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控兽霸主》 第1章 风波【求收藏】 破晓时分，远处天际的灰蒙才刚撤下，稍带亮色的朝阳已是迫不及待接替了，托举着云彩边缘渐升。 心里有事没有放下，江川的睡眠很浅，半夜就醒过来了。 期间虽然身体疼痛过一阵，可他也不明原因，没有过多在意。 只见他盘腿坐在床中，左侧便紧临着窗台，在那个位置微微偏头，刚好可以看到初升的朝阳。 阳光泛着黄橙色调，映入眼帘，江川脸庞上的沉重稍淡，微舒眉皱：“即使不能靠控兽这条路，也不代表我在其他路上的终结。” “是该去做个了结了。” 快速整理行装，此时父母还在熟睡中，江川的手脚小心翼翼，他并不想打搅到父母。 由于不需要带课程用具，他简单带了个装杂物的背包就出门了。 这条通往学校的道路，他每年都要来回近千次，可如今再次踏上，只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以后去学校的机会怕是很少，或许他也不好意思再去。 现在改名后的蒙城控兽学校，占地比之前扩大两百亩不止，新建的都是些正规格斗场馆。 为了提升控兽使们的战斗技术，城里的投资也倒真舍得。 江川走在校园干道上，部分地方改动太大，连他都有些认不清，但他此次的目的地却一如往常，校委学生办事处。 在校园最右侧独立的一栋楼，由于他来得比较早，先是在楼道间的公共位置等待着。 近一个小时后，工作人员果然很准时到了，正在扫描相关的信息，准备入办公室时，江川当即上前，凭着先前在墙上对照的人员信息，出声叫住。 “您好，请问您是柴濯老师吗？我是高三驭兽十一班的学生，我来办理一下退学手续。”江川礼貌将学生信息单递过去，说道。 “没错，我是。”体型精瘦的柴濯微笑着转过身，接过信息单凑到眼前，推攮眼镜后定睛细看起来。 视线停留片刻，柴濯瞳孔微缩，疑惑问道，“这位同学，现在已经没有高三驭兽十一班了，你是很久没来上课了吧。” 瞧见江川面色微变，柴濯已是明白几分，再度解释道：“根据蒙城的规定，驭兽班大部分都已经分离，重组了控兽班。” “所以你要退学的话，我需要先查找到你的信息，然后得到你班主任的亲笔签字，之后才能为你办理退学。” 江川略带紧张点了点头，勉强答道：“好吧。麻烦柴老师了。” “跟我来吧。” 柴濯语气温和，看着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在前为江川引路，显得极其靠谱。 他跟着进了办公室，柴濯摆弄着一旁的机器，投影上滚动着学生的相关信息。 不一会儿，滚动的信息便停止了。 江川抬头看去，正是关于他到校后的所有记录，包括每场考试的分数，极其详细。 而最顶部的一条信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江川原属于高三驭兽十一班，后经异兽觉醒，兽灵为小草龟，转入高三控兽八班。” “班主任，沈莉。” 柴濯说道：“你现在是高三控兽八班的学生了，拿这张报告单，到所属班级让班主任签字就可以了。” “今天早上，高三的五至八班应该都在二号测试场进行兽灵评级，你到地方找沈莉老师就可以。” 江川双手接过那张退学说明表，心情复杂，停顿片刻后道：“我之前班主任是严富老师，现在怎么会...” “一切按现在的为准。”柴濯若有所思道，“小草龟也没什么的。在去的路上好好想一想，只要最后没在我这里录入，退学都不算成功的。” 柴濯话中劝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在江川心里，这样的安慰不足以改变大局，但他仍是在临出门前，朝着前者感谢的一鞠躬。 沿着路标向前，在寻找二号测试场的同时，江川眼神迷离，在思索着柴濯的话。 “以之前班主任的说法，即便以后小草龟能跟随我的等级进化，但实力作用上都没太大提升，根本比不过同等级的普通兽灵。” “我可能是起得太早，意识还不清楚吧。居然会妄想着它能强大起来，说出去都会惹人笑话。” 自嘲片刻，江川已跟随路标辗转，终于来到了目标场地。 这座新建的场馆显得极其雄伟，先前路过的一号测试场都略有不及。 刚接近的场馆时候，江川就能隐约听到其中传出的鼎沸人声。 抿嘴咽了一口唾沫，江川脸庞浮现一抹严肃神色，瞬眨两下眼眸，要见识这种大场面，以他现在的状态，紧张是必然的。 自右侧通道直入，亮白灯光照得他很不自在，两侧都是透明度极好的玻璃，连场馆内的诸多人影都能分辨得出。 通道中段便是入场的门户，透过数道玻璃，看着排成四列准备测试的人群。 江川稳住情绪迈腿走去，可无中生有的忐忑没法处理，心跳不断加速。 “沈莉，叫这个名字应该是位女老师吧。呃...在哪呢...” 江川按照柴濯老师给的信息，刚站在场馆通道口就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十分引人注目。 左侧有位穿淡黄色披风的年轻老师，而右侧则有位深紫色长裙的中年老师，江川不免有些困惑。 “是哪位呢？不管了，反正这两位，不是五班的，就是八班的，先去问问吧。” 江川思绪飞速旋转着，而后眼神即定。 江川朝右侧转身走去，还没踏出几步，一群人便围到了他面前。 只见一名猴脸男子凑近江川，诡谲的偏头看着，讥讽笑道：“哟，这不是小草龟吗？怎么混成这样了？要不是凑近仔细看，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风哥，难道这位就是以前你们班的弱龟？” “不都躲了很长时间了嘛，怎么，现在敢伸出头见人啦？” “我看他几个月不敢来，就是被小风哥的威风给震慑的。” 其旁猴脸男子的伙伴奚落附和着，丝毫没考虑江川的面子。 他们这般吵嚷，引得不少人投来目光。 这是上课期间，江川不想惹事，脸色渐冷，眼神闪过一丝寒芒：“张风，让开。” 第2章 被迫测试【求收藏】 “让开？！我没听错吧。”张风怒道，“还以为你是之前驭兽十一班的尖子生啊，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张风的话好似利剑，直击刺入他的心，一想到如今尴尬无力的处境，江川目光闪烁，静默呆站着。 瞧着江川没说话反驳，这更助长了张风的嚣张气焰，讥笑道：“我现在可是觉醒了速鹰的人，知道我刚才的天赋评级吗？” “不妨告诉你，金级！” 听到张风的话，连围观不明情况的其他班同学都有些骚动，不断朝张风看去，眼神中的惊讶羡慕难以掩饰。 天赋评级并非测试人，而是测试那人觉醒的兽灵的成长天赋。 这是最初级的潜力测试，也是最能反映每个人兽灵的强弱程度的测试。 而未来将要进行的控兽使等级考试就是战斗实力的测试。 一般控兽使的高等级评定都在中心大城市，评定标准也更加直观详细。 兽灵天赋评级不同，自然最初的能力值也有高低之分，而未来随控兽使等级提升后，所相差的能力值更是明显。 铜级、银级、金级、钻级、超凡级。 这五个评级都是在精密仪器审核后给出的，绝对准确。 在场馆另一侧的观众席上，体格稍壮的李家兄弟端坐着，面色平淡，他们之前也在驭兽十一班。 李傲道：“哥，虽然那张风走运觉醒了金级兽灵，可他还是太不懂规矩了，真以为他是学校第一呢。” 李敖只是看不惯张风的做法，毕竟倚强凌弱是为人不齿的。 虽然他也觉醒了同是金级的闪电豹，但和江川的不熟，还没到要出手帮忙的地步。 其旁的李骄听得这话，淡淡一笑，劝道：“多管闲事可不是我们的作风，我也希望看看江川的反应，他实在撑不住，老师自然会出面。他还不配我出手。” “哥，他的金级速鹰被你的金级烈风雕克制，要是对上，有得他好受的。”李敖笑道。 将视线拉回江川这边，就在刚才，张风眼尖发现了前者手上的退学报告单，赶忙就呼拥同伴上去。 张风仗着人多势众，江川自然无法阻拦，只能任由着他们夺走。 “张风，把东西还我！”江川面色微露狰狞，双拳隐隐紧握，略是压抑着怒火，冷道。 闻言，张风先是笑了笑，而后将从江川手中夺过来的报告单扬了扬，脸庞讥笑更甚：“大家都来看看，小草龟要退学了，多可惜啊。” “好端端的，退什么学啊？” “那么废物的兽灵，留在学校也丢人，这还不好理解吗？” 张风在旁同伴一唱一和，正在此时，他们之后一道略高的中年男子身影出现了。 “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吵，其他同学还要测试呢，这里可不是自己班，都给我注意点，听到没？” 中年男子是六班班主任，陈连。 性格严肃认真，也极为护短，面对张风等人这般失态，他只是轻飘飘的说两句罢了。 “老师您好，我是来找沈莉老师的。还有，张风未经同意就私自出手，抢了我的东西。”江川赶忙说道。 “去找沈莉老师过来。” 陈连偏头对旁边女生交代一声，那女生也没停留，径直朝江川背后去了。 这时江川才意识到，他走反方向了。 见状，陈连瞟了一眼张风，再度看向江川：“他抢了你的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让他还你。” “退学报告单！”江川顾不上丢面子，说道。 “张风，拿出来。” 陈连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语音突变严厉，说道：“这位同学是有急事的，别给我惹麻烦。” 张风假装满脸焦急，朝江川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在的。” “要不你先去做个天赋测试，我们先去找找，或许等你做完，那张报告单就能找到了。” 江川岂能不知前者的意思，这根本就是他推脱的接口，那张报告单分明就在他们这群人手中藏着。 他们明知道江川的觉醒兽灵不强，现在偏偏出这样的条件刁难，分明是要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是就是江川想找人帮忙，这里也没几个认识的。 就算有，也根本比不过张风的金级，有心无力。 而面前这位老师，明显是偏心张风的，压根不会帮他说话。 江川突感无力，心底暗怨意浓，双眼微闭，旋即猛地睁开，脸庞携着一抹坚毅：“我测完，你就还，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你肯，那张报告单一定找得到。”张风笑道。 附近围观的学生中，有小部分都是曾经认识江川的。 就算不认识，经过之前那番对话就清楚个大概了。 只见他们此时表情各异，或是略带忧心的同情江川的处境，或是喜闻乐见的当做热闹看着。 他们唯一相同的动作，便是将视线尽数放在脸色有些难看的江川身上，仿佛将江川当做全场的主角。 正当江川迈步朝测试仪器走去时，淡黄色披风下，沈莉轻嗓雅音柔和，纤细美丽的身影从围观学生让开的通道走近。 “陈连老师，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陈连略带尴尬，说道：“是你们班的学生要办退学，可现在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赌次天赋测试。” “我们班的学生？除了一位之前没来报道的，这不都到齐了...” 沈莉美眸轻眨，疑惑地嘀咕着，而后心中有些恍然，惊道，“你是说，那位江川来办退学吗？” “呃...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陈连轻声稍顿，毕竟这事是他班里学生闹出来的，现在可不太好开口。 “老师，他确实是江川，我们没换班前，他和我都是驭兽十一班的。” 人群中的一名女生喊了一句。 沈莉视线移动，看向不远处正在佩戴仪器装置的江川，他已经快要准备就绪，来不及出言阻止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沈莉无奈得轻声出口，旋即往仪器的方向走去。 “老师，这是江川的退学报告单。” 张风挑到很好的时机，当即从背后将那张报告单递去，满脸笑意。 第3章 天赋，钻级 冰凉的触感，在耳边嘶嘶作响的是电流声，面前仪器的强光划着线型滚动着，时隐时现。 江川紧闭着双眼抵挡光芒。 他平躺着，感受额头、四肢所佩戴仪器装置的温度在逐渐变暖。 冰冷刺骨的感觉消失了，光线渐暗下来。 “终于舒服些了。” 江川心底暗喃着，全身都放松下来了，只是意识也渐变得模糊。 耳边躁动的声音很零散，是同学的私语，还有测试人员的操作调配。 兽灵自从觉醒就隐藏在人类躯体中，这项天赋测试同时起到激活沉睡兽灵的功能。 与最初觉醒时探测兽灵种类的粗浅测试不同。 伴随仪器传输的脑电波辐射，所有的测试者都会在这里，被催眠大概十分钟。 这段时间测试者是没有意识的，但外界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每项测试数据。 江川进入深睡眠，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而身旁众人正在静等着。 一侧公开的大屏幕上跳跃着一项项信息。 体重：51.6千克。 身高：175厘米。 体质测试：良好。 觉醒层次：精纯。 觉醒方式：异兽能量灌输。 觉醒兽灵：草龟。 激活兽灵开始。 ... 测试过程还在继续，可当众人看到看到觉醒兽灵时，却是将目光收回了。 因为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草龟作为最低等的兽灵，妥妥的铜级垫底。 就算江川本人极度刻苦，未来能达到高级控兽使层次，迎来兽灵的初次进化。 这只草龟的潜力值也无法突破银级。 这一对比之下，便可见张风速鹰的先天优势有多明显。 有些东西就是上天给予的运气，没办法强求。 张风在两位老师面前还是比较收敛的，嘴角微扬淡笑着，始终没有出声。 不过他知道，江川在四个班全员面前丢脸，以后那还有脸待在八班。 一般来说，兽灵潜力值不及银级，控兽使只能停留在低级层次，终身与中级无缘，更别提晋入高级后进行兽灵进化。 瞧见江川的测试结果，陈连松了一口气，面色平淡对着沈莉，轻声说道：“沈老师，我们还是尊重这个孩子的决定吧。” 沈莉静默看着，眼神飘忽不知所思些什么，旋即回神过来，微笑道：“我还是等测试结束，亲自和他谈谈吧。” 陈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沈莉老师还年轻。 而且她班上大部分学生都处于铜银级别，她有那个心思，想挽留江川实属正常。 “小傲，毕竟他和我们曾经也是同班的，人情总是有的，一会你护着他安稳离开吧，别让张风做到太过了。” 李骄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哥，这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早看不惯那张风了，他在六班能有些名声，但我们五班可不怕他。” 李敖呵呵笑着。 江川的测试终是进入最后阶段，虽然意义不大，但沈莉等人还在认真等待他结束。 大部分人都已经忽略了江川的存在，开始有序排队测试 这些学生在前几个月都在学习控兽的理论知识，等到今天激活后，以后就可以正式开始上战斗技术课了。 ... 江川意识模糊后，便陷入了梦境，是一片无人的海域。 以他的视角眺望，两处岛屿竟悬浮在深蓝海面上。 岛屿周围的海水，呈现蔚蓝至白的渐变，岛屿一大一小，褐黄石桥微弯横跨连接着，左侧的岛木郁郁葱葱，笼罩得极为深邃。 天际海景渐融一线，伴着骄阳的辉光，一切色彩都显得分明，和谐安宁。 “我这是到了哪里？”江川略是疑惑环顾着，似幻风景宜人，却显得极不真实。 双眸轻眨间，他竟发现，身体已随意念变换了位置，自远处海岸移到那座稍大的岛屿上。 “应该是在梦里，我居然意识拜托出来了。” 江川惊喜笑着，以前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睡觉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 有时候能在潜意识中操控自己的梦，仿佛这次也是。 “小鬼，这小岛是本大爷的地方，你快给我滚出去。” 一道清脆稚嫩的叫喊声入耳，江川猛地一惊，当即转身四处查看。 可始终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会动的物体都没发现，他忙喊道：“是谁？谁在那说话？” “小鬼，本大爷就在你脚边，别到处瞎看！” “脚边？！” 江川一怔，旋即低头朝下看去，脚边不知何时，多了只绿皮小龟，瞧着样子还不及他的手掌大。 待得他弯腿蹲下，定睛好一阵打量，依旧没发现这只小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可突然有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般窜入江川的脑海。 他瞳孔微缩，略是迟疑的询问道：“你该不会是我那个兽灵草龟吧？！” “草龟？开什么玩笑！本大爷是龟中霸主。” 俏丽草龟扬了扬前肢的小爪子，吧唧着尖嘴。 “得了吧，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混那么惨。” 江川无奈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难看，“算了，摊上我，或许你也算很倒霉吧。” 小草龟有些错愕，朝江川爬了几步：“你这话说得倒没错，本大爷要不是不小心，怎么会被人类抓去，现在还被迫附在你这个弱小的人身上。” “我弱？你以为自己能强到哪去，还吹是龟中霸主。说你胖，你还真给我喘上了。”江川满脸黑线，好没生气的说道。 “现在那些人类的仪器总在探查，真是烦人。” “算了，这样吧。等你回去以后，本大爷再和你说清楚经过。”小草龟吧唧着嘴，而后直接缩进了壳中。 “这个小鬼还是太弱了，暂时不能暴露本大爷龟中霸主的实力，还是压制一些力量吧。” 潜意识中传来小草龟熟悉的声音，但江川眼前的画面忽然崩碎，他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中。 而此时，江川的测试已经结束了，仪器正在进行最后的综合评级。 “呃...我这是...” 灯光刺眼，江川突感身体传来的疲惫无力，缓缓睁开双眸，眼前被朦胧模糊遮挡着，轻哼着。 “结束了吗？” “是的，你的测试结果正在做最后的综合运算，大概需要三十秒，你可以到一旁等会。” 工作人员将他身上的仪器撤下，扶他到一边，心中则是有些惊奇。 按照江川的反应来看，明显是退出深睡眠后的结果。 在仪器的影响下，这十分钟内意识应当处于游离状态。 可他居然能维持正常睡眠，确实不同于常人。 江川晃了晃脑袋，似乎头脑清醒些，但总感觉在梦中见到兽灵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待得回神，只见淡黄色披风的年轻女老师正注视着他，笑意甚浓。 “您是？沈莉老师。”江川不太敢确认，轻声问道。 闻言，沈莉淡笑着点头，招手示意他过去。 待他走近，沈莉微笑道：“你的信息我都已经了解过了，但我希望能挽留你。” “目前我的班上也有不少铜级、银级的学生，所以，即使你的兽灵只是小草龟也没关系的。” “既然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江川确实没想到这位新班主任如此热情，实在让他受宠若惊，可他实在没脸留在这里。 正当江川准备出言婉拒时，一侧的投影屏幕上跳动着字幕，他的天赋测试结果出来了。 学生：江川。 天赋评级：钻级。 录入西南控兽基地重点培养名单，排名，第九十三位。 第4章 格局涟漪 “沈老师，我想好了，小草龟实在不适合学校的课程，请帮我办理退学吧。”江川礼貌的苦笑道。 沈莉眉头微皱，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再多想想？” 江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的，决定了。多谢老师的好意。” 见状，沈莉心中只感觉可惜，略是尴尬的笑了笑，旋即抿着嘴将江川的退学报告单翻出来，而后笔尖在教师意见处签了字。 现在测试过程很繁杂，结果都没有语音播报，只是由系统记录。 而先前测试的女工作人员瞧着江川迟迟没来确认签字，怕他不懂流程，随意偏头轻声：“江川同学，快过来签字。” 没有回应，当女工作人员的视线移到投影屏幕上时，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之前每人都是两条通知字幕，偏偏江川显示出了三条，她这才产生疑惑。 待得她定睛看清后，一时间止住了已到嗓子眼的话，竟是惊讶得说顿住。 “他的天赋测试评级...这是...钻...钻级。” “让你去催江川同学来签字，你停在这干嘛？”旁边的男工作人员疑惑问道。 女工作人员脸庞流露着难以置信，眼神讪讪的指着投影屏幕，一字一顿道：“王主任，他是钻级。” “钻级，谁钻级？别开玩笑了，赶快让刚才那男生过来签字，这...” 男工作人员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名男工作人员叫王符，从事异兽觉醒的研究已经十来年了。 更是西南控兽基地研究中心的副主任，这次测试的带队人，见多识广，自然心理素质更优秀些。 他赶忙平复心中的激动，四处张望，寻找着人群中江川的身影，叫喊道：“江川！江川同学，请赶快到我这里来。” 可此时，江川拿着沈莉签名的退学报告单离开，再度前往校办学生处办理手续了。 场馆内王符的声音响彻，引得不少人疑惑投去目光，负责辅助测试的四名班主任更不例外。 最先去询问的便是江川的班主任沈莉。 “王主任，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川他已经离开了。”沈莉说道。 “离开？！他不是你们班的学生吗？学生在全员测试完之前不都是让留在这里等候最终结果的嘛！你怎么当的老师？” 听到这样的理由，王符一时间没压住怒气。 沈莉实在摸不着头脑，可这王符是西南控兽基地派下来的主任，她也惹不起，只能忍着。 沈莉说道：“可江川同学今天是来办理退学的，我总不能强留他在这啊。” “退学？！” 王符最初还以为听错话了，可看到沈莉郑重真实的表情依然未变，当即脸色大变。 “你们竟然能让钻级评价的天才学生退学？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们居然还看不上？！” “钻级？” 沈莉如临梦幻，旋即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又想起江川要退学的举动。 她赶忙冲着她所管辖八班的学生喊道：“石珀！带着班上所有测试完的同学赶去校办学生处，务必把江川给我拦下来！决不能让他退学！” “就算校办的老师已经把退学信息登记进系统，你们也得给我改回来。” “快点，别磨蹭，一切事情我担着！” 自沈莉接手八班，石珀就是班长，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班主任沈莉老师这么失态。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石珀还是当即应下。 “八班测试完的同学跟我来！” 随着石珀一声断喝，十三四个同学随他冲出了二号测试场。 见状，三个班主任同是一惊，而后神态各异打算着，刚才王主任的话他们可都听清楚了。 “这回沈老师可是赚大发了，那可是钻级，九至十二班可是一个没出，现在我们这三个班感觉也出不来一个。” “是啊，钻级控兽使在异兽觉醒的那么多人中存在的比例实在太小。” “我原本想着高三或许只有一至四班里能有概率出现，考虑到他们那多数都是贵族学生。” 听到五班、七班两位老师的评价，陈连显得有些不自在，似是站在柠檬树下，心中相比羡慕，更是有些嫉妒沈莉。 怎么就能凭空得了个天才学生？ 只是现在他旁边还站着两位老师，陈连也只得假装着感叹的样子。 陈连道：“出现钻级学生不仅是八班荣誉，更是整个蒙城的荣耀。毕竟他毕业以后是要进入西南控兽基地的。” 现在场馆内大部分的同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川的测试记录在下一位同学接上后，瞬间被替换掉了。 但随着听到详情的同学肆意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在蒙城控兽中学，第一名钻级控兽使出现的消息瞬间在学生群体中引爆了。 “你听说了吗？我们班之前没来报道的那个江川，今天可给我们班长脸了，今天直接过来测试，那可是钻级！” “是嘛？他要那么厉害怎么不来上学呢？” “谁知道呢，等我评上钻级就告诉你。” “得了吧，就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就是不知道这位大神好不好相处？” “我刚才和沈老师问过了，听说很文质彬彬，但他的兽灵好像只是草龟。” “草龟？呃...那也是只霸气侧漏的草龟。” 八班还没测试的学生抱团谈论着江川，将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汇总，整个过程倒是极为热闹。 虽然还没见过，但似是真正认可了江川的存在。 而另一边，李敖正面色严肃朝李骄说明着情况，显得极为认真。 “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刚才带人把张风堵在场边，回来的时候听见那个管测试主任说的。” 李骄眉头微蹙，十指交叉顶着下颚，没有急于表态。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了，丝毫没有防备。 思虑许久后，李骄问道：“张风那些评上金级的人是什么反应？” 李敖无奈耸肩摆手：“还能是什么反应，心气都高，各自抱团呗。” “倒是除了张风外，其他人都没明确表态，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忌惮。” 李骄分析道：“这也不难理解，他们和江川没有矛盾，以后再去示好也来得及，现在任由着张风先去试水，他们自然喜闻乐见。” “我们先静观其变，让他们先闹去。这样的学习生活才有意思。”李骄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现在的控兽中学就像静止的湖面，江川这块大石究竟能砸起多大的水花还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原有的格局在这次测试后，注定要大改了。 第5章 强行阻止 江川为了这个签字足足耽搁了近三个小时，可他此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形单影只，走在宽阔的学校干道上。 他边走着，边视线飘忽的痴望着路上风景。 或许是因为班主任沈莉的那番话激起了他的感触，使他再次泛起对校园生活的渴望。 “如果真的有机会能让我留下来，我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江川苦笑着，眼看校办的行政大楼已出现在眼前。 而此时伴随他的，只有朝阳未曾彻底击退的风中寒凉。 熟悉的路再次走过，心情却没有更多的变动。 江川在路上的花费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可却找不到一个理直气壮的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咚咚！ 两声清脆瞬止的敲门声响起，办公室内温柔暖人的轻声依旧：“请进。” 江川努力调整情绪，尽量将耷拉的眼睛睁大，嘴角咧出一抹难看的微笑，随后小心翼翼地推门入内。 “老师，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江川尴尬道。 柴濯礼貌性轻点额头，好奇道：“沈莉老师我熟悉，依她的性格都没能让你打消决定，看来我还是失算了。” 江川陷入了沉默，若有所思的停顿片刻，说道：“不是老师的问题，是我的天赋不够，我也不能拖累老师。” “沈莉老师只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这样的话，那...好吧。” 柴濯对学生情况已经清楚了，旋即结果江川递来的退学单，低头细视后，果然看到了班主任栏熟悉的签名。 “办理退学要整合档案，你可以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会，但是之前缴纳的学费是不退的，你应该清楚。”柴濯道。 江川早有预料，刚欲点头，突然只听到门外楼梯传来的跑动声杂乱无章，甚至有些刺耳。 江川对这类声音一向很敏感，潜意识会偏头看去。 正在此时，一名男生没经允许，猛地推门冲了进来，恰是八班班长石珀。 还没结束，在他身后陆续进来十来个同学，男女参半，直接把原本空旷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江川更是慌了神，暗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了，就是他，给我押回去！” 石珀一声令下，周围同学直接蜂拥而上，当场扣住江川的双手往背后一拉，像极了擒拿格斗的招式。 “你们干嘛！”江川惊呼，终是双拳难敌几十只手。 即使柴濯脾气好，可这般情景还是让他有些生气，旋即起身，怒道：“你们哪个班的？” 石珀挥手示意，让班上同学先将江川带出去，旋即微笑看着柴濯，单击腕间表带。 一条信息投影闪现而出。 “老师，我们并没有恶意，这是我们班主任与校长的吩咐，请问江川同学有没有办理完退学？”石珀礼貌询问道。 柴濯先是查看着投影出的信息，确认无误后，方才移过视线，拿起江川的退学单，说道：“我刚要办理，还没有正式录入。” 信息上并没有提及钻级的事情，只是沈莉让他们不惜代价，拦住江川后，将他带去校长室。 现在柴濯却有些吃惊，心想着莫非沈莉为了留住江川，都请动校长了？ 而此时，石珀心中有些庆幸，学生退学信息一旦录入系统，那可就只能破坏整个学生系统来注销了，本来他都想好最坏打算了。 只见石珀眼中光芒一闪，赶忙抬手将柴濯手中的通知单夺下。 待到后者反应过来，那张通知单已经被撕成七八块碎片。 “老师，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班主任签错名了，这位江川同学刚测试完，神志还不清楚。” 石珀欣喜的说着，而手中却不停的翻找着带有沈莉签名的碎片。 而后将其余不重要的部分随手扔在了垃圾桶中，唯独把带有签名的碎片揉成一团，揣进裤兜。 见状，柴濯当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石珀明显是怕签名被利用，要私下拿去销毁。 “我们改天再过来给您赔礼。” 石珀淡笑着退出办公室，轻合上门。 待他走后，柴濯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坐下，抬手杵着脑袋，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浮现。 “江川同学，看来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 “你们究竟要干嘛！”江川被到校园干道上，可不管他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当众人看到石珀归来，这才放开了江川的双手，只见江川因为用力过猛，脸涨红得变了颜色。 “同学你好，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阻止你退学的。”石珀微笑着向江川走近，说道。 江川错愕道：“阻止我，为什么？我也不认识你们吧。” “我们是沈莉老师带的八班，至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你和我们去趟校长室就都清楚了。”石珀先是卖了个关子。 “真够麻烦的。” 江川抱怨一声，可看到其旁陌生同学眼中的狂热，心中很不自在，抬鄂示意他们带路。 学校改动以后，他也不敢确定校长室在哪，但看着这些同学的模样，似是确有其事。 江川倒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介意多走一趟。 在如今的情形下，他就算想走，看着也丝毫没机会，而且也没什么事情比退学更可怕了。 江川实话说根本不惧。 行至中途，江川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面对毫不知底的事件，任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江川撇嘴问道：“在到那之前，能稍微透露一点吗？” 瞧着周围的同学只顾径直走着，脸上欣喜不止，却丝毫没有告诉他的意思，这让江川只觉诡异。 其实他们只是怕江川提前得知钻级的消息，那想要挖他的学校可绝不少，但他们八班就没指望了。 对于这件事情没下定论前，他们一致丝毫不公开。 “你们这...总该告诉我是好事还是坏事吧，不然我这心里很慌。”江川哭诉道。 一名可爱女生实在看着可怜，这毕竟是他们班未来的一员，软下心来，安慰道：“放心吧，是好事，具体你到地方就知道了。” 闻言，江川似是猜到了什么，说道：“如果是让我留下来就不用了，我的兽灵真的很水，配不上你们班。”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十来名同学急了眼，江川这钻级还水，那他们这些铜级银级的算什么，垃圾吗？ 只见众人不停催促他，看守得更加严紧了。 第6章 都为你办妥 在八班学生的带领下，江川依次穿过四座教学楼以及几条新建的蜿蜒鹅卵石小道，终是到达了一座被高林密布的四层建筑。 “到了。” 随着一名女生声音清脆，江川循声抬头望去，建筑设计装修精致。 位置大概在控兽中学中间偏北的位置，是新建大楼。 自从国家开始推广控兽使计划后，在相关方面都给予极大的资金扶持，所以对于控兽中学扩建，江川的惊奇眨眼便过。 倾漫阳光被上方绿叶锦簇遮挡，连光斑都透不进来，但光线依旧充足，没有视线黯淡的感觉。 江川随众人入内，给人的感觉是空间阔大，大约是校办学生处的三四倍。 偏现代的全面装潢，灯光亮的晃眼，在干净地板上折射着。 在一楼大厅时，八班的同学便止了步，但还是派石珀为江川继续带路，渐上三楼。 没有电梯，但走廊间放置的油画别具风情，听石珀小声的提示，江川这才明白。 这座建筑四楼是公共会议室，除了三楼的校长办公室外，一二楼都是其他控兽课任课老师的办公室。 他们上了近六个月的理论课，实在有些恐惧，自然怕久留会遇到。 “我就送你到这了，三楼左拐就是，去吧。”石珀在二楼半的位置停了脚步，笑道。 江川会意的眨了下眼，随后深感无奈地迈步前去。 上了三楼，一面雕刻着名言的白墙，直对着楼梯这边，江川无言走近。 只见墙前还留出了七八平米的区域，右侧是外置的观景台，左侧玻璃门开着。 “既然走上控兽使的道路，前行就不要彷徨。” 江川默读着墙上的话。 他略微整理着装，将双肩包带调松，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些，眼神微定，礼仪的抬指叩门。 听到办公室内请进的沉音，江川迈着稳健的步伐，行至门口三五步的位置，站定，抬眼扫视一眼。 屋内极为宽敞，除后侧划分出的一片办公区外，其他的位置都极为空旷，甚至比一楼大厅更甚。 最右侧的待客区，此时坐着两男一女。 江川瞳孔微缩，定睛看去，是沈莉和之前测试时见过的工作人员，那剩下的这位约七十岁老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校长。 “江川同学是吧，快来这边坐。”校长笑道。 江川心中忐忑不止，自入学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校长。 但凡有重大会议，例如新生入学，都是行政主任来安排。 校长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现在却那么热情。 “我是江川，但今天我只是来办退学的，实在没想到您会接见，所以这...”江川刚坐下便抿着嘴说道。 闻言，校长似是不知情，疑惑问道：“退学？沈莉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不必担心，那都是误会，我已经让学生去确认过了，江川同学没有退学，还是我们班的学生。”沈莉之前就收到了石珀的信息，淡笑道。 “那就好。”校长点了点头，笑道，“江川同学，千万不要紧张，这次我们请你来呢，主要想和你聊聊。” “学校对于金级评级的优秀学生都会有专业制定的学习训练计划。” “像你这样的钻级天才，我们更是不能亏待，必须得私人订制！” “你身边这位就是西南控兽基地研究中心的王主任，他不仅了解控兽项目的培养计划，而且自身也达到了金级评价。” “你的训练计划就先交给他来量身定制。” 校长的热情让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金级、钻级什么的，江川根本不清楚，而且现在好像他成了天才学生，还有私人定制的特权。 “抱歉，校长。我还有些不清楚状况，因为我的觉醒兽灵只是草龟，还有您所提到的评级，我怎么就变成钻级了。”江川面带歉意，询问道。 “江川同学，这件事情就由我来解释吧。”王主任笑着看向江川，说道。 “你的兽灵确实是小草龟，但是在异能觉醒过程中，应该发生了几率极小的变异。” “你的天赋评级是钻级，这点绝对不会出错。” “而且你在钻级评价中都是极好的，被系统录入西南控兽基地重点培养名单，是第九十三位。” “你应该知道这个排名的含金量。” 王主任边解释着，边把系统中导出的相关数据记录单递给江川，以示事件的真实性。 江川瞠目定格，脑海中万千思虑如波涛翻滚，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庞，只有一句难以置信能形容。 其上显示，蒙城约六七十万人，符合条件内参加异兽觉醒的大概有四五万，可目前已知的钻级，包括他在内，仅有四名。 而且整个西南区域像蒙城这样的城市可不少，能排进前一百完全是很优秀的存在了。 不夸张的说，这完全就是万里挑一的资质。 可就是因为兽灵不受待见，江川才不得不在大早上来退学。 现在却告诉他，他的草龟发生变异，他步入天才行列了。 一时间从极寒冰点飞升天堂，任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 待得江川回神，眼神讪讪看向周围三人，问道：“可是我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可能无法支付我继续学习的费用了。” “我可以代表校方，免除你在学校训练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 “在西南控兽基地，我们对于钻级评价的人都可以申请资金援助，全额大概八十万。” “鉴于你的排名，我可以在为你安排其他援助，凑够一百万。” 校长和王主任相继表态，直接为江川解决了后顾之忧。 除去学校的费用不谈，就说王主任答应的一百万，那可是江川一家近二十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收入。 江川面露喜色，却想到自身的进度，说道：“但我之前也没上过一节理论课，我怕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脚步。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和帮助。” “这个就更好解决了，就由我私下去联系老师，知道是为钻级学生补课，老师们应该都会同意。”沈莉笑道。 经江川这一提，王主任突然想到蒙城控兽中学的师资，并非不够全面，而是不够精通。 教导一般的金级学生可能够用，但江川可是钻级苗子，必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用最好的。 王主任若有所思，而后严肃道：“我们研究中心会去请求基地调配专业知识的人员过来，刚好能为你的培养计划增色。”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关于人员的安置问题，我们校方也会全力配合。”校长呵呵笑着，对于能让学校实力增强的事情，他怎么会拒绝呢？ 王主任笑道：“小朋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为你办妥。” 江川激动地点了点头，心头暖流涌动，微弯笑道：“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很乐意回到学校上课。” 第7章 辩解 听到江川首肯，其旁三人皆是笑颜浮面，这个结果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 虽然他们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这对江川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江川同学，最近你可以在家略做休养，等到下星期相关人员到齐后，针对你的培养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王主任笑着，旋即侧身抱起放置在一旁的专业书籍，似是提前准备好的。 将之递给江川，王主任说道：“我这里有些相对全面的控兽知识书，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先看看。” “谢谢主任。” 江川淡笑着接过，顺手放进携带的双肩包里。 这王主任生怕他小白得太过分，连书都备齐了，撑得小包都显出了书角印。 之后不过一阵寒暄，说实在的，江川并非自来熟。 在这种初次见面凑出的圈子里，感觉不太自在，很快就寻思着怎么找机会离开。 “那个...校长、主任、老师，我想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江川缓缓起身，内心忐忑编着理由，脸色倒装得真诚。 给家人分享好消息，这是人之常情。 校长赶忙起身，走近拍了拍江川的肩膀，欣慰道：“也好。江川同学，期待你在控兽的路上越走越远。” “江川同学，要不给我留个你家的地址，那一百万补助下来，我会派人第一时间给你送到。”王主任微笑道。 “感谢万分。” 江川对于这种情况可是积极得很，旋即在背包中取了纸笔，将具体信息写在纸上交给前者。 “蒙城新生路新竹里小区a-3-201。” 纸上字迹清秀，王主任先是读了一遍，见到江川点头，才确定得到的地址无误。 前者补充道：“好的，我记下了。补助大约三天就到。” 在最早的时候，沈莉老师对这位礼貌谦逊的学生就很有好感，而之后的一系列发展却起伏不定，好在终是如愿以偿。 沈莉朝江川点了点头，微笑道：“江川同学，我在此也代表控兽八班全体学生，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诸位。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了。” 江川深鞠一躬，不再久留，收拾完东西便径直出了办公室。 待得江川走后，三人再度坐下闲聊。 “王主任，您看我们学校还有可能出现钻级学生吗？”校长眉头微蹙，疑惑问道。 “还不好说，只能等明天一至四班测试完后。” 王主任脸色严肃，唏嘘道，“我去查过，那江川是五十万级的异兽觉醒，能达到钻级真是运气，有很多百万级的学生也大多止步于金级。” “但据我所知，现在那四个班里都有三名千万级的，以那种等级的精纯程度，或许会造就出钻级吧。” 听到王主任这样的专家解释，沈莉有些了然。 异兽觉醒的提取液精纯程度不一，所以在价格上也天差地别。 上到千万，下到几千块，这也就造成了天赋评级的分化。 在五十万的分级能出江川这样的例子，实属罕见。 而正是因为异兽觉醒的门槛被压低，适龄人群才会出现数万的控兽使群体。 可惜在未来，这些控兽使大部分都只能底层徘徊罢了。 ... 将视线移到江川这边，此时他已走在回家的路上，相比早晨来时的迷茫，现在他心里更多了安稳。 人生就是如此多变，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想到家里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竟都给了他去完成异兽觉醒，他心里既是心酸，也是深感父母的厚爱。 此时，江川状若无意迈着步，经历过大悲大喜，无论他现在遇到什么事情，都只剩下淡然自若。 但有两点是他特别在意的。 一是梦境中所见到草龟说的奇怪的话，二是控兽使的相关知识与发展体系。 不知不觉间，江川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视听敏锐的他能隐约察觉屋内的轻微动静，话语声断续。 “是有人在家，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 江川心底暗声响起，小区安保巡查很严，他并不担心小偷，这只能说明，父母可能请假没去上班。 抬手按在旧式指纹锁上，门嗒的一声敞开了，江川撇着嘴入内，而后拉着把手轻合。 抬手望去，父母正面带焦急地站在客厅内，可与他们视线相对后，江川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你究竟到哪去了？！不知道父母很担心你吗？” 母亲孔颜的乌黑长发披在双肩，略生皱纹的脸颊携着怒色，第一时间冲过来质问。 其实她也只是看江川最近情况不好，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去做傻事，谁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 江川强压下想反驳的欲望，他知道母亲的性格就是这样。 与其相互吵闹伤感情，不如先让她发泄情绪更好。 父亲江林脖间浮着潮红，但仍是镇定着情绪，平复心中的气愤，将头转朝另一侧，端坐在沙发上，还是往日的那件淡蓝色衬衫。 依照往日，就算他出去了，父母也绝对不会发现，可怎么今天，江川偏头四顾，终是发现那没关的房门，原来是出门忘关了，顿时明白。 “那个...妈，我真的错了。” 江川面露歉色，先是轻声说着，而后脸庞抹上正经之色，“但是我这次出去，是真的有正事去做的，你们能先听我说完吗？” 瞧见他如此正式，江林猛地沉声出口：“过来，要解释也得坐下说。” 江川淡淡一笑，点头答应。 他最是清楚，父母确实因为他的突然失踪慌了神，但以理服人的家庭传统已深入骨髓，绝不会剥夺他辩解的权利。 孔颜没有阻止，稍微平复，微舒着脸庞因急切皱出的纹路，坐到沙发一侧。 江川迈步至父母跟前，将双肩背包放下，旋即将其中关于控兽的书籍取出，交给他们，之后没有去沙发，而是就地坐下。 “我前些日子确实是因为觉醒兽灵不如意而沮丧，所以我才打算今天就去退学，可...” “啪！” 还不等江川说完，江林直接扬手，那大耳光就刷了过来，下手可真是亲爹的力道，前者的脸直接红肿了一块。 “我们辛辛苦苦供你养你，你居然敢背着我们干这种事，有什么脸回来。”江林怒道。 “爸！我没说完呢！”江川赶忙辩解道，“是打算！打算！我没退啊！” 江川捂着两边的脸，生怕再被打，心中却十万只那啥跑过，懊悔他为什么想不开，偏偏要提这退学的话题。 第8章 我的小龟有来历 “今天我去学校，恰好遇上同学在做测试，兽灵的天赋评级，铜银金钻和超凡五级，老师要求我也没办法，就去测了，给评了个钻级。” “后来我就被喊到校长室去了。” 这句刚说完，江川瞬间意识到父母神态不对，当即高声补充道：“是好事！好事！” 江林若有所思想了想，双眼微眯，似是有些不敢确定，问道：“你刚才说啥？就你还评了钻级？” 江川重重的点头。 他也是知道，父母都在小学工作，小学中觉醒兽灵的孩子也不会少，这样想来，父母应该是对此有些了解的。 更何况父亲江林在学校还步入中层，应该了解得更多些。 “可你的兽灵是草龟啊，我们学校那么多学生，就算觉醒过草龟兽灵的，测试也只是铜级而已。你确定自己没有说白话？”孔颜凝视问道。 江川无奈的点着头，说道：“我真没骗你们，具体我不清楚，听那个西南基地的主任说，我这草龟是变异了，情况特殊，不然怎么能到钻级？” “而且校方答应为我免除在校的所有费用，西南基地因为我在钻级排名九十三，还奖励了一百万，在这几天就会有人送过来。” “具体的就是这样，所以我没有退学，校长叫我过去也是吩咐我学习事项，休养到下周，我就上学去了。只要我努力，以后家里应该能不缺吃喝吧。” 闻言，江林、孔颜直接愣住了。 虽然他们只是学校的驭兽老师，不具备控兽知识，但多少都能接触到控兽班的学生，从而了解到一些情况。 钻级，他们全校师生加上，参加过异兽觉醒的人近七千名，都从没出现过的评级。 而听着江川描述着，校方给予的这些奖励，他们能感觉得到，这其中真的没有夸张的成分。 在他们小学中，有评级的控兽使，都能得到别于驭兽班学生的特权，铜级的还相差不多，但银级就比较明显了。 而那些达到金级，都被作为班上的重点来培养的，减免学费更是不在话下。 由此可知，其上的钻级该是何等待遇。 此时，内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江川没说谎，但是这种事情突然降临在自家头上，实在过于猝不及防。 现在似乎除了沉默感叹，他俩实在想不出，能有其他什么方式来表达心中激动，如在梦幻，又无法自拔。 “呃...要不你们先冷静接受一下，我就先去睡会，今天起的太早，现在有点困了，晚饭前我就起来。” 轻声话语落下，江川自顾自的起身，迈步往房间走去，没有在意父母手上的书，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并非是他真的困了，而且想起之前在梦境中，兽灵草龟所说的话。 他急于想问清楚，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进入梦境。 江川走后，江林、孔颜相顾无言，但心中都有了定论，开始翻看前者递来的控兽书籍。 随后孔颜发现了夹在其中的江川的测试单，握在手间详看，身体止不住兴奋地颤抖。 最后她小声的读出：“录入西南控兽基地重点培养名单，排名，第九十三。” “老公，这...小川说的都是真的。”孔颜眼眶微红，转头看着江林。 江林双眸轻眨，旋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撇嘴轻笑着：“现在我们也该放心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江川的未来，但此时，他可没有时间去感叹。 作为一个偏完美主义者，他必须把身边存在的疑问都解决掉，这才能安心。 午间的阳光最是耀眼，自窗台透进，照得外界众物亮得发白，近处的树木枝叶高茂，嫩翠夹杂着。 静视片刻，随风沙沙摇曳的叶声好像再催促他，江川淡笑着将两层窗帘拉紧，顿时光线黯淡。 恰好江川有午睡的习惯，一如往常佩戴好眼罩、耳塞，枕着舒服的记忆棉。 江川呼吸渐稳，整个人飞向了静谧。 不知过去多久，江川的碎片意识凝聚起来，伴随双眼缓缓睁开，熟悉的场景画面再度出现，海风岛屿总相宜。 比起上次的惊慌失措，江川这次似是轻车熟路，调度着意识，很快到达目的地。 眸光四布，他敏锐地捕捉着周围变化。 “小草龟，我来了，你快出来！”江川略带焦急，叫喊道。 这时，唯听见一处岛礁传来响动。 待江川操纵意识，瞬移过去，果然有只绿皮小龟，慵懒趴着晒太阳。 见到江川出现在视野中，小龟抖动四肢，吧唧嘴道：“你的意识就是本大爷引导过来的，早就在这等你了。” “我已经回家，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小龟总是自称大爷，江川总觉着它在占便宜，但现在是有事相求，只得忍着它那贱贱的话。 “行吧。正好让你了解下本大爷的来历。”小龟趾高气扬的抬了抬额头。 江川无奈道：“那我洗耳恭听。” “当初异兽万族迁徙，进入这片空间，我们玄龟一族就在其中。我族处事向来与世无争，只求自保，没做过侵犯别族领地的事。” “可惜在这纷乱的环境下，想要独善其身根本是不可能的，很快就被各大强敌给盯上了。” “即使我族号称铜墙铁壁，擅长防御保命，但一人之力终有尽时。先祖们腹背受敌，终被击溃了，残余族人四散奔逃躲避。” “在这一过程中，被追杀的同时，环境、食物的影响也不停夺走族人的性命，我的父母就是因此离世的。” “人类之所以研究的异兽觉醒技术，无非是对驯化异兽的不满足，想亲自动手罢了，和那些侵略的种族没什么区别。” 江川能从它的话中感受到异样的情绪，似乎对人类不是很友好。 他也听说过，提取过程后异兽是不存在意识的，可现在这只小龟明显是个例外，难道真的是它变异了？ 江川轻声道：“可现在我们会见面，不也说明你被人类抓了吗？而且我很想问的是，没听说谁觉醒后还能见到异兽的意识，那你是什么情况？” “我们玄龟一族的，哪是他们那些控制不住凶性的种族可比的，灵识寄生可是我的天赋技，在被捕时我就将灵识分散开了。” 小龟洋洋自得偏着头，似乎为它口中的玄龟一族而感到骄傲，但它这种神态没持续多久便黯淡下去了，话语中略带感伤。 “或许曾经先祖们的选择是错的，真正的安宁永远不是固守能换来的。” 第9章 与兽灵合作 当小龟诉说着种族过往时，连称呼都变得柔和，同人类一般的感性，不禁让江川陷入深思。 放眼历史长河中，覆灭的诸多种族中，类似玄龟这般的怕是不计其数。 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无法说出谁对谁错，身处优胜劣汰的不变法则下，独善其身，恐怕只是美好的愿望。 若是人类没有抗争，不推动技术革新，恐怕在极富凶性的异兽面前，也宛如砧板上的咸鱼。 现如今的人类，看似强大，但也仅是占据乱世中的一角安宁罢了。 忽然，小龟眼中光芒闪过，直勾勾的盯着江川，狂热之情四散：“本大爷知道你不甘平凡，对于控制异兽的能量，没谁比本大爷更最有发言权，但有些事情，你得先答应。” 江川并没有否认，而是面带犹豫，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本大爷决定了，要选择一条与先辈们不同的路，把那些极恶的异兽亦或者人类，都得彻底抹除才行。” 小龟话语犀利，但更多的是自傲：“本大爷躯体虽失，但灵智还存在，只要你愿意协助，本大爷就将你视作战友，倾囊相授。” 小龟所说的事情太过超前，可他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猪都没杀过，暂时做不到它说的地步。 只是觉得它承诺的回报让人心动。 十七岁的少年，血气方刚，若不是之前挫败带给他的淡定从容，恐怕他毫不犹豫就会应下。 没谁会拒绝唾手可得的力量，和异兽最全面的指导，但江川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 他很清楚，小龟心中终是存在着人类抓捕它的阴影，从最早交流的话中就能看出，它始终保留着谨慎与恨意。 哪怕现在，它是另有所求的，但即便渴望力量，江川也需要进行多方面的考量才行。 而对于这只存在灵智的异兽，江川更是心怀感激的，之前若不是它给力，校方的态度根本不会改变。 考虑良久后，江川说道：“我可以帮你，但遇到重大事件，你必须服从我。还有，把你本大爷的称呼改掉。” 小龟等待许久，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江川的主见令它也有些犹豫。 其实这般选择，江川有自己的想法，力量来源是小龟无疑，那帮忙自然是没问题的，以后二者存在依赖关系。 但小龟万一只顾报仇而失了理智，那江川可不敢跟他合作，就得在此时分清主次，避免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后患。 “我虽然需要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做事要循序渐进，头脑发热是无法达到最终目标的。”江川劝说道。 只见小龟心思沉重，不断往礁石下爬去，而后略带诚恳的顿声说着：“好，本大...我...我答应你了。” 闻言，江川眼前一亮，惊喜应道：“既然是玄龟，那以后我就称呼你小玄。” “只要是力所能及，且不违反我原则的事情，我都帮你做到。” “希望你说话算话。”小玄一头扎进环流白浪，丝毫不见踪影。 江川微微一怔，瞧着前者的动作，略是会意的撇着嘴，也不介意。 话尽于此，已是足够，很明显小玄不想再多说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它冷静下来，先想清楚吧。 面庞浮出一抹淡然，江川环视周围，旋即自觉收神，催动意识强迫自身，从而退出这梦境。 具备智慧的兽灵是把双刃剑，既可以在战斗时起到极大助益，也可能干扰自身。 江川不知此事好坏如何，凭借着心中的直觉，现在姑且把小玄当做同道中人来看待。 在自身控制下，梦境忽如镜花水月幻灭，江川随着崩塌陷入黑暗，而后恢复身体意识。 将眼罩耳塞相继取下，他缓睁双眸，眼神呆滞地爬坐起来，但脑海中的记忆，如同电影画面倒带，每一幕都显得清晰。 隔着两层窗帘透进淡淡的光，屋内还是那般黯淡的景象。 欲拉帘开窗，给屋内新鲜，可躯体中莫名疼痛感，如电流蔓延各处，让江川再度瘫倒在床上，咬牙狰狞着。 他怕惊动父母，硬忍着，所幸这种疼痛感转瞬即逝。 眉间微凝，江川骇然坐起，边喘着粗气边将衣物脱下，视线轻移，他相信这样的情况和小玄脱不了干系。 最初没看出任何异样，但凑近细查，江川终于发现隐藏在皮层下的怪异。 类似青筋般的绿色能量渗透进血管，若不是近距离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情绪舒缓后，江川试探性的握紧拳头，只觉得全身皆有充沛力量涌动，他谨慎的放弃了催动。 对小玄的异兽力量还不知底，在房间内贸然测试，后果无法预料，正当他疑惑着力量的生成原理时，意识中一道声音想起。 “我已经把灵识分散到你的躯体，以后我也无法再控制梦境，有事情就暂时在你的意识里交流吧。” 这道声音的主人，他可是再熟悉不过，江川错愕暗道：“你要是存在我的意识里，那我不就什么都让你知道了吗？这怎么行。” 小玄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会怕这个？放心吧，本大爷没那么无聊，只是暂时借用意识当传递媒介罢了。” 听到这话，江川这才放心下来，想必是它为了让自己获得力量，被迫采用这种方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已经把玄龟便于学习的天赋技都灌输到你的意识中，但玄龟不擅长战斗，所以战斗技方面，只能靠你自己去学。” “还有，你上次吃的那枚四翅魔蚁的蛋对我帮助很大，还机会再多来几颗，我应该很快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四翅魔蚁？！” 听到这话，顿时江川只觉恶心反胃，干呕着却吐不出什么，旋即镇定下来，可事实无法改变。 怪异颜色，极重腥味，江川能够确定，那绝对不是鸵鸟蛋的味道，却始终没想到异兽这方面，现在却被道破。 “我居然吃了异兽蛋，不，我妈究竟在哪带回来的？” 江川快速整理衣着，略显焦急地冲出房门，他有了下一件要弄清楚的事情。 第10章 问路 冲出房间时，江川只见父母脸颊上略显焦急的表情，目光相对，他一时间有些尴尬，而后脑筋一转，忍住了话头。 一旦明说，他吃异兽蛋的事情就瞒不住，新闻里总提到异兽蛋能量庞大，是人类体质无法接受的。 与其让父母担心，江川决定，旁敲侧击打探最好。 “我没事，就是刚睡醒，想起来王主任给我的书没拿，所以才急着跑出来。”江川找了个理由掩饰刚才失态的行为。 江林会意微笑，抬手示意他，书都整理齐放在茶几。 孔颜则是笑着：“今天是你的幸运日，我也不准备做饭了，出去吃吧，这时间正好，一会散步回来。” “嗯。”江川应道。 ... 伴随这起突兀事件，由江川强行瞒下，一家人终是得以休闲的聚顿晚餐，而江林也郑重道歉，为情绪激动做出的事情。 江川淡淡一笑，事情都过去了，和美是每个家庭最大的幸福。 而在晚餐期间，江川也旁敲侧击的试探问起，孔颜没有察觉，实情相诉。 据后者解释，那枚蛋是同事去相邻城市游玩时，恰好遇到有纪念品店，便当做伴手礼带了回来，是送的礼品。 听到这个消息后，江川计算过来回车程的耗费，离开学时间没几天了，他根本抽不出那么长时间。 就算小玄有这方面的需求，但恐怕也得计划下次时间，江川显得沉稳，借下次旅游回礼之名，拜托母亲去向同事打听，请求务必问出那家纪念品店的位置。 ... 以江川的性格，是宁肯陷在忙碌中，也绝受不得慵懒清闲，一旦有空，他就开始缠着小玄，问这问那。 毕竟异兽最了解异兽，这样的方式下，还真让江川了解到不少东西，关于异兽间的制衡方法。 刚开始还好，可随着江川兴趣扩展，已经不满足于原有领域，终是问得小玄不堪其扰，只得用限制问题次数的冷处理应对。 再后来，江川把每次提问的机会都看得极其宝贵，将重点转向王主任所赠的控兽知识大全，实在不能理解才请教小玄。 除此之外，江川还找到离家不远的废弃空地，实验玄龟兽灵的天赋技，有着小玄帮忙，这一切倒是进展顺利。 而小玄则是为了江川能迅速成长，在这方面都是尽心尽力的教授，甚至将很久前自身练习天赋技的经验一并汇入意识中。 由于小玄的灵识没有消散，兽灵能量还有主人，对于江川的掌控之路，可谓是艰辛无比。 除去必要的休息时间，其余的江川都安排满事务，不是理论就是实战，也就是这种拼命三郎的努力下，江川终于有了明显进步。 江川每次实战后都会记录，以便于下次测试天赋技的创新开发。 小玄一开始是抗拒的，但我在江川的捣鼓之下，竟把简单掌控的天赋技玩出了花样，使得小玄眼前一亮，不时便再度教他一些新技能。 自从江川走入这扇全新的大门，沉醉与刻苦便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按他的话说，这叫乐在其中。 期间，王主任曾来过一次，但让江川全家更欣喜的，便是随之而来的援助资金。 那次端坐寒暄不久，王主任就接到工作人员来电，只得匆匆告别，离去，未能久谢。 而那时，摆在江川一家面前的问题也极为纠结，就是这笔钱该如何处理。 按照江川的提议，打算用这笔钱给父母购买两只驯化异兽，他们本就是驭兽师，仅是苦于家境，平时连教学所用，都是学校的公有低等异兽。 既然现在手有余钱，那自然不能使他们受委屈，但这个想法却是被江林、孔颜婉言拒绝。 他们欣慰之余，表示会将钱存起来，为江川的未来打算，后者拗不过，只得应下。 ... 日月如流，旦夕瞬替，周一即到。 因为兴奋，江川同样起的很早，这可是与班主任约定好的，到校的日子。 晨曦初启时，江川就迎着东升红日出门，还尚早，寂静得仅闻鸟鸣渐远。 许久，光暖天明，江川依旧独行着，道上人影逐渐多了起来。 这一道上，他和小玄活络在意识中，随时畅聊，倒是不寂寞。 “你这样寄存在我躯体里，会被其他人发现吗？”江川问道。 “按理来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那需要融合兽灵的力量达到很高层次，我想在你们学校应该没有那种层次的人类。”小玄解释。 “那太好了，以后你能在战斗时帮助我，我的压力能小很多。”江川欣喜。 小玄略恼，不改自傲天性：“别总想着依靠我，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都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凡事靠自己。” ... 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熟悉路途走到尽头，控兽中学建筑高低耸立着，显露眼前。 “控兽八班，所以我的上课教室是在，控兽大楼，四层，416。” 江川心绪略绕，对照着沈莉之前发来的上课地址，疑惑四顾，校园变化太大，他一时间找不到具体位置。 “还是找人问问吧，这么找下去，怕是中午也到不了。” 那栋楼是新建的，在学校石刻全图上没有标记，但江川看遍周围所有路标，还是没有线索。 正当江川在楼道间愁苦时，忽见不远处小广场上五六名青年围聚着，他面露喜色，想着终于能找到人问路，迈步走去。 江川在离得尚远的位置便出声询问：“同学，请问控兽大楼怎么走？我在这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路标。” 只见那些人微微一怔，旋即携着坏笑走来，领头那人叫王利，兽灵是金级短脚鳄，因肤色黝黑被相熟的人称作黑鳄。 仗着自身金级的评级，联合班上铜银级的朋友，在测试这些天，他们专挑落单的学生下手，收了近上千的保护费。 对于金级的人，他们也早就做好情报工作，一见到就避得远远的，也倒没出过什么事。 此时，王利呵呵笑着，从他眼神中的流露，似是盯上了肥羊，而其旁的伙伴笑着挪移脚步，对江川形成合围之势。 瞧着他们自顾相视笑着，迟迟没有回应，江川脸色略冷，平淡道：“控兽大楼在哪？” 第11章 经历绝望 王利微微耸动肩膀，领口下嫩白皮肤露出，江川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冷住的表情，脸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 “敢这么跟我大哥说话，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左侧白帽黑衣青年见状，当即出头，指着江川叫嚣道。 江川冷言：“相比你大哥是谁，我更关心怎么去控兽大楼？” 听到这话，白帽青年微微一怔，显然有些错愕，偏头看了一眼王利的表情，旋即转头回看江川。 只见他高傲显摆的说道：“是吗？我大哥可是高三控兽四班的，受到学校大会表彰，有着黑鳄之称，已经通过测试，达到初级控兽使的王利，兽灵更是金级矮脚鳄！” “看到他领口的徽章没？那就是初级控兽使的证明！” 控兽使，控兽职业的入门等阶。 每个控兽等阶，都有初、中、高三级，就以最低入门的控兽使举例，分为初级控兽使、中级控兽使、高级控兽使。 一般刚入门，所谓的控兽使们都无法完美得运用兽灵能量，单纯的灌输进四肢，确实能得到提升，但极大部分能量都会通过外肤毛孔流逝。 最明显的体现，便是这些人在战斗时，外肤上会浮现奇异的纹路，纹路出现越多，证明这个人的控制能力越弱。 而纹路出现越少，则控兽使的实力相对强些，靠能量利用率判断。 随着控兽使操纵兽灵能量的技术不断纯熟，就可将完美控制有限的能量，从而爆发出更强的威力。 当达到高级控兽使的人能做到完美控制兽灵能量，全部掌控在体内，外肤没有丝毫能量溢漏的显示，那他就离下一等阶控兽师不远了。 达者为师，能迈入第二等阶，证明他在控兽这条路已是有所成就，单是收敛能量这点，许多高级控兽使，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 在学校内，有针对控兽使阶别的测试场馆，专业打造的测试设施，校方的花费可不低，王利的等级证明就是在那考取的。 江川这才刚到，自然没时间去。 对于那么长串的称呼，江川一时间确实没记住，只是听清金级兽灵之类比较敏感的词语。 轻嗯一声后，江川定睛细视，确实在王利的领口处看到亮点，硬币大小的黑铁徽章，其上一道白痕，似是表示初级的意思。 有些恍然，他刚才单是注意到王利的皮肤，竟把那枚徽章当成领口的衣扣了。 但江川绝不会承认这种没眼力的事情，无奈的撇着嘴，心中猜想着他去测试时的结果。 瞧见江川这形同呆滞的表情，白帽青年一笑，误以为是被吓住了，顿时信心十足，特意提高了声调：“怎么样，怕了吧？” 青年高声入耳，江川思绪忽断，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毕竟以他的钻级，压根没有必要，和下边的普通学生计较。 江川眼神迷离，略做思虑后回神，假意欣喜吹捧，想赶快问清便走：“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金级兽灵，实在太强了，那么强的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控兽大楼在哪？” 直到这一幕出现，王利终于感觉事态回到他的主场，旋即抹上欣慰笑容，上前拍了拍江川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以后哥会罩着你的。也是你之前不知道情况，我就不计较啦。这样吧，本星期的保护费就算你少点，给五百吧。” “五百？！”江川错愕道。 要知道，江林、孔颜两个人教学一整天，折算下的收入都不到三百块，这家伙张口就是五百，而且还只是本周的，一月下来就得两千。 王利笑道：“没错，友情价。你要是过意不去，给六百也行。待会我就让兄弟们亲自带你去控兽大楼。” “我要是不给呢？”江川眼神闪过一道寒芒，眉头微压。 王利脸庞笑容凝固，仗着自身实力与人数优势，倒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威胁道：“这可由不得你，要是真拿不出来，这里离校医室也挺近的。” 前者边说着，边握拳震躯，只见他面色微狰，躯体未遮挡的部位浮现异样纹路，一股激荡的能量气息扑面而来。 江川双眸微眯，悠然不迫，原本想着在校要低调些，执行闷声发财的战略，但现在，就算他退让不惹事，麻烦也要找上门来。 他在想，或许就是因为退让，才让这些恃强凌弱的败类愈发嚣张，那现在，就只怪这些败类截到个不该惹的人吧。 江川怒目视之，冷道：“找死！” 以王利灌输显现的纹路来看，他就算觉醒金级兽灵，能发挥出的有效能量也绝不超过半数。 要是换做平时，江川或许还会留他们试试招，但现在确实不可能了，想到自家父母这般辛苦，还抵不上这些败类劫一个，他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江川话音未落，躯体前倾，在右脚猛踏之下，身形直奔王利暴动袭去，掩于身后的右拳突击，正对王利胸口。 这一套动作连贯得惊人，是江川苦练多时的结果，王利压根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来不及反应，前者的重拳已在眼前。 咚！ 拳胸相碰，闷雷响动的声音忽出，只见王利整个人飞倒出去，斜划出小广场三四米，只差半米就得扎进草坪，划出道上残留着他衣服的破损。 “啊——！” 其旁众人沉浸在惊叹中，神绪飘忽，待听到远处传来王利杀猪般的嘶嚎声，赶忙同向跑去查看。 “给我起来，你还死不了。”江川厉声怒喝道。 这一拳他确实没留手，但在最后时刻，王利及时灌输能量抵挡，虽然结果一目了然，可江川料想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废物。 令江川没想到的是，王利真的在他那含怒一击之下，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可他连准备好的天赋技都没用上。 之后，王利再无力叫喊，几近昏睡，还是同伴们的极力搀扶下，勉强挪到稍壮同伴背上，脸色惨白，黝黑已完全失色。 拉近视线看去，他衣服损毁极为严重，都是与地面摩擦的结果，哪怕有兽灵能量灌输，但他不过血肉之躯，入门水平能做到减免算不错了，他受伤依然严重。 连金级兽灵的王利都落得如此下场，他的这些同伴哪还有上前攻击的勇气，看向江川的眼神都充满忌惮，有两个心态差的，脚不知觉颤抖起来。 “幸好这里离校医室挺近，等什么？还不快去！要我送吗？” 江川朝那群人喊道，而后想到正事，在那群人欲逃离时，指着单在右侧的那白帽青年，再度出声：“你就别去凑热闹了，带我去控兽大楼。” 其旁数人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不敢久留，赶忙带着落败的王利逃离，空留白帽青年一人呆滞驻立。 此时，白帽青年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浮萍，紧张害怕不足以形容，引领着江川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前者没有半个表情。 向来依仗崩塌形成的空洞占据了他的心，他终于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经历绝望。 第12章 介绍 跟着白帽青年沉重踌躇的脚步，辗转三四条崭新主道后，江川再度被引上精心铺设的鹅卵石小道。 清风徐徐渐来，人工湖泊在侧，荡漾着碧波，其色映入江川眼帘。 身临其境还没等参透，眨眼间，抬头已是看到远处高挂的字体。 在教学楼的承重柱体上，颜色鲜亮，即便沿途茂密针叶松林遮挡，也清晰可见。 不知不觉间，江川步伐都渐快了几分。 此时他脸庞上的戾气好似随风吹散，察觉不到丝毫，反倒是那微眯的双眼，稍多了些犹豫的感觉。 的确，江川的心境略有变化，这栋控兽大楼和老式教学楼样式差不多，更像是升级版。 如今看到熟悉的东西，自然容易触景生情，有种无法言语的纠结滋味。 曾经发生的一切似是回放录影带，记忆中的画面不停弹跳变换，在那稍经风雨侵蚀的驭兽教室里，他因小草龟兽灵被看轻，被否定，饱受着奚落。 可现在，他幻想过的，让那些奚落过他的人高攀不起的画面，在他心中淡化，渐无。 对于江川来说，那些付出代价的话，更像是小孩子脾气的想法，不需要去刻意强调自我价值，一切归于淡然。 现如今，他更想追求自身的进步，去做些曾经想过，却无法插手的事情，都是未知领域。 “大...大哥，控兽大楼就是这里了。” 白帽青年轻声微颤，脸色将心中的惊慌失措尽数体现，赶忙躬身退到稍远一侧，生怕挡住江川的视线。 闻言，江川顿止脚步，先是扫视面前的大楼，而后瞟了白帽青年一眼，暗叹后者的神态实在违和。 虽然刚才的事件弄得江川不愉快，但都教训过了，这青年也并非始作俑者，既然目的达到，也没必要迁怒弱小。 江川随意摆摆手，示意他离去：“回去告诉你的大哥，没有下次，学会规矩做人。” 白帽青年实在没想到江川会那么轻易放他离开，当即如释重负，咧着难看的笑容，叫喊着奔逃。 “是...是，我记住了，没下次！没下次！” 这种人非江川所喜，不可多想怕坏了心境，旋即收回目光，眼眸中闪烁星点光芒，透映着大楼白壁无暇的墙。 他的新生活，就此开始。 瞧着往来学生嬉笑吵闹不停，丝毫没有急于上课的情绪，这倒是令江川有些费解。 已是耽误不少时间，可没空管闲人了，江川不敢逗留，紧接着快步上前，凭印象搜寻通往楼上梯道。 驭兽班课程相对要死板些，在同个教室轮换着老师，上下午各固定四节课，与小学初中的风格没差异。 与之相比，控兽班在教学安排上就更灵活些，或许是发展方向决定的，各种考量都融合着。 根据系统化的排课，控兽班的学生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到指定教室上课即可，其他没安排的时间，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 更换不同的教室是常事，且每天的课程数多变，可能会出现一天没课的情况，这要以班主任的通知为准。 像王利等人，亦或是现在熙攘的人群，所在班级就恰好没课，所以他们倒是有时间去小广场闲聊，司空见惯。 自从理论课全结束，八班学生排的都是实战操作课，本该在训练场集合，但为了迎接江川，班主任在课前借用空闲教室，想着做个小型欢迎仪式。 江川随着人流缓步，徘徊在四楼走廊中，却没见到标有高三八班的牌样，思索片刻，他决定直接查找门牌号，416。 人群熙攘，江川对照着信息，终是注意到近处的那间教室，旋即微撇嘴角，抬眼打量着。 “没错，就是这，可这好像是公共教室吧。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咚咚！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没有回应，江川推门而入，最先入耳的是男女同学的嬉闹叫喊，可当他的身影出现，这般动静瞬间停止下来。 能感觉到气氛的突然变化，教室内似有无数目光投来，盯得江川浑身不自在，好像做错事情接受围观批评一般。 扫视即过，暂时没出现熟悉面孔，江川依旧保持沉稳，试探问道：“请问，这是控兽八班的教室吗？” 只见三排后突然站起一位男生，正是班长石珀，赶忙上前拉住江川，笑道：“你可终于来了，我们待会可还有节实战课，你要是再拖半个点，我们就都走了。” 江川欣喜没持续多久，只剩满脸无奈，随后尴尬笑着，解释道：“这地方实在不好找，路上耽搁比较久。” “对了，怎么没看见沈莉老师？” 听到江川询问，石珀故作不知，没着急回话，而是推攮着，将他送上讲台，并把中心位置交予，自己却退到接近门口的位置驻立。 江川在陌生人面前都会拘谨些，小时候就如此，石珀似是看出前者的不自在，赶忙打圆场。 石珀当即抬手向全班同学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江川。” “你们不是一直期待，想见见钻级同学嘛，现在就请他说几句！” 台下学生近四十名，男男女女皆不掩饰眼中的狂热，浓浓笑意打量着江川，一阵欢呼后似还有询问话语，呼之欲出。 回望门边，石珀坏笑不止，江川满脸黑线，心中多少有些怨怼的意味，紧张失措的情绪瞬间被压下。 他原想着有沈莉介绍，倒是不必多费口舌，可现在倒成了单刀赴会的感觉。 并没有急于出口，江川站在讲台上，缓缓移动着视线。 底下确实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是换了装扮，各自分散，一时间没认出来罢了。 江川思绪飞舞着，却好像找不出让他胆怯的理由，据他所知，八班就石珀一名金级学生。 那他好像就是全班最强的，这尴尬得好没来由，但太过张扬从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低调些好。 心思想定，江川舒缓许多，怯怯露出一抹淡笑，说道：“我叫江川，原驭兽十一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轻声蔓延开来，台下却只是零散几声鼓掌，更多学生脸上稍显错愕，似是预估错了方向，稍后才欢呼起来。 第13章 试探 他们所料想着的，江川作为钻级，那必定心高气傲，根本没往温柔礼貌这边去想，现在自然存在心中落差。 “呃...小栗，他是真的钻级吗？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他平时就是这种温柔性子，不知道发脾气的时候会不会变狠些？” “这怎么行，我们被其他班的欺负了，他这个性格怕是都不敢出头。” “你懂什么，这才好相处呢，你非要个凶神恶煞的来吗？” 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渐起，可根本逃不过江川的耳朵，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江川哭笑不得，这是被当做小白羊了吗？ 明明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刚把一名金级送进校医室，或许现在说出来，全班同学也不会相信的吧。 若有所思着，江川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觉着这样的感觉很好，纯天然的无害外表，谁能相信他是动手不含糊的主？ 那位同学的话放在平时，自然没关系，可江川刚经历过那件事，在这方面自然会刻意关注些，让他多了些别的想法，情绪略冷。 被欺负很正常，作为同班同学，他去讨个公道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若有些同学动了歪脑筋，拿他的好心当枪使，这就犯了江川的忌讳。 万一八班的这部分同学类似王利那般，借着他的名号到处凌弱，那江川岂能纵容，周而复始，琐事只会越来越多。 毕竟他来学校的目的，不是给同学们当主事人的，但若是答应了不帮，那面子上更难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还是提前拒绝得好，随便找个理由罢了。 毕竟此时离毕业不过半个学期，虽然每年升学考试都得实战考核，自然不能掩饰，但那个时候暴露实力，无关紧要了。 江川暗想片刻，旋即想好了理由，眸光柔和，假意歉意道：“我这个钻级是变异导致的，对战斗力没什么加成，所以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 语音落下，江川定睛注视着，每个人的表情，哪怕是细微的反映，也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微微一怔后神态渐异，果然和江川所料的出入不多。 始终维持镇定自若的不过三两人，而其中多数则持惊叹疑惑的态度，但那些还有一类人是江川始料未及的。 后排窗边，四人成团，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是一喜，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围聚低声嬉笑，不时瞟着江川。 江川将一切听得清楚，他们不满讥讽的话语，和数月前他所遇见得那些没区别，从窗外斜洒的光芒，把他们的脸渲染得透亮。 当底下学生还沉浸在话语中，对抛出的虚假信息纠结不清时，江川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唇，随后抹上一副尴尬无奈的笑意。 正好他之前还想着，如何与同学们打好关系，毕竟班上学生太多，难免顾此失彼，现在倒是容易不少。 试探的结果总是这般意想不到，但江川心中，能来往的，或是该敬而远之的，多少都有数些，标签一旦贴上就很难拿下了。 “不会战斗的钻级，那我们还来欢迎什么？不如都散了，省得浪费时间。” “是啊，江川同学自己不都承认了嘛，说不定他在战斗天赋上，还不如我们呢。” “代羽，你个铜级骄傲什么劲，？快道歉！” “我铜级怎么了？道歉，相比他这种没用的钻级，我算不错的了。” “没错。” ... 班上两名纨绔子弟叫嚣着，随着同伴的附和，倒是有些声势，但正方脾气火爆的同学也在为江川出头，两派争辩不休，始终没个结果。 八班本就是偏低层次的控兽班，整个班上就石珀一名金级，可在前四名控兽班，金级却是常见的。 原本大家都想着，有了钻级撑腰，他们非但不惧前面的四个班，反而能和同层次的班级耀武扬威。 可江川的话给他们带去的竟是失落，高大形象就此幻灭，崩碎在眼前，捡不起来的那般。 众所周知，他们既然选择控兽方向，若是未来不能升入高等学院，那注定与收服人类失地无缘，只能从事些简单的委托任务的。 可就算是这些任务，也存在不少危险性，没有强大的实力支撑，那无疑是送命，而不擅长战斗的人，只有被淘汰这一条路，根本不受待见。 控兽的发展价值更多都体现在战斗方面，即便江川有着万里挑一的资质，但是，就凭他不擅长战斗一点，那也是泯然众人。 江川实在没想到，这话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反应，但这个问题出在八班同学的依赖心理上，确实与她无关。 至于事实真相如何，他懒得解释，只是把刚才一切记在心底，随后摇着头，缓步出了教室，没再言语。 石珀见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班上闹出这么激愤的事情，他实在忍不住，出言阻止：“都别废话了！给我去训练场集合，上课！” 夹在两方中间，没有表态的同学早就不堪其扰，如今得此台阶，赶忙自顾自的脱离教室这个交战区，可之前的情景还在持续。 随着这部分同学陆续出了门，原本座无虚席的教室顿时空旷不少，却是将两方争辩的人零散留住。 没过多久，原本吵得正凶的这些也萌生退意，相继罢战，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江川门外靠着墙，当持反对意见那几位出来时，只是将他视作空气一般，毫无感觉过去。 确实，忽略是最好的蔑视。 紧接着，一群同学簇拥着高瘦男生，随石珀交谈着出来，待见到江川，还是极为客气的打了招呼，解释着。 “那个...江川同学，今天本来是接待你的仪式，却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欢迎你的。” “班长，那我们就先去训练场，你们先聊。” 只见高瘦男生歉笑一阵，便携着身后同学离去，也难为他们如此为江川打抱不平，气愤憋红的血色还在脸庞没有褪去。 待得此处唯有二人，江川撇嘴笑着，对着石珀耸肩摆手，示意他心中的无奈。 石珀好没生气的鼓了他一眼，问道：“好端端的，你要提那句话干嘛？” 第14章 考核 江川语声淡淡：“为了以后少些麻烦罢了。你也看到了，生活对弱者就是这么真实。” “与其以后在面子上过不去，我说开让他们认清，这样于我于他们，都好。” “只是你也不用开这种玩笑，虽然他们确实私下里有些心思，但多数人还是真心欢迎你的。”石珀忽急开口，但瞬间陷入沉默，眉眼低垂。 人之常情，江川能够理解，更清楚石珀作为班长，为班级的发展尽力自然处于首要，他也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 江川淡笑着，他本就不是个狠心的人，旋即缓步上前，拍了拍前者肩膀，据实以告：“心里都明白的。如果有困难，力所能及的，我会考虑帮忙。” 石珀略是明白江川的用意，不再纠结，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问道：“莫非你的兽灵真的不擅长战斗？” “战斗嘛，我当然不知道了，实战课都没上过。”江川故作为难，暗藏笑意道，“至于以后会不会，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石珀抿着嘴唇，苦笑瞥了江川一眼，暗叹后者这咬文嚼字的功夫确实厉害，竟是把全班都骗过去了，但他刚才也承诺过会帮忙，那些小事倒是不打紧了。 “那接下来的安排呢？上课吗？”江川问道。 闻言，石珀茫然得偏过头，组织措辞后，神色认真看向江川，道：“听说你的课是西南控兽基地来的人员负责，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现在确实有件事安排给你。” “你不是问过沈莉老师为什么没来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瞧着石珀满脸正式，特意将领口的控兽使徽章摆出，其上两条白痕波纹显眼。 江川还是没反应过来，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干嘛搞得那么神秘，这不是那控兽使徽章嘛，来的时候见过不少。” “你知道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石珀微笑道。 似是想到什么，江川急忙开口询问：“该不会轮到我测试了吧？” 见到石珀脸庞憋不住的笑意，江川当即明白了，心中突然一紧，有些不敢确定，再度问道：“真轮到我了？” “你这个钻级听到消息，不应该很开心吗？怎么搞得比我金级还紧张？”石珀稍带怒气，误以为是江川轻视他，反问道。 其实江川完全没这个意思，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之前他在驭兽班就不是爱张扬的性格。 随着家庭教育的潜移默化，他在处事镇定上还略有不足，即使现在他有了钻级资本，但潜意识的习惯短时间改不过来。 江川眼色讪讪，抬右手按着胸口，试图让激动心境舒缓些，苦笑道：“有点突然，所以沈莉老师就是因为这个才没过来？” 石珀的眼力可不差，看得出前者的反应自然真实，旋即将脸庞薄怒内敛，摆着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 “国家控兽界要求很严格，即使是最低级的控兽使考核都如此，我们中学虽然新建了考核点，但每次申请都得多位领导审批，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这样的钻级，无论想调哪个班，学校都会同意的。说起来，我们班得到你的挂名，也是占了不少光，在某些事务审批都是按照特权的标准处理的，能比之前快不少呢。” “对了，学校组织的天赋测试总评会你应该是没来，那还有个信息要嘱咐你，在我们年级，除了你，还有一名钻级。” 听到这儿，江川顿时瞳孔微缩，眉头不自觉蹙紧，神情微变，但这样的情绪没停留多久。 “哦？这可就有趣了，看来我倒是错过不少东西。” 江川假装出好奇模样掩饰，此时他的心中却是压力倍增，通过自身的水平，大概能预估那人的具体实力，实在细思极恐。 虽然小玄说过，以天赋技来保存灵智的情况极难出现，但并非不存在，还是要特别注意。 江川仅是忌惮，并非惧怕，他早就从西南控兽基地排名得知，以钻级的水平，他排在九十三，说明前面最少还有九十二名比他更强的钻级，甚至超凡级。 那九十三名之后，还是否有更多的钻级呢？他不敢确定，但是金级的绝对能一大把抓出不少。 面对石珀投来的目光，江川淡笑回应，不加掩饰，说道：“不用担心，这是好事。就我一名钻级那多无聊。有时间帮我打听下信息吧。” “当然，举手之劳。” 石珀清秀脸庞闪出笑意，双眸轻眨，旋即横抬起手，示意江川赶往下个地点，催促道，“我送你去考核点吧，耽搁那么久，沈莉老师怕都等得不耐烦了。” “正好路上还有些时间，可以跟你介绍下考核规则。” 石珀的话，令江川心生好奇，这在王主任所赠的书籍上并没有记载，只见前者缓步走远，他赶忙跟上脚步，直至平齐并行。 二人沿着楼道而下，不时能见到来往的学生。 江川侧视着，轻扯三两下，将装束整理好，旋即偏头看向石珀，轻声询问：“好了，你说吧，所谓的考核规则。” 石珀嘿嘿一笑，心中感叹这江川：“他是真没架子，倒也可以诚心相交。” 瞧着江川等得急切，石珀也不卖关子了，微笑道：“控兽使考核分为三部分，体内兽灵能量的转化率，运用在攻防上的实力值，以及模拟异兽的威压抵抗测试。” “前面两个很好理解，只是这第三个是什么？”江川反问道。 石珀诚言道：“你要知道，只会利用能量还不行，那都是基础。等你直面异兽作战时，威压震慑是它们常用的攻击手段，有惑乱心神方面的影响。” “我们班四十一人测试，大半都是在最后一关淘汰的，最后合格的也才不到十个。” 江川看了石珀一眼，疑惑道：“我对自己还有点信心，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不至于拿不到合格分啊。” 铜级银级都能通过的考核，没道理他钻级会失手。 石珀微微一笑，调笑道：“你和我们不同，应该会破格让你考核中级控兽使的吧，所以你不能大意。” 听到石珀的解释，江川会意的点了点头，这倒很像学校老师会做的事情。 前往考核点的途中，江川将心中的疑惑尽数提问，反观石珀只是淡笑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一问一答，话语声持续，二人渐行渐远。 第15章 导师宁南 蒙城控兽中学将旧式的驭兽教学楼尽数拆毁，重打地基，在原先的位置上再建了控兽使的考核点。 这些设施也是近期才彻底完成的，所耗甚巨，规模比普通教学楼小不少，但其内的设施都是极其稀有的，可见国家对控兽培养方面，投入是下血本的。 骄阳似火灼灼，考核区前广场移栽的绿植茂密，树荫下，一男一女面对站着。 随视线拉进，左侧正是沈莉无疑，只见她美眸轻眨，望着对面那看起来成熟稳重的男子，唇齿渐碰着，二人交谈未止。 “沈老师，请您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这也是王主任最初对我的交代。“成熟男子说道。 闻言，沈莉脸色微带犹豫，遵从心中的感觉，她还是选择信任，只是回应顾虑重重:“既然这是王主任的安排，我也不好多话，但江川的性格有些拘谨，希望您教导过程中能多些耐心。“ “他是否会成为未来对国家有用的人，我们说了不算，得看他的觉悟。我可对废物没兴趣。”男子严肃补充道。 这成熟男子名为宁南，今年正好满三十岁，他的出身从对话中能猜想一二，正是西南控兽基地派来的专家。 称呼专家，其实不太贴切。 因为他并没有常年研究数据，与王主任等科研人员不同，但他在另一个领域做出过贡献。 在前线，他曾为了收复人类失地，与凶恶残暴的异兽搏杀，是名挥洒血汗的控兽士。 控兽士，控兽界的第三等阶，能达到控兽士层面的人，在西南控兽基地内都是骨干精英，是得到国家认可的中流砥柱。 国士无双，宁南就是这样的人。 在沈莉看来，废话不多、雷厉风行就是前者的风格，她之前也接触过江川几次，多少清楚些，所以现在沈莉才很不太放心。 谦和温顺的江川经他培养半年，是否会性情大变？沈莉实在担心，可这是上面的安排，她无权干涉。 出于老师仁心的立场，沈莉还是打算同宁南再争取下宽容，可还不等她开口，远处两道人影却已渐近，将她的目光吸引。 赫然是聊了一路的江川二人。 相较江川沉默寡言，石珀则更加积极热情，离着老远就挥手喊道：“老师，我遵从你的吩咐，一结束就把江川带过来了，都很顺利。” 石珀这话直接将刚才的不愉快事件隐瞒了，毕竟都是班上同学，闹出这种事情，终究是对班级同心有影响的。 这个年纪的学生常有冲动，正常不过，但出发点不同，老师会更多在意后果，若事事都要老师知晓，过多插手，或许会有些适得其反。 沈莉再度将视线移向宁南，但见后者当即动身迎上，目标江川，丝毫不给她多话商量的机会。 “江川是吗？”宁南脸色平静道。 “呃...没错，我是。请问您是？”江川略微愣神，谨慎道。 见状，沈莉赶忙从宁南身后上前来，轻喘口气，旋即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来自西南控兽基地的宁南国士，是王主任特地安排下来的。” 这方面在书籍上有相关记录，江川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国士？能获得这样的称谓，莫非他已经到第三等阶，控兽士层次？” “我的时间很宝贵，琐事以后再说，你，跟我来。” 宁南贯彻着雷厉风行的风格，直接跳过了寒暄环节，提醒江川一声后，无视众人径直往考核区里走去。 待宁南走远，石珀讪讪低声“国士都这么有个性的啊。” “江川同学，之后就由宁南国士引导你完成考核，先去吧。”沈莉微笑看着江川，柔声道。 江川回神，重重点头，旋即朝着宁南离开的方向追去，期间不停在意识中呼叫小玄，可并无回应，愁眉不展。 “老师，江川这个新导师感觉很严格啊，估计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石珀深感无奈，摇了摇头，叹道。 沈莉好没生气的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别贫了。我记得你也是有课的，还不快去？距离升学考试可是没几个月了，珍惜点吧。” “完，梁老师的课，迟到又要罚我了。” 石珀苦着脸，不敢停留，三两步就跑出好远。 骄阳倾撒，光斑扯着长线，斜布在叶间树梢，石珀的身影很快就被树茂遮挡，消失不见。 “这些孩子总是没个轻重，等以后走出学校，或许才能成熟起来吧。只是...” 沈莉无奈的笑了笑，而后转头看着考核区方向，眉头一皱，眼眸中略带担忧，久久不散。 ... 随脚步渐进，江川走入考核区，略是陌生的建筑结构，包括建筑材料都是他见所未见的。 江川视线所及，根本无法看清整个考核区建筑群，各式各样。 “这边。” 正当江川好奇四顾时，忽然一道雄浑沉声传来，他循声看去，宁南就在不远的楼道口，静默投来目光。 看着这我行我素的国士，江川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似乎是对这冷漠性格的抗拒，但还是跟上宁南脚步。 在灯光敞亮的通道里，四周大理石壁清透，映照二人渐行的昏黑身影，寂静，仅有摩擦地面传出的脚步声。 跟着脚步，江川来到一处休息区，只见宁南随意坐下了，脸色冰冷，抬手示意着另一旁是他的位置。 “老师，我们不是要做测试吗？”江川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宁南冷声出口：“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急躁，连我考核什么都不清楚，你就那么有信心？” 江川刚一坐下，旋即被宁南的话惊起：“难道我考核的项目和之前那些同学不是一样的吗？” “小子，实话说，你的心里素质不怎么样。不管你在这个中学是何等层次的天才，在我眼里，没用。” “我欠王主任人情。如果不是他看好你，非让我出面，我们也无缘见面。既然我得辅导你半年，那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宁南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到这只是为了还欠下的人情，直到现在，他除了冰冷，没有多余的表情。 似乎他见过不少钻级，亦或是他看不上江川这样没能力、还没看清现实的温室花朵。 江川硬撑住心底的紧张压抑，本着遇强则强的心态，坚毅道：“这个准备我早就想过，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不堪一击，有什么话，国士直说就好，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第16章 良苦 江川纯澈目光不偏不倚，尽数落在宁南身上，随着心境渐是平静，紧张失措的情感宛如从体内剥离，不复存在。 宁南唇形微扭，在和江川的聊天过程中，他抱着打压试探的心态，却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后者，竟完全没奏效。 相较最初眼眸中的冷淡，现在宁南多了几分正式，试探还没有结束，回声依旧平静。 “不妨告诉你，所谓的钻级，乃至超凡级，此时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不能成材终究只是美梦一场。” “你所依仗的，并不能帮到你丝毫，控兽师之后的等阶，仅凭天赋是没法触及的。” “所以你骄傲的底气，来自哪呢？” 其实，从刚才开始，江川就在想着宁南的用意，既然后者要辅导他，那为何要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的确，江川很清楚，一名没有晋升控兽使的孩子，根本不足以得到控兽士的认可，就算晋升，怕也是同样的结果。 只是，他不甘心，若应下宁南的话，那他与数月前自暴自弃的状态有何区别？ 要让别人改变态度，首先必须体现自身的态度，那江川的态度，就是迎着希望走去。 江川沉稳听完，只是简短应答一句，而后没有再多解释，自然得无可挑剔。 “坚持。” 宁南忽地侧目，饶有兴趣看去，微笑开口：“当身处黑暗，你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宁南撇着嘴站起，静默靠近。 “稍微像样些了，既然你已经有觉悟，那我会亲自考量你的价值。” 江川凝目动视，忽感前者能量暴涌，结实手臂散发危险气息，瞬间搭上他的肩膀。 “你要...” 那股能量威压让江川心惊，而后肩膀突被紧扣的触感略带刺痛，惊愕出声，可来不及说完，只见眼前一切顿时飞闪。 如果拖拽肩膀的触感只是错觉，那撕裂空气急促的破风声可不能作假，似有暴风扑压在他躯体上，江川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宛如穿梭在时空通道，他甚至来不及辨明，料想建筑不会移动，那只能说明，这是宁南的手段。 数息瞬过，只觉肩膀紧扣的手掌突舒，江川脸上满是惊恐，身体却是无法控制倾倒的趋势，重重摔倒在地。 未经训练，江川根本达不到宁南的体质水准，小脑承受不住高速移动带来的后遗症，直接出现平衡失控的情况。 宁南似是无视一切，径直朝场馆内侧走去，与江川拉开足够距离后站定，转身漠视出言。 “你要是单纯只会说大话，恐怕是保不住基地的排名了。” “尽管全力战斗，最好抱着杀死我的觉悟。” 沉声入耳，江川当即回神，受惊爬起，抬眼扫视一圈，眼前的事物都如此陌生。 “这是...战斗场？！” 瞧着周围环境，再回忆起刚才宁南的话，江川心中的猜想更是坚定，一定是宁南携着他移换了场地。 暂且不知宁南针对的用意，但通过刚才的种种，早已侧面体现出双方的实力差距，江川想获胜根本没机会。 可按照前者话中的意思，这场宛如噩梦难度的战斗关系到他的未来，失去排名的资源倾倒，这该是多遭的境遇。 已经失去退路，江川不能投降，但这场必输的战斗，意义何在？早知结果，那为何宁南还要比？ 无论是为了名额，还是接受强者教导的机会，江川都没有多余选择。 心脏咚咚震荡，后背一股寒气无中生有，牙根咬紧，手指微颤着随念握紧，就算他坚毅心神，也不免在规划时自我怀疑。 “他能量控制达到完美，不存在丝毫外漏，这一点我就做不到。凭借高速移动的能力，无论我怎么出手，动作都会被看穿的。” “觉悟？现在即使我有超神的觉悟，我也没能力去赢。”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都撑不过他一招。” 心乱如麻，江川想遍了所有方法，平时投机取巧的机智手段，可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宛如以卵击石般脆弱。 江川嘴角颤抖着，脸庞惧色显而易见，连原本握紧的拳头都动摇渐松，直视宁南的眼神开始下意识逃离偏移。 宁南似是看穿江川的内心，冷笑道：“怎么，不打算出手吗？真可怜。” 最后两个拖长的字眼，掺杂着无限的轻视，化作毒液箭矢，射在江川的心间，但他眼中却忽得闪出光芒。 “可怜？我可怜？！” 江川默念着，记忆深处关于两字的画面还真不少，都是他最憎恶的，下意识紧握双拳，高傲抬眼，怒视着宁南。 “国士，我承认你的强大，但我唯独不可怜。黑暗固然漆黑无垠，但我偏偏就喜欢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我不会留手。”江川横着眉，摆出格斗的架势，沉声道。 江川的心境支离破碎，宁南眼看着试探就要有结果了，可现在前者，似拧成尼龙绳般坚固，他实在后悔多说的那句废话。 略做沉默，宁南带着无奈的笑容：“呃...那来吧。” 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接受的话，恰好是宁南的无意，化解了江川横生的恐惧。 现在江川怒极反笑，兴致勃勃的渴望着战斗，热血上头，顾不得胜败，他只想用双手捍卫尊严。 见状，宁南哑然一笑，不知江川是否算过关，这般违背本心的贬低，都是前者有意为之。 控兽培养计划早在多年前就实施了，所捕获的高等级异兽凶性顽劣，根本没驯化的可能。 而征回失地，目前驯化的异兽都显得乏力，走上这条路是大势所趋，唯有掌控高等级异兽的能量，人类的行动才能继续。 当民众们还沉浸在驭兽时代时，签过保密协议的内部人员们，作为先驱，奔赴异兽占据的失土，利弊参半。 人类固然收复大面积领土，可参战者不再是驯服异兽时，战斗最大的困难在于，恐惧。 不少在训练中表现优异的人，一到战场，就因为承受不足高压而身亡，在宁南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见识过黑暗，才更懂得珍惜。 所以他宁愿现在打压江川，也不愿他在吹捧中，于战场灭亡。 一阵暴涌而来的能量感，将宁南的回忆打断，待他回神细视，江川凝聚威能的铁拳，已近在咫尺。 第17章 迷惑与放水 拳风凛冽，朝宁南头部直攻而去，其速甚疾，携着划裂空气的嗡鸣声，而江川眉间微鼓起褶皱，面色略显得狰狞。 其拳临近，江川脸庞刚欲绽喜，瞳孔微缩，顿时愣住了。 只见宁南躯体青芒闪耀，与此同时，自后者躯体散发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啊！” 冲击波肆虐席卷，重拳未及便被强行逼退，伴随涌动的气浪，江川抬手护住头部，连撞地面翻滚七八圈方止。 没多迟疑，江川双臂一振，托撑着起身，宁南这招使他思虑不及，翻滚中手臂、肩骨都有损伤，冷眸愤言道：“就差那么一点！” “在我面前搞偷袭，好像不太管用。” 宁南叉手胸前，躯体兽能升腾着清辉，宛如青蓝火炎般鲜艳，面不改色，偏头投来目光。 江川面色冰冷，眼中透着谨慎神色，微挪着脚步站定，没经历过太多实战，现在越阶对战，更是心虚。 而且宁南没有明说通过的标准，这就意味着，一切结果由他心决，江川压根没想过取胜，只求能造成些许伤害就好。 可现在，他连宁南的身体都碰不到。 “怎么办？他把我的招式都看穿了，没法靠近。” 偷袭不成，都不用想，宁南定会更加注意防御，双方差距过大，江川更找不到机会，只得咬牙暗叹着。 从那拳打空起，江川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凭小玄所教导的粗浅运用，打再多的连拳也是同样的结果。 江川深知，玄龟兽能的长处在于固守，旋即随机应变制定着防御计划，面对控兽士，他只能避其锋芒。 正当江川竭尽全力，准备往双拳上灌输附着时，意识中一道调笑声传出：“我才休息那么一会，你就敢惹这种级别的人了，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是小玄的声音，这下可算有帮手了，江川脸庞展露喜色，赶忙在意识中回道：“大爷，你可算是醒了，来不及闲聊，快给我支个招！” 江川态度大变，让小玄微惊片刻，而后笑道：“哟，没想到你也有放下身段请求的时候，难得啊。” “现在情况紧急，别说那么多了，快帮我一把！”江川可没时间闲聊，急切催促道。 小玄早就感知过宁南的状态，若是全盛时期，这种对手自然无需担心，可现在确实想不出太好的处理方法。 “他躯体能量虽然调动过，但现在已趋近平稳，根本没有杀你的想法，应该是学校老师吧，我没有出手的必要啊。”小玄分析道。 无奈小玄不知情况，江川只得组织语言，将一切经过与利害关系详细告知。 当两人聊得正嗨时，不远处的宁南露出疑惑神色，静默看着。 他察觉不到小玄的存在，唯见江川脸色变化，却无多余行动，摸不着头脑的暗想着：“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待江川解释过后，小玄彻底清楚了，若不能通过对面这人的考核，那未来的资源就归零了，它与江川本为一体，岂不是会拖满它执行计划的速度？ 想到这方面，小玄态度要认真不少，若有所思着，片刻后似是想定，轻声告知江川。 随后二人筹措一番，江川方才嘴角微扬，朝等候多时的宁南说道：“不知我如何表现，才能通过导师的考量？” 宁南双眼微眯，心中猛地闪过些莫名的念头，总觉得江川这副姿态，充斥着一股阴谋的滋味，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拘谨感。 但宁南料想着，就算江川有小心思，也应该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于是不再多想，轻声道：“不难为你了，只要你能突破我的防御即可。” 既然江川能面对强敌之危而不惧，做到这一点足够了，已经算通过考验，毕竟以后半年还要相处，宁南自然不能再拿大。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放水，既能放江川通过，也能保全自身的体面，宁南此时就是这般想的。 “噢，那你可要当心了，接下来我会更认真。”江川决定执行计划，当即朝宁南狂奔而去，嬉笑喊道。 见状，宁南躯体能量升腾，可江川连出拳都和之前没区别，宁南不禁失望，随意后仰其身，双脚接连速踏，江川那拳只是在他眼前横摆擦过。 见那拳打空，江川也不着急，再度朝前猛踏一步，连拳挥动，不留给宁南丝毫喘息的机会。 江川只顾持拳逼近，兽能都由小玄操控，不时灌输双拳，增加拳势威能，皆是激荡空气后，再击宁南前胸，给予后者一拳更比一拳强势的感觉。 宁南黑瞳移摆，理智躲避攻击的同时，他在寻找机会，只等江川进攻与实力的预估情报观察完，就是放水的时刻。 前有小玄掌控全场，后有宁南放水怠战，江川的战斗可谓顺风顺水，逐渐抓住战局走向，按照计划稳步进行着。 宁南面色平淡应对着，可早就陷入小玄的能量迷惑中，心中的猜想偏离正确的方向，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小玄与江川布置的陷阱，但自我感觉良好。 “不错，拳势还在变强，还有多余的兽灵能量灌输吗？看你能撑多久。” 要装出高速频繁的战斗也不容易，汗液渐是渗透江川后背的衣衫，仿佛当初的一鼓作气有些后劲不足，拳势隐隐渐弱。 不知不觉间，江川脸色有些难看，连着好几次出拳都存在严重偏差。 在宁南看来，江川的攻击自始至终没奏效，甚至是连他的身体都没碰到，能维持这等攻击威势那么长时间，实属不易，现在应该快达到极限了。 “该找机会放水了，露个破绽吧。”宁南暗想着，旋即将双臂灌输的兽能略减，欲让江川造成些擦伤。 当宁南刚减能结束，隐藏感知着情况的小玄当即大喜，在意识中传声：“迷惑有效，他放松警惕了，弱点在双臂，快催动天赋技，将剩余的能量都用上！” 伪装那么久，江川终于等到了机会，眼中光芒一闪，旋即将躯体所有的兽能尽数调动，灌输在右臂。 虽然不可避免有外泄情况，但有小玄辅助，比他原先操纵已是好不少。 “天赋技！玄龟震荡！” 伴随江川心中暗喝，那右手瞬握成拳，绿芒外溢，汇聚全身兽能的一拳重击而出，附带极其强横的穿透力。 其势汹汹，只见所碰触的空间，连空气都受震荡而显现裂痕。 之前小玄就不停汇聚能量造成假象，宁南似是过度适应，现在江川调动都习以为常，没注意察觉其中的猫腻。 “不好，这小子藏了一手！” 待得双方拳掌接触的瞬间，宁南感受到江川拳势所蕴含的威能，心中大惊，可惜先机已逝，宁南想要灌输兽能，明显是来不及了。 砰——！ 伴随一声闷雷巨响，只见宁南掌间兽能顷刻崩碎，其身受击飞射而出，倒轰在边缘墙壁上，顿时烟尘激扬，不可详查。 第18章 商量 雾尘弥散在场间，将宁南的躯体包裹遮挡，江川躬身杵住双膝站立，下意识朝烟尘方向看去，眼中止不住的震惊。 那刻入脑海的画面做不得假，宁南确实被天赋技所击飞，这等效果完全超过江川的预期。 现在观察不到宁南情况，江川不禁有些担心，虽说只调用半数兽能，可第一次施展天赋技，实在是不知轻重。 似是将江川的性格都拿捏得清楚，意识中再度传来小玄的轻声：“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抓到破绽，也达不到重伤控兽士的水准。放心吧，他现在的状况不算差。” “那就好。” 江川眼中的担忧之色瞬散，紧接着无力坐倒在地，左手一把按在红肿右臂上，这是过度能量释放带来的后遗症。 现在他实在没多余力气起身，只能时刻以目光注视着烟尘中的情况，脸色有些难看，右手五指抽搐抖动着。 没等江川休息多久，烟尘中一道熟悉的健硕身影显现，渐近。 江川察觉，强忍着躯体的酸麻感，微微坐正，凝目细视着，耳边传来踏过地面石渣的清脆碎裂声。 直到烟尘散开，那人清晰站在眼前不远处，江川急忙问候道：“宁南导师，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闻言，宁南循声看去，眼角抽搐一下，见到江川这般情况，无奈撇嘴走近，感叹道：“我承认确实是小看你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通过测试了吗？”江川咧着一抹淡笑，抬头问道。 宁南不动神色，缓行至江川面前，只见他屈膝慢蹲下来，欲像江川般坐下，习惯性伸出右手，却见手掌红肿着，虎口处龟裂隐渗出血色。 见状，宁南想也不想，直接撤手于背，另换一只搀扶，宛如无事般淡定。 “我也不喜欢斤斤计较，说过的话，你既然做到了，那我自然会用心教导你半年。” 江川黑瞳微张，先前那一幕尽收眼底，脸庞略带愧疚，瞟了眼红肿手臂，抿嘴道：“真不好意思，都是下手没轻重，太在意胜负，给你添麻烦了。” 宁南会意，视线下意识向右侧倾斜，而后装作无事，左手抚指抹去额间沾染的灰尘，撇动嘴角。 “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不怪你。何况你是我唯一的学生，这不算教学事故。”宁南脸庞露出难得的微笑。 “唯一？”江川眉头微蹙，转头环视一圈后，疑惑问道，“不应该是两个吗？我可听说学校还有一名钻级学生。” 宁南有些错愕，旋即眯着眼偏头一侧，像是在回想些什么，可终是思虑无果，回望着江川：“王主任给我安排的任务就你一个，没听说还有多出的钻级插班生。” “插班生？！” 听到这话，这回江川就不是疑惑，该是惊愕了。 江川虽然早就知道，宁南对他的评价不是太好，可没想到他对所有的钻级都是如此。 能将学校重点培养的钻级学生用插班生形容，江川瞠着目，一时说不出话，心中再度将宁南的形象拔高。 宁南似是猜到什么，苦笑道：“看来你对控兽所知还是太少了，既然作为我的学生，有些东西你必须要熟记于心。” “我懒得多话，但还是给你解释下吧，以免你懈怠之后的训练。”宁南突然止住了笑容。 江川重重点头示意：“导师，你说吧。” “怎么说呢，天赋高低关乎着最初操控兽能的程度，也就是所谓的兽灵潜力值，但这并非是最关键的。” “我当初仅是银级而已，同伴没谁看得起，凭借对兽能愈发精通的控制力，终是达到高级控兽使，迎来第一次兽灵进化。” “我能达到今天的成就，不乏幸运成分，但和对兽能的精准控制力脱不了干系。” “据我观察，你躯体兽能已达到高级控兽使层次，但操控太差，看来你之前没受过正规训练。” 听着宁南的指导分析，江川接触到更新的控兽知识，真正将宁南当做导师看待。 可现在，这些事情与他息息相关，江川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忙问道：“您是说，我只要将躯体中的能量精确控制，就会迎来第一次兽灵进化了，是吗？” “没错，但这个过程很艰苦，你要有些心理准备。”宁南平淡道。 暗地里，小玄倾听着二人的对话，同样觉得宁南的话有道理，作为异兽，小玄却持着不同观点猜想着。 所谓的兽灵进化，大概就是促进人体不断吸收兽能，从血液到肌肉，最后融入骨骼，若是这样，人类就相当于异兽一般。 目前恢复的两成实力都交给江川了，但他不过能发挥半数水平罢了，等江川完全掌控这两成兽能，的确会战力大进。 但不能进行第一次兽灵进化。 因为人类体质所限，兽灵觉醒时没有基础，被局限住，实际能容纳的兽能量不会太多，只是达到最初体质的极限。 所以人类会在略有基础的情况下就开始融合兽能强化，以追求速进，一般高级控兽使都能精控能量，极度降下融合危险系数，久而久之，此时融合就成为常识，才叫首次进化。 可作为玄龟种族的他是具备灵智的罕见个体，能掌控自身兽能，江川所获得的，不过是分出的份额而已，并非实际兽灵所蕴含的全部。 简言之，若江川不断增强体质提升等阶，待它恢复至全盛时，二者首次所获得的效果，或许将远超过宁南数倍，甚至数十倍。 这些想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连小玄自身都不敢确定，现在仅是将一颗思想的种子种下，未来是否会开花结果，谁都说不好。 想到此处，小玄虽然已经大致有了决定，但出于二者一体的基础，它还是想和江川商量后再执行。 此时，江川从宁南口中了解到不少事情，无论是关于控兽知识，亦或是后者在执行任务时的经验，丰富多样中存在着不少需要注意的惊险。 “你千万不能过分依赖兽能，懈怠了自身的培养，兽灵与自身都要进步，那你才能有所得。”宁南嘱咐道。 江川听得很仔细，点头应道：“导师，我都记下了，放心吧，我不会做短视的事情。” “嗯，我已经让沈莉老师联系你的家长，这半年你最好住在学校，时间宝贵，就别浪费在往返路上了。” “放心吧，你的住宿条件比我都好。不收费的。” “相关信息，沈莉老师随后就会发给你。” 宁南缓缓起身，脸庞浮现一抹欣慰淡笑，转身迈腿离开。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商量过，江川面露急色，想要起身，四肢却是无力，只得扯着嗓子叫喊：“导师，这都没商量，我可没同意啊！您别走...” 待宁南走远，江川还沉浸在焦急气愤中时，意识中，小玄的轻声阵阵终来。 “有件事，我要找你商量。” 第19章 一家人 “商量？” 小玄的主见自不必说，平时没少给他出谋划策，现在收敛起它大爷的架势，竟然征求起他的意见。 在江川看来，若非小玄失忆转了性，那必定有事相求。 低头沉吟片刻，江川当即释然，很乐意换份人情，坏笑道：“凭我们的关系，还谈什么商量，你只管说就好？” 见江川答应得这么爽快，小玄心间思绪万千，略感信任温暖，却再度回想起江川平时的做法，实在难得。 小玄心头一暖，回道：“你的首次进化怕是要延后了。” “为什么？哪不对吗？”江川疑惑出口，而后轻扶地面，若有所思着，缓缓站起，“是宁南导师说的不对吗？” “不，他确实没有骗你。若你能完美掌控能量，当然可以尝试融合，就是宁南所说的首次进化。” “只是你的情况与他们不同。” 小玄的声音再度从意识传递而来，此时江川微微一怔，暂不知小玄为何如此，但想必不会是小事，心中却愈发迷茫。 表带白光微闪，有信息进来了，应该是沈莉老师，江川目前另有在意的重点，顾不上查看。 察觉到躯体的阵痛并未缓解，江川咬牙忍着痛，缓挪身子，朝通道处走去，回道：“你继续，我得先找个舒服的地休息。” 听到这话，小玄再度开口，只是话语中似有纠结情绪，不时停顿。 “我不会强迫你，给你两种选择。” “第一种，当你达到高级控兽使，完美掌控兽能后便进化，让你实力大增。虽然我的兽灵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倒也能满足你现在融合的所需。” 第一种正是江川所渴望的，听到小玄介绍，江川眼中的狂热渐起。 可出于谨慎，江川并没有当即应下，而是认真思考，回想起小玄话中的感情，那是极度冷淡的叙述，似是很不在乎。 江川略顿脚步，现在他更想知道，小玄后面会给出怎样的选择，淡淡笑道：“那第二种呢？” 小玄语气怪异，回道：“还以为你用不到这第二种了，还行。” 好没生气的冷笑一声，江川自然听得出它话中的奚落，不急不怒，自顾自说道：“知道你希望我选择后面的，早暴露了，还装什么？” “行吧。”小玄见瞒不住，语气有些尴尬，笑道，“至于这第二种嘛，就是不断加强体质，直到我恢复到全盛时期后，再考虑进化的事。” 江川摸了摸鼻子，轻声询问道：“有什么讲究？先进化再恢复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其中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别。” “但我一定不会害你，这一切都是图谋将来，你唯一的损失，就是在我恢复的这段时间，你没其他人那么风光而已。” “相信我，只要你扛过这段时间，未来的路就好走很多了，我们的目标都能达成。” 小玄嘻嘻笑着，总给江川一种忽悠的感觉。 其实开始这些话，江川是赞同的，毕竟二者一体，同荣共损，只是后面的这些，像极了初创业时老板花大饼。 通道大理石墙壁折射着灯光，江川轻撑着，缓缓坐在休息公用位上，见小玄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多提什么。 “关于这里面的细节，我不了解，也不想多问。”江川面色忽转凝重：“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大把握？” 自小玄将能量交付后，江川就再没见过它的实体，更别提样貌表情，完全在意识中交流，通过语气去判断情绪。 小玄静想半晌，待再度开口时，话语情绪渐变得低落。 “我知道突然向你提这种请求很唐突，但当初追杀我族的那些，现在都强得离谱，就算是你那导师，只怕都比不上它们族中最弱的普通族人。” “我既然选择你当战友，就已经是生死相依的关系，要让你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这确实不容易。” “只要你在我恢复的这段时间，全力提升体质，我大概能有七成把握。” “唯一的问题在于，你的体质是否能撑住我全盛时的能量灌输，那可不是两成能量的酸痛感可比的。你得想好。” 江川彻底懂了，即便他现在首次觉醒完，上限不过比宁南的水平好些，离为小玄复仇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可若他之后无法撑住小玄全盛的能量加持，或许迎接他的就是爆体而亡，那是同样是一场幻梦。 “我懂了，都懂了。”江川轻叹道。 现在，完全是在决定未来的路，要么平淡安稳的过一生，要么在危险中奋进，或许有可能达到复仇的目标。 “没关系的，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实在很危险。”小玄能感觉到江川此时的状态，劝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道内静得出奇，灯光照的四周透亮，甚至能映出江川的身影。 江川抬头瞟了一眼，是大理瓷砖内他的模样：“真是难看，还很狼狈。我还以为踏入钻级，这样的日子就都过去了，原来，都是我多想。” “假如我选择一条类似宁南的路，从事在控兽基地，虽然能保全自身，但我依然逃脱不了生活，没区别。” “既然如此，不如将选择权放在自己手里。” 江川将未来分析得透彻，眼中闪过一抹坚毅，重重点头，旋即环顾四周一圈，哈哈笑起来。 小玄静默等待。 待江川笑声渐落，他再度陷入沉默，将双眸缓缓闭住，而一道声音从意识中传出。 “战友，这种机会，我们没得商量，当然！必须！牢牢抓住！” 这个结果是小玄最期待的，可也是最不想勉强江川的，不想让江川承担所有的苦难，为它这般折腾，更有英年早逝的危险。 “你还有父母，老师和同学，你应该再考虑考虑的。”小玄实在过意不去，愧疚道。 “我向来和同学相处得差，没什么好挂念的，也就石珀能聊聊，至于老师的话，沈莉老师确实不错，我尽量在学校期间给她争取荣誉吧。” “父母为我操心不少，是我最难放下的，我，我实在...算了，我一向自作主张，这是我选择的路。你多想想我成功的时候，那我可就赚了。” 听到江川最后这句话，小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许久，小玄忍着哭腔：“我就知道，咱俩注定是一家人。” 第20章 机会主义 褐色表带微闪蓝光，随指尖轻点，眼眸轻瞟，静视着弹出相关信息，而后略做沉吟，将所有安排想定。 江川会意点头，自顾自的迈腿，沿着通道外走去，全部情感都融在撇嘴淡笑中。 ... 夜幕深笼，天际黑云却不见沉重，将温润皎月放出，斜彻着光芒，照进江川的宿舍。 屋内有丝丝缕缕的响动，时断时续，没有开灯，但屋内一切在月光下极为清晰。 房间阔大，完全不像宿舍的标准，比高档套间还舒服，客厅、餐厅中隔着一道木质装饰墙，而客厅左侧却没有摆放家具。 被健身器具堆积着，细查数量倒是丰富，相比那些稀松平常的跑步机，单独摆放一边的巨型杠铃触目惊心。 巨型杠铃成对，一只放在地上，另一只却在江川肩上，从侧面能看到杠铃上负重铁的规格。 两侧都只负着一块，但50千克规格的钢印，清晰可见。 客厅中，随着江川的蹲起持续，杠铃碰撞传出一阵锵锵作响，随着视线拉近，那股动静更是响亮。 月光微白，透过玻璃，折射映照在他清秀棱角的脸庞，那蹲起的动作还在持续， 距离与宁南比试刚过去十天，难以想象，他如今超乎常人的运动强度，百公斤的重量，正常人就算能短时间抬起，也没办法长时间承重。 定睛细视后，终是察觉到，江川并非状态轻松，肩头皮肤渐起一层黄褐的浅茧。 随着动作，脊背部位的毛孔渗出的汗水汇聚成珠，似如雨流，躯体微振便滴落下来，他脚边已湿了好一块。 湿透的稍长黑发直垂下来，耷拉在眼前，江川顾不得整理，脸庞略狰紧咬牙，月光照耀下可见，他脸颊涨红的血色。 自九天前，宁南给他发来设定的标准，他就没放松过丝毫，酸痛到疼痛，微抖到抽筋，他没多抱怨半句，默默锻炼。 就说俯卧撑、引体向上及深蹲，这三项最初的设定标准是一百，最初三天极为不易，江川完全承受不住，可江川突发奇想，以灌输兽能的状态训练。 就此，变革。 兽能增强了肌肉的强度，江川在这种状态下，能够维持高强度的训练，而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比平时更大，这种状态没办法支持太久。 刚开始，江川每隔半小时就得休息，但在不断体质训练中，江川对兽能的控制力也有明显进步，目前他已经能维持三小时的高强度才力竭。 若非有兽能灌输，这种负荷绝不是江川能承受的，但他毕竟是人类，终究是会累，会达到极限的，所以江川不会刻意强求自己。 一天两天，眨眼即过，宁南还没来看过，江川却忍不住得去找了，不是因为训练不顺利，正相反，江川觉得训练任务太轻松了。 就在第七天，江川完成标准任务量后，一大早就到宁南的住处拜访，提出训练任务无趣，已经感觉不到提升了，请求宁南重新布置加强训练。 显然，宁南不知所措，江川的要求是在过于夸张，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场取出器材试验，可江川的表现让他无话可说。 迫于无奈，宁南同意了请求，不过，并非重新为他制定高标准的体能训练计划，只是在原先设定的计划上多补了一条。 自由加量。 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没有具体的数据参考，宁南不好规定，可又认为，江川进步飞速不符合常理，哪怕他有特殊要求，但决不能做拔苗助长的事情，所以出此下策。 江川今年十七岁，距离成年不过几个月，作为成年人，他应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不能事事听从老师的安排，宁南将制定权交给他，目的已经很清楚了。 江川自从得到许可，在训练上更加拼命，三项训练量从一百到三百，傍晚新加了二十公里越野，晚上加了负重蹲起。 看着江川日渐繁重的训练，小玄感动之余，不免有些担心，有时候它都忍不住去阻止，可江川没多久又会大刀阔斧拼命行动起来。 久而久之，不时出言劝导成了小玄的日常任务。 “我说，你就休息会吧，每天的任务量越加越多，你的身体确定没问题吗？” “做事讲究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那么激进没用的。” 意识中，小玄劝导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玄，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是真的没关系，以前还有疼痛感，但最近三天，这种感觉都消失了。” “你经常劝着，我可没少跑校医室，那些医生都说我状态好。” “更何况有你的兽能辅助，我想受伤都难，而且训练身体的时候，我操控兽能的水平都上去了。” “甚至觉得比之前还强了不少。放弃点睡觉时间罢了，再找时间休息就行。” 江川动作略顿，紧握杠铃的双手微松，将肩头的百斤杠铃摆正，甩了甩发梢尖的汗水，嘻笑着。 小玄轻叹道：“我提一句，你有四五句等着。算了，就你那执拗的性格，我是劝不住的。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听到没？” “我的小玄指挥官，你就放心吧。”江川先是笑道，而后似是想到些重点，补充道，“对了，导师让我明日收拾行李，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能会带我出去实训吧。” 闻言，小玄低吟道：“这样也好，每天闲在学校没什么好处，最好能实战，实战是促进实力进步的最好方法。” “虽然体质提升迫在眉睫，但控制兽能的水平也不能放下，两头都得抓紧。” 听小玄那么一提，江川直接双手一震，卸下杠铃轻放在地，当即跑进浴室。 “今天就练到这，我赶快洗个澡，把要带的换洗衣服准备好，省得明天耽搁时间。” “终于到脱离校园的时候了，我们可得抓住所有能提升实力的机会。” 小玄调笑道：“本大爷可是机会主义者。” “是，你最厉害了，我都是你罩着的。” “那可不？” 宿舍房间内，浴室的灯光亮得晃眼；意识中，笑声嘹亮，略吵。 第21章 知恩图报 清晨，窗外骄阳妩媚，横睡在落地灯前，将屋内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阳台临着的矮植随风轻摇，沙沙奏着欢歌。 由于昨晚就整理好行装，江川倒没急着起床，都说劳逸结合，偶尔睡个懒觉也挺好的，于是就免了今天的早训。 但贵人多事，宁南的信息大早就抵达了，江川骂骂咧咧的穿衣洗漱，随后静坐等待着，不时和小玄闲谈几句。 不到十来分钟，门铃声便响起。 江川心中暗暗发苦，赞叹着宁南的效率，但有时候他也比较烦这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开门。 门轻启，宁南熟悉的身影即现，还不等江川抱怨，视线轻摆，就见在宁南身后，一位和蔼老人身影出现。 “呃...快请进吧。” 与老者打量的目光相交，江川赶忙把嗓子眼的抱怨话语咽下，微微一怔后回神，后退让出道路，抬手示意客人入内。 “导师，你们先坐，我去倒茶。”江川显得拘谨些，但不失礼数，招呼道。 宁南迈步进屋，忙道：“不用麻烦了，我们也不渴。这次我是专门带人给你认识的，是正事。” 江川闻言，忙顿住脚步，转身看过来，迎着二人坐下，旋即将桌上盛满水果的圆盘推去。 而江川的视线，则是有意无意朝那老者瞟去，老者似有察觉，可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待众人坐定，江川若有所思片刻，问道：“不知道宁南老师给我安排的事情是什么？行李我已经按照吩咐，提前收拾好了。” “不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宁南脸庞露出难得的笑容，侧身温言道，“这位是我二叔，对操控兽能极为擅长，现任天越...” “咳咳！” 还不等宁南把话说完，当即被老者刻意打断，面色略是紧张，旋即恢复笑容，说道：“你就称呼我宁老吧，我现住在天越市，是个小事务所的负责人。” 江川眉头一皱，疑惑撇嘴看着，只见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宁南一副会意模样，再度看向江川，开口笑道：“没错，你就跟着宁老好好学。” “我本来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调教的，但宁老比我更精通这方面，所以我也不能让你这明珠蒙尘啊。” 瞧着江川满脸不信的模样，宁南心中忽感没底，略做思索后，装出诚恳模样。 “在宁老手下，你会有实战的机会，当然，这也得看你的意愿，我们还是比较民主的，选择权交给你？” “我同意。跟宁老去学！” 江川不假思索，急忙出言，朝宁南表态，但见后者一副算定的笑颜，方知他的心思早就被看透了，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二叔，那我就把人交到你手上了。有你亲自教导，我也能放心回控兽基地了。”宁南微微一笑，态度极其恭敬。 宁老轻点额头，脸庞和蔼不改，只是浮出些郑重：“你也是基地的老人了，轻车熟路。但这次情况特殊，你务必小心行事，不可冲动。” “二叔放心。”宁南应道。 江川听着二人交谈的内容，心中猜想着，并非宁南导师实力不济，很明显是西南控兽基地出了大事，只能将他这般的精英召回。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态有多严重，但江川知道，宁老会这么交代，一定不会轻松，说不得还会有生命危险。 江川忙道：“导师，你一切小心。我会听从宁老的安排，不懈怠训练，一定不给你丢人。” 宁南偏过头来，眼眸黑瞳略颤，抿嘴一笑：“那行，等我回来以后，可要亲自测试你的长进。” “光顾着我们聊了，倒把你这正事给忘了。”宁老呵呵笑着，没有丝毫架子，“小家伙不错，心性好，实力也不错，只要稍微历练，一定不比宁南差。” “小川，你面前这个宁老，他很强！没错，他的等级绝对超越了宁南，踏足下个层次了。” 江川刚准备推辞夸奖，却听到意识中小玄传来的激动声音，瞳孔微缩，心头一悸，看向宁老的眼神瞬间大变。 “你是说，他是一名控兽灵？！”江川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昨天的话吗？走运了，走大运了，还不快抱紧大佬的腿。这可是上顺风车的节奏啊！”小玄激动得像个四五岁的孩子，比江川这个当事人的表现还夸张。 江川的心理素质不差，起码此时还能撑得住，旋即强行镇定下来，让脸色不那么明显暴露，回道：“我会努力的，宁老只管培养，我不矫情，更不怕吃苦。” 宁老眼中眸光柔和，淡笑道：“哈哈哈，我绝不会让你做些超格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还是培养为主的。” “这也是你比较接近社会的实践，能对以后的生活有帮助。在学校久了，也得和社会接轨，你说是吧。” 宁老的话确实符合江川的预估，待前者话音落下，江川才点头应道：“是这样的，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似是想起些杂事，江川略做沉吟，朝宁南说道：“导师，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宁南笑道。 “其实，我是想为班主任沈莉老师求点福利，你也知道，八班除了我和石珀，就没有什么能站得住场面的同学了。” “当初我本来都要退学了，是她和王主任请动校长，让我留下，王主任我自然不担心，但是沈老师不一样。” “我这一走，八班的处境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能不能以控兽基地的名义，给沈老师颁个奖，不管什么都好，也能让她在学校的工作顺利些。” 还不等宁南答应，其旁的宁老笑着说道：“知恩图报，你这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难得，这件事情不算什么，一个名头罢了，我现在就能代替宁南答应你。” “是啊，你这个请求，我一定帮你办到，就以控兽基地的名义，给沈老师发指导荣誉奖。” “基地还从没给蒙城的地方老师这个级别的荣誉，沈莉老师也算独一份了。能挖掘出一名排名前百的优秀学生，确实当得起这样的荣誉。” 见到宁老都答应了，宁南自然连声应道。 江川得到面前两人的保证，再无二话，心中的那点顾忌终是解决了，他唯有笑着点头，喜溢脸颊。 第22章 远行 有着如此亲切和蔼的引路人，江川极为庆幸，即刻将拘谨的想法抹除，而后的交谈气氛甚欢。 据宁老介绍，他的事务所以前是做驭兽补习的，现在则主要负责异兽方面，并非开疆拓土，而是保境安民。 目前人类所占据的土地中，就有不少是曾经从异兽虎口夺回的，这也就说明，或许有异兽未孵化的遗卵存在，而近些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得到证实。 在人类不常活动的区域，还有小型异兽的盘踞，多数都规模不大，但也偶尔有极强存在的例子。 控兽基地属于国家，有主要的战略任务，分配不出多余的人力物力，因此，针对这部分异兽而新生的事务所接过了战斗的指挥旗，只需要群众付出极小的代价就能委托他们。 需求永远是行业发展的第一推动力，现在每个城市都少不了这类事务所的身影，只是江川今天方得窥真相。 “江川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宁老老脸一红，歉意笑道，“我临时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次只能让你先去事务所报道了。” 但见宁老伸手掏包，从中摸出一张蓝色名片，朝江川递来，江川不敢推辞，探出双手去接，碰触到前者略带黑斑褶皱的手。 即使近距离接触，江川也察觉不到宁老身上的兽能威压，感觉和普通人没区别，暗叹着小玄的感知能力。 “你就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事务所的人我都提前打过招呼，放心吧。”宁老再度开口。 这种周全的安排，分明是很早就做好的决定，江川倒也不在意，只要后续的训练能让他进步即可，主要还是实战的机会重要。 江川知道，小玄能够通过吞噬异兽来恢复，即使他对异兽蛋的滋味无感，但出于大局考虑，就算是捏住鼻子也得咽下去。 “天越市兴盛路502号，洪流事务所。”江川轻读出名片上的地址，没多迟疑，当即应下：“宁老，你只管去忙，我顺着地址去就好，正好提前熟悉下事务。” “那我也放心了。”宁南笑道。 宁老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先走了，你到动车站后，用身份信息取票就行。” ... 之后三人分别，江川先是跟班主任沈莉汇报一声，将西南控兽基地的荣誉提前讲了，让她安心工作。 宁南对事务处理有一套，自然不用江川多担心，只是家人那总得告知。 而后江川给家人报完平安，将所有安排尽数说清，便独自上了前往天越市的动车。 蒙城与天越市相距八百多公里，算是江川首次离家出行，虽然是宁南的安排，可在江林看来，能到事务所历练，实在机会难得，对未来工作也有帮助，深感欣慰。 而孔颜看似宽心，实则总提醒江川小心谨慎，多照顾身体，都是常念叨的话。 母亲孔颜没出身在大富大贵的家庭，小时候见惯了穷困，也曾颠沛流离，她不辞辛劳刻苦，如今才过上安生日子，稍微体面。 江川执拗，有时会意气用事，多亏了孔颜的话劝导，所以对这些唠叨，江川并不嫌烦，反倒心头一暖，时刻谨记。 西南群峰如聚，抬眼窗外即见，动车渐行，不知何时到达。 透过车窗望去，远处青绿色画卷舒展蔓延，挪移着不同角度，转换着迷人姿态，而近处众物则拉成一线，白绿黄交替，定睛不可看清。 现在正值好季节，阳光明媚，即使高耸入云的数千米山峰，其上积雪也渐少，衬着几朵淡色云翳，聊以慰藉。 “小玄，我还从没想过这辈子能到那么远的地方。”江川捏了下鼻子，说道。 “这算什么，当年我族躲避强敌时，那可迁徙了数万里呢。”小玄叹道，“你也不用怕，就把这当做第一步，未来的路还长。再说，本大爷陪着你，你有啥好怕的。” 江川忍俊不禁，道：“什么时候我说怕了，这是兴奋懂不懂？又不是不会来了。” “对了，跟你说要紧的。这次机会难得，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搜集异兽蛋，这样你也就能早些恢复了。”江川脸色的笑意不减。 小玄轻嗯一声，想了想说道：“其实玄龟很擅长能量控制，只是之前我虚弱，没能力施展，现在两成能量也都给你了。” “但我可以把操作手法交给你，你趁着有空学一学，学会这个，你不用吃异兽蛋也能达到效果。” 小玄话音刚落，江川忽然察觉到意识中出现的，有些奇妙的能量操作图示，极富虚幻特色，类似记忆画面。 江川不禁疑惑，询问道：“这也是天赋技吗？” 小玄暗骂道：“天赋技是异兽种族与生俱来的传承，类似于特殊技能，哪来那么多。这是我通过兽能的运用，自己摸索出来的。” “我想你们人类所传授的技能，或许都是根据兽能运用而转换出的，具体我不清楚，还得他们教你。” 说到这里，江川突然回忆上次宁南所施展的高速移动，应该消耗不少，但在实战中确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惜，宁南没教。训练那么久，好像他除了制定体能训练，他好像啥都没教。 正当江川无奈摇头时，小玄的轻声劝慰响起。 “至于剩下的天赋技，等你实力够了，我当然会交给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川，先忍一忍吧。” 江川轻点额头，笑道：“不急，现在我管好体质训练就行，省得到时候不达标。” “可能是早上被吵醒，我特别困，一会到站叫醒我吧。” 车厢内嬉闹不止，江川却想安静些，借小孩活跃的脆笑入眠，偏头倚在窗沿，滑下眼帘给予近夜的深色，松身睡去。 意识中，小玄能感受到，是股呼呼响着声音，像是风声回荡，又似远方的呼唤，亲切，淡然。 小玄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父亲曾对它说过的话：“世界对谁都很公平，当你以为自己跌落谷底，别担心，那就是你走上巅峰的开始。” 小玄心中暗道：“父亲，能否走上巅峰不是我在意的，但我现在，不再是独自一人。” 第23章 占地的杂物 天越市，西南极富影响力的大城市，与西南省会纯市、红溪市并称西南三市。 能得到如此美称，不仅因为天越市繁华，更主要的因素是，这里坐落着西南排名前三的控兽大学，天越学府。 其实早在控兽计划推广前，全国各地的诸大学府便开始准备，据非官方统计，国家相继向全国学府输送了上万名控兽界人才。 天越学府顺势开展控兽学科，即使算是横空出世，但并未让人觉得哪不正常，相反，这里的人都以考上学府为荣。 动车抵达时近中午了，江川随便找家店应付肚子后，脚步匆匆，顺着名片标注的地址找去。 可终究人生地不熟的，想来还是叫车最方便，外出带够了钱，江川倒没太多顾虑。 这些天越市的信息，就是江川在行车途中和司机闲聊听来的。 一辆旧式新能源车穿行在大街小巷，沿途新奇店铺林立，部分比蒙城的规模更大，还有不少店铺江川都没见过。 近一小时后，能源车在一处街边停住，司机姓章，态度很好，只是习惯板着脸，甚少笑颜。 “客人，到了。这就是兴盛路。”章师傅轻声道。 江川偏头，冲窗外看了一眼，远处街道牌清晰可见，旋即伸手掏兜，对照面前计费板上的数额，数出纸钞递去。 “师傅，四十二元，你点点。” 章师傅转头，接过缝隙间的四张纸钞，眨眼轻点后，旋即朝开门欲出的江川喊道：“没错。记得把随身物品带好。” “放心吧，你慢走。”江川笑着，三两步下了车，将门轻推合上。 瞧着章师傅开车走远，江川掂了掂背上的灰色小包，旋即转头一侧，查对着路边的门牌号。 昨天他本来想带不少东西，可一番收拾后却觉得用不上，省得路上拿着耽搁，索性江川就捡装一小包，想着来了天越市，需要再重新买。 整条兴盛路差不多三四公里长，可江川对照着走完一圈，也只找到三百号左右的。 “不对啊，怎么没有呢？难道后面的这些号码都排在地下吗？”江川腿酸脚麻，杵着双膝，连喘几口粗气，摆头四顾，“幸好没带多余行李，不然真得累死在街头。” “嗯？等等，眼花了吗？” 先前江川好像是冲路边朝里的小巷中看了一眼，似乎有张排四百多的号码牌。 江川突然察觉到情况，小跑着走近，定睛细视，只见门柱上极为显眼的数字号码，407。 “我的天，他这号码该不会是按蛇形排的吧。”江川顿时恍然，尴尬道，“三百在外，四百在内，那五百号的位置，应该是对着刚才走过来的那片区域。” 偶尔的小失误，江川是能够忍受的，赶忙原路返回，但这次他学乖了，每经一条小巷就看一眼，几番比对，终于让他寻到了目的地。 沿着幽深的小巷走到快尽头，亮眼的502号牌出现，江川赶忙走近，抬眼望去，顿时有些傻眼。 顺着破旧不堪的楼梯直上，周围墙壁尽是修下水道、开锁公司的小广告，看着贴纸泛黄残缺，应该有些年头了。 虽然知道这类人赚钱不易，可贴的这些广告就像城市中的牛皮廯，总让江川看得有些不顺眼。 忍着脾气，江川辗转走到二楼尽头，正对一道门，敞开着，门框边缘铁钉上拴着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字迹清晰，能看出添过的痕迹。 “不是吧，宁老所说的洪流事务所，就是这样的地...我...” 江川心中的落差太大，实在没法直说，被坑没什么，可被唯一的导师坑，这感觉，透心凉。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随遇而安了。简称，能达到的条件就这样，不住就没地住了。 “生活，太真实了。”江川深呼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可事到如今，他能有什么办法，硬着头皮也得进去。 咚咚！ 江川惯用的清脆敲门声，而后拖着无奈轻嗓道：“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宁老介绍过来的。有人吗？” 话音落下，人影未见。 江川略带谨慎朝前缓步，屋内环境要比楼道好些，起码墙很白，江川稍微能顺眼些。 屋内打扫的还算干净，左侧落地窗前，有三面白色皮质沙发，围着中间的茶几。 而右侧却风格不一，三面墙壁都挂着类似公示牌的长形板子，其上用图钉固定着密密麻麻的小条。 这些小条的上半部分，字迹密密麻麻，江川一时也看不清，但小条下方却看得真切，只有一行，是数字。 随着江川移动视线，左下角的黑色塑料袋显眼，他走近后，本着好奇，俯身拨开袋子看了一眼。 形如蛋状，颜色各异，其上斑点横生，瞧得江川顿时惊愕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异兽蛋。 正当他准备呼叫小玄时，意识中突然传来提示声：“你身后有人！” 闻言，江川即刻转身查看，身后确站着一人，一名打扮清秀的年轻女孩，完全没听到她走动的脚步声。 “好...好漂亮的女孩。” 即使小玄提醒及时，江川仍是错愕，下意识退让了两步，目光总在那女孩身上移不开，嘴唇微碰，喃喃惊叹着。 瞧着那女孩俏皮的笑，江川忽得回神，快眨眼眸，脸色尴尬的苦笑着，慌乱道：“不是...我这...不好意思，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没人，没忍住好奇，随便看了看。” “你应该是江川吧？”年轻女孩根本不在意，旋即思绪跳动，脱口而出。 江川脸色有些不自然，应道：“呃...是我。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书言就好。宁老提前打过招呼了，我刚才就是为你安排住处去了。”李书言莞尔一笑，银铃般的笑声动人，“已经简单熟悉环境了吗？” 江川心境微定，微笑道：“刚到，这些板上小条不少，是干嘛的？” 他这话刚出口，在旁的李书言顿时被逗乐了，樱色唇边小排银牙展露，可很快抬手捂住：“和你的关联不小，之后你就清楚了。” “关联？”江川侧摆头，疑惑看着她，却不知何意，万千思绪如海涛翻涌后，他有了想法。 事务所中这般标注的纸条，那应该是事务了。 李书言径直走过，将那袋异兽蛋提起，而后冲着江川笑道：“走吧，我带你去看房。” 虽然李书言这么说，但江川现在在意的，是她手中的黑袋，没好办法，却不好明说。 江川明知故问：“你这袋提的是啥啊？” “这些杂物摆着占地方，我准备拿去扔掉。”李书言轻音柔婉传来。 第24章 安置 杂物？扔掉？江川满脸问号，连看着李书言的视线都瞬间恍惚，这不该是很难得的东西吗？ “她一定是跟我开玩笑，没错，一定是这样。” 硬压住心底的错愕，江川自我安慰几声，瞟了一眼黑袋，旋即定睛看回，可李书言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随意自然。 “她装得还真像。”江川暗叹着，转念一想后，突然心头涌上一种不敢确定的意味。 瞧得江川眉头渐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李书言脸色困惑，当即问道：“怎么啦？” 江川忽得回神，尴尬笑道：“想到点杂事。呃...如果那些异兽蛋你不要，能给我吗？” 江川这么一说，李书言恍然大悟，暗道：“还以为他出什么大事了，原来只是想要异兽蛋，白担心一场。” 李书言柳眉微弯，会意得将手中黑袋递过去，微笑道：“异兽孵化倒是不难，但你别带来事务所，我不喜欢。” “孵化？我不孵化啊。”江川疑惑，反问道。 李书言问道：“不孵化，你要异兽蛋干嘛？” 江川刚说完，意识中的小玄赶忙提示：“小川，人类是没法承受异兽蛋的，你可别说漏了。” 意识到话中的漏洞，江川脑筋一转，尴尬笑道：“呃...那个，我父母是驭兽师，我是准备给他们带回去的。” 李书言点了点头，江川的理由倒也符合情理，牵强应道：“这样，也行吧。但培育驯化得不少时间，不如直接买适合等级的。” 江川欣喜地接过黑袋，心中却总是萦绕着许多不解的疑惑，旋即微笑问道：“多少钱？我付给你。” “啊哈？”李书言被他给问懵了，缓神片刻后，眼眸中闪过一丝调笑意味，俏皮问道，“这要什么钱？本来都是得拿去处理掉的。” “他们每次出任务都会顺手带点回来，但是一放久了就会有小异兽孵化，气味特别大，也没人管。” “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我每次都得整理很长时间，特别麻烦，之后每次我都是立马处理掉。” 李书言喜欢干净，她所说的处理就是破蛋后扔掉。 确实异兽蛋被某些店当做商品售卖，但离这距离比较远，她觉得是蝇头小利，没兴趣赚，还是处理舒服些。 小玄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天越市的收入远比蒙城高，你当这些是宝，她却觉得没用。这样也好，我们能省一笔费用。” 异兽蛋能摆进礼品店，那应该是有价值的，瞧着李书言的态度，分明正是小玄所说，完全看不上这些蛋。 可江川在意的是，她这样的，在选址偏僻事务所工作，不该很穷吗？ “是我落伍了，还是蒙城和天越市的贫富差距太大了？不对，刚才的墙上...” 回想起刚才三面墙上，小纸条底部的数字，纸条下方最少都有四个零。 江川眼神讪讪，顿时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我只要每月完成一张纸条，月收入最少破万，那我做两张呢...” “爸妈每月加起来也没上万，这怎么比...” 想到此处，江川如在梦幻。 “那女孩在看你，你打算发呆多久？” 听着小玄提醒，江川当即游神归体，平视看去，李书言静站在楼梯口，脸颊浅浮出的恼色明显，正挑动美眸打量着他。 江川走近，苦笑道：“久等了。对了，不说要带我去看房吗？还得你带路。” “那，跟我来吧。” 李书言在前带路，而江川自然不能解释，只是紧跟着脚步，二人缓下楼梯后，辗转在人流大街。 没过多久，李书言清灵嗓音传来，轻声阵阵，对江川叙述着情况。 “本来按宁老的要求，是得给你安排稍微安静点的住处。但你不单要出任务，还得有人辅导训练，这样就很麻烦了。” “我经常待在事务所，事情不多，住的客栈也离这不远，还有剩余房间，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安排在那了。” 听到这里，江川赶忙打断道：“住在你那？这怎么行。我还是按照宁老的安排比较好吧。” 李书言偏过头，装出一副郑重模样，沉声道：“你是不知道，虽然宁老对训练方面很擅长，但是他确实太忙了，教导你的时间不会太多。” “但我时间多啊，你完全可以让宁老给你指导方向，平时不懂的问我就好了。” 闻言，江川抬眼看去，只觉李书言的年纪也就大他两三岁，这年轻的模样确实没有宁老那般有说服力。 “你是认真的？”江川问道。 李书言拍了拍胸脯，认真道：“那当然，我也算这的老人了，你有不懂的尽管问。” “呃...如果是我都不懂的，那我也能请其他人来教你。再说，不还有宁老在最后撑着嘛。反正，跟我混就对了。” 江川虽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很喜欢她乐于助人的性格，特别这才是刚见面。 萍水相逢就能做到这份上，是个可交的朋友，江川接下来也就没再多提什么，闷头跟着。 随后江川跟着李书言，转进了古街小巷内，没走过百步，后者所说的客栈就到了。 客栈旁有块空置的练习场，围着不少观众，欢呼声此起彼伏，而场中两人正战得激烈，你来我往，攻势极为凌厉，瞬息间拳脚已交三四回合。 通过双方交战的兽能程度，江川大致能预估在战两人的等级，远没有宁南给他的感觉那么恐怖，应该都在控兽师层次。 以普通人的出拳力量，不会超过100斤，职业拳击手的出拳力量大概在200斤到300斤。 以江川目前的水准，要通过中级控兽使测试应该没问题，每次出拳大概能达到500斤，而宁南大概已经突破2000斤。 可激战中的两人即使没出全力，依旧比江川施展天赋技要强些，具体层次江川说不出，只是大致估摸的。 “怎么，有兴趣下场玩玩？”身后李书言的轻声传来，“这样公用的练习场，市里倒建了不少，打发时间的。” 江川转身而过，撇嘴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朝客栈内径直走去，没有言语。 望着江川稍显壮硕的背影，李书言饶有趣味的抿嘴一笑：“分明就是有兴趣，还装。” 第25章 吸收 江川最清楚，积累是他的当务之急，无论体质、兽能控制力，他都差得很远，远达不到初次进化的条件。 随着异兽蛋到手，离小玄恢复的目标更近一步，他要赶快追上，决不能让小玄恢复后，再等他的龟速修行。 就像背回了大米，却发现没有装米的缸一样。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是喜欢表现，突显出高人一等的能力，江川并非不爱出风头，他也想高调登台，让人感叹。 可是，他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只能当做路人，用苦笑掩饰心中的能力不及的失落。 对力量的渴求让江川时刻反思，三省其身，已经失去早上的训练时间，他不敢再耽搁。 简易办完入住登记后，江川冲着李书言礼貌点头，再没多话，自顾自的上了楼。 提着异兽蛋，江川急忙回了房间，旋即反锁房门，只见他将那些异兽蛋小心翼翼的取出，整齐排在床上。 在学校的练习没懈怠，尝试控制兽能的试验时，江川偶尔能达到完美，只是尚不纯熟，需要再练习完善。 至于躯体强度，那还差得很远。 在来的路上，小玄教的吸收手印，他基本记下了，但是一时间想掌握明显不现实。 原以为离找到异兽蛋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江川暗道：“小玄，材料都给你准备齐了，要先感知下吗？” “哪能等你提醒，我早就看过了。”小玄的轻声传来：“霜首雀、罗鳞鳄和红背龟，这些异兽蛋一旦孵化，战力应该相当于高级控兽使吧。” “刚出生就那么强？”江川惊愕道。 要知道，江川现在都没能达到高级控兽使层次，可这些异兽出生就一步登天，这让他如何接受。 小玄笑道：“异兽的力量是来自母体传承，但成长性小，虽然人类出生时脆弱，可成长性也是这些异兽没法比的。” “你不用灰心，更不用羡慕这些前期的虚浮，真正的强者都是有段蛰伏期的，以你们人类的话说，这应该是叫，厚积薄发。” 江川沉吟片刻，脸色稍缓，笑道：“等撑过这段时间，我当然要让那些轻视的人乖乖闭上嘴。” “这就对了。”小玄先是一笑，而后语气中带着渴望的意味，“你应该准备好了吧，我想现在就吸收，这还得你帮忙。” “对了，最右侧的那枚蛋放在最后吸收。” 最右侧那枚蛋，远看去，像极了按比例放大的鸡蛋，江川刚开始也没多想，可小玄这一提，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他将脑袋凑过去，双手轻扶住端详，只见褐黄色蛋壳上，错乱曲折的浅白痕迹横布着，甚是怪异，一开始都没注意到。 江川当即问道：“看起来就是放大版的鸡蛋，只是上面的纹路很诡异。这是什么蛋？” “具体种族我也看不出来，应该是亚龙类产的蛋。”小玄郑重回道，“上面纹路就是兽能汇聚形成的，正好拿来巩固。这次也算是欠那姑娘一份人情。” 闻言，江川脸色浮上一抹担忧，问道：“那我能承受住亚龙种的能量吗？这躯体可才练没多久，不会有问题吧？” 江川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它不敢保证，但不吸收实在可惜，脑筋一转，似是想定。 小玄回道：“这样吧，我们先吸收其他的异兽蛋，我俩实力尚弱，保险点总是没错的。” “等我力量再恢复些，应该能帮你完美控制兽能，到时候在吸收不迟。” 这个办法相对稳妥，江川轻点额头，旋即盘腿坐在床边，将异兽蛋转抱在腿上，暗道：“我准备好了，你怎么操作？” “我还能怎么办，你没学会手印，以我们目前的能力，也还不足以隔空吸收兽能，老办法吧。”小玄无奈道。 江川早有预料，倒没有表现得惊愕失措，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喝道：“那我就开始了。” 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不再拘泥，旋即手劲一动，直接把异兽蛋的上部敲出小孔，把蛋身缓缓凑到嘴边，一股腥臭味道瞬间弥散，充斥着空气。 “也许煮一下能好受些。”小玄提议道。 离这股的发散源越近，江川的反胃感越严重。 他曾听老师说起，味道都是人体感官对自然元素接触，因人而异，人类觉得难受的，也许异兽觉得舒服。 若只是感觉不同，他在意也没用，江川索性屏住呼吸，视线下移，朝裂开的外壳里看了一眼，旋即双目紧闭，将泛蓝色的蛋液倒入喉咙。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吃异兽蛋算什么。”江川心底默念着话，尽量分散注意力，减轻异兽蛋液带来的腥味感。 喉管微振，泛着蓝芒的蛋液尽数进了江川肚中，他生怕中间停顿会影响到其中的兽能，一鼓作气，坚持着没停，而他的小腹微微鼓起。 似江川这般硬吞下去，迟早会被蛋液撑到的，见状，小玄即刻调动起全部兽能，往江川肠道中的蛋液涌去。 只见体内的蛋液渐被蒸发消散，那些萃取出的兽能，小玄没吸收，引导进江川血管，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最后连血管无法承受的部分，就注入皮肤骨骼。 既然江川无法融合它的所有兽能，它只能借异兽蛋的精华，提高江川的体质水平，以求江川之后能抗住那枚亚龙蛋的狂暴。 小玄吸收的速度很快，江川没有饱腹感，只是觉得全身热气上涌，连外肤都渐变的通红，骨骼不时刺疼。 之前吸收四翅魔蚁蛋时，身体也有类似的感觉，江川并不是很担心，毕竟小玄没出声打断。 “再来！” 江川抚指，轻擦去嘴角略干的液痕，喉管浓郁的味道涌来，他强忍着，转身再取来一枚蛋，按着相同的方式继续。 小玄能感受到，现在江川的躯体还吸收不完一整个异兽蛋的能量，所以之后的能量，它没有继续注入躯体，尽数由它收拢进自身兽灵内。 他俩的吸收过程还在持续。 而此时，李书言独自静坐着，在客栈天井旁荫蔽的藤椅上，悬空摆荡着小腿，等待江川下楼的身影再现。 第26章 突飞猛进 随着江川持续吞服蛋液，外肤骨骼的刺痛感倒没有最初那么明显，反倒是多了种疲惫无力。 这还是多亏了小玄，精确控制着蛋液中的兽能，最大程度减轻江川躯体的负荷，使吸收过程平稳进行。 “我的躯体感觉比之前有力不少，你刚才做了什么？”江川询问道。 没开始前，躯体未经消耗，反倒显得沉重，可现在，筋骨中总有疲惫感传来，江川却觉得，全身都有力量涌出。 “你发现得还挺快。”小玄笑道，“我刚才分了一部分蛋液兽能给你，助你淬炼躯体，看来都吸收了，感觉还不错吧。” “你不是说，兽能不可过早灌输进我的外肤骨骼吗？”江川眉头一皱，问道，“你干这种事，不就毁了原先的计划？” 小玄组织措辞，安慰道：“这没关系的。听我跟你解释完，你就清楚了。” “融合兽灵是初次进化中最危险的一步，我不能灌输兽能进你的外肤，也是因为兽灵已扩散到每一处兽能中，他们如今就寄存在你的血液里，并没有接触外肤丝毫。” “你的血管当前也只能支撑我两成兽能，再多你就会出事。而这些异兽蛋还没有形成兽灵，所以我才想出这种提高你体质的方法。” “这样我能够继续吸收，你的体质也不会受损，我们可还有那枚蛋呢。” “既然你都计划好，那我也就不操心了。”江川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淡笑道，“除了亚龙蛋，其他还有两枚，继续吸收吗？” 外肤开始脱落皮屑，江川赶忙杵手起身，轻拍过程中，察觉到那健硕起来的肌肉，瞪大着眼，不可思议。 对照着全身镜，江川能看到背部、小腿等位置，肌肉呈出线条美感，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他震惊的，是突然拔高的个子。 父母都不算高，江川今年十七，身高正好一米七，算是正常人里面矮些的，可现在，愣是拔高得近一米八。 就在刚才不到半小时里，不知不觉间，江川的体质，达到前所未有的进步。 “你先休息，顺便熟悉下躯体变化，等会我再给你灌输一次，但强度会更大，你得忍着点。”小玄回道。 闻言，江川眼眸中略含期待神色，忍着异兽蛋液腥臭那么久，他也逼近顶点了，急忙将杂乱收拾，而后冲进浴室，任由清凉洗涤身子。 寻常人类无法吸收异兽蛋，是因为兽灵被磨灭灵智，对兽能的吸收粗浅，一着不慎就会被庞大能量撑得爆体。 就是以宁南的控兽士实力，也不敢打包票，江川这点微末就更不必提了，完全归功于小玄，那精纯的操纵力与足以容纳庞大能量的兽灵。 单纯以躯体强度评价，现在的江川，已算是中级控兽师的水准，只是没有同等级的兽能力量罢了。 只是和控兽师过上几招的话，江川现在有这个能力，但威慑性的手段只有天赋技，玄龟震荡。 正当午后，阳光明媚不减，燥热温度还高几分，微掩的薄纱窗帘起伏摇动，荡在沙发一角。 没见李书言过来，江川净身后再度盘腿床前，光着膀子，一条沙滩短裤，胸前还有没擦拭干净的水珠留存。 江川坐定，平复下体内的激荡气血，黑眸星点光芒灵动，旋即意识中出言。 “小玄，准备开始吧。” 还不清楚小玄吸收完能恢复多少，江川不需要问，当即破蛋高举，那霜首雀的蛋液倾倒进他的喉咙。 想要速成，往往得付出比常人超出数倍的努力和痛苦，江川显得镇定，并非他渐熟悉了异兽蛋的腥味，而是他的意志驱使着困难，熟能生巧。 有小玄刚才的提醒，江川心中早就做好准备，果然，刚吞服蛋液片刻，澎湃兽能由内而外溢散，却止于外肤，没泄露分毫。 江川将空蛋壳扔到角落，低头俯视周身，全身皮肤先是泛红，而后青筋暴露鼓起，没多久，整个身体都像正在打气的皮球。 伴随着外肤肿胀撑起，一股剧烈痛感直冲脑部，江川咬住的齐牙微移错开，整个面部都狰狞得不像样，怒目硬睁着。 眉心蹙起，似个小太阳的形状，愈发憋痛的脸庞浮着通红，江川不知道还得这样持续多久，但他始终不肯叫出声。 这是江川选择的，那没什么可抱怨的，再说，无病呻吟是男人最大的耻辱，他可不想将李书言引来，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而此时，小玄即便没动静，可也没轻松闲着。 频繁地操纵兽能对它的消耗也极大，可真是关键时刻，瞬息分神都是致命的。 随着小玄手印凝结，蛋液兽能尽数萃取出，这次凝练的主要是江川的外肤与骨骼，为免兽能损耗，这次没有经血管灌输，而是直接注入。 江川的外肤、骨骼，就像缺乏雨露滋润的干涸良田，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兽能，强化着全身各处，似是在刚才的基础上，再做精致修补。 在以往，战斗时曾对外肤、骨骼灌输过兽能，但时间极短，算不得淬炼，而且都在激战中，损伤更比益处明显，所以效果不大。 但现在是针对这两方面的特定强化，自然效果不凡。 小玄暗道：“明明将整个异兽蛋的兽能都注入了，可感觉没到他的吸收上限。” 江川吸收的量越多，代表他体质潜力越高，这自然是好事，对于之后的初次进化助益颇多。 待江川服下第二个异兽蛋时，小玄依然优先将兽能调给江川，直到他的躯体无法吸收，小玄才开始补充进兽灵。 随着兽能注入撤下，江川能明显感觉到，疼痛感减弱，舒缓眉头，撇出一抹难看的笑，虚弱道：“看来我是挺过来了，还真是有些惊险，呵呵。” “小川，不错，前段时间的训练没白费，你吸收了近一个半异兽蛋的兽能。”小玄笑道，“这回你的体质短板算是补到合格水平了。” 江川轻嗯一声，喘着气笑道：“倒是把你恢复的养料分去不少，下一批异兽蛋我会抓紧去搞来。” “没关系，不急在一时。”小玄能感受到江川目前的情况，几近力竭，要再吸收那枚亚龙蛋的危险系数太高，“那枚亚龙蛋还是留在下次吧，等你恢复过来。” “听你的。” 躯体的情况江川再清楚不过，脸颊笑意浓郁，经过这次磨砺，他终于具备了与控兽师一战的资格。 第27章 不速之客 鉴于自身情况，江川和小玄没有再去捣鼓那枚亚龙蛋的吞服事宜，经历这般操劳，他俩都累的不行。 再度清洗后，江川便摊到在床，沉沉睡去，待苏醒过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屋内那股异兽蛋的味道随风散了，体力恢复得很快，江川试着扭动全身，不曾生出疼痛感。 略做整理，换上背包内唯一带来的换洗衣服，江川淡笑着走出房门，本想着下楼，到客栈老板问问李书言的住处。 谁曾想，江川才走到楼梯口，李书言就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自江川上楼后，她就没动过位置。 江川抬眼望去，但见她身边还围着三人，两男一女，高矮相聚在一处，待江川走近，他们也是相继投来目光。 扫视打量，江川突然发现奇妙之处。 那两名青年男子，大概二十三四的模样，相貌相同、打扮相同，体格相同，若不是他们的头发特征明显，江川都以为他们只是一个人，靠分身术玩闹的。 短发青年在左，中长发青年在右，中间座位上，除了李书言，还有为红唇冷艳的美女。 在江川下楼时，李书言就察觉到了，只是前者的模样变化太大，李书言心中诧异，这才没当即出声。 江川缓步走来，李书言赶忙站起，笑着朝在旁众人介绍：“这位是江川，宁老之前提过的，目前还是蒙城控兽高中的学生。” “除宁老外，我们事务所的成员都到齐了，都叫来，让你认识一下。”李书言看向江川，依次介绍道，“中间这位是大姐，颜瑶，左右分别是二哥、三哥，步诺、步予。” 随着李书言的话，众人皆是冲江川点头示意，颜瑶始终淡然平静，只是微微点头，步诺、步予两兄弟则是热情些，把江川拉到身旁。 “江川，这才没多一会...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吧。”李书言美眸微移，忍不住的打量着江川，而后感叹道。 听到这话，连旁边三人都疑惑看来，却是不知所以然。 “不是很正常吗？”步予道。 江川知道她的意思，想着是避不过的，装出一副尴尬模样，轻声道：“其实，我穿了内增高。” “是吗？” 李书言将视线下移，江川那双休闲鞋跟很低，根本放不进七八厘米的增高垫，可察觉到江川脸色不对，她也就笑笑过去了。 江川松了口气，真是有些怕了这李书言，似乎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完全被看穿了。 “别管那么多了，走！我们去外面场子练练。”步诺当即去拉江川，笑道。 步予附和道：“没错没错。这是必要的，这些天没有合适的任务，我整个人都快闲坏了。” 江川不明情况，被拖拽着就出了客栈，他完全查探不到步姓兄弟体内的能量波动，心中大概是有些明了。 换在之前，江川肯定忙着拒绝，可他现在实力略进，稍微有点底气，也是想找人实战，测试下实力水准的。 见状，李书言忙抱住颜瑶左臂，喊道：“大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颜瑶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对这个层次的比试没兴趣，人也见过了，待会我还有事。” “大姐，宁老专门跟我提过，那江川现在只是中级控兽使水平，都还没参加过考核。” 李书言解释道，“我是怕二哥、三哥比试的时候不注意，稍微下手没个轻重，那我们就不好和宁老交代了呀。” 颜瑶若有所思片刻，缓缓起身，应道：“那我们就过去一趟，代宁老照看下吧。” 李书言笑眼盈盈：“嗯呐。大姐最好了。” “虽然宁老让你照顾他，但也不能让他太轻松了。”颜瑶冷颜微暖，内敛高傲交代道，“墙上那些堆了不少，赶快都让他清理掉。” 李书言脚步轻点，微笑着上前，再度抱住颜瑶的手臂，亲昵道：“是，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大姐。你接触的任务，偶尔能碰到异兽蛋吧。下次能不能给我带回来点。” 颜瑶是知道的，李书言最喜欢干净，对异兽蛋这类味道稍重更是不碰，这次怎么转性了？ “步予带回事务所的异兽蛋也不少，本来还想无聊养只异兽玩，可哪次不是被你给处理掉的。”颜瑶问道，“怎么突然让我带？” 李书言心中叫苦，都怪之前表现太明显，现在都要被盘问，旋即脑筋一转，撇嘴笑道：“这不都是三哥带的那些等级都很低嘛？孵化也价值不大，大姐带回来的能一样吗？” 颜瑶总感觉她有事，却找不出异样的原因，只得应下：“行吧，刚好明天重山的人约了外出，我尽量给你带。” “近来，重山等几家事务所都频繁出动，是盯上什么大目标吗？”李书言笑意收起，郑重道，“大姐，上次血影狼的事他们就坑过你，这次得多留心眼。” “放心吧，同样的亏，我冰晶之颜不会吃第二次。” 颜瑶红唇微扬，略带笑意，拉着李书言，齐肩走出客栈，朝练习场方向走去。 ... 步予眼看着练习场就在跟前，谢豪等人就这般横冲直撞，挡在他三人面前。 步予神色冷淡，对着面前堵路的解豪喝道：“谢豪，都是认识的，就别搞得那么难看，我还得带江川兄弟玩玩呢。” “让开，我可不想多话。”步诺轻声冷道。 谢豪微微躬身，陪着笑意，恭敬道：“诺哥、予哥的路我们当然不敢挡，可刚听您们二位说，这位小兄弟是洪流事务所新加的成员，所以我也只能来冒犯问一声。” “江川兄弟是宁老亲自加的，你别在这胡搅蛮缠，有事你找他老人家说去。”步予喝道。 “予哥，你是知道的，去年我叔叔亲自求到宁老跟前，他也没让我进事务所。” 谢豪轻瞟着江川，眼中嫉妒狠辣意味甚浓，“我也不挑事，就像和这位新朋友比一场，如果我输了，那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可要是这位新朋友输了，那我就得让叔叔再找宁老说道说道了。毕竟洪流事务所名声在外，没能力的都进去了，让我们这些被拒门外的，脸面何存？！” 谢豪侧目望着江川，诡谲一笑：“是吧，新朋友。” 第28章 该你签了 迎着谢豪的目光，江川会意浮上淡笑，就以现在前者的表现来看，这洪流事务所应该另有背景，远没他想得那么惨。 时刻被小玄规劝，江川在行动前都会冷静思考，战斗倒没什么，只是不明谢豪手段、不知谢豪背景，盲目应下最是愚蠢。 江川并不慌张，随着躯体增强，他的感应力较之前更敏感，虽然实力过大无法查探，但面前的谢豪还没到那种实力。 通过谢豪无法掩盖的躯体波动，江川隐隐能判断前者的实力层次，一行一动，躯体流转的兽能确实要比他多出不少。 “初级控兽师啊。”江川撇着嘴角，暗喃道。 很好理解，谢豪必定已经初级进化，有这种水准并不值得惊讶。 更令江川诧异的是，他刚接触的李书言等人，李书言与步予还好些，微弱的感觉有压迫气息。 而步诺、颜瑶二人，明明距离极近，他却依然感应不到丝毫，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起码达到宁南导师的层次。 或者，他们比宁南导师还要强。 可惜小玄先前过度疲劳，已陷入沉睡，不然可以让它代为查探下。 正当江川要回话时，一股清冷傲然气息瞬间绽放，在身后，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了，当即偏头看去，但见 颜瑶挽着李书言莲步微移，渐近。 江川心头一紧，这种气息刺激得他汗毛倒竖，实力似隔天地，随着她们上前站定，江川镇定着偏头回看，只见眼前一幕极富戏剧。 步家兄弟惬意淡笑，眼神中焦急之色渐散，随之烟消的，还有对面谢豪等人脸庞的笑容，顿时寂静，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 李书言笑容清雅，问道：“怎么不过去？我特地把大姐请过来看呢。” 颜瑶冷颜浅眉，轻声不冷不热：“有事？” 她是对着谢豪那伙人说的。 伴随这句轻语，谢豪眼神中敬畏更甚，当即躬身致歉，说道：“都是兄弟们不懂事，颜瑶大姐头勿怪，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谢豪旋即转过身去，怒喝一众同伙，“没看到大姐头来了？都给我把道让开。” 闻言，围堵站着的十三四人，顿时分散两侧，让出四五米宽的位置，虽然心中慌张，但脸颊始终保持着微笑。 谢辉，谢豪的亲叔叔，现任天越市事务办主任，中级控兽士实力，作为国家机构人员，专门负责事务所相关的工作。 仗着这层关系，谢豪即便只是初级控兽师，平时行事也颇有底气，连步诺这样的初级控兽士都敢拦，更何况步予、李书言这样还差半步的。 但谢豪却是不敢在颜瑶和宁老面前乱来的。 宁老原就是国家控兽基地成员，只是后来调出任职，还没在明面上推出控兽培养计划时，他就已经踏足第四等阶，控兽灵境。 颜瑶受他培养多年，虽是后起之秀，但前段时间也达到高级控兽士层次，所以就算是谢辉都得保持客气。 在天越市，虽说有控兽灵境坐镇的事务所，不止一家，但能和国家控兽中心有关系的，唯有宁老。 能加入洪流事务所，意味着能得到宁老的庇护与资源，像谢豪这般热衷的不在少数，可惜他们就算请动关系，宁老依旧拒绝。 目的不达，他们就借拜访的名义，时常上门，搅扰事务所正常工作，毕竟他们背后人情复杂，也不能做的太过，偶尔教训治标不治本，所以事务所才会搬到旧城区街道去。 听李书言这般问起，步诺的性子稍静，都懒得提这班无赖，步予只得把刚才经过都说一遍，前者听罢，直接就走到江川跟前。 “那谢豪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别搭理他们。”李书言交代道，“有大姐在这，他们心里就算有气，也得服帖忍着。” 江川抿着嘴唇，却不打算听从李书言的话，这样的事情，退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被一名控兽师欺负到头上，却要看着他身后的背景忍着，宁老是处于全局考虑，但江川自问是做不到的。 能将玄龟一族追杀剿灭的，必是异兽中极为强横的存在，未来若是遇上，莫非也要怕这怕那，放过它们？ 更何况现在的对手，只是个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初级控兽师层次罢了。 江川想到此处，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旋即内敛收回，上前笑道：“谢豪哥，你刚才说的，我答应了。” “你想找我切磋试下实力，这本就是一番好意。” 本来谢豪都准备找理由撤退了，没想到江川突然出来说话，不管是什么理由，是个台阶就行，更何况现在正合了他的心意。 谢豪冲着众人笑道：“没错，这位新朋友理解得对，我刚才就是词不达意，说得重了些。” “毕竟是宁老选的，我怎么能欺负他呢。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是同事呢。” “那你是同意啦？”谢豪反问道。 江川抿嘴一笑，轻点额头，而后脸色复杂，装出为难的样子，讨好道：“谢豪哥，既然你好心，我也不能坑害你，就怕待会台上过招，我实力不够，你基本招式都会伤到我。” “这样吧，以免我们事务所因此事，私下出手报复你，我们先签个赛前声明吧。” “哦？我没意见，你想写什么？”谢豪笑道。 江川诚恳道：“无论赛场伤势如何，私下都不可报复。如何？” “这个嘛？” 这条可是双方都得实行的，谢豪谨慎想了想，忙感知着江川躯体的兽能强度，旋即笑道：“这是应该的，签，必须签！” 江川见状，当即快步转回客栈，欲拿纸笔，李书言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对于江川此举，步家兄弟实在不解，谢豪的同伙们更是摸不着头脑。 “没有徽章，体内的兽能强度也就是中级控兽使水准，难道真是我走大运啦？这些年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啊。”谢豪双眼微眯，回想着。 谢豪一直盯着洪流事务所的行动，方才追到这，等了许久才见步家兄弟出来，谁能想，竟听到步予说起江川加入的事。 自围堵那时起，谢豪对江川的打量不下二十次，感知更是过十次，可怎么看，江川都没特别出彩的地方。 这样小心谨慎观察后，他才一上来就挑战江川，以至于之后能接受江川的提议。 没多久，江川同李书言一道来了，只是后者显得有些犹豫。 江川将纸笔递过，笑道：“该你签了。” 第29章 借力磨身 谢豪舒颜接下，借着同伴的背，笔尖轻挥即成，看到一式两份，他都感觉出其中的诡异成分。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退无可退，谢豪将先前签完的那份递回，只见江川脸庞犹豫之色深重，这才放心签了第二份。 江川拿到赛前声明后，转身便交到李书言手上，冲着后者淡笑一声， 此时，颜瑶轻声传来：“别忘了，你现在代表的是洪流。” 江川等人循声看去，颜瑶再度开口：“若是败了，我会代表事务所开除你，即便是宁老也阻拦不住。” “大姐，江川毕竟是宁老亲自吩咐的，这不合规矩。”步予劝道。 颜瑶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做事更是雷厉风行，李书言深知，开口劝也没用，只能偏头看向江川，眼神流露担忧。 “那我去了。” 江川淡笑看着众人，旋即登台而上，刚才颜瑶的话，谢豪当然听得清楚，若是他能击败江川，再让谢辉出面，或许还有机会加入洪流。 这等机会怎能错过？谢豪三步并作两步，调动兽灵，猛得踏地，飞身登台。 “书言，你刚才跟过去，就没劝住他？”步诺眼尖得很，问道。 步予附和道：“是啊，那谢豪虽然没本事，可半年前就初次觉醒了，江川现在都没法完美控制兽能吧。” “我本来打算明天帮他训练的，谁知道会这样。”李书言说道，“刚才我也劝了，可他执拗得很，只是说让我们看戏就好。” “大姐的决定，我们都插不上话，等会联系宁老吧。”步予沉声道。 明显的实力差距，这都不用多想，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而且江川的做法，在他们眼里是意气用事。 江川看到了陷阱，还往里跳，这一输，谢豪就会因此挑事，到时候牵动无赖同伙协助，洪流事务所又是麻烦不断。 夜幕将近，夕阳暖光不知躲到何处，远处天际的残霞还稍带着鲜亮颜色，路灯准点而开，倾撒着纯白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将整个练习场照得明亮。 练习场约五百平方米，比正规篮球场还大些，江川与谢豪面对站在场中，四周灯光下彻，二人脚边的黑影离散拉长。 “江川，别怪兄弟，都是情势所迫。”谢豪喜上眉梢，看向江川的神情都多了些戏谑，客套道。 看来谢豪是不打算将这出兄弟情深的戏码演下去了，江川已有预料，毕竟他的狼子野心早就暴露无遗，无需多谈。 “现在连表面兄弟都没得做了。”江川摇了摇头，暗笑一声，旋即眼神突变凌厉，冲着谢豪摆摆手，示意他进攻，“先让你闹一闹。” 谢豪本就不耐烦了，如今见此，眸光闪过狠辣之色，望着不远处的江川，面存诡笑暴冲过去：“感受下映雪虎的攻势吧。” 只在简短一句话的时间，谢豪的身影已是极度逼近，五指微弯呈虎式，随右臂挥摆突袭而来，携着些许破风声，直对江川面门。 “有意思。” 江川见此，顿时双眸微凝，迎着突袭风势侧身后踏一步，晃过谢豪的爪击。 就在后者欲变化身形再战时，江川忽伸双手扣住他攻来的手，旋即顺着他施力的方向一带，谢豪的躯体失去平衡，砸在练习场坚硬的地面上。 场外众人顿时一惊，不过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两拨人关注的重点不一。 谢豪的同伴们多是实力不济的，仅是看到他首招吃瘪，一时情急，但凭洪流事务所众人的眼力，要观察江川如何克制谢豪的一击并不难。 “江川的反应好快，谢豪的攻击完全被看穿了，反倒被他借力打力。”步予惊叹道。 步诺淡笑道：“天赋不错，可以培养。” 李书言没急着感叹，先是看了在旁的颜瑶一眼，而后俏皮笑着转回头，就在刚才，颜瑶眼皮微颤了下，随后闭目不再看了。 此战事关洪流的名声，颜瑶不会不在意的，她不再看，说明事情的结果已在掌控之中。 能如此明示，说明江川要拿下比赛，应该不难，也就没有继续看的必要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意外之喜，李书言旋即回看场中，刚才不过是热身试探，好戏现在才开始。 谢豪有着兽能灌注，不过是外肤多了些许白痕而已，旋即反手一撑起身，冷笑道：“原来你有隐藏啊，也好，不然这场比试就太无趣了。” 经江川这般戏弄，谢豪摆腿一振，浓郁的兽能气息扩散，淡淡威压感无中生有，江川似有感知，保有谨慎后跳三两步，定睛观察。 躯体虽然大幅提升，但江川深感磨合不足，兽能运转不够连贯，要达到如臂指挥的层次还需要时间。 选择防守，先让谢豪攻击，磨炼其身，这是江川的打算，要击败谢豪有很多手段，但合适的磨刀石不好找。 一声巨响，是谢豪踏地的爆裂声，其势汹汹朝着江川方向攻来，有着前车之鉴，这次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的凌厉程度，都提升了档次。 连续的虎爪乱舞渐进，江川在兽能方面比不过，踏步后退时，以灌注兽能的手臂回挡，阻止着谢豪的攻势。 淡绿色兽能浮现在江川臂上，但谢豪指尖萦绕的白色兽能更具破坏力，自多个方向朝江川攻去，而江川为了磨合，只是一味抵挡，瞬息间，数道红痕就横布在江川双臂。 “你再退可就没地了。”谢豪讥笑着，手上攻势却丝毫不减。 江川趁着间隙，侧目看了眼身后，离场边渐近了，谢豪想把他逼退出场，这也是输的条件之一。 “是吗？” 江川脸庞浮现调笑意味，只见他双臂墨绿色光芒浮现，向上横挡，使谢豪的攻势停断。 还没结束，当着后者惊愕目光，江川双腿用劲，旋即纵身飞起，右腿瞬间微曲，划着风声舒展，横摆踢来。 谢豪见状，面容微狰，已退避不及，当即抬起双臂，侧身招架横挡，准备硬抗，就在江川攻势接触瞬间，谢豪身形即受重击暴退，双脚摩擦着地面划出三十来米的黑痕。 “那现在呢？”江川稳身站定，笑道。 第30章 战罢 谢豪摆身一挣，止住划退的趋势，脸色骤变暴怒，将横档在前的双臂收回，臂间肌肉内陷些许，是江川攻击所致，刺骨疼痛传来。 能造成这样的伤势，江川那腿击的力道应该超过千斤。 按理说，一名中级控兽使的攻击强度远不及此，可这江川偏偏就打出来了，甚至还有压制谢豪的趋势，场边受吸引的观众越聚越多。 谢豪如何能忍，现在可是他在下风，脸庞、眉间血肉鼓起，怒目直勾勾盯着江川，目光愈发锐利：“小子，你在找死。” 江川往场中轻迈着步，淡然笑道：“休息好就继续吧。” 谢豪杀心已起，回想起之前的战斗，江川的兽能强度是远不如他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急速攻杀，让江川无法防御，这样就有机会。 虽然洪流事务所的人还在场边，但场中情形瞬息万变，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一定能救下，这段反应时间，应该足够他废掉江川。 谢豪想好计划，嘴角微扬起一抹诡异，舒缓激荡的气血，略做恢复后便决定攻击。 此时，江川平静依旧，看透了谢豪的心思，他能感受到，周围的兽能威压在不断提升，只是谢豪还没有明确的进攻动作。 “果然战斗才是最快的进步方法，经这两轮对战，激荡气血倒是帮我将兽能扩散到躯体各处，比起之前，舒畅不少。” “耽搁那么长时间，让他闹那么几十招，算是给足他叔叔面子了，现在就结束吧。” 江川依然记得李书言的提醒，在客栈，他写赛前声明时，但江川可不准备让他好过。 正当江川恍惚时，装作无事的谢豪忽然爆发，其身尽数凝聚白茫，犹如猛虎下山，面露不善，正狂暴冲袭迫近。 待到察觉谢豪身影，自觉先机已失，江川低估了前者的人性之恶，脸色即变，旋即微挪其步，往空处暴退躲闪。 “他们救不了你，你完了。”谢豪冷笑，攻势完全超出了切磋的标准，更像是生死战。 见状，李书言赶忙叫喊道：“你们看，那谢豪这次是要下杀手了。” “哥，我们不出手，江川怕是走不出场了。”步予说道。 步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仍旧站在，没有动手相救的意思：“别急，再看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川等不得。”李书言面露急色。 不知何时，颜瑶紧闭的双眸睁开了，冷语轻出：“步诺说的没错，接着看会，来得及。” “哦。”李书言无奈转头，看会场中。 江川的计划确实被谢豪此举打断，可这种情况，同样在江川的意料之中，小玄能活那么久，最重要的就是，给自己留分退路，永远设想到绝境时刻的应对措施。 所谓近朱者赤，江川自然学到些许，本来还想让这谢豪体面退场，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我为何要他们救我？你根本杀不掉我。” 江川面露戏谑之色，再不躲闪，旋即扭身重踏一步，不退反进，对着谢豪的猛烈攻势，摆拳迎去。 “玄龟震荡！” 在场观众都能看出局势，可江川此举，无疑是螳臂当车，顿时令得观众们心头猛地一颤，处于自护意识，连眉间都不知觉皱紧着。 可接下来的一幕，是众人都没意料到。 唯见江川将积蓄拳势释放，一股墨绿近黑的兽能顿时喷涌，瞬化浓雾，宛如天寂暗流澎湃，凝聚翻涌着，朝谢豪极富白茫的躯体冲刷，霎时间，谢豪的身影消失在幻生的暗流中。 “这是什么招数？他是巫师，不！他是妖人。”谢豪一名同伴惊愕道。 语声刚落，同伴们相继呼喊，直对场中：“豪哥！豪哥！” 瞧见这种情况，连步予都忍不住赞叹，神色复杂不已，从场中那一瞬的能量波动看，就算是他挨上，怕是也不会好受。 步诺嘴角微掀，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欣赏之色，他能感受到黑雾中有股狂暴能量，接近中级控兽师的含怒一击。 而在旁的颜瑶显得更傲然些，目不转睛看朝江川的方向，若有所思。 江川的那击攻势突兀，确令李书言错愕，但她本就希望江川能赢，至于江川是如何使出的招数，那都无关紧要，谁还没点秘密。 “他可真能忽悠，现在谢豪受伤都没法求公道。” 打量着周围观众的表情，李书言忍俊不禁，银铃般的悦耳笑声轻散，而后她饶有趣味的看回场中黑雾。 场外观众窃窃私语不断，在明晃晃灯光照耀下，笼罩场中的浓郁黑雾渐被渗透、刺穿，其内情景尽数展露。 一道壮硕身影安稳站立着，脸庞稍显惬意，揉捏着右小臂的肌肉，似是在做放松运动，黑雾渐散，身影愈发清晰。 同时，他脚边横躺着那道身影即入观众眼帘，胜败马上就见分晓，不禁牵动着观众们的心。 只见颜瑶自顾自的离开，随后步诺淡笑着，跟上同行。 “大姐，你们去哪？”李书言问道。 步诺没有回头，轻声应道：“明天给他安排任务。” 黑雾瞒不过他们的感知，结果已定，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步诺话中的意义清晰。 李书言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将身半转，隐约有些明悟，还品出些其余的意味，这算是认可吗？ 像，却又缺点热情。 江川身影出现，完好无损，反观谢豪，像是陷入昏迷，躺在场中没有知觉。 结果在李书言预料之中，如今只得无声叹了口气：“这次玩得还不留情。” 只见江川俯身微蹲，拖起谢豪一臂，将之拽在背上，缓步走向观战人群。 对于没有战斗能力的对手，江川是懒得欺凌的，更何况谢豪现在也不配当他的敌人。 谢豪同伴们本是有心拒绝想阻止，但想到刚才战斗的画面，一时竟有些恐惧，认清现实，瞧着江川走来，他们都不敢怒，浮出一抹礼貌性微笑。 “你想怎么样？”一名谢豪同伴抬眼看着走近的江川，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瘆人，警惕问道。 江川将谢豪甩在地上，撇嘴轻声道：“让他再练练吧，这个水平还进不了洪流事务所。” 第31章 都是你的 谢豪同伴们哪敢多说，在江川眼皮子底下，急忙抬起谢豪，转身拔腿远走，来时多跋扈，此时就多狼狈。 将他们留下确实简单，可杀鸡儆猴的手段还需有人传播，江川不怕麻烦，但不能总把时间花在这方面。 不可置否的抿嘴一笑，江川偏头扫视一圈，旋即迎着步予、李书言走去，灯光下的行人们随之视线移摆。 “大姐她俩知道结果，先走了。”李书言脚步轻盈，上前两步笑道。 听着她这么说，江川并不意外，会意点头，这样的战斗在他们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还达不到正式的水平。 “好好的切磋，偏被他给搅了，真没劲。”步予先是一通抱怨，旋即眼神突现火热，笑道，“你那招反制可从哪学的？我还从没见过这种招数。” 江川笑道：“今天可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那谢豪还强不少，我可招架不住。” “行吧，那就下次。”步予满脸无奈，应道。 李书言俏皮轻笑着，独自向前：“在最后的请晚饭。” ... 洪流事务所内。 颜瑶、步诺二人相对而坐，衬着稀疏灯光，窗外清风徐徐而来，墙壁图钉固住的小条摇摆起伏。 “先前江川那一招，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大姐。”步诺抬眼望去，平淡道。 颜瑶微偏过头，黑眸深邃，投去冷雅目光，回道：“他冒着风险，强行引导兽能外溢，形成那黑雾暗流，是想遮挡自身打出的招数。” “那招，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江川那招不弱，但步诺自信能接下，那江川遮挡的目的何在？ 步诺没达到高级控兽士层次，没注意到很正常，颜瑶问道：“你见过哪招产生的震荡足以击碎空气吗？” “击碎空气？！”步诺顿时错愕，面色转变得凝重，这样的招式，他从没听说过。 除了固定的格斗技外，他们常用的技能都是根据自身兽灵而开发的，譬如烈风束缚这样的技能，就是步诺根据兽灵叶雀开发的。 就算颜瑶目前实力不弱，以兽灵冰晶鹤发出全力一击，能将数百米密林冻结，瞬间崩碎成粉末，同样无法造成击碎空气的效果。 可这种缥缈的东西就是出现了，在一个没突破控兽师的新人身上。 “宁老曾经做过一项实验，关于高天赋评级的，我只是金级，相对知之甚少。” “听说达到超凡级天赋的觉醒者，几乎能当做人形异兽看待，他们若是培养得当，极大可能成长到同等异兽的水准。” 听着颜瑶的叙述，步诺疑惑不解，问道：“就是说，假如他是觉醒血炎蟒兽灵的超凡级，那他未来很有可能达到成年血炎蟒的实力，相当于宁老的控兽灵境。” “是这样的，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颜瑶轻眨美眸，认真道，“这些超凡级有概率看到兽灵中残存的记忆碎片，从而学会些不符常理的东西。” 这等秘闻大都是研究人员掌握的，极重要的都得签署保密协议，若非颜瑶提及，步诺根本无从知晓。 步诺低声问道：“那里面有什么？” “听宁老说，像是招式技能，源于异兽血脉，只有极度接近异兽的天赋水准，方有可能查探到，但数量过少，研究被置弃了。” 颜瑶轻声平淡，总透着些许无奈，因为那是她无法触及的层面，即便如今小有成就，也存在遗憾。 “那江川？草龟兽灵...哦，对。他是因为变异达到的钻级。这样想，或许有可能。”步诺若有所思，淡笑道。 颜瑶苦笑一声，说道：“就算他真的查探过，但草龟太过寻常，这天赋技存在与否，怕是关系不大。” “既然他值得培养，那就给些机会吧。” 步诺淡淡笑着，颜瑶的话不无道理，之前忽闪而过的小心思瞬间打消，无奈耸了耸肩：“怕是不用我出面，书言那丫头乐意得很。倒是重山的事情不小，得做好准备。” “事务所这一搬，连大单都没几个，也只能暂时借那几家的渠道练练手。” “对了，刚才书言说需要高等级的异兽蛋，这次得帮她留意。”似是想起小事，步诺随口提了一嘴。 听到这话，颜瑶却是感到疑惑：“她也找你要了？” 步诺脸色微变：“大姐，难道...” ... 一夜嬉闹，说是为欢迎江川到来，直到很晚才回客栈，借着酒劲融身，江川昏昏沉沉就睡下。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的连绵袭扰，将江川的美梦硬生生震碎，幻灭于无形，拖着疲惫发涨得脑袋，江川迷糊得撑起身子，揉去眼前朦胧。 “谁啊？这大清早的。”江川力气还没全恢复，喊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眼眸微眯着，江川轻启房门，只见步予直站在门前，其后李书言依靠楼栏的身影挡去半数。 “你不看看时间，该去事务所上班了。”步予笑道，“你就穿这身睡的？” 闻言，江川俯视看去，昨天回来得完，直接忘了换睡衣，幸好昨天拜托客栈老板买了些衣服，微关房门，江川快速奔去洗漱。 没过多久，江川略做收拾便出门，熟悉的小道上，三人不时谈论些趣事，即刻便到事务所。 江川刚把包放下，李书言轻声徐来：“你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 “选什么？”江川问道。 “当然是任务啦，宁老送你来这可不是享乐的，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李书言坏笑道。 听这一说，倒也没错，江川应道：“我一时没回神，有什么任务供我选？我都随意。” 步予特地朝那三面墙看了一眼，笑道：“不用担心，谈不上选，也就是先后的问题，保管你能得到全面的锻炼。” “什么意思？”江川目光诧异，抬眼望去，三面墙上密密麻麻的小条惊人，任务奖金数额各异。 “他说的意思很好理解，这三面墙的任务都是你的，所以无论你怎么选，在这段实训期内，都得做完。” 李书言戏谑得笑了笑：“因为耽搁时间长了，有些任务的期限很紧，我先帮你标注出来，到时候你就优先完成这些单吧。” 江川隐约有些明悟，无声重复着：“不会吧。” 第32章 问题所在 “洪流可是天越市数一数二的事务所，就算搬到这，凭借之前的资源渠道，这点任务量是正常的。”李书言解释道。 闻言，步予笑道：“高难度的任务确实较少，低等级的这些大姐他们都看不上，所以都是给你的磨炼机会。” “而且，避免你不熟悉，刚开始我会陪同你去。”墙上小条不断扯下，被李书言放在文件夹册中，将之分类归纳。 虽然江川难免紧张不适，但这种情绪很快就镇定平复，他并不怕吃苦，换个思路一想，这也真是他当初希望的。 “嗯，那走吧。”似是想定，江川淡笑应下。 步予笑道：“怎么，想通啦？” “有钱赚的工作为什么不去？”江川眼波如水，轻声中略带坚毅，“本来就是来这训练的，我可没时间耽搁。” 李书言没多话，朝其招了招手，旋即缓步出了门，江川微点额头，赶忙跟上。 执行任务以速为先，二人自出了事务所，便调动兽能极速飞驰，由李书言在前带路，江川紧紧跟随其后。 没过多久，二人就脱离天越市区，江川途中四顾观察，只见周围环境渐变得荒凉，就连蒙城郊区也不见此景。 “这是哪？”江川讪讪问道。 李书言眼眸迷离，轻声道：“天越市边缘，再往前便是与残存异兽的交战区，这样的区域现在还有三处，虽然有市里的护卫队镇守，但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准有强力异兽偷袭。” 虽然电视中这样的画面常见，可当身临其境时，却感触更深，江川只觉彻骨寒流侵袭，脊背微颤轻抖两下，略显谨慎，前行途中仔细查看着环境。 “鉴于任务环境，你首次出任务，特地安排了三十四个，都是简单采集。” “在这片区域内，别幻想异兽是你生活中的伙伴，不然你会吃大亏的，等你经历就清楚了。” 此时，李书言脸庞笑容尽数内敛，甚至冷厉凝重，似完全变了个人，不时查对着任务顺序，而后转变方向，告诫江川。 江川从小玄那了解过，曾经固守自保的异兽族群的境遇都差不多，逐渐沦为凶性异兽的食物，这么多年早就湮灭无存。 现在，除去经人类培养驯化的那部分，其余异兽在江川眼中，都只归在一类，死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抱有仁慈，不仅会令自身陷入危机，更可能让人类的防御阵线出现漏洞，阵线后还生活着手无寸铁的无数老幼。“放心，我有数。”江川重点额头，应道。 若说天越是繁华安乐的天堂，那这些边缘区域就是黑炎无垠的地狱，随处可见的唯有一色，凄凉二字便可概括。 焦土上染透的黑渍，不知火炎久烧的结果，还是风干血液的停留，残破草根外露，迎面风中混杂着血腥气味，仅是比异兽蛋稍微浅淡些。 就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李书言很少出任务，但她担心步予做事太过大手大脚，无法给予江川全面的指导，所以只能亲自上阵。 轻捂住口鼻，李书言特意将前行的脚步放慢，江川察觉后抬眼望去，前方临近一座陡峭石崖，越往前走，地面脚印愈发杂乱。 眨眼即到，石崖约数百米高，江川站在其下，想着收集任务仰望着，但所视之处，石崖凹凸不平，光秃得连绿草都没发现，别无可贵之物出现。 江川暗自感叹李书言的速度，跟着有段时间，连他都觉得腿酸，可任务要紧，简单观察后说道：“这里好像没有果子之类的东西，要换地方吗？” “看到石壁间那些红色纹路的石块没，这些石头中含有异兽的血液，是医院提取特效药的材料，你第一个任务就是收集它。”李书言查对着任务小条，“八十块石头，佣金七千五。” “医院也不缺人手吧，这点小事还委托出来。”江川问道，“取石头倒还好，只是待会怎么带回去？” 李书言也没生气，轻声道：“你还是先取下来再说吧。” 灌输兽能就在一瞬间，江川猛地踏地，飞身踏着崖壁往上，凹凸石块横布，落脚地点相对好找，紧贴着崖壁稳住身体，江川朝身旁不远处的红纹石块伸手。 “可没那么容易。”李书言淡笑着，找了处干净地坐下等待。 黑瞳移视，江川嬉笑着，正当他持手欲握，那红纹石块渗出浓郁的威压气息，竟将他逼退，五指无法接近分毫。 “怎么会？” 江川紧皱眉头，脸色微狰，明明兽能不断灌输向右臂，但手却在红纹石块前三四厘米的距离停住了。 来自虚空中不明的阻碍，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没有效果。 “既然没法抓，那我就直接把你崩碎。” 江川转念一想，当即紧握五指成拳，极富威能的一拳轰出，当然他还是略收兽能的，不然威能过大，会将他直接震下崖壁。 砰——！ 伴随一声巨响，那块红纹石四周崖壁碎裂，纹路似蛛网蔓延，待灰茫茫的粉尘倾撒下散，江川只见那块红纹石巍然不动，甚至表面都没出现破损痕迹。 眼前这一幕完全在江川的意料之外，他不知是该说红纹石太坚固，还是说自身实力不够。 那拳虽然没动全力，但起码也是认真出击，但效果却差强人意。 “不容易吧，没关系，我教你。” 像是刚才散落的碎石粉末较多，李书言退避到好远，脸色无奈，正冲他喊道：“其实你兽灵蕴含的力量不少，但控制力是你现在的短板。” 安稳落地，江川困惑道：“我的问题出在哪？”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江川从不在这些缺点上遮掩，反而乐于求教，这也正是李书言欣赏的。 “你初步操控都没问题，但兽能凝实度不够，过于松散，缺乏爆发力。” “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疼，但打在针上，就会留血。针的效果就是你要操纵兽能达到的目标，能在一瞬间，释放能量，提高破坏力。” “如果你每拳都像制服谢豪那般，取这些石头也不用花几分钟。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 听着李书言的解释，江川有些明悟，但天赋技的消耗极大，怎么可能随意用，也只能走控制兽能的路。 “我试试吧。” 第33章 拳威 目前，江川所能调用的兽能都在血管中，尽数随着血液流动，经过昨天的战斗磨炼，他在兽能运用上基本掌握了，没再出现兽能外漏的情况。 按照李书言的要求，他必须每一击都调用足够的兽能，形成破坏力，这听起来简单，但非一朝一夕之功。 等阶的差距绝不是玩笑，事实上，江川躯体的兽能总量不及李书言半数，而且精纯程度上更是相距甚远，要在短时间内使蜕变，这不太现实。 但江川不打算放弃，所以他另想了取巧的办法，既然目前的兽能不够将全身都淬炼精纯，那覆盖一部分区域应该能做到。 将困难简化，总是有办法的。 江川握紧双拳，心神下沉的同时，将流转在手臂血液中的兽能尽数汇聚，他没想一次掌控太多，贪多嚼不烂。 如水丝柔的兽能渐被聚拢，而后江川深吸一口气，竭力压缩着聚合成团的兽能，使之不断缩小。 这无疑是对江川控制力的考验，即便曾经成功过，但此次的调用量更大，风险系数也在不断上升。 只见那兽能团不及原先十分之一，这都是压缩之后的成果，而其中能量激荡的威压也远胜刚才分散时。 江川微眯着双眸，似是对这般结果还不满意，旋即眉间一鼓，再度施力冲着兽能团压缩。 虽然兽能团越往后压缩越危险，但江川却依然坚持如此，有着刚才的操作经验为引，压缩过程在稳健进行着。 半个小时眨眼便过，江川紧闭双眸坐定着，李书言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却不敢搅扰，生怕他正做些有危险性的事情。 李书言释放兽能感知，只觉江川躯体内兽能威压不断上升，隐隐有达到与她相同的层次，错愕之后，又感觉这股力量并不全面，而且后劲不足。 “这家伙总是能让人提起兴趣，希望能有好的结果。”李书言微笑嘀咕道。 些许余波侵袭，手臂渐是酸麻，极力稳固那团兽能已经许久，似是达到定形效果，江川将维持的控制力缓缓撤走。 “没想到真的能成。” 一团浓郁的兽能压缩，仅是拇指大小，但所渗出的威压有种施展天赋技时的感觉，江川心神动喜，盯着感知了好半晌。 紧闭双眸缓睁，江川回神细视，瞧见李书言身影在前，撇嘴一笑，还没等开口说明，后者就猜到些许：“看来你试得很顺利。” “凑合吧，随便捣鼓出来的，正好可以试试。” 江川脸庞浮现着淡笑，可心中却暗暗提醒，调用这团兽能容易，但好刀锋利，若使用不当，那很容易伤到自身。 李书言退让至稍远一侧，江川会意轻点额头，旋即黑瞳微定，那团兽能尽数朝右手灌输，缓缓抬起，一股浓郁能量波动顿时溢散开来。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江川意料之中，如此精纯的兽能，短时间内还无法完美掌控，但溢散的只是少部分，并不影响测试。 这一幕逃不过李书言的感知，她美眸挑动，旋即饶有趣味的笑道：“是吗？” 江川没回话，偏头盯着充斥磅礴能量的手臂看了看，这种感觉甚是奇妙，虽然能感觉到兽能在外散，但他已经逐渐能找到平衡点。 现在，是该让这股能量展现价值了。 江川抬眼望去，石崖巍然耸立，他脚尖擦着干燥土壤，后挪了些许，旋即调动剩余兽能，猛地一踏暴冲出去，身躯微倾向前，掀起黑灰色尘浪随身。 眼看石崖就在眼前，江川嘴角扬起几分戏谑，当即左脚暴踏飞起，精致棱角的下巴轻偏，眼中狂热突现，身后高举的右手成拳，携着强横的能量瞬摆而出。 轰——！ 江川一拳猛击在那块红纹石上，接触瞬间忽现一道圆弧气浪，自红纹石四散开来，尖锐呼啸的破风拳劲，融在那声惊天怒响中，顿时蔓延的兽能爆裂开来，漫天烟尘瞬至。 石壁崩碎的粉末混杂着激起的灰尘，前方迷茫得不可视物，李书言刚往前莲步微移，只见浓尘中一道身影跳出，赫然是江川。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李书言心头一松，正暗舒一口气时，江川身形稳稳落地。 “这可不像是随便捣鼓就能弄出来的。”李书言笑意盈盈看向他，脸庞那股惊叹的错愕，瞬间消失无踪。 江川半转过身，没张扬炫耀，静默看着那片烟尘，甚至都没回话，李书言刚欲嗔怒怪他，忽只听见身后烟尘中碎石轰砸地面的声音连绵。 “任务完成了。”江川终是咧出一抹大笑，似是胜券在握。 李书言脑袋有些恍惚，听到江川大笑说着绝对之言，换做以前，她早就白眼以待。 可现在，她居然有些认同江川的话，将一切都觉得理所应当，在此之前，后者可是连基础都不扎实的人，但这一切变化都在眼前。 都不用问，江川的情况她都看在眼里，听话她的三句解释指引，他居然就无师自通了。 李书言重聚眼前视野，旋即将心中疑惑说出，这是江川转变的关键：“那半个小时，你做了什么？” 对于前者的问话，江川其实不知该怎么回答，确实只是一阵猜想捣鼓的结果，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取信于人。 一番组织语言后，江川轻声道：“我尝试着，把兽能力量提纯精练了，虽然达不到你的标准，但先凑合着用吧。” “提纯？能做到这一步的，那控制力还能算弱吗？”李书言脸色有些不淡定，暗自喃喃。 瞧着前方烟尘散去，江川微笑着快步上前，石崖中心凹陷出圆环形一大块，碎石夹杂着红纹石块，散落满地，似是刻意堆砌的小石碓。 也不惊奇，江川边走边捡，将所遇到的红纹石块都搬运整理，齐放置到一处，散落在外的捡完了，他就将目标放在小石碓上。 轻动一拳，江川将小石碓震散，一阵拾掇后石碓见底，他轻手轻脚将上面遮挡的岩粉抹去，只见其下，一块红纹石出现，是他一拳猛击的那块。 欲要拿起，可江川五指刚捏紧用力，那块红纹石就裂成几瓣，凭空散落。 第34章 淬炼左臂 唇角轻撇出淡笑，江川挺腰起身站定，下视着微曲握紧的右手，略是迷离后目光闪烁着光芒，而后脸颊的笑意褪去，像是面容从没有波澜。 江川能清晰感受到，他无意间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进步固然可喜，但比起他所追求的层次还相距甚远。 因为心中的决意，江川渐能控制情绪，不在为些许进步就沾沾自喜，而是冷静得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一眼瞅向堆得整齐的红纹石，江川算定数量，边走近李书言，边说道：“所以这些红纹石你要怎么弄回去？一百零七块，超出任务数额的那些能归我？” 通讯设备投影展现，不知李书言给谁编着短信，只是应声答道：“当然。” 没多会，李书言把设备收好，偏头看着江川，问道：“怎么，不开心？那么镇定的表情。” “还好，下个任务呢？”江川道。 李书言没多问，从背包取出文件夹册查对，指尖滑动片刻后，反手一搭将册轻合，笑道：“走吧，下个任务点也在这片区域，不远。坐标点我给运输队发过去了。” “运输队？”江川有些诧异，追上问道，“洪流事务所还有人管这方面？” “有需求就有生意，天越市边缘这般的运输公司可不少，接手的都是从异兽领地所得的资源，只用留下具体地址，他们自会完好送达。”李书言说。 江川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走后，有人把这些东西取走？” “当然不怕。” 李书言从小包中取出一瓶喷剂，旋即走近那堆石块，只见石块表面沾染上一层红色泡沫，待她走回，说道：“顶部有着洪流事务所记号的东西，天越市里还没谁敢偷拿。” “还有你之前的问题，医院之所以要将这任务交给我们，一是火纹石难取，有这时间，他们能救不少病人；二是这些资源的所在地难找。” “像你这样拿，或许今天还有，但明天就会开采殆尽。” 李书言话语轻缓，将任务相关的事情尽数交代，也让江川清楚些许。 二人朝着下一地点刚走七八分钟，路上便见到一辆运输队的车，久在这片土地上做事，车身多是凹陷破损，血迹泥渍混杂着，也就车胎还崭新些，料想是刚换的配件。 李书言似是做惯任务的老手，加之对环境熟悉，路上基本没耽搁，飞速前行着，有兽能支撑，他们的消耗其实还好，短期便能恢复。 既然有车辆往来，江川曾疑惑，为什么不找专车送他们到指定地点呢，这样路上能省不少时间，但没过多久，江川就明白了。 这片区域以前生活着各种异兽，因此环境渐被它们改变，或是沟壑纵横，或是水泽湿地，其实车辆能通行的区域很少。 即便能通行，也得绕不少路，谈不上方便，反而觉得浪费时间，难怪刚才李书言直接就招呼他走，若是留下等待，只怕今天就过去了。 以二人的速度赶路，长则一小时，短则十几分钟，都会到达下一目标点，所有地图路线都李书言的脑中，连贯得让江川挑不出毛病。 多是像火纹石般的采集任务，江川二话不说，一拳招呼上去，剩下的动作常规如前，他不仅有些担心，那运输公司的工作量，都是挣的辛苦钱。 据江川估计，每次压缩的兽能团，仅够江川打三四拳，之后就得重新压缩，存在限制，他只能在行程途中节省，以求补充恢复，虽然疲劳不可免，但也能支撑着继续。 李书言说将墙上的任务都交给江川，那纯属是玩笑话，就半年时间，以江川的能力，就算不眠不休也做不完，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力所不能及的。 原定任务就不过五十个，都很基础，本想着江川两个星期能解决这些采集任务就够了，谁能想到他突然开窍领悟，竟把兽能控制得那么好。 采集任务如今已完成大半，剩下这些大概能在天黑前结束，这还是赶路的刚性条件下，若是不计，那江川出手的时间，大概总计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连步予亲自来也不见得那么快，那可是高级控兽师啊。 江川那么效率，李书言倒是喜闻乐见，不时让江川静坐恢复，也不打扰，她是希望江川早点完成，这样他就能在这片区域少待会。 “明天的安排呢？”江川缓缓睁开双眼，略一思忖后问道，“我想锻炼下实战，有相关的任务吗？” 他这一提，李书言方才想起，计划表都是按照江川之前的标准设定的，但现在明显跟不上进度，重新安排可得花费不少时间。 “你真会给我找事。行，我给你重新安排。”李书言咬着银牙，脸色微恼，旋即纤手叉在胸前，怨道，“你要赔偿我浪费掉的时间。” “时间怎么陪？”江川苦笑道，“要不我挣的这些钱都归你，怎么样？” 生活中没谁会和钱过不去，但江川目前是来训练的，并非赚钱，这主次关系分清后，对钱的吸引力也就不那么强烈，说不上在乎。 江川心中都有考量，李书言的那些提示，远比任务所得珍贵，虽然朋友间送钱很俗，但现在，他也没什么好回报的。 “谁要你的钱？庸俗。”李书言坏笑道，“我只要最贵重的，你想好以后赔我。” “真拿你没办法。”江川无奈撇嘴，旋即靠着岩石略做休息，待会又得赶到下个目的地。 见状，李书言淡笑着，旋即翻开书册，将里面的小条重新整理，难度较小的收集到一边，滑动笔尖，联想着事务所中归纳的任务，重新为江川安排训练计划。 江川黑瞳深邃，待体内兽能恢复得差不多后，缓闭起双眸，并将心神内敛，目前躯体中紊乱的气血都已平复。 除双臂外，他暂时不能转移和压缩其他部位的兽能，一旦移动，那会导致部位无兽能存储，防御力极具下降；而压缩虽然能增强爆发力，但目前会使持久性降低，双腿会连赶路都做不到。 所以双臂是最好的选择，使用频率低，且需要爆发力。 “若左手也灌输压缩的精纯兽能，我的战力又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第35章 异动身影 【求收藏】 “若左手也灌输压缩的精纯兽能，我的战力又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这个想法就像一颗种子，早就种植在江川心中，当右臂中的兽能成功压缩的那一刻起，就埋土扎根，直到现在破土而出。 江川自知，当前兽能量不足，为了得到可观的攻击力，只能依靠这种方法，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只要在这段时间抓紧熟练兽能控制，那小玄恢复后就可以进行初次进化，脱离这样余力不足的情况，毕竟现在江川所使用的，仅是小玄的两成兽能。 “书言，再稍等我一会。”江川双眼紧闭，嘴唇轻碰说道。 听到江川突然叫的那么亲昵，李书言起初内心深处有种暖流蔓延，而后回神又觉得前者在挑逗她，不知是何滋味。 李书言判断这是他想偷懒的接口，脸色虽显腼腆，仍挑眉劝道：“我们得在太阳下山前回去，休息够就快点去下个任务点吧，没多远，最后一处。” “给我二十分钟就好。”江川仍旧没睁开眼，认真道。 瞧见江川这般反应，李书言意识到江川根本没多余的心思，都是她多想，不禁有些恼怒，可仔细一想，似乎前者并没错，只得作罢。 李书言渐稳情绪，回道：“那你抓紧，太阳下山，很可能会遇到残存异兽外出肆虐，那时候就危险系数会提高不少。” 江川应道：“我尽力。” 说完那句后，江川宛如老僧入定静坐着，再无动静，这般似曾相识的场景，李书言当即有些明悟，赶忙将感知散开。 “这是...果然，难怪你需要时间，又在乱搞。” 李书言凭借自身高级控兽师的灵敏感知，渗透着江川躯体，清晰察觉到双臂的异动。 两团兽能尽数汇聚，气息渐变得强悍汹涌，连躯体都压制不住，不断朝外扩散，这样危险的行为连她都不敢同时进行，但江川偏偏就这样做了，莫非真不当回事？ 时间紧迫，江川不得不选择如此，危险性当然是有的，但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没有退避的理由，硬着头皮都得将它压缩成功。 对于江川这样的操作，李书言除了静待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旦打断，轻则兽能挥散，重则兽能暴乱引起爆体。 幸好江川渐是操作熟练，目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虽然进度缓慢，但好在有序稳定，李书言倒也就稍微放心了。 双臂间的兽能不断汇聚收缩，体表蓝绿色纹路时隐时现，微风轻掠，拨动着江川直垂而下的发梢，摇摆不定。 躯体溢散的威压愈发瘆人，借助这种方法提纯兽能的，李书言还是首次见到，略做比较，李书言甚至觉得江川提纯的兽能竟强过她，隐隐有逼近控兽士的标准。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明明等阶差距那么大，他居然能轻易弥补，宁老是从哪找来的？”李书言绝美容颜面色微沉。 提及宁老，李书言忽感不妙，暗想着：“这次天越学府的惨遭打压，恐怕宁老出面也讨不到好处，这么多天竟没半点消息。” 于此同时，江川的脸色愈发难看，锁紧的眉头微颤，兽能团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磨合，他终是要开始动手了，成败即见分晓。 李书言不由得心生担忧，看向江川的目光都流露着不放心，沉默着，忽略周围风声吹拂，以及逐渐西落的残阳。 二十分钟过去了，江川的压缩还没结束，李书言的感知是一刻不敢停歇，生怕江川不慎出现意外，突然，一道兽能波动闯入她的感知范围。 那道波动并不强，甚至不及江川，正当李书言打算忽视时，一众兽能波动即现。 “不好！”李书言暗喝一声，旋即猛转其身，黛眉微蹙朝西边天际看去，光顾着担心江川，竟没注意夕阳以散，顿时美眸中浮现一丝惊慌。 她不是第一次出任务，知道的当然多些，夕阳下落后的黄昏时刻起，躲藏着的异兽就会外出觅食，除非有颜瑶那般实力，不然谁都不敢说能无事。 在李书言的感知中，刚才出现的分明都是异兽的气息，还好并没有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异兽会出现，这也正常，他们不断前行任务，此时身处的位置早已接近区域腹地，比外界碰到异兽的概率更大。 这些低阶的异兽没有灵智，仅凭着凶性厮杀，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异兽，它们都不会放过。 李书言料想着，若是独行的异兽还好些，她起码能掩护江川撤退，但若是遇上群居异兽，那可就真的麻烦了，非但保不住江川，说不定连她都得魂归此处。 “江川，留给你的时间真不多了，快点，快点啊。” 李书言檀口微张，一道焦急的呼喊传出，担心真是持续长存，只是当前的重点被放在周围。 并非江川拖延，只是出现了些许小意外，原本压缩右臂时，兽能相对独立，没有出现牵引的情况。 但现在双臂同时压缩，过程中能量激荡太过，竟把胸腔中的兽能吸引过来，使得压缩过程迟迟不能完成。 江川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连通胸腔兽能一起压缩，远远超过原定的时间期限，而逐渐成型的兽能团也比之前大上不少。 这般大小的兽能团根本无法在血管中流动，江川将之暂存在掌心区域，最后的压缩接近尾声，一股极为澎湃的能量涌动自江川双臂释放出来。 感受着掌心两团较大的兽能，江川深深吐出一口白气，将紧闭的黑眸缓缓睁开，随之起身站立。 “抱歉，现在可以出发了。”江川脸庞歉意浓郁，说道。 李书言见此，收回感知，都来不及责怪江川，当即交代道：“太阳落山，我们现在的处境特别危险，得赶快撤离这里，回到防御线以内才算安全。” “幸好现在没有异兽发现我们，只要躲避着点，应该能安全撤走。”李书言郑重说着，感觉信心十足。 不远处的一阵轻微异动，低矮身影缓缓出现，尽数被江川看在眼中，而后他咽了一口唾沫，顿言道：“安全，怕是有些困难了。你看背后。” 第36章 偿还 江川的这道轻声缓缓散开，宛如寂静中爆响的天雷，李书言惊愕得急转其身，将视线移过，方才注视到黯淡天色下，那一双双猩红血色的兽眼。 此处是平原，即便有凹地，只要站在高处，依然能观察得仔细，也就是说，他们基本甩不脱这些异兽的追击。 “该死，是短尾蝎群。你先撤，我断后。”李书言面色微沉，朝前多走了几步，偏头认真道。 江川抬头四顾，周围区域尽是陌生，念头急转，忙道：“不，我不熟悉环境，乱跑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你先走，这些短尾蝎我应该能应付，你沿途留下标记就行。” 虽然短尾蝎只是低级异兽，有接近中级控兽使的实力，但其尾尖的钩针带有剧毒，在同等级异兽中也是相对难缠的，即使江川也抵挡不住多久。 面前的短尾蝎越聚越多，它们应该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江川唯有依靠双臂的压缩兽能方能牵制一会，但这段时间也足够李书言撤走了。 “十秒，略做干扰就退走，跟上我的红色标记。” 现在可不是争抢的时候，江川所说确实在理，李书言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面带苦色，旋即朝一侧撤走。 “让我来会会你们。” 江川双眼微凝，淡笑着冲短尾蝎群奔驰而去，脚尖摩擦着黑土的爆裂声响起，他一拳携能轰出，直对短尾蝎群。 血红色双目极好辨认，但那蝎尾灵动，江川始终不能过于接近，蝎群数量近三十，随江川一拳引爆，尽数疾行扑刺，呈现合围之势。 漆黑中身影难辨，江川由攻为受，并不像过多纠缠，就在他强行逼退蝎群，正朝着李书言留下的标记撤离时，意识中一道高声响起。 “小川，这条路不能走！前方五公里处突然出现了异兽骚乱，应该是被人惊动到了。” 听着小玄的告诫，江川突然联想到李书言，想必是她撤退时不小心搅扰，但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撤退。 心乱如麻之际，背后的短尾蝎群已经追上，江川只得反身迎敌，同时意识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撑不了太久，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 杂乱呼啸的风声掺杂着战斗暴动的波动，江川依靠压缩兽能团击杀近二十只短尾蝎，但面前正涌上的数量远超过五十。 而且江川最担心的是，异兽听觉敏锐，这样的战斗很容易吸引更多的敌人，那真就离魂归黄泉不远了。 江川险之又险躲避着短尾蝎的攻击，意识中小玄的声音再度响起：“朝西北方向撤！” “西北方？”江川对位置辨别还是清楚些的，若李书言是往城市撤，那就是他的正南方，心思想定，忙回道，“那不是让我深入异兽领地嘛？！” “小川，相信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现在退路已断，你若强行突围，只能精疲力竭死在半道上。”小玄急喝道。 多想无益，小玄与他共荣共损，远处不时传来异兽的吼叫声，江川别无选择，右手紧握着，将剩余能量击出，只见短尾蝎群暂时逼退，他趁机朝西北方撤走。 幸好没有将双腿的兽能压缩，江川亦有余力逃脱，总是比短尾蝎的速度稍快些，渐是摆脱在身后。 瞧着前方密林平原分在两侧，江川问道：“哪边？” 小玄思索片刻后，说道：“虽然平原高级异兽出现的频率高，但密林中过于危险，而且遇到危险后难于撤退，去平原！” 月光皎洁于天际绽放，可江川没有兴趣欣赏，在他看来，此时连其旁衬托的几片浮云都似染上血色，显得诡异凄凉。 已经顾不上担忧李书言是否撤回，江川自知，这片区域更加凶险，一旦撞上异兽群，就不像短尾蝎般那么好应付，逃离途中，慎之又慎。 暂时停留在几块岩石堆积出的休息区，江川喘着粗气，不时转头四顾，警惕盯着周围环境。 “你怎么苏醒了也没说一声，害我担心。”江川道。 小玄反问道：“沉睡多久也不归我管，倒是你，捣鼓出那么危险的兽能团不说，怎么敢跑到异兽领地来？” “我这不都是为了任务嘛。”江川从背包中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没水，他只能凑合着啃两口，旋即笑问道：“我现在的兽能控制力可进步不小，你恢复了多少？离进化呢？” 黑暗中隐约有异兽撕斗的暴吼，江川嗅到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气味，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离天亮至少还有八九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 “之前异兽蛋中的能量被你分去一部分，那可亚龙蛋也没来得及吸收，现在也只是五成左右。” 小玄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抱怨，似是惋惜这恢复的周期太长，耽搁了不少事情。 但没多会，它又补充道：“也是有好处的，经过这次恢复，我的兽魂基本润养到全盛层次，现在足以直接吞食异兽的能量，而且也不会再陷入沉睡。” “这真是好消息。”江川心头一喜，重重点头，“兽魂恢复全盛，我们就能时刻并肩战斗，这样离你兽灵恢复也不会太远。” 小玄笑了笑，但下一句话就让江川倍感压力：“我的感知范围远比之前远，从这里往北不到四公里，有两只异兽在交战，不如我们去瞧瞧？” 先前小玄可是提到过的，这片平原上是高级异兽的领地，可现在它却这般提议，江川如何能答应：“你疯啦，那种层次的战斗，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得长眠在那。” 小玄暗暗心急，江川之前的性格可是鲁莽不少，这样的事情恨不得冲在最前，可现在竟是如此谨慎，难道是它的教导有效果？ 可现在是绝好的机会，如果能掌握好，这波血赚，小玄仔细想了下，旋即解释道：“你别怕，据我感知，那两只异兽都受伤严重，比我当初好不了多少。” “我们可以先离远些，使用我的兽能隐藏着，等它们的战斗结束我们在做打算，如何？” 江川沉吟考虑半晌，方才说道：“就听你的，记住我当初的话，一定不能上头冒险，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着想，关键时刻听我的。” “成交！” 小玄顿住笑声，意识中双眸略冷，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能遇上紫晶暴熊，也好，当初的仇，你就先偿还些吧。” 第37章 残骸 平原的风狂暴不休，却没有谷风那般寒冷，不知是否因为有异**战的缘故，夜风扑面而来，竟让江川感到一股燥热。 借助这股吹拂起的波澜，江川踱步朝着北方前行，还是小玄的手段有效，直到江川到达能眺望到那两只异兽的距离，也并没有出现暴露身形的迹象。 江川在起伏较高的一处山丘背面躲着，生怕被注意到，双手灌输兽能，挖出足以容纳其身的浅坑，藏匿着。 待一切准备妥当，江川方才探出脑袋，四顾观察着局势，远处那两头异**战已是暂止，对立观望着。 左侧一头褐牛高约两米，背上密生鳞甲，其上略有破损伤口，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四肢而下，润湿地面。 即便如此，它仍旧瞠着铜铃般大小的瞳目，摆左前蹄，摩擦划着地面，蓄势待发，动作极为沉稳。 而右侧巨熊高近三米，胸前血肉随呼吸起伏，嘶哑咧嘴的模样，震荡着喉咙，似回应蛮牛的威胁，一道低沉吼声响彻。 只见它脊背外突生长的六根紫色晶柱，竟是断裂过半，双爪上错落暗金纹路黯淡，显然伤势也不轻。 观看这般层次的对战，江川顿时有些心虚，谨慎问道：“这都是什么级别的异兽，怎么还会生存在城市附近，难道西南基地的人都瞎了吗？” 小玄显得沉着冷静，说道：“不过是幼生期的紫晶暴熊和鳞甲蛮牛，控兽士实力，不用担心。就算是成年期的在这，它们也同样查探不到你。” “幼生期就那么大体格？！”江川感叹道。 小玄好没生气的回了一句：“这算什么，还不及我本体的五分之一，就算是成年期的紫晶暴熊，也才跟我差不多而已。” 极为随意的一句回话，却让江川感到些疑惑，略做思索后，他轻声问道：“话说，你既然是玄龟，怎么总是装作草龟的模样？显露本体不好吗？” “大不了测试的时候再换回去，反正就我一人知道。” 听到这话，小玄却迟迟没有吭声，一反常态，江川似是察觉到什么，笑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 “以后再跟你解释这个。”小玄岔开话题，说道，“这只紫晶暴熊后继无力，离输不远，待会自然有我们的机会。” 江川紧盯着战局，撇嘴道：“但愿如此。” 果然如小玄所料，那鳞甲蛮牛蓄势已久，抓到一个空隙便暴冲而出，紫晶暴熊躲闪不及，直接被顶飞在地，许久才爬起，情况不是很好。 江川定睛观察后，终是发现端倪，熊背的紫晶柱似是它储存兽能的地方，几番断裂使得它无力战斗。 就在刚才，那击顶飞直接令它的紫晶柱再损一根，双爪上的暗金纹路黯淡得近乎融于黑暗。 月光照耀下，它全身染着紫红色血液，缓抬起利爪朝蛮牛袭去，江川知道，它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战斗下去，失最后那根紫晶柱，恐怕它就得因为能量尽散而死。 鳞甲蛮牛身上的各处破损渐结血痂，有强大的恢复力支撑，根本不存在致命的伤势，很轻易就躲过了巨熊的爪击。 “快要分胜负了。”小玄轻声道。 不知为何，瞧着两只异兽相斗，江川竟有些于心不忍，但这种该死的善良心理很快就被否决，而后目光再度变得坚毅冷静。 面前的两头异兽并没有灵智，仅是凭着与生俱来的凶性在厮杀，它们并非人类，或许有可能被驯化，但江川没那份闲心，对待它们，只有死战。 投影电视上，曾有无数带有善意的人类给予异兽宽容，但无一例外，带给他们的，不是死亡，就是身边人的死亡。 一想到这份善良毫无意义，江川的心间自然存不下怜悯，如果怜悯能让异兽与人类和睦相处，那千年前的人类早就做到了。 想要在这条路上走远，就得连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不能有，每一次判断失误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该怎么做？”江川平淡问道。 耳边响起一声闷雷般的响动，江川一怔，脑海有些迷糊，瞬间回神看去，那只紫晶暴熊已经倒下了。 怕江川冲动，小玄赶忙提醒，镇定道：“不急，我们还得等。” 只见那只鳞甲蛮牛静默驻立，几声叫喊宣告着胜利，而后朝着一侧撤离走去。 虽然江川不明所以，可小玄已经这般交代，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躁动，没急着冒头出去。 没过多久，他彻底明悟了小玄刚才话中意思。 一群异兽从对面坡顶冲下，似狼似狗，宛如荒野中的拾荒者，掠夺着战利品，猩红的瞳孔惊得江川汗毛倒竖。 它们的战利品正是倒地的紫晶暴熊。 争相撕扯着巨熊的血肉，场面不可描述，这样情景足足持续近半小时，待得酒足饭饱，这群异兽才缓缓撤离。 有些贪心的，在临走前还多咬了一块肥肉衔上，想着留作零食。 小玄感知着周围环境，许久后才笑道：“被吓到了吧。” “有点。” 不可置否，江川本以为他就是直接受益者，没想到除了他，竟还有强敌环伺。 待得情绪略微平复，江川再度瞧向紫晶暴熊的残骸，被那群异兽撕扯的不像样，要是再来几波，恐怕只能喝骨头汤了。 江川还是镇定问道：“小玄，还有后来者吗？” 小玄静默感知着，而后言语带着兴奋：“现在该我们去打扫战场了。” 江川会意点了点头，缓步朝前走去，他也是担心动静太大，会把异兽引来，所以选择了相对保险的方式。 待得走近那片血腥之地，浓郁的腥臭味道再度出现，刺激着江川的口鼻，远比异兽蛋来得强烈。 双手有黑土泥渍，江川只得抬着手臂，试图呼吸衣服滤过的空气，如此操作，他果然舒服不少。 虽然味道依然存在，但总归不让他觉得恶心。 “打算怎么用？”江川话语平淡，所指得自然是这副面目全非的骸骨。 小玄笑道：“委屈你坐在旁边，把手搭在它头部上，剩下的交给我。” 对于小玄这个要求，江川苦大仇深的皱了皱眉，还是妥协了，将它是残骸拖到稍微干净的地方，而后忍着恶臭坐下，将右手搭在它头部，改用左臂捂住口鼻。 “没事，我忍得住，你开始吧。” 第38章 一去不返 小玄一怔，江川现在的反应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应该说，这是看到世界真实样貌后的觉悟，他改变了脆弱，选择走出舒适区。 若江川永远矫情造作，遇事畏首畏尾，那就辜负了它的期待，现如今，江川确实越来越像样了。 “接下来我会强行吸收残骸的兽能，以你目前的体质，应该能承受，如果实在疼痛就告诉我。” 小玄继续说道：“我的感知会一直外放，探测着危险，可现在我只恢复了五成，吸收起来有些勉强，可能时间不短。” 江川说道：“把之前你给予我的两成拿去，或许能有些用。”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偏虚弱，全靠兽能撑着，没关系，多耗点时间罢了。”小玄说道，“我以前也被紫晶暴熊一族的追杀过，现在就当它还债了。” 江川实在没想到，小玄竟和暴熊一族有这样渊源，不过也好，如今算了却一份心结，虽然并非他们操刀击杀暴熊。 控兽士级别的异兽，所蕴含的兽能远超过异兽蛋，江川不用想都清楚，若是这次吸收顺利，小玄的实力绝对稳上几个档次。 这样一来，江川也能办事容易些。 最重要的是，江川已能完美控制躯体内的兽能，算是达到高级控兽使的水准，让小玄恢复全盛，那初次进化指日可待。 正当江川想到关键，躯体内一股莫名的感觉流转起来，他心里清楚，是小玄开始吸收造成的。 说着莫名，其实近似吸力，下意识间，江川将右臂所有的兽能都抽调而出，留下躯壳供小玄使用，生怕会影响到它的进度。 待江川把能量调出的瞬间，只见伴随吸力加大，接触残骸头颅的右手竟颤抖起来，霎时间，包裹残骸的血肉似脱水风干般萎缩下去。 这一幕都被江川看在眼里，沾满血红色的肌肉渐变枯黄，而后焦黑色替上，有些原本就撕裂破损的位置，直接露出紫褐色的兽骨。 还没结束，在下一秒，江川就察觉到了一股能量涌来，是接触暴熊躯体的右手，那股庞大的兽能令江川心惊。 难怪小玄总说这次血赚，可江川现在感知着磅礴的兽能量，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躯体相比暴熊差距不小，只怕是承受不住的。 但小玄岂能不知他所担心的，那些聚拢在右手旁等待入体的兽能，顿时暴动静止，而后化作丝缕般兽能长线，缓缓钻进江川右手，极为温和。 江川不知小玄究竟怎么操纵的，可就这一手，实在匪夷所思，不禁赞叹道：“真有你的。” 此时正是关键，小玄顾不得回话，心神感知都用在探测外界危险和吸收兽能上，而后江川紧盯着兽能灌输的量，隐隐增加。 这很好理解，暴熊的兽能总量极大，若都按照丝缕吸收，只怕明天晚上都没完，这片区域终究太危险，小玄显然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是随着吸收量的增加，江川的手臂渐生疼痛感，小玄早就提醒过，江川还撑得住，不时灌输兽能缓解，维持着体质环境。 达到临界值后，小玄便不再扩大兽能的吸收量，令江川适应舒缓，而后更是从吸收流中释放些许，散在江川的血管内。 许久不曾开口的小玄说道：“拿去淬炼身体，接下来时间还很长，你得撑下去。” 闻言，江川当即明了，这些兽能相对精纯，量不多，刚好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现在情势紧急，他只能听从安排，将这些兽能优先调入右臂外的其他部位。 目前右臂正是能量涌动激烈，江川此时淬炼反倒是有害无益，唯有其他部位暂时提升，江川方能将周身能量稳固，从而减缓右臂的压力，待右臂完全适应后，再淬炼不迟。 小玄要的是时间，江川此举正是保证躯体平衡的最佳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川忽感周身疲惫愈重，就像在学校测试跑完三千米后那般，那感觉似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酥麻、无力。 暴熊残骸外部的血肉都已枯萎殆尽，显露出结实骨架，背脊处那些紫晶柱失去光辉，宛如灰暗晶石，这分明是兽能被吸收的结果。 可小玄的吸收还没结束，江川神色略显萎靡，虽然躯体只是通道，但毕竟血肉所筑，在兽能持续的狂暴冲击，眼看着躯体就要达到极限。 “不行，我还得拖下去，说不定现在已经到恢复的最后关头。” 心里这般想着，江川眉间微鼓，耷拉的双眸闪过一抹坚毅，旋即强撑得摆正躯体，微弯腰杆顿时挺直。 纯靠淬炼效果太慢，类似杯水车薪，目前消耗远比恢复来的猛烈，江川只觉莫大压力负在身上，可这段时间必须得挤出来。 “只能如此了。” 江川暗暗喃着，旋即心神内敛，将躯体储存的兽能尽数灌注，以增强躯体的承受上限，除右臂不能灌输外，其他部位都如此进行。 “有效！” 伴随周身疲惫感缓解，江川心头一喜，这方法是不得已而为之，确实能提高躯体的承受，减缓伤势，但这消耗的是躯体本身的基础，短时间还能接受，可时间一长，后遗症也很明显。 若非万不得已，江川是不会采用这种冒险方法的，可如果还能想到更好的解决策略，他早就着手实施，岂能放到现在。 幽深微淡的光芒照耀，江川为避免过多消耗，直接坐定陷入浅睡，让身体的感官弱一些，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 外肤上撑裂的痕迹不会造假，激荡气血涌动，促着青筋暴起，江川脸庞鲜红纹路血丝自脖间爬上，渐有包拢密布的趋势。 江川那怕意识近于模糊，也从没提过关于疼痛半句话，感知中那根连接残骸与小玄兽灵的能量流没断裂，如初持续着。 艰难抬眼，只见残骸上的血肉化为灰烬，骨骼上的纹路渐褪黯淡，暴熊腿骨竟是断裂开来，犹如燃过的香烟留下的灰烬。 “玄...我可...可能要到极限了。” 话音刚落，江川恍惚间只觉右臂的能量波动停止了，那条架设的能量流似后劲不足，瞬间缩小，而后断裂开来。 小玄的轻声携着些许郑重，再度响彻：“兄弟，我们的苦日子自今天起，一去不复返了。” 第39章 洪流之忧 江川似有察觉，咧起嘴角欲喜，可还不等展露，身躯便随劲力一泄而瘫倒在地，沉睡过去。 其实刚才的一切，小玄全都看在眼里，虽然知道江川的情况愈下，可形势所迫，根本无法分神多管。 现如今江川这副模样，并非因为战斗，而是过劳。 所有的损伤皆是由内而外，江川被迫采取这样危险的方式来争取时间，都是出于大局考虑，以助它的吸收顺利。 小玄唯有沉默，心中油然而生的是无尽歉意，江川已经全力以赴，那接下来他的安全问题，就彻底交付在小玄身上。 紫晶暴熊残骸中的兽能颇丰，小玄吸收不到七成便已补足自身，可剩下的三成浪费实在可惜，所以吸收状态迟迟没结束，就是因为小玄想保留下来。 如今江川的躯体虽然有所进步，可人类的血肉之躯太过脆弱，初次进化时，不止是利用兽能淬炼外肤那么简单，更得让小玄兽灵与之融合。 很好理解，最早的兽灵觉醒，就像将一把铁剑扔进血池中，虽然剑身能接触，但二者终究是分离的，血池中的能量即便渗透，也无法全进入剑身。 初次觉醒就像将铁剑熔化，加入新鲜血液重铸，让二者的能量不分彼此，合二为一，致使这把铁剑脱凡生灵。 然而若铁剑原先的材质不够，即便重铸，也会因无法承受而崩碎，就似江川目前的处境。 现在小玄恢复全盛，确实有立刻助江川完成初次进化的打算，可做事前得考虑全面，在这一步之前，还有一项前置操作要完成。 “辛苦你了。” 伴随小玄暗地里的一声轻叹，但见江川躯体顿时强光毕现，宛如黑夜中绽放的初阳，将方圆三里的平原映得铮亮，是小玄在催动释放兽灵中的兽能。 兽灵中额外储存的三成兽能，虽被小玄消除狂暴因子，但并没有彻底炼化，没注入过自身兽灵，就是为了将之给予江川，使他的躯体再度增强。 这样剥离消除的操作，对于小玄也极难实施，若非自身恢复，不然根本不敢想，总归在江川争取的时间内成功了。 光芒溢散，自小玄的兽灵往外，温和兽能有序流转，修复滋润着江川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外肤撕裂的口子逐渐愈合，脸庞、脖间遍及的血丝淡化，渐无。 整个过程都在小玄的掌控之中，随着恢复过程的不断进行，江川在朝好的方向过渡，连呼吸也平稳不少，真就像睡熟一样。 终究是声势过大，把附近游荡的异兽们给吸引过来了，环伺在附近的山包上，猩红瞳目泛着幽光，踌躇徘徊着。 它们迟迟没发动进攻，仅是处于本能，江川身旁就是紫晶暴熊的残骸，没有血肉的香味吸引，这些异兽们只能感到高等异兽给予的兽能威压。 可小玄吸收过多，凭借稀薄的威压不足以震慑它们，所以在这一过程中，小玄只得分心调动自身的兽能，在黑夜虚空中汇聚玄龟虚影，强行逼退这些异兽。 在失去躯壳的状态下，小玄也无法移动挪移江川的位置，更别提寻找合适的安全地带休养，只能借助逼退的方法，来避免这些低级异兽的骚扰。 或许现在，小玄最担心的就是那头鳞甲蛮牛再现，那就真的回天无力，幸好它始终未曾出现，也许是在战斗中消耗过大，已经退走。 破晓，黯淡无光的天际多了些许白雾，想着离朝阳的升起已是接近，这一夜总算要过去，惊险得令人生畏，惊喜得无法言明。 而此夜，又何止江川不好过。 位于旧城区的洪流事务所内，面积不大的二楼区域，竟是慢慢当当分站着不少面孔。 其中最熟悉的便是步诺等人，但此时他们也只得面对沙发而站，在其旁还有两伙人，只是稍显紧张，往墙边靠了靠。 沙发三面各端坐一人，中间沙发上端坐的，略显焦虑的那人，正是颜瑶，左右在座一男一女，看起来年龄都已过三十大关。 “颜瑶，你看，我们青林的人在区域边缘都去找过三四回，可还是没发现那江川小哥的踪影。”左侧胡腮男子沉声道。 右侧白衣女人附和道：“对啊，我们寺慕也是这般结果，想必是那江川小哥没能撤出来。” 颜瑶面色凝重，移过视线看朝颜瑶身旁站立的李书言，眸光闪烁片刻，随后镇定住情绪，收回目光。 “都是我下面的人不牢靠，反倒折腾两家事务所半夜都没能休息，实在过意不去。”颜瑶缓缓起身，叹道。 胡腮男子赶忙起身，劝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宁老带出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白衣女子眼眸微闪，站起身说道：“是啊，只是我们实力尚弱，比不得重山、荷巴那三家，他们常混迹那片区域，说不准能有什么方法。” 颜瑶陷入沉默，步予等人却是不能插话，那白衣女子再度开口：“颜瑶，我们虽然看重钱财，可终究还是宁老的学生，不管你还认不认，都是。” “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二人躬身致歉后，冲着在侧的手下人示意，而后相继离去。 颜瑶知道他们的心思，摇了摇头，再度冷漠坐下。 待楼道间的脚步声止，步予出声骂道：“当初要不是他们撺掇着天越市那些机构主任，宁老要不是怕伤了和气，怎么会被迫搬到这，现在来这装。” “少说两句，我们人手不够，也只能请他们帮忙。”步诺轻声道。 瞧着颜瑶愁眉不展，李书言按着臂间隐隐作痛的伤口上前，低眉道：“大姐，都是我的错。” “遇上血燕群，就算他当时跟着你，只怕你俩怕都回不来。”颜瑶沉声道，“我和步诺去找过你标注的位置，但也只发现短尾蝎的尸体，说明他应该逃离了。”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步诺道，“除了那片平原，我们都搜过了，其他区域虽然异兽多些，可终究等级低，应该不会有事。” “现在只希望江川别闯进那片平原。”颜瑶叹道，“没有宁老那样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第40章 苏醒 天际层云排开，点缀着蔚蓝色彩，折射出的如线光晕倒划着阴影。 在辽阔无垠的平原上，一道道长风掠过，携着黄土灰尘的尾巴，随着日光下澈，显得似纱般朦胧。 为提前勘察第408号任务的地形，天圆事务所的人早在阳光初吐时便出发，此行的目的正是平原地带。 此次行动的带队人，是少东家黎连，随行的是两名实力不弱的精英成员，白联与祝余。 虽然路途中也遇到些许阻碍，但贵在实力悬殊，没三两下就被他们解决了。 天圆事务所的当家人黎冲，是名新晋的控兽灵境。 自洪流韬光养晦退避后，重山、荷巴两家隐有联手的架势，天圆虽有天越市四强之名，却不似洪流有宁老这般关系硬的后台，底蕴是要弱些。 无法效仿洪流的做法，那和重山、荷巴两家争资源就不可避免，情报自然也是其中关键的一部分，此次安排的任务更是紧张。 据黎连所知，第408号任务是天越市机构委托的，而且同时委托给除洪流外的三家，谁先做完就归谁，还会影响到后面的资源分配。 至于任务内容，就是获取紫晶暴熊的胸骨与烈蜂的黑色尾刺，任务的前提就是击杀两头控兽士层次的异兽，而且极其难寻。 天圆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难也得抢在那两家之前，黎冲代表事务所的颜面，不可轻出，这件事就落到了黎连头上。 常年混迹在异兽区域，黎连对环境极为熟悉，能为父亲出力他当然乐意，但狩猎这两头异兽得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他们一大早前往平原，首先是为了寻找相关异兽的踪迹，其次是寻找绝佳的地点布置，留后手以防万一。 可就当黎连兴致勃勃，迎着干燥的风尘疾行时，远方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 “少东家，前面有个人。”短发队员祝余止住脚步，认真眺望后，警惕说道。 稍壮的队员白联行至与他平齐，笑骂道：“你当我们瞎啊，那么大个人躺地上，还用你说。” 祝余虽然机灵，可确实胆小，冲着白联说道：“他在这片区域睡觉，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你看，旁边还有那么大具尸骨，该不会他就是异兽变成人形的吧。” 黎连越听越别扭，朝前走去的同时，抬手示意道：“别大惊小怪，先上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二人应道。 随着黎连的脚步，二人跟着缓步接近，绕着登上稍微起伏的小山丘，居高俯视下去，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黎连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错愕，最后变成惊叹，而其旁的两位情况也相差无几，白联起初还以为是脑袋恍惚，可试着狠掐了一下手臂，确实会疼。 凭黎连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此处的变化，略凹下陷的地面是由于战斗所致，下方的尸骨也是最好的证明。 但血痕、爪痕与脚印混杂着，让黎连也有拿不准。 “是他出的手吗？” “我带队应该是最早进入平原的，他不可能比我还早，除非，他直接就在这睡了一夜。” “敢在这片平原睡觉的人，得具备多强的实力与自信，就算是老爸来了，也不敢那么托大吧。” 黎连暗自喃喃着，离奇的想法越闪越多，尽数浮现，占据着整个脑海，而且不可推敲，一旦细想，那便是极度惊叹的开始。 下方躺在紫晶暴熊尸首旁的，正是江川，在三人眼中，他平躺睡得很惬意，而躯体上时隐时现，闪着淡淡的墨绿色光芒。 初次进化时会伴随刺骨的痛苦感，可庆幸江川失去意识，小玄算是抓到最好时机，连夜助他完成进化，一直持续到天际白光浸透才结束。 在小玄沉睡休养前，生怕无意闯入的异兽伤害江川，所以耗费剩余兽能，布置在他身上，起到隐匿气息的作用。 就算被异兽发现，也会在异兽接近时发动，将兽能震荡溢散，起到自动反击的效果，没曾想第一批来到的，竟是人类。 “看这异兽的尸骨规格，真的很像是紫晶暴熊，可上面又没有相应的纹路，或许是相近的异兽种类吧。”白联分析道。 眼前的血腥景象太过瘆人，祝余心里很不自在，道：“少东家，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还是先离开这吧。” 黎连脸色显得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眼中流露一丝认真，说道：“不，暂停原先的任务计划，等他醒来。” “紫晶暴熊和烈蜂都是异兽中不弱的存在，凭我们的实力，想快速击杀过于困难。” 祝余抢过话头，说道：“少东家的意思是，拉拢他？” 黎连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实力，但想必不弱，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那抢在两家前面就有希望了。” 白联疑惑道：“可就算他肯帮忙，所开出的佣金也不会低的吧。” 他所说的不是没道理，但黎连想了想，回道：“要成大事，就得先付出，只要这人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付出的，之后都会得到数倍的回报。”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两家形成对我们的钳制。” 白联回道：“那我去把他叫醒？” “算了，我们等等吧，这样显得有诚意些。”黎连摆手挡住白联，说道。 “好吧。”白联应道。 祝余撇着嘴，暗自喃喃：“在尸体旁边睡觉，还真是个怪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而阳光渐变火热，直刺眼眸，连沉浸在睡梦中的江川都似有感知，下意识抬手挡住眼部。 “呃...酸痛，怎么回事？” 意识还有些恍惚，但躯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却是明显，江川摆了摆头回神，忽然脑海闪过昨晚的记忆画面。 顿时，江川惊得爬坐起来，意识中连声呼喊：“小玄！小玄！” 迟迟没等来回应，江川脸色大变，抬眼扫视却是看到周围那具暴熊残骸，忽得心悸朝边上挪开几步，而后才镇定下来。 脑海中的朦胧感褪去，江川更清晰得感受到了躯体的状况，低头看了看尝试紧握的右手，雄厚强悍的力量感从其中满溢，虽然手掌上还沾染着干透的血渍。 “这是...我的力量吗？” 第41章 高手的赠与 江川不禁惊叹，紧接着试挥了右臂，那充盈的兽能宛如蓄势已久，只待他心念轻动就会即刻喷涌，展露威能。 随着敛神内察的过程持续，江川能清晰得感受到，每寸肌肤都像附着极为精纯的兽能一般，促进着各处毛孔舒张，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蔓延全身。 “到底小玄干了什么？” 江川确信，躯体的此番改变必定和它脱不了干系，毕竟昨晚他的狼狈模样还深刻在记忆画面中，可它却没回应，似有陷入沉睡。 躯体中的兽能都像具备灵性，不需刻意调动就能运转，而原本平平无奇的外肤却有常驻兽能加持，渐生奇妙。 这般感觉和初次进化的体现极像，江川恍然大悟，沉醉之余，一时间竟生出种想法，轻易改变世界格局的想法。 情绪激荡片刻后，江川心境缓缓恢复平静，是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他，刚才的想法都是神游幻梦，实际上他离目标还差得很远。 即便心思略定下来，但是江川的欣喜依旧显而易见，挂在脸庞似是拽不掉，心中迫不及待，他尝试挥拳，朝一侧空地而去。 砰！ 一声短促的爆响扩散，激起的昏黄尘土飞扬，直接把江川的身影笼罩进去，没过多久，烟尘中再度汹涌起一阵上升的气流，携着烟尘浮空，露出地面景象。 轻甩着将高举的左手放下，而后打量着面前这近三米范围的弧形土坑，江川脸庞上洋溢出一抹淡笑，显然这样的效果令他满意。 扬手即生风浪，出拳则成深坑，按江川估计，要做到这一步，出拳至少得有1800斤的力量，或许新晋的初级控兽士能做到，却也不一定似他这般轻松。 心头的感叹瞬间即止，江川没在这种自得状态多逗留，而是抬头看向左上方的一侧小山包。 在实验那拳效果时，他曾放出兽能感知，感知覆盖范围更远、更敏感，附近的轻微异动皆逃不过，顿时原形毕露。 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装，再轻拍去裤腿明显沾染的尘土，江川瞟了一眼暴熊残骸，朝着小山包定睛细视，冷道：“看够就出来吧。” 随他声音响起，黎连给身旁两人使了个眼神，苦笑着走出遮挡，说道：“朋友好身手，仅是简单一拳，便有如此威势，还真是让人心惊啊。” 对方话语中暗透着善意，江川感觉得到，可心间警惕时刻留存着，语气微暖，说道：“有事？” 闻言，黎连生怕江川误会，忙道：“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恰好路过，看朋友独自睡在这片区域，略是惊奇而已。” “这么说，他们在这一段时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好。”江川心底暗想，琢磨着，“这都快到中午了，还是先回去吧，我耽误了太久。” 江川双眼微眯，撇嘴笑道：“原来如此，那还得多谢三位费心看护了。” “小事，我们是天圆事务所的，我叫黎连，这两位是我的队员，祝余和白联。”黎连抬手介绍道，“不知朋友听说过吗？” 江川还没接触到这一层面，没印象，可出于礼貌，旋即点头装作熟识，说道：“天圆事务所的大名，我确实听说过，正好有事相求。” “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换份回市里的地图？” 话音落下，黎连的内心既是欣喜，也略带些愁苦，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话。 欣喜的是，能获得面前这位好手的人情，这样也方便开口提合作；而犯愁的是，这位好手似乎不识路，还需要换地图，这算怎么回事？ 在旁的白联两人也都犯起了嘀咕，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等待黎连发话。 瞧见三人这般表情，江川脑筋一转，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片区域，还不熟，之前的地图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这...” “原来如此，这点小事很好办，我们为你指路就好，不用什么换不换的。”黎连笑道。 正好机会送上门，黎连自然是要争取接触时间，迅速了解江川的喜好，以求之后能得到这一助力，既要满足江川，也不能傻乎乎交换地图。 闻言，祝余倒是一喜，可白联眉头一皱，低声问道：“少东家，我们不是还要查探的吗？怎么能掉头回去？” 江川听觉敏锐，疑惑问道：“既然黎兄弟还有事，那尽管去做就好，我没问题。” 黎连冲白联使了个眼神，而后看向江川，笑道：“是我这队员记错了，我们正好一道回去。” “也好。”江川应道。 虽然从白联的神态可以看出，天圆事务所的人明显有安排，但不知道这黎连为什么要这么说。 在这种情况下，江川还是抱有最大的善意去看待他们，因为他们至少没一开始就动手，但为了避免被暗算，江川也始终心存谨慎。 朝前踱步接近三人，江川侧过身，指着下方的尸骨，淡笑道：“对了，这副异兽尸骨是紫晶暴熊的，应该还值点钱，你们需要就带上吧。” “紫晶暴熊？兄弟，你没开玩笑？”白联一阵错愕，可凭借自身经验，回道，“紫晶暴熊尸骨上有明显的纹路，你这明显不是。” 迎着三人的目光，江川若有所思的说道：“昨晚它刚死的时候，我记得是有纹路的，现在消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晚刚死？！”三人心中惊愕。 按照面前这位兄弟的描述，紫晶暴熊是昨晚才死的，那很大的可能是死在他手中，至于纹路的消失，他也不懂。 黎连在出任务前也是做好功课的，对着父亲黎冲的经验笔记，他提了些问题给江川，以求证实。 江川近距离接触过紫晶暴熊，回答这些问题自然不难，随口就答了，还笑谈着说起那群似狼狗的异兽抢食的事情。 对照着江川的描述，白联看向黎连，回道：“是腐狼，它们确实对异兽死后的气味敏感，紫晶暴熊死后它们会来很合理。” 经过这番对话后，众人回想起他在这睡了一夜的事，都不用再多问，直接认可江川，确认了这尸首是紫晶暴熊的这一事实。 想到高手都不喜欢别人多话吹捧，他们也就没明说想法，只是欣喜的把暴熊尸首的胸骨取下，随后极为客气的为江川引路。 江川无奈地撇嘴，跟上三人，心中暗道：“我就是送了一具没兽能的尸首，至于那么客气吗？算了，回去再说吧。” 第42章 第一步 宁老眼波如水，神色有些凝重，眉间微蹙，犹有积攒极深的忧愁。 这状态没保持多久，宁老旋即站起身来，嘴角微扬划出一抹淡笑，说道：“你未来的路还长，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他们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先回去梳洗下，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闻言，江川低下头稍作打量，衣衫裤腿被血渍、泥渍沾染大半，尴尬的笑了笑，应道：“应该的。” 事务所设施简单，可没这条件，江川只得让宁老在客栈楼下暂坐片刻，而他则飞速赶往房间，一番折腾。 生怕宁老久等，江川连头发都没吹干就急匆匆出门，经过一番收拾倒是显得整个人清秀爽朗。 瞧着江川快步下楼，宁老和蔼笑着起身，在前带路。 江川轻扣紧表带，抬头问道：“宁老，我们去哪？” “车已经到了。” 随着宁老的轻声响起，江川跟上他脚步，刚出客栈，但见一辆精致商务车已停在门口不远处。 宁老独自走近，伸手拉开车门，旋即转过身招了招手，示意江川过去。 江川一怔，当即快步上前，迈腿上车，待江川坐定，车当即发动起来，专业司机驾驶着，车穿行来城市街道中。 自坐上车起，江川就满脸疑惑没停，宁老瞧着他这般状态，旋即淡笑道：“你应该还没参加过控兽使的考核吧？” “本来学校安排过一次，恰好和宁南导师测试冲突了，所以...”江川无奈应道。 江川说的还是挺委婉的，也总不好意思说，是宁南硬要他证明资格，反而没带他去进行控兽使考核吧。 宁老笑道：“呵呵，宁南小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类考核不参加可不行。” “等级考试是控兽界最严格，也是最权威的考试，不仅拥有极高的含金量，更是本人身份的象征。” “只要通过，你在全国的每个角落都能享受到相应等级带来的特权与待遇。” 一边说着，宁老伸手进褐色上衣内兜，而后掏出一物，旋即反手摊开，直对江川。 实在好奇，江川当即定睛细视，手掌间是枚金质徽章，纯手工雕刻的花纹边饰，中心镶嵌着两颗透亮的红宝石，远非之前在学校所见的黑铁徽章可比。 “这就是我控兽灵境的标识，无论花国的哪个城市，我都享有五百万的资金豁免，除此之外，五星级住宿...” 宁老向江川介绍着那枚徽章所能带来的好处，听得江川有些迷糊，惊叹之余更是羡慕不已。 “五百万？！国家那么有钱吗？”江川惊叹道。 宁老解释道：“并不能这么说，国家固然给予不少特权，但你也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才能享受，而这些任务所带给国家的价值，是远超过这五百万的。” “比如，我今年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去击杀一只实力相近的灵级异兽，把异兽的尸首上缴给西南控兽基地。” “这种灵级异兽的尸首可经专业部门提取出觉醒液，用于控兽使培养计划，大概能卖上千万之多。” 顿时，江川恍然大悟，说不准小玄也是因此遭殃的，而后感叹道：“原来国家这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宁老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是控兽科学研究，还是城市的防护建设，国家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可以说入不敷出，并非是赚钱生意。” 从宁老刚才的话中，江川听出些不解的地方，所谓的灵级异兽是什么，他通过王符主任的书籍学习，也只知道异兽有低级与高级之分。 江川略作沉吟，询问道：“宁老，你所说的灵级异兽和低级、高级异兽有何区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很正常，按你目前的等阶确实还接触不到。”宁老和蔼笑了笑，江川能在他话里找关键，这是很难得的。 “低级异兽，主要指控兽使至控兽师实力的异兽，而高级异兽一般有控兽士的实力，它们都只是凡级异兽。” “自凡级异兽之后，都用人类控兽界的等阶来为异兽分阶，控兽灵境实力的异兽就称为灵级异兽，之后以此类推。” 听着宁老的谆谆教诲，江川获得了更多在学校不曾接触的知识，更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江川沉醉其中，迟迟没有动静，可宁老却想到另一层，生怕他太过自信，误估灵级异兽的实力，这可是大错。 宁老出言告诫道：“不说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你未来踏足了控兽灵境，也千万不要小看灵级异兽，它们具备同人类一般的思考，极难对付。” 江川能听得出这话中的韵味，沉声道：“是，您的教诲，我记下了。” 二人静视着车窗外的风景，沿途路边行人来往，一副和谐安定的模样，再想到那片异兽盘踞的区域，江川都明白了。 无论是为钱办事的事务所，还是控兽基地中效力的精英，这些人所谋不同，但总有共同点，在异兽的侵略下，守护着人类生存的净土。 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净化世界的目标，但江川的内心竟不迷茫了，全力以赴去实现目标，至于能享受多大的荣耀，这并不重要。 这里面还有他与小玄的约定。 商务车渐是放慢车速，从一处类似后门的位置行驶进去，像是一处庄园，却又比普通的庄园大得多。 往来的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看着稍大些的也绝不过二十五岁，同款的制服上各色标志的徽章闪亮。 江川扫视一圈，竟没见到多少黑铁徽章，反而更多是黄铜所制的，男女皆有。 这一瞬间，江川脑海突然窜出一个想法，这该不会是学校吧？ 若黄铜徽章代表的是控兽师，那这满大街的控兽师该是什么学校的配置，江川一时间想不出来。 “宁老，您带我来学校测试？”江川惊愕问道。 宁老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天越学府的实力在西南区域能排进前三，西南控兽基地不少控兽士都是从这走出，展露光芒的。” “册封国士嘛，真是想想都兴奋。”江川面露欣喜，双眸闪动着火热。 正当他神游无限遐想时，宁老的轻声传来：“好了，现在就踏出你光辉的第一步吧，先下车。” 第43章 肖季 江川强笑着拉开车门，下车同时抬眼环视着，一栋六层高楼瞬显眼前，此时学生散聚在一楼大厅，而人群中还有三列长队排列，极为拥堵。 “看来学府来测试的学生也不少啊。” 江川收回目光，而后偏头看去，只见宁老已从车边一侧走来，冲着他轻摆下颚，而后迈腿向前。 收到宁老示意，江川略微轻点额头，旋即旋即缓步跟上。 周围排队学生的视线，陆续移摆过来，正式地注视着他们二人，而后相继出声。 “主任好。” “宁主任好。” 周围排队的学生似是认识宁老一般，就进楼那么一小段路，江川不知听了多少遍招呼问好。 见周围学生都那么喊，江川渐是清楚，宁老似在这学府中也有任职，事务所不过是他的身份之一，难怪后者会带他来这测试。 面不改色紧跟着宁老，江川渐上三楼，周围墙壁皆是漆黑，轻触有种冰凉感觉，是江川完全不曾见过的石料。 待结束好奇查看，左顾右盼间追看着宁老的身影，只见宁老就在不远处停住了，其旁还站着一名微胖中年男子，嘴巴微动似是交谈什么。 江川疑惑着走近，而二人交谈的话语自隐约到清晰，震动着他的耳膜。 “宁老，既然校长那么安排了，你也能落得个清闲，少操心总是好的。”中年男子淡笑道。 宁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平静道：“肖季副校长多虑了，我这次不是为工作上的事而来，家里小辈正好到测试的年纪罢了。” 宁老说着，正好江川走来，但他尚且不明情况，仅是走到前者身后，没说一句话。 肖季虽然离控兽灵境还差半步，但实力不算弱，旋即目光投来，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江川，撇嘴笑道：“想必是这位了。既然是宁老亲自带来的，那我们可得好好安排。” 明明那肖季只是仔细看了他一眼，可江川总觉得浑身顿时绷紧，有股寒气从背脊间上升。 双眼微凝，这样的感觉即刻便让江川压下，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嘴角微扬出一抹礼貌的笑。 肖季眼角微颤一下，偏头朝着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道：“带这位同学去测试，有间设施是新配置的，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 工作人员听着肖季的语气，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点头，而后抬手为江川引路：“同学，请跟我来。” 宁老吩咐道：“去吧。有多大的能力，就能享受多优厚的特权，这里的设备还是相对准确的。” “宁老与这人的关系怕是不太好，表面仁义。” 江川心中暗暗想着，而后装作无事，轻点额头后，微笑着随着那女工作人员而去。 这些人和宁老乍看之下，一片和气如好友般，但江川能从中体会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他之前与那谢豪一般。 江川管不到宁老的处理方式，但现在他测试在即，说不准那人会不会认真安排他，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就算宁老话中没交代，江川也不准备留手，以前没有自保能力，处处都得受限制，但现在他也有匹敌控兽士的实力。 除了对控兽灵境很忌惮外，其它倒没什么，他并不怕在这闹一场，更何况那肖季还没踏足灵境。 反观肖季，此时他的脸色可是凝重异常，也就是宁老在旁，他才不得不装得镇定，说道：“宁老，我们也去看看吧。” “也好。”宁老淡笑道。 随宁老缓步前往，肖季心中的错愕却迟迟没散，他曾放出兽能威压，试图扰乱江川躯体的兽灵供应。 可当他的兽能接触江川躯体后，就算江川完成初次进化，肖季查探外肤也完全没察觉到兽灵的踪迹。 就在肖季准备再度做详细查探时，江川竟把他的兽能强行祛除，使肖季的计划失败。 他在江川抵抗前，是有足够时间的，计划失败的主要原因，并非因为江川，而是在小玄。 小玄身具灵智，为避免人类发现它和江川的秘密，早就做出周密隐藏，就在那次天赋测试后，现在几乎是不可查探的。 宁老察觉到些异常，肖季可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此次有兴趣约他去看个小辈测试，倒是不常见。 “这孩子从前也没受过训练，这次我也没报多大希望，能拿个徽章我就知足了。”宁老沉声道。 若肖季刚才没试探过，或许真会被他忽悠过去，现在却半点不信，劝慰道：“宁老多虑啦，您调教出来的人还会差吗？我可是很看好他的。” 肖季向来是考虑周全，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已经暗示工作人员，可他还是不放心，务必得亲自去瞧一瞧。 肖季很清楚，想阻挡江川不拿徽章不现实，但学府的正规测试都是半年更新一次。 若是此次能让江川的测试水平低下，那在这半年内，无疑是让宁老有了个受奚落的话柄。 舆论的影响有时候还特别好用，而且现在学校正处于职位更换的敏感时期，这样的一剂亢奋剂是肖季乐意看到的。 而此时，江川已在女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推门进去尽是黑暗。 缓步走进去，他刚欲开口询问，只见身后女工作人员又带一人过来，不知他们捣鼓些什么，顿时灯光闪亮耀眼。 轻放下遮挡强光的手，江川抬眼四顾，测试室内一片崭新景象，前方是处隔板视墙，厚度足有半米。 江川朝里走去，只见内部的空间极其宽阔，约标准的篮球场大小，右侧一角是数据记录室，那两名工作人员正在其中。 移动视线望向另一边，江川渐是明悟，自中往左分有三处区域，应该是三个考核项目，看来要拿福利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两名工作人员实力都一般，控兽师层次，江川并没着急去催，而是找了区域外一处坐下，静默等待。 “小玄，小玄。” 江川试探着暗喊两声，可惜没等来小玄的回应，抬头一看，倒是把宁老和肖季等来了。 微微一怔，江川站起身来，轻声问道：“宁老，你们怎么来了？” “学府的肖副校长很在意你的表现，所以待会你测试时，切记不要紧张，力所能及。”宁老轻笑交代着，旋即回看肖季，“副校长是这个意思吧？” 第44章 控兽士威压 肖季在清楚不过，宁老这般说他好话，是想避免他在规则上限制，不得不说宁老考虑周到，但他确实没想在这方面为难。 乐意在明处做这顺水人情，肖季招手示意工作人员出来，待他俩走近，吩咐道：“测试的题目就不必随机抽取了，基础三种即可。” 闻言，俩工作人员一怔，相视一眼后看向肖季，即刻二人脸上的犹豫便散去，而后再度回到原处准备。 江川总觉得哪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待女工作人员过来后，肖季和宁老便撤出了测试场。 “请核对您的信息。” 只见她将一张登记表递来，江川漠然接过，目光下视看去，各项信息都无误，都不知他们从哪调来的数据。 江川冲她摇了摇头，女工作人员微笑接回，旋即转身摆手一侧，说道：“测试分三项，请跟我来。” “第一项为异兽威压考核，第二项为兽灵方向考核，第三项为拟态实战考核。” “鉴于你目前已完成初次进化，所以测试的最低难度也会上调至初级控兽师水准。当你无法承受考核的项目时，测试会自动停止。” “祝你的首次徽章考核顺利。” 测试区域前，江川静听着那女工作人员交代结束，没有多话，径直朝测试区域走去。 见状，女工作人员极富玩味的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戏谑之色浓郁，好似把江川的测试结果都定下了。 她刚走进数据室的门，男的工作人员旋即投来目光。 “感觉那家伙怎么样？” “草龟兽灵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我们学校都挑不出一个，能有什么防御力，真是可笑。” “也对，谁都知道宁主任和肖副校长不对付，这小子这次想拿徽章是没戏了。” “肖副校长的意思是，先让他过一关，保全下宁主任的面子，至于第二关，那就看他的命吧，高级控兽师的标准可不好受。” 数据室内，肖季手下的两名工作人员正聊得火热，言语中不乏戏谑讥讽，连擅自调高考核难度这样的事情都不避讳。 可惜宁老早已被肖季带离，仅能看到江川的身形，却是无法听到室内的声音。 宁老早就交代过考核内容，原本是在九中选三，随意组合，江川确实担心过，其中有些考核是他的弱项。 但刚才不是那领导何意，竟选择最简单的三种考核，这无疑是江川不担心的，现在更毫无紧张感。 并非看不起这些测试，只是江川既要表现，自然得需要一定条件，前两项毫无技术可言，都是实质指标。 也就实战还能让他提起些兴趣。 随着数据室控制，三片区域间的分割隔板缓缓滑下，只剩下着靠近出口的一侧，其余都是黑石墙，江川静默站在场中，不动声色。 “看轻宁老就是小看洪流，我是很难给你留面子了。”江川心中暗道，他所指的自然是肖季。 而在这时，深嵌墙壁中的播报响起，类似机械音响：“威压测试，倒计时开始。” “三！” “二！” “一！” 随着机械音报读停止，测试区中的模拟能量顿时四散，激荡起来，江川脸色微变，感觉躯体间的兽能竟是压抑感甚重。 感受着这股模拟能量的威压，江川渐是镇定心神，毕竟他可是近距离观察过两大控兽士级别的异兽对战的，现在的威压感还不足以使他动容。 “抵挡中级控兽师的威压，他居然没事，怎么可能？”女工作人员错愕道。 其旁男工作人员笑道：“或许他心智坚定，中级的强度没触及他的上限，但他想轻松度过这关是不可能的。” 话音未落，他当即重设考核难度，将中级控兽师难度换成高级。 江川并不清楚数据室里的人为操作，只是感知到区域内的威压程度不断上升，渐是影响到他躯体内的兽能流转。 光靠躯体皮层所储藏的兽能，有些抵挡不住这般能量激荡，久而久之，不由得汗毛倒竖起来，所幸还在江川承受范围内。 江川眉头微蹙，没急着调动躯体兽能抵抗，默默忍耐着，测试着自身的极限。 在这片测试区域，虽然离真实环境还有差距，但这项测试的效果很接近，有些参考价值。 瞧着江川由站立缓缓坐下，一副眉头蹙紧的模样，男工作人员自得的笑道：“看吧，这下就有效果了。你啊，就是太心急。” “还是你有办法，居然把这小子都看透了，我就知道请你来没错。”女工作人员眼眸中流露着崇拜，笑意浓浓，而心中却打算着之后肖季的奖励。 虽然曾经测试过不少学生，但似江川这般的还是比较少见的，男工作人员若不是受人所托，倒是想动些恻隐之心，放江川通过。 察觉到在旁的女工作人员眼送秋波，男工作人员嘴角微扬，一副讨好宠溺的模样，再度重新设置起考核难度。 女工作人员急忙道：“不行，学府有规定，控兽士的强度只能在选送进控兽基地的优秀学员测试时使用。” “你就不想看看他匍匐在地的狼狈样吗？”男工作人员笑道，“无妨，第一项测试时长有十分钟，他是后面撑不住的，和测试没关系，我不会留下痕迹。” “可是，宁主任毕竟在外面看，万一他发现端倪呢？”女的有些犹豫。 “没关系，肖季副校长会为我们撑腰。”男工作人员说道。 见前者保证得那么彻底，女工作人员旋即将心放下，淡笑道：“那，试试看。不知道宁主任看到他的后辈这副模样，心里该有多心疼。” 这俩工作人员都是站在肖季这边的，自然乐意看到宁老吃瘪，做起事来怎会在乎轻重，如今能有公报私仇的机会，他们就忍不住小心思了。 “你就放心吧，我来设置，等十分钟一过，我们算他通过就好，绝对没事。” 男工作人员淡笑着，十指飞速修改着考核强度，丝毫没有耽误，待一切设置调完，他当即冲着确定的按键点了下去。 顿时，考核区域的磅礴能量猛烈聚合，渐呈旋涡之状，江川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来，眼眸闪过一丝寒芒，这种感觉，像极了昨晚的鳞甲蛮牛。 第45章 最后一项 这股模拟能量后劲充足，源源不断袭扰着江川，与鳞甲蛮牛的威压释放有异曲同工之妙。 紫晶暴熊的威压却相差极大，是将自身兽能都汇集一处，以求一招制敌，却不会这般拖沓。 听着耳边能量震荡渐生的声动，江川不敢托大，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虽然躯体内兽能庞大，但他还没能力如臂指挥般操控。 借高压状态磨合自身，又能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在外面很难找到类似的机会，江川怎能不认真对待？ 江川稳站在区域中心，承受着模拟能量的压迫感，心念一动，躯体内顿时席卷出庞大的墨绿色兽能，将模拟能量形成的旋涡逼退。 “不愧是学府，连这个级别的威压都能模仿，科技的力量还真是神奇。”江川凝眸静心，体内爆发的兽能量持续不减。 自小玄的兽灵融合进江川外肤，江川对能量的感知愈发敏锐，调动间，眼眸中绿芒宛如水波流动，其中点缀着微闪亮白光斑。 此时，身边袭扰的模拟能量竟在江川眼中现出纹路，一切流动的方向都显而易见。 江川脸绽喜色，仅是借用小玄的小部分兽灵就有如此变化，若是能调用更多，那又会怎样？ 难怪在小玄眼中，所有攻击都似被提前预知般，并非是它的天赋能力，原来能量的轨迹早就被锁死。 感觉有些乏力，江川退出能量感知状态，敛神内察后发现，就那么两三分钟，居然耗去他外肤近半数兽能储备。 如此消耗，令江川有些心惊，心中暗道：“这招虽然好，但以我现在的兽能储备，还是不能经常用，不然很容易影响到自身安全。” 在控兽士的高压下，江川仍旧稳稳站定，借着这种环境，将躯体深处被遗漏的小部分隐藏兽能逼出，流转其身，磨合精化着，渐是熟练。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那两名工作人员没想到的，先前的洋洋自得早已消失无踪，面色变幻得多有苦色，却怎么都想不通。 “他怎么还能站得住，你不是说提高标准一定没问题吗？”超乎情理的变化使女工作人员有些气急败坏，当即质问着在旁的男子。 男子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而后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一个想法，当即转头朝江川看去，眼中尽是震撼。 呆看好一会，男子缓缓将头转过，顿言喃喃道：“不...不可能！他还没过十八岁...怎么可能达到这一步？” 女工作人员疑惑看向他，问道：“你在说什么？还不快想办法，测试就要结束了！” “来不及了，这件测试室的上限只是中级控兽士，难不住他的...完了，我们没机会了。”男子精神恍惚道。 “难不住？你是说，他已经有中级控兽士的实力？！”女工作人员双手拍在单向可视墙面上，眼中恐惧上浮。 这可是肖季亲下的指令，他们要是完不成，那非但拿不到奖励，反而会因为失去庇护，受到以前竞争对手的打压，很可能会被赶出学府。 想到这层，女工作人员渐是失去理智，旋即转头吼道：“不行！这事关我们的前程，决不能让他通过！前两关拦不住，还有第三关！” “第三关的设定上限不是高级控兽士吗？就用那个！还有机会！” 男工作人员只觉手脚冰凉，回道：“不行，这间测试室承受不住，被崩塌的，更何况宁主任在外面，我们私加难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我们只要能完成，还有副校长帮忙顶着，但我们若这次失败，就彻底没希望了。你得好好想想我们的处境！”女工作人员面色阴冷，再寻不到一丝和煦，眼中狠辣之色浓郁。 “该死，这项任务，本来跟我没关系的。” 豆大的汗珠从男工作人员脸颊滑下，嘴角微微抽搐，抱怨过后，他缓缓回神，看向测试区域中的江川，再度开口。 “事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 ... “第一项考核结束，第二项考核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请准备。” 随着机械播报声再度响起，那股模拟能量消失于无形，江川全身放松下来，刚才的模拟威压可帮了他大忙，算是略有所进。 “没想到第一关就有这样的难度，倒是我小看这考核难度了，这样才好玩。”抖腿放松着，江川神色淡然自若，自语道。 在外观看的宁老、肖季二人同样听到了语音播报，但听不到其他声音，瞧见视墙中江川的状态丝毫不差，宁老欣慰的笑了笑。 肖季双眼微眯，暗怨着里面两人的办事效率，而后面色忽转淡笑：“宁老还是没实话和我说啊，您这后辈考核能有如此表现，看来拿这控兽师徽章完全没问题。” “副校长过奖了，他这小子最是贪玩，平时也不怎么用功，尽会耍些小聪明，经不得夸。”宁老调笑道。 肖季好没生气的笑了笑，旋即微偏过脑袋，朝江川投去目光，不再多说闲话，似宁老这样的老狐狸，话中完全探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接下来的第二项考核，果然不出两名工作人员所料。 第二关的兽灵方向测试，江川所选的防御方向乃是极强，模拟攻击不停调高档次，可依旧乏力。 瞧着测试场中，那江川游刃有余应对着中级控兽士层次的攻击，他们方才真的确认了前者的真实等级。 虽然江川并非每次都能硬接下攻击，但看其躲避的速度，应该确实有接近高级控兽士的能力。 这也就是说，江川在十七岁时，已经和近五十岁的肖季同层次，真是匪夷所思。 肖季可是控兽计划的内部人员，家里还颇有关系，这也是他为何实力尚且不及控兽灵境，却能当上学府副校长的原因。 中级控兽士的难度，前面两关就足以挡住学府近九成的学员，令他们这些工作人员都心惊，可对江川，完全不起效果，仅是有些损耗，甚至都没受伤。 在外的宁老、肖季不清楚，可他们俩早已麻木，十分清楚站在测试场上的那人具备何等实力。 早已不能以一名未成年学生去看待他。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项。 第46章 借力破局 黑石堆建的测试区顶部，亮白色模拟能量近似电流，一闪即过，在精确控制下汇聚在江川头顶，而后暴轰下来。 这些模拟攻击有着近乎中级控兽士的威能，若非地面经过加固特制，早就被击穿，连累到楼下。 即便如此，江川在躲避时也偶尔会踩到地面浅坑，起初他还能靠速度优势躲避，可数据室再度加强了攻击精度。 因此，江川在应对上也并不轻松，模拟攻击并不代表伤害会低，一旦不慎，那就会落得重伤。 随着考核时间的推移，江川终是听到测试区内的机械播报再次响起，测试区能量散去。 “第二项考核结束，第三项考核，现在开始。” 听着播报，江川脑袋有些恍惚，怀疑是不是耳鸣听错了，可当即抬头看去，一股极度澎湃的能量开始汇聚。 没有休息时间也就算了，可这股能量的危险程度，远不是宁老之前所说的程度，甚至超越了那晚两只异兽对战时的合击。 “该死，这根本就不是考核！”江川怒道。 测试区顶部的亮白色能量愈发密集，将整个场地晃得白茫一片，江川转眼望朝数据室，原本敞开的门已关得严严实实。 “难怪考核中怪异之处极多。”，江川瞬间明悟，双拳暗暗握紧，眼眸闪过一丝寒芒，冷笑着，“想借考核之名谋杀我，真是好心机。” 亏得年少时，江川还在梦境中幻想过人类团结一致，将异兽占据的失地尽数收回的场景。 可自他走出校园后，所经历的这一切，无论人或事，大多都是与他初衷相左，譬如宁老的无奈退避，天圆的谨小慎微，亦或是，现在。 一场花国财政扶持的，国家控兽基地全权领导的考核，竟被下面的职权人员安排利用，变成私人恩怨的解决手段。 想到此处，江川面色有些难看，冷漠得看着面前能量成形，自嘲道：“曾经的我，还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好惹的。” 亏得年少时，江川还在梦境中幻想过人类团结一致，将异兽占据的失地尽数收回的场景。 可自他走出校园后，所经历的这一切，无论人或事，大多都是与他初衷相左，譬如宁老的无奈退避，天圆的谨小慎微，亦或是，现在。 一场花国财政扶持的，国家控兽基地全权领导的考核，竟被下面的职权人员安排利用，变成私人恩怨的解决手段。 想到此处，江川面色有些难看，冷漠得看着面前能量成形，自嘲道：“曾经的我，还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好惹的。” 经历心境转变，江川神色冷漠，眼中的戾气已经退散，而后等待着面前的模拟能量成形完毕。 高级控兽士的能量远比之前强出数倍，以江川之力完全无法抗衡，而此时，他握紧的双拳渐是松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较考核前，能感觉到江川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变，眼眸中多了些许坚毅，却也多了些许看透沧桑的平淡。 即便面对随时会爆发的能量，江川仍旧面不改色，整个人唯有用一句清冷来形容。 数据室两人生怕计划被宁老看出端倪，直接发信联络肖季，所以早在第二项测试刚开始时，宁老就被肖季强行接口支开。 不然就以宁老的眼力，凭测试区域场地的坑洞就能判断攻击强度，从而阻止考核的进行。 刚才剧烈的能量波动，将测试区域的磁场完全扰乱，这意味着江川无法发信求助。 失去外援进行阻止，即使现在他发现真相，也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就算江川头脑灵活，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眨眼间，实战考核的能量投影实体已凝现眼前，容不得他多想。 这道投影实体有学府能源加持，可以说在规定时间内不死不灭，就算江川有能力将之摧毁，可不要多久，它便会再生。 而且刚才江川感知过，这道投影实体中蕴含的能量雄厚，就像一触即燃的炸药桶，所以他不能采用近身战。 在这种情况下，远比对战同等级的异兽难度要高，江川缓缓朝后挪步，而后迅速打量一圈周围环境，寻找可创造的地理条件。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江川计划好对策，那投影巨人似是被数据赋予近乎于人类的智慧，向江川暴冲过来。 一道能量鞭腿其势凶猛，江川丝毫不能触碰，右脚猛地侧蹬，整个人的身体往空处滑移，将巨人的攻击避过。 巨人的攻击极为连贯，似是模仿着曾经不少控兽士的招式而设置，时而速拳连绵，时而腿击汹汹，更有难缠的擒拿招式。 就算江川有意躲避，可终是无法周全顾及，两次躲避时恰好碰到巨人的能量崩碎，手臂与小腿竟是伤了拳头大的一块。 “该死，这样下去，还等不到考核结束，我就得被耗死在这。” 江川瞠目凝神，死死盯住巨人攻击的起手，而侧目散神间，他也是察觉测试区域的些许变化。 先前投影巨人攻击过的地方，那黑色石墙即便坚固异常，可终究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些石墙并非坚不可摧，我只要引这投影巨人攻击，说不定就能突破石墙束缚，我说不定还有机会。” 似是想到绝妙方法，江川眼眸中闪起点点光芒，咬牙忍着手臂与腿部的疼痛，他猛地朝数据室方向疾行而去。 江川更清楚，只要在这栋楼内，想拜托投影巨人的攻击，完全是不可能的，系统早就锁定他了。 而且一旦引到外界，那学府其他学生的生命安全必然会受影响，虽然这些考核人员不仁义，但江川心中有底线。 让无辜群众来承受伤害，这样的禽兽之事，即使这些人敢昧着良心，但他做不出来。 所以江川的目标是，数据室，唯有破坏数据室，才能终止程序设定，此次的危机才算真正终结。 投影巨人的威势如何，江川自然清楚，幸好它所具备的智慧是相对的，并非真的同人一般。 既然想利用好这把锋利的双刃剑破局，江川也得时刻注意着别让它伤害到。 目标明确，寻找到一处空隙后，江川旋即调动兽能加持，以墨绿色兽能包裹起全身，跳跃躲避攻击的同时，不断朝数据室接近。 第47章 震动 投影巨人能量如织的躯体上，不时有白缕的电流跳动，但确如江川所想，它仅是根据数据系统的调控而发动攻击。 虽然巨人的能量躯体散发的能量感极为浑厚，确实到达了高级控兽士的层次，但不存在精神层面的震慑感。 江川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没有丝毫不良影响。 这样的对手，江川虽然无法攻破，但实际上也有些庆幸，在抛弃战斗的想法后，他足以应对巨人的锁定追击。 “也让你们尝尝这投影巨人的攻击。” 感受着身后巨人再度凝聚磅礴的拳势，江川冷眸直盯着数据室的方向，再度加快脚步，催动着体内剩余兽能。 而此时，数据室中的两人同样紧张不安，眼神空洞的望着测试场，能利用的都利用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江川的实力远超他们预计，连高级控兽士层次的攻击都迟迟不能奏效，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希望在考核可操纵的时间内，尽可能击杀江川。 毕竟考核中发生意外生死的情况，他们完全可以将一切责任推到仪器设施上。 考核结束后，第一时间将全过程日志记录删除，再加上有后台周旋，摆脱关系问题不大。 “每轮考核可就十分钟，现在快过半了，你有把握吗？”女工作人员焦虑问道。 男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搭在操作台上的双手微微一颤，还是硬气说道：“这小子经过前两轮的消耗，现在绝对撑不了太久，再等等，他快完了。” 瞧着江川不断朝他们这边躲窜，女工作人员总觉得哪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仔细想了想，她才疑惑出口：“我们这边都是特制的石墙，那小子怎么还朝这边撤，是想制造掩体吗？” “要想在短时间内摧毁这些石墙是不可能的，他应该没那么傻，再看看。”男工作人员回道。 他投眼望去，确实和女同伴观察的没错，江川不断躲避着身后的追击，不断朝这边狂奔。 若不是身后投影巨人的攻击连续，江川只怕是瞬息即至他们眼前，男工作人员的心头一紧，当即脸色大变。 “不好，他想利用投影实体来攻破数据室的石墙防御！” 就在男工作人员叫喊出来，那名女工作人员当即顶开他的位置，接替控制台，调出程序摆弄着。 定睛细视着那些程序面板，男工作人员顿时明白，喊道：“你不能这样做！测试区汇聚的庞大的能量，是不可能在短时间撤去的！” “那怎么办？！这小子分明就是想拉着我们同归于尽，不取消，我们都得死在这！”女工作人员眼中血丝浮现，焦虑吼着，可手下的功夫丝毫没停。 江川这一手实在让他们手足无措，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一时间，男工作人员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可设置好的程序突然中断，测试区中的能量会瞬间失控引爆。 虽然这样确实能让江川身亡，但男工作人员在这工作那么久，对每道环节都清楚得很，一旦引爆，整座大楼都会夷为平地，他们也免不了身死的下场。 江川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可现在，他们也不敢赌，一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尽可能撤出能量，一定要在可控范围内。” 男工作人员一边吩咐着，一边紧盯着视墙外的情况，江川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引着投影巨人已是突破最外侧的石墙。 现在相距不过二十米，江川规避着巨人的无差别攻击，缠斗得紧，但离数据室却近不少。 待投影巨人再度直拳突击，江川面露喜色，旋即脚尖一踏跃滚至边侧，眼瞅着它的那拳击在数据室的沉重柱上。 只见巨人收拳时，柱体高处直接凹陷出个浅坑，碎末石粉倾洒而下，稍微个头大些的石块却被它臂间外散的能量牵引，飞在半空中。 这样的结果明显低于江川的预计，要强行攻破数据室还需要不少时间，可他的兽能得涌来保护自身安全。 若是他与投影巨人同时攻击，说不定数据室会提前攻破，但他被误伤到的几率也会加大，江川不能这么赌。 “再来，我就不行这些石墙是乌龟壳。” 江川沉声一喝，耳边尽是能量呼啸产生的风鸣声，回神眼前，悬浮在半空的受牵引的石块散落，砸了一地。 当江川在不断吸引投影巨人攻击的同时，楼上楼下也逐渐察觉这阵奇异频繁的震动，更不用提同楼层的人了。 就算考核室周围都有减震抗震的特制设施，可这毕竟是高级控兽士级别的攻击，同楼层的学生们是最先到达的。 没过多久，连工作人员都到了不少，可惜最外侧的大门被锁住，他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开。 待众人冲进去查看时，终是发现了在投影巨人手下逃窜的江川，已经在江川躲避中，被巨人不断击中的数据室外墙。 越接近震源，震感越明显，楼层主管赵希晃荡着，好不容易才站稳，赶忙问道：“这间考核室到底是谁在里面？！” “不知道，但这间考核室，是不具备进行高级控兽士考核资格的。”其旁工作人员答道。 右侧的一名男工作人员忙道：“我知道，好像是肖副校长要带人测试，刚找了王营过去，带的就是这间考核室的钥匙。” 王营就是数据室的那名男工作人员，而女工作人员叫刘珊，以前也在这工作，半年前才调到肖季身边当秘术。 主管赵希怒骂道：“该死，他明知道规定，还擅自做这种事！” 不少学生因为好奇，已经在人群中寻找空处钻进来看情况，挤到了赵希身边，更是看到了考核室中的江川，一时间引起骚乱。 “大家快看，考核室里有个人在进行高级控兽士的考核呢。” “原来这场骚乱就是他引起的。” “可不是嘛。听说不少毕业的学长都会进行控兽士级别的测试，其中优秀的会破格提拔到控兽基地的精英队。” “他怎么一直躲？那投影实体还在攻击数据室呢。” 听着周围学生的谈论，赵希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驱赶道：“所有学生都给我出去！” 第48章 问他 听着楼层主管发话，周围工作人员当即轰退着闯进来的学生，阻止他们继续观看。 赵希能做到这个职位，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瞧着考核室内的情况，当即镇定下来，转身喊道。 “所有工作人员暂停工作，将大楼内的学生都疏散到安全区域，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务必要快！” “小齐，你去切断考核室的能量供给；小李，快去把肖季副校长找回来；小张，你去通知校长！越快越好！” 在旁工作人员们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当即齐声应道：“是！” 此时，数据室的两人已是无计可施，随投影巨人的连续攻击，他们联系外界的通讯装备也失去效用。 虽然自身限于较狭窄的环境，但江川丝毫没有留手，继续引动着巨人攻去，外部石墙接连碎裂。 稍显疲累的江川也是感觉到这巨型能量体的攻势大不如前，似是能量后续灌输不足，连体积都比之前缩小了些。 即便如此，投影巨人的攻势依旧凶猛，在数据设定没有终止之前，江川是不敢放松下来的，面色愈发凝重。 视墙都是单向的，江川根本看不到外界工作人员比划的手势，所以进攻数据室的过程并没有停止。 碎裂的外墙不断落下尘土，周围破损的又何止这一面，感受着面前投影巨人攀升的气势，江川也调度起体内不多的兽能。 “体内的兽能量不多，如果短时间还攻不破，看来我也得凉在这。”江川喘着粗气，汗珠不停从额头滑向脸庞，心中暗想着。 只听见一阵能量爆裂声响起，投影巨人的手臂上银光弥漫，而后那拳速惊人，在江川的瞳孔中迅速放大，逼近眼前。 是以前控兽士所擅长的速杀手段，没想到此时在现，伴有撕裂空气的破风声，如怒目金刚的一拳，江川避无可避。 但见江川身如鬼魅幻影，调用半数兽能在躯体外形成屏障，而剩余的半数兽能尽数灌输双腿，江川预测着投影巨人将击打的位置，而后疾行向相反方向。 砰——！ 投影实体那拳重重的捶在数据室外墙上，顿时环形气浪急荡，冲着周围扩散开来，江川就算提前动身也没能躲过，被气浪席卷，重重砸在石墙上，伤势严重。 数据室的石墙不出预料，直接在这拳势下崩裂出个大洞，气浪涌进室内，不知情况。 江川整个身子陷在石墙中，用力挣脱方才跌落在地，只是墙上的人形塌陷明显。 这般重击，江川终是承受不住，忽感喉咙血气上涌一热，旋即一口血按耐不住吐出，双手死死杵着地面，硬撑着身体缓缓起来。 全身各处的疼痛感剧烈，江川连跑动的力气都没有，扶着墙边挪步，可那投影巨人再度凝聚一拳，江川眼瞅着，却是无力退避。 江川咬紧压根，眼前浮现出与父母在一起的画面，不论是争吵，还是嬉闹，眼看着那拳逼近，拳风声嘶吼耳边。 江川轻叹道：“还是...” 没等他说完，眼前的投影巨人身形扭曲，霎时间，崩碎成能量细线，伴随一道如雷电的白茫闪亮，巨人消散眼前。 外界工作人员截断考核室的能量供给，终于实在最后一刻赶上了，江川误以为是数据室的能源被破坏，仍是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心脏跳得比印第安人的鼓声还急促。 “还真是...幸运。”江川眼神呆滞，缓缓收起面容上的惊恐，回神轻声。 江川的第一反应是查看数据室的情况，当即偏头顺着石墙破损处看去，室内的灯光已被毁掉，漆黑一片。 凭着兽能感知前行，微微躬身抬腿，江川从石墙破损处跨过进去，而后室内的情景尽现眼前。 投影实体所击碎的正是视墙的位置，室内的设施已经被气浪冲袭损坏，江川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些是重要的。 随着感知扩散，终于发现了室内各倒在两处的工作人员，想必那两人是受惊乱了分寸，现在已经昏睡过去，身上有明显的擦伤。 连江川都在这拳之下受伤，更何况他们本身都不及控兽士的实力，如此情景并不奇怪。 “自作自受。” 江川不屑的瞟了二人一眼，旋即面露冷色朝操控台走去，其上的投影显示还完好，但出现了设备被拔除的字样。 这样的显示很好理解，应该是两名工作人员搞的鬼，江川再度朝他们走去。 江川缓缓俯身，将瘫倒在地的那名女工作人员翻过身来，顾不得她上身拱起的傲人弧度，掏兜检查无果后，江川再度朝另一名而去。 同事口中叫王营的这名男工作人员，伤势比起刚才那位要轻一些，江川依照着掏兜搜查，却还是没有发现。 正在江川疑惑无解时，一次偶然的感知下测，让他发现些许端倪，王营紧紧握住的右手中有能量散发。 江川赶忙俯身下去，王营的右手极难掰开，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费了好一会，江川才将那物取到。 约手掌大小的方形柱体，正面有处三厘米深的凹槽，江川刚才也没仔细看，但心中有几分确定。 若不是极度重要，王营不可能在危机降临还死死抓在手中，他疑惑着走向先前的操作台，心中却有些纠结。 “先收好，等宁老来了再交给他。”江川不会操作，万一哪弄错了，毁坏这件东西可就不好了。 江川刚放松的靠墙坐下，而后只听见外侧声响不断，急促的脚步声起此彼伏，前往光亮出现，伴随着喊叫声。 “江川！” “江川！你在哪？” 抬眼望去，只见一众人影显露，江川初是一惊，而后眼神中的警惕收敛，轻声出口：“宁老，我在这。” 瞧着墙边欲站起的江川，宁老从破损处跃进室内，脸上眼里尽是心疼，急忙道：“别起来，会扯到你的伤口，我这就过来。” 待宁老走近，江川在难看的脸色上咧出一抹淡笑，说道：“还好，我没死。” 宁老眼中光泽微颤，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向来沉稳的江川变成这副模样。 “江川，别怕。宁老帮你做主，你在这里考核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宁老满腔怒气的问话，江川偏头看向石墙破损口外站立的肖季，双眼微眯，冷笑回道：“那就得问他了。” 第49章 裂魂火鸟 宁老顺着江川所注视的方向看去，脸上多了些森然笑意，旋即回头看向江川，脸色恢复和蔼，去拉江川的手。 “来，我们出去再聊，这里人多眼杂，别再毁坏现场。” 江川轻嗯一声，前者所说不无道理，当即用力搭手在宁老双肩，而后任由着让他背起。 只见其旁围聚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什么，这般情况实在超乎意料。 那扇数据室的门已经强行打开，宁老的神色愈发冷厉，赵希旋即摆手示意，让前面围聚的工作人员退开道路。 此时，肖季心头一团怒火未消，扫视着数据室内的情景，暗骂着倒地的那两人：“真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给我留下那么大的麻烦。” 眼中怨怼神色忽得收起，肖季赶忙朝宁老的方向追去，心中计划着推托之词，没心情再管这些工作人员相看的目光。 瞧着两位主事者都撤走，主管赵希略做沉吟，横眉扫视一圈，稍带柔厉的女声出口。 “保护现场，看好这两人，若他们醒来后行为不轨，给我武力镇压。” “是。”周围工作人员皆应道。 主管赵希没多久留，自考核室而出追去，毕竟这件事情是出现在她分管的楼层，接下来事态如何进行，自然牵动着她的心。 宁老背着江川缓下三楼，来到一楼外的喷泉小广场，这里比刚才那空气好些。 虽然江川还有力气说笑，但宁老看得出，他身上的伤势绝不轻，所以第一时间就喊了坐班的医务人员，前来诊治。 待医生诊治过后，江川脸色舒缓，宁老再度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医生用的都是特效药，也有镇痛效果，我好多了。”江川感受着身体状况，勉强微笑道。 似是想到关键，江川从兜里摸出刚才取来的柱体物件，五指张开摊在宁老面前，再度开口补充。 “我的前两项测试难度都达到中级控兽士级别，第三项实战，达到高级控兽士级别。” “他们想借考核机会，把我扼杀在测试区内，我没法抵抗，只能引那投影实体去击穿数据室石墙。” “我进数据室后，那两人已经昏死，这件东西，被那名男工作人员死死握着，我趁机拿来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听着江川的描述，宁老会意的点了点头，脸庞撇出一抹心酸的苦笑，望着江川的同时，宁老的内心极为震动。 那些人开始行动，就是在肖季将他因走之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极为清晰。 江川独自在考核室内，无援可依的场景，宁老想到此处，就觉得很对不起这孩子。 对于江川所说的，宁老没有丝毫怀疑，前者的叙述有理有据，除了庆幸之余，宁老更感叹江川的实力。 虽然投影实体相较同等级异兽略有不如，可不是谁都能抵挡高级控兽士实力的投影实体的，起码这学府中，有九成九的人做不到。 抬手将江川掌间的柱体握住，宁老微微一笑，嘱咐道：“放心吧，宁老不能让你白受委屈，你好好休息会，这些事，我来。” 回看身后，肖季就在不远处站着，宁老环视一圈，周围全是被驱赶疏散的学生们，迎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宁老缓步上前。 “宁老，您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没有想到，我一定让学校彻查，为江川同学讨回公道。”肖季察觉到宁老的脸色变化，赶忙保证道。 宁老和蔼笑出了声，但看向肖季的眼眸中尽是冷漠，忽而沉声问道：“肖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末尾的无关两个字声音压得极中，而且对他的称呼也换了，肖季只觉心中忐忑。 自他认识宁老一来，无论做的多过分，宁老丝毫没计较过，虽然两人意见不合，可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和气，但这次，宁老却是极度硬气。 肖季既然敢做，便不会有心虚这环节，旋即装作不知，问道：“宁老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可和我没关系啊。” “无妨，这个公道不用你给，我自然会动手取回来。”宁老平淡说道。 肖季察言观色的本领可练得炉火纯青，时刻将心情挂在脸上的人并不可怕，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才可怕。 “宁老，你可是学府任职的人，论职权还在我之下，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肖季双眼微眯，脸上浅浅笑意，外厉内荏道。 深知宁老此时的气愤，但肖季心中还是有些把握的，毕竟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宁老应该不敢做得太过，料想只是言语上的针对罢了。 “所有学生，后退百米！” 宁老猛地一喝，旋即摆腿震躯，磅礴浑厚的灰白色兽能破体而出，汇聚在其身上方，形影瞬现。 那盘踞在半空中，高约六米的兽灵形体，舞动尖锐的利爪，顿时一股浓郁骇人的兽能威压四散，激涌起连绵风流。 闻声还未行动的学生们感受到这股威压，方知宁主任这次不是开玩笑，能做到这一步，恐怕下一刻就要开战，他们怎敢逗留，瞬间跑离。 周围的学生少说也有近千，猛地一受惊，在逃窜途中渐是出现踩踏事件，现场嚷乱一片，但在空中的兽影威压下，即刻便静止无声。 随赵希一道出来的还有不少工作人员，他们是后来者，对于宁老相对陌生些，原本以为就是实力和他们差不多的和蔼老头，可现在，谁都不敢发话。 就在宁老兽能凝聚的一瞬间，肖季终于是害怕了，空中盘踞的兽能远超过他的高级控兽士层次，极为瘆人。 见惯了宁老的退避与好脾气，在他心里都有些忘记，宁老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控兽灵境，整个天越市都没多少人能在他面前保持镇定。 想到刚才出口稍带威胁的话，肖季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当即慌张劝道：“宁老，我们有事好好说行吗？千万别动手...我们可以再聊的。” “太久没动手，真当我宁远的裂魂火鸟是摆设，今天管你是不是副校长，都得给我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裂魂火鸟轻鸣声厉，只见它兽形盘旋，携着双翼灰蒙的爆裂火炎，朝着肖季扑袭而去，而后者的脸色忽变惨淡。 第50章 完虐 火鸟形影猛袭如剑，在周围学生的目光注视着直奔肖季而去，灰蒙扩散的极烈火炎将整片区域灼烧得视野扭曲。 望着攻击袭去，一名男生担忧说道：“宁主任真敢在学校出手，怎么办，肖季副校长能挡住这只火鸟的攻击吗？” “副校长可是高级控兽士，放心吧，没问题的。”其旁的女生说道。 “是啊，我听说学校里只有校长与王副校长踏足了控兽灵境，那可是控兽第四境界。” “那宁主任不是危险了吗？也太冲动了。” “不，宁主任敢出手，应该是有些底气的，我们还是退远些吧，别被波及了。” 周围学生离得太远，根本没听见宁老与肖季接下来的对话，只是远远观望着，根据以往的认知来预估这场比赛。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早年在控兽中心的内部培养的，实力较强的都被省城要走了，分配到这里多数实力都弱些。 学府目前培养出的控兽士多数进了控兽基地精英队，所以学校的工作人员多数还是最初的那些人。 为不受波及，站在肖季身后的工作人员们也早就退得很远，唯有中级控兽士的赵希还站得稍近些。 宁老向来低调，任的是闲职，只有在学校举办大型场合时，学生才见得到，学生不清楚他的实力很正常，可赵希早年在控兽中心便认识宁老。 感受着那道火鸟中的爆裂兽能，肖季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都不用多想，若是硬挨上这招，就算不死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疾！” 肖季暗喝一声，旋即脚尖猛地往左侧方一踏，银白色的兽能瞬间包裹住他整个躯体，尤其是双腿处，兽能银白向蓝渐变，身化残影消失在原地。 砰！ 火鸟可怖的能量撞击在小广场边缘处，烟尘四散，由气浪席卷而来，而地面晃动崩裂出的细纹更明显，朝着各处蔓延开来。 亏得在场的都是有些实力的，这样的场面来得及反应，仅有极少部分的学生慌乱躲避，不小心跌倒擦伤。 “高级身法拟技，可惜你是逃不掉的。”仿佛肖季的一切动作都在宁老的感知下现形，淡淡冷笑，兽能化成的火炎萦绕宁老，后者爆射冲出。 宁老身如幻影灵动，随踏地的闷雷声即至，眨眼间，唯见烟尘中出现一道极为明显的人形空洞，而后被他携来的风流吹散。 没过多久，但闻烟尘中一声刺耳的惨叫传来，而后烟尘一角突出，是从中被甩投出的一道人影，待包裹他身躯的烟尘散去，那道人影显而易见。 周围学生们抬头望去，定睛细视看清后，一阵骚乱传出。 “你们看，烟尘中有东西出来了。” “怎么会是肖副校长？！” “不，这一定是假的，肖副校长怎么会输。” 还不等这些学生想起宁老，那阵激涌的风流早已将原处的烟尘吹高，入眼的是一个塌陷七八米的深坑，而宁老无事稳站在坑边缘。 见状，江川一方面心神震惊不止，感叹得有些说不出话，没想到控兽灵境的战斗力竟然这般恐怖；而另一方面，他解气的同时庆幸宁老没再接着下重手。 毕竟出手惩戒是合理的，手握证据自然不担心，但将肖季击杀就不同了，同校任职干出这种事，影响恶劣，宁老确实不好收场。 瞧着那宁老一击造成的深坑，几乎是将小广场边缘与附近的马路都击毁阻断，再看向空中坠落，砸在大楼一角花坛的肖季，学生们茫然了。 “肖副校长可是高级控兽士啊，能将他在三两招内击败，宁主任肯定是控兽灵境了，说不定等级还不低呢。” “可好端端的，宁主任为什么要动手？” “你们不清楚，我刚好在三楼测试，听进去看到情况的同学说，是肖副校长指使手下，要暗害宁主任的控兽士级别的家人呢。” “应该就是宁主任刚才背出来的那位，年纪轻轻就达到控兽士级别，那得投入多少资源啊。” “就是说啊，宁主任付出了多少心血，却被肖副校长那么暗算，换做你，你能忍？” “宁主任做得好！亏我以前还觉得这肖季是好领导，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 伴随着宁老的实力展露，了解情况的学生们开始解释此事发生的由来，在有理有据的事实面前，原本支持肖季，要声讨宁老的人也开始犹豫起来。 随着特效药的治疗，江川渐是恢复力气，缓缓杵着周围的建筑物起身，迈步朝着宁老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在那好好休息，这公道我会帮你讨要。”宁老察觉到江川走近，偏头轻声道，“以往我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不计较，他的手段愈发没规矩，这次我正好就废了他。” 江川也是没想到宁老火气那么大，可这件事实在有些过火，毕竟他现在还完好站在这，若这样做了，只怕校方不会那么忍气吞声。 细细想了想，江川面露微白，劝道：“宁老，我们争的是公道，废了他只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对我们不是好事。” 宁老似是不在意，暗自给了江川一个眼神，旋即再度面露凶光，径直瘫倒在地的肖季走去，右臂再度萦绕灰蒙火炎。 “肖季副校长都这样了，宁主任还不放过？” “不好，今天学府要出大事了。” “...” 学生们骚乱成一片，窃窃私语着，但每一个人敢上前，谁都看得出，宁老现在正在气头上，谁敢上前阻拦，只怕瞬间就会被宁老击杀。 可还是有人站出来了，是赵希。 早在宁老的火鸟凝成时，她就想阻止，可来不及，事情发展到这般模样，在赵希想来，已是极为不妥。 虽说赵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可为了劝阻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她不得不站出来。 挡在宁老面前，赵希横抬起手阻拦，眉头紧蹙着，喊道：“宁老，够了，校方会给这件事做个公正决断的处理的。” 宁老眼中寒芒一闪，旋即身化残影将赵希越过，朝着瘫倒在地的肖季一拳轰出。 只见一道身影出现，携着水流兽能的鞭腿迎上宁老的那拳，旋即一阵沉声传出。 “老宁，给我个面子。” 第51章 交代 拳脚相碰瞬间，唯见数道灰蓝色圆弧气浪不断携威四散。 由于二人的位置离测试大楼极近，大楼上的玻璃在气浪漫及时，当即崩碎成晶莹粉末，顺着墙壁倾撒。 不止如此，围观人员众多，稍微近处的皆被气浪震退。 就连赵希和江川都不例外，所幸反应及时，伤势不重，但拥簇着的学生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接住宁老的攻击，这人的实力至少也是达到相同的层次，而且应该和宁老相熟。 江川被震退到接近学生群的地方，满脸惊愕缓缓站起，朝宁老的位置看去，心中不免有些焦虑，暗道：“那人实力和宁老差不多，若他要动手强留，今天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正当江川强稳住伤势，舒缓着全身激荡的气血时，周围学生中传来些许刺耳的惊叹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校长，是校长！”最前的双马尾女生看清那人后，面浮喜色惊呼道，“太好了，校长出面，宁主任和副校长的这场战斗应该是能平息了。” 其旁面带谨慎的男生轻声道：“未必，那拳的威势你们没看到吗？刚才宁主任可是铁了心要杀肖副校长的，连赵主管都拦不住。” 先前宁老那一拳确实威力十足，别说对付瘫倒在地的肖季，就算是后者的全盛时期，只怕也根本没办法抵抗。 身为高级控兽士的肖季那么快落败，这些学生怎么看不出宁老的大致等级，就算校长来了，也不过是同等级交战，谁都不敢轻视宁老的实力。 宁老真要致肖季身死，完全能在战斗中找到机会，男生的话让双马尾女生无法辩驳，女生只得讪讪道：“再打下去，这栋测试大楼就要塌了。” “我们还是躲远点，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吧。” 闻言，周围学生面面相觑，只得点头表示赞同，凭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插手这样的战斗，即使有心劝阻，也是无力回天。 而学生群体中的好战者们，看到这一幕却是极为兴奋，控兽灵境层次的对战，那可是天越许多年未曾出现了。 上一次能达到这般的，应该是控兽基地派精英队前来捣毁市外的异兽领地，可惜那些领地区域很久没有灵境异兽的踪迹了，或许都已死绝吧。 听着这些学生的描述，江川心中仍是紧张不已，管理着偌大的天越学府，这校长岂是好惹的，宁老的处境并不好。 不顾危险，江川当即调动刚恢复的些许兽能，迈腿猛踏间，疾行至宁老身旁，急忙劝道：“宁老，足够了，您得为洪流想一想。” 察觉江川的气息逼近，直到他开口，宁老的面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似是毫不在意般，只是怒目盯着眼前的校长。 偏头瞟了一眼瘫倒一边的肖季，再回看到来的江川，校长墨岩会意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宁远这般动怒，关键原因是在这小孩。” 心念一动，墨岩将兽能感知放出，瞬间渗透江川躯体，而后眉间微蹙，眼微凝，暗道：“原来如此，那么年轻的中级控兽士，宁远只怕将毕生心血都用在这孩子身上了。” 控兽灵境的感知远超控兽士，在兽能进入江川躯体查探的瞬间，便能察觉到投影实体渗透进去的能量，特别是江川留下的两处极为明显的伤口。 虽然江川目前躯体兽能消耗殆尽，但墨岩依旧能通过他调动兽能的频率来判断，躯体能承受的量与灌输后的强度显而易见。 宁老早在江川归来时就发现，但并不想他过早引来关注，要想在控兽这条路走得长远，低调总比张扬好。 在墨岩心中，大致知晓这一切的经过，旋即将其身的劲力卸去，笑道：“宁老弟，肖季的父亲毕竟是基地的老人，就放他一马吧。” 宁老面色恢复平静，却没回话，江川能感受到这位校长的诚意，试探性看着前者，墨岩微微撇嘴，轻叹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以及相应的赔偿。” 场面一度寂静，没过多久，只见赵希走上前来，轻一抬手，她身后的工作人员押着两人过来。 江川抬眼看去，押来的赫然是帮他进行考核的那两名工作人员，刚才还昏睡着，没想到现在竟是醒来了。 当两人定睛看清周围情况，面容早已失色，尚且离得好远就冲着宁老等人哭喊道：“这件事情都是肖季逼我们做的，起初他想让宁主任带来的这孩子考核失败，好借此制造舆论。” “之后看这孩子太过优秀，生怕未来他会成为宁主任的臂膀，更难打压，所以命令我们开启高级控兽士难度，务必将他杀死。” 他们二人为了减轻自身的罪责，无论是肖季交代的，还是为自身利益所做的，现在一律推到肖季身上。 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就远远看到肖季的下场，反正无法对峙，他们也不心虚。 虽然心里知道，但墨岩亲口听到他们这些人解释后，对肖季的印象更是下降了几个档次。 事到如今，宁老面色略缓，从内兜间摸出一物，摆手扔给墨岩，说道：“这是江川从数据室取来的角柱储块。” 听到这话，王营的脸色猛地变得铁青，这角柱储块中记录的正是关于江川的测试信息，还有测试人员所更改设定的操作。 花国控兽界在考核方面都是极其严格的，为避免有人在考核中弄虚作假，所有经过都会用角柱储块来保存，事后申报徽章时，这些东西都得上缴控兽中心。 角柱储块凭王营的能力无法销毁，只能是想着替换，可他刚从控制台取下，便受到投影实体的攻击，等他醒来，手中的东西已经没了。 他原以为肖季将东西取走，还庆幸事情没败露，可现在... 墨岩探手将宁老扔来的角柱储块接下，旋即无奈的叹道：“你们俩利用职权，欲暗杀我花国国士，现免除学府的一切职务，调往控兽基地低级侦查队。” “不，不要啊。” “这事都是肖季逼我们做的，我们是无辜的。” “校长，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任凭二人如何多话，墨岩都无动于衷，而后赵希示意在旁众人，将二人押走。 天越学府固然不具有对控兽师的生死决定之权，但对学校人员的任命调令却很正常。 控兽基地的侦查队向来是在未收服的异兽领地执行任务，无异死伤最多，所以这和让他们死没区别。 待二人被押远，墨岩轻叹着偏转过头，无奈的笑道：“现在，我们来谈下对这小家伙的补偿吧。” 第52章 江川国士 “补偿？” 闻言，江川眼前一亮，作为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也算是九死一生了，若不是在考核室内随机应变，只怕真要交代在那。 但墨岩校长是在征求宁老的意思，江川毕竟只是个小辈，离让他正视还有些距离，关于补偿的事宜，江川当然得听从宁老的安排。 江川深知宁老的眼光，相比所谈的价码不会太低，再说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珍贵，没法要价。 只见宁老装作无事般轻点额头，蹙眉看了眼江川，摆头冲着墨岩问道：“在这？” 听到宁远这话，墨岩便是放下心来，只要有得谈，那肖季的命算是保下来了，接下来花点资源，安抚好宁远，那双方的恩怨就算了结。 墨岩没有架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横抬右手引路，淡笑道：“去我办公室谈吧。” 话音刚落，墨岩便独自走在前面，宁老这才偏头朝江川展露坏笑，说道：“待会听我的，这次得让他出出血。” 江川微张嘴巴，想起宁老之前曾对他使过一个眼神，顿时心领神会的点头，原来宁老刚才暴怒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从学府要补偿。 宁老实在装得太想，竟连江川没反应过来，可江川再想到肖季，心中总有疑惑，询问道：“宁老，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杀他？” “看出来了。”宁老携着江川朝前走去，而后说道，“肖季喜欢弄权，杀了他容易，但他父亲曾是西南控兽基地的高层，我们出来的这些人都得卖些面子。” “虽说凡事留一线，但过分的保留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我这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他们长长记性。” 宁老这一手玩得巧妙，江川确实没想那么深，但总算知道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能让宁老和这校长如此忌惮，恐怕肖季父亲的实力也不弱。 待江川三人离去，测试大楼终是恢复往常的热闹，随着工作人员的整理，战斗痕迹很快就被磨平。 在学府正式下达处理命令前，肖季仍是副校长，自然被妥善安排，接受治疗，只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学生们在庆幸事件平息的同时，多了些等待测试时的谈资，关于宁主任的辉煌事迹，而说起肖季时，一改曾经的美言。 而江川却是被掩盖了风采，仅是在明眼人中极为重视，毕竟没接触过，知之甚少，也就没法多话。 ... 下午时的阳光最是炽热，所幸一路上多是荫蔽林道，江川没觉得不舒服，跟着墨岩的脚步，他们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办公室不大，但精致中透着文艺气息，红木桌上陈列无数，摆钟晃荡着，靠里的一侧书架满满堆积摆放，照片、记录册，还有蓝水晶小盒。 江川特地坐在离小盒较近的位置，偏头朝透明处看去，其中是串亮色手链，旁边一行小字显眼，爱女墨珊遗赠。 似是察觉到江川的目光，墨岩微笑道：“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东西，自她去世后，我便一直留在身边，做个纪念。”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江川歉意道。 闻言，宁老说道：“当初雪原下的那场战役激烈，没想到连小珊都没能回来。” 墨岩陷入沉默，稍后舒缓，转移话题淡笑道：“还是说回补偿的事吧，既然你们拿到了证据，那学府损失的建筑，我就不追究了。” 宁远是天越学府的老人了，对于学府中的资源可是再了解不过，直接开口说道：“学府的雪果应该还有存储吧？我要九枚。” “老宁，你也知道雪果的珍贵性，都是省会派送下来的资源，九枚确实匀不出来。”墨岩显然没想到宁远要价会那么高，略微想想便拒绝了。 雪果是南部省会的特有之物，研究所人员利用省会所在地独特的地理条件，在加上提取后的异兽血液灌溉，每年的产量也不高。 天越学府每年的份额也不高，这样的结果在宁远预料之中，刚才那么说只是试探罢了。 江川不知他们所说的雪果是什么东西，心中倒也不多想，反正这些东西以后都会知道的。 “五枚。”宁远说道。 墨岩沉吟片刻，回道：“四枚。” “可以。”宁老补充道，“但我还需要两份适合这孩子的高级拟技。” “这样吧，看在孩子天赋的份上，我再多给你一份拟技。”墨岩无奈的摇了摇头，宁远和他熟识那么多年，多少也有些情谊。 宁远淡笑道：“江川，还不快谢谢墨岩校长。” 还不等江川开口，墨岩接过话头：“不必了。最近你就别来学府了，反正你事务所的事情也不少。” “你打肖季的事情早晚会传到上面，到时候我可不想专门找你问责，你也做好准备。” 面对墨岩的好心提醒，宁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和蔼笑道：“无妨，反正这些麻烦从来没停过。” 江川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对于话中隐含的意味却不在意，那个层次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高了。 他现在还只是一名没从高中毕业的学生，至于真要为国家做些什么事，江川还没想好。 瞧着宁远这副模样，墨岩将目光投向一侧的红木办公桌，缓缓走近，把桌上早已放置的小木盒拿起，再度朝着江川这边走来。 只见墨岩朝着江川，并将小盒递过来，轻声说道：“孩子，这是你应得的，打开看看吧。” 宁远似是猜到了，当即笑道：“你的办事效率还是和以前一样快。” “我就把这话当成是夸奖吧。”墨岩好没生气的说道。 将小盒的顶盖轻轻划开，一枚白银质地、金丝缀边的徽章映入眼帘，江川望着其上两道扭曲的波纹，内心深处一股狂喜之情溢散出来。 “这是我的徽章？” 江川如在梦幻，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可那考核室不是被毁掉了吗？” “但你的考核数据保存下来了。”墨岩淡笑道，“我让他们去查过你的数据，完全没问题，所以你的中级控兽士考核判定为，合格。” “恭喜你，江川国士。” 第53章 拟技 对于这份控兽基地授予的荣誉，江川陷入狂喜许久，而后平稳住情绪，使得自身心境安静下来。 “宁老，这...”江川紧握住小盒的双手依旧，偏头看向宁远，却是激动得忘了说些什么。 宁远脸庞浮上一抹淡笑，说道：“这意味着，你将承受更大的责任，不能懈怠啊。” 虽然宁远觉得江川的提升有些过快，说是突飞猛进也不为过，但后者能在获得莫大殊荣的情况下镇定下来，宁远还是很欣赏这份心性的。 驭兽时代过去后，很多低级岗位都被控兽觉醒者们接替，唯有等级奇高的驭兽者们暂时保留，但这样的情况也在逐渐被打破。 就按蒙城这样的小城市来说，一名控兽者绝对比操纵同等级异兽的驭兽者吃香，哪怕只是最低层次的控兽使，也足以找到相对较好的工作。 若是江川现在就想回家谋份差事，怕是可以在蒙城控兽中学里当个高层，世界就是如此多变。 控兽觉醒兴起的趋势已不可阻挡，当然这也离不开花国的大力支持。 既然该谈的都结束了，宁远就带着江川离开了学府，至于刚谈好的那些条件，还需要登记报备，墨岩只能后面再派人送去。 回程途中，同样的商务车上，江川把近况汇集，刚给身处蒙城的父母发了条简讯，包括刚拿到国士徽章的事情，但省略了其中的惊险过程。 此时，江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呆望着窗外的风景，就算他得到国家认可，但心中却笼罩上一层迷茫云雾。 以前总是愁着实力不够，或是自身的价值无法体现，可现在一切都得到后，江川却想不到该做什么来回报。 “宁老，那时接受国士徽章之后，您去做了什么事？”江川一时间也规划不出，转头询问起宁远，想找些参考。 宁远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江川的心思，这是后者处世经验不足的表现，初出校园的学生都会有这方面的困惑。 常听从学校老师的安排，久而久之习惯性依赖，以至于不清楚自身的价值，宁远略做沉吟，淡笑道：“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你想去做什么？” “问我？”江川无声喃喃。 宁远再度补充道：“谁都想在控兽之路上走得长远，但这得面对无数的惊险与挑战。” “现在花国的人就两条路，或是在别人的保护下过安稳生活，亦或是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更多人的安稳生活。” “无论是选择什么，这都是人之常情，还有，你的进步过快，缺乏积累沉淀，这其实对你没好处。” 江川静静倾听，其实宁远把话说得很直白了，一番若有所思后，前者似是想定，平淡说道：“是的。” 宁远能察觉到江川眼眸中的变化，并不想得到确切答案，而后淡笑道：“行动比任何的大道理都行之有效。” 话音未落，宁远反手一握，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竟多出两个近于方块的透明晶体块。 这般突兀的情景让江川一惊，旋即不可思议的问道：“宁老，你还会变魔术啊？” “这可不是魔术。”宁远将两块方形晶体扔给江川，“这是我储藏在兽灵中的东西，现在不过是拿出来而已。” 江川打量着那两块晶体，惊愕道：“兽灵还能存放东西？” “等你能调动体内兽灵就清楚了，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宁远解释道，“晶体块里储存的是拟技，学府的还得好些日子才能送来，你先拿这两个熟悉一下。” 这里有两块，学府那还有三块，那不就是说我一共有五块，想到此处，江川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宁老，你这也太大方了吧。”江川毫不掩饰脸间的喜色，笑道。 宁远似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和蔼说道：“这是我给你的贺礼。” 对于拟技这个词汇，江川偶尔听过身边人，令他有些清晰认识的是，先前肖季在躲避宁远火鸟形影时使用的那招，宁远有明确的说过，那是肖季使出的高级拟技。 不清楚的事情，江川都会顺口问一下：“宁老，能不能和我解释下，拟技是什么？” “他们这些娃娃还真是...什么都没跟你提啊。”在宁远眼中，这些都是常识级别的，原本以为事务所的人会先告诉江川的，但好像并没有。 其实李书言有想过，但当时江川还没初次进化，接触不到这方面，所以只是安排了极为简单的任务，并没有多交代。 “所谓的拟技，就是人类掌控兽灵后开发的技能，你所见到的这些晶体，里面储存的就是前人们创造的拟技。” “虽说觉醒的兽灵间存在属性区别，但拟技却是流通的，只是各人发挥出的威能有区别罢了，比如同种身法拟技，风属性兽灵的人利用起来要更强些。” “而这些拟技也有强有弱，根据威能效用划分，有明确的等级层次，低级、中级、高级、超凡级、异灵级、次元级。” “你现在手里的，都是中级拟技。” 一时间名词太多，江川反复默读了好几遍才记下，低中高三级都还好理解些，他也见过肖季用过高级拟技，对威能有个大致的预估。 至于超凡级，江川以前也在控兽知识大全中，天赋测试那看到相关的记录，他还以为是最强的那一类了。 可宁远提到的后面这些，江川是如何就无法想象，异灵、次元，这些名词听着都极为恐怖。 须知，江川所理解的次元级别，那都是蓝星界外的星球碰撞毁灭的层次，若是哪位控兽者使用次元级别的拟技，那岂不是蓝星界都毁灭？ “宁老，既然拟技的等级已经存在，那是不是说明，已经有异灵级别，甚至是次元级别的拟技出现过？”江川惊愕问道。 宁老笑道：“不用担心，这只是国家控兽基地猜想而设定的层次，还未曾出现过。我在西南控兽基地工作近三十年，也没见过异灵级的拟技出现，超凡级的倒是有。” “超凡级出现过？！”江川眼中尽是好奇，脸庞不少震惊意味，再度问道，“宁老，它的威势达到了什么地步？” 第54章 局势 宁远淡笑道：“一道达到超凡级的拟技，足以瞬间将整个学府夷为平地。” 江川一怔，心中不禁暗叹，学府的占地少说也有八万平米，都承受不住超凡拟技一击，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瞧着江川脸上夸张的模样，宁远笑道：“要释放超凡级的拟技，所需的兽能量庞大，希望未来你能走到那一步。” 江川回神，说道：“好高骛远不适合我，还是先走好现在的路吧。” “你有想法打算就好，接下来就住我那吧，郊区安静些。”宁远欣慰笑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先过去准备了。” “也好。” 江川点头，一番思索后，补充道，“宁老，关于我考核通过的事情，就先别告诉他们了。” 宁远问道：“为什么？” 江川轻声道：“我想压制实力去做任务，由简到难，这样能磨炼我的战斗技巧，也不会存在危险。” “突然告诉他们我的实力，太突兀了，让他们有个接受的过渡时间吧。” 江川深知，事务所的诸位伙伴都一直把他当新人后辈看待，平时多有照顾，都是全心全意培养他的。 现在江川猛地实力飞涨，他们被一个新来后辈突然超越，就算会诚意祝贺江川的进步，他们的心中也难免有失落清晰。 此举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江川为照顾到事务所朋友们心理的善意。 刻意张扬自身实力不是江川的性格，展露锋芒容易，内敛锋芒艰难，江川也是为了修心。 “那就随你吧。”宁远会意的笑了笑。 宁远的住处在天越市郊区，极为接近异兽区域的防御线，以前没安排江川来这住，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确实不用在意。 而这里位置空旷，也是江川熟练拟技最佳场所，不用顾忌对环境的损坏，出任务时也能方便些。 ... 自江川住到宁远这里以后，除了和事务所同伴聚餐过一次，就再没清闲过。 白天由李书言和步予陪同去完成任务，夜里独自修炼宁远交予的拟技，颇有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但话却是少了很多。 好多次他都和李书言二人提及，不用每次任务都跟着他，这样麻烦他们，江川也是过意不去。 可李书言每次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至于理由就是为江川的安全考虑，显然是将那次没能带着江川安全撤离耿耿于怀。 虽然江川无数遍重复原谅她，但是李书言执拗得很，总有说不完的理由反驳。 这一连半月下来，三人都有固定队的架势了，配合倒是默契得很，但江川时刻都得注意兽能的调用量，磨炼自身的同时，不能让两人看出端倪。 至于步诺和颜瑶，也就在聚餐那次见过，江川刻意将兽能收敛进兽灵中，他们虽然疑惑得多看了几眼，但好在没发现异常。 已近黄昏时分，远处防御线的红蓝灯光时隐时现，陆续有车队朝市内撤回，江川似是毫不在意，脚步滑点在空旷区域，身化幻影闪动。 这招身法拟技叫瞬步，施展时能提高近三成的移动速度，而且消耗的兽能极少，在中级拟技中算是不错的。 而另一招拟技是关于隐藏感知的，江川没花两天就精通了。 相较之下，这瞬步要纯熟就困难许多，花了近半月的时间，江川也只是多了些感悟。 以往他都是独自在这，可李书言三天前说，想根据江川目前的实力来修改训练任务，所以就时常在这陪同，江川倒也不在意。 感受着瞬步的快速移动，江川还是觉得略有不足，一想到当初宁南导师所使出的身法拟技，江川就丝毫不敢放松。 瞧着江川练得起劲，李书言却是有些疲乏，喊道：“你每天晚上都练那么久，都不觉得累的吗？” 江川不好让她久等，当即止住身法，朝着她走去，撇嘴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 “你这钻级天赋也太恐怖了，这才半月就有了中级控兽师的实力，这样不出两个月，你就能达到我的水准了。”李书言抱怨道。 随着低级任务清空，江川总不好一直闲着，只能多展露些实力，为了跟上任务进度。 李书言的眼力可不差，当然是发现了江川愈发强劲的躯体兽能，江川不好回避，就将这些都推脱在钻级天赋上。 他们也不清楚，就误以为江川的进步都是钻级天赋带来的，而江川自然不会乱解释，除了任务，就是练习拟技，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我就不清楚了。”江川拿了东西，一边朝宁远的住处走回，一边笑道，“再说，平时都是一起出门做任务的，你们可都是看着我的，我可没有偷着吃什么灵果。” 李书言一想，江川说的话也没错，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可能这就是命吧，谁让我只有金级天赋呢，看来是注定比不过你了。想考核国士还不知道得等到多久呢。” “料想也快了，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江川抿嘴一笑，“对了，大姐他们不是帮重山做任务吗？有关于天圆的消息吗？” 根据宁远说描述的情况，天圆不重利益，也是极为信誉的事务所，只是经常被重山、荷巴两家针对。 江川对两家这样的吃相很厌恶，但宁远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自是不好出面，江川便想拉拢一些“战友”，来改变天越如今的格局。 天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大姐他俩实力不弱，可终究是外人，重山的任务向来都是划分模块交给他们的，整个任务流程他们是接触不到的。” “至于天圆嘛，现在可是鼓足劲和重山卯上了，你提起天圆，我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不得不说，天圆还真是幸运呢。” 原本李书言还有些为颜瑶他们鸣不平的模样，可提到天圆，顿时笑颜展露，柳眉微弯。 江川饶有趣味的问道：“哦？幸运什么？” 李书言调笑道：“之前市里的机构把一项极难的任务委托给重山、天圆及荷巴三家，编号408，听说是要击杀烈蜂和紫晶暴熊。” “烈蜂还好找些，可紫晶暴熊早就寻不到了，大姐他们就帮重山进平原找过几次，都没踪迹。” “就当机构都觉得无望，准备撤销委托的时候，天圆的少东家居然把紫晶暴熊的残骸带回去了。” 闻言，江川心中顿时明悟，暗道：“难怪当时他们会那么感谢我。” “虽然听说那具残骸的品质差些，但确实解了机构的燃眉之急，于是机构很大气给天圆订下了不少委托，所以天圆的处境比以前好很多。但听说重山准备了反制手段。”李书言说道。 江川会意的点头：“那还好。” “还好什么？”李书言疑惑蹙眉。 “没什么，快回去吧，我可累一天了。” 光线黯淡，江川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55章 拜访天圆 送别李书言，江川独自回了房间，宁远时常在外奔忙，仅是隔些天抽空来看看江川的情况， 随着眼界的不断提升，就算是宁远这精美的独栋别墅，也无法让江川心境激起涟漪，后者本就对物质要求不多。 相比之下，江川此时更想做一件事，打破那两家事务所的联合之势，并清除城市周围大部分的异兽领地，消除天越的首要危机。 至于那块暂时无法收复的平原，江川确实没这个能力，只能未来再做打算。 平躺在软卧上，偏黄色的壁灯光亮映照在江川清朗的脸庞，他微闭着双眼，舒缓着躯体的疲乏，周围寂静得生不出丝毫响动。 只见江川胸腔猛地绿芒闪现，而后一道光团从胸腔脱离出来，悬浮在房间半空，将屋内景象就映出光影。 光团的绿芒逐渐收敛起来，其中虚影凝现而出，约巴掌大小的透明草龟，浮空拨动着四肢，似在海洋中游荡一般。 小玄前些天就从沉睡中醒来，自从恢复后，它也不必总是藏匿在江川的意识中，可以用虚影外放的形式出来透透气。 “小川，你是真想帮天圆？” 江川眼皮微颤蹙紧了几下，旋即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几分惬意，平淡道：“我只是看不惯重山两家的吃相，现在他们过得是有些太舒服了。” 据近日江川所了解的，那重山、荷巴两家看似为民除害，实则早已垄断着行业，常哄抬委托价格。 以天越市的医疗场所举例，每天得接待大量患者，储备的药物资源早就消耗殆尽，也等不起其他城市的调配，可那些资源多数都在异兽区域。 被两家限制的小事务所虽能帮忙缓解，可采集周期极长，供不应求。 “按照那小姑娘的说的，你只要帮天圆做些高难度任务，这样那两家一定会气急败坏。” 小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将身子摆正，对着江川轻声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足够隐藏你的气息，那片平原可以说来去自如。” 小玄所说的确实是一种解决方法，但在江川看来，无论怎么扶持天圆，终究只是小打小闹，治标不治本。 如果不能突破两家的限制，那处处有人阻挠的滋味也不好受，可在树大根深的两家面前，想做到致命打击，也并不容易。 “可惜宁老现在如履薄冰，不然倒是好办许多。”江川撇嘴摇了摇头，而后沉声道：“虽然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是该去打通下人脉了。” 小玄说道：“单看表面上，他们似是无害，但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比起凶性残暴的异兽，这种潜藏在身边的蛀虫才最可恨，被他们耽误，间接致死的人怕是不少。” 江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旋即不再回话，倒头睡下。 ... 清晨初阳升得稍早，忽而便将光亮散布整个天空，江川苏醒后常在窗台边站一会，让湛蓝天空、成团层云洗涤心境。 简单收拾一番，江川换了身看起来清爽的衣服便出门，今天他得去拜访些重要的人，不方便让别人跟着。 所以在早些时候，江川就给李书言两人发了短讯，推脱说今天身体不适，就请假不去任务了。 这样的理由极为正常，两人没生疑虑，仅是嘱咐他注意休养，因此江川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他的计划。 整个城市的地图已记得清楚，江川全程瞬步前行，从宁远住处到市区不过十来分钟，今天他要拜访的，正是天圆事务所。 坐在天圆事务所对面的休闲吧内，江川轻抿着醇香咖啡，静看着周围环境，街道车水马龙，对面进出天圆的人可不少。 多数都穿得很随性，极少有穿正装的，这说明他们今日接待的基本是民众，机构人员都是需要穿工作服的。 故意没直接进去，江川就是想先观察下情况，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但这总能侧面体现些事情。 天圆固然被限制，但现在得到部分机构的帮助，也算是得到喘息的机会，暂时能应付着重山两家。 更何况以江川的资本，还不足以让天圆正视，最多凭着紫晶暴熊的情分，能得到几分薄面。 经过一番查探后，江川离开休闲吧，径直朝着天圆事务所走去。 在外面看仅是一栋四层办公楼，没觉得哪出奇，待到江川进入其内，抬眼四顾，方才看到极其阔大的事务所场地。 单说天圆一楼的客户休息区，就有洪流面积的三倍大，虽说不是太在意这些，但还是让江川心中有些别扭。 独立的接待处、咨询处、委托处、贵宾区等，似蒙城最大的商业城那般齐全，不能拿来和洪流比，因为没得比。 白蓝似天空的装潢风格，有种应着天圆地方的既视感，江川目前也算小有余钱，倒不至于被这场面吓到。 环顾一圈，里面的客人零散分在各处，或是受着工作人员接待，或是独自在休息区等待着，但江川没看到熟识的。 江川认识的无非就黎连三人，一位是少东家，另外两位也算是精英，自然不可能安排在一楼大厅接待。 将目光收回，江川轻眨眼眸，脸上没有波澜，朝着接待处柜台上前去，待到走近后问道：“请问黎连在吗？” 他这般开门见山的问话倒是让接待小姐一怔，因为江川话语平淡随性，倒不像来恶意捣乱的，所以接待试探性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 “我是他的朋友。”江川淡笑回应道。 空口无凭，江川这话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让这接待小姐也是为难，脸色有些犹豫。 江川似是看出端倪，旋即点击表带释放信息投影，将之前黎连给他发过的信息记录点开，伸手让接待小姐查看。 “你们少东家的号码，应该没问题吧。” 闻言，接待小姐将信将疑的凝眼查看，毕竟少东家的号码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很快便点头示意确定，而后略带歉意开口。 “真是不好意思，目前少东家不在事务所内，我可以带您到二楼贵宾区先坐回。” 接待小姐算是极为客气的，连称呼都换上敬语，江川倒也不是很急，淡笑应道：“那就有劳了。” 只见那接待小姐笑脸盈盈把笔递来，还是按照规矩办事，柔声道：“那先生，请您在这登记一下，这是事务所的规定。” 正当江川俯身要动笔，身后一声高喊入耳：“高手哥，您怎么来了？” 第56章 天圆苦楚 “高手哥？喊谁呢？” 江川只觉那道声音有些熟悉，释放兽能感知的瞬间，察觉正有一道不弱的气息逼近，他双眼微眯，旋即疑惑着转过头看去，那人的脸庞映入眼帘。 瞧见那人嬉笑着走来，江川一时间忘了姓名，分明曾在平原见过的，但不好让他看出，赶忙惊喜道：“是你。” “高手哥还记得我啊。” 白联欣喜的感谢道：“上次您送的紫晶暴熊的胸骨可是挽救了天圆，大家都很想感谢您，可不知道您住在哪，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闻言，江川只是淡笑着，可身后的那位接待却是表情完全变了，不仅是精英白联如此的尊敬重视，而是白联口中所说的一切。 原本天圆事务所被两家压得喘不过气，连他们这些底下的人都觉得没希望，可在这项极难的委托要被撤销时，少东家黎连却是宣告天圆的完成，并交付了材料，赢得机构的支持。 这无疑是死潭得到源头活水的感觉，他们无一不赞叹少东家的超凡能力，竟能强压下两家的势头，夺下这一线机会。 可此时，白联那无意间的话中却表示，那紫晶暴熊并非黎连寻到后击杀的，而是眼前的这位青年赠与，这如何能让接待保持镇定。 脸庞的惊愕无法掩盖，樱唇微张，就差抬手捂住了，接待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川，之后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失落。 因为江川刚才说过，他和黎连是朋友，能特地为了朋友去击杀高级异兽，接待虽然是第一次看见江川，但料想着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也是件好事。 “小事而已。我今天刚好是来见黎连的，可惜他不在。”江川淡笑道，“这样吧，我刚好有些情况想问你，登记完我们去休息区聊吧。” 白联这般风尘仆仆的回来，江川也没征得人家同意，直接就要拉着他去聊天，倒是使得前者一怔。 就在江川转身要登记时，白联与那位接待小姐异口同声说道：“不用登记了。” 听到这话，江川错愕顿住了笔尖，抬头看向接待，心想着，刚才不是你说事务所有要求吗？现在这是闹啥？ 接待小姐尴尬解释道：“您是少东家的朋友，是贵宾，不用登记也可以，白联哥在这呢，这...” 还不等江川回答，白联赶忙截过话头，走上前对着江川说道：“少东家跟东家出去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我带您上去，有事我们慢慢聊。” “行吧。”江川也不在小事上纠结，随他上了二楼。 还没坐下，白联就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笑道：“高手哥，我们都还以为您离开天越市了，能再见到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您现在住在哪？” “我住在偏近郊区的亲戚家，倒是不太好找。”江川踱步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回道，“对了，叫我江川就好，你看着比我还大几岁，叫高手哥不太合适。” “这怎么好意思...”白联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江川，我记住了。” 虽然现在能感知到江川躯体的兽能弱些，但他曾经也是看过江川试招的，那一拳至今让他印象深刻，白联始终客气相待。 “听说天圆得到了一些机构的帮助，委托订单会多些，我在这平时也是闲着，就想找些有挑战性的，但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如何？”江川随口编了个理由，问道。 在江川的话中，白联听出了些许意味，也存在些疑惑，比如江川是从哪得知机构帮助的，而且他打听的情况是天圆内部的委托。 虽然江川曾经帮了天圆大忙，但白联还是带着些许警惕，反问道：“江川兄弟，这些您是从哪听来的？” 江川会意，察觉到他的问话有失考虑，可仍然保持镇定，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天圆的处境怕也不是很好吧。” 闻言，白联的瞳孔失焦了数秒才再度凝聚，江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的底气更足了些，暗道：“重山两家还真是厉害，连机构扶持都解不了天圆的困局。” 白联无奈的偏头一侧，而后回望着江川，苦笑道：“您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心烦的地方。” 这样苦涩的表情，江川从小就见过太多，并非说烦闹的普遍性，而是他渐是习惯了被烦闹压抑着的感觉。 江川拉近关系，说道：“我们是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告诉我些信息，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听着这话，白联回想到那些委托，他烦闹的正是委托难度高，并且数量不少，短时间内天圆根本做不完，机构很反感这样的行为。 如果有江川加入，那无疑是极大的助力，白联心中大喜，问道：“您真的愿意？” “帮朋友的忙，怎么会不愿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江川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白联笑道，“我们的任务量不多，但都是极难的，虽然并非都是击杀紫晶暴熊这样的，可完成起来很花时间。” 话到一半，那股苦涩再度浮上白联的脸庞，他的语气都有些失落情绪：“其实东家带着少东家是去了平原，有个委托需要寻找龙族的异兽，实在过于困难，我们都束手无策，连东家都...” “龙族...”江川低声喃喃，这两个字光是听着就深感压力，异兽中绝强的存在，这天越市周围，真的存在那种异兽吗？ 江川也不敢确定，只怕他见到了也打不过，想到此处，他算是知道天圆的苦楚了，这委托谁能完成？机构也太强人所难了。 “机构有说用龙族异兽做什么吗？”江川若有所思，问道。 白联挠头想了想，似是把江川看做自己人般，叹道：“好像是为了提取异兽精纯能量，可要觉醒龙族兽灵哪有那么容易。” 根据白联的话，江川分析道：“那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指定要纯种龙族，亚龙也是可以的...” 江川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楼道处两人已经走来。 当头中年那人穿着纯白t恤，t恤下肌肉鼓起撑着，能看出他躯体强壮异常，江川从他身上感觉到极其浓郁的危险感。 在他之后便是江川熟识的黎连，对方看到他在这也是极为惊喜，只是暂时不好开口。 “小兄弟分析的有道理，很不错。”那名中年男子开口，声音浑厚。 第57章 墨色斗篷 既能让江川感受到压力，又使黎连服帖的跟在身后，白衣中年的身份呼之欲出，天圆事务所的当家人，黎冲。 江川心头一紧，急忙起身，躬身道：“黎冲前辈谬赞了，江川只是处于好意，胡乱猜测的。” 毕竟这些消息都是天圆的私事，白联背着告诉他，已经是很不妥，江川这么说也是想让黎冲别误会他的心思。 而他身旁的白联同是一惊，早已站起身来，恭敬站立一侧，面色不太自然，交代道：“东家，刚才这些事情，我...” “没关系。”黎冲并没有因为白联的行为而恼怒，脸上笑容更甚，不时打量着江川，偏头对白联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们陪客人聊聊。” 这位东家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摩，白联偏头看了眼黎连，眼神中有些请示的意味，而黎连仅是点头回应。 白联应声离开。 江川原本只想来打探些情况，直接面见天圆的当家人，这是他没有考虑到的情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天越四强事务所之一的当家人，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江川都不用多想，在黎冲面前，就算他有小心思也显得苍白无力。 缓缓收回目光，较起初的云淡风轻，江川的脸庞多了些许拘谨，他微笑道：“能向黎冲前辈请教是我的荣幸。” 瞧着江川神态有些变化，黎冲并不奇怪，能在他面前保持镇定的年轻人可不多，淡笑着走近，说道：“不用客气，坐吧。” 黎冲二人相继于江川对面的位置坐下，正是刚才白联的位置。 心思略定，江川心境恢复平静，可刚坐下没多久，一股狂暴的兽能就朝他逼近过来，霎时间，渗透进他躯体。 江川瞬间明悟，那些狂暴兽能精纯而凝实，是黎冲在查探他的虚实，但后者也没有太过分，仅是测完他双臂便将兽能抽离出去。 “我向来敬佩宁老，还以为前段时间他大打出手有些不妥，现在看来，换做我怕是下手更狠。”黎冲轻叹着，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没想到连他培养的后辈都如此优秀，我还真是输了不少啊。” 听着前者的话，是早就清楚他身份的了，这道没让江川错愕，宁远前段时间在公众场合出手，想不知道都难。 江川不禁有些感叹天圆的情报网，就算宁远的事情轰动，但认识他的应该不多，再说天圆就黎连三人见过他，却能那么快对应上，确实情报网强大。 话已至此，没必要再掩藏兽能，更何况掩藏不住，江川旋即将藏于兽灵的大部分兽能释放，抿嘴笑道：“黎连兄弟年少有为，不乏前辈教导的功劳。” “别谦虚，我可比你大五六岁呢。”黎连接过话头，淡笑道，“原本还以为你马上就要离开天越市，想感谢你都找不到，现在知道你去了洪流，这倒是件好事，以后常能见面。” “对天圆的委托那么感兴趣，莫非你是想抛弃宁老要跳槽来陪我？”黎连笑问道。 黎连还是和之前那样没架子，江川白了他一眼，旋即挑眉说道：“跳槽倒不至于，但出于朋友的情谊，我倒想跟你商量一下。” “宁老目前无暇他顾，我并不代表洪流，仅是自己的意愿。如果天圆在某些任务上比较难完成，我乐意帮忙。” 以他目前的实力，若是和天圆直说想扳倒重山两家，这不现实，江川没那么傻，而是借朋友的名义开口。 一方面，在某些任务上帮助天圆，能让机构暂时保留对天圆的信任；另一方面，江川需要和高等级异兽作战来磨炼自身，并查探地理情报，以待时机。 黎连虽然和江川是萍水相逢，但心中还是当朋友看待的，现在听到这话确实暖心。 黎冲并没有表态，将这事全权交由黎连处理，这也是为了培养他，毕竟等以后，整个事务所都是得交到黎连手中的。 现在是天圆的危局，和洪流是没关系的，江川肯出面帮他解决问题，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可比原先的那只暴熊残骸还贵重。 面对江川这样控兽士中的好手，黎连既想大方接过这份善意，可作为未来的当家人，后者不得不好好想一想，无论是站在商人的角度，还是朋友的角度，都得考虑周全。 思虑片刻后，黎连淡笑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洪流和天圆并非盟友，还是要算清楚些的，我也不能让你白帮忙，除了该支付你的委托金额外，你需要我做什么？” 江川倒也不跟他客气，回道：“请求确实有，事务所里每天都给我安排了任务练手，大概是中级控兽师层次的，所以我可能时间比较少。” 黎连本来就以为江川要狮子大开口了，谁想到竟是这些小事，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略做沉吟后，黎连说道：“让你做这种层次的任务，确实是大材小用了，这样吧，你的任务都交给我们天圆，我们的人手足够，这样你也有足够的时间。” 江川虽然想帮助天圆度过难关，可还是偏心洪流的，总不能让洪流没有收入吧，现在有人愿意接过任务重压，他再开心不过了。 江川淡笑道：“那我没有其他要求了，随时可以行动。” 听到江川的回话，黎连轻点额头，旋即偏转过头，看着一直都没出言的黎冲，欲征求意见般豁然问道：“爸，我这样安排好吗？” “确实比以前长进不少，但还是有些许疏漏。” 黎冲没有直接告诉他问题所在，反而目光朝江川投去，沉声道：“你作为洪流的人，和天圆一起露面会给宁老惹麻烦，我再送你件东西。” 江川确实没考虑到这点，原以为这和颜瑶、步诺他们帮助重山没区别，但没料到黎冲还是觉得不妥，只得点头应下。 只见黎冲反手微振，面前的茶桌上突然出现一件墨色斗篷，江川猛地惊愕站起来，顾不得失态，因为在感知中，他根本察觉不到斗篷的存在。 “这是什么东西？”江川疑惑出言。 第58章 演戏 望着这墨色斗篷，黎连脸色猛地大变，不可思议看向在旁的黎冲，说道：“父亲，这件暗虚可是你通过控兽灵境考核才得到的，这不太好吧。” 江川本就看出这件斗篷价值非凡，现在听到黎连说得那么清楚，他更是惶恐，忙推辞道：“前辈，您是在不用客气，这件斗篷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 通过控兽灵境会有什么奖励，江川也不清楚，可光凭斗篷能隐匿兽能感知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控兽者们疯狂。 说它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瞧着二人紧张的模样，黎冲不过淡淡一笑，说道：“江川，我完成控兽灵境考核后得到过三件东西，包括护身、攻击与隐匿三方面，是基地给灵境的特权。” “除了攻击方面我还有用外，其余两件已形同鸡肋，护身的我已经交给小连，至于这件，现在就送给你。” 正当江川要劝阻，黎冲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补充说道：“在培养后辈上，我不如宁老，但我看人绝不会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帮天圆，但你知道，你是诚心的。” “在紫晶暴熊的事情上，天圆欠你一份人情，就用这件暗虚补偿吧，你现在确实需要它。” 形同鸡肋的这种话，骗骗不会多想的小孩子还行，江川怎么会相信？ 若能得到这件所谓的暗虚斗篷，就算是个初入控兽使的新人，都有极大把握在异兽平原纵横。 至于黎冲将其中一件给了黎连，父子之间这般是很正常的，但黎冲和他是萍水相逢，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就算之前有些人情，也是远远不够的。 无功不受禄，江川的原则感极强，无奈的对黎冲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帮天圆并非有所求，有个人原因，也有出于朋友情谊，所以前辈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江川的话还是让黎连有些震惊的，实话说，在这件暗虚的诱惑下，想不心动是极难的，而且黎冲已经明确表示要赠送。 按理说，任何的原则都不足以拒绝，可江川却是无比抗拒，使得黎连更加信任江川，或者说，是相信他的优秀品格。 看到这等好东西，连藏在兽灵中观察的小玄都忍不住劝说起江川：“那么好的东西，白送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江川眼眸一凝，暗回道：“别闹，我不能收！” 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江川，黎冲喜悦挂在脸颊，是在欣喜他看人的眼光依然毒辣，江川的品格固然可爱，但执拗这点确实让他头疼。 偏头思考片刻，黎冲假装出一副暴怒模样，说道：“这件暗虚就让我借你的，等你做完任务就还我，多一天都不行。” 江川眼力可不弱，怎会看不出黎冲那拙劣的表演，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黎连，后者早已没了之前的抗拒情绪，反倒是一脸诚恳回看他。 场面一度尴尬，江川如今得到这个送还的理由，倒也松了口气，只得应道：“那就当我借的，之后我可是要还的。” “任务就在通讯上发给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做。” 一把抓起斗篷，江川转身就走，生怕黎冲再借曾经的人情塞东西来，头也不回。 目送着江川走后，黎连急忙转身问道：“爸，你刚才这话也太突兀了，本来只是说好试探的，现在不是很伤感情吗？” 闻言，黎冲缓缓起身，朝窗台走去，隔着玻璃俯视着下方，瞧着江川满脸犹豫的神色，转身看回黎连，平淡开口。 “小连，你还不了解江川，他此次前来，明里是帮助我们，实际是有求我们，未来你们的来往中，尽可以多去关注下。” 黎连疑惑问道：“爸，你从哪感觉到他有求我们的？” “直觉。”黎冲笑道，“所以我拿出了暗虚来试探。” “他自始至终关心的，都并非是暗虚本身，而是我们天圆，或者说，是天圆接受的委托本身。我也暂时想不透他做这些的意义，但应该不会简单。” “你是说，他有很大的图谋，那我们还要不要...”黎连急忙问道。 “江川并没有恶意，确实在帮我们，你就当他是好朋友相处就足够。”黎冲说道，“看问题，别太看重表面，每件事情的发生都会存在诱导的本质。” 黎连脸色舒缓，笑问道：“可我还是觉得，用暗虚是不是有些不妥，你要是试探不成功怎么办？” 黎冲摇了摇头：“小连，假如这江川真是不值得信任的人，难道凭我控兽灵境的实力，还怕他能跑吗？” 闻言，黎连算是清楚了，原来他父亲早就将各种问题的后果考虑到，这样一来，江川刚才可真是惊险，若是直接拿走，说不准会使得黎冲心存恶意。 黎连暗暗点头，庆幸笑道：“幸好江川通过了你的考验。” “是幸运吗？未必吧。”黎冲缓步向黎连走近，轻声道，“从一开始他就识破了我的想法，若不是我给了他一处台阶，他是不会接下暗虚的。倒是我有些庆幸。” 明明刚才那一幕，黎连都是真切看在眼里的，可是他认为的，都好像并不是事情的真实样子。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难道你们都是在演戏？是他跟不上节奏了，还是二人的心机过重了。 而潜意识中的理智，不停在脑海劝说他，黎冲的话并没有掺杂多余的情感，发自肺腑。 撇嘴苦笑着，黎连问道：“您又庆幸什么？” 黎冲走到楼道口的脚步骤然止住，偏头回看黎连，无奈笑道：“庆幸...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黎连一时间脑海空白，竟回不出话来，眼看着黎冲离去。 ... 回程途中，小玄总是缠着江川问理由，弄得后者十分烦闷，只得跟他解释。 “这件东西能拿到最好，这段时间可是方便不少。”小玄笑道。 江川好没生气的抱怨道：“你知道什么，接了这东西，就被天圆给套牢了，这样我们行事总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说不上好。” “那老头在坑你？”小玄问道。 江川心中深感乏力，叹道：“算了，说这些都没用，我们各取所需罢了，先把事情做好，我们随机应变。” 第59章 准备 天越市偏西有座近三百亩的庄园，是重山的基地，虽然没有市中心高楼大厦林立，但此处是名副其实的天越焦点。 这片区域是天越市的旧城区，没有受过丝毫异兽侵蚀的旧城区，可谓是市内环境最佳的地方，当初重山购置是花费重金的。 近期，荷巴也有意将周围区域买下，欲搬到离重山近些的位置，以彰显同盟之势。 庄园中心，城堡风格建筑内。 于右主位上的方允，轻嗅着香茗飘散出的醇清气息，似是无事般拨动着茶盏，微微抬起，示意其旁的别有风韵的白裙女子品尝。 白裙女子微微摇头，而后抬眼下视，瞟了一眼，平淡问道：“重山当家就不担心？” 闻言，下方左侧荷巴的人皆偏头看过来，目光打量着右主位上的方允，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下方右侧的重山精英们却似是不在意般，自顾自的品茶进食，但相互间却没多余的交谈，静得出奇。 虽然掌管着重山这份家业，方允隐隐坐上天越第一人的位置，可他确实喜静，所以手下人都很知趣。 既然荷巴主事者那么问，方允只得撇嘴淡笑，说道：“荷语小姐，你尽管放心，天圆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哦？”荷语有些诧异，好奇道，“当家怎么那么肯定？” 方允再度恢复平静，轻声道：“因为我们两家的价格问题，机构中总是颇有微词，天圆这次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已经想到办法，支持天圆的不过是少数人，不足为惧。” 重山有机构背景，荷巴向来只负责提供人手，既然方允这般肯定的发话，那荷语自然再无忧虑。 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存在过，但后来都处理得很好。 瞧着荷语的脸上还有些犹豫，方允注视着右侧首位的青年，问道：“郭离，交代你的事情呢？” 闻声，郭离放下手中的食物，将身侧过，朝着方允说道：“当家的，都办妥了。” “红湘呢？”方允再度问道。 只见右侧次位上的萝莉静默的点了点头，依旧品着茶中韵味。 望着这一幕，荷语淡笑问道：“你又安排了什么？” 见状，方允倒没再问下去，仅是偏头回看荷语：“据我所知，天圆在找龙族异兽，给他们制造些麻烦罢了。” “机构的人还真是异想天开，是哪家的孩子想觉醒龙族的兽灵？”荷语摇了摇头，道。 “你还真说对了。”方允说道，“凡老头一心想把孩子送进省会基地，自然要挑最好的兽灵。” 他口中的凡老头，是天越市机构中的高层，但对重山两家却是极其反感，方允所说的少部分人中，他便是反对声音的主力，现在重山岂能让他如愿。 天圆可还没找到龙族异兽，重山就急忙派人去干扰拖延，若是真让天圆找到了，只怕重山就不是在暗处那么简单，出面明抢也并不是没可能。 听到方允这么言语，荷语脸上也没生出任何表情，若有所思的轻点额头，说道：“对了，宁老似乎培养出一个有趣的年轻人。” “哦？这倒是挺新鲜的，大概是他有血缘的后辈吧。”方允偏头朝郭离一众看去，“最近颜瑶有跟你们提过吗？” 似是不知般，郭离摇了摇头，坐在萝莉之后的一名年纪稍大的少女说道：“我倒是得到些信息，听说是宁远从小城市带来的，实力暂时不清楚，但很是重视，宁远曾为他大闹了天越学府，将副校长肖季打成重伤。” “哟，宁老爷子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都被惹成这样，肖季副校长还真是不识抬举。” “幸好这老爷子对争权夺利没兴趣，不然联合起天圆，还真是我们的极大阻碍呢。”方允淡笑道。 思虑片刻后，方允对着郭离一众吩咐道：“既然老爷子那么宝贵他，就给年轻人留些空间吧，没必要把事做绝。” “是。”郭离等人齐声应道。 虽然现在方允这么吩咐，可他们向来做事跋扈，就连对上机构的人也少有留情，若江川惹到他们，他们顶多只会留江川一口气罢了。 荷语淡笑着，对重山的做法不可置否，善意并不是谁都能给的，疏忽大意往往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世界的温柔与残酷都藏在笑容中。 ... 和天圆的人谈完后，江川回了之前的住处一趟，将行李收拾整理，而后搬到新住处。 至于他非得回客栈，其实是为了那枚曾经没来得及吸收的亚龙蛋。 返回宁远的别墅后，江川独自坐在庭院中，而那枚异兽蛋则是小心的放置在桌上。 小玄现形飘荡在空中，江川目光打量着异兽蛋身，而后询问小玄：“天圆需要找龙族异兽，这枚亚龙的异兽蛋能符合吗？” 略做沉吟，小玄摇了摇头，解释道：“要想提取精纯的异兽能量以达到觉醒兽灵的效果，那至少得是用幼生期的异兽，不然希望不大。” “虽然这是没亚龙种族的异兽蛋，可至于是哪种亚龙还未知，亚龙中也有战斗力极弱的，而且孵化的时间可不短，天圆大概等不了那么久。” 听着小玄的分析，江川无奈笑了笑：“还以为能用这枚异兽蛋换个人情，没想到够不到标准。” “你也不用那么沮丧。”小玄说道，“既然这枚异兽蛋确实来源那几处领地，我们倒可以去查探下龙族异兽的踪迹。” 江川问道：“你有办法？” 小玄在空中滑翔了几圈，劝道：“玄龟一族本就擅长感知和防御，凭本大爷的感知能力，不说一定能帮你找到，可总比无计可施要强吧。” “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发吧。”江川迫不及待站起身来。 小玄飞速挡在他前面，说道：“不用着急，现在离天黑还早，龙族异兽的智慧可不低，懂得趋吉避凶，白天它们大概是不会出现的，我们先休息，等天黑再去。” 江川实在对那片平原有些恐惧，特别是夜里，就算是目前的实力也总怕出现意外，忙道：“那我再去做些准备。” 第60章 发现 夜色如幕，幽深笼罩着天际，防御线灯光拉着长线时而晃过，江川只是闭着眼静息，没真的睡去。 瞧着这天色也差不多了，江川便将小玄唤醒，而后将先前准备好的小包带上，趁着夜色，朝异兽区域疾行。 吃过上次的亏，江川这次准备得算是充分，都收拾在小包里，一些扰乱异兽感知的药粉，简单的压缩吃食和水。 最重要的就是那件暗虚斗篷，江川出门时就已穿在身上，其实他所带着的远不止这些。 他目前还没学会如何将物品收在兽灵中，但小玄却是能做到的，极为重要的东西早都带着了。 随着兽能感知探测的安全道路前行，他早已不是初来此处的新人，前行途中，耳边时常传来运输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 夜里正是异兽出没的好时候，就在江川前行的这段路途中，遇上不下四波异兽群，但都是低级异兽，江川反手就送去一波团灭。 瞧着这些曾经致命的敌人，江川并没有多余情感，说不上杀伐果断，但总有种不可描述的冷漠。 或许这也是小玄对凶性异兽不喜的原因之一。 它们的躯体中虽然兽能量一般，但江川并没有放过，一概运用小玄所教的吸收手印取走，只剩下干瘪的异兽尸骨。 这倒也补足了江川赶路所消耗的兽能，哪怕运转瞬步的消耗小，但长时间下来也不轻松。 让自身永远保持最强的状态，这是宁远特地交代的秘诀，若不是江川无法带太多东西，这些异兽的尸体都不能浪费在这。 指不定那个药品制作就能用上呢。 小玄笑道：“你现在的实力也算是稳固下来了，一改曾经的虚浮，不错。” “无论学什么都得打好基础，厚积薄发的道理我懂，这段时间提升的太快并不好，幸好这段时间靠不断战斗稳固了。”江川点头。 望着远处略微改动的地形，江川暂时停下脚步，谨慎的判断了一阵，方才再度确定前进道路。 地形变化的原因很好理解，由于战斗所致，不止是人与异兽间的，还有异兽与异兽间的。 战斗能改变地形，所需要的碰撞强度可不低，这说明，江川已经进入高级异兽可能出没的范围了。 这样一想，江川双眼微凝，心中更多了些谨慎，并非担心眼前而来的敌人，而是擅长暗杀偷袭的异兽，小心些总是好的。 路途中多了基础深坑沼泽，幸亏江川在身法上有所长进，不然还真会着了道，水系异兽想造成这样的环境并不难。 半晌之后，江川终于抵达了，并非平原，而是平原附近的迷林，路线因为些许困扰而变化，偏离原先的目的地并不意外。 茂密丛林间时常传来风流袭扰的声音，江川为避免迷路，在每次前行一段时间后，就在近处的粗壮树干上刻下数字记号。 若是迷路，对照数字间的相差，江川就能预估迷路的方向以及正确的路线，这也是野外生存的手段。 根据洪流与天圆的情报汇总，江川对每个区域可能存在的异兽有了大致的预估。 并且江川还根据一道上的所见所闻，回想着周围可能盘踞的异兽族群，夜里收集而来的情报必定更加准确，但控兽士层次有这个闲心和能力的，怕也就他江川了。 没过多久，江川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就记录得满满当当，其中还有不少地形图与明显的标注，虽然他的画工感人，但只要自己看得懂就足够了。 “小玄，你有发现吗？”江川整理完标注记录册，忽得问道。 小玄顿声道：“附近似有水系异兽战斗过留下的气息，但被人刻意擦除过，我还没找到较为准确的痕迹。” 闻言，江川问道：“在什么位置？” “西北方，迷离深处。”小玄说道。 按理说水系异兽并非江川查探的主要目标，但他之所以选择去看看，是因为有人想利用手段掩盖些什么。 果然，随着江川往西北方前行，零散有树木倒塌错乱，这些并不是因为战斗，而是人为刻意，痕迹中总是透着这样的感觉。 舍弃兽能感知，江川仅凭着眼力去观察细节，奔走各处后，他终于发现了几处疏漏，撇嘴淡笑道：“掩饰的手段还是过于拙劣。” 江川细想片刻后确定了方向，辗转在密林中，那些造成的痕迹还崭新得很，分明没长时间，他没打算追到那人，只是想查询些蛛丝马迹。 好奇心驱使，江川运转瞬步窜在林间，不时四顾着周围环境，渐是听到清脆流淌的泉水声，小玄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个层次的驭兽者。” 小玄说的是驭兽者，也就江川之前所学的那个，但现在不都是大幅被控兽者取代了吗？ 江川在感知能力上略有不如，暂时没发现，只得谨慎问道：“哪个层次的，需要撤退吗？” “应该和你差不多，难怪能做到这般精确的掩盖，原来是金尾灵犀的缘故。”小玄极富兴趣笑道。 江川疑惑问道：“金尾灵犀？听这个名字，不该是金系的异兽吗？” 闻言，小玄耐心解释道：“这不奇怪，金尾灵犀身兼金、水双系，释放水系技能很正常，但数量应该很少了，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 掩盖痕迹的操作是水系技能，而崩碎树木却用的是金系，小玄一清二楚， “双系？！那不是极其稀有的异兽吗？”江川惊愕问道，“你怎么那么淡定，难道你也是？” “你就把我当做水系吧。”小玄急忙说道，“往东边密林去。” 江川听着这样的话，总感觉有些熟悉，貌似上次插手两只高级异兽的战斗也是如此，总有种奸诈的意味。 心里不太情愿，可身体却早已奔出老远，江川贯彻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但行事上却是利落得很，没有丝毫停顿。 刻意掩盖住前行所造成的脚步声，江川的脸色没多大变化，手则是往腰间斜挎的小包处移摆，以防万一。 一盏茶功夫，江川的感知中出现两道身影，一个人和一只异兽，气息极弱，就快无法察觉。 “你明我暗，真好。” 第61章 蓝鲤王 趁着渐深的夜色，江川紧紧裹着暗虚斗篷前行，密林间贯穿的风流凛冽，不时吹拂着他的脸庞，耳边尽是杂乱无章的拨叶声。 以防万一，小玄也使用天赋技，再次隐藏江川的气息，这并不怕那名驭兽者，而是担心周围感知敏锐的异兽出来搅局。 再往前走，沿途的植被愈发茂盛，树木通体高耸十数米，由于相隔极近，枝梢都交叉错长。 江川跟着感知前行，而耳边响动的水流声也愈发清脆，他起初还诧异，可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密林边缘。 躲在高耸的粗壮树干背后，江川微斜身子朝前方看去，只见不出七八米，一条湍水横在眼前，对岸茂林修木依旧，不见空隙。 但湍水中却有一块极其巨大的光秃岩石，其上凹凸勾勒着，看似是曾经的水流侵蚀所致，灰褐色青苔布满近水的地方。 而那驭兽者与他的金尾灵犀正在石上，他们止住脚步，抬眼四顾，似乎在等待什么。 江川不断挪移到近处的树干上，凝神观察情况，只见那名驭兽者年纪尚小，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紧张焦虑都挂在脸上。 “怎么回事？一个小孩？”江川略是疑惑，详查着周围好一会，方才确定就他一人。 在江川心里，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学校中，怎么会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而且看他明显就没什么处世经验，心理素质也不够，就说江川第一次来异兽区域时，好像也没这般紧张。 听到江川这么评价，小玄却是一笑，劝道：“小川，别小看他，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有种感觉，他没那么简单。” 能完好无损的待在这那么久，必然不是弱手，而在江川四顾之后，也是有所发现的，在小男孩的左侧手臂上，篆刻着一道淡金色的兽纹。 这种纹路他曾在校史中读到过，毕竟他曾是驭兽班的学生，对这些常识还是清楚的，那道兽纹叫做荣耀者印记。 花国向来都有规定，只要为收复失地做出卓越贡献的人，就能授予这类印记。功劳轻则只能顾及自身，但功劳多则能泽被后人。 以往只能在投影电视中看到这类印记，没想到现在却让他亲眼见到了，那么眼前这人，应该是传说中的兽二代，或是兽三代了。 难怪有那么稀有的异兽在旁守护，江川会意的点了点头，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只是他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就算这小孩再有闲情逸致，也不至于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游山玩水，更何况现在是大半夜。 换个角度考虑，若江川不是因为任务，那会让他心甘情愿半夜来到此地蹲守，必定是这里有东西吸引着他。 正当江川眼中浮现狐疑，不远处宽巨石上有新动静传来，只见那小男孩轻拍着灵犀的背，嘴唇轻碰着，似有交代。 灵犀嘶叫声起，回荡在林间，而后它听从命令般猛烈踏动着，金色兽能附在四肢，以暗劲的方式，透过巨石击入水中。 水波涟漪一轮接一轮，朝四周扩散开来，拍打着靠近林间两侧的灰白色裂岩，掀起水花四溢，声音渐是盖过了当初的那声嘶叫。 江川见此，心中惊讶道：“它这是什么操作？” 不到三分钟，金尾灵犀的行动终是暂停，巨石不停有裂纹出现，听着那股声音，似是底部的岩块已经备受挤压，离崩碎不远。 江川双眼微眯，疑惑的注视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可他们并没再做什么。 微微绿光轻闪，小玄的身影浮现，一番内敛光芒后它近乎透明，唯有一层淡淡荧光的身形。 “它用自身兽能创造低频率的响声，如果不是为了逼退低级异兽，那就是在吸引异兽过来。”小玄沉声道。 江川更相信后一种猜测，前一种确实太无聊，谁有这闲工夫，又不在这做什么。 “能被吸引来的，想必是高级异兽，说不准是团结的高级异兽群，他疯了吗？”一番思虑后，江川眼中浮现忌惮，单是一两只还能应付，若是超过五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英雄子女的胆子都那么大吗？分明不像，江川可是清楚的看到那孩子紧张得都趴倒在地，死死抱着突出的矮石柱。 “难道这不是他示意？”江川感知中出现一股奇怪的气息，不得不使他心惊，静心道，“还是先静观其变吧，你可不要搞事情。” 出于同胞情谊，若是能帮他，江川不一定会袖手旁观，但这仅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对手太过强大的话，江川可没这闲心，顾着自己逃走就不错了。 哗哗的水声依旧，只是让人总觉得有股压抑的感觉，水流中点点光斑浮现，但江川抬眼瞟了下天空，今夜乌云浓密，月光压根就透不进。 在这片区域，一股躁动渐起，望着水中不断明亮的蓝色光斑，小玄最早察觉，淡笑说道：“蓝鲤王，没想到这片区域还真是藏着不少有趣的种族。” 瞧着江川偏头过来，小玄抬着短小的左前肢，对着水面上的光斑指了指，说道：“蓝鲤的体积很小，大约只有你的手掌的三分之一，但它们可不是友好相处的异兽，同族相食都极为正常。” “蓝鲤王便是它们中的霸主，类似于我的吸收方式，它则是通过不断吃各种异兽来强大自身，直到晋升高级异兽层次。” 随着小玄这么解释，江川自然而然把蓝鲤王归为凶性异兽之列，那么说，这小孩是专门来清除异兽的？这倒是好事。 小玄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些浮现的光斑其实都是蓝鲤王吐出的感知泡囊，便于提前锁定目标，看来它马上要发动攻击了。” 江川瞪大眼睛，果然看到那些所谓的泡囊都超着巨石旁靠拢，有种锁定的架势，不见其形，先克其敌，江川都有些感叹蓝鲤王的智慧。 同时，他也担心着那小孩的生死，要在高级异兽的主场击杀它，没点能力可做不到。 随着猝不及防的“砰”的一声，自湍水之下，一条身长近三米的蓝鳞齿鱼破水腾空，朝巨石方向直去，那小男孩当即被这场面吓哭了。 第62章 插手 见到这一幕，江川觉得这小孩是真被吓到了，眼看着没有战斗能力的他就要被蓝鲤王吃掉，江川旋即猛踏右脚，身影爆射而出。 其形如电，震荡着树干枝梢摇曳不止，就在眨眼间，江川已无限逼近那蓝鲤王，可仍是慢了一步，他欲阻止蓝鲤王前进的那拳竟是打空。 “不好，小玄快想办法。” 江川心中一紧，在空中扭转过身，目光紧盯着侧下方巨石上的一人一兽，急忙冲原处的小玄喊道。 但见小玄虚幻的身形绿芒再现，急速飞往巨石上方，可顿时止住了动作，静看着下方，偏头朝江川说道：“别着急，你看。” 江川无法在空中稳住身形，只能先在对岸的密林中找枝叶借力，待他调整位置回看时，方才知晓小玄所说的是什么。 随着目光投去，江川终是看清那巨石上的情况，那小孩固然恐惧不假，但他身旁的那只金尾灵犀却不是白长那么大的。 望着蓝鲤王张开的血盆大口，那金尾灵犀滑动摩擦着前肢，尾部淡淡光芒升腾，喉管轻震发出威严的叫声，同为高级异兽，灵犀可没惧怕的理由。 在江川、小玄的注视下，那灵犀的鼻息愈发急促，旋即挥动着极富兽能的金尾，朝着蓝鲤王侧面的鳃部击去。 而居高临下的蓝鲤王岂能让它如愿，丝缕蓝色兽能外溢，并以急速摆动着尾部，试图扭转着身子，错开灵犀的鞭尾攻击，但始终不改那张口进食的模样。 砰！ 金尾灵犀的攻击奏效，生生把极度接近的蓝鲤王身形打落，伴随这声闷雷响动，青蓝色的鱼鳞炸裂开来，散在巨石与水面。 那阵因灵犀攻击激荡起的水花尚且高扬在空中，便被另一阵更高的水花盖过，是随着蓝鲤王坠落湍水迸溅起的。 似是受伤不浅，噗通的入水声刚落下，带着金蓝色光泽的水流就扩散开来。 水流中融进了蓝鲤王被击破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带有兽能的血液溢散，江川只觉一时间周围能量涌动得剧烈。 咻咻！ 自平静的水面猛地射出两道金蓝色水柱，直击在巨石边缘，顿时巨石一角崩碎，颤抖晃动着，蓝鲤王不愧是水系高级异兽，受伤后还能利用自身优势，急速发起反击。 金尾灵犀稳住身形已是不易，它固然能跳离这块狭小的区域，但趴在地面的小孩却是没时间带走。 “灵灵，救我。”那小男生的叫喊声响彻，因剧烈颤动渐是抓不住凸起的石柱，他眼看就要脱手。 这块巨石先前就被金尾灵犀用暗劲震得有些松散，经此一击虽然还不至于整体崩碎，但底部不稳倾斜，巨石径直朝一侧翻滚而去。 金尾灵犀自顾不暇，它出于本能朝对岸跳去，因为它一旦落水，就会彻底陷入被动，更会被隐藏其中的蓝鲤王压制，从而无法挣脱。 它这金水双属性，在水中未必有蓝鲤王这单属性好使，可这就把它的操控者抛下了。 按理来说，被驯化的异兽都会视主人为最重要的保护目标，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小男孩的驭兽操控不完全。 蓝鲤王为报一击之仇，虽然躲藏在水中没有露脸，但从各处迸射出的水柱攻击就没停止，一直从巨石打到江川这边的丛林。 江川见那位置已待不住，纵身一跃跳离，飞空途中躲避着蓝鲤王的无差别攻击，旋即看向前下方那要甩脱巨石的小男孩，喊道：“小玄，帮我！” 情势危急，江川还是要救他的，只见小玄浮空的绿光身形猛地化为亮蓝，调动兽能在小男孩下方扬起一阵没掺杂兽能的简易水柱，是小男孩身躯向上飞起。 “来得好。”江川头下脚上倒转过身子，伸手抓住竖直飞上小男孩的衣衫，在空中提拉抱住，旋身飞转好几圈后，江川侧身滑撞在一处树干上，而后径直下落倒地。 “放开我，坏人！你放开我！” 他年纪虽小，劲道可不小，挣扎推攮着，江川咬牙偏正身子，缓松双臂将怀中的小男孩放出，旋即打量他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免得他叫喊个不停。 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江川只得采取这种方式止住身躯，所幸提前灌输兽能抵挡，并把那小男孩护在胸中，应该伤势并不严重。 背部传来一股淡淡的刺痛，江川眼角抽搐两下，赶忙站起查看情况，只见他面前那小男孩已瘫倒在地，正眼神讪讪打量着江川。 “你是谁？你要干嘛？别过来！”小男孩情绪异常激动，脸颊白嫩得似能挤出水来，眉眼清秀却流露着无限恐惧，令得江川一阵无奈。 “难道我已经那么可怕了吗？不至于吧。”江川心生一叹，却没闲工夫和这小孩多话，抬眼朝先前的战斗场中看去，吩咐道，“你就在这躲好，我去救你的异兽。” 望着江川疾行的背影，那小男孩急促的喘息声略缓，伸手按着扑通跳动的心脏，睁着大眼恍惚说道：“我这是...得救了。” 江川自密林中奔出，朝着半空中小玄使了个眼神，而后眺望着对岸，水柱攻击似是花炮般不息，轰得茂密林间都崩塌出显眼的坑洞。 迎着江川的目光，小玄随感知下视情况，而后淡笑道：“今天的晚餐，就决定是你了。” 小玄所指的晚餐，便是下方水中的那只蓝鲤王，江川不擅长水战，更不会水系招数，现在也是空感无力。 对岸的金尾灵犀还在不停躲避水柱攻击，而经过长时间的消耗，连湍水的水位就略微下降，变得更加浑浊，混杂着残枝碎叶，以及轰击对岸而流淌汇合的泥浆。 小玄居高临下，巴掌大的躯体绽放着亮蓝色光芒，先前江川看见此景时，恰好前者在调用水系技能，而现在，江川渐是会意。 “也不知道它行不行？”江川略有犹豫，但紧盯着场中变化，灌输兽能等待机会。 自小玄虚影中，一股浓郁的兽能威压扩散开来，伴随着亮蓝色光芒，原本还保持着流淌趋势的湍水竟是逐渐停滞。 前方一段的水面不断抬高，而蓝鲤王所在的这一段竟是不断下沉，而蓝鲤王之后的那段，水流湍急更甚，短时间内河床已经显露。 江川面露惊色：“还能这么玩？” 第63章 身死 就在江川惊叹之余，蓝鲤王借助水流中抽取的能力再度摆尾驰来，大口一张，只见浓郁湛蓝的能量流顿时汇聚压缩，猛的朝江川所在射去。 “不好！快逃！”小玄的嘶吼声响起。 待江川反应时，那似是镭射光束的攻击由湛蓝渐变得亮白，瞬间占据江川的全部视野，如此能量的释放远超江川所能承受的极限，而此时他正身居高处，脚下水流因刚才一番吸食骤减，他已是无处可避。 轰——！ 蓝鲤王所释放的镭射光束把江川吞噬，随着剧烈的轰雷响动散开，即便江川有小玄临时撑起的天赋技守护，可躯体依然被贯穿的能量流侵蚀，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