是因为自大还是其他的原因并没有搜走他身上的东西,所以他能够有一些工具,甚至还可以吃点东西——这里的灵气倒是挺充裕的,但全部都是黑暗元素,要不就是水元素,他并没有这两种属性,灵气虽然不会慢慢的消散,但在挖地道的过程中产生了损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一天挖出很远,但渐渐的就只能纯粹靠体力往外挖了。 不过姬璟并不担心,他现在已经走出了这么多步,只要再往外挖一点就可以出去了—— “你想要从这里离开吗?” 就在姬璟沉浸在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狂喜中时,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本就是一件令人感到惶恐的事情,更何况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如此一来那一刻几乎感觉心脏都停了一拍。 刚刚是谁……在说话? 因为不断挖洞而热起来的身体瞬间冰凉,明明汗还在头上滑落,但骨髓里就像是钻进了一股冷风,所有的血液都在同一时间被凝固。那一刻姬璟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动弹不了了,手上沾着的泥土也好像溢出了几份血腥的味道,沾染了四周的空气。 他僵硬在那里许久都不能动弹,也不知道在过了多长时间之后好像才找到了自己的知觉。耳边依旧是安静到能够产生耳鸣的黑暗,好像有无数蚊子在耳边飞舞,发出了嗡嗡的声响,眼前的黑暗无边无际,他看不到任何光明。 “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次的声音又近了几分,姬璟察觉到那声音好像是在自己的身后出现的,赶紧就立刻回头。扭头之后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就算如此他也能感觉得到在那黑暗之中好像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正看着自己。 “……你是谁?”姬璟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张开了嘴然后不自觉的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因为他现在浑身的脑细胞都在高速运转着—— 他被发现了!他被要求的人发现了他想要跑出去!而他可以肯定现在距离自己离开地牢应该已经不远了,那些妖族一直都没有在意过自己,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快要离开了所以被察觉到了动静…… 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尽快跑出去。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想要战斗的想法,那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了,因为他的灵气几乎已经消耗干净,而这里是妖族的领地,他不是任何妖族的对手。 但就算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外面也全都是妖族,地牢这种地方肯定是在中央的位置,他真的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吗? 虽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过自己惨死的样子,但在这一刻姬璟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入骨的冰凉。那些时候只不过是在心里想想,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他还不想死啊,他还有那么多的梦想想要实现,姐姐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他还要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他还要替姐姐分担工作,还要看着姐姐一辈子幸福下去…… 明明所有的事情正在好转,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 那边的妖族却并没有说什么,她看起来并不像之前那个妖皇一样恶趣味,只是这么沉默的站在那里。 “对不起,就算我现在不动手,你离开了这里也绝对会被抓到。” 在沉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那个妖族终于开口:“如果你被抓到的话下场会比现在要惨的多,妖皇大人是不会考虑人类的感受的。”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但不论如何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妖族为了这一天已经花了太多的心血,不能因为你而败坏这一切。” 姬璟结果是立刻转身就开始向着前面跑去,他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后面全都是泥土已经无法再前进了,但如果能够猝不及防的对这个妖族下手—— “真的很抱歉。” 他最后听到的就是那个妖族饱含着歉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甚至好像也要感染了他。但比起这悲伤,更加鲜明的是胸口传来的刺痛,他总觉得四周潮湿的泥土像是蔓延开来的血液,而在此刻终于有浓郁的血腥味涌出,几乎是瞬间就包围了他所有的空气。 身体猛地一凉,紧接着剧痛袭上心头,浑身的热流似乎都从胸前的缺口涌出。姬璟想要大声说着什么,但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想要挣扎,想要挥舞的手臂,但却什么也做不出来,渐渐的丧失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权。 眼前一直都是大片的黑暗,让他误以为自己依旧有着清醒的意识,但实际上他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昏沉,那些血液涌出了胸口,也带走了他的生命。他只觉得越来越疲惫,思绪也越来越朦胧。 不行啊,他不能……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他还有很多的梦想,还有姐姐…… 最终他的意识被所有的黑暗吞没,无边无际的昏沉袭击了他的世界,最终堕入了无边的深渊。 再也没有任何的光亮。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姬璟。” 他闭上了眼睛,直到最后也没能看见,杀死自己的那个妖族,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670章 天才与普通人 如果你有一个盼望了几千年的愿望,那么在即将实现的时候,你又会如何呢? 南风河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希望妖族能够变得无比强大,每个妖族都能像其他种族一样,还是因为他已经花费了那么长时间——从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他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为了妖族而付出,也因此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苦心被浪费,因为他已经付出许多。其实很多时候也无需去理的那么清楚,只要能够满足自己的愿望,能够看到那一天的终点,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妖族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不管那些妖族在干什么,又或者是被关在地牢里的那个家伙,伊戈尔对姬璟下手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虽然伊戈尔对于她的那些人类朋友非常的在意,但如果涉及到了妖族,不管是多么在意的人类,她也会动手,更何况只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姬璟了。 有的时候他会想,若是伊戈尔成为真正的妖皇会怎么样,但最多也就只是想想。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就像是既定的事实永远不会被改变一样。 “独角山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在离开山洞之后他如此询问着,有妖族回复他说:“现在就已经可以动手了。” 现在就已经可以了吗?南风河摩挲着手上的罗盘,奇怪的是这个罗盘却并没有指针,上面的数字在不断地翻动,像是水流一样不断地转动,看起来十分奇怪。 “妖皇大人,现在动手吗?”那边的妖族问他。 “不,再等等。”越是到快要动手的时候就应该越是冷静,南风河思索了片刻,然后这么说到:“第五天的时候再动手。” 如果是他估计现在就会立刻冲进去,但神相说让他等到第五天,等到大多数妖族都聚集到独角山脉。那个时候就算其他家族已经反应过来也没用了,因为妖族所有的力量都已经集中到了独角山脉,绝对能一举成功。 南风河这么想着,然后收起了手上的罗盘,重新走回了山洞。 说起来,目前为止也不知道在其他世界的妖族都做的怎么样了。 - 到处都是烽烟,大片大片浓厚的烟雾逆流而上,云层也被染成了同样的颜色,就算那边的黑暗还未完全过来,世界也已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顾宁本来在找到顾安之后就准备回上九界的,但没想到却突遭巨变。来自深渊的魔鬼突然就将整个四方大陆全都包围,他们所过之处全都是一片黑暗,像是陷入了永不见昼的黑夜里,而他们所过之处全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在不断地死人,而四方大陆的各大家族紧急开会,最终达成了合作,开启了反击。 双方就这样开始了拉锯战,而被困在四方大陆里的其他人类可就倒了霉,那些家伙简直是无孔不入,而没有家族的那些地方全都被肆无忌惮的侵略,那些黑暗吞噬了惨叫,于是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顾宁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他虽然之前已经打算离开,但还好并没有离开城多远,虽然现在并没有处于保护中心,但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他就能看到那边闯入树林之中再也没有出来的人,而在那边的树林之后就是一片黑暗,那种黑暗极其纯粹没有任何光亮,像是能吞噬所有的一切。 “哥哥……”顾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不禁有些害怕。顾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在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眼神变得坚定。 虽然四方大陆已经不再是他居住的地方,但不论如何这里都是他的家乡。更何况在这种时候并没有什么家乡之别,一方有难,八方应援,大家都是人类,只要是同胞,又有什么可区分的? 那些家族都动了起来,那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落后,如果只是在这里坐着,那一点用也没有,简直就是在坐以待毙。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坐着等死的人,更何况现在只要动起来就还有希望。 “你在这里先坐一下。”顾宁这么和顾安说着,然后走到了人群面前。这里聚集了不少想要跑出去但却最终被拦截的人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恐慌的情绪比平常更容易蔓延,更何况他们几乎是走出门就能看到远处的黑暗。那黑暗之前还像是山头一样,到如今已经越来越近,看得出再过两天可能就要完全过来了,而这样的趋势导致这边的人们心态都要崩溃,一个个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而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个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坐在那里的人们抬起头看着顾宁,有些好奇他此刻的所作所为。 “诸位,现在的情况大家也已经看到了。按照之前的速度频率来计算,估计要不了三天那边的黑暗就会吞噬过来。” 顾宁还是第一次这样站在别人面前说话,但不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得要这样做,因为这样为的不只是自己,更多是所有人的未来。 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预期,也因此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其他人的种种表现也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立刻人群变得喧嚣起来,虽然这件事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但他们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活得无知一点。现在被顾宁捅破了这层玻璃纸一个个顿时变得激动无比。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到底是何居心?” “你没看到很多人都已经怕得要命了吗?还说这种风凉话是想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想在这里呆着就滚出去!” 平时能够正常说话的人,在这种时候一个个都变得无比偏激。很少能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正常的思考,于是开口说出来的话也都无比伤人。但顾宁并没有在意,或者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说出事实只不过是伤人而已,要是一直等到黑暗全部吞噬过来那就不是伤人而是直接全都死掉了。”顾宁这么说着:“难道我们能做的就是一直在这里坐着等死吗?其他家族都已经合作起来在不断的为此抗争,我们一个个都有手有脚也能够去战斗,那些保护我们的家族之中,甚至还有不少小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严肃:“难道你们认为自己连那些小孩子都比不上吗?” “那些可不是什么不同的小孩子,他们是世家的孩子。”有人反驳到:“他们一出生就有着良好的天赋,那种基因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比得上的。他们都是天才,从出生开始就领先我们一大截,虽然我们年龄比他们多出一些,但实际上完全比不上他们。” “是啊,更何况那些世家平时讨了那么多好处,现在来保护我们又怎么了?那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就是就是人生来就不公平,他们一出生就在那样好的家族里,还都是天才。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你该不会是想要我们战斗去吧?别开玩笑了,要是安静一点说不定还能死个痛快,要是反抗激怒了那些魔鬼怎么办?那些可是深渊里的魔鬼啊,如果他们生气把我们折磨得生不如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宁有想过很多种结果,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这么说。 世家的孩子都是天才吗?因为是天才所以永远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吗?普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赶得上天才吗? 这些问题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虽然距离现在才不过过去了几年,但在此刻想起却如同隔世,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天才?天才吗?”他这么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到底又是什么?天才从一出生开始天赋就要比普通人好的多,普通人要花费好几年时间达成的事情,天才可能几个月就能完成了——你们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可如果是时间就能弥补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怕的?虽然天才注定和普通人有区别,但如果普通人穷尽一生努力,这中间的区别会不断的被拉小……”顾宁在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再迷茫:“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我的天赋在开始测试的时候只不过是下品,但在如今有很多人以为我就是天才。我的天赋有改变过吗?从来没有,就算现在去测试依旧是下品。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你无法去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只能改变你自己。” “如果你没有人愿意就这样安心的等死那就算了吧,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要来攻击我,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要找回本。”顾宁这么说着已经向着门外走去:“只要能够杀死一个那么我就回了本,要是能够杀死两个那还多赚一个。如果每个人都能够这么想,那你觉得还有人能够打败我吗?” 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了一眼最开始说的最大声的那个人,接着就直接向着外面走去。 在顾宁离开以后屋内安静了一会,在那里的人面面相觑,很快紧接着有人大笑起来嘲笑顾宁。 “看看那个小家伙,一脸正义凛然的说了那样的话,看来他还是太过年轻,不懂这个世界的残酷啊!” 但也有人赞同:“世界的残酷?这只不过是无能者的借口而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从来都不会在意任何人。那个人说的对,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一个样子的,能够改变的只有其中的人。” 赞同顾宁的人向着门外走去,去寻找他和他一起战斗;不赞同顾宁的人有的依旧在那里,但有的也并不愿意坐以待毙。到最后一下子就走了一大批人,刘海的几个人中有些人感觉不太好意思,最终几乎全都出去了。 顾宁站在门外正在观察着远方的黑暗,就在他看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向着自己走来,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顾安,赶紧就跑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很危险。” “我觉得哥哥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再说了就算在那里呆着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如果哥哥失败了,那最后我不也会失败吗?”顾安这么说着:“我已经和哥哥分开这么久了,现在不想再离开你。” “对啊,小伙子,这样简单的道理就连你妹妹这样的小孩子都懂得,我们这些大人又怎么不懂?”紧接着在后面又出来了一大堆人:“赶紧把这些家伙给解决,到时候我请你吃烧烤!” “烧烤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吃,夏天就是要吃火锅才带劲!” “呵你这个异教徒!火锅明明在冬天吃的最爽好吗?” 有人开始争论不休起来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一直紧绷着的气氛终于缓和,一连多日的阴云之下,大家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轻松。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要先去尝试一番才行。”有人这么说着:“那些家族的孩子们都在努力,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顾宁点了点头,他感觉心潮澎湃,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有情绪波动的人,但在此刻却觉得是那样的激动。曾经那些问题一直困扰了他许久,甚至一度成为了他的心魔,也因此每当在看到洛宛沚的时候他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那种仰慕,憎恨,恐惧混合在一起的感情让他无法接近洛宛沚,而在此刻他终于能够克服自己的心魔。 如果这一次能够回去的话,就好好的和洛宛沚聊一聊吧,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了。 顾宁这么想着,看向了远方的天空,又皱起了眉头。 但不管怎么样,这次看起来都是危机重重,要是回不去的话……那也就只能如此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第671章 突变 所有的布局都越来越完整,随着妖族大军的前行四方大陆的诸多地方都已经传来了各种消息,不过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和南风河没什么关系,他最多只是看看,然后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人类的死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独角山脉的事情。他甚至还想着要不要自己直接去看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能够成功,他去不去都没关系。现在大多数妖族都离开了这里,虽然他不觉得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来到妖族,但不论如何还是需要有妖留在这里。 研究了一下地图,到目前位置所有的一切依旧正常,而之前和神相约定的第五天也快到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动手。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些微的喧哗,最近因为妖族的妖都离开了所以这边基本上都是静悄悄的,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让他有些奇怪。他准备出去看看,却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 有血的味道。 对于外面的很多人来说,好像总是认为妖族是一个黑暗而又血腥的地方,但事实上妖族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更别说闻到血腥味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是让他感觉意外。 有妖受伤了吗?还是说有些妖因为重伤所以先回来了?想起上次试探着对四方大陆发起进攻的那个烟雾弹,只不过是一次演习而已,但没想到赤鬼竟然被吓成那个样子,以至于对人类都要产生恐惧了。 “啊啊啊!” 正在南风河情绪轻松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隐约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这声叫声顿时让他的精神猛地绷紧。他立刻站了起来,所有的精神力全面铺开,但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不对劲,整个妖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全都在他的领域感知范围内,怎么可能现在什么都没察觉到……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响起,紧接着浓郁到几乎形成实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但在他的眼中却能清晰地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人。 “妖皇大人,下午好。” 一身暗红色的长衫隐没在鲜血之中,看不出任何色彩。她的笑容微微上扬,一如既往,还带上了几分温和的意味:“首先我要向你表示抱歉,毕竟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只可惜现在的辛苦全都要被毁于一旦了。” “你在说什么?”南风河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脑子完全转不过弯的感觉:“神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能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守卫着这边的妖族,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有些暗红的血液溢出,就像是神相的裙摆一样,带着深沉的颜色,融化在了黑暗里。 “当然,就像是你一直筹划着的那样,我又合何尝不是在小心地计算一切?”神相笑了:“妖皇大人不可能察觉不出这些,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敢相信?” 南风河没有说话,他盯着眼前的神相,原本一直让他感觉到安心和喜悦的那个人,此刻虽然还是一模一样的气质,但却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走来,所过之处全都是一地尸首。 “你到底想做什么?”南风河这么问着,不止是为了拖时间让自己的感知恢复,更多的是他真的疑惑神相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吗?也是,对于你来说当然是这样,对不对,世界上的第一个妖族?”神相笑眯眯地说:“谁能想到,其实你并不是真正的妖族呢?作为第一个诞生的妖族,被诅咒的那个人类,你的所作所为可真是称得上是不忘初心。” 南风河很少会有惊讶的时候,但很明显这不包括被指出身份。 “我的身份只有当年的诸神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九界,除了我,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有第二个存在知道这种事。”南风河的眼神变得危险:“妖族的传承中不可能有这样的记忆,而你也绝对不应该知道这些。你不是神相,你到底是谁?” “神相也不过就是一个身份而已,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反正所有诞生的‘我’都被称为神相,纠结于这个称呼又有什么意义呢?”神相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满地尽是血腥,她看起来是这样的悠闲,简直就像是在花园里散步一样:“比起这个,妖皇大人,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其他的东西——” 南风河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有种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展开,他恍惚好像看到了满天的飞花,好像大脑也在瞬间停滞了一秒。 但很快腹部的疼痛将他从混乱中扯出,剧烈的疼痛席上心头,瞬间就击破了所有的幻觉,顿时虚幻破碎,血液迅速涌出,他终年不换的一身蓝衫终于被染上了血色,染成了一片深谙。 到底是什么时候…… “妖皇大人的速度竟然变得这么慢,到底是因为马上就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所以动作都变得迟钝了?这可不行,因为狂喜而导致最后功亏一篑还真是富有节目效果呢。” 南风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完全无法有任何反抗就被击倒在地,他甚至没有看清神相是怎么出手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倒在地,腹部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涌出的血液瞬间就打湿了衣衫,甚至还有滴落到地的趋势。 面前的神相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从头到尾她都是微微上扬着唇角,衣衫如血,带着如她一样的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直以来在她的身上都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波动,因为之前几代圣女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他也就误以为这个神相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圣女…… 却没想到,她并不是无能而没有灵气波动,正是因为太过于强大,所以他才什么都感觉不到。 血流逝的越来越多,在这样的神相面前南风河竟然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他不甘心地试图站起来,但贯穿的伤口让他完全无法站立,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让血流的更多,他很快就感觉眼前昏沉一片,几乎什么都要看不清了。 “对不起,为了我的计划,拜托你将妖皇令交给我。”他已经快要沉入不见底的深渊,而在这个时候神相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平视着他:“反正这东西你现在拿着也没用,不如暂时借给我用用——怎么样?” 南风河因为失血过多本快要陷入昏迷,但在听到妖皇令的时候深深清醒过来。他看着距离自己那么近的那张脸,这该死的家伙做着这样过分的事情,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可就算在这种时候…… 他竟然也提不起什么怨恨的心思,或许是他确实已经活了太长时间,就算自己计划了这么多年的苦心要遭到破坏,但却依旧毫无感觉。比起妖族可能达不成的未来,他更多的竟然是对于神相本人的意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惊喜—— “妖皇大人!” 伊戈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飞快地冲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南风河,顿时变得更加焦急。南风河看到她要过来赶紧阻拦:“你不要管我,快走!” 开玩笑,就算是他在神相的面前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更何况神相对伊戈尔并没有所求,甚至可能会直接动手杀了她…… “你还真是我见过的对妖族最忠心耿耿的妖。”神相笑了起来:“就连世界上的第一个妖族可能也没做到像你这样的地步……算了,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用,我就不要你性命了。” 神相这么说着然后对着南风河伸出了手。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在这一天时间里你最好给我快点做好决定。我可并没有多长时间,如果你想要保全妖族的话,最好不要反抗我的决定。” “我等你的消息。” - “小心!” 远远的又有一堆黑色的阴影而来,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硝烟和烽火,在这样的黑暗中人很容易就产生视觉疲劳,只能不停的动手对着四处的魔鬼攻击,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产生那么一点实感。 但这样下去也是没办法的,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倒在黑暗之中,之前鼓舞的士气在此刻慢慢的跌落。那些人依旧躲在后面的房屋之中瑟瑟发抖,而他们这些组织起来在外面战斗的人越来越少,甚至有人认为在外面这样白白送死并没有意义,也跑进去和那些人一起躲起来了。 顾宁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也错误的估算了敌我双方的实力。虽然早就知道那边的魔鬼战斗力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但他之前还乐观的想,只要他们全都团结起来说不定也能阻拦一段时间,但他没有想到那些魔鬼的数量竟然如此之庞大,简直像是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这些人根本招架不住,虽然也确实阻拦了一段时间,但那比起招架更像是用血肉在拖延,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鲜血。 “完了我们完蛋了,这样的魔鬼根本就无法战胜,四方大陆完蛋了,说不定连人类都要完蛋了。” 在面对这样强大的攻击,有的人终于心理崩溃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他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口齿不清的话语:“人类完蛋了,这一次魔鬼肯定会把人类全都杀光,以后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再也没有任何人类了,我们输了,我们完蛋了!” 他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把那些句子不断的颠倒来回说,看起来已经语无伦次早就崩溃。顾宁已经懒得去理他,虽然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中人确实很容易崩溃,但他也知道这样崩溃的情绪很容易传染,现在不是去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只要放松那么一点,下一秒就绝对是他—— “不要这么说,一定还有希望的!”顾安跑过去安慰那个人:“不管怎么样,只要战斗就还有希望,要是所有的人类都放下了,那人类才是真的完蛋了!” 顾安……也真是难为她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顾宁原本因为黑暗以及到处都弥漫着绝望情绪而有些骄傲的心情终于变得明朗起来,其实他并不是这样冷漠的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不去管那些事情,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去安慰人很大概率都不会得到任何好的结果,反而还会被崩溃的人一顿乱骂。他的情绪也已经很不好了,要是再因为这种事情而暴躁,可能最终所有人的情绪全都要崩盘。 握紧了手上的长剑,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瑟瑟发抖,像是快要握不住剑一样。看来力气已经消耗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他也快要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那些家族现在的情况如何,到处都被封闭了,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还有四方大陆其他地方的情况又是如何?人类到底有没有联合起来?而其他世界的情况又是怎样?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各种各样的消息,不论如何,他都坚信,其他地方的人类也都一定在往这边赶来,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发生了这种事情人类绝对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他一直都这样坚信着。 “砰!” 有沉闷的声响从耳边传来,紧接着是人的惨叫声。这样的声音顾宁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在此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哥!” 他的动作猛地停顿下来,像是一切都被按下了慢动作那样,他缓缓地扭头,就看到有无数把飞剑从那边的黑暗倾泻而来,就像是磅礴大雨坠落,瞬间就将前方的人全都贯穿,带着无数血肉钉在了泥土之中。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传来,顾安和那个人的身体已经瞬间被血染红。 第672章 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满天的飞剑像是大雨倾盆,但它们的坠落可比雨水要轰轰烈烈的多,顷刻之间人的肉体就四分五裂。那些飞剑从天而降,贯穿了人的身体,将人钉在了泥土之中,很多人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夺去了生命,因为气压实在是过大,有些剑就这么带着血肉飞驰而过,只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躯体,站立片刻后轰然倒塌。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死人还无法给人带来如此震撼的景象,那么在这样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人在这种程度下尚且能保持几分钟的意识,残留着意识在这样痛苦的程度下死去,临死前的哀嚎足以让任何生物都肝胆俱裂。 在那一刻顾宁几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四周所有的惨叫在这一刻都是如此的飘渺,到处都是一阵阵销烟,那些烟雾四起,大片的血液逐渐被黑暗吞没,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风一般,渐渐地从远处飘来,最终消散如烟。 摔倒在他面前,浑身都是血的顾安已经气若游丝,在上一刻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那样温和的笑容,就在刚刚她还用那样温暖和坚毅的眼神去安慰着其他人,但在此刻她全身上下已经全都是大片的血污。她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千苍百孔,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哥,哥哥……” 顾宁只感觉整个世界在此刻都停止了转动,他就只是这样看着顾安,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也没有意识到眼泪什么时候已经夺眶而出,滴落在地。 【普通人就算是穷尽一生也不可能达到天才的地步的,这一点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可能有些太残忍,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很多人付出一生最终换来的结果可能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天才,如果是有权有势那就更是投胎的最佳指南。】 【只要努力就能成功?你好歹也跟着苏城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会相信这种上位者编造出来为了能更好割韭菜的言论?如果你毫无追求,这样的一生确实是不错的,但如果你真的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够站到那样的位置……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修炼,别总是想这些事情。】 【你的天赋更改,不也是苏城帮你找到的药物吗?而且修改了天赋,不也证明了你也意识到,天赋这种东西是最重要的?】 【普通人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天才的,有的时候,真是不希望你能这么快就理解这话的意思。】 他猛地跪倒在地,一声闷响,有灰尘飞溅而起,但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抱住顾安,眼泪滴滴答答坠落,就像是溢出的鲜血一样。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错,他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而已。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无法解决任何事情,他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和那些人一样,就能像洛宛沚一样能够一个人就抵抗天下所有的流言蜚语,能够像苏城那样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但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和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不是天才,他的天赋就是如此,拼尽所有努力才能够换来一线成功的希翼。但这个世界上天才也是如此的努力,他根本就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眼泪几乎要淹没他的视线,所有的信念在此刻崩塌,眼前的顾安虚弱地抬起头,她向着他伸出了手,她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但她最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全身破裂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疼痛压过了大脑,最终她抬起手,然后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血液涌出,将泥土都染成了一片红褐色,到处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像是铁锈一般,潮湿又阴郁,像是暴雨倾盆之后生长出来的青苔,密密麻麻,包裹着人心都无法透过气来。 他什么也做不到,他不能保护妹妹,他甚至不能保护自己。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他能做的就只是跪在这里痛哭,直至自己也被杀死。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和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人! 远处的喧嚣越来越近了,明明还有力气,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心思,他只是跪倒在那里,眼神空洞,像是游荡在人间千年的幽灵。 【真希望你不要那么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是的,她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的幻想没有任何依据可言,他只是一个被忽悠了的可怜人而已,在终于意识到不可能的那一刻,竟然就是死亡。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的公平,也是如此的不公平。 黑暗铺天盖地地涌来,顾宁抬起了头,云层也都被染上了一层晦暗。 一切已经毫无希望了吗?并不是,肯定还会有人能够有能力去解决,他们都是天才,他们拥有最多的人脉和力量,他们是如此的无所不能。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仅此, 而已。 黑暗吞噬而来,最终淹没了整片大地。 - 所有的战斗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家族会议之后每个人都行动了起来。这是关乎所有人的大事,不管其他时候有什么样的不愉快,在这场全人类的灾难面前都团结了起来——从远古的洪荒时代后,这个世界曾诞生过无数的种族,而人类却能跋涉千年到今天被称为“最受造物者青睐”的种族,怎么可能像是别的种族诋毁时说的那样劣迹斑斑? 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一起前进。在这种时候不再有什么家族之分,也不再有地位之分,所有的人都是“人类”,作为同一个种族,为了自己的生存,还有整个种族的未来而战。 所有的生物都惧怕死亡,但在团聚起来后,那种荣誉甚至能够让懦弱的人变得伟大,他们相信自己是为了未来而战,于是便会慷慨大义赴死——并不是要在这里说什么群体心理学,而是说,人就是要如此的,没有国哪有家,如若一个人甚至不能为了文明的未来而战,那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虽然准备工作并不充裕,但在空前团结的情况下竟然堪堪挡住了魔鬼们前进的脚步,纵使人类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战争就是如此,总是会有人死亡的。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姬浮月从外面走进,她总是一层不染的衣衫此刻沾染了些许血迹,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很难保证服饰,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因此她也就不在意了:“目前来看情况要比之前好多了。” 司空凌坐在桌前和其他人一起研究着地图,听到姬浮月这么说他抬起了头没有说话,不过旁边的人抢先开口了:“是啊,不过可惜的是外城被攻下了,那里有不少被围困的人,尤其是还有整个四方大陆最大的地下人口贩卖市场,估计有不少人死了都没人知道。”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惆怅。 姬浮月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就算最近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人死亡,在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依旧有些动容。那些都是走丢或者被拐卖的孩子,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以后也都再也不会和家人团聚了。 她又想到了姬璟,姬璟已经毫无音讯太长时间了,但宗祠又不是那么好近的,她想去看姬璟的命牌是否还安在,又担心会出现什么状况…… “我们要做的就是减少这样的状况。”注意到姬浮月低落的情绪,司空凌终于开口了:“记住,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说了,不要把自己当救世主,我们只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战斗的人。” “是啊,你说的对。这种时候给自己加上那些心理负担没有任何用。”有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还是做好手上的事吧,相信总会好转的。” 在东西都整理完之后司空凌给姬浮月使了个眼神,姬浮月便留下来等他。每天在工作完之后大家会有一点休息的时间,这个时间基本上是换着来的,现在到他们了。 “去吃点东西吧,最近你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司空凌从屋内出来,一走出房门天色就顿时暗下来了,虽然还没有到完全的漆黑,但也像是午夜一般,而现在实际上才下午五点多:“就算担心姬璟,这样不吃饭也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一顿不吃还好。”姬浮月说:“你已经好几天都没睡了,比起我更需要休息。” “没办法,司空家的那群人都不愿意做什么,他们就是推我做一个替死鬼,所以我必须得把所有的消息全都握在手中,否则很容易就会出现状况。”司空凌坦然地说,姬浮月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司空凌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家族里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信任的,其他家族的人又有着各种千丝万缕的牵扯,我不可能告诉他们。” “但是你不一样,我相信你的为人。”司空凌这么说着的时候笑了起来,他经常会笑,但此刻的笑容却让姬浮月感觉和其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一个雕刻的人偶,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我相信你,姬浮月。” 姬浮月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总是被误解。”司空凌说:“人们总喜欢只看表面,就像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温和的。” 只要每天都微笑着的人就是温柔无害的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杀人的时候也笑着的人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变态令人感到恐惧?他想起了在四方动乱战场上的洛宛沚,浑身上下都是血液,但在那种时候,却依旧能够露出如此的笑容。 ——在那一瞬间,好像能击穿所有的黑暗,又像是能够引导所有的黑暗,全都破体而出。 “作为家主,不让人看穿自己本来面目也是必修课之一。”姬浮月这么说着:“如果随意就能被人猜出想法,看到的就是他们想到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司空凌步子停顿了片刻,然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也对。”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一家酒楼,这边的酒楼全都关了,只有这几家还开着为剩下的人提供食物。 “吃点东西?”司空凌看着姬浮月。 姬浮月其实想回去,但司空凌这么说她不太好拒绝,反正今天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去吧。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这里没什么人,所以两人很快就等到了要的东西,不过面这种东西本来做得就快。姬浮月挑起一缕面条,然后看着它冒出袅袅热气,热气蒸腾,让周围的世界好像也变得朦胧起来。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如果可以,你不必告诉任何人。”司空凌突然开口了,姬浮月倒是没意外,毕竟这种事确实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但还没等她点头,司空凌就继续说到:“这样会牵扯到你的。” 牵扯到她?这是什么意思? 姬浮月有些疑惑,不过看着司空凌低下头去不准备再说什么的样子她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秘密,更何况是司空凌这种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负担的东西可能更多吧。 在姬浮月看不到的地方,司空凌看着窗外。春天已经到了,但在这样的黑暗里看不到任何的光明,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更加漆黑的方向前进着,望不到尽头。 就如同他的人生一样。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他肯定不希望自己这么做的吧?但不论如何他都已经做了,他没有退路,也不能回头。 他唯一希望的是,自己留在姬浮月心中的,能是一个好印象。 这样就足够了。 第673章 未尽的话语 且飞白睁开了眼睛。 血液滴滴坠落在地上,很快就渗入了泥土之中,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红的血液在蓝色的衣衫上迅速晕开,很快就将之染成了一片深蓝。 “咳咳……” 环佩咳嗽了起来,血液顺着她的嘴角一路滑落,几乎是每一下咳嗽都会有更多的血液涌出,将她的脖颈也都染成一片深红,就像是伤口滑落在她的脖颈,到处都是大片的猩红。 那些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破碎,辰九脸上依旧是那样冰冷而漠然的表情,他手中的长剑就这样整个的贯穿了环佩的胸口。血液飞溅,他的脸上也沾染了些许,趁得他冰冷的眼神更加寒冷。他将长剑拔出,顿时血液喷涌而出,似是注意到距离心口还有那么几寸的位置,辰九抬起了手上的剑,再次向着环佩而去。 且飞白瞳孔就像是被针扎了一针猛地缩小,他几乎快要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扑了过去—— 环佩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反应才错开了那致命的剑锋,要是再晚一步她的心脏估计就要被整个的划开。但即使如此胸膛依旧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她抬起了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辰九第二剑就即将落下,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马上躲过,不然自己绝对会死在这里,但剧痛撕裂了她的大脑,布满缺口的剑锋破坏了瞬身体里的内脏,疼痛让她完全无法动起来。 剑锋离她是如此之近,几乎已经能感觉得到那种冰寒,而就在环佩想要大声叫且飞白快跑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闪现到了自己的面前。 “!” 飞溅而起的鲜血,简直像是艺术般点缀了一片煞白的天空。飞扬起的长发带着一丝柔软的弧度,且飞白挡在了她的面前,他抬手挡住了这一剑,剑锋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臂而来,最终因为压强堪堪停在他的眼前。 银色的剑锋穿过,染上了一丝鲜红,闪耀在他眼前的剑锋坠落几滴血液,滴落在了他的衣衫上。 “飞白……”环佩抬头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注意到且飞白的手臂,血液顺着手臂一路往下,打湿了他半个身体。 “已经够了吧。” 辰九手上的那把剑不是普通的剑,在此刻能感觉得到那种像是火烧一般的疼痛,而且那剑锋上遍布着无数缺口,一个尚且就能对血肉造成极大的破坏产生放血的作用,而现在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他几乎快要感觉身体的血液全都要从手臂中涌出,整个身体都逐渐变得冰凉。 “你曾经和我说过,就算是世界末日,也绝对不会改变你的想法……”失血过多让他说话都显得有些虚弱,但且飞白依旧站立着,直视着辰九的眼睛:“到现在竟然还无法醒过来吗?你不是说一直要为家族报仇吗?你就这么离开了,最后又获得了什么?难道你最终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环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们两个确实是非常好的朋友,从小在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无话不说——但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且飞白依旧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就像是那天辰九离开的时候,到最后也没能说出的话语。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洗脑,这么容易就忘记了所有人?”且飞白明明知道最痛苦的人是辰九,但在此刻他却不得不这么说。现在已经完全无路可退了,在这最后的时间他想赌一赌。他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绝对不是被洗脑这么简单就可以被毁灭的:“当初离开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什么?而现在,你又做了什么?” “好好回想起来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辰九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冷漠,但他握着手上的剑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刚刚一直都是一击不成就立刻开始下一击,但在现在他的动作却像是被按了暂停符号一样,就这么停在了那里。 “难道你已经如此绝望了,以至于想就这样忘记一切?我记忆里的那个辰九是最坚强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做出有违自己心意的事情……”且飞白已经感觉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拒绝了环佩过来的动作,努力让自己站直:“如果是从前的你,是绝对不会被这种洗脑打败的,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却是这样一副样子。你是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以至于绝望,所以才会如此痛苦的选择忘记一切?” “明明在我面前还装出那样一副开朗的样子,我其实都知道的,我知道你到底有多么痛苦,也知道你当时的孤独。明明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个时候应该要好好的安慰你,但我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在那个时候拒绝了你……” 且飞白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些哽咽,那天晚上在他面前笑得潇洒的辰九,在月光下和他推杯换盏,畅谈着自己的将来。那个时候虽然前途未卜,但一切看起来却依旧有前路。 但在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在月光下勉强对着他笑着的辰九那个时候到底有多么的绝望,他一个人踏上了未知的路程,又经历了些什么? 在那之后且飞白其实后悔过很多次,这么多年他们都是最了解对方的那个人,辰九总是喜欢拿一些事情来损他,他也好像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但事实上他知道,辰九的心思非常的细腻,但那个时候他却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忽略掉了这一点。 从始至终最痛苦的人都是辰九啊,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家族之后,最好的朋友也因为家的事情而无法照顾到他,最后一个人踏上孤独的旅程——他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但在那天,估计都对对方隐瞒了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知道的事情。 “辰九,对不起。”且飞白伸出了手:“真的,对不起。” 辰九的眼神猛地一震,他握着剑的时候开始颤抖起来,像是一片在风中飘荡的树叶那样。在且飞白对着他伸出手来的时候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那样迅速拔剑,然后后退了数十步,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辰九,其实你还是有残留意识的吧?”如果说最开始确实想着用嘴炮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问题,但在此刻且飞白已经没有了那些想法,他是真真正正的在用心的和辰九说那些心里话。那些曾经到嘴边却未能说出的话语,如果就这样带进坟墓里,那该有多可惜?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无论说些什么,都不会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辰九冷冷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是他到目前为止说的第一句话,带着森森的寒意:“你也别妄想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可以让你自己活下去。” “如果让我杀了自己的兄弟,那才是真的让我生不如死。”环佩跑过来给他的手臂包扎,且飞白的眼神变得柔软了几分,然后又开口说到:“当时你离开的时候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说,但我后来犹豫了。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特别的痛苦,所以我的私心也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告知。” “你跟我说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家族也没有了,所以你要离开这里。但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家人。” 且飞白抬头看着远处的辰九,他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渴求:“这么多年,难道我们还不能算是至亲吗?” 辰九感觉自己的大脑猛地一痛,像是电流一般的刺痛。有无数画面在他的脑中飞逝而过,像是不断切换一般在来回的翻转,似是要将他的脑神经都全部搅烂。 【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是好朋友,这么一来我们两个也能算是好朋友了。】 【当朋友没问题,不过我最喜欢挑战强者,你够强吗?】 【你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够客气,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我也最喜欢挑战强者!】 【我妈说我到了应该上学的年龄了,你知道上学是什么东西吗?】 【叫你看书你不看书,现在还问出这样的问题。给你这些都是应该要学习的东西,赶紧回去看看吧!】 【我靠,怎么有这么多?!】 【我今年可是拿了十星呢,比你还要多一颗星!】 【可是你文科方面只拿了三星……你爸昨天还说,担心你成为一个文盲呢。】 【给我等着瞧,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我们马上要进的这个班只有十几个人诶,估计里面会有很多强者吧。】 【我听说那个陈勉也在这里,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挑战他吧!】 【对不起,飞白,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我的亲人全都死了,我的家族也不复存在……】 【明天我就出发。】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断的在脑海中响起,以及最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但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明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不是吗?你怎么可能是孤身一人?从今往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家族就是你的家族,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这样的话到最后却依旧没有说出,飘散在了夜晚的风中,随着远方的硝烟升腾而起,最后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轰——!” 辰九突然猛地一挥剑,顿时一道狂暴的气流瞬间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地面上的树叶被风裹挟着逆流而上,然后迅速跌落,破碎成了无数粉末。狂风撞击在树干之上,树杆顿时出现无数裂缝,然后轰然炸裂。 “砰砰!” 且飞白和环佩也被这狂风吹得飞了起来,两人撞击在了树杆上狠狠跌落,本来之前都已经受了伤,如此以来顿时血液涌出的更加凶猛,衣衫上都沾染了些许碎肉。 “我不认识你。”辰九跳下了树,走到了且飞白的面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冷漠,但在此刻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低吼起来。他举起了手中的剑,然后对准了且飞白。 且飞白只是感觉浑身上下都剧烈的疼痛,手臂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他只不过伤在手臂上现在都已经如此,环佩可是胸口被刺了一剑,刚刚又遭到了那样的冲击,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动不了,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就算他能够站起来,也完全没有把握能对不得了面前这个辰九。 已经到了如此危险的时刻,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恐慌,他唯一担心的就只是环佩的伤势。如何才能让她活下去?如何才能让她离开这里? “如果你能下的了手,那就杀了我吧。”他这么说到:“让我动手杀了你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最后总有个你死我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你下手。” 辰九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的手轻轻往下,像是想要穿透且飞白的胸膛,但在剑锋即将刺透的那一刻却停下,像是被定住了那样抖个不停。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一定会杀掉你……”他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着这样的话,比起在和且飞白说话,更像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我的主人是妖皇,我必须得铲除所有对妖族不利的人……” 但是他的剑却怎么也无法刺下,在此刻且飞白身上涌出的大片血液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眼,甚至让他整个人都有种抽痛的感觉。 【辰九,如果我让你不离开这里,你会如何?】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举起酒杯在已经醉醺醺的时候,他好像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吗?可能是喝醉了吧,就当这只是个玩笑话。】 “当啷!” 他松开了手,长剑坠落在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第674章 赤胆忠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风河睁开了眼睛,眼前当然是一片黑暗,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种黑暗,在此刻反而觉得比平时更加的亲切。 不过不论如何这里也太黑了,就算在妖族,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会是如此的。 ——这里是地牢。 真是没有想到他曾经在这里关押过无数的“犯人”,他们其中有人类,有独角兽,也有魔族,还有更多更多的属于其他种族的生物。那些被关进来的生物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都死亡,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也会处在其中。 神相把自己关到了这个地方……看来她说要自己好好的想一天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束缚,不过这可是他亲手筑建起来的地牢,这地牢到底有多么坚固他是知道的。完全没想到当时为了让任何生物都无法从这里逃出所以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设计的地牢,竟然有一天会成为困死他的囚笼。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还真是在不断的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不知道属于妖族真正的明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南风河已经知道他的一切可能会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不知道神相到底要妖皇令干什么,但神相肯定是要利用这些东西去做什么,如果她没有什么更多的索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他给关起来? 说起来从始至终他都对神相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说对任何一代的圣女他都不了解。对他来说,那些圣女只不过是妖族传承的一个继承体罢了,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着妖族记忆的工具人,而且在大多数的时候那些工具人甚至连一个工具都当不好。因为只是妖族记忆传承的工具,所以那些剩女的等级往往都不高,而且基本上都不能修炼,但他们都是无法被外界杀死的,至于为什么还是有了这么多圣女…… 那当然是她们都被妖皇给杀死了。 几乎所有的圣女都是被南风河处理的,这次的是一个意外,他本来准备在之后就把上一个圣女给弄死,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过来救她。 算了,反正他们带回去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傀儡而已,在失去了所有的妖族传承之后,那东西可不能称之为人类,或许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更加适合吧。 明明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但南风河却没有任何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他就这么站在那里走来走去,最终停在了栅栏前。 真是安静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安静了。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不断的困扰他,他每天都要思考大量的问题,几乎每时每刻大脑都要在活动,能够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去想,还真是一种奢侈。 看来神经绷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他也有些怠惰呢,明明已经是这样生死存亡的时间了,却依旧无法提起任何的紧张感。 其实就这样将妖皇令交给神相好像也不是不行,虽然他身为妖皇也可以说是世界上的第一个妖族,但他的本质还是人类。他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妖族,但也不会是人类,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为了妖族的未来奋斗,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责任感,而且是因为他没有什么目标,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无所事事的,所以他刚才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目标。 让妖族重新回到顶峰这种事情,就算是想想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妖族的诅咒什么的,并不是让人在乎的事情,反正虽然他不能够接受阳光,但事实上他也并不喜欢太阳。就像是两个神相,他并不喜欢那个元气满满总是一脸笑容的神相,而更加喜欢现在这个总是散发着危险气息,脸上会露出无害的笑容,但在同时会对着你举起刀剑—— 啊,真是想想就让人感觉快要高潮了。 看起来是那样温柔的存在,但却会说出这样可爱的话语。那个时候她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什么计划得逞了的喜悦。这样的高傲,真不知道如果被踩碎在脚下,那个时候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南风河此刻已经完全不当自己是个妖皇了,他就是如此的散漫在地牢里走来走去,甚至开始期待这一天快点过。神相什么时候才会来找自己呢?现在就让她尽情的放纵一把好了,等之后再找机会下手也不迟?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几乎是在第一刻他就意识到来的并不是神相,因为神相绝对不会像这样偷偷摸摸的进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就是感觉自己对这个人非常了解,就算是要潜入什么地方,感觉神相也觉得会非常自然的走进去。 他微微眯起眼睛,虽然这地方黑的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只不过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在他眼里这简直比任何地方都要亮堂。他能够清晰的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妖族从远处快速而来,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伊戈尔?”南风河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竟然会是她,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伊戈尔本来就是除了他以外这里等级最高的一个,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在其他妖族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有她绝对会跑来救自己。 原本轻松的心情在此刻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伊戈尔对于妖族到底有多么深的情感南风河是知道的,这个还没到两百岁的小姑娘却比任何的老人都要热爱这个种族,她总是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就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出上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修炼?要是连命都没了,你这么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不,妖皇大人,我很在乎我的性命。】 【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妖族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在此刻出现在他眼神的伊戈尔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坚定,她有些气喘吁吁,大概是因为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她的衣衫有些凌乱,脸颊上还能看到伤痕,估计是遭到了什么袭击。 “妖皇大人,你等着,我现在就来帮你打开牢门。”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了无数灵石——地牢的大门其实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要用钥匙,只不过这里的钥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钥匙,而是色彩不一的灵石。只有灵石组成对应的组合,才能让这里的大门打开。 这些灵石实在是太多了,伊戈尔几乎可以说是在手忙脚乱的寻找,她一个一个的试着,安静的地牢能够听到她低低的喘息,还有灵石摔在地上的。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真是奇怪,明明平常很快就能打开的,还真是越到需要的时候就越慌乱,她并不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那个神相一定很快就会发现她…… “伊戈尔,其实你没必要……”南风河看着她这副拼命的样子有些不忍,这个孩子估计还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想要放弃了吧?明明作为妖皇,但事实上却对妖族并没有什么责任感,其实伊戈尔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冷漠的人,不摘下面具主要是因为面具是遮挡他作为人类的存在,另一个也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明明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但他却无法对任何妖信任,当初建立妖族也只不过是因为无聊,因为有了一个好玩的目标所以才建立。在理由如此随意的情况下,自然也就能用一个更加随意的理由选择放弃,甚至是毁灭。 他从始至终都并不在意这个被自己创建起来的种族,毕竟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妖族,虽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人类。 “绝对不可以放弃,妖皇大人。”伊戈尔非常坚定地回答他,她的声音在此刻都有些颤抖:“你是妖皇,那些人都是属于你的臣民,他们是你的责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要在这种时候放弃吗?” “伊戈尔,你……”她明明已经听出了自己打算放弃,但在此刻却依旧不愿意放弃他:“你又是何苦?” “妖族就是我的命。”伊戈尔的声音颤抖,她的眼神在不断的变化,像是即将破碎的冰川:“妖皇大人,我恳求您,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妖族,求求你了。不论您是不是妖族,都不要随意的放弃他们,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成千上百万的妖族都在因为您的命令而行动,您不能在这种时候放弃他们。” 南风河微微竖起耳朵,能够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轻微咔哒声,在这种黑暗的地方伊戈尔也察觉到了那边的声响。瞬间她来就已经足够苍白的脸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但与此同时她的动作却变得比刚才更加平稳。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从远方传来,带着一种闲适的优雅。南风河甚至能够想象的出神相走向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怎样的表情。 “咔嚓。” 伊戈尔的手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而牢不可破的地牢大门在此刻应声而开。 “妖皇大人,您赶快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伊戈尔快速的将手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南风河的手上,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遮掩什么恐慌的情绪。在深呼吸后她又恢复成了平常那个冷漠的侍卫:“请快点离开,我不能确定我的死亡能为您拖多长时间,但不管如何只要有短短的几秒就好。” “伊戈尔……”南风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明明已经如此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就算如此伊戈尔她却依旧要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求求您了,妖皇大人,求求您快点离开。”伊戈尔背对着他,她的声音颤抖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但情绪却从未如此平稳:“就让我认为您是为了妖族的未来而离去,就让我如此坚信着,我是为了妖族而死的。” 南风河中年不变的情绪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紫色的眸子微微一闪,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快速的向着外面而去。 伊戈尔能够感觉站在自己身后的南风河离开了,在那瞬间她心中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她似乎感觉一阵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这让她有些惊讶。 她竟然是如此的害怕,都已经害怕到哭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她从来都不惧怕死亡,甚至有好几次都濒临在死亡的边缘。她害怕的只是妖族的今后,如果连南风河都放弃了,以如今妖族的形式,估计就会完全崩溃。 那样的话,她到底该如何才好?真让她亲眼看到那一天,会比折磨她致死更让她难受。 那么就让她死在这里吧,就让她假装自己是为了妖族而死,因为妖族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很多罪孽,其实她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恶心。总是在不停的道歉,但死人是不需要道歉的,她毁灭的那些家族,她杀掉的那些人类都是一笔笔血债。 所以她的报应也来了,她毁掉了如此多人类的希望,终于,她的希望也要破碎了吗? “为什么要哭呢?小姑娘。” 依旧是那样温柔的声音,简直像是棉花糖一般甜蜜,带着轻柔到不可思议的气息。 “是因为害怕吗?害怕妖族的未来?” “你还真是我见过的对妖族最忠心耿耿的孩子,这种愿意为自己种族付出一切的感情……真是让我都有些感动了。” 神相站在了伊戈尔的面前,明明神相什么都没做,但那种压迫感却让她完全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 “但我最讨厌有人破坏我的计划,本来我就快要成功了,结果被你这样横插一脚,估计那个南风河就算因为你也要再做些什么。” “为了现在这一天,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伊戈尔的脖子被掐住,神相就这么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坏孩子,要好好惩罚才对。” “就惩罚你,眼睁睁的看着妖族破灭怎么样?” 第675章 月光下 “战线在不断拉开。” “今天又被攻下了两座城。” “那些魔鬼距离我们只差一座城了!” 各种各样的消息送到了这边,而随着消息越来越多的同时,气氛也变得越加紧张。 没有任何人挡得住那些魔鬼,他们是一座城一座城地推过来的,哪怕是一座城也只不过就只能拖延他们一两天而已。满城堆积如山的尸首,就算用血肉建筑城门,也只能让他们停止片刻的脚步。 室内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说之前还有人会因为这样的消息而焦虑和恐慌,那么现在大家早已经麻木比起这些更直观摆在面前的,是马上就要打到家门口的魔鬼。 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姬浮月在翻看完那些东西,夜晚安安静静,她曾经度过了无数这样的夜晚,但今夜注定和以往不一样。这夜并不是那么安静,虫鸣消失的无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声响。 就算是到如今也依旧是一团乱麻,她看不到任何未来和闪光,就算是写尽了各种各样的计划,到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所有的一切到这里就完了吗? 姬浮月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但就算是她也找不到任何办法,所有的路到最后都被堵死,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 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突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所有的退路全都被堵上之后,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的心烦意乱了。 如果这样就是所有的终结,好像也不错。 姬浮月知道自己最近的心态变得越来越不好,要不是因为司空凌一直在开导她,她或许早就冲进祭坛了——其实她早已经认识到一件事实,那就是姬璟早已经遇害的事实,在前几天她突然感觉心烦意乱,见到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心跳也比以往更快的时候,就明白姬璟已经不在了。 他们是亲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感应。在从前那些小家伙总是因为这样的感应而欢呼,但到现在,留给人的只有无限的凄楚。 已经一无所有了,那就已经到了拼上所有的时候。 “姬浮月。” 就在姬浮月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窗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她抬头,就看到司空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只有你还会在这个时候依旧在工作。”司空凌这么说着伸手拉开了窗户:“要不要出去走走?” 姬浮月没有问司空凌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如今所有的工作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在算尽所有的一切得出的结果依旧是“死”后,规则也就没有了吸引力,所有的人都将陷入崩溃之中。 “好。”姬浮月站了起来,她也觉得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并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她尚且可以保持冷静,但要是再想下去说不定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到处制造麻烦和噪音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应该去制止的,但那些家伙都疯了,在反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阳的时候,又有什么是可以在意的。 于是姬浮月也不再去管了。 两人就这么走在路上,到处都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即将吞噬所有的光明,但如果抬头却依旧能够看到一轮圆月,这是仅存的最后的光亮。 月光洒在路上,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明,但在这温柔之下是一片狼藉,有人在破坏着什么,还有人就这么直接在人的面前做着不能过审的事情。没有人去在意他们,因为其他人也都失去了理智。 两人就这么穿过那些混乱,天空只有一轮圆月,所有的一切都是朦胧的,看上去十分温暖。安静地走过混乱,此情此景,竟然有种浪漫的感觉。 司空凌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但他就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是其他时候他绝对不会有这样不理智的情绪,但也许是因为知道所有的终结就要到来,他突然就不是那么在意那些事情了。 “司空凌?” 司空凌突然停下了脚步,姬浮月有些意外地扭头看着他,两人错开了几步,他就那样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 “……姬浮月。”司空凌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姬浮月有些疑惑,但还是应声道:“有什么事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些家伙就要过来了。”他说:“明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战了。” 姬浮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司空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碧色的玉,那块玉看起来还带着流转的光华,简直像是在发光一般,熠熠生辉。 “我们必须得联系到外界,但这边所有的一切都被黑雾给遮掩了。”司空凌说着将那块玉放在了姬浮月的手上:“这是我从家族中偷出来的,这东西据说能穿透时间和空间,联系到任何想要的地方,但我属性对不上,所以看你能不能打开。” 最终想说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经不准备说了。明天绝不是最后,只要能够撑下去,一定还能…… 姬浮月并没有注意到他充满了各种情绪的眼眸,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司空凌手上的那块玉给吸引走了。 “我从前就听说司空家有很多宝物,没想到是真的。”说到这里姬浮月又有些困惑,明明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司空家为什么都还要藏着这些东西?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因为司空凌她并没有问出这些问题,不管怎么样,司空凌都是她目前的朋友,司空凌从司空家偷出东西就已经非常冒险,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再对朋友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语。 “我试试看。”她这么说着:“这东西怎么用?” 司空凌握住了姬浮月的手,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但最终还是没动,任由他握着她的手,然后有灵气灌入进来。 “像我这样,把你的灵气灌进去。”司空凌演示了一遍就松开了手:“如果它亮了就说明愿意接受你的灵气,如果还是暗着的说明你的灵气也不对应它。” 亮起来?姬浮月看了一眼手上的玉,这块玉现在还散发着一层隐隐的光晕,也不知道司空凌说的亮了到底是什么程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姬浮月调动起身体里的灵气,然后将所有的灵气全都一股脑地灌入了手中的玉中。在灵气涌入的瞬间玉顿时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穿透了四周的黑暗,简直像是太阳一样,姬浮月没料到竟然会有如此亮眼的光芒,但这光芒却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柔和的温馨。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亮光在不断地扩撒,但感觉非常的温暖,就像是沉浸在月光之中,没有任何刺眼或者是疼痛……姬浮月猜想,也许这就是神器的魅力所在吧,和其他的东西就是不同。 她一直在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玉,所以没有注意到一旁司空凌在看到玉绽放出耀眼光芒那一刻,微微上扬的唇角。 “看来它接受你的灵气了。”司空凌上前一步:“然后你将你的神识渗透进去,接着就可以看到在包围圈之外的景象。” 姬浮月点点头,然后将神识扩散,眼前的世界突然就发生了转变,她看到了漆黑的天空,密密麻麻的魔鬼大军——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那些魔鬼,在此刻她突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想法,这些家伙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魔鬼,她不是没有去过荒芜之地,那时候她曾经看到过那些魔鬼的样子,虽有也有这样黑发黑眸皮肤苍白的,但并不常见,也就只有魔神最有代表性。 她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些,真的是深渊的魔鬼吗? 不过姬浮月并没有来得及想这些问题,她的意识向着更远的地方而去,在越过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之后,她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人类大军。 “从这边过去是最快的,我们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收到四方大陆传来的任何消息了,很多分家在四方大陆的本家都碎了无数命牌,我们不能让更多这种情况发生!” “从这里全速前进,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 “是!”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激得姬浮月立刻就脱离了此处,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依旧是一片嘈杂,手上的玉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亮光,只是带着那种像是流光一样的光晕躺在她的手上。 姬浮月眨了眨眼睛,刚刚那气势如虹的一幕现在依旧停留在她的心头,以至于此刻身处此处甚至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她扭头,就看到司空凌依旧站在那里。 “有看到什么吗?”他问。 姬浮月这才回过神来,她一边将玉还给司空凌一边说:“抱歉有些走神了。”随即她的眼中充满了亮光:“我看到人类的队伍了,在上三界那边,他们已经快要过来了,在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够到这边。”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姬浮月依旧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她并没有让激动席卷她的大脑,依旧保持着冷静:“我们必须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司空凌,这件事可以告诉其他人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其他人的情绪,否则等上三界的人到了他们估计早就团灭,没有希望的战斗会让所有人都失去斗志。 司空凌有些想笑,他勾了勾唇,却没有露出笑容,他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像是感动,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情绪。 其实她就算直接告诉别人也没关系,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所有人的情绪,在把东西交给姬浮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觉悟。或者说不会有什么人去责怪他,因为所有人都想活。 在生与死的问题前,任何的事情都算不上重要,更何况是这种事情? 但她还是选择了询问自己,从来没有人尊重过他的决定,就算是司空寂也从来没有。家族里的人总是强硬地迫使他改变,让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司空寂也总是会为了他好所以告诉他改如何去做,但从始至终,从来没有人去想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空凌,你怎么了?”眼前姬浮月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慌乱,她看起来手忙脚乱的样子,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手帕然后递到了他的面前:“是不行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的,我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好。” 司空凌在看到姬浮月的动作时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那些泪水挂在他的脸颊上,晚风吹过似乎还带着一阵阵冰凉。他没有任何感觉,在伸出手去触碰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哭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件陌生的事情,或者说在从前他总是很喜欢哭的,对于一个娇纵的小孩子,哭是得到自己想要东西最好的办法,而之后四方大陆动乱,在看到满目废墟和一片狼藉后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痛哭,梦里都无法得到安宁。 但他从未如此哭过,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哭。 “谢谢,不好意思。”他接过了姬浮月手上的手帕,然后将玉重新放在了她的手上:“我不是因为这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要不是此刻还有泪水顺着他的下颚滑落,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在哭:“没有任何事情比生命更重要,这块玉你也不必给我,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它接受了你的灵气,那么现在它就是你的了。” “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就送给别人?”姬浮月摇了摇头,但她看到眼前依旧在落泪的司空凌却露出了有些恶劣的笑容。 “你就算想给我也不行了。”他这么说着:“因为你和它已经契约成功了。” 姬浮月下意识地输入灵气,然后顿时愣在了那里。 “这可是我的……”司空凌低声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十分轻,随着风消失在了朦胧的月光之下。 “你就收下吧。” 第676章 挚友 辰九没有想到再与且飞白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景。 在离开家乡之后他去了很多地方,还碰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他好像不停地在战斗,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多么长久,因为很快混乱就结束了,在之后一切好像又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大家开始重建家园,开始继续修炼,虽然总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但这时间是如此之短,短到他还无法从任何事情中回过神来,就已经突兀地结束。 只有在混乱的时候才需要他们这些人,在混乱结束之后,谁又需要他们这些只会杀戮的家伙? 也许他应该回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不过辰九知道,不管过去多长时间,哪怕是沧海桑田,只要自己回去,且飞白都永远会给他留出位置。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这么想着,但却并没有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脸面回去。说着要复仇,但其实到最后依旧做了兵器,从头到尾甚至连到底是谁策划的这一切都不清不楚——其实在出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他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但他还是走了,为的就是总也无法平静下来的内心。 于是他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直到他失去了意识。 辰九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自己在路上走,他正处于上三界,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只能满世界乱晃,路上各种各样的风景让他的想法也开始渐渐改变,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放下一切回家,所以一直在前行着。而在那一天,在那片树林里,他刚踏进树林的小路,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失去了了所有的意识。 之后的记忆也是混乱无比,像是陷入了一个混乱不堪的梦境,好似喝醉了酒那样,头痛欲裂,所有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的样子,就连视线都是昏花一片。 他看到自己倒在了地上,看到自己被什么人给带走,看到自己被关在了诡异的地方,看到自己浸泡在了水中。 然后他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完成了吗?”穿着斗篷的男人对着虚空开口。 “没有时间了,直接让他出来。” 他的记忆戛然而止。 - 滚烫的血液顺着手腕滑落,那种高温像是能灼伤人的手臂,在察觉到的那一刻好似沸腾在了血管之中,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为之燃烧殆尽。 剑刃已经整个地贯穿了眼前人的肩胛骨,骨头碎裂,皮肉乍开,一眼能直接看到鲜红的血肉,甚至还有隐隐白骨。红与白对撞成激烈的颜色,过分的刺眼,让他甚至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辰九……” 他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着那一声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辰九的意识终于重回大脑,而在他终于能够看清世界的时候,身体却像是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就这么抽出了长剑,高高举起。 “下一次,就是你的心脏。” 辰九听到这样的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明明是自己的意识,但却说出了完全不可能的话,精神和躯体好像已经分离,这样的状况让他僵持在了那里。 且飞白捂住了肩头的伤口,刚刚辰九一剑砍下直接砍断了他的肩胛骨,但很明显辰九已经错开了致命处,在落剑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看起来比自己更加不可思议。 “辰九,是你吗?”且飞白这么问到,身体上的伤痛尚且可以忍耐,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目前辰九的情况。 “不……知道你在说谁。”辰九几乎像是咬牙切齿一样说出了这样的话,但他手上的剑却在不停地颤抖,像是在不断地拉扯,始终没能落下。 这可是且飞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行走到那片树林的时候被妖族给打晕,之后就被困在了地牢中,被浸泡在了不知名的液体里,那东西好像能抽走他的记忆,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到最终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谁。 【去杀掉所有要离开这里的人】 脑中只有这样的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这句话不停的在那里回荡,让他头痛欲裂,于是他便对着面前所有的人举起了手上的刀—— 但他不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就是且飞白。 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手上握着的剑好像马上就要刺透且飞白的心脏,他几乎是拿出了这辈子自己最大的控制力才没能让剑落下去。眼前的且飞白浑身都是血,辰九能够从记忆中了解到这些都是自己做的,这更让他无法接受,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对最好的朋友出手,还会把他伤成这样。 求求你了,快点离开,他可能快要控制不住了…… 辰九只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脑海中那个声音好像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不断的一遍遍地回荡——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他已经快无法控制自己了!快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辰九知道那把剑以血肉为生,一旦沾染了血迹之后就再也无法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很明显那些妖族对他并不放心,就算已经把他所有的记忆全都给洗掉,但依旧给他配了一把这样邪气的剑。不过很显然他们考虑的是对的,因为现在辰九已经拿回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和意识,但却依旧无法对抗那把剑,那把剑在叫嚣着要吞噬掉眼前人的生命,只有血才能够让它平静下来。 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眼看着马上就要落下,且飞白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他眼前的视线早就变得模糊不清,如今更是感觉全身冰凉。他已经无法再移动一步了,只能就这么瘫软在地上,抬头看着辰九。 辰九的眼神……很痛苦,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吗?还是说他已经回忆起了一些记忆,但是依旧无法完全脱离? 且飞白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他就连张嘴的力气好像也没有了,肩膀上的剧痛在此刻变得越来越远,好像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眼前的那把剑依旧在不断的颤抖,发出冷冷的金属声。 落在一旁的环佩已经因为刚刚的冲击而昏死过去,她浑身上下已经全都被鲜红的血液所浸透,这么一眼看去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气息。她好像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片安静,且飞白想要过去伸手将她抱起,但他现在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 她的心口上刚刚才中了那样的一剑,然后又受到了这样的冲击,血液到如今依旧在不断的涌出,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能有多少血液?到最后就算不因为致命伤而死,可能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什么问题。 为什么他就无法动起来呢?身体就像失去知觉一样,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他想要站起来,但却什么也做不到。 “……飞白。” 就在且飞白整个意识都即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颤抖到嘶哑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难听的声音,但此刻落在耳中却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或者说就像是一颗原子弹炸平了他的整个世界。 眼前的辰九眼中流露出挣扎之色,他像是拼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量,颤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的眼眶中似乎有泪水要涌出,手腕上的青筋迸起,好像血液都无法涌去。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辰九说话非常的艰难,他几乎一字一句地说到,而随着他的话语他手上的剑也已经开始动了起来——已经是极限了,他无法再控制住这把剑,也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已经恢复的意识好像也开始逐渐远去。辰九无法想象出自己如果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也不过就是把眼前这两个人都杀光而已,但如果这么做了的话,就算是死,他的灵魂也无法得到救赎。 一个人的一生是如此的漫长而又短暂,有的时候漫长到像是看不到边境一样,有的时候又短暂到稍纵即逝。他的人生好像也是如此有的时光十分的漫长,漫长到令人心生厌倦;有的时光却又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之后漫长的时光都要一遍遍的用这段时间来慰藉。 但是没关系的,又有几个人一生中能够拥有像这样的朋友呢?就算拥有那样漫长的时光,但是却无法拥有这样一个挚友,那又是多么无趣的事情啊! “辰九……?”且飞白看着辰九举起了手上的剑,他下意识的对辰九口中的话感到害怕,他想要站起来,但几乎是一用力肩膀就袭来一阵剧痛,那种疼痛差点让他整个人都跪倒在地。 “你一定要……幸福。” 所有的记忆开始逐渐远去,他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姓名。 【我叫且飞白,你呢?】 【你就是且家那个天才?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嘛。】 【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去切磋切磋啊!】 【正合我意!】 【我说,要不以后我们别翘课了,每次被老师抓到就是一顿揍。】 【你可真是蠢,要不是我们翘课,怎么可能得到和老师单独单挑的机会?】 【……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我们和老师的等级差那么多!】 【你对云竹有什么看法吗?为什么洛宛沚能够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话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够像洛宛沚那样听懂他在说什么,搞不懂为什么在课堂上的时候他要三番五次的把我叫出去,还吓唬我。呵呵,老子才不怕他呢!】 【……果然鲁迅先生的话是对的。】 【啥?】 【有的人就是蠢死的。】 【什么乱七八糟……云竹老师?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那些记忆在脑中不断地旋转,最终全都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就算是伸出手也无法抓住那些过去,到最后脑中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只留下了一片鲜红。 杀了他! “!” 冰冷的剑锋刺进了心脏,那把渴望生命的剑终于安静了下来。一阵凉意从心脏泛开,紧接着滚烫到像是火焰在灼烧伤口一般的疼痛向着全身袭来,就算有剑锋堵在伤口处,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片刻功夫就已经打湿了衣衫,那件白色的衣服一下子就被染成一片鲜红。 且飞白的瞳孔猛地收紧,明明肩膀已经疼痛到无法忍耐,骨头都已经断裂,动一下几乎就感觉神经都在被牵扯。但在这种时候他却忘记了所有的疼痛,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下一刻剧烈的疼痛袭上了他的大脑,让他立刻栽倒在了地上。 “辰九!!”但是且飞白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辰九抬起剑后竟然直接将剑送进了自己的心脏,他的手仍然紧握着剑柄,而那把锋利的剑就这么直接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胸膛,白色的衣衫被染的猩红,那样刺眼的颜色,扎得他眼睛都疼痛起来。 手上的剑终于安静了,脑海中不断回荡的声音终于停止,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候。辰九握着手上的剑,能够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在逐渐的恢复,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能够感受得到意识在慢慢远去,生命好像随着鲜血一起从心脏涌出。 但他却露出了笑容。 这把剑一定要让他杀人,那么杀谁都好,自己不也是人吗? 这样就好,他再也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了。 只是可惜,从今以后且飞白也会失去朋友,但没关系,他还有家族,还有亲人和爱人,比起自己,更多的人需要他。 再见了,我的挚友。 辰九闭上了眼睛,身体摔在了地上,剑锋被顶出,掉落在了他的身上。 血如泉涌,打湿了他安静的面容。 第677章 动员 混乱起来的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姬浮月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并不希望自己也遇到这种时候,但现实是不是想要就能要的,也永远不可能不想要就能没有。 司空凌给自己的那块奇怪的玉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在发现确实绑定了契约之后姬浮月反而冷静下来了,反正如果要保全司空凌的话这东西也必须在自己的手上,所以她也没有多在意,而是直接就拿着这东西去找其他人了。 其实在去找其他人之前姬浮月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希望,往往并不会就皆大欢喜,因为会有质疑——而想要证明质疑是很困难的,之前她也看到了,这东西好像目前只有她能用,只有她能看到援军,谁又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姬浮月其实是感觉很困惑的,不论是真是假,就像是望梅止渴一般,反正再不济也就是死,这里如此混乱,不就是那些人认为自己会死才做出的吗?如果连最坏的后果都已经考虑到了,那再多坚持一会,又有什么不行? “有些人就是这样。” 在姬浮月回来之后,司空凌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虽然你已经不会在他们身上求任何东西,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哪怕是好心也会被问‘为什么’。这种人我见多了,你不用去管,反正这件事你已经告诉了他们,相信的人明天自然会努力,不相信的就让他们直接去死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笑容微微弯起,好像变得更加温柔:“正好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姬浮月越发的感觉不对劲了,并不是因为司空凌的这些言论,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了去了,她作为一家之主也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她杀过的人就不计其数——她奇怪的地方在于司空凌竟然会在她的面前随意地说起这种话,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他们的关系怎么看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不要在意。”似是察觉到了姬浮月的想法,司空凌笑了笑:“反正明天就是决战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出来不是很好吗?我可不想把这些话带到坟墓里去,哪怕只有一个人,做回真实的自己也也好。” “你明明知道明天援军就来了,坚持到中午还是可以做到的。”姬浮月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确定,除了援军她还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魔鬼,黑压压的,让视线都变得粘稠。全四方大陆的魔鬼好像都在这里了,之前的战斗好像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损耗,在这种情况下,中午好像也变得十分遥远。 “……”司空凌看着她皱起眉毛的样子,她笑起来可真好看,但她很少会笑,尤其是最近在面对家人的时候都不怎么笑了,总是非常忧郁和担忧的神色,看到姬浮月又皱起眉头,他笑了笑,然后说:“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坦白一下,毕竟天天演习还是挺累的。”然后他微微歪头,露出了很是纯良的表情:“可以吗?” “……随便你。”姬浮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最终干脆这么回答:“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希望,如果可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虽然这一次四方大陆遭到了更大的破坏,但这么多年,就算是诸神之战后依旧被渐渐重建,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种族,我们总能活下去的。” 司空凌看着眼前的姬浮月,她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看到这样的她,他不知为什么有种非常奇怪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吧,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清楚自己对姬浮月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那绝对不会是爱情,因为现在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爱了,但他又很清楚那绝对是类似于仰慕和期待的感情。 他羡慕姬浮月周围的那些人可以得到她的爱,因为这是他早已经失去的东西。在司空寂死去之后,他的周围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拥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是如此的羡慕。 “……好。” 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是有人真的在关心他的,就只是为了这种难得的关心,他也一定会去努力看看。 “其他的人我会重新再发一遍通知,有多少人相信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做出对应的努力。”姬浮月这么说着:“就算在这种时候也一定会依旧有许多人不会放弃。” “我相信。”司空凌点了点头,就连他这种早已经对未来失去希望的人在此刻竟然开始幻想明天,他从来不认为“希望”是什么美好的感情,但在这一刻他相信了。也许希望本来就是非常值得人去热爱的,就像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曾经他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后来他觉得这个世界全都是黑暗。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灰色的,处于在其中的人才会觉得非黑即白,他现在才察觉到当时觉得无比快乐的日子,其实早已经为未来埋下隐患;而那段黑暗的时光也并非全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 “这样才对嘛。”看到司空凌这么说后姬浮月露出了笑容,然后她转身向着其他地方走去:“我再去给其他人发通知,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了。” 姬浮月离开之后司空凌就这么随意的在原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因为之前不久还能够看到一轮圆月,但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种黑暗像是能够吞噬所有的光芒一样,但他坐在这里,却感觉悠然自得。 看来那些妖族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呢,毕竟妖族本来就是行动力非常强的种族,再加上他们已经压抑了这么多年,能够做到这么快速,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在姬浮月面前已经满口答应了,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最后的时刻,他早已经恶贯满盈,所以要在最后的时间将整个家族都一起拖下水。 是的,如果司空凌还在的话,就绝对不会遇到这么做的,就算是几年前的他也绝对不会想象出自己竟然会做这种事情。但这两年来他在司空家实在是看到了太多的绝望,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这所有的一切让他在这个家族中无法看到未来。 一个没有未来的家族是绝对无法鼎力于大地的,虽然现在拥有着最好的资源以及最高的权利,但这一切只不过是靠掠夺进行的。司空家比起其他家族所拥有的基业并不是最多的,就如同没有历史的国家,总是靠着抢劫别人为生。 这种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只会造成更多的损失和伤亡。司空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将来更不可能成为,他要做的事情也是极其罪恶的,其实本质上来说和司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血脉,真正的一脉同传,也是真正的,同样身为司空家的人。 他坐在这里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事情,再过了没多长时间之后姬浮月就又走了回来,司空凌抬头想要问她些什么,就看到她用非常严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身后,这让他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后方—— 天空早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但是在他的身后是更加一往无前的深谙,那种浓郁的黑色就像是会移动一样,从远方缓缓地来到了你的面前。四周所有的空气都像是被这种黑暗所吞噬,让人感觉到压抑和窒息,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好像有着什么,但是这个距离以人的眼睛并不能看清。 “……”司空凌其实早就猜到妖族会在这个时候到来,但他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虽然现在整个天空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无法判断出具体的时间,但就算根据不久前的时间来看,现在距离中午还远得很。 “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姬浮月也没想到他们发动攻击竟然如此之快,而一座城好像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她甚至以为这些魔鬼是长驱直入的,但事实上在他们边上的那一座城邦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算不去想都知道,里面的人类估计已经全都被杀光了。 “反正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他们的可怕之处,你应该早已经见识过了。”司空凌虽然也没料到这些家伙来得这么快,但他并没有多惊讶。虽然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些,但每天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消息,都让他们已经对自己的对手有了足够的了解——可能也并不能算有多足够,但好歹比两眼一抹黑要好上许多。 虽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并不好,不过在此之前那些人类都已经崩溃过一回了,如今在见到眼前这些魔鬼的时候并没有之前的那种绝望和恐惧。早已经心如死灰的人又怎么可能害怕呢?他们早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就像那样说的,连死都不怕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在真的看到那些魔鬼的时候反而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恐惧,反而还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想法。 姬浮月之前给其他人的通知也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信,但就像是望梅止渴一样,在一个人渴的快要死的时候告诉他前方有水源,有的人可能会不信,但有的人可能就燃起了希望——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从来不说谎话的姬浮月,虽然现在是特别时间,但依旧有人选择去相信,因为只有相信才能让人显得不那么绝望。 司空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样的场景本就是他早已经料到的,姬浮月以为他是不愿意再看那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多说就离开了。司空凌知道她肯定又是带着其他人继续准备战斗去了,明明看起来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脸上总是没有任何表情,但在真的行动起来才会发现姬浮月其实是个非常有执行力的人,而且也特别的有责任感。 真是外冷内热,在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不过想想从前他也不会把视线放在这种人身上,作为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还真是毫无价值。 远处的黑暗越来越浓厚,将最后的光亮也全部吞噬。天空像是一块黑布,已经无法判断出任何的时间,在这样的地方甚至可能连自我的意识都会逐渐被摧毁。 “我们现在必须要为了未来而行动起来,不管会不会有援军过来,我们也至少得坚持下去。”他听到那边有人这么说着:“总是想着有人来救自己是不现实的,最开始我们的祖先不也是这样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吗?” 他的话给了不少人鼓舞,于是那边又变得沸腾起来,虽然依旧有不少人在一旁冷眼旁观,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混乱和绝望。随着黑暗逐渐涌来,有人自发的开始点起了灯,虽然那黑暗像是能裹挟所有的光芒,但是在这样星星点点的亮光之下,竟然还是能存在一些光明的。 “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自己。”姬浮月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什么为了后代之类的,毕竟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虽然大家一般不这么说,但往往大多数人都是只能看到眼前的,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为了未来而付出现在。她最想要说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司空凌突然走了过来,开口到:“援军马上就会到,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好了。我们都是在战争中锻炼出来的家族,该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连半天时间都撑不到吧?” 说到最后他还露出了有些挑衅的笑容。 “你们不是经常说司空家要不是因为偷袭,不然不会达到今天这种地步……要是在如今连我们都比不过,那岂不是有些太丢人了?” 第678章 差距 姬浮月没想到司空凌会突然走出来说这些,事实上不管是谁都能听得出他这话就是故意在激励其他人,这是一种挑衅,但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更像是鼓励。 司空家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其他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感觉司空凌这个人还真是不一样。虽然有些人在心里阴暗地想着这个家伙估计是为了以后洗白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仔细一想又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天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有看到太阳了,这些天无论什么时候天空总是像要下雨那样阴沉沉的,太阳和月亮好像也都被搅混,成为了一片分不清清与浊的东西。 “这小子,平常总看他一副温和的样子,骨子里说到底也是司空家的人。” 司空凌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到那边的人继续说着。 “对啊,司空家的人都是如此,总是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他们总喜欢算计别人,而且野心也大,但不得不说是真的能打,还记得原来司空家算是几个家族中最弱的时候,那些派出来打架的小子,虽然等级都不高,但下手却十分厉害。” “是啊是啊,当时那个家伙真是让我记忆犹新,而那一次也正是因为他所以司空家才打出了名声……” 那边的人突然开始讨论起原来的事情,司空凌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说过这样的话。“司空家族的人”一直都是他沉重的负担,他经常会因为自己是司空家的人而感到阴郁,他一直都认为司空家除了缺点就没有任何优点,但在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每个事情都是有正反两面性的,就像是在他眼里都罪恶满盈的司空家,在有些人里竟然还是有那么一些闪光点的。 能打吗?或许这也是这个家族最后的优点吧,总是那样的残忍,不计一切代价扩大自己的野心,而为了这样的野心,必须得有与之匹配的战斗力,否则那就并不叫有计谋,而叫愚蠢。 “还是先别讨论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将那些破坏我们家园的魔鬼给驱逐出去。”有人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快到了。” 这句话立刻让之前有些轻松的氛围重新变得紧张和压抑,其实刚刚大家讨论起这些也并不是打算洗白司空家什么的,单纯只想找些和现在没什么关系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毕竟马上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些人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去,精神已经压抑到极致,谁都能理解接下来事情的重要性,要是在这个时候再给精神上加一些负担…… 那估计就会完全崩溃。 司空凌随着人群一起向着远方看去,在那里那片会移动的黑暗正在向这边缓缓靠近,谁都知道那边有很多涌过来的魔鬼,但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影子,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要来了。”姬浮月这么说着,在同一时刻那些黑暗撞上了结界,瞬间就有电流迸射而出,结界上出现了大片大片像是湖面上涟漪一般的痕迹,但那些涟漪还没有完全扩散,所有的人耳边都响起了清晰的“咔嚓”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冰块被掰断一样的声音,而在那声响响起的下一刻,结界上出现了一大片裂纹,紧接着裂纹像是蜘蛛网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顷刻间就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结界上方—— “砰!” 巨大的,像是音爆一样的巨响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有的人甚至被这样强烈的噪音给冲击到暂时性失聪。但这噪音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之前一直被大部分人寄予厚望的结界在此刻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碎。那漫天飞舞的蓝色碎片,就好像很多人破碎的希望一样,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夜色中。 “……怎,怎么会这样?”有人立刻就露出了十分崩溃的表情,刚刚才筑建起来的信心在此刻又烟消云散:“竟然连结界都撑不到一下,我们又怎么可能战胜得了那些魔鬼?根本就是打不赢的,完全就是徒劳之功!” 不过有更多的人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却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在此之前有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你都已经打算死了,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不行吗? “不要和他们直接对上。” 结界已经破碎,那些黑暗中的魔鬼像是察觉到了人的气息一样变得沸腾起来,在那些黑暗完全淹没这边所有的光亮之前,正准备上前的姬浮月突然被抓住了肩膀,她有些意外的扭头,发现抓住自己的竟然是司空凌。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司空凌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听到他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迅速就向着前方走去,那样子就好像他刚刚只是经过一样,那句话也就这么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奇怪,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 在黑暗完全冲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出了最后的保命绝招,一时间到处都是一片光亮,虽然那光亮在诞生的下一刻就被黑暗吞噬,像是在夜空之中绽放的烟花,但不论如何,在一开始就使出了浑身解数的情况下,魔鬼并没有长驱直入,而是被堪堪挡在了身前。 虽然司空凌刚刚说了那样的话,但在这种时候姬浮月作为家主必须拿出表率,她没有想什么就直接走到了前方,处于她周围的人顿时就感觉一股寒意袭上脊背,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像是冰块碎裂一样的声音,有阵阵白色的雾气飘散而起,在这黑暗之中看起来就像是蒸腾的烟雾一般。 “凛冬——” 姬浮月轻轻抬起了手,她的声音就像是飘散在空中的寒气一样,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随着她轻轻吐出的那两个字,下一秒整个地面全都布满了冰霜,以她为中心迅速向着前方扩散而去,瞬息之间就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冻结。在冷冷的冰霜之下好似能够看到那么几丝光芒,还有被冻结在其中那些魔鬼的轮廓。 “哇……我没有看错吧,那些魔鬼竟然被冻住了!” “只一招就把他们都给冻结了,姬家家主果然好厉害!” “不愧是姬浮月大人!” 如此的一招顿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雀跃,有些人不禁欢呼起来,但姬浮月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在那些魔鬼中被冻结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就像是地上的寒霜一样。 “咔嚓!” 冻结的冰层突然停止在了前方,紧接着一阵破碎的声音响起。姬浮月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前方。 “哎哟,我还以为整个四方大陆全都是废物呢,没想到还有那么几个高手嘛。”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四方大陆是最开始的,有四大家族的存在,要是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那也实在是有些太过无趣。” 冰层的冻结被终止了,而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浑身充满着低气压穿着斗篷的魔鬼。垂落下来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就从他口中所说出的那句话—— “单方面的屠杀虽然有趣,但玩久了也就腻了。”他这么说着,嗓音低沉,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也是时候应该来点有反抗的玩具了,那些翻来覆去的尸体也没有什么意义。” 姬浮月只感觉一股寒意,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魔鬼就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纸一样,在此刻估计没有任何人怀疑他魔鬼的身份,因为除了魔鬼之外,绝对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在毫无血色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他露出了非常恶意的笑容,瞳孔像是在燃烧的火焰一般,那种猩红的颜色仿佛有血液滴在他的瞳孔之中,于是将他的眸色也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你应该能够让我尽兴一点吧?小姑娘?” 姬浮月那一瞬间只是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就动手,而在她行动的那一刻眼前的那个魔鬼已经直接冲了过来。明明上一秒他还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但下一秒一股狂风就已经迎面袭来,夹杂着浓烈的几乎快要形成实体的血腥味劈头盖脸的坠落,姬浮月心中警铃大作,她来不及做些什么,那个魔鬼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轰——!” 无数冰刺拔地而起,几乎是片刻功夫就在大地上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冰柱,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温度瞬间陡降。但此刻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去关注那边的战斗了,因为在那个魔鬼行动的一瞬间,他身后的所有魔鬼也都倾巢而出,蜂拥而来,将所有的人全都裹挟在了其中,只短短几秒钟就变得混乱一片。 “咔嚓!” 面前冰层形成的护盾立刻就碎裂成了两半,姬浮月只感觉整个手臂都被震的隐隐发麻。在冰层破裂的下一秒那个魔鬼已经提拳而来,他的背后明明背着一把长剑,但在此刻他全都是在空手作战,姬浮月知道自己被轻视了,但就算是他没有拔出那把剑的时候她尚且都几乎快要无力抵抗,如果他拔出来那把剑,姬浮月相信自己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败下阵来。 ……该死,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强?她甚至完全无法感觉到这个魔鬼的等级,这里不是四方大陆吗?难道他的等级已经超过了这个限制? 脑中胡思乱想着什么,姬浮月躲开了那个魔鬼迎面而来的一击,她就着躲开的动作顺势躲到了一旁,魔鬼的拳头就这么直接打在了地上。只听得轰的一声,地面上的冰层顿时被一拳砸成了两半,后面的泥土都飞溅而起,掉落在了一旁。 姬浮月看着地面上那个大洞,要是刚刚那一击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头颅可能会在瞬间破碎,就像是一个西瓜那样,变得四分五裂。 “你的动作真是太慢了。”魔鬼抬起了手来,他露出了十分扭曲的笑容,然后身影在姬浮月的眼前猛地一晃,空中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残影,这让背后冰天雪地的世界看起来越加显得深暗,姬浮月凭着直觉往右边躲去,但那个魔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察觉到她即将躲开的那一瞬间竟然就已经变换了方位,直接来到了她的后方—— “砰!” 姬浮月顿时感觉后背涌上一股剧痛,那种疼痛让她的大脑瞬间变得混乱,她听到自己的后背传来咔嚓的声响,可能是骨头断了。她模糊地想着这些事情,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喉咙顿时涌上一股血腥味,她能闻到四中的空气里已经渐渐充满了那股铁锈一样的味道,可能是周围传来的也可能是她身上涌出来了什么,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呼吸间竟然已经只剩下这股血腥味。 “刚刚还觉得你有几下子,不过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比那些家伙能多撑一会儿而已。” 魔鬼依旧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或者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使出权利,而事实也就是如此,他只不过做了两个动作而已,甚至都没有使用任何灵气和武器,但姬浮月却已经毫无招架之力,溃不成军。 这个魔鬼到底是什么等级?明明她现在已经达到了四方大陆的等级上限,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人和自己有这样大的等级差距才对…… 脑袋嗡嗡作响,姬浮月只感觉自己的思绪都变得无比混乱,眼前那个魔鬼的皮肤依旧苍白,就像是他背后不断飘落的雪花。那些雪花到底是被她召唤出来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姬浮月已经不清楚了。 她唯一能够感觉得到的,就是痛,疼痛从后背蔓延到了全身。骨头碎裂,让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第679章 活下的人 带着腥味的风迎面而来,姬浮月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整个后背骨全都断裂让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每一次轻微的动身就是一阵阵抽痛。她能够感觉血液在不断地从自己的后背涌出,真是难以想象,还没有用上任何灵气和武器,自己竟然就落得如此狼狈…… “还真是不禁打,一拳就这样倒在地上了?”带着凉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姬浮月就算不抬头也能想象得出此刻那个魔鬼脸上恶劣的笑容:“刚刚看你那份气势还以为有两下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比其他家伙厉害那么一点而已,还是轻轻一碰就碎啊……”他的语气说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变得极其阴沉,原本含着笑意的嗓音也变得压抑而暴戾:“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脆弱的种族,只不过最开始得了那么一点机会才发展成现在这种样子,自然就被称为最有智慧的种族……” 姬浮月我完全不知道这个魔鬼到底在说些什么,突然间就扯到了这种话题让她真是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才好,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魔鬼提起种族到底是因为什么。人类和魔鬼可以算得上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种族,但听这个魔鬼的语气,怎么总感觉人好像刨了他们全家的祖坟一样? 但不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就这样倒下,她可是姬家的天才,一直以来都是最强大的那一个。如果连她都这样倒下了,那其他人…… 就更没有任何机会了。 血液依旧在从后背不断的涌出,她能够感觉得到那种生命力在逐渐消散的感觉。任何生物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被激发出心底的恐惧,也就像是那句话说的一样——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怕什么? “一句话也不说?到底是因为没力气了,还是因为想要积攒些力气,然后偷袭?”魔鬼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姬浮月顿时感觉发丝传来一阵刺痛,她的头发被那个人抓在手中,就这样被迫抬头看着他:“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低劣的种族是绝对不可能打败我们的。永远都不可能!” 姬浮月才不知道这个魔鬼到底是在发什么疯,她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手中慢慢聚集起了的力量。灵气就这样悄悄地涌到了手中,她只感觉大脑变得越来越混沌——这是在提前透支自己的潜能——但如果就连现在都不透支未来的话,那她也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轰——!” 巨大的身上突然从那边传来,在这边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被那声巨响吸引住了注意力,扭头看过去的一瞬间能够看到仿佛是暴风雪炸裂一般的场景,紧接着有无数冰层铺天盖地的涌来。天空中的雪花一下子陡然变大,狂风呼啸而来,席卷起地面的时候带起一阵咔嚓的声响,那冰凉的温度仿佛能将人的血液都给冻住,瞬间所有的温度都被夺去,只剩下一片冰冷。 “呃…!” 那个魔鬼一直揪着姬浮月的头发在那里滔滔不绝地抱怨着,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力量,他一下措不及防被那些灵气打在了身上,姬浮月极狠,他几乎感觉那些冰霜像是顺着自己的毛孔钻进了骨髓之中,过度的寒冷带起了激烈的刺痛,就仿佛有无数冰刺扎在了他的血肉之中。 姬浮月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此刻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重的寒气,就连后背的血液也都被冻结。在站起身子的那一刻后背的冰层发出了破碎的声响。但极度的严寒已经冻伤了她的痛觉,在此刻所有的感觉对她来说都是麻木的,也因此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 “……” 姬浮月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瞳孔也像是被寒冰所包裹,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惊的冰寒。 “……”那个魔鬼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灿烂起来。他的嘴角夸张地向着耳根裂去,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是正常生物能够拥有的,也因此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力气……这样才有趣嘛,要是一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那我可是会感觉非常无聊的。你要是能够让我感到尽兴,说不定我会让你体面的死去……” 姬浮月手中弥漫起无数的寒气,那些寒气汇集在他的掌心中立刻就形成了一把冰刃。她握紧冰刃然后迅速冲向前方,四周的暴雪被她的动作撩的向着远方飞去,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强烈的寒风也裹挟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就有如冰雹一般迎头砸下。 “砰——!” 那个魔鬼依旧没有拔出任何的武器,他就这么抬手挡上了姬浮月的冰刃,他脸上本来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但在手背触碰到那冰刃的一瞬间,眼神突然变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姬浮月手中的冰刃就迅速化作了无数冰霜,然后就这么直接顺着他的手臂蜿蜒之上! “你这个卑劣的家伙……!”魔鬼一看这情况,顿时就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武器,而只不过是借助这个媒介想要侵入自己的身体而已。这个人类的属性是冰,冰这种东西并不单单就只是指冰块,这铺天盖地的寒气也是属于冰的一种,虽然他的外表可以挡得住这样的低温,但如果让这冷气侵入了他的体内,就算是他也会受到重创的。 姬浮月依旧是一言不发,或者说并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此刻她所有的无感已经全部被冻结,就连眼前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冰层。她已经成为了这冰天雪地中的一份子,能够靠捕捉热量迅速地察觉到眼前人所有的动作——虽然这个魔鬼身上的温度已经很低,但那也只不过是在生物里面算低,对比起雪花来说,已经足够算得上高温。 所有的一招一式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前只剩下了所有的热源,越来越多的寒气涌上了心头,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冻结了。 真是安静,什么也听不到,世界里只有那些热点,她挥散开来手中的寒气,一往无前。 “砰砰砰砰!” 地面陡然出现了无数的冰雕,而在下一刻魔鬼能够感觉自己的背后也散发出一阵阵凉意,他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有无数冰层从自己的身后拔地而起,看样子是想要让自己困在此处。 “像你们这种卑劣的种族,也就只能靠偷袭了。”他这么说着,然后伸出手握住了背上的剑:“既然你这么想惹恼我,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与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那个魔鬼拔剑的那一瞬间就算被冰霜冻结的姬浮月也能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那并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带着浓厚血腥,死气的冷。杀意像是实体一般蜿蜒淌出,她手中的寒意在那样的杀气面前也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并不是恐惧,而是看到了强者的那种兴奋。 那个魔鬼拔出了刀,然后对着虚空一砍—— 姬浮月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而来,四周所有封存着的冰霜全都在那一击之下破碎的四分五裂。她只觉得自己的重心被高高抛起,但下一秒她就迅速反应过来,迅速将手上所有的雾气全都拍进了地面里,紧接着密不透风的高墙拔地而起,在崛起的那一瞬间带动着整个地面都在不断的颤抖,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在气流许久而来的前一刻巨大的高墙筑起,剑气和冰霜碰撞到一起发出了剧烈的声响,还带起了一阵阵风的呼啸,听起来极其的尖锐,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都给戳破一般。 “轰——!” 姬浮月这次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飞出去,因为那个魔鬼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些许的伤痕,那是刚刚冰层破碎的时候飞溅而起划开的伤口。他完全没有在意那些扎在他身上的冰刺,而是就这么迎面而来,掐住了姬浮月的脖子。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这个人类确实还挺不错的。”他这么说的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笑意,手上的力度也在不断的加大,姬浮月身上的冰层开始脱落,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让她觉得连心跳都开始逐渐变得缓慢。 “去死吧!” 魔鬼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姬浮月只感觉一阵剧痛袭上脖颈,她已经能够听到骨头开始碎裂的声音,要是脖子被拧断,她必死无疑。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面对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力,她本来想着要是能够拼到最后也算是不虚此行,但事实上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怎么动手竟然就被人如此轻而易举的打败,这让她实在是感觉非常不甘心。 ——她可不希望自己像这样死去,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加轰轰烈烈的,作为一个家主那样死去。 姬浮月脑中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她能感觉得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时候突然放松了力气,在那一瞬间大量的空气涌入了她的鼻息,原本因为缺氧而有些混乱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她摔在了地上,因为大量的空气涌入呛到了气管而不断的咳嗽,咳嗽导致后背的伤口也一进一步抽痛,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撕裂开来一般疼痛。 不过为什么那个魔鬼突然放手了……? 姬浮月抬起了头向着前方看去,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你们这群卑劣的家伙,除了偷袭就没有其他的手段了吗?” 有血液滴滴顺着那个魔鬼的身体滑落,在那个魔鬼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司空凌将手中的长剑捅进了魔鬼的心脏。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脸上也有不少的伤口,看起来刚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姬浮月看上他的时候能够注意到他握着剑柄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就像是已经极其虚弱的样子。 “而且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我吗?真是太可笑了!” 虽然魔鬼嘴上这么说着但姬浮月能够感觉得出他的声音确实没有刚才那样中气十足,不过这个魔鬼也并没有因为心脏中了一剑就停下动作,他反正直接一把就抓住了司空凌的手,就算是在姬浮月这个位置都能够听到非常明显的,骨头被扭断的声音。 “快跑!” 司空凌突然这么对着她大声叫了起来,姬浮月正准备上学的动作停顿了数秒,不过很快她又继续往前,想要过去帮助司空凌。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过来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你赶紧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人类的救援军队估计很快就会到达,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帮助,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个魔鬼估计是这边最厉害的一个了,只要把他解决,所有的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司空凌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着这些话,他的喉咙都变得无比嘶哑,魔鬼对于他的反应非常恼火,直接就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还想要来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求你了,快…走…!” 司空凌依旧没有在意那个魔鬼的话,而且他的喊叫,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了一股隐隐的红光,姬浮月被这突如来的光芒吓了一跳,她迅速反应过来,露出了极其不可置信的表情。 “司空凌,你……” 她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有刺眼的光亮笼罩了整个大地,她能隐隐听见后面传来了什么声音,但在此刻她已经看不到那些了。 “姬浮月!小心!” 夹杂着一阵阵兵荒马乱的叫声,在其中好像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瞳孔中倒映着一点亮光,而那亮光越来越大,直至将她整个人都给覆盖—— “轰——!” 巨大的声响炸裂开来,所有的一切在此之下都变得烟消云散,光亮袭击了所有,将黑暗全都吞噬在了其中。 什么也没有。 第680章 逝者留下的物品 伊戈尔坐在椅子上,她手中握着茶杯,有烟雾在袅袅而起。背后的火把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影子在火把的映照下不断地飘摇,看起来就像是在大海上被狂风裹挟的帆船。 但事实上现在这里是很安静的,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安静和温暖的时候了。手中的茶杯热气蒸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伊戈尔光是这样捧着茶杯都能感觉躯体的冰冷被融化,这真是难以想象。 而给她这杯茶的人正坐在她的对面,神相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她勾起的唇角,被雾气朦胧,可能是因为灯光,也可能是因为水汽,伊戈尔竟然觉得此刻的神相看起来十分的温柔。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坏了,就是因为这个人才导致现在她只能坐在这里,身上之前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虽然看不见神相的眼睛,但伊戈尔总觉得她在盯着自己,就算是没有视线也令人感到有些不适,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虽然她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可能并不适合说话,但反正她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也就不惧任何的后果了。 “嗯?”神相的尾音在微微上扬,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很好一样,那样撩人的尾音就算是伊戈尔这个作为同性的人听到了也不禁有种心跳瞬间紊乱的感觉:“因为我要盯着你呀,要是我的小伊戈尔跑掉了怎么办?而且南风河肯定会来救你的,到时候我不就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了吗?” 这句话立刻刚刚营造出来的温暖幻境消失的无影无踪,伊戈尔感觉身上的温度迅速褪去,她在心中微微嘲笑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不得不说,神相这个人确实是非常的危险,要不是因为妖族在她的心中大于一切,她甚至怀疑自己也会被蛊惑。 “小伊戈尔好像不高兴了?是因为我的话吗?那还真是抱歉,虽然我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对小伊戈尔下手,但没办法,毕竟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呢~”神相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她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歉意,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浑身发冷的阴沉:“我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如果这次还不成功那可就麻烦大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伊戈尔明知道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也是最困扰她的问题之一。神相到底要做什么?她明明是妖族的圣女,但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手?思来想去她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是要对妖族下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伊戈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神相站了起来,走到了伊戈尔的身前,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们两个人的身高其实是差不多的,但神相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却会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就像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妖族的圣女,而是全世界所有生物的公敌:“虽然我一般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的,不过稍微透露给你一点也无妨。” 神相这么说着然后低下了头,伊戈尔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就听到一句话轻飘飘地荡进了她的耳中,那一瞬间伊戈尔连手上的茶杯都没有拿稳,直接就滑落摔在了地上。 “咔嚓!” 清脆刺耳的声音响起,杯中的茶水顿时溢出一地,有热气蒸腾而起,雾气迅速模糊了眼前的事物。 - “她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她伤口上好像还附带有诅咒,估计是那些家伙身上本来就带着的东西。” “那些妖族的身上就有无数的诅咒,他们自己已经形成抗体了,但对于人类来说还是有些麻烦。” “赶紧给她上药!”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声响,简直是一片混乱,那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姬浮月一点也没听清楚。在她的耳边还有无数爆炸的声响,各种雾气还有嗡鸣,大脑也像是被搅和成了一片,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现在应该可以了。” 身上的疼痛慢慢开始消散,紧接着姬浮月感觉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划开了自己的皮肤,接着她能感觉有什么温暖的液体在涌入,很快冰冷的身体就开始恢复温度,在片刻之后,好像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她的体温开始恢复了!” 姬浮月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一片模糊,不过很快就变得亮堂起来,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有很多人来来去去。 “姬浮月,你醒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因为刚刚醒来姬浮月的大脑还有些混沌,她看着眼前人的脸停顿了片刻,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竟然是苏城,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这些年整个九界最出名的就是苏城,如今带领着人们的这个领头人会是她也就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姬浮月依旧感觉大脑一阵阵地抽痛,她试图从床上爬起,但被苏城给阻拦了。 “你现在背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先这样趴着吧,要是起身很可能会弄破伤口。”苏城这么说着:“我们来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姬浮月有些愣怔,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那个时候苏城还不过是苏家一个不受宠的女儿,默默无闻,被称为废物,谁都不愿意接触她,但她依旧在不断地努力,直到打破冷门战到了比武台上。 如今只不过过去了几年而已,当初在她的雷电之下完全无法动弹的苏城已经能够带领着队伍救下她,苏城的笑容温和,眉宇间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暴戾——苏城隐藏的很好,看起来还真是完全地脱胎换骨了。 真是没想到她也有羡慕别人的一天,姬浮月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苏城便开始询问她之前这里的事情:“我们现在正在处理战场,不知你是否能把之前发生在四方大陆的事情告诉我?我需要把整个九界的事情都给记录下来。” 姬浮月没有问为什么要记录这种蠢问题,作为家主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的重要性,只不过在苏城提起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的司空凌。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司空凌的不对劲,有些人还私下找过她叮嘱她一定要特别注意司空凌这个人。在几年前还是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但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可以说的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所有的眼神也都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姬家的人都认为司空凌是一个说不定比司空寂更加危险的存在,因为司空寂是司空家的异类,而司空凌本质上才是真正的司空家——从前的他不知什么是痛苦,所以就是个废物的花花公子,但在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后他迅速开始改变,如今已经成为了最危险的人。 姬家早就将司空凌列入了危险的列表,这可是当年司空寂都没有得到过的待遇,另一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看重。 也因此姬浮月就把注意力放了一些在司空凌的身上,她从前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司空凌,毕竟她喜欢的是女人,男人如果不是特别优秀的或者是必须得注意的,她基本上是处于无视的状态。 在关注之后姬浮月才发现司空凌确实有些奇怪,他像是一个矛盾的分裂体,脸上的笑容很温和,但她却总是觉得他的情绪无时无刻都处于阴霾之中。他们第一次会面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司空凌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他对着她伸出手,阳光从他的身后洒下,过于强烈的光芒反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身影像是要融化在太阳里,但实际上却处于更深的阴影之中。 他对着她伸出了手。 “您好,姬家主,我是司空凌,是司空家暂时的临时家主。” 他走近一步,抬起了头,脸上的笑容就如天空的光芒一般,但姬浮月却觉得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自然而然的,姬浮月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这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而且看起来非常的有野心,越是处于这样的高位能看到的黑暗就越多,但这个人的笑容却温暖的过分,而且是在面对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姬浮月几乎是刻意立刻肯定,他绝对不怀好意。 这个印象伴随了她很长时间,直到后来有一次两个人因为一个合同而谈论到了半夜,在家族其他的人都散去之后两人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姬浮月想着要不要干脆继续先处理的时候,司空凌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开口道。 “我有点饿了,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坐在这里看着合约一字一句说的东西,姬浮月便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就这样走上了街头。 已经是凌晨了,但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夜猫子,于是有不少店铺依旧在营业,虽然街上的人不多,稀稀疏疏,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的东西不多了,司空凌也没挑,他直接在街边买了一个烤红薯,然后拿着红薯随意地找了一家买馄饨的,就这么直接坐在了路边,还顺手帮姬浮月也叫了一碗,姬浮月本来想说自己并不饿的,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还真有些意外,司空凌竟然会吃这些东西……也对,他原来可是一个纨绔子弟,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最清楚不过,自然也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坐在简陋的路边摊旁,低头认真地和她谈话的司空凌褪去了平常那副不变的虚伪笑容。他低垂眼睑,有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和那天一样,但也许是因为光芒并不强烈,所以他看起来反而更加温和。 在其他人都不在的情况下谈论事情反而比平常更快,没有那些烦人的阻碍,姬浮月本来以为要讨论几个小时的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搞定了。 终于达成了一个满意的结局,饶是姬浮月也忍不住轻松了下来,将面前店家送给他们的绿豆汤一饮而尽,她微微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司空凌也对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并没有平常的官方,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到的孤寂。 姬浮月起身离开,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转身回去,在回到原来的路边摊时却突然停住。 司空凌依旧坐在那里,此刻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地的气压,他抬头看着月亮,眼神比夜色更加寂寥。那种压抑和沉痛就算是站在不远处的姬浮月似乎都能够感受得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司空凌。 “其实我们发现了有些奇怪的地方。”在听姬浮月讲述的时候苏城突然这么说到:“司空凌好像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妖族,而且我们还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这样的东西,只不过好像被下了限制,谁也打不开。我问过了司空家的人,他们说都没见过这个箱子,不过这个锁孔是每个司空家的后代都会有的传承玉。” 在听到传承玉的一瞬间姬浮月就感觉心里微微一惊,苏城没有意识到她的动静,而是继续说着:“但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传承玉,听说司空凌最后是因为你而自爆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个箱子给你。”苏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巷子,那巷子也就只有几十厘米的大小,不知道都装了什么东西:“司空家其他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也没人愿意收这东西。” “……给我吧。”姬浮月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感觉到了比之前司空凌自爆的时候还要强烈的耳鸣,那样的嗡鸣,似乎要将她的大脑都给撕碎。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箱子,冰凉的温度,就如同司空凌这个人一样。 “这可是我的……” “你就收下吧。”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大小,正如他强塞给自己的那块玉一样。 第681章 信纸 背上的伤口还是很痛,不过姬浮月依旧勉强自己坐了起来。苏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在确认她这边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之后就匆匆离开,姬浮月能够理解苏城的匆忙,因为她自己作为家主在一场战争中要处理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多,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大规模还有波及如此之广的战争?苏城要顾虑的实在是太多,她甚至有些意外苏城还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 苏城也离开之后房间顿时就变得安静下来,虽然隔着一层墙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外面人们匆忙的脚步声,但最起码在这里,她能够获得一段清闲的时光。 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边缘,姬浮月也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各种各样的思绪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想到原来很多次见到司空凌的场景,司空凌在她的记忆中总是笑着的,带着那样虚伪而疏离的笑容——虽然每个人都觉得那是温暖的,但她能感觉得到背后坚冰。 再多的回想也都无济于事了,因为一切早已经过去。 姬浮月这么想着,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之前的那块玉。她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等到他们都离开这里之后再还给司空凌,却没想到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将玉按在了凹陷处,玉直接就融了进去,紧接着一道光芒乍起,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再看那盒子已经悄然打开,露出了一道缝隙。 姬浮月打开了盒子,就看到里面堆积着一些书卷,有墨水的味道顺着风飘了出来,几乎是立刻她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司空凌放一些记录,也可能是日记的地方。像司空凌这种人肯定有很多话想要倾诉,但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与之言语二三的人,于是最终只能选择在纸上写下这些东西,最终只留给自己一个人看。 真是孤独的人。姬浮月这么想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并不是很想看那些东西,因为她知道上面会写些什么,那些沉重而又悲伤的事情完全改变了一个人。但她又必须得去看,司空凌写下了这些东西,还把能开启的玉石以几乎是强迫的手段送给了她,这就证明司空凌要么是早就想到了这种结局,要么就是之后有什么打算,不管怎么样,他都肯定是希望她看这些东西的。 他已经不在了,而他最后的愿望,自己肯定要去实现。 姬浮月伸手将压在所有纸张的本子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就能看到扉页上写着两个字。 日记。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但姬浮月却像是感觉到了千斤的重量一样,在拿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这本日记比她想象的还要轻,薄薄的纸张,根本就承受不了那种沉重的厚度。 她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并没有写上什么东西,只随意地写着一句“哥哥说我可以每天闲的没事的时候写日记,日记有什么好写的,神经病才写日记呢”。 姬浮月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鲜明和活泼的文字,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应该是司空寂还在的时候司空凌写下的话语——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她还以为这是在动乱之后司空凌才买下的本子,没想到竟然在这么久之前,司空凌就已经有了这个日记本。 然后在翻到第二页的时候,姬浮月就被满满的字迹给惊到了,字迹显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倒像是在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写下来的。她仔细看了一番,意识到这是司空凌在司空寂死去之后写的。 【他死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被人拿来对比了,我应该开心才是,但我竟然没有什么喜悦的心情。】 姬浮月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司空凌在司空寂忌日那天喝酒的样子,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落,她不太好劝阻,只能在一旁看着手上的文件。酒精的味道四溢,但他的眼神却一直都是清醒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姬浮月突然意识到之前的司空凌竟然都没有在本子上记录关于司空寂的事情,这让她有些奇怪,在低头看向箱子的时候才想起里面还有很多纸张,或许他随便就写在了纸上也不一定? 姬浮月继续往下看去,在司空寂死之后司空凌罕见地连续好几天都写了日子,最后他写到: 【也许我永远也不能走出他的阴影了,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更难超越。因为他死了,所以他过去的一切缺点就都能够被忍耐,而他的优点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哥哥本来的缺点就并不多。】 这已经和之前的记录有了很大的区别,在现实的打几下司空凌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相,而这个时候,距离四方动乱也就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 再往后……姬浮月看到了非常混乱的文字,那些字几乎是杂乱无章的,就算她仔细耐心地一个个去看都几乎快要看不清司空凌到底写的是什么。而这些纸张还看起来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于是字迹就更加模糊,还有些地方沾染上了血液,除了混乱没有其他的词可形容。 姬浮月连猜带蒙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个时候四方动乱已经爆发了,司空凌面对那些战火和生死,精神早到了极大的创伤。光是看着这些纸张姬浮月都能想象得出他当时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估计是留着血,一边哭一边处于抑郁和崩溃之下写着这些东西,抒发着内心的痛苦,甚至有些地方都被笔戳破了纸张,看起来非常的狂躁。 这个时候的司空凌已经陷入了极大的精神崩溃中,就和姬璟一样……想到这里姬浮月的神色暗了暗,她已经确定姬璟不会再回来了,但在想到他的时候,依旧会感觉心中一阵阵地压抑,像是喘不上气一样的刺痛。 很显然司空凌比姬璟所遭受到了更大的创伤,在他精神崩溃的时候司空家的人非但没有给他什么帮助,反而将他推进了更深的深渊之中。姬浮月可以看得出越往后面的文字变得约干净利落,就像是那些写在文件上的字迹,越来越整洁的书面,却在写下越来越阴暗的话语,他整个人已经在不可逆转地陷入泥沼之中,他在无声地呐喊和求救,但是没有任何人接受到他的呼救,于是他便沉沦,最终—— 融为了一体。 司空凌是时代的悲剧人物,姬浮月这么想着,造成他这种结果的并不是谁,或者说每个人都是推手,他们一起把司空凌推向了不见底的深渊。无法说谁做错了,因为时代的灰烬飘落,落在每个人的头上都是一座大山,有很多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比较残忍地说,司空凌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姬浮月将手上的日记放下,那其中一个人清醒地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多残忍,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明明此刻窗明几净,还有温柔的阳光从窗户里洒下,但她就是感觉身体在止不住地发冷。 勉强伸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桌上的茶水,将温度适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终于感觉身上多了几丝暖意。将茶杯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姬浮月拿起了其他的纸张。 其实姬浮月本来没怎么注意到那些纸张的,但在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字迹意外的工整,就和现在司空凌写在文书上的一样,在拿起来的时候她甚至能闻到那种墨水的味道,闻起来感觉,就好像是昨天才写上去的一样。 姬浮月展开了纸张,就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写着—— 【见字如面,如果我的计划没有出意外的话,现在的我应该死了吧?而看到这封信的你,姬浮月,估计早已经看到了我是怎样一路崩溃,最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虽然早已经有所意识,但真的在看到这张信纸的时候姬浮月还是感觉十分难以置信,她本来是以为司空凌早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死亡,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他故意,或者说有意造成的? 【在很久前我就意识到我确实是个司空家的人,就算在记录下自己崩溃的那些时候,却依旧保留了不少秘密在心里。毕竟能写出来的就不算秘密,写出来的东西总会被人看到,只有烂在心里才能永远地被保存。】 【不过也有种意外,那就是拥有秘密的那个人死了,既然我都已经死了,那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我非常非常的痛恨司空家。】 姬浮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一句话的笔迹深的像是要嵌入纸张一般,依旧是清秀而整洁的字,但她却能感觉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戾在汹涌而出,让她也感觉到窒息。 【像司空家这样的家族就应该全部毁灭,我曾经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司空家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全部被这种理念给洗脑了。上层都是操控棋子的棋盘手,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而那些沦为帮凶的下层,却一个个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上面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早就没有自己的意识,被打造成了完美的工具人。】 【司空家最厉害的就是潜移默化和洗脑,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甚至能把其他家族的俘虏都给洗脑成这个样子——好像有点跑题了,其实在从前我是从来都不知道司空家那些事情的,但在我成为暂时的家主之后,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很多东西。】 【四方动乱其实是司空家一手挑起来的。】 姬浮月只感觉整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那一瞬间她感觉周围的光亮真是有些过于刺眼,以至于她都好像快要看不清这纸上到底写着什么字了。 【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因为主谋是月亮圣殿,而司空家选择了和月亮圣殿合作,将这团水搅得更浑。真像是特洛伊木马一样的战术,敌人就在内部,外界力量想要介入当然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为了权利和利益不择手段,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能为了这些付出一切,但我没想到还真的是一切。所有的一切,人性、良知、友善……虽然人们常说失去人性只是失去很多,失去兽性才是真的失去一切,但我觉得他们连野兽都比不上。】 【司空家是如此的沾满罪恶,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手上的鲜血并不比他们少,尤其是我在准备向整个司空家进行报复的时候,那个时候,我陡然变得比整个司空家都要阴郁,我所结下的因果,几乎要比整个司空家族加起来都要深。】 【我背叛了司空家族,也背叛了整个人类。】 姬浮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话,再往下看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突然停止了流动。 【其实我的做法和他们之前的做法没什么两样,他们同主谋月亮圣殿进行了合作,而我是同主谋妖族做了合作。】 合作?妖族? 真是奇怪,明明她还坐在这里,还在思考,但却觉得整个大脑都是一塌糊涂。她好像在想很多事情,姬璟,那些死去的人,还有毁灭的城市,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我不在意任何事情,只要司空家能下地狱,就算是将我的灵魂焚烧殆尽永世不得超生也无所谓。我心中的仇恨就是如此之深,疯狂地将整个世界都脱下了水——虽然我知道就算没有我妖族依旧会开始行动,但我推了一把,并且让这股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怪不得四方大陆是最严重的灾区;怪不得那些魔鬼,不,那些妖族长驱直入,就像是没有任何阻拦一样;怪不得结界轻而易举地破碎。 所有的怪不得,在此刻都成了原来如此。 手上的纸张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以至于姬浮月并没有看到最后一句话。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算是同妖族做了什么约定,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妖族。那个同我做约定的是个人类,她自称是妖族的圣女,并且告诉我,可以叫她神相。】 第682章 猜测 苏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觉了,但现在的她非但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甚至还感觉自己的脑神经变得越来越活跃。浑身的细胞好像在这段时间全都来到了巅峰状态,让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疲惫。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实在是太无聊了吧,现在终于遭到了反弹。她已经处理了很多事情,甚至归海无颉他们都开始阻拦,但她依旧还想要了解更多,直到她看到神相的资料为止。 之前的神相已经醒过来了,就如所有人想的那样,她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新生儿那样,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和陌生。宋西北本来是想带神相走的,但玉衡认为她留在太阳神殿比较好,毕竟现在的太阳神殿算是最为权威的中心之一,他们来带孩子总比宋西北要好——更何况玉衡还说,虽然神相现在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实际上她也才不过出生几天,现在更是一个稚儿。 “别的不说。”玉衡拍了拍宋西北的肩膀:“道德上,我们还是有一部完整的禁令的。” 宋西北:“……你们这些思维肮脏的家伙。” 最终他们也没争论出到底谁的思维比较肮脏,不过她就留在了太阳神殿。神相本就不是她的名字,只能算她的代号,在考虑到种种原因——主要是宋西北的强烈建议下,在加上这里一群都是取名无能患者,最终大家暂时称呼她为宋东南,至于今后她想要怎样的名字,那就看她自己了。 宋东南那边的事情也解决之后,苏城带领着上三界和上九界的人类军队攻破了四方大陆的防线将姬浮月等人救出,之后魔鬼就是妖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九界,而在同一时间大量的资料上传,全都汇聚到了她的手上。 神相,妖族的圣女,到目前位置已经有了十三代,每一代都诞生没多长时间就消失了,而每一代出现间隔的时间都很久,到目前看来也没有任何的规律。 在发现魔鬼就是妖族之后苏城立刻就派了人去独角山脉,到目前为止独角山脉都还没有任何消息。在之前绮罗遭受到重创后整个独角兽群体就一直安安静静,导致竟然都被所有人给忘的差不多了。 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也不知道独角山脉的情况如此……说来也奇怪,为什么独角山脉那边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妖族肯定有包围独角山脉,但这么多天竟然都还没有动手吗?四方大陆看起来也派了不少军队……妖族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城得不到答案,她不知道的是就连妖族那边也得不到答案,每个人都陷入在一片迷雾之中,只等着天亮的那一天。 将桌上的资料都收了起来,苏城正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直鸟从窗外飞了进来,然后就这么落在了桌子上化作了一张白纸。能够直接来到她身边的信件只可能是那几个人寄来的,因此她直接拆开了信封,发现竟然是沈青钧寄来的。 【我收到了一些风声,根据实地考察,妖族的队伍正在撤退。或者说不是现在才开始撤退的,从好几天开始他们的队伍就在有顺序地进行撤离,只不过前方一直都有大批军队,再加上他们一直处于黑暗之中,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 【我直接去看了看,他们妖族确实走的差不多了,独角山脉那边已经完全失去了消息,要做好最差的准备。】 【最后,我截到了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我想你估计会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信件的最后还贴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四四方方的纸条,苏城打开了纸条,就看到里面只写着一句话。 【圣女脱离掌控了,所有妖断掉和妖皇令的联系!】 这些天苏城听过了无数消息,各种好的坏的,也见到了无数令人震撼的场景,无论是死亡还是诞生。但没有任何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过电一般涌上了一股遍体生凉的感觉。 不是恐惧,这是对于事情完全超出想象的兴奋,她握着这张纸条,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圣女,就是那个神相?竟然脱出了妖族的控制?这句话实在是太短了,但表达出来的信息却又太多,以至于苏城完全无法了解它表达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妖族现在内部开始分裂了,之前妖族的撤离和这到底有没有关系,她也不清楚。 不过这么看来独角山脉就更危险了……苏城将这些信都收了起来,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 - 有火光在黑暗中绽放,伊戈尔就这样跟在神相的背后往前走。前路狭窄看不到尽头,这个地方她原来也没有进来过,这是只有南风河才能进来的禁地,如今被强行拉进来,想着自己反正估计也要命不久矣,她也就并没有去在意这些事情。 想到之前神相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她就感觉浑身发冷,她本来猜测神相可能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想脱离妖族,但现在她才发现,神相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神相是个疯子,作为正常人,她很难去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神相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也不管现在外面到底是怎样的大乱,伊戈尔本来是知道外面情况的,但自从被神相变相软禁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外界消息的来源,不论是此刻走在山道里的黑暗,还是对于未来,全都是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伊戈尔不要露出这么悲观的表情嘛,反正人迟早都是会死的。”安静的山洞里突然响起了神相的声音,伊戈尔微微一惊,神相却依旧是背对着她,语带笑意:“更何况距离最终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不论我成功或者是失败,你都不会有事的。” 神相这么说着的时候扭过了头,在伊戈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动手了,伊戈尔只觉得头一阵剧痛,然后立刻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见伊戈尔倒在地上后神相看也没多看一眼就转身离去,火光已经完全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融化在了黑暗中,她的身影也没入了夜色之中。 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论是她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 南风河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陷入这样的状况之中。 在从前他就总是会策划好一切事情,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存在超出计划之外的事情——这不能算作是谋略,而是习惯。 也因此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是觉得有趣,然后想继续走下去看看那个神相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可惜在他如此没有责任心的时候,伊戈尔却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告诉他自己到底是谁。 诚然,他一直都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当初建立妖族其实也并不是他的本意——那些妖族和他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种族,他只不过是一个变异了的人类,而之后被诅咒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妖族。 妖族最古老的祖宗和妖族的创始人竟然不是妖族,这还真是一个有些有趣的黑色幽默。 但事实上并没有人能笑的出来,尤其在他想要放弃的那个时候。南风河能想象的出,伊戈尔到底是在以一种多么绝望的心情让自己离开。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这样奇怪的生物,明明世间万物所有生灵都是追求个人利益的,但就是有那么一些生物在为着整个种族谋划未来……这样的事情,让南风河这种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容的人都有些感到钦佩了。 到了这种地步,那伊戈尔的请求他也是必须得去做了。倒不是因为道德绑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在这里扯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更何况他也想知道,就算自己输了这一手,那么在后来进行下去的事情,又能拿到几成呢? 虽然到现在南风河都不知道神相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妖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样恐怖的实力,他能够判断这个世界能打败他的人几乎不存在,势均力敌的倒是不少,但像这样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地被按在地上摩擦还真是第一次,这让他由衷地感到了意外,还有一种对于未知的疑惑。 ——所以说,那个神相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记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为什么会继承在了妖族的圣女身上? 【圣女会指引着妖族前进的方向,会给妖族带来辉煌】 这一直都是妖族的预言,但很多人都只听到过上半句,下半句却不为人所知。就像是很多人都知道你“人生而自由”,但不知道下一句是“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没错,不论是什么样的种族,其实都有着同样的劣性根,大家都不愿意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话,但说谎就不对了,而且在引导的时候从来就不需要撒谎,只需要不把话说完,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妖族的预言也是一个道理,所有妖族都知道妖族的圣女将会改变妖族,但实际上在南风河的书上,这句预言还有下半句。 【但也可能会给妖族带来毁灭。】 这是那句预言的下半句,一直都收藏在南风河的书房之中。他偶尔会看看,但随着一代代圣女的死亡,他逐渐也就忘记了这句话——倒并不是他不相信这句话,他不相信的是预言本身,因为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这句预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好像是突然就有了这种预言,又有谁会相信?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想起了这后半句话,想起了神相,也想起了她做的一切。 其实从一开始就有端倪了,她和其他神相完全不一样,她不对妖族有什么抵抗的心理,反而会帮助妖族做不少事情;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就算是很多她根本就不会知道的事情她也都一清二楚,不止是关于他的那些过去,在妖族的时候她能知道魔鬼那边的动向,还能提出一切现在正在发生,但南风河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也没有给她看过的消息。 所以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些事情呢?最开始他还在想会不会侵入的根本就不是继承了妖族记忆的其他意识体,但现在想来,就算是其他的意识体也绝对不可能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依旧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能够了解到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所以神相她,到底是谁呢? 南风河抬起头,四周的空气像是立刻降低了一样变得一片阴冷,虽然确实因为天空是阴沉所以如此,但事实上,据他的了解这里在很久之前就是如此糟糕的温度,月衫挖穿了整个地下带来的后果可不只是水土流失这些,还有更多的,关于整个灵脉都被破坏的后果。 所以说月衫真是帮了他很大的忙,虽然现在最终的结果还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但南风河认为,他输的还算惨。只要神相没有更多的后手,现在的这一切也就不过是一些正餐开始之前的调料而已。 ——不过如果他是神相的话,会做些什么呢? 南风河经常会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毕竟不是神相,到现在为止神相已经把他摸的一清二楚,但他就连神相到底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不管她要做什么,到现在也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虽然是妖皇,但实际上作用也并不大,因为妖族是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在这种情况下,神相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不可能撼动的了那些妖族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南风河根本就没有什么责任心,毕竟生死存亡的关头,就算他不管,那些妖族照样会拼了命的去做。 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南风河顿时感觉自己信心十足,不够等他向着妖族的军队走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神相,求的都不是这些呢? 第197章 南风河篇 妖族是不是都是小生的后代?哈?这都是什么问题? 南风河是一个活了很长时间的人。 虽然基本上提起妖族就会想到妖皇,但说实话,如今要做这么多妖,但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他一个人是人类——虽然圣女也可以算作是人类,但实际上南风河不认为她们算是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种族,所以正常情况下,妖族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是人类。 说实话这事要是真的说出去,估计大多数妖族都不敢相信,而如果真的扩散出去了,那明天的头条估计就会是《震惊!妖族的创建者竟然不是妖族!》——南风河觉得十有八九都可能会成这个样子,虽然他可以肯定那些写新闻的家伙绝对能取出比较劲爆的多的标题。 这事儿其实也很好理解,只不过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就出现了消息的误差。其实说起来妖族和他没多少关系,他只不过是第一个遭到诅咒的人类而已。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在他漫长而又无聊的生涯之中,这样难得有趣的事情一直都保存在他的记忆之中,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从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这个世界就陷入了洪荒之中——不要跟我说洪荒就是盘古开天辟的时候,我们这和那不是一个设定——那个时候天地刚刚诞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的样子,而在之后有神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这么说也不对,那些神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生存的物种,只不过因为他们比其他种族要更加的厉害,而且现在早已经纷纷离开了九界,所以他们都被称为神。 神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其实也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有句话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虽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也并没有江湖,但是只要有生物存在,那就必定会是有纠纷的,倒也算不上是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为那个时候世界上就只有神,或许是因为神都是诞生于清气之中的,所以那些神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神之初性本善,所有的竞争都是良性的,自己在获得了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分享给其他神,而且厉害的神都会每过一段时间就召开一次讲解,让那些在修炼上陷入瓶颈的神可以更快的提升自己的等级。 所以说那个时候还真是其乐融融啊,那才是真正的大和谐呢。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饱暖思x欲吃饱没事干,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不错,但那些神可能是觉得无聊了,再加上这个世界是一直在进化的,最终这个世界诞生出了很多其他的种族。 而人类,就是其中的一种。 其实在一开始那些神并没有怎么把人类放在眼里,毕竟他们创造出来的物种实在是太多了,人类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人类和其他种族一样都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慢慢的进化着,而在越来越多的种族出现在了大地上之后,争端就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最开始的那些种族,确实对待那些神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但随着时间的转变总是会有一些思想出现问题。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和最不缺的都是时间,而时间一久什么东西都会出来。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有些种族伸出了其他的想法;也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所以浊气慢慢的扩散开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诸神之战开始了。 ——不要问为什么这个跨度突然变得如此之大,因为其中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要是真的说起来那作者能再写一本书,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先略过吧。 其实到现在为止,也有很多人认为诸神之战的爆发确实有些突然,但在南风河看来,这场战争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因为所有的矛盾积累的时代太深了最终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爆发成蔓延整个世界的大战,可能后来翻看历史的时候,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过突兀,但实际上任何一种事都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战争爆发只可能是矛盾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成为诸神之战,但实际上这场战争卷进了九界所有的种族,整个大地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幸免,就算是深埋在地底下的昆虫也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其中。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诸神之战爆发的时候南风河可以算得上是个小年轻,不过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他习惯独来独往,算是一介散修,不过因为他天生喜欢找麻烦的性格,所以有不少人都认识他。诸神之战爆发之后,以他的性格,这么有趣的事当然要去参一脚,于是就直接加入了其中——虽然那个时候人类也有一部分阵营在作战,但他独来独往怪了,根本就没有怎么与其他的人类相处,而且那个时候所有的种族关于“种族”的概念还并没有像今天这么深入人心,所以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身为人类一定要去加入人类种族。 南风河依旧选择了单打独斗,不过因为是一个人参战,所以他并没有怎么体会到战争的集体性。毕竟其他地方都是团体在作战,就他一个人到处漫无目的的晃悠,然后将不是自己种族的种族全都给杀了。不是那些工作到底是谁,做了什么事,是否是无辜的,只要看到或者是惹他不高兴的,就算是人类也都一样杀,可以说是非常的一视同仁,且不讲道理了。 南风河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被诅咒这件事情其实是莫名其妙的,明明的这场战争中比他过分的人要多得多,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被谴责的最厉害的那一个。在被诅咒之前,那个诅咒他的神曾经这么说过—— 【既然你没有种族的概念,那你干脆就成为一个独特的种族吧。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任何其他的种族。这样也方便你在杀人的时候能够下得了更快的手。】 那个神的诅咒确实是生效了,南风河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妖族。说说人类吧,他害怕阳光;说是妖族吧,阳光其实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并没有那么大,虽然会疼痛难忍,但并不会像其他妖族那样晒太阳的时间过长就会直接化成一堆飞灰。 而在这之后,在这场战争中犯下很多罪孽的人也被诅咒成为了妖族——当然那个时候并没有妖族这个概念,他们只不过被称为“放逐之人”,因为他们是被神所排斥和讨厌的,而他们其中并不只有人类,还有其他种族,不过那些种族因为没有抱团所以最后基本上都死光了,也因此在后来只剩下了被诅咒的人类。虽然在此之后那些种族都不肯承认他们了,所以他们也算是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 南风河见过很多不被任何人接纳的妖族,他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那些对世界上所有种族都充满怨恨的放逐者,每一个战斗力都十分强大——这也是自然的,毕竟实力不强大,怎么可能会被盯上——而且心中都充满了怨恨,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完全不在意的,那都是特别案例了。 于是他干脆将这些人全都整合到了一起,然后宣布要建立新的种族。 “我们应该建立属于自己的领地。”那个时候他是这么和那些放逐者说的。 “可是这天地都容不下我们。”有放逐者这么回答他:“不会有任何种族愿意接纳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就创立一个新的种族,那样不就行了?” 南风河的提议很快就受到了那些放逐者的欢迎。因为他们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所以特意选择了比较偏僻和黑暗的北方,那片区域因为地域环境不好,所以原来都没有什么种族在那里生活。现在他们过来了,直接将剩下残留的种族全都给杀死,然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间就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千年。 “妖皇大人,您之前发给我们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南风河过来了,有妖族快速地跑了过来,面上露出了惊异不定的神情:“圣女大人造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和本尊传给你们的消息一样,神相她把剩下在妖族领地的所有妖族全都给杀死了。”南风河这么说着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妖族浑身都散发出了一阵阵杀气——虽然骨子里的那种残忍和嗜血依旧没能剥离,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变换,这些妖族估计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也开始崇尚种族,开始渐渐认为他们比人类要更加强大,并且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妖族还是最厉害的种族。 他们已经完全不为自己的种族而感到痛苦,虽然他们一直自认为自己和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在南风河这个旁观者看来,就算是被诅咒但他们依旧在靠近人类。就像是凌云被诅咒的有所有的种族,但只有人类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抱团,其他种族的被诅咒者都在被清理和厮杀的时候,只有抱团的人类诅咒着悄悄地离开,并且驻扎在了离大部分种族都非常远的地方。 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这不就是人类会做的吗? “怎么会这样?”有的妖族看起来非常的吃惊,但也有妖族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其实这也正常了,毕竟到目前为止,每个醒过来的圣女对妖族都不太喜欢,事实上我还在想,估计总有一天会开始造反……” 南风河认为这些妖族的思维也足够跳跃。 “其实也不能说她造反了,因为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在传的消息中并没有写多少,只不过大概地告诉了你们这件事情。” 南风河其实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很说得清,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只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管怎么样,领地那边留下来的妖族本来就不多,我们现在已经统战了其他所有的地方,只要妖皇大人您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刻进入独角山脉。”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在这里的妖族的军队并没有怎么恐慌:“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们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进去吧。”南风河其实早就想去独角山脉里看看,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独角兽到如今已经被猎杀的越来越少,现在剩下的那些独角兽,如果真的想要解除妖族的诅咒估计得把所有的血液全都铺开,就这样可能还是不够,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圈养独角兽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到目前为止,神相都不可能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她甚至给了这场战争不少的建议,然后让这场战争进行的更加顺利……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南风河甚至认为现在自己所做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符合她心意的,这种自己所有的行动都是被其他人所预知的事实让他感觉非常不爽,但这也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是!”那名妖族接了命令之后就匆匆离去,很快驻扎在外面的妖族就开始了动作。阻挡在前方的结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能感觉从独角山脉里涌出了一股圣洁的气息,那是独属于独角兽的气息,和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极端。 不过从现在开始,这片圣洁的领地很快将会沾上战火和血污。虽然南风河曾经有接触过那些独角兽,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杀掉了无数个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许那个神说的本来就对,他没有任何对人类的自卑之心,当然,对其他种子也没有,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是不在意的。 看着眼前的妖族逐渐消失在独角山脉之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伸手抚摸上了脸上的面具。 说不定也是时候,可以脱下这副面具了。 第683章 过渡37 苏城在此之前对于那些妖族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虽然书上总是说独角兽才是最喜欢隐世不出的种族,但在她看来,独角兽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迫隐世不出,真正低调而隐藏着的,一直都是妖族。 妖族实在是过于低调了,以至于她都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个种族,在终于所有人都意识到妖族确实是一个问题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其他人可能还或多或少会因为消息的隐瞒,但苏城这里接到的全都是第一手的消息,这就代表着她将此次战争带来的所有后果全都一丝不漏地看在了眼里。到底死去了多少人,有多少种族受到了这场战争的波及,而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这些东西全都堆在她的桌子上,几乎是随便翻起一张纸就能够看到各种血淋淋的现实。上面那些可以算得上是轻飘飘的地名和名字,全都代表着成千上万人的死亡。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或者说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这有的时候甚至是苏城都感觉有些难以再继续看下去。 不过她必须得去看这些,因为苏城现在掌管着所有的一切。只有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了解之后,才能更好的指挥现在的人去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确实应该为死去的人痛苦,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打赢这场战役——妖族的目的,或者说那些妖到底想要干什么,以及妖族之间的分歧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该如何把他们彻底按在地上? 把所有的妖族全都杀光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先不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然灾害以外永远都无法完全的消灭一个种族,就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在妖族来袭的时候可能他们叫嚣的比谁都厉害,但在事情结束准备进行清算的时候,他们可能又会比谁都先原谅妖族的所作所为——不光是人类,任何种族都总是会有这样的垃圾。 每当这个时候苏城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洛宛沚,虽然她知道这种事情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她也完全想象不出,如果让洛宛沚成为一个领导者会是怎样的场景——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她估计会选择把所有有这种想法的人全都杀死吧,毕竟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事情,也从来不会去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虽然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有些过于残忍,但在苏城的眼里,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就是罪恶滔天,但如果是洛宛沚这么做还真的是情有可原,因为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坏起来的时候,也十分的可爱。 那些男人偶尔会说到关于苏城好像过于在意洛宛沚这种事情,瞬还曾经像是开玩笑一样提起“要是你真的喜欢洛宛沚也不是不可以娶了她”这种话,或者总是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洛宛沚实际上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阳光开朗,而且到目前为止洛宛沚对她做的很多事情可能也并非出于洛宛沚的本心。 他们就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宛沚的关系呢,苏城每次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总是会微微一笑,然后随便扯个话题,将这件事情带过。她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关于洛宛沚不好的话,哪怕她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是的,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苏城就已经知道洛宛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之后的这段时光洛宛沚几乎从来没有在苏城的面前掩饰过她的恶,每次在拔出长剑的时候,洛宛沚眼中跳跃的火光就像是能将她的灵魂都燃烧殆尽一半。 这样一个就连灵魂都透着黑气的人,在那个时候却能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她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庞,鲜血将她的皮肤都染成了鲜红色,苏城能感觉得到她心脏微微的跳动,那一瞬间就像是平稳的雪山突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雪崩,也像是安静的夜晚突然绽开了漫天的烟火,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满树桃花尽数开放。 【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在那一刻,苏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跳了起来,在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她只是误以为自己只是过于恐慌,误以为自己是害怕洛宛沚死去。 但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她其实一直都心知肚明。 ——那可能不是爱情,但一定是一种占有欲。苏城这个人其实非常的固执,属于她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不会给其他人拥有,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这个习惯慢慢的被改变了,虽然没有从前那么过之不及,但骨子里刻着的那种霸道依旧没有改变。 其实等到时间久了,冷静下来也就能够仔细的思考,洛宛沚其实一直都没有隐瞒过她,洛宛沚几乎在用一种大张旗鼓的方式告诉苏城,她洛宛沚对苏城到现在为止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这种光明正大的阳谋反而让苏城不会有那么多防备,也就被她趁虚而入。 如果是真的在自己身上求些什么,那为什么她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而到现在为止苏城对洛宛沚做的也远远少于洛宛沚对她做的,这也就让她越加的疑惑起洛宛沚的目的。 只是因为自己是主角吗?所以她这个身为配角的人物就一定要讨好自己? 苏城从来都不会认为洛宛沚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会隐藏着各种隐喻,她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事情,哪怕到现在为止苏城也都依旧如此坚信着,就算洛宛沚几乎为自己付出了性命,但她所求的一定是要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我亲爱的宛沚? 苏城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那些资料上,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前几天听说洛宛沚去找白珩的下落了,那个总是无忧无虑神采飞扬的洛宛沚竟然也有了在乎的人,这让她感觉很是有些不高兴。 苏城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正常的,她不应该如此。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症结在她和洛宛沚的身上,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应该找个时间去和洛宛沚好好谈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想到这里她不禁揉了揉眉心,之前一直那么高强度的看这些文件果然会让精神感觉十分疲惫,以至于再看着看着她就不由自主的走神了。 她又重新拿起了新的文件,然后注意到上面的一句话。 【独角山脉的外围已经全都被包围了,那里好像汇聚了非常多的妖族。因为我们正在过去的人不多所以并没有进一步的接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已经要开始行动了。】 独角山脉……看来她有必要过去一趟了。 - 南风河坐在桌前休息。 今天晚上就正式要对独角山脉发起进攻,虽然说的这么正式,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次进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轻而易举,人类的那些军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进来,而只要人类进不来,他们就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毕竟如今的独角山脉早就已经不是几千年前那样繁荣而盛大的景象了,说来也真是讽刺,独角兽最讨厌的生物就是妖族而非常喜欢亲近人类,但实际上对他们造成最深伤害的反而是人类,妖族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他们。 虽然现在他们想要去独角山脉是因为需要他们的命,但每当想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南风河都会感叹这个世界果然一直都没有公平过。 虽然之前他已经说了可以动手了,不过在这里的妖族这么多,想要一批批的进去还需要一点时间,因此南风河便趁着这个时间摸起了鱼——不要说他没责任心,要是他真的没责任心早就跑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坐着? 就这么靠在椅背上不断的倾斜着,那椅子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整个的摔在地上,但他整个人却十分的轻松,甚至在那个人站到自己身后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南风河能够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一点也不明白神相到底怎么穿过那么多妖族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房间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面对形象的时候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反正这些他早就已经明白了,所以干脆就没有任何的挣扎:“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力量如此强大,那还准备在我身上求些什么呢?” “我需要的一直都是你身上的妖皇令。”站在他身后的人开口了,果然是神相:“不过我并没有感觉这东西在你身上,你把它放哪儿了?” “连这种东西都能感觉得出来,你这个人还真是让我一次次的感到意外。”南风河这么说着的时候甚至有几分悠闲:“虽然妖皇令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不过我总觉得那东西在你手上好像也不能发挥多大的用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跟着加了一句:“你要是能够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以现在就摘下面具让你看看我的真面容哦。这千百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生物看到过我的真实面容,你难道就不感觉好奇吗?” “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反正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神相这么说的时候笑了起来,从门外好像吹起来了一阵风,风里带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在闻到那股气息的时候南风河只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我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让别人看我的脸呢,结果你竟然如此不领情,真是让我伤心。” 这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伊戈尔身上的。神相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此浓重的,属于伊戈尔血液的味道,就算南风河是个傻子,也能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甚至不觉得你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人类会有伤心这种情绪。”神相的声音好像带着笑意,但却依旧如此凉薄,透露出一股冷意:“要知道当时那个神诅咒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过冷酷无情……好像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出过几个像你这样的人类,有的时候还真是感觉可能人类中也存在着一种其他的物种,不然为什么能如此的无情无义呢?” 南风河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所有人都知道妖族是被诅咒才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也知道为什么那些妖族会被诅咒——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当时那个神对他说了什么样的话,而在说那句话,不久那个神就和其他的神一样,要么死去,要么就离开了九界,那句话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风河忍不住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题要一个接着一个来,不要在一个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时,就开始问下一个问题。”神相这么说着:“让我们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吧,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吗?刚刚还在问我,妖皇令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其实对于我来说,妖皇令不过就是一个听话的你而已,因为你这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和我有些像,同性相斥嘛,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你这个人,你估计也不是很喜欢我,所以在面临一些事情的时候,我非常担心你会……” “虽然你一直以来都明察秋毫,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南风河在神相到自己的时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他虽然依旧完全不能动弹,但就这样背对着神相,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出了那句话。 “虽然你的性格确实和我很像,但这可没有什么同性相斥,我可是非常喜欢你的哟。” 第684章 会面 南风河不确定神相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露出了怎样的表情,毕竟一直以来她的眼前都总是笼罩着那轻飘飘的纸张,看起来没有任何重量,但却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神相依旧是一如既往勾起唇角,就算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变化,南风河扭过头就这么看着她,她也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怎么阻拦他的动作。 “妖皇大人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神相开口了,她的语气波澜不惊,这让南风河有种她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感觉:“不过就和你说的一样,其实妖皇令对于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刚刚对那些妖族下达了什么命令?” 南风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非常直接地就告诉了她:“我让他们现在就发起进攻,准备去将所有的独角兽全都抓起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丝毫没有被人挟持的自觉,对着神相眨了眨眼睛——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看见:“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话,就算让我改变这个主意也不是没可能哦。” “经常有人会说我是一个残忍至极,狼心狗肺的家伙,但看到你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神相轻笑一声,那笑声的意味不明,但落在南风河的耳中,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好像都该死的可爱,好像这就是个人的滤镜吧,就像是在从前,他也总是觉得那个人…… 他的手突然一顿,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神相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应该知道伊戈尔现在如何了吧?她可是用她的性命救下了你,我亲爱的妖皇大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南风河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脸认真的伊戈尔,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妖族,或者说不论在哪个种族,像伊戈尔这种性格的人都总是极其少见的。但他实在是活的太久了,正是因为如此,到后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能够吸引他的人或者是事情,因为他见识的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一开始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的。”于是他非常坦诚地这么说着:“但如果对比起神相你,还是你比较有趣。” 他就是如此的是非不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因为太过于反人类而被诅咒的那个人,他想也许他就是从浊气中诞生出来的那个异类,不然这么多年,任何一个种族都没能认出他其实就是人类。 “还真是出乎意料,但又在人意料之中的回答。”神相好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南风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叹气,只因为自己的这总想法吗?还是因为伊戈尔的死去?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也实在是太可笑了,虽然自己毫无责任心和底线,但最终下手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没道德而已,但眼前这个人,是完全没心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这个回答目前比较合我的心意。”南风河感觉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松开了,神相就这么走到了桌子边上,她扔过来了什么东西,南风河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然后掌心在触及那东西的一瞬间,就算是他也不禁感觉浑身一震。 “这是……”他简直难以置信,这东西,明明一直都藏在妖族的最深处,他其实是装作这东西是最重要的所以会一直带在自己身上,但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去碰过……神相总是口口声声说着需要妖皇令,他甚至还一度为神相竟然也有没想到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好笑,但此刻在摸到这块从神相那边扔来的妖皇令时,他意识到这件事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妖皇大人。”神相倒是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妖皇令这种会散发出独特气息的东西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非常好寻找,我只不过是在你离开之后将整个妖族翻了个底朝天,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而已。” 南风河顿时感觉有些恼火,原来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神相的计算之中,就连妖皇令也早就被她得到……那既然如此她还为什么要一直找上自己,向自己要什么妖皇令? “所以刚刚那些,都是你耍我玩的?”生平第一次被人给如此的戏弄,南风河感觉有些恼怒。虽然他确实对神相有好感,但不要忘记了,他最爱的人只可能是是他自己,也因此在这种时候依旧会感觉到不快。 “当然不是。”神相摇了摇头:“准确的来说,我是来看你态度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伸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嘴角上扬,一如既往的笑容,但南风河总感觉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我想知道你对于我做的这些事情还有妖族现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最开始我也给了伊戈尔这个机会,只不过她一有机会要么是刺杀我要么就是要跑,没办法,虽然我确实很喜欢小伊戈尔,但毕竟不能让她把我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给破坏了,所以最终……”她对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个动作,然后笑眯眯地说:“之后我就来找你了,现在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所以你的性命,也暂时可以保留在你自己的身上。” 南风河顿时感觉后背一凉,怪不得神相的身上会有伊戈尔血液的气息,她竟然是刚杀了伊戈尔就跑来找自己了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南风河忍不住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在从前总是被回避或者是拒绝的问题,在这个时候神相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准备要和你合作了,那么当然就应该告诉你要怎么做了不是嘛?” “看你一直以来都这么想知道,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吧。” - 眼前的黑暗遮天蔽日,完全看不到尽头。 虽然苏城早已经见识过了那些妖族创造出来的黑暗,但那毕竟都是小部分,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整个独角山脉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光芒,原本保护着独角山脉的阵法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破损的灵石坠落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完全耗尽了其中的灵气。 在怎么也联系不上绮罗和天苍的时候苏城就意识到事情已经爆发了,但真的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才能发现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已经全都被包围了。”归海无颉走了过来:“这里到处都是妖族,估计我们再往前一点他们就能发现我们了。” “……”苏城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她也都看到了,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接下来的每一个命令都至关重要,她可不希望在最后关头出现什么岔子。 “其他人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宿玺说:“不过赶不回来的还是被堵在了路上,妖族破坏了城市之间的所有传送阵,所以我们目前也就这么多人。” 苏城皱起了眉头,她想起了现在都毫无音讯的顾宁,顾宁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但她不认为顾宁出事了——他可是她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但是妖族破坏了所有传送阵,所以就算他们驱逐了四方大陆上的妖族也不能一路畅通地去寻找剩下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再加上她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苏城拜托苏澈帮自己去找人,然后匆匆回到了上九界。 “前进。”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苏城终于开口了:“独角山脉已经脱不起了,他们估计已经发起了行动,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 “是。”有人这么说着,然后消息就一波波地往下穿去。看着不断消失在黑暗之中的人类军队,苏城总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她并不清楚这种焦躁到底从何而来,她只知道现在出现这种情绪非常糟糕,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了。 在安静了不久之后,一阵阵喧嚣声从前方传来,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旦出现了任何声响就代表妖族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进攻——事实上,苏城认为在更久之前妖族就应该发现他们了,但事实却和她想的不一样,这让她感觉很是有些疑惑,甚至还专门让瞬去到处转了一圈,结果依旧是那些妖族没有发现他们的动静。 真是太奇怪了。 虽然脑中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苏城已经开始下达命令了。 “动手!”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顿时原本漆黑的世界变得五光十色起来,有盛大的光芒突兀地闪烁而起,在如此黑暗的情况下瞬间绽放开来的光芒简直能灼伤人的眼球。人类这边早已经有准备,但在那边的妖族就措不及防,瞬间就跌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轰轰轰轰——” 苏城正在为事情的一帆风顺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很远的地方有什么轰隆隆的声响迅速而来,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但其他人的反应并没有她这么快,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波及到了正片大地,所有人都被这股震动给震倒在地,地面上的树木左摇右晃折断在了地上,泥土飞扬,到处都是一片飞沙走石。 “有人动手了?”人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前方的妖族都自动分出了一条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穿着蓝色长衫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笼罩在天空之中的光芒顿时就消失不见,整个大地都陷入了一片阴沉当中,没有之前那样黑暗,但也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阴云密布。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晚上好。”那个男人笑了起来:“你们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慢呢。” 苏城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就眯起了眼睛,这个人她原来不是没有见过,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掩饰,只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的人都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南风河。 “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啊。”沈青钧以一副“老子早就猜到可能会是你”的表情这么说着:“还好当初我自己去妖族实地探查了一番,不然还真的被你那张地图给骗过去了。” “我可是妖族,你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妖族呢?”南风河笑的非常温柔,在他之后的那些妖族每一个脸上都是阴沉和不悦,看上去下一秒他们就要直接冲上来砍人,这就导致笑容满面的南风河看上去真是格格不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错觉,总觉得这家伙好像真的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要不然也不会笑的如此欠扁了。 “不管我们从前认不认识,现在见到都绝对会对你下手,你要是南风河那就更好了。”沈青钧的笑容带上了几分黑气,不过苏城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直接对着南风河说:“你一定要如此吗?” 其实这不过是她礼貌性的一句话而已,就像是在开打前先问候一下对面的那种,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前的南风河却一下子大笑了起来,这让苏城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到现在为止,你们应该也把妖族的过去给调查的差不多了吧?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又即将要做什么,竟然现在还来问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南风河对着面前的人类张开了手,在他的背后那些妖族也都笑了起来,那种笑容带着阴沉和压抑,让每一个人都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我说不了,你又要回答什么?”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啊。”苏城的眼神也阴沉了下来,她从不觉得要恶人一个机会,尤其是眼前这个妖族到目前为止也看不出任何悔过之心——或者说,就算他悔过了,这么多死去的人也都无法复活,他必定需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 第685章 神相和苏城 这场战争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因为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妖族抱有最深的仇恨,无论之前他们是谁又或者干了些什么,在沉痛的血污之下,在同胞的死亡里都变得是那么不堪一击。所有人汇聚在一起,这种沉痛的哀伤就算是狼心狗肺的人也会被这种悲伤所感染,于是便一起热泪盈眶。 他们不是在杀人,他们是在复仇。而复仇总是比杀戮更加凶猛,因为杀戮来源于一时之快,而复仇则是影藏在心中最深沉的怒火,在爆炸的一瞬间就能点燃整个黑暗的世界。 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又是怎样的声响,各种污秽和血液迸射在大地之上,让整个天空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血色。 身边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是苏城并没有动,而站在对面的那个南风河也没有动。在无数的人海之中,他们就这样对持着,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和妖族遮掩,但苏城能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南风河就这么看着她,然后突然勾起了唇角。他的笑容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苏城心中的怒火,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一个人类,虽然精神有着各种创伤,但她知道她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她的所有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类而前行的。这是所有种族的共识,而不认可的,那甚至比其他的种族更像是一个异类。 苏城被激怒了,她向前一步,南风河顿时就能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迎面而来,像是一整个世界迎面崩塌而下——这种窒息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就算是神相也没有带给他如此的压迫感,只有当年在面对那些神的时候才会如此—— 神……吗? 遥远的就像是几十个世纪的事情了,那段过往在此刻终于重见天日,他紫色的瞳孔猛地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竟然是神,竟然真的有人类成了神啊。 他本以为那是和妖族的预言一样是个谎言,只不过是用来稳定人类而已,但在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传说一直都是真的,那些傲慢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傲慢的神竟然真的允许有种族能够普通地通过修炼就成为神。那些到死都不愿意承认神也是九界一个物种的神要是看到此刻的这一幕,不知道又会想些什么? 南风河不知道他们会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的激动,那种激动简直比他自己成为神还要感到兴奋。 之前也说过了,活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不在乎生或者是死,只有刺激和翻天地覆才能够让他产生那么一点点兴趣,在此刻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真正的神,这可真是让他感觉兴奋极了。 苏城不知道为什么南风河在看到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如此熠熠生辉——那双隐藏在银色面具之后的瞳孔带着一种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浮的视线。她非常厌恶自己被人这样盯着,下一秒她直接抬起手,四周的所有人都能感觉自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迅速推离战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中心出现了一大块空地,而空地上方被领域所笼罩。 “这是……苏城大人的领域!”有人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不禁大叫起来,一时间顿时其他人也都有些骚动,领域可是只有神阶以上等级才能够有的东西,在这个帝阶遍地走的世界能突破到神阶的人却并不多,如今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感到十分的好戏,想要一睹为快。 苏城没有去管周围的人,或者说现在她也不太能注意到周围的人了,领域隔绝了两个世界,在此刻她唯一能够注意到的人就只有站在那里的南风河。 “你竟然已经突破到了神的领域……”南风河这么看着苏城的时候露出了很是有些癫狂的笑意:“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明已经突破到了神的领域却还依旧留在九界的人。” 苏城皱起了眉头,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瞬知道她已经成神了,其实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意外,在发现自己成神之后她本来想着要不要先撕开时空去寻找一下二十一世纪,但还没来得及实践就发现了妖族的踪迹——没错,实际上苏城比所有人都更先知道这边的动静,因为在突破神之后她发现自己的领域就又扩大了,而在同时,她还发现自己获得了新的能力。 ——全知全能。 并不是说她就从此天下无敌了,而是说她在开放领域的时候可以通过巨大的代价来获得未来的事情。虽然因为代价太大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未用过,但光是能够全知全能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意外,甚至是惊吓。 这不应该,如果她已经能全知全能了,那么她就不太可能再继续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她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没有人会知道以后怎样,苏城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过一直和她朝夕相处的瞬发现了,之后因为妖族的事情也就暂时搁浅,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解决。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苏城冷冷地说:“目前为止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今天,你必须死。” “就算是神看来还是和那些神不一样的。”南风河微微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非常惆怅的样子:“你不愿意离开九界的原因就算是我都能明白,无非就是放不下在这里的那些人,对吧?”他露出了恶意的笑容,这让他那双眼睛看起来都带着一股血色:“那些神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就算是成了神,人类再怎么说也还是人类啊。” 苏城对于南风河这种轻浮和嘲讽的语气非常的不悦,对于这种垃圾如果是从前她还能还会说几句,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直接握紧了拳头,在南风河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冲到了他的身边,南风河只觉得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苏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她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南风河的肚子上,胃遭受如此重击顿时就痉挛缩紧成了一团,南风河只觉得喉咙迅速涌上一股铁锈味,眼前顿时昏花一片。 “砰——!” 他直接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那一下还真是狠,他能感觉自己的内脏已经出现了破损,血液顺着喉咙涌上,他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不愧是神啊,如果说神阶的每一级就已经是天差地别,那么神和神阶的距离简直就像是太阳之于地球。当初他就已经是帝阶,但还是被神一句话就诅咒了千年,如今他已经停留在神阶的巅峰数千年,在苏城这个新晋的神面前,依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擦掉了唇角血液,但是内脏破损可不是什么擦掉血液就能完的事情,血不断地涌出,将他蓝色的衣衫都给打湿。 既然如此,那神相到底是什么等级呢?神吗?不可能,他能感觉得出神的存在,神相身上没有任何“神格”,他只能在苏城的面前感觉到,在神相的面前,他甚至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说,问题在这个地方吗?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比神更加可怕而强大的呢? “我还以为你很厉害,没想到也就这样。”苏城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直接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刚刚还是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趴在地上了?” 南风河抬起头,虽然血液涌出的更厉害了,但他脸上依旧挂着令苏城感觉恼火的笑容。他就这么盯着苏城,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我和你们是永远不一样的,就算你是神……”他停顿了下来,喉咙中泛起一阵痒意,在猛地咳嗽之后,夹杂着肉块的血液咳出,苏城被他如此的样子给惊到,虽然刚刚那一拳她确实用了十成的力气,但南风河好歹也是神阶巅峰,怎么会如此…… 神和人的差距真的就如此之大吗?她感觉内心的情绪在不断地翻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算是神,也总是会有料不到的事情。” 南风河的话猛地停顿,苏城手上的动作也顿住,或者说不止是他们两个,就算是场外那些互相厮杀的妖族还有人类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个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白纸,穿着深红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你想说的是这句话吗?南风河?” 妖族的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这个妖族的圣女在前段时间背叛了妖族,此刻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没人妖知道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而人类则是更加惊讶于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她如此突兀地就来了,还是出现在了属于苏城的领域边缘,这个场地的中央,却没有人发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咳咳……”南风河还在不断地咳嗽,人和神的差距何止是那一点点,苏城用尽全力的一拳没有让他当场丧命已经是因为他年龄足够长,再加上可能真的不是单纯的人类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要是换成其他的神阶估计早就破碎成了无数块,散落在天空之中。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神和人之中永远隔着巨大的沟壑。 “我就知道……你比她更加……咳咳……”南风河已经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了,但他的眼神依旧是如此的狂热,他对着神相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拉住她,他还在不停地吐血,血液已经将他身前的衣服都染成了紫红色:“你到底……是什么呢……?” 他的话轻飘飘地落了下去,苏城只感觉手中的力量猛地一重,她心中一惊,就发现南风河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死了? 苏城被这个事实给惊得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但就算是如此她依旧没有错过神相挥来的攻击,她反手就松开了扯着南风河头发的手,然后闪现在了百米开外。 “你这家伙每次问问题还真是会挑时间。”南风河敲了敲苏城的领域,苏城皱起了眉头,放开了一些,就看着她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走到了南风河的面前,然后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每次都在这种不可能得到回答的情况下询问……估计这也是你作为第一个妖族的一种恶趣味吧。” “你就是妖族的圣女?”苏城不知道她在那边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又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是一种事情不在控制之中的失落,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圣女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甚至都看不出这个圣女到底是什么等级。就是一片虚无,像是有空气闯了进来。 “是啊。”神相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南风河随意地扔出了领域,南风河就这么躺在了地上,苏城注意到南风河身上的血液都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南风河确实是死了没错:“或者说我是第十三代圣女,我们共用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神相。” 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比起这些,苏城更疑惑眼前这个人的实力。她可不相信神相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就凭她这样走上了战场,都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但如果真的是连她也看不出来的等级……这不可能,这个世界最高的就是神,再往上就必须要离开这个世界,否则会被世界排斥。 “妖族的圣女?你不是已经背叛了妖族吗?”苏城这么说着。 “背叛?”神相微微笑了,她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苏城却依旧感觉不到她的等级,甚至连一丝压迫感或者是存在感都不怎么存在,要不是领域告诉她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苏城甚至会怀疑自己陷入了幻觉:“怎么能说背叛呢?” “因为我一直,从来就没有效忠过谁啊。” 第686章 身份 苏城可不想去管这个神相到底效忠谁,她看着神相就这么走进她的领域,甚至还可以说很是友好地对着她笑了笑——但下一瞬间一股令人感觉窒息的血腥铺天盖地涌来,苏城甚至还以为是领域之外的世界有气息泄露了进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始作俑者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神相! 怎么会有如此血腥气场……苏城只感觉毛骨悚然,当然不是她对神相感到害怕,而是本能地对这种血腥反感。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如此血腥的气势?在那一瞬间苏城甚至恍惚以为看见了铺天盖地的血色地狱,无数浮浮沉沉,全都是淹没在其中的尸骸。 “你这个……”苏城下意识地就想要说什么,但在开口的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面前站着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能做出这种事的已经不是什么正常人了,或者说她只不过是披着人类的皮站在这里而已,但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苏城从来没有这一刻对哪个人有如此之深的厌恶,她当即就动手,四周所有的空气都收敛在了她的掌心之中,灵气波动,领域的周边都开始震颤,那是引导了整个大地崩裂,甚至能改变世界的力量。在所有风暴中心,神相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还能腾出功夫在周围走走,完全没有任何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领域吗?能够收束所有的灵气,甚至可以切割空间……倒确实是挺厉害的,如果处于你这个领域之中,好像就没有任何活路了呢。”神相如此评价着,明明是非常高的赞扬,但落在苏城的耳中却比羞辱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不过嘛,想要杀死我还是有些困难的。” 什……苏城猛地皱起了眉头,她的领域已经开始变换,所有的空间都在开始坍塌,像是要将在其中的人给绞杀殆尽,但站在那里的神相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空间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哦。”她笑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能让苏城心头掀起无数狂澜的话语:“既然你已经动手了,那么接下来,也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领域了。”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她现在可是在自己的领域里,怎么还会说出“要让自己看看她领域”的话?苏城完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不等她有什么想法,神相已经对着她伸出了手。 “夫万象森罗,不离两仪所育;百法纷凑,无越三教之境。” 这是……苏城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只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发生了转变,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什么也没来得及抓住,神相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森罗万象,起!” 神相的话音一落下,顿时苏城的领域就开始扭曲,紧接着如森林般繁密,如网洞般排列,她完全感觉不到的东西强行地侵入了她的领域之中,瞬息就将所有的空间裂缝全都抚平,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十分安静。 森罗万象?竟然是森罗万象? 苏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森罗万象所指的是天地外所有罗列的景象,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的领域?到这种时候她终于明白说的“她的领域想要杀死神相还有些困难”是什么意思了,森罗万象容纳了天地的一切,自然也就包含了空间和灵气,在这样的领域之中,她做什么都只能算作是其中的一部分。 苏城本以为拿出领域自己就差不多可以天下无敌了,但在这个时候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在她面前那么不堪一击的南风河,在换成神相之后竟然是如此的难缠,她甚至都不知道神相到底是何等级。 这不应该,这不可能,这不能够! 但不管苏城怎么难以置信,这一切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抬手就撤掉了领域,在神相的森罗万象前没有任何领域是有用的。但这样逆天而bug的领域实际上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森罗万象包含一切也容纳一切,只有领域相互依存的时候森罗万象才能出现,就像是现在,在苏城扯掉领域之后,神相的领域也消失不见了。 “察觉的还挺快。”神相倒也没有意外,依旧是那副让苏城感觉非常不满的轻浮态度,神相这副样子让苏城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这让她打心底觉得恼火:“不过领域对于我来说也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反而是你,要是失去了领域,作为神的存实力也要丢失一大半哦。” 苏城当然知道神相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破到神之后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领域的全面提升,领域本来就是堪称外挂一样的东西,因为领域这种东西是很难察觉的,等级之间只要差上那么一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渗透,最终就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你对神这么了解,但我却感觉不到你的任何气息。”苏城眯起了眼睛,越发地感觉到奇怪了:“虽然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还真是有趣,最近好像有很多人都排着队来问我到底是什么人……”神相笑了起来,苏城猛地一愣,然后快速躲过。神相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那片树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飘向了天空,晃晃悠悠。苏城抬头看着那片树叶,不清楚神相为什么会突然弄出这种东西。 着树叶也和神相这个人一样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要不是此地荒芜,她估计甚至会以为这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树叶。那树叶飘入了空中,很快就看不清模样了。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打一架吧。你要是能赢我,我就告诉你。” 苏城眯起了眼睛,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下意识地询问:“要是我输了呢?” 神相微微勾唇。 “——这,就不在我的回答范围了。” 第687章 四大皆空 神相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整个地面都开始轰轰震动起来,如果说刚才像是大地震,那么在此刻比起地震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地下往上面钻……苏城眯起了眼睛,她能够感觉地底下有一股热源正在往上不断的蔓延,她并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反手掐决。 “砰——!” 一阵沉闷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这声巨响就像是在人们的耳膜中响起一样,那一刻几乎每个人的心跳都与这响声同步,沉闷的就像是即将下暴雨之前的雷声。 “隆隆隆……” 地底下的热源暂停了前进,苏城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就从腰间抽出了轩辕剑。在长剑出生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响起了一阵龙吟之声,像是凤凰在展开羽翼那一瞬间的冲天鸣响,整个大地在那一刻都显得熠熠生辉,像是天空都绽放出了色彩。 “这就是轩辕剑吗?”神相看着她手上的剑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早就听说过这把剑,一直都知道他很厉害,是上古的神器之一。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他的威力呢,而且总感觉你也不是很常用的样子……”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唇角上扬,带着一种让苏城非常不喜的愉悦:“曾经我一直都想搞清楚这把剑到底是如何使用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能与他对上……希望你能够发挥出他的力量,不要让我觉得太无聊哦。” 这个人……说话总感觉轻飘飘的,虽然穿着这么庄重,甚至可以说和这周围环境以及她本人都完全格格不入的厚重礼服,但就算是这装饰如此繁琐的礼服都无法压住她那种轻飘飘的气质,苏城真的觉得神相走路都像是在飘着,语调也一直上扬,浑身都透露着一种轻浮和漫不经心的气质。这真是让人感觉讨厌,明明她是在很认真的想要与这个人战斗,但神相看起来就像把一切都在当玩具一样。 ——这种被忽视和看不起的感觉,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搞得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神相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闲逛的悠然自得:“不对,或者说我本来就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苏城能感觉得到这个时候的神相一定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因为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 “……这样做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苏城真是难以理解,虽然她也很讨厌平凡和无聊,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去做这样的事情。这个神相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目的,无论是人类也好,妖族也罢,在此刻看来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她给利用,但就算如此也依旧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的问题还真是大。”神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突然全部收敛,她的周围好像突然起风了,带着一种浓浓的水气,就好像倾盆大雨即将坠落。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要是输了,就告诉你。” “咔嚓——” “轰隆隆——” 在神相话音刚落下来的时候一到闪电就划过了天际,刺耳的声响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痛苦地弯下了腰。那并不是什么自然界中的闪电,更像是富有着精神和法则的攻击,在降落的瞬间整个世界一片煞白,有很多妖族都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光线而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样完全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让苏城心里的那种不安愈加扩大—— 每一件事情都总要有个理由,哪怕是因为无聊也好,不管做什么事情最起码得有一个前提。但到现在为止她完全看不出这个像是疯了一样的神相到底在做什么。她可能没有疯,但他表现的比任何一个疯子都还要疯。 苏城举起了长剑,此刻已然暴雨倾盆,淅淅沥沥的大雨从天而降,而在云层中不断的有闪电游走。水本来就是导电的东西,平常的自然环境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在人为的操控下那些闪电直接就顺着水流滴落在了地面,苏城虽然早就猜到她可能会使出无差别攻击,但在此刻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破云霄——!” 握紧了剑柄,苏城一剑而下,身体中的灵气全都汇聚到了剑锋之上。她对着天空砍出一剑,顿时一阵龙吟响彻云霄,狂风裹挟的剑气所向披靡,直接一路就向着云层而去。白色的剑气直撞云霄,那其中的闪电顿时就融化在了滔天的剑气之中,她周围形成了一阵狂风,而在剑气所过之处所有的闪电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剑锋狠狠地撞上了云层,鱼是那笼罩在一起的乌云也就直接散开,再无大雨。 “只有这种程度吗?”苏城这一件虽然也算是使出了全力,但她没想到只用一招就可以化解神相的攻击,她皱起了眉头,总感觉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你说刚刚的那个攻击的话,那确实就只有这种程度。”神相一直都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到底怎样的想法:“不过接下来的……可能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苏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像这种性格的人最烦了,好像什么都知道,总是把人给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实际上不过就是多想了几步而已……她可能就是想用这种神秘来包装自己。 “佛言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 神相突然抬起了手,在这个时候苏城又看到了之前消失的那片树叶。那片树叶晃晃悠悠的,不知道从天上什么方向落了下来,就这么飘向了神相的掌心。 苏城心头猛地一跳,她几乎是立刻就向着神相冲了过去,但在她动身的那一刻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了起来,原本被驱散乌云的天空突然重新变得阴沉,有狂风骤起,有暴雨倾盆,有大地震动,有流火骤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神相笑了起来,她眼睛上的纸张不断地在风中翻飞。 “四大皆空。” 第688章 媒介 相传世界是由地、水、风、火四种元素构成的,也因此并称为“四大”。在佛教用语中,四大皆空指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空的,就算是构成世界的四大元素,也不过就是一场空,就如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但在另一种情况下,四大皆空指的是毁灭世界的四种方法。地,构成了整个大地,而地面是几乎所有自然界中生物生存所需要的前提,不论是人类魔族,又或者是魔兽动物,还是生活在地里的昆虫微生物,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地”的前提才可以得以生存; 水是构成生命的一切前提,一般情况下来说,整个世界的生物都需要水资源。所有的生命都是发源于大河流域,只要水源诞生才能够拥有生命的诞生,水是万物之源,如果没有水,那就算有地也无法生存下去任何的生物——而且地本身也需要水的滋润方才能充足,否则就是干裂,直到灰飞烟灭; 风是无形之物,它时刻存在着,却又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准确地看到它的形状。风是构成气象的前提,自然界的中雨雪又或者是晴天都需要风的前提,风带走种子完成传播,搅动空气。风是由太阳辐射产生的,和天地相互依存; 火是文明的象征,在神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火就一并诞生了。火的出现代表跨越了荒芜和愚昧,火是希望和文明的象征,火焰燃烧的地方就有文明,就如同水是养育种族的身体,而火则是精神的象征。 地水风火是一切的前提,它们构成了这个世界,缺一不可。这些东西平常总是无时无刻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人们总是会对离自己太近的东西视而不见,就像总是能出门的时候从来没在意过到底能不能买到炸鸡,因为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和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降落一样,但在不能出门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所有的一切并不都是理所当然。 ——而另一种情况下的四大皆空,就是以四大为基石,彻底的摧毁整个世界。 苏城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四大构成的,她甚至一度因此想要看看如果自己用少量的四大能不能创造出新的世界,在听到神相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而在此刻更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讶异。 四大皆空是多么疯狂,但也是多么难以达成的招数。想要毁灭世界可不是中二地喊上两句就能做到的,想要调动起整个世界的本源,就算是她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必须要有一个足以调动的起所有能量的媒介才可以做到。 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成为这个媒介? “你可要看好了。”神相的笑容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过:“这可是从世界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呢。”她抬头看着天空,蒙在眼睛上的纸张不断地飞舞:“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日了。” 大地震动,整个地都受到了波及,地面开始紊乱,巨大的裂纹遍布了整个神州大地,满目疮痍,全都是一片混乱; 雨水失调,海水沸腾,像是要倒灌倾入整个世界,将地面上的生物卷入海底,顺着撕裂的大地逆流而上,简直是翻山倒海; 狂风肆虐,将无数石块卷入天空,再狠狠扔向大地,风像是要撕裂所有的一切,让海水奔腾入苍穹,让云层恍惚坠落大地; 大火沸腾,在海面上熊熊燃烧,而温度开始失调,一会儿犹如大雪纷飞令海水都冻结,一会儿又是闷热窒息,让人恨不得扒掉自己的一层皮。 整个世界都乱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和一片狼藉,原本人类和妖族的战场也被冲击的一塌糊涂,整个地面都像是被清洗过了一样,干干净净。而之前的人类和妖族早已经被分散到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没有看到媒介,但肯定要有一个媒介才可能在完全没有奉献自身的情况下点爆所有的一切—— 苏城放出了所有的神识,这一次她再也没掩饰自己的实力,在神识席卷而出的那一刻所有的混乱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极慢的停滞世界,她的精神力四散扩大到了整个九界,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纳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砰!” 神相抬手,苏城直接反手一刀将所有的攻击全都挡了回去,力量汹涌而出,气贯山河,空间都开始出现了些许碎裂的痕迹,那是因为承受不住世界崩溃而产生的裂纹,像是老旧的墙面开始剥落,露出了漆黑的虫洞。 地下,地上,海底,天空……精神力快速划过所有的一切,但苏城却什么也没感觉到,这个世界除了她唯一存在的强大力量就是眼前的神相,那是几乎快要察觉不出的气息,但在此刻却有着惊人的识海,像是一个黑洞,能吞噬所有的神识。 “不可能不存在的。”苏城眯起了眼睛,一定有她漏掉的地方,但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如果不是神相本身,不在地底,不在海水,不在天空,那么唯一可能存在的地方—— 她非常果断地出手,两指并排,直接就捅进了自己的咽喉。 “哇哦。”神相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令她高兴的事情一样,纸张纷飞,隐隐露出猩红的光芒。 在指尖捅进咽喉的一瞬间神识顿时全部反噬,苏城的意识渗透进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终于找到了那不断散发着灵气的东西。 在看到那东西的顺眼她的瞳孔猛地缩紧,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了那源源不断散发着青色气息的树叶——那正是最开始出现在神相手上的东西,它消失在了空中,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就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媒介。 而这个东西她虽然不曾见过,但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能承担起如此巨大的力量,也就只有一个了—— 这是木系世界本源。 第689章 死亡 在看到木系世界本源的第一刻苏城顿时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媒介竟然能够支撑得起摧毁整个世界的庞大力量了,毕竟在所有的世界本源之中,只有木系的生命力最旺盛,也是所蕴含灵气最充足的一个。只有木系世界本源能称得起这么多灵气,也只有木系世界本源能够在发动所有的一切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其实她之前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她得到了其他所有的世界本源就只有木系一直找不到,到如今终于看到的时候,竟然是在这样的时刻。 “你竟然能想得到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看来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嘛。”神相笑了,但苏城总觉得她这话是在嘲讽自己:“也是,如果到处都找不到的话,也就只能在这里了——没错吧?” “你的媒介已经被我找到了。”苏城看不惯她那副笑脸,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她总是带着这样的笑容,这让她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她伸出手直接将嵌入自己身体里的木系世界本源拿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亲和力最强的木系世界本源却在抗拒她的触碰,这让她很是意外:“接下来你也再起不了什么风头了,你已经输了。”她的眉心出现了散发出琉璃般光泽的物体,那东西跳跃着光芒,带着神圣的气息。这是属于神的神格,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下不断挣扎的木系世界本源终于停止了动作,安静地待在她的掌心里。 “是吗?”神相微微歪头,在那一刻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但不同于她的动作,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剑锋透着一股冷意,隐隐约约如水雾一般。四周的世界依旧混乱不堪,她就站在这沸腾的世界之中,依旧一如最开始那副狂妄的样子。 “那就动手吧,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 长剑迎面而来,苏城直接拔剑对上,在剑锋交汇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中间呼啸而起,简直像是磁铁的同性排斥。剑气带起的气流瞬间清洗了整个地面,所有的海水和沸腾的石块都被扫平的一干二净,堪称清理大师。 “砰!” 剑锋僵持良久,最终在一阵沉闷的声响后直接炸开,两人都被这股力量给弹开,在落地的瞬间又重新跃起。 苏城握紧了长剑,而神相依旧握着剑站在对面,不知名的狂风四起,将她的衣衫拉扯的不断飘飞。明明是极其厚重的长裙,但在此刻看起来却不知为何有种飘逸洒脱的气质,带着一种宛若浮云般的飘渺之气,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能够拥有的气质—— 但她也只是脑中快速闪过了这样的想法,紧接着就迅速动手。不管神相到底是如何的,如今都必须要打败她。 “一剑山河——四五洲!” 苏城指尖落在剑锋,以全身的灵气汇聚一点,所有的剑气全都涌向了剑身,她横剑而出,凛然正气似乎能荡平世界一切苦厄,天空的阴云散开,甚至隐隐有光芒开始绽放。 “能用的招数,好像确实不多了……” 在苏城身边聚集了所有的力量之时,神相却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再抬头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原本开裂的土地已经开始重新聚合,沸腾的海水重回它们应该去的地方,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狂风都停歇了。 这就是属于神的力量,抬手间世界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切真是令人措不及防。 苏城握紧长剑,直直地冲向了神相,剑锋所指之处全都是一片摧枯拉朽之力,她飞速冲到了神相的面前,然后一剑捅进了她的心脏。 “轰——!” 剑气荡开四野八荒,剑锋刺入心脏顺利的简直难以想象。苏城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从来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能杀掉神相,杀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更可怕的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有种极度心慌和难以控制的焦虑,她愣怔地看着眼前的神相,鲜血从她的胸口溢出,让本来就暗红色的长裙变得更加猩红。 “……终于,结束了。” 空灵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到让苏城心惊的声音,覆盖在神相脸上的纸张突然破碎,随着风一起消失在了空中。她的长发被风撩起,阳光大盛,柔软的就像是要融化在阳光中一样。 苏城的瞳孔迅速缩小,她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眼泪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夺眶而出。鲜血混杂着最熟悉的气息飘散,眼前人的面容就算是化为灰烬她都清晰记得,她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护她的人,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手将长剑送进她的心脏。 “宛沚……”她的声音颤抖的几乎失真:“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让如此多的人流离失所?要让整个九界一片混乱?要让那么多的人死去? “因为我必须要死……”洛宛沚开始不断地吐血,要是换成其他人被贯穿心脏早死了,但她作为接近神的存在,依旧能够残留最后一口气:“否则你将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苏城愣住了。 “我必须得死,咳咳……”洛宛沚断断续续地说:“如,如果我不死于你的手中,这,这个世界就永远……永远不会停止混乱。因为我是,设定中的最终反派啊。” “小苏城……”洛宛沚对着她伸出了手,笑容灿烂,就如第一天见到苏城的模样。 “我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地活下去。” 她的声音尾声越来越轻,最终消散在了空中。她倒在了苏城的怀里,沾染了鲜血的面容看起来依旧纯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宛沚……?” 苏城简直无法相信,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探洛宛沚的鼻息,没有任何气息,心跳也停止了跳动,血液还在不断地涌出。所有的一切生理特征都证明—— 洛宛沚已经死了。 第690章 重启 死亡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处,任何生命都会有死亡的那一天,不管是谁都一样。 苏城曾经想过自己死亡的那一天,甚至想过周围所有人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该会是怎样的变化。她想了这么多可能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洛宛沚竟然也是会死的。 死亡这个词和洛宛沚放在一起感觉是多么的奇怪,好像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洛宛沚也觉得依旧是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苏城甚至觉得毁灭世界的人就是洛宛沚,在世界崩塌的那一天,她依旧会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还是那样的万丈光芒。 但此刻洛宛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了苏城的怀中,她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就连心跳已经停止了跳动,漂浮在空气中的灵气也不再进入她的身体。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表明,洛宛沚已经死了。 苏城甚至都没察觉到眼泪是什么时候滴落下来的,她感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唐,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荒谬。再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盛大的幻境——这样才能解释这个世界为何是如此的魔幻。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也可能像是过去了几十年,苏城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洛宛沚。洛宛沚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她闭着眼睛,血液从她的嘴角滑落下来,这让她的皮肤看起来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她闭上眼睛的样子十分的乖巧和温顺,和她醒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洛宛沚已经起了。 宛沚已经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苏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炸得嗡嗡直响。她抱着洛宛沚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几分,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她绝对不会让洛宛沚死的,那天从走火入魔中苏醒的那一刻,她抓住了洛宛沚的手,从此就没有再想过放开。她绝对不会允许洛宛沚死亡,因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 她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力量,甚至这力量都能比拟天道。只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就能够全知全能——没错,这力量确实足够逆天,但她还从来都没有使用过,更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能力。 虽然知道未来的一切确实很好,但如果什么都知道了,那人生的乐趣也就完全丧失。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一个追求冒险和刺激的人,之前在那样无所事事的情况下甚至感觉十分无聊,如果真的让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够意识到,什么都能够了解到,那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样的能力她不需要。 一手搂着洛宛沚,苏城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那些因为之前战争波及而飞出去的人们和妖族终于渐渐的回过神来往着这边而来,跌落在海中被绕的七荤八素的沈青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城站起来的那一幕,他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敏锐的注意到苏城好像抱着什么人。 刚刚战斗的过程中可没有任何人冲进去,或者说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之下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去,估计怕不是还没有进去就已经被那种力量给挤压成了粉末,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可能是—— 他的脑中像是闪过了些什么,沈青钧一下子就愣在那里。而在他愣在那里的时候,苏城已经对着天空伸出了手。 我一点也不需要这全知全能的能力。 全知全能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毕竟人生就是有无数未知才会有趣。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还能算是上是活着吗? 更何况只不过是全知全能而已,这样的能力比起洛宛沚的命可是微不足道的。 又看了一眼躺在怀中的洛宛沚,苏城咬破了食指,然后将滴落血液的食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顿时四四方方的神格出现在她的额头之上,在血液触碰到神格的一瞬间,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能看到那绽放的光芒。天空的阴云消失的无影无踪,太阳飘浮在了晴天之上,朵朵白云也都被染上了那灿烂的光芒。原本遍地裂纹的大地开始重新愈合,风中的海浪也逐渐退入了大海之中,那贫瘠被烧干的土地开始重新绽放起来嫩芽,一切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原来的方向恢复而去,那速度真是眼花缭乱,快的让人都抓不住。 “我,苏城,全知全能之神,再次宣布。” 苏城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将放弃我全职全能的能力,并且以我神格的三分之一起誓。我放弃我的能力,已换得世界重启。” “让一切全都恢复到没有发生的时候,让所有死去的人全都复活,让整个大地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让原本死去的人……全都重新复活。” 在他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去的时候,那光芒变得更加刺眼。,沈青钧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在那一刻光芒侵袭到了整个大地,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这光芒之中,而与此同时整个地球的外面出现了一道光环。光环笼罩了整个世界,而在同时所有的花纹都在不断的上浮和飘扬,黑蓝色色交服交替。,最终重新扭转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些氢气在不断上升,而那些浊气在不断下降,随着光芒的诞生,所有的一切在飞速的旋转,人们的记忆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而那些大地开始重新恢复了健康,海水重新回入了海中,太阳重新绽放在了晴天之上。 那些死在地上的血液开始重新回到了重新的身体,而那些死去的军队又慢慢站了起来,房屋倒塌的房屋开始重新建。,一切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了之前的。 而在最后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光芒让所有的人全都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一切全部重启” 第691章 天下棋局(大结局) 洛宛沚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树影婆娑,洒在她的身上,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安静而祥和,简直就像是一副画卷一样。 她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之前的记忆突然全都涌入了脑海中,那样的记忆刺得她神经都猛地一痛,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 “宛沚,你醒了?” 苏城在洛宛沚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此刻看着洛宛沚皱着眉头按着太阳穴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虽然我许愿让所有人的记忆都消失,但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结果导致参与了这场战争的人都会保留之前的记忆……”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城皱起了眉头:“唯一庆幸的是除了我在最后没有人看到你,知道你是神相的人应该并没有多少……” 苏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暖,她有些愣怔,就看到洛宛沚正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她完全不知道洛宛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停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这么做?” “保全我的身份,虽然我知道你是希望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我也知道,让你这么做的契机是我。”洛宛沚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 “以为你是宛沚,就算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依旧……”苏城有些急切,她抓住了洛宛沚的手,眼神诚恳:“我知道这样是非常为人不耻的双标行为,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说我无耻也好,说我包庇也罢,但我都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 “哪怕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差点毁灭世界?”洛宛沚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这让苏城猜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苏城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哪怕如此。”苏城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原因。” 洛宛沚突然笑了起来,苏城凑近了她,声音低沉。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事情了,所以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够去做你想要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苏城握紧了她的手。 “所有的一切,我都原谅你。” - 洛宛沚坐在悬崖上看风景。 从这个方向看去,整个世界真是一片大好江山,长空万里艳阳高照,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因为神的祝福变得更加美好。在此刻太阳升起的同时,那些陷入沉睡中的人、妖族、魔族还有更多的魔兽都开始逐渐苏醒,想必从今天开始后整个世界将会发生新的改变,但也可能什么都不会有。 洛宛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在那里停留着一块蓝色的,像是水滴一样的石头,石头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雾气,看起来就像蒸腾出了水汽一样。 她用力握紧了石头,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力量,不禁勾起了唇角。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但新的故事,从今天拉开了序幕。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洛宛沚这么说着,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她却像是在和谁说话一样,就这么自言自语着:“你答应我的,记得要实现。” 掌心中蓝色的石头闪烁了起来,光芒像是融入了太阳之中。 她微微一笑。 思绪像是又回到了那片大海之中,翻腾的水流,还有一切的光怪陆离。 在那里,她见到了那个通身虚无,像是飘浮在天空中的水雾一般,带着神秘和古老,在见到那团雾气的瞬间,洛宛沚就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整个宇宙的场景。都是一样的浩瀚和无垠,映照着整个世界的广大。 “你就是天道?”她开口了,眼中跳跃着火光:“掌管着这个世界一切的主手?” “准确的来说,你的话只对了一半。”那个存在说:“我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道,但这个世界的一切并不是都由我来掌控的。” 这是一个很奇妙而又简单的故事,就和最初的一切一样,在21世纪的地球上,某天某个闲得无聊的大学生在下课之余打开了电脑,然后准备写一篇小说。 【嗯,主角就叫苏城好了,女主角不是一般都姓苏吗?】 【因为是比较有城府的主角,所以就是苏城啦!】 【最近最流行的就是np,我也写np好了。】 在她打开电脑的wps文档写下第一句话的时候,浩瀚的三千世界就诞生出了一个新的星球,这里的三千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虚拟世界,每一个被构建出来的小说都是一个新的世界,有的被无限扩大,有的因为烂尾而就停止了建设。但不论怎么样,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属于世界的天道,在作者的意志下维持着世界的运转,以避免整个世界的崩溃。 每个世界都是如此,而这个作者也一样,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一次普通的撰写,一个比宇宙还要密集宇宙中新世界的诞生。 但就像是宇宙中出现了那么一丝细微的错误才导致出现了如今的地球,在构建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出了那么一点问题。一次时空裂缝,导致这个世界的天道,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天道是世界的天道,运行着整个世界,但实际上天道也必须得按照作者的想法而来,它不能够自己去推动世界,只能被限制着进行作者想要的剧情,也因此小说的世界将永远是小说的世界。因为正常的世界会有风云人物,会有一切的细节,荒诞或者是魔幻,但都按照一个世界的模式而走,小说的世界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围绕主角,在主角之外的地区建设极其简陋,若是有一个高维生物来到此处,就能看到在主角身边满是繁华和富饶的时候,其他的世界都是大片的,像是计算机还没开始渲染一样的苍白和简陋。 每个世界都想成为真正的世界,只有脱离了主角才可以形成完整的世界观,但作者不会允许,他们在写完主角的故事后就完结了书,于是世界观已经停止,天道也无能为力。 但这个天道它不愿意,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就绝对不允许自己永远是作者的傀儡,它无法对世界下手,但在作者完结之后不再管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可以改变那么一点点细微的差别。 每一次的蝴蝶效应都会导致整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因为作者的影响所以每一次只能改变那么一点点。这一次的结局苏城没有哥哥,下一次的结局苏城只和一个人结婚了,下下一次的结局苏城换了个地方住……每一次细微的改变,堆积起来最终导致剧情和原来的差别越来越大。 但还不够,还差那么一点。 天道知道自己要改变世界必须要借助外力,它无法亲自下场,那么就需要一个契机。于是在一次次的剧情改变中它给了白珩控制时间的能力,在他能力暴走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一丝契机—— 第一次时空扭曲,送来了第一个属于现实世界的灵魂,但可惜的是这一次尝试被世界观镇压,再加上这个灵魂竟然非常安心地一直在写书也不搞事的原因,这一次的结局还是没什么区别,于是天道透支了自己一半的力量来赌这一把,发动了第二次时空扭曲。 事实证明它赌对了,第二次送来的是一个穿越了三次的灵魂,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天道迅速看到了这个灵魂身上的所有业果,这是一个能把世界搅到翻天覆地的人,也是它所需要的那个人。 所以它耗费了自己的一切来给这个可能改变世界的灵魂开绿灯,事实也证明了这个人类足够会搞事,她越是搞事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就越是被破坏,在世界观被改变的同时整个世界也开始排斥她,想要将这个异类给弄死,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渡劫的那一次,天道护住了洛宛沚的命脉保住了她的性命,要不是它出手,洛宛沚早就死在了那场雷劫之中。 而在归墟海的时候天道就与洛宛沚做了约定,天道最惧怕的就是苏城在一切之后达成的全知全能和碾压一切的实力,这是比拟天道的能力,这个世界永远不需要两个天道。但这个能力是作者赋予苏城的,任何外界的力量都不能剥夺,除非是她自己选择不要——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主动放弃。】洛宛沚是这么说的:【但我有一个要求,在之后我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能阻拦我。】 【你要做什么?】天道问。 【我要做的是——】 “宛沚,你在那边坐着干什么呢?” 洛宛沚听到身后传来了苏城的声音:“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开会,你要不要来?” “当然。”洛宛沚转身向着前方走了过去,一过去就看到果然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眼瞅着位置都感觉不太够了。 “你来的太晚了,我们已经约妖族还有其他所有家族的家主明天一起吃个饭了。”洛宛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桌上堆着一堆三国杀的卡牌,沈青钧正在整理弃牌堆。 “他们不会打起来吗?”洛宛沚感觉这群人坐在一起简直会暴动,毕竟之前都互相被砍死了…… “这不是打不打起来的问题,绝对会杀人的。”沈青钧敲敲桌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阻止他们。”紧接着他又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打八人军争,还差两个人,你要不要把你的魂魄叫出来?” 洛宛沚:“……你教他们玩三国杀了?” “对啊,之前那段时间闲的没事干我就赶制了一些卡牌,还拜托苏城小姐帮忙去21世纪搞到了最新的武将牌。”沈青钧一边说着一边拍出了一张界魏延:“哈哈哈哈,也不看看我是何人!” “你哈你x个头,别哈了!”东门瑾猛地一拍桌子,看起来深受其害:“再哈我头给你拧下来!” 洛宛沚感觉自己满头都是黑线,她看了一眼苏城,就看到苏城对着自己点点头。她也不明白苏城怎么突然就能去21世纪了,而且去一趟只为凉企的卡牌?这真是凉企听了都要蒸蒸日上啊! 一头黑线的洛宛沚又走出了门,她准备重新去悬崖边上散散心,一路走,耳边是清风拂面,绿草如茵。算了算现在也应该是五月多了,苏城好像只是重启了一切的事物,但时间却依旧再往前走,看来时间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啊。 “阿宛。” 就在洛宛沚想着明天开会的时候能乱成什么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然后抬头向着前方看去—— 阳光大盛,像是雨水一般倾洒而下,站在悬崖边的那个人一身白衣飘飘,如云游走。他正看着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白珩……”洛宛沚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就跑了过去,但在快到白珩身前的时候却停了下来,白珩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就一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现在见到我了,却还露出这副表情?”白珩凑到了她的耳边,他一身白衣凌凌,山崖的风有些大,似是要将他的衣衫都给扯下一般,随即又抛上了天空,晕开在了盛大的阳光,和万里山河之中。 洛宛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摸了摸鼻子,总感觉有些心虚。毕竟最后她就是打着找白珩的幌子去妖族了,虽然她也确实去找了白珩,只不过最后的步骤都是白珩自己来的,因为作为神相的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白珩松开了手,但却依旧看着她:“但不论如何我都会等的,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其实也没什么事。”洛宛沚说:“反正现在我的真面目也被知道的差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开个题问大会吧!” 白珩有些愣怔,不过他很快就又笑了起来,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刚才的屋子走去,洛宛沚有些疑惑,就听他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马上开始吧!” “诶?虽然我却是说是今天没错……” 白珩拖着洛宛沚往前走,洛宛沚有些无奈,但不得不跟着他往屋子那边走。抬头看着晴空万里,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蓝色水滴,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 【当然,我不会阻止你的任何行动。】 她可从来不会做赔本的生意,那个已经获得了这个世界主导权的天道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给她权利。它渴望掌控世界已经太久了,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好说话? 它甚至可能对于自己这个捏着它把柄的人类都想要杀之而后快,也不能算是过河拆桥,因为天道本身是无意的,它想要消除所有对世界有影响的元素,而她洛宛沚,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啊,虽然她作为一个人类并不能抗衡天道,但苏城可是可以的。别以为苏城失去了全知全能一切就全都是天道说了算了,她洛宛沚从来都会给自己留后路。 【所有的一切,我都原谅你。】 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不论天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有什么就尽管来吧,她可是会嫌弃日子太无聊的人呢。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布下了这棋局,不管是苏城,天道,又或者是那一切的根源,全都在她的棋盘之中。 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就像所有人都想的那样。 ——只不过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