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一、赌局 莫道千里迢迢行路难， 山移水转风光好哟！ 莫道人生苦短几个秋， 风花雪月最逍遥咯！ 朴实的山歌回响在群山之间，传达着一代一代人总结出的朴素道理。然而现实与道理之间总有着对大多数人而言难以逾越的鸿沟，道理是起点，现实是结果，这其中的距离便是生活。 比如兜兜转转的山水，风光纵然无限好，却能让绝大多数逆旅者跳脚骂娘，旅途的艰辛是你好风光能抵消的？当然，如果不是为了讨生活，纯粹的游山玩水，或者是心境豁达之人，自然能寻得一份绝美。 可惜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都只是柴米油盐的俗人。 沐临风不是个俗人，所以他听着远远传来的山歌，再听着身旁风尘仆仆在此休憩片刻的茶客的抱怨，倒是让他心情变好了不少，心头压抑的一些沉重似乎也没那么扰人了。这里不是茶馆，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个茶棚，喝的都是大碗茶，风度不够，但分量管够。不过已经走到这的人，无论身份如何，应该都不会在意风度问题了。 “看着别人苦恼而开心，可不像你的作风。” 面对身旁友人调侃，沐临风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又不是死生大事，平凡生活的苦恼，可是你我求之不得的东西。” “是，你说的没错，可这烦恼再好我们也得出发了，已经耽搁了太久。”将碗中的茶一口喝掉，剑如一随手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就催着沐临风一起离开了，至于几碗茶是否值得这么多钱，他们确是不在乎的。 “还有一处地方，先陪我走一趟吧，拍卖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之后再去落凤城不迟。” 交流间，两人身影如轻烟般，随着微风散入天地间，似乎从未出现过，而茶棚中的店家茶客们，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两人要去的落凤城，是南疆地域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池，比南疆王城犹有过之。 传闻落凤建城之初有凤凰落于此，故名落凤。这里地接江南，连通中原，然中原之地六国争雄，没什么人愿意搭理这偏远的南疆，南疆巫王也因此地巫民不多，不愿意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手下大巫们也没有哪个想要接手。毕竟这里中原人多，与巫民们三观不和，容易闹出事情来。 谁都不大管，也谁都可以管一下，久而久之，这地方的秩序不仅没有崩溃，反倒是形成了一套独属于落凤城的平衡，黑白灰三道聚集，还给中原和南疆之间留下了一个缓冲带，只要自身有点手段，能够在这生存下去，那落凤城倒也算是一个“人间天堂”。 这样的灰色地带，很多别的地方不可能出现的产业得以生存发展，比如被各国全面禁止的赌场、黑市、地下拍卖会等。 这日，落凤城内一家名为“福禄寿喜来”的赌坊内依然有往日那么多的赌徒，但没有了往日的嘈杂，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包括赌坊自己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围着赌坊正中间的那一桌，等待着正在对赌的两人最终结果。 “公子看上了奴哪一点？这般重注，怕是可以买下半个落凤城了。”对赌二人中的女性，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有些疑惑地询问他的对手。 任云踪苦笑，这少女身上灵光四溢，是剑侍的绝佳人选，自己活过了无数个岁月，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几乎实质化的耀眼灵光，他当然不想放弃，别说买下半个落凤城的钱财，便是能买下十座落凤城的钱财，他也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将少女收为剑侍，待灵剑大成之日，便从剑侍转为徒弟，传下一身本领，在任云踪看来，自己这么做不管是谁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特别是在这下神州，自己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而且没有任何坏处，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然后少女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这让任云踪不得其解。对凡人而言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这么被拒绝了？然而他并不打算放弃，于是双方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后，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样的展开，最后竟然发展到了在赌桌上一赌所求的状态。 少女的赌注是自己，所求则是钱财。 任云踪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不只是作为修士所拥有的钱财足以碾压任何凡人，而且自己可是在诸天万界都打出了“赌公子”名号的赌场霸主。虽然一位修为超绝的先天修士好赌在外头名声实在不怎么好听，不过无伤大雅，毕竟最上头这一拔尖的高人们多少都有些……诡异的兴趣爱好，任云踪好赌这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 少女则劣势显著，虽然看起来很有教养，心智似乎也十分的成熟，但终归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而且还是个凡人，即便不用超凡的力量，单只是身体控制力、思维敏捷性甚至是智力，就差了修行者无数条街，怎么看都没有赢的机会。 于是赌场里，任云踪当着所有围观者的面，实实在在的向众人展现了什么叫翩翩公子的风度，傲立生灵顶峰的气度，以及赌场霸主的大度，在收获了一大波崇拜的目光后……麻利的输掉了第一场。 任云踪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自己是大意轻敌了，如果一上来便全力以赴，不因为对方是一个凡人而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应该不至于怎么输的都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绝对是赌道至尊级别的家伙，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不过又有谁会一开始就在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的赌技而全力以赴呢？ 可惜重注已下，这次就算不为了获得一位优秀的剑侍，任云踪也得为了这全身家当努力。 虽然只是凡人用的货币，可凡人基数巨大，分布广阔，往往能机缘巧合获得许多能用得上的宝物，这就需要用这些货币去交换了，比如今晚的地下拍卖会，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没了这些钱财，再去弄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到时候想要的东西可就拍不下来了。 “是在下看走眼了”任云踪已知对方不是什么普通凡人，当下心神一凝：“这一局，咱们用最简单的摇色子比大小如何？谁的点数大，谁赢。” 这个要求倒是蛮正常的，摇大小绝对是最迅速也最直观的对赌方式之一，可也是最容易出千作弊的方式之一，任云踪却是打算见势不妙搞点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凭公子做主便是，奴没有意见。” 少女不知任云踪的心思，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双方都不反对，一旁心思活络的赌场小厮迅速取了两套赌具过来。 “姑娘，请了！” “请。” 筛盅上手，不同于别的赌徒急于获胜以至于摇晃幅度巨大宛若疯癫，这二人的晃动都极为轻微，速度也不是很快，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任云踪摇动筛子的同时也在注意少女，这次留了个心，看得出少女的确是个高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少女有这般的赌技，但他明白绝不能再有轻敌之心了。 当下，任云踪元功运转，灵力自体内流动，手中晃动频率也逐渐有了特殊的规律，却是打算出千作弊了！ 再看对面少女，她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在认认真真的摇着色子，虽然看得出有着高深的技巧在，但她终归没有灵力可以调用，不过任云踪判断，以少女的技术，摇出三个六来已是必然，不可能有比这个更大的数字了，不做点干扰，必定是个平局。 心中思虑着，灵力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打算给少女手中的骰子做点手脚，可在最后一刻，任云踪却忽然收手了。 他终归还是落不下这个脸来。 他是任云踪，是上神州的先天修士，是修士中的顶峰高人，傲立于万千生灵之巅的存在，怎么能为了一点钱就作弊呢？！ “大不了是个平局，第三局再定胜负吧。”心中想着，手也停了下来：“姑娘，请开吧。” “好。” 筛盅落定，却是二三五这个十分随机的数字，少女竟然没能摇出三个六来！ 这倒是让任云踪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是最大数值，这一局胜负已定，他淡然的揭开自己的筛盅：“姑娘，你输了。” 然而对面没有认输，四周也一片寂静，任云踪发现许多围观者都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解低头，却见三个一赫然摆在那，明晃晃的闪了他的眼，似乎在嘲讽着自己刚才的洒脱。 任云踪想到过自己会输，但没想过会是这么个输法，即便不用超凡力量，他的赌技也是独步天下的，这是他“征战”诸天万界打出来的成绩，不至于摇三个六却会变成三个一，但事实就是就是如此，在对面的二三五面前，他已经输了。 微微皱眉，任云踪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同一天在同一个人身上看走眼两次，倒是任某学艺不精，让仙子见笑了。” 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姑娘绝对是个修为通天的人，而且还作弊出千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瞒住这一身修为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千的的，但任云踪没有去了解的打算。 自己放弃作弊是自己的事，别人要使绊子是别人的事，而自己看走眼了没能发现，那就只能怪学艺不精，怨不得人，这也是所有赌局的规矩——不允许出千，但出千没被发现，等同没有出千。 毫不犹豫的，任云踪抛出一块玉牌：“之前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么大额度现金的问题，但在下既然看走了眼，倒也没这方面的顾虑了。拿着这个在神州任何一家汇通四海钱庄，都可以兑换出你想要的数额。” “如此，奴也算是有钱人了。”少女接过玉牌轻笑道：“只是公子身上，可有现钱？” “现钱？” “就是那种可以随时拿出来用的现钱，毕竟，这下神州，可没有汇通四海钱庄。” “也是。”任云踪一拍手：“倒是我思虑不周，这个与你，足够在这地方过个两三年日子了。” 一个小钱袋丢过去，少女接过打开，里面正是下神州通用的货币，有些琐碎银子，有些银票，数额并不是任云踪所言足够生活个两三年，而是足够这里的三代同堂的大家庭都富足的过上一辈子，显然任云踪是拿着自己的生活条件来估算的生活耗费。 “赌注奴切实收到了。”少女说着，竟将那块玉牌给还了回去。 “这是？” “我与公子对赌的是公子身上全部身家，如今公子身上可还有一分现钱？”少女说罢，反倒是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任云踪：“公子是光明磊落之人，此物与公子交换，这赌局，就当是认识公子的一场缘分，咱们等价交换。” 直到少女施施然离开，任云踪仍然没有回过神来，明明是自己看上了少女想收为剑侍，属于赌局的挑起者，然后还输了，但结果竟然是反过来赚到了，大赚特赚的那种！ 他看着玉瓶中静静躺着的星核有些犯晕，如果不是修为通天，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被吓死了。就算这样，他也觉得自己被吓掉了半条命，这东西可是无价之宝，一点零花钱就换回来了，如果这也叫等价交换，那强买强卖肯定是正常生意手段了！ 纵然生活在超凡的世界里，任云踪还是觉得这事情玄幻得有些过头。 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这个充满了人生哲理的问题，且不说少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街对面，也有一个怎么看怎么帅气的年轻男子正朝他点头示意。 任云踪微微摇头，旋即向对方走去：“若能熬过这一劫，怎么着也得把东西还回去，等价交换可不是这么玩的。” #####新人新书，请大家多多关照。本书慢热......emmmmm，，，，，，应该算是慢热吧。 二、宝物 凡人数量巨大，分布广泛，有运气好的就会获得一些稀世珍宝，他们并不清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往往会选择卖出去补贴家用，然后最终被识货的拿到，流入地下拍卖场或者黑市这样的地方。 实际上凡人中所谓的“识货”又能有多厉害？肯定是认不出这些天材地宝具体效用的，他们顶多能看出这东西是个宝贝，但是到底多值钱，他们无法确定，于是拍卖就成了绝大多数这类宝物的出路，只希望识货的人多拍一点，反正没花几个本钱，多少都是赚了。 然后每次这样的东西都能被拍出天价来，因为在凡人的世界之外，那些生活在超凡领域的人会听到消息，天价，就是他们之间的竞争造成的，这也成了许多凡人一夜暴富的一个途径，久而久之，拍卖行就经常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成了修行者们约定俗成的获取宝物的一个手段。 任云踪早早的就到了拍卖行里，他们这种大客户，基本都有独立的单间，只要神念稍稍扫一扫就会发现这地方的这种单间全都被各类修士占据了。凡人卖，修士拍的拍卖模式已经持续了无数年，双方都懂，所以即便是想要见世面的凡人，也不会在这种拍卖会上去弄什么贵宾间，即便是天下第一的富豪，这会儿也和一般人一样老老实实在大堂里坐着。 修士多，意味着接下来的竞争会很激烈，任云踪又转头看了看剑如一，虽然多了个盟友，可这位盟友在修士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穷，任何财缘都和他对不上眼，如果不是修为超绝，怕不是会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修士。所以任云踪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那就是剑如一的修为还没上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无奈的摇摇头，他将目光投向另一位盟友，沐临风，一个他十分讨厌的性格恶劣的家伙，不过这改变不了他是神州修士中最富有的那个人的事实。 “不要对我抱着太大的期望。”察觉到任云踪的目光，沐临风摇头道：“我只是神州修士中最有钱的，但神州修士本身就是诸天万界最穷的超凡者群体，如果外面来个有钱人，我可比不过。” 沐临风修为超绝，医术易术独步天下，名震诸天，而且于创造一途造诣非凡，开天辟地之法在诸天万界都是顶尖的，在先天顶峰这群人中也数一数二。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最出名的地方，最出名的是——他有钱，他有各种吸引宝物的体质，走在路上都能随手捡到，无论是修士需要的天材地宝还是凡人用的金钱，都能轻易获得，财运不要太好，于是在某些方面，他也成了剑如一的毕生大敌。 下神州的凡人们需要庆幸，但凡来到这里的修行者，都会遵循神州的规定，绝不会仗着力量强压凡人巧取豪夺——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 曾经有过一些视凡人如蝼蚁得修行者动手抢夺了的，无一例外，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神州的规矩，不许对凡人出手，有着大量先天修士的神州修行者集体可以完美的让这条规矩成为金科玉律，那些存着小心思的人，也就逐渐老实了起来。 但超凡者之间就无所谓了，互相劫掠，打死了人，神州修士们不会管。 任云踪几人是神州本土的修士，神州修士修行之道与诸天万界所有超凡者都有区别，他们基本上是不需要任何所谓“天材地宝”的，也不同于其他世界的修行者，为了修行资源各种龌龊，神州修行者绝大多数时间都很淡然很超脱，所以这种拍卖会，多是神州之外的修士过来参加，也正因为平常没有太多的需要，神州修士们的财产相较于其余修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数，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先天顶峰的几人，却需要联合起来才敢来参加拍卖，因为就算是沐临风这种财运爆炸的人，在没有刻意的收集财物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多存款。 现在拍卖场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剩下的超凡者基本都是从诸天万界中赶来的，凤凰精血这种东西，对除了神州之外任何世界的修行者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我们拍下了，他们会动手吧？” “或许会，我们又不是凡人，即便知道我们是神州本土的修士，怕也是会有人动手的，不过他们真的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话，我也乐得成全。” 沐临风对这些修行者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唯独这一点，他和任云踪两人的观点是一致的，或者说整个神州的修士，都不喜欢外界的修行者，在他们眼里，这些外界修士的力量不过是巧取豪夺的手段，修行也不过是劫掠苍生的借口，他倒是巴不得这些人动手劫掠，然后以正当的理由全都干掉，神清气爽。 “所以说，在考虑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确定东西能拍到手，资金储备还够吗？” “之前或许够。”沐临风对剑如一的质疑很不满，要知道他可是神州先天中最有钱的一个，但不满归不满，他可以说自己是神州最富，之前也可以宣称自己是这个拍卖行里最有钱的人，但刚刚进来的那个人让他不得不承认，现在还是别人比较强：“他可不是修士，为什么也关注凤凰精血？” “也许是有什么生化试验需要这东西……不过我们就麻烦了。”剑如一也是愁容满面，依靠科技走上巅峰的文明，在凡人所需求的财产获取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这家伙就是这样一个文明的大执政官，还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简称太子殿下，而且是自家皇帝老爹已经决定放下皇位出去潇洒将监国大权都交到他手中的，实际一把手，绝对是现在进来的人里最有钱的。 拍卖的规矩必须遵守，但这么一尊壕无人性的大佬进来了，遵守规矩就表示毫无希望。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的任云踪忽然问到：“这样的文明，对凤凰精血的需求大还是对星核的需求大？” “当然是星核了。”沐临风说完，整个人忽然就惊悚了：“你的意思是你有星核？！这东西至今为止诸天万界有记载的就只有两次！” “是，很不巧，我刚好有一个。” “哪来的？” “打赌输来的。” “嗯？” 任云踪无奈，只得将之前发生的事稍稍说了一遍，听得两人目瞪口呆，星核这东西的宝贵程度，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估算的。 “那这次你拿星核去换了东西，将来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将来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三、前尘 金乌破碎，天地倒悬，星辰陨落，万物归寂。 这是一片死地，“生”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唯有“死”的意念还在此流转。但是就连“死”这种概念，此刻也已显得奄奄一息，即将消散。 这是一个任何存在，甚至是任何概念都将消失的世界，这里没有草木山川，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什么都没有，懂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已经进入倒计时。 然而什么都没有，却不代表没有人。 磅礴剑意在破碎不堪的世界里重塑出一片稳固空间，生命重新在这里发芽，草木迅速成长，转眼间芳草萋萋。剑为兵器，虽号兵中君子，却也不改其凶器本质，它最初诞生的意义便是杀戮。 能将剑意用成开辟世界，创造生命的手段，足以证明这人夺天地造化的无上修为。 然而剑意冲天不过片刻，又是一道狂傲意念扫过苍穹，与剑意爆发剧烈冲突，刹那间，原本就破碎不堪的世界再一次受到重创，本就命不久矣的世界，加速走向灭亡。 “不愧是天剑司主事，只可惜啊，月清流，任你修为压天，也无法改变你们注定的灭亡！” “虽是用的阴险手段，却不得不承认，你们成功了。”声音清冷，无悲无喜，磅礴剑意中心处，一道身影显现，月白宽袍映衬剑上流苏，淡紫色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却没有一丝杀气，额间一点淡蓝色宝石流转着点点荧光，同样淡蓝的双瞳中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星空：“不可避免的灭亡，我不会阻止，但灭亡之前，将你绞杀却不是很麻烦的事情，你们会赢，可你看不到那一天。” 月清流的话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心中一惊，他现在敢说话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占优了，在这方世界有主场优势，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主动冒出来站到月清流面前，那基本上等于去自杀，然而现在月清流如此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杀自己不算麻烦…… “不好！” 警兆突生，暗处之人当机立断，迅速逃离！ 然而已经迟了，他错误的估计了形式，或者说完全错误的估算了月清流的实力。他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盟友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不对，可都被对手死死地缠住根本无法脱身，能脱身前来的，也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间，原本聚集于一处，稳定空间的剑意猛然炸裂，化作万千剑光，又宛如无尽月光，似瀑布激流奔涌而出，清冷剑意顿时侵蚀了整个空间。 月清流说的很简单，做得也很简单，简单到无差别的攻击将隐匿起来的人打出来，如果那人实力糟糕也许一下就打死了，如果撑住了那就针对性的再来一下也差不多就打死了。 月清流的攻击是全方位的，无论藏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界层，都会被直接打出来，何况如今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界层了。 剑意消散，世界如风中残烛，而某个被打出来的人，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那是一个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人，双手双脚一个头，但面目稍显狰狞，浑身赤红还散发着微弱的火焰，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打得太惨火焰燃不起来了。 “竟然是一位大督军？”一直很清冷的月清流这会儿倒是难得的挪愉起来，不过片刻，却又无奈一叹：“只是，少个大督军，对已经写下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似乎是明白自己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这位大督军的面目显得愈发狰狞起来：“没错！你们的结局已经注定！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但也不是你们的。” 这是大督军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旋即一道剑风刮过，浩荡剑意席卷宇内八荒，有着大督军这种强力名号的噬空者一招都没走过便化作了天地间的尘埃。但是月清流没有任何一丝的喜悦，而是抬起头，目光穿透重重空间，穿透世界屏障，落在那一片虚无中。 那里是源海，是世界之外，是一切可能诞生的地方，在那里的战斗已经失利。无论多少艳绝天下的人物在这样的战役里爆发出多么璀璨的光彩，也改变不了中了诡计一开始就落于下风并且在最初就已经失去了反败为胜的机会的事实。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留了后手。” 似乎是累了，月清流就站在原地闭目养神，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因为他的存在而暂时趋于稳定，但也因为刚才那一剑，这个世界在月清流离开后，就再也无法多存续哪怕一秒。 “源海，你到底是什么？又想干什么？” “快躲开！” 还没等月清流思索清楚，他就听到了远方剑如一急切的声音，猛然回头，却见一道洪流浩浩荡荡奔涌而来，那是属于源海的浪潮，洗涤着它奔涌路上的任何事物。 一直波澜不惊的月清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是因为怕了这一道洪流，而是惊讶于自己竟然没能事先发现这道洪流。但随即惊讶消失，留下的只有无可奈何，没发现，必然是有某个存在帮忙掩护了，而能够让自己发现不了的存在，这世间怕是只有“源海”本身了。 “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做到这一步了么？我们到底有多不受待见？” 没有躲避，也没有抵御，月清流在被洪流吞噬之前，将手中长剑抛给了正在赶来的剑如一：“未来没有我们的席位，这苍生，交给你们了。” “！” 剑如一接住长剑，他根本没料到月清流会选择放弃，想要救人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眼见着月清流的身影消失在源海洪流之中。 来不及伤感，源海洪流已经浩荡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群噬空者，在这样的洪流里和噬空者交手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一剑挥出划破虚空，剑如一迅速躲开了源海洪流，主帅月清流已经不在，那么只有作为副帅的自己去发号施令了。 再一次出现，剑如一已经在源海之中，一旁任云踪一掌拍碎对手，迅速靠拢了过来。“情况怎么样？！” 剑如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递出手中原属于月清流的剑。 “放弃了吗？” “不，月清流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否则也不会将本命灵剑给我，这剑里，必有后手。” “所以还打不打？” “不打了。”剑如一心一沉，一咬牙：“损失的可以再拿回来，但人不能都折在这！用那个吧。” 难以下定的决心，这一句话便意味着无数生灵的牺牲，剑如一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这万千罪业，便由我来承担吧。” “这次的牺牲不需要你一人承担，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为此负责。”任云踪双眼中映照出无数正因为战斗而走向灭亡的世界：“不过，总好过毁灭更多。” 无论什么时候，舍弃少数保全多数的抉择，都是难以下定的。 一场持续时间不过两月，烈度却强到骇人听闻的战役就这么忽然结束了，就像是一段画面忽然被掐断了一样。神州众人以剩下的所有仙人为饵，将噬空者全族引诱至神州一处，随后释放出强大的禁制，将神州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同时也将噬空者困在了那一半神州之中。 而这道禁制，算是这次战争最大的收获了，至少大家知道怎样的东西噬空者是暂时无法突破的。 ……………………………………………………………………………………………… 远古的战役，放到如今早已成为传说，虽然创造传说的人还在，但对凡人而言没什么意义，现如今神州流传的关于这场战争的神话，只不过是一句：“时域外天魔以降，与诸神战于归墟，天地倾覆，凡人幸存一二，繁衍至今。” “所以你支走了我的仆从，然后设立这么多道结界，就为了给我讲当年的故事？” 某位剑如一眼中的土豪，一个统治了他们故乡世界并突破世界屏障掌控了成百上千个宇宙的高等文明的王位继承人翘着二郎腿看着任云踪：“听你的说法，噬空者即将破封，他们的危害我清楚，破封而出，谁都不好受，当年我们可差点被灭族。所以直接说明来意吧，毕竟这种事情，咱们算同盟。” “一枚星核，换足够的钱拍下凤凰精血，我想星核对你们更有用。” 天行宗坐正身子，有些疑惑：“凤凰精血虽然稀少，但以你们的能力想要再找到一份应该不难吧？为什么要拿一枚星核来换？” “星核对我们用处不大，我们也没时间再去找一份新的，如果不是凤凰精血保质期太短，我们可不会来参加这个拍卖会。” 天行宗沉默片刻：“星核的价值太高，绝不是凤凰精血所能比拟的，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有了星核，你们的文明将获得一次飞跃性的发展，而剩下的，你应该能猜到。” “啧，果然是要我们一同对抗噬空者么？那么你们要凤凰精血做什么？这东西可没办法对付噬空者。” “月清流。” 天行宗顿时瞪大了眼：“你们胆这么大的吗？！” 四、逆流者 如果说源海是万物的起点，那么源海的走向就是万物的走向，比如当初古仙人的灭绝。 古仙人，就是凡人神话中的众神，也就是月清流所属的群体。现在叫古仙人，为的只是和当前的仙人区分开来。古仙人的强大，作为同盟一方的剑如一等先天修士非常清楚，绝对不是一个噬空者阴谋就可以坑死的，可他们还是死了。 古仙人真的如同当初月清流所言，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一席之地。 源海本身针对了他们，这是古仙人灭亡的根本原因。 “我不是修行者，我们文明走的也是科技路线。”天行宗面色凝重：“但我知道对你们修行者而言，复活月清流这种事情，是绝对的逆天而行，源海……怕是不会就这么看着吧。” “我们有自己的方法，不需要太过担心，你只说这个交易成不成吧。”眼见着拍卖会就要开始，任云踪也没有继续闲聊下去的心思。 “没问题，星核给我，这次拍卖多少钱直接找我报，哪怕你们把这次拍卖所有的卖品都拍下来，把这个拍卖场买下来，也算我的！” 任云踪也没多说，直接将装有星核的小玉瓶给了天行宗。倒也不怕对方反悔拿了东西不给钱，天行宗的身份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而且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方是个什么性格他很清楚。 回到自己的包间里，任云踪向剩下两人示意：“财主已经答应了，没问题。” “那就没什么阻碍了。”沐临风松了一口气：“你们在这拍下精血，我去做最后的准备，稍后汇合。” 也不等两人回应，沐临风便急匆匆的离开，就像是凤凰精血有着保质期一样，这一次仪式所用的材料，有很多都无法长久保存，不及早使用就会变成废物，他是复活仪式的主导者，必须尽早去处理这些问题。 沐临风离开不久，忽而空间动荡，通道开启，天行宗缓缓走出。 见两人一脸愕然，天行宗扶额道：“我以为你们见到我会显得更开心一点，毕竟我可是你们的财主。” “那是等价交换，一枚星核，你赚到了。” “好吧，这不是重点。”天行宗耸耸肩，随意将手中拿着的那瓶酒递给任云踪：“我们那的特产，你念叨了好久的东西。我后来想了想，所以来就来问问，复活月清流，应该不只是为了应对噬空者这么简单吧？即便月清流再强，一个人的力量也终归是有限的，只是为了对付噬空者，应该不值得你们如此冒险。” 两人默然：“确实不止是噬空者的问题。” 就在这一头准备拍卖时，神州，百花集。 这里距离落凤城不远，当然不是拍卖行所在的落凤城，那里是下神州，两个十分相似却并不一样的神州，这是神州这个世界独有的特色，诸天万界里分层的世界很多，但几乎一模一样的也就只有神州了。然而下神州文明发展缓慢，如今还在战国争雄的年代，神州本身却早已迈向诸天万界，横跨多元宇宙了。 百花集位于怒沧江峡谷深处，两岸是悬崖峭壁，唯独此地平坦，而且地势要低于怒沧江面，却因为碗状构造，从未被水淹没过。而这些还不是这里最奇异的地方，这里最奇异之处，也是这里名字的由来——百花盛放，永不凋零。 曾经有建筑集团打算在这里开发地产，但根本无法解决百花盛放的问题，任何材料进了这里都会长出花来，除之不尽，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奇景本不应该出现在凡间，即便是风景最为秀美的灵域，鲜花盛放百年之后依然会凋零，虽然第二天就会重新开花，但一个生死的轮回还是好好地走完了。 可这里没有，这里的鲜花只有生没有死，以至于除了花之外所有的草木都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因为这里有着生命之灵的存在。 “还好只是在这一小块地方，如果外面也这样就麻烦了。” 沐临风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百花集中央位置，那里是整个百花集生气最浓郁之处，也是他准备好的仪式之地。诸天万界奇异之处无数，但是像百花集这样生命力量浓郁到化不开的地方根本没有几个，这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虽然只是单一属性的百花之灵，但好在质量够高，只是……希望月清流不要怪我就行。”沐临风来到正中央的位置，凌空虚划，纵横灵力勾勒出巨大的黄金棋盘笼罩百花集上空，随即黑白子凭空生成，依次落定。 “天道虽是无常，人道却也无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源海的意志能否阻拦众生的力量吧！” 棋盘作天，百花为地，棋子化星辰，刹那间金色光华冲天而起，神州各地都清晰得见，包括远处虚空中那座巨大山峰上。 山巅的大殿里，一人斜倚龙椅之上，目光却似毫无阻隔一般望向了沐临风所在之地：“命令天舟军，按计划行事。” 早已等候在侧的传令官躬身行礼，随即取出军用终端，下一刻，神州各地的一些秘密之处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同样变得热闹的，还有百花集。 伴随着空间的波动，一艘接一艘的巨大战舰跨越空间而来，密密麻麻遍布百花集上空，从低空到九霄之上，这一次集结，皇朝天舟军可为清剿而动，遮天蔽日的战舰组成浩瀚海洋！地面，玄虎军的战争装甲早已随着天舟军空投而至，用最快的速度围绕百花集构筑了一处阵地。 “陛下，燕亲王已亲自前往指挥了。”传令官躬身向他的皇帝汇报天舟军最新的动向：“天舟军已有半数军力布置到位，玄虎军阵地构筑完成。” “那么，朕也该去去走个过场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道空间门在他身前自动打开，对面便是天舟军的旗舰。这次行动可能会发展成一次战争，也可能不会，但无论怎样，皇帝必须在这走个过场，他要用自己在场的这一点来表明皇朝的立场——这一次的行动，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效果。 “皇兄。” 燕亲王第一个迎了上来，他虽是王爷，但更多的是个军人，然而现在，那铁血刚毅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股化不开的担忧。 “我们这样选择，真的对么？” “这虽然是一次豪赌，但赌注是未来，赌的也是未来，用未来赌未来，没有什么对不对的。” 燕亲王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发号施令：“所有舰船护盾全开，准备界层遮断器，源海引擎预热，全部武器充能，舰载机待命，命令基地开启所有投送装置，我需要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将破灭炮的火力投送到战场！” 这的确是一次象征意义更大的行动，但并不代战斗本身也是象征意义的，没有触发战斗还好，只要触发了，那必定是一场鏖战。 与此同时，源海中，一艘从头到脚透露着“豪华”气息的飞船静静的漂泊在那。这是天行宗的船，在他的帮助下任云踪和剑如一很直接的压死了所有的竞争对手，用最快的速度获取了凤凰精血，然后马不停蹄的直接用这艘船上的传送系统传送了过来，倒也避开了一些修行者前来抢夺的麻烦。 “暂时我不可能去现场表态，所以能做的只能到这了，回去后我会马上召集议会商议此事，不过应该能很快通过。” “多谢，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帮忙，已经足够了。” 天行宗笑了笑：“咱们认识也不短了，记着，我可是个凡人，寿命有限，你们可别比我先死了！” 两人微微点头便迅速离开，望着即将消失在走廊拐角的两人，天行宗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逆流而上的人呐，愿你们终能抵达源头。” 五、重临 一道传送用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任云踪与剑如一出现在百花集。没有多话，任云踪第一时间取出了凤凰精血，精血浮于空中，剑如一背后剑匣释出九柄灵剑，没入地面，隐隐与天空棋盘星位对应，剑如一那独特的生生不灭的剑意在九柄灵剑之间流转。任云踪见状，灵力瞬间爆发，独属于他的缥缈剑意冲入凤凰精血，霎时将精血冲散，与棋盘点位一一对应，精血为点，剑意画线，第二个棋盘出现在地表，与天空中沐临风的棋盘遥相呼应，当世最强两位剑者的剑意融合着凤凰精血那磅礴的生命力弥漫天地，却又被沐临风以棋局为引构筑的小世界笼罩了起来，无法再往外散溢。 “界层遮断器全力运作！”指挥着舰队的燕亲王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命令：“构筑联合护盾，不要放任何暗面生物进来！” 随着命令的传达，天舟军战舰上的护盾散溢开来，融合四周其余战舰护盾重构，形成了一道厚实的宛如蜂窝状的护盾层，将整个百花集牢牢的保护在里面。 皇帝本人并没有指挥舰队，他在这的唯一目的就是表达自己的态度，表达皇朝将站在源海对立面的太对。至于战斗，还是由专业的将军来指挥更好，而且他也不会在这里等着战斗结束，何况，他来此，也是有私心的。 却见皇帝独自来到地面，稍稍观察了一下着正在运转的阵法：“不要以为一次合作咱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好起来，我依然不喜欢你们。” “历代皇帝都不喜欢我们，不需要再重复一遍。”剑如一对此见怪不怪，皇帝不可能会喜欢他们这种拥有着强大力量而且不被自己所掌握的人，任何人站在皇帝的位置上都不会喜欢。 “你是皇帝，不喜欢我们是你的正确。就要准备战斗了，既然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就可以走了，否则就走不了了。” 深深的看了剑如一一眼，皇帝身边打开了一道空间门：“你知道我说的不喜欢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地方也不是什么谈话的场所，既然互相都厌烦对方，那我也不留这打眼了。” 转身离开，但就在踏入空间门的那一刻，他忽的又回过头来：“假如，我是说……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我和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从前？” “你自己应当比我清楚，又何必多问？” “呵。” 似是无奈，又似是解脱，皇帝踏入空间门离开，舰队投下的界层遮断器也在这一刻彻底生效，整个神州都能看到的冲天光柱在这一瞬消失在所有人眼中，它被舰队的界层遮断器彻底遮蔽。 而已经回到了皇宫的皇帝则眺望着百花集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是现在！” 随着沐临风一声爆喝，剑如一剑匣再启，不再是灵力凝聚的灵剑，而是一柄淡紫色长剑。长剑化流光冲向天与地两棋盘正中央位置！ 那是月清流在最后一刻送到剑如一手上的本命灵剑。 长剑悬空，吸引着范围内所有的能量，剑意也好，百花精气也好，天上地下两个大阵的一切都被它所吸引，就像是干涸多年的土地遇到水一样，有多少都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见此情形，沐临风再度抛出一盏提灯，镂空花纹的翠绿色的八角提灯显得十分精巧，一点金色火光在提灯中凭空摇曳，本是无根之火，却又永不熄灭。 提灯漂浮在长剑旁，灯光照在剑身上，淡紫色的剑身镀上浅浅的金色，因为灵力的波动，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只要万古长明灯开始照亮月流剑，这个仪式不被打断，月清流的复活就毫无问题。 复活一个凡人很麻烦，因为凡人死了就死了，根本留不下复活的契机，复活一个修士到不麻烦，只要有契机就能活过来。但是复活一个古仙人，而且还是最巅峰的那一撮人之一，就不是“麻烦”可以解释的问题了。当年古仙人覆灭的直接原因虽然因是噬空者造成的，但这背后没有源海本身的推波助澜，噬空者就算再强力，也不可能对古仙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在身处源海内的神州中，复活一个不被源海待见的群体中最拔尖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那么简单。 所以上方密布的舰队如同预料中的一样，拉响了战斗警报。 “侦测到暗面生物信号，规模.....前所未见！！” 常年征战的天舟军有一套完善的体制，对于敌军规模的报告有着完美的分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前所未见”这种模棱两可表述不清的报告的，因此燕亲王的脸色很不好看，当然不是因为手底下的人报告没讲规矩，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很难有人能按照规矩来，因为条例里面并没有针对如此大数量的敌军的形容，如果按照条例里的名词来报告，反而会害了人。 “皇兄已经表明态度，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战斗了。”燕亲王起身往旗舰下层的格纳库走去，这里是旗舰，但并不是指挥舰，燕亲王是将军，但他是个真正的战阵将军，不是躲在后头发号施令的那种。所以他有自己专属的小型指挥舰，一种强化了灵活性、防护力和指挥能力的特型舰，最大的优点是可以无限制的链入军团每一艘战舰之中，可以说天舟军有三分之一的战斗力是这艘战舰提供的。 “暗面生物多一点又怎样？”燕亲王边走边向所有战舰发出信号，同时也是战前动员：“想想有多少看似强大的敌人死在我们手中！我们是诸天万界的征服者，是举世无双的天舟军！再多的暗面生物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今天，胜利仍将归属于我们！” “暗面生物啊。”剑如一轻叹，旋即在身前画出一面玄光镜，一位清丽少女出现在画面中：“师妹，暗面生物来袭，你们那布置得怎样了？” “师兄尽管放心，这一次除了暗面生物，绝不会再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过去打扰你们。只是可惜，暗面与神州一体两面，却是没办法阻止，否则会更安静。” “一些暗面生物，我们处理得了，倒是你们自多注意安全，那些域外魔物可比暗面生物难缠多了。” 剑如一稍稍嘱咐几句便将注意力放回了战场，望着空中逐渐打开的裂痕眉头微微皱起：“即便是月清流，应该也不会引来这么多暗面生物才对。” 暗面，并非什么鬼祟邪恶聚集之地，而是一种自然现象，诸天万界，有正便有反，一体两面，生灵生活的是正常世界，对面则称为“暗面”。暗面的存在即是为了平衡世界本身，死人复活这种打破平衡的事情，必然会被暗面阻碍，越强大的人复活，所遭受的暗面阻击就越强。 但月清流虽强，然而在已经有完全复活手段的情况下，暗面一般也不会死磕下去，可看现在的架势，明显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剑如一心中烦闷，这种明知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在哪的状态，自古仙人一役后就再也没有过，虽然知道和源海脱不开干系，可不知道问题会在哪一点爆发，那就是真的要命了。 “轰！” 终于有一艘战舰开火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火炮的怒吼，战舰强大的灵能反应堆给足以给任何一种类型的火炮提供了充足的能量，无论是用灵力催动弹头的紫石撕裂炮，还是纯压缩灵气的灵能冲击炮，都有着恐怖的威势，那些裹挟在厚重的黑气中完全看不出本体形态的暗面生物被撕裂成漫天碎屑掉落在联合护盾上，随后化作缕缕黑气消散在空中。有些甚至没有化作黑气的机会，就被炮火彻底消融。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任云踪眉头微皱，看似皇朝舰队占据绝对优势，但对面几乎无穷无尽的暗面生物必定会有突破防线的一刻。 而且天空中雷云也开始聚集，复活死人终究是逆天改命之举，必遭天谴。 第一道劫雷批下，非常奇异的，劫云在舰队联合护盾之外成型，天雷却直接穿透空间进入护盾之内劈在了棋盘大阵之上。不过天罚的到来在众人的预料之中，这劫雷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如果不是暗面生物数量多得超乎想象，那么到天罚结束，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早已超脱世界束缚的先天修士，绝对不会被世界内的天罚弄趴下，所以天罚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们几个，而是正在复活的月清流。 但在这之前，天罚必须突破大阵的封锁才行。 汹涌而出的暗面生物被天舟军挡住，令天地色变的天罚在几人面前也只是儿戏的程度，其余有可能造成的阻碍被人拦在了神州之外，除了暗面生物数量多得有些异常之外，但在结束之前，这些暗面生物看起来也不可能在仪式结束之前突破天舟军的防御，一切都很顺利。 但就是太顺利了，反倒让几人心神不宁。 “当初源海甚至做到了直接干预的地步也要毁灭古仙人，这次复活竟然这么顺利，怕不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猜也无用，除了源海，谁也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神州修士修身修心修法，心境平和，处事也平和，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怒气，终究是掌握着庞大力量的存在，一动则山崩地裂，一言而江海倒流。他们给人的印象非常的和平，但实际上他们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暴力源，甚至是敢怼源海这个一切的初始的暴力源。 显然现在剑如一是很不爽快的，他不爽于一个万物之源竟然会屡次选择偷偷摸摸的搞事却不敢光明正大的一战，而且源海自己不出来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个存在打一架。 他们几人烦躁不安的时候，燕亲王的面色也很凝重，如果不是他本身肤色就比较深，这会儿外人肯定会以为他化妆了。 暗面生物似乎从不发展科技，或者没有发展科技的条件，无数年交手下来，暗面生物从来没有变过它们的作战风格，远古时期暗面生物和拿着刀剑的人类肉搏，如今它们顶着人类的灵能炮甚至是破灭炮的狂轰滥炸和战舰肉搏，但偏偏它们对拿着刀剑的人类和有着护盾的战舰都能造成伤害，简直不讲道理！ 这次，它们的数量是真的太多了，联合护盾已经吃紧，那种莫名其妙的伤害模式让联合护盾有些难受，虽然还没破，但他不知道能撑多久。 “研究院的人都是干蛋的！”燕亲王怒吼“和暗面生物打了这么久的交到，竟然连它们的伤害机制都没弄清楚！” 能遨游源海在诸天万界之间穿梭的战舰，能抗恒星爆炸如吹风，黑洞上方去散步的战舰，现在却能被从远古时期就和人类打交道的暗面生物用牙口给咬下来一块装甲板来，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 当然这也可能和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规模的暗面入侵有关。 但战斗还在继续，燕亲王清楚除非再增兵，不然这么下去迟早要完蛋，裂隙里涌出的暗面生物到现在都没有减少的意思，反倒是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下面的仪式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至于强行把通道弄塌，之前就试过了，上百发能碎星的主炮轰击在裂隙口，除了炸死不少冲出来的暗面生物之外，并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效果。 时间流逝，强大的联合护盾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虽然各战舰动力炉不断提升功率，但似乎有些跟不上暗面生物增加的速度，虽然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暗面生物被轰成碎片，但总体数量却依然稳步提升中，而且这些家伙造成的不可逆伤害，让护盾的刷新速度下降到了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只能靠提升更多出力来勉强应对。 这是燕亲王这么多年来打过的最憋屈的一战，对方明明就弱小得随手能抹除，却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巡天者充能！” “长官？！”副官很不理解燕亲王这条命令：“这样会把我们的护盾一起毁掉的！而且下面的仪式可能会被打断！” 巡天者灵能冲击装置，一种针对各种能量的大范围攻击装置，会产生一道扩散至整个战场的冲击波，不分敌我，统一清除一遍，任何依靠能量活动的单位都会被无差别消灭。即便天舟军的战舰都装备有抵御用装备，却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维持护盾的存在。 这种装置耗能极大，一般战舰，即便是大型旗舰也无法支持，所以这东西往往装备在要塞中，整个天舟军，也就总旗舰上有一个。 “充能！” “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作为副官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但主帅既然下定决心，那他们就只需要遵从命令就行。 “巡天者灵能冲击装置一次充能！” 装置充能速度不快，但释放速度很快，然而燕亲王早在装置启动前，就驾驶着他的专属战舰就移动到了仪式正上方，舰体变形，原本修长的战舰两侧展开，形成扁平状，同时释放出十八块八角形金属片一样的装置悬浮在四周，与战舰本身形成某种链接，竟是强行抵御住了冲击的影响，护住了下方的仪式！ 但联合护盾是彻底的破灭了，且暂时没法再次生成。 “各舰准备，自由开火！” 显然，燕亲王也没有要再重组联合护盾的打算，这一次攻击已经将四周暗面生物清楚一空，似乎连裂隙后面很大一块范围的暗面生物都被清除，难得的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就在燕亲王焦头烂额之际，下方阵中渐渐有了变化，原本汹涌着朝一处涌动的各种力量趋于平缓，月华剑也从一开始的蒙尘状态逐渐散发出往日的光芒，月光自剑上显现，逐渐明亮起来，一道虚影自月光中缓缓浮现。 “沐兄！最后一步！” “你们俩看好了，源海这么久没闹事，也只有这一步能动手了！” “放心！” 沐临风双手一合，无数材料凭空出现并迅速化作灵气涌入虚影之中，虚影渐渐凝实，一个精致美好的身影悄然浮现，正是月清流！ 随即，万古长明灯猛然绽放出最大的光芒，金色光柱贯通天地，甚至被照到的暗面生物都发出凄惨的悲鸣迅速消融起来！ 肉身逐渐成型，与魂魄的契合度也逐步提高。 此时，无论是天空中的天罚，还是汹涌的暗面生物浪潮，都变得愈发狂暴起来，宛如疯了一样，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一时间，天舟军压力巨大，竟有壁垒舰爆发出猛烈火光朝下坠落！这种强化防御几乎可以硬抗世界末日的船在某种诡异的伤害下终究没能顶住。 虽然防御强大，但其运用的是世界本源法则的力量进行防御，单看装甲板，实际上这种船是最少的，在这样不讲理的攻击下，原本最为坚固的战舰此时反而不如一艘巡洋舰。 但无论怎样，看魂魄融合的进度，这一波的疯狂已然无用。 眼见着肉身即将诞生，一切都不可逆转时，一道磅礴的力量忽然从百花集地底爆冲而上，大地炸裂，一道人影直扑月清流！ 这是一位修士，一位不折不扣的神州修士，先天顶峰！ “莫兄弟？！” 莫千秋，先天圈子里的高人，不算老资历，只能说初入先天顶峰，但这个人的一辈子就是个悲剧，各种失去。好在他能一直淡然应对，在修士圈子里也是个传奇。毕竟，即便是已经习惯了失去的修士，也没有谁像他这般失去得更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月清流的复活，他又一次的失去了挚爱。 混沌根，诞生在源海最凶险的涡流中的奇异之物，可以用来救治他的挚爱，这种宝物诞生的几率渺茫到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但他运气好，竟然得到了一份。然而最终，两人都选择了将这可遇不可求的混沌根用在了月清流恢复肉身之上。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却是一个修士必然要做的选择。 现在，莫千秋正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冲向正在进行肉身与魂魄融合的月清流。 “莫兄！” 任云踪大惊，如果你想不开，当初就不要答应给出混沌根嘛，现在需要救治的人死了，你还要让需要复活的人失败，事情哪里是这么做的？！ 现在无论是谁，救援都已经来不及了，三位先天需要撑持大阵，否则仪式必然失败，而天舟军，先不说距离太远，就算来得及救援，上去也只能拖延下时间，如果剑如一他们三人不能分出一人来，莫千秋到达月清流面前已成必然，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所有人都小看了月清流，即便是刚刚复苏，还没有与肉身完全契合的月清流。 只见月清流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点月华在眼瞳中跳跃，随后一掌挥出，两掌相接，便是天崩地裂，即便是神州这种底层空间稳固到让人害怕的世界，也在这一刻蹦碎百里空间，原本迅速冲上的莫千秋倒飞出来，一道漆黑的影子自莫千秋体内飞出，赫然是一只暗面生物！ “！”剑如一来不及惊讶，扬手起剑，剑气结成一口巨钟，哐当一声将这暗面生物给扣了下来，同时，月清流的魂魄终于完全与肉身契合，清冷孤绝的身影，风华绝代的剑者，亿万年后重临人间！ 六、开端 绝代风华并不足以形容月清流，即便是在上古，那种古仙人与先天修士日月齐辉的年代，月清流依旧是最闪耀的明星之一。作为与仙尊同时期的最早一批古仙人，月清流见证过人族式微，异族借先天优势张狂横行，视人族如猪猡的世界。 是以，月清流以上古仙庭昆仑剑阁天剑司掌司之名入世，一人一剑打下“剑尊”的赫赫威名，历三百年，异族具皆拜服，定盟约于昆仑之上，为人族争取到了足够的和平时间。 即便是后来古仙人被噬空者套路，传来月清流陨落天外天的消息，但人族也已经完全站立起来，靠着自身的发展站稳了脚跟。 再次见到熟悉身影，剑如一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初见月清流是在战场之上，那道清冷拔俗的身影让剑如一第一次知道原来打群架也能这么优雅。如今再见，依然是在战场上，身影依然清冷拔俗，可无论是谁，心境和当初都不可能一样了，他相信，现在还飘在天上的月清流内心也不可能如现在表现得这样平静。 随着体内的暗面生物被打出，莫千秋不久便恢复了神智，这场面稍微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只可惜这笑声无比苦涩。 “如一兄，我……这些年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啊。” “是源海么？” 莫千秋微微点头：“一个先天，竟然能被源海在悄无声息间迷惑，再被暗面生物操控，连一丝一毫的预警都没放做出来，呵呵！！” 苦涩忽然变成狂放的大笑，磅礴气势直贯九霄：“哈啊！！！！！” 却见他身形冲霄而起，以一种狂放到让别人感到害怕的姿态冲入战场之中，所过之处空间崩塌，暗面生物如热水泼入雪中一般被迅速消融，最后一掌拍在裂隙处，暗面生物涌出的这道裂隙竟被这一掌给封锁了一半！ 裂隙并未消失，但击穿世界屏障与源海的掌力让这一半的通道各种混乱的能量肆虐，暗面生物在能量乱流平稳下来之前，暂时是没办法通过了。 少了一半的通道，整个战场上的压力骤减。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本来通道打开就有源海的暗手，莫千秋修为通天，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将一半通道打崩的，而且能量乱流的平复速度远超理论速度，他必须不间断的轰击才能保证通道不迅速复原。 “莫兄是在弥补之前的错误。”剑如一神色凝重：“莫兄虽然已经步入顶峰，但终究只是初入，还有很多东西没能领悟，他这样直面源海……” 剑如一没能说下去，这一战过后，莫千秋应该不会死，但一身修为极有可能付诸东流。这次被源海坑了也并不完全是他莫千秋的错，剑如一觉得如果自己也是莫千秋这种修为，同样经历了莫千秋的那些经历，肯定也会被趁虚而入。 沐临风望着依然闭目立于虚空之中的月清流，眉头微皱：“刚才莫兄那一下虽然被抵御，但造成的影响可不小，魂魄要与肉身虽然契合完成，但调理依然需要时间，现在需要的时间更长了。” “复活仪式已经完成，这里暂时不需要我的剑意，我去帮忙。”任云踪不多话，一头扎进战场之中，复活仪式到了这一步，只需要沐临风和剑如一来主持，他倒是可以腾出手来。 璀璨剑光划破长空，那能遮天蔽日的炮火都没能掩盖住它的光芒，任云踪却是学了莫千秋的做法，将另一半通道也给搅得乱七八糟！ 任云踪可不是莫千秋这种初入顶峰的先天，一剑下去，另一半的通道差点崩溃！可惜终究没能崩塌。 就在此时，变故忽生！ 一股玄奥莫名的力量忽然出现稳住了通道，乱流迅速平息，另一边的莫千秋又是几掌拍出，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任云踪也再次挥出一剑，和莫千秋一样，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通道稳如泰山！ “任云踪，后面有个很奇怪的家伙，留心！” 沐临风的声音远远传来，是提醒任云踪，也是提醒在场所有人。他的功法特殊，能比别人更早一步发现某些隐患。 得到提醒，任云踪暗自防备，才刚刚做好准备，一道宛如乌云组合而成的云柱自裂隙后方激射而出，速度极快，半道上分做两支，朝着任云踪和莫千秋冲去，根本由不得二人闪避！ “不好！” 莫千秋运掌如龙，比扰乱裂隙通道时更强大的灵力凝聚而成的掌影与黑色云柱对冲！虽然并没能彻底抵消，但也让莫千秋有了后撤的时机，连带着也将四周的暗面生物又清空了一次。当然，也很幸运因为及早退出，一身修为算是保住了。 任云踪则不同，他不退反进，剑光乍现，其意如浩瀚河山，黑色云柱被抵消殆尽。但任云踪并没有任何的松懈，虽然区别很大，但招式的核心本质并没有变，他认出了这一招的来历：“阴阳双流，是你么，孟逝心！！” 无人回应，任云踪也不打算等回应，只见他灵力爆提，剑意纵横！ “意绝云霄九万里！” 煌煌剑光如天柱耸立，似万仞绝壁拔地而起，护持着通道的力量终是不支，顷刻破灭，剑光依然去势不减，大有一举将通道彻底崩碎之意！ 然而终究是功亏一篑，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一个身影自通道中浮现，那似乎是个暗面生物，浑身上下缭绕着暗面生物独有的黑色暗气，但他有着人的形体，不似暗面生物那样千奇百怪。 那“人”一出裂隙，便一掌拍向了任云踪的剑势！ 这一刻，时间似乎戛然而止。 如任云踪这般的存在，剑招都不再是单纯的剑招，而是剑气、剑意、剑势三位一体。剑气为本，提供能量；剑意为魂，掌控剑招；剑势为刃，自成一脉。他们的一招一式都蕴含着独一无二的属于自己的规则，这规则诞生于修行者本身，而非源海自然生成，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受源海掌控！ 要与之敌对，只有用绝强的力量，用量变产生质变的方式强行抵御。但这也只是针对初入先天的修士而言。任云踪这种顶峰，之所以是无敌的象征的根本缘由就在于此，因为除了与之相对应的同等级存在，否则任你力能通天，也只有趴下的份。 而这种等级的冲突…… “舰队！固定坐标三号，跳跃！” 燕亲王已经红了眼，咆哮着的命令在舰队通讯里回荡。天舟军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可以抵御这样的冲击的，皇朝正是凭着这一点在诸天万界站稳了脚跟。但现在没这个必要，既不是开疆扩土也不是保家卫国，何况复活仪式已经完成，还有一位先天抽出手来，天舟军能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在这种情况下去损失舰队实在不明智。 皇朝武备完善，规章严密，天舟军平常有着许多固定的跳跃点，方便第一时间脱离战场。也幸亏如此，在燕亲王下令之后，绝大多数战舰都脱离了战场，但仍然有些靠得太近的来不及撤离，眨眼间灰飞烟灭。 天舟军的战舰可以硬抗恒星爆炸，也可以抵御黑洞吞噬，但那些始终是凡人层面的东西，破坏性看着大，实际上也就只有个声势罢了。比如有些世界的恒星爆炸放到神州来，也就炸个山头罢了。 世界不同，底层规则的强度也不一样，如神州这般强度逆天的世界，任云踪两人的交手都能造成天崩地裂的效果，如果放到有些世界里去，这一下，那个世界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即便是神州这种底层规则稳固如山的世界，双方极招的冲突也使得此处空间不稳，加上皇朝舰队的撤离，界层遮断装置停机，一时间神州大地上的人看到了一轮新的太阳！ “不好！任云踪那个蠢蛋被骗了！”正在主持阵法的沐临风忽然一惊，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月清流的面前，正是与任云踪僵持之人！ 这一刻，任云踪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眼前敌人气势越来越弱，一剑横扫过去便烟消云散了，回头便发现人已经到了月清流那！ 但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莫千秋倒是距离近一点，但刚才硬怼源海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生效，此时他上去除了送命没有第二种选择。 来到月清流身前的身影没有一丝的迟疑，提掌便拍了下去，这一下打实了，月清流的复活将彻底失败并且没有第二次机会！ 然而，就在这一刻，月清流双眼再度睁开：“无论多少年过去，总会有人小瞧了我呢。” 明月乍现，水银泻地。 不似任云踪与之交手时的火气十足，月清流的一招一式总显得那么清净平和。 但实际威力并不低，黑色的人影眨眼便倒飞出去，一轮交锋看似“它”落入下风，甚至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但月清流却是眉头微皱，因为太差劲了，与之前表现出的强大修为根本不一样。 “后面！”月清流迅速转身，又一道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那，而且一出现就是——自爆！ “！” 月清流终归是刚刚复活，甚至于魂魄与肉身的融合实际上还没有彻底完成，要在这样的自爆下活下来绝无可能！但月清流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月华再显，已然与自爆的能量冲突起来，可惜终究是刚刚复活力有不逮，正在节节败退。 但变故始终存在，只见一艘小型战舰从虚空中冲出，强大的能量在主炮处汇聚，正是燕亲王所驾驶的特殊型号。战舰搭载的验证型灵能湮灭炮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以至于黑气缭绕的人影自爆产生的庞大能量乱流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了一条裂隙！ 一部分自爆的威力被月清流自己抵消，一部分被炮火挡了下来，随即战舰突入到月清流身前，护盾全力运转，给月清流争取离开自爆核心处的时间。但战舰的护盾并没有支撑多久，再强，也只是凡人的造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它的极限。 很快，护盾熄灭，充能装甲开始全力运转，然而也只是撑持了片刻，即便这是皇朝特制的战舰，但它终究是一艘指挥舰。然而就在战舰即将爆炸的前一刻，一道剑光闪过，任云踪终于赶到，在最后一瞬间将驾驶战舰的燕亲王给捞了出来，随后迅速离开。 看似发生了很多事，实际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不要让自爆威力扩散出去！”剑如一大喊，手上动作不停，无数把灵剑自虚空显现，圈住了这一处空间。 灵剑外头，是沐临风的棋局，放下燕亲王的任云踪也迅速加入，缥缈剑意注入剑阵与棋局之中，将二者勾连起来的同时强化了它们的防御力。至于月清流，这会儿正在一旁盘坐运功，魂与身的融合中强提元功，加上一轮自爆，月清流并不好受。 最终，自爆还是让他们给控制在了可控的范围内，作为凡人的燕亲王此时摊在那。刚刚提着胆子冲进了这种本不应该有凡人出现的战场，现在命好活下来了，反而被吓得不轻，不是怕死，而是直面能够创世灭世的“规则”带来的大恐惧，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想着科技究竟要如何发展才有直面这种力量的能力。 当然，他也在感谢皇朝超高的技术力，让战舰如此结实，至少争取了片刻时间。 一只手伸过来，燕亲王抬头，看到沐临风站在他面前：“今天多谢了，没有你，这次可就功亏一篑了。” “呵。我现在后怕得不行，不用管我，我坐会儿，站不起来。” “直面规则之力，肯定站不起来的。”沐临风笑道：“手给我，放心，没问题。” 燕亲王的手接触到沐临风的那一刹那，忽感一道清流自掌心传入，随即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之前战斗带来的负面影响彻底消失了。 “你并未受伤，只是直面这种战斗，被规则冲击了神魂。好在你们的战舰也有神魂方面的防护能力，你那艘船似乎是特制的，否则这会儿你应该已经是个傻子了。” 燕亲王后怕的摇着头：“下次绝对不会再介入你们的战斗了，绝不！” 两人交谈了几句，不多久，月清流调息完毕站了起来：“此番，多谢诸位了。” “过命的交情，没什么好谢的。”剑如一摆摆手，这会儿事情结束了，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疲倦：“好歹你是留了后手的，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啊。” 月清流闻言也陷入沉默中，许久，才出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谁能告诉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根本压不住女性的气息？” 沐临风耸肩：“百花集的生命之精本就是花属的百花之精，而且一时间也只有这个地方符合要求，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找这种灵地了，而且你本来就是个女的，别一天到晚装自己是男的了，又不影响什么，小事小事。” 月清流深吸一口气。但没等她开口，任云踪便从空中落了下来：“找不到了，月华剑也好，万古长明灯也好，都找不到了。” “应当是刚才的战斗打破了世界屏障，流落到源海里去了。”月清流终究没有再追究自己没法继续装男的的问题。 “万古长明灯无所谓的。”沐临风道：“那东西在我手头这么久，除了对魂魄有点用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用处，本来就是个鸡肋，丢了就丢了吧，只是月华剑是你的本命灵剑……” “已经不是了。”月清流道：“重新复活的我，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月华剑是之前的本命灵剑，现在，它已经独立，当有自己的机缘了。” 既然都无所谓，几人也就不再关注这个问题，战斗中遗失兵器是常有的事，如果不重要，那么也没人会抠门到死磕着不放。 与此同时，天际无数道流光划破长空而来，却是无数的修士。之前他们在源海中抵御各种被月清流复活吸引来的域外天魔，如今复活结束，诱惑消失，天魔们撤退了，这些修士自然也就回来了。 望着逐渐到来的众人，月清流秀眉微蹙：“比起已经遗失的物品，我更在意那个自爆的人，如果我眼力还在，他应该还没死吧。” “没死，不可能就那么死掉的。” “那可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这边无数年后的重逢有着无数的话要说，没有去追查两样宝物的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两件物品在源海中兜兜转转，遇到了一个乱流，直接被卷到了极其偏远的一个世界外，随后借源海的力量恰巧突破了世界屏障，朝着某个在这个世界中也属于偏远地带的星球落去。 一、伏击 “天眼，这里是主脑，报告情况。” “这里是天眼，车队按原定计划前进，将在预订时间到达伏击点，暂无其余队伍汇入，完毕！” “收到，继续监视。” “明白。” 山坡上，借着黄沙的掩护，一群人依靠着身上动力甲的伪装埋伏了许久，盯着下面人群的活动。他们目标是即将到达这里的另一支队伍，为了阻止这场交易，大家已经准备了很久。 “计划不变，预计十分钟后目标进入伏击圈，所有人检查武器，多娒粒子发生器怎么样？” “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好，多娒粒子发生器启动后我们有三十分钟的安全时间，很充裕，所以大家……尽量活着回去！” “是！” 这支队伍的指挥官看着非常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这种年纪本不应该指挥这样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是对立编制的，人员多少由具体情况而定，但前前后后从未少于五百人，即便是这次的行动，也有三支小队近五十人参与，不算小队伍了。 但这种年纪的精锐战士，在这个时代属于常态，二十来岁的阳炎，早已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余年。 阳炎不是他的本名，本名早就随着幼儿时期被抛弃在路边消失了，捡到他的是一个白人老头子，那天温度极高，烈日当空，老头见阳炎是黄种人，于是顺手就给他取了这么个符合东方人命名习惯的名字。 公元2100年，星空之门大开，拉斯星人自门后走出，世界因此走上了岔路。 所谓星空之门，并不是真的通向星空，而是连接着拉斯星，这种大门开启地点随机，开启时长随机，但每次开门，对面的拉斯星人必定是全副武装的，这意味着这种门应当是对面人工开启，但或许是技术不成熟，导致大门无法持久。 而拉斯星人来到地球的目标也很清晰，就是入侵。 起初，人类被突如其来的异形打蒙了，节节败退，数年后方才组织起了有效防线，随后慢慢发现对面的科技其实也就比地球高那么一线，倒也不是无法抵御，至少对面除了通过不稳定的星空之门之外，没办法横跨宇宙来到地球。 之后四百年，双方你来我往犬牙交错，一直处于战争之中，科技倒也没因为战争停滞，反而因为拉斯星的科技注入，走上了一条诡异的发展路线。虽然科技树有些偏，但整体上是向前发展的，如今，战火已经燃遍整个太阳系。 阳炎所带领的队伍名为“狩猎者”，狩猎对象则是地球上的拉斯人以及和拉斯人交易或者当走狗的地球人。他们活跃于正面战场的背后，突袭、破坏、暗杀无所不能，队伍成立近两百年，已经流传出许多故事，有些渐渐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这支队伍也成了普通民众心目中的英雄。 之前接到线索，有拉斯人准备和一个名为“明日天堂”的组织完成了某样交易，虽然不知道交易的物品是什么，但看拉斯人如此重视的样子，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交易成功，这才有了这次的埋伏。 “主脑，这里是天眼！”侦查小队的通讯忽然接入：“刚才有一小支队伍与拉斯人的交易团队回合，侦测到五级灵能波动。” “主脑收到，继续监控。” “是！” 灵能者，拉斯星人所拥有的特殊单位。除了正常装备之外，他们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异能力，与人类传说中的异能相似，强大的灵能者甚至一人成军，与仙神无异。最初的战斗中，这些灵能者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一个灵能者的出现甚至会造成一条防线的心理崩溃瞬间溃散。 不过这类拉斯人十分稀少，在人类缓过气来之后，渐渐地也有了应对的法子。 “狩猎者”们不是第一次应对灵能者，目前已发现的最高等级灵能者为八级，五级，已经不算底了。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走到听到名字就放弃任务的地步。反而因为灵能者的出现从侧面证明了这次交易的重要性，那就更要破坏交易了，最好能把东西抢到手。 “对方有灵能作战单位，这次交易不简单，任务目标从破怪交易物品更改为夺取交易物品！战斗准备，他们来了！” 远方，一支车队沙扬起漫天沙尘，数百年的战争，自然环境早就被打得一塌糊涂，沙漠、荒原成为了这颗不大的星球的主旋律。 “老阳，别死磕对面的灵能者，我们没必要全歼对方，拿到东西撤就行了，别逞强。” “放心，已经出过一次事了，我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见阳炎如此回答，战友们也就不再多说，战场上逞强是一回事，但不逞强就一定能全身而退吗？ 远方的车队终于抵达，这支车队由快速悬浮车和轮式装甲车以及履带式运输车组合而成，刚刚停稳，运输车上就下来一大群拉斯人士兵以及一些五六米高的双足机甲，其中还混杂着少数的四足兽型机器人。 就人类的审美观而言，拉斯人长得很丑，对方似乎是由虫子进化而来的智慧生命，许多特征在人类看来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但是那些覆盖着外骨骼的躯体，在强度上却远超人类，如果抛开装备，一般人类士兵根本不是拉斯人的对手。 要说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应该就只有双手双脚一个头了，虽然对方的手只有三个手指头，但意外的灵活。 “动手！” 眼见所有人都进入了包围圈，阳炎一声大喝，率先跳了出去，同时多姆粒子发生器启动，眨眼间一个无形的能量场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谓三十分钟安全时间，不过是借着多娒粒子笼罩的时间内可以人为操控虚假信息给外界的三十分钟时间，在外界的观测者眼中，这三十分钟内战场中会一切如常，将预定的虚假信息传递给观测者，获得敌方没有援军的“安全”。 战斗在一瞬间引爆，刚开始便步入白热化，高能粒子束划出死亡的闪光，钨芯弹撕裂空气呼啸而过，强大的炮火瞬间覆盖了交易双方所在地。等阳炎到达战场外围时，这地方已经被火力洗涤了一遍。 但久经沙场的战士们清楚这样的攻击绝对不可能全灭对方，在那弥漫的沙尘掩盖下，必然有人在静静的等待亮出獠牙的最佳时机。 然而清楚归清楚，阳炎还是毫无停歇的一头扎进了沙尘里，然后一声音爆，强大的空气冲击瞬间将沙尘吹散，里面的情况展露无遗。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拉斯人，厚实的装甲包裹住本来的外骨骼，也遮掩了对人类而言丑陋的外貌。 一般的人类士兵不是拉斯人的对手，但数百年的战斗下来，人类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普通士兵，阳炎就是这种不普通的士兵之一。与纳米机器共生的他，只要能量供给充足，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匹敌拉斯人的灵能者！ 只可惜这样的人同样稀少。每个地球人都会接受纳米机器的注入，但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完成共生，其余的人会将纳米机器作为废弃物排斥最后被身体自我代谢出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无数研究者一直在研究，只是到现在依然没什么成果。 一击无果，阳炎果断后撤，抬起高斯步枪三发点射朝着目标要害而去。 这样的枪击当然不可能伤到灵能者，之前的火力覆盖都没能解决掉这家伙，更不用说随意的枪击了。 但阳炎的目的只是拖延住对方，这种骚扰可以使对方无法释放大范围的精神干扰或者其他杀伤力巨大的招数。之前的炮击差不多解决了半数敌人，现在是己方占优，只要灵能者无法抽身，这次任务就已经成功了！ 一方只求拖延游刃有余，另一方则为了任务目标逐渐心急起来。“狩猎者”特勤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拉斯人来的也是精锐，但“明日天堂”的人可不是，而且之前的火力覆盖使得拉斯人也伤亡惨重，如今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夺取任务目标可以说已经板上钉钉了！ 愈发的焦急，却见拉斯人灵能者一声尖啸，超高频的音波向四周扩散，震碎了四周任何可以震碎的物品！除了交战双方人员。 数百年的战争，人类清楚拉斯人这种与生俱来的高频音波，因此装备物品都有极强的针对性防护功能，人类都震不死，拉斯人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他想要毁掉交易物！ 阳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当即一脚逼开对方朝存放交易物品所在的车辆看去、那台普通的小车早就震成了粉末，但幸好，装载的合金箱并未损坏。 这种结果显然是拉斯人所料未及的，他们很清楚这种箱子不可能抵御这样的震动，但事实却是箱子没有任何问题。 只见一位“狩猎者”的队员飞扑上前抱起箱子便开始后撤，一路上其余的队员很自觉的跟上对其进行掩护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朝战场边缘撤离！ 阳炎见状，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当下一颗手雷炸退对方，随即脚下发力用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朝大部队汇合。 然而敌方灵能者速度更快，只见他飞上空中，迅速向带着箱子的队员靠近。 阳炎当即脚下发力，同时动力甲内探出针头，将一管药剂注入阳炎体内。那是特制的药剂，能在一段时间内为纳米机器提供大量能量。 自身肌肉、动力装甲、纳米机器一同出力，阳炎宛若战神一般高高跃起，直扑正在半空的灵能者。眼见阳炎来势汹汹，拉斯人不得不放弃了追击，转身凝聚起一面护盾挡住了阳炎的重击，自己也不得不落回地面。五级灵能者的他，还不能灵活空战。 阳炎的攻势并未停止，从天而降的一脚将拉斯人逼退数步，他需要给队员们争取到撤离交战圈的时间。 见对方躲过一击，阳炎顺势向前，却不料忽然一阵重力加身，差点将他压趴在地上！ “引力操控？！不对，是重力操控！” 灵能可以产生千奇百怪的效果，放在之前，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生物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操控重力甚至是引力，不过既然是重力操控，阳炎也就不那么担心了。稍稍感受下身体的承载能力，又是一管药剂注入，阳炎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顶住了倍增的重力，由纳米机器护住了了体内器官，阳炎一步踏出，顺势抽出腰间高能离子剑，这种束缚在力场中的等离子体因为能持续朝着一个点输出的原因，几乎能斩断现有的所有防御，缺点是这种高输出无法成为远程攻击手段，只能做成近战武器。 拉斯人不敢硬接，闪避开来，却不料这只是阳炎的佯攻，刚刚避开，真正的攻击手段，那看着不大却饱含力量的一拳已经近在眼前。他是灵能者不假，但身体强度并不比同族高出多少！ 又是一声高频音波，这个不是攻击，而是拉斯人的怒吼，紧急关头，拉斯人疯狂凝聚灵能，一个容易凝聚又强度极高的灵能冲击与阳炎的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然而他从未想过，阳炎的拳头也只是虚像，他的重心竟然在防御上，然后借着双方冲突的反冲加上自己的发力用一个连拉斯人灵能者都措不及防的速度迅速远离战场中心，很快便离开了多娒粒子笼罩的范围！ “坍塌能量场！快！” 多娒粒子形成的能量场能够有效地操控各种信号达到隐蔽战场信息的作用，但如果放弃操控，让多娒粒子能量场迅速坍塌，则会形成某种压缩的效果，由外而内的坍塌，会将力场范围内的一切随之一起向内压缩。 但多娒粒子形成的力场在失去了能量来源之后削弱得很快，放到大规模战场上会飞快的被各种能量乱流抵消，因此无法用于正面战场。但这会儿，用来拖延时间是足够的了。 坍塌的立场，无差别的压碎了拉斯人和明日天堂的人，唯有灵能者撑起的灵能护盾不断抵消着多娒粒子能量场的强度。 “后会有期！” 阳炎竖起中指给了对手一个嘲讽，双方交战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对方的文化，至少某些肢体语言还是很清楚的。阳炎甚至可以感觉到对面那覆盖在面甲下的怒气，可惜异形的容貌无法让拉斯人做出更多的表情，阳炎其实很想见见拉斯人怒不可遏是个什么样子的。 靠着事先掌握的信息布置好战场，再利用六级以下的灵能者发动强大攻击需要时间的缺点由阳炎这个高阶纳米战士扰乱对方的攻击节奏，最后得到物品迅速车里，以至于灵能者强大的力量都来不及发挥，这一次的行动应该算是完美。 拥有动力甲的士兵行动迅速，来到预定撤离点也不过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待命的运输艇第一时间解除隐形降落地面。 等所有人登机，这种突袭专用运输艇迅速升空，随后一个加速迅速突破大气层朝着宇宙深处而去。 地球上有要塞，也有驻扎的军队，当然还有人类的聚居地。但毕竟是战场所在，对“狩猎者”这样的特殊部队而言，地球绝对不是驻扎的好地方。 直到看到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人造天体，阳炎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这次行动算是这彻底结束了。 深空要塞帝江，这个自古老东方国度神话中取名的要塞，号称永不陷落的宇宙堡垒，正是“狩猎者”的驻地。 二、窃火 放在寻常时候，自动门开启的轻微响声是不会让屋内的人察觉的，毕竟大家都很忙，进进出出的也没人在意。但这次阳炎推开门，收获的却是所有人的目光。 “额……这什么情况？” 这个即便是在要塞内部也属于保卫级别最高的实验室，此时虽然满实验室的人，却安静得可怕，以至于那么点开门声都能被所有人注意到。 “小子，这次你们带回来的这东西……”老头子，也就是捡到阳炎的那个白人老头是这儿的负责人之一，学术权威，此时他却颤抖着使劲的吸了一口烟，深深的在肺里走了一道吐出来，才继续用颤抖的声音回答了阳炎的问题：“这东西……可以颠覆我们整个世界的常识。” 之后一群研究者们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东西，说得阳炎头昏眼花，但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这东西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阳炎看到了那东西，一朵金色的火焰。当然按照大家的说法，这东西是不是火焰都无法确定，因为哪怕最灵敏的设备都没有检测到这东西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正的也好负的也好都不存在。但接触这东西的小白鼠却死得万分凄惨，没有任何被灼烧的迹象，但却有着被烧死的状态。 “不管它有没有发热，但始终是在发光的，也不管它的温度是否测量得到这种问题，单只是在发光，让我们看到，就意味着它在消耗能量或者在折射能量。但我们检测不到任何能量补充，也就是说，它凭空出现在那，凭空‘烧’死了实验鼠，我们甚至安排了一个毫无意识的克隆体去接触这东西，结果和实验鼠一样。他在破坏我们物理学的根基。” “也许并没有破坏，只是我们还没有能力发现呢？” “但愿如此吧。” 从实验室出来，阳炎其实也不太能感同身受，虽然他的知识储备不低，可终究是个战士，对那些学者而言一朵这样的火花足够他们陷入狂欢或者如丧考妣，对他而言更值得去想的是这朵火花带来的新东西能否用到提高装备水平上。 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阳炎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后，朝着住所而去。虽然是人造的天空，却无比真实，这是阳炎觉得整个要塞做得最棒的地方之一。 “帝江”深空要塞，可以说是人类最高科技的结晶，它矗立在靠近太阳的地方，距离日冕层已经不远，靠着强大的材料技术和护盾科技顶住了太阳的高温，然后借助恒星的引力掩盖了自身，基本上除了精密的光学探测设备，不会有任何装置能够侦测到它的存在，而光学设备，在宇宙中绝对是最容易欺骗的观测设备。 “狩猎者”驻扎在这里，但这里却并非他们的专属驻地，这地方，是人类的科研中心，除了驻扎的部队之外，大量的科研人员和他们的家属在这里生活，这座总人口达到六百万的要塞在军事上发挥的作用也就那么多，更多的时候是作为生活区在使用。 一座庞大的宇宙城市，自然有完善的城市管理系统，加上时代的特殊性，就像几百年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打完仗就回学校上课”的事情，在这个年头是真实存在的，如今科技进步迅速，士兵们必须掌握更多的知识才能更好地适应战场，而且因为有大量战士进入战场的时候年龄太小，这一套边打边学的机制就这么成型了，只是每次战斗结束，一个班级里总要少那么几个人又多上一些新面孔，让心理咨询师成了学校里的劳动模范。 阳炎是这套制度的受益者，但如今他的战斗结束后回学校不是当学生的，这所名为“地球联合高等军事学院”里当老师，体育老师——专门教育那些与纳米机器融合不久的菜鸟。 高阶纳米战士不多，这个学校就囊括了一半以上，他们都是相信多培养一些后继者，将来纳米战士肯定能多起来的人，因此每次任务之后都会回到这里，以至于无时无刻都有近百位高阶纳米战士在校，反倒是中阶或者低阶的很少在这里出现。 所以阳炎的住处，自然是教师宿舍了。 还没进学院大门，耳边就有风声传来，一人迅速的朝他扑了过来。来人速度很快，行动迅捷，宛如猎豹。然而阳炎似是早有察觉，淡定侧身，在那人即将于自己接触已经无法改变方向的那个片刻躲了开来，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自然流畅。 来人则一个止不住，哐当一声脸砸在了学院门口的合金地板上，当即这人就从地板上弹了起来直抽凉气：“疼疼疼！！” 看得出来，这一下砸得挺重的，毕竟都已经流鼻血了。 “我看还是地板比较疼。”一位少女走上前来，挂着满脸的无奈：“老师，这个笨蛋给您添麻烦了。” “有这么说自家老哥的么？！我这是和老师关系好！嘶！” 阳炎难得的笑了出来：“无妨，我不会和笨蛋计较的。” 少年闻言，再次哀嚎起来。 木家兄妹，大哥木云，小妹木芸，是他带的天才学员，无论是文化知识还是战斗技术，在一众学员中都属于鹤立鸡群的范畴，今后去参加科研工作还是上战场成为指挥官都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这些事情他们都去做过了，而且做得很好，之前的木卫三争夺战甚至是靠着两人的指挥才反败为胜。而且他们还能完美的融合试验性的纳米机器，这种正在验证的，可以纳入遗传的纳米机器完全能够助他们超越现有所有的纳米战士。 “走了，进去吧。”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阳炎率先走进学院，他是真不敢待太久，需要在少女开始问话之前赶紧跑掉。木芸是个很温和的姑娘，温和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不过和兄妹两关系最好的阳炎可是清楚，这丫头内心里绝对住着一只恶魔。 她会缠着阳炎讲战场上的事情，而且越是残酷血腥，越能激起她的兴致，或许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甚至于上了战场都会刻意控制，唯独在阳炎面前才展露出这样一面来。 望着找了个借口迅速跑掉的阳炎，木芸嘟了嘟嘴显得有些不乐意，不过终究没说什么，大眼珠子稍微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和学生打招呼，和老师打招呼，阳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这是他的日常。虽然他的生活在很多人眼里充满了波澜壮阔，但实际上所谓的波澜壮阔，又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日常呢？ 回到屋里，到头便睡，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战场上回来先睡一觉舒服的，而且一般都睡得很死。因此当他被警报给惊醒的时候，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最高级别的内部警报，发送给要塞内除普通群众外的所有人。 看着个人终端上传来的信息，阳炎不由得眉头一皱：“才拿回来的东西，就被人偷了？” 远处，那个安保度极高的高能物理研究室大门洞开，偷窃者先通过了层层验证，然后干掉了正在值班的守卫以及研究员，最后绕过了所有监控设备安然脱身，最严密的防护措施在这一刻似乎集体掉线，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三、追击 阳炎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这座要塞最安静的时刻。即便是在宇宙中建立的城市，人工调节的天气依然完美的还原着母星的日升日落，让人不至于乱了生物钟。 但今夜，要塞在阳炎的眼中显得无比热闹。 这种热闹是自己人才看得出来的，普通人依然在睡眠之中，但无数的搜索者正在城市中寻找着蛛丝马迹，军用频段里热闹非凡。 阳炎并没有离开原地，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找人，而是守在这里，守株待兔。 要塞是全封闭的，即便对方是能量体也别想在封闭的状态下离开要塞，这意味着那人还在要塞内，在拉网式搜寻下，盗火者不可能停留在一处，必然会四处游走，这就需要有人定点守候，每个人负责一片区域，等着窃贼自己露出马脚。 阳炎可以感应到，要塞内的所有纳米战士都已经很默契的到位，防御范围覆盖整个要塞。 “那么，先看看周围情况吧。” 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松开手，圆球悠悠的升上半空。这种一次性的小型卫星与使用者有着配套的频率，经体内纳米机器的链接，可以将四周肉眼可见和不可见的视野提供给使用者，因此也只有纳米战士们能够使用，但非常实在，性价比很高，特别是在要塞内部，获得要塞自身系统加成的情况下，几乎能观测附近任何的风吹草动。 阳炎清楚那火焰的性质，他相信窃贼不可能空手抓着或者踹口袋里就跑，必然要有个容器，以那朵火焰的大小，这个容器直径至少三十公分，不小了，即便对方是拉斯人的七级灵能者，也别想在身上完好的藏这么个东西，这世间可没有能操控空间的手段。 正搜索时，两道人影如同旋风一般几个起落来到他的身边，是木家兄妹。 “老师！” “你们来做什么？这事可没有要求学生参与。” “我们也是上过战场，指挥过大战役的。”哥哥木云对阳炎这种说法显然有些不满，但人家是老师，也就只能嘟囔会儿。 “我们不会介入事件的。”妹妹木芸解释：“是安老师让我们到您这来，然后在外围看看这种事件应该怎么处理，积累经验。” “安老师？安谧？” “是的。” “那行吧，好好看着，别插手，这次如果不是内奸的话，那至少是六级的灵能者，待在安全距离。安谧人呢？” “正在救人。” 阳炎微微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专心将精神集中在卫星上。不消多久，只见阳炎神色一动，足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砸向一个偏僻的角落，轰然爆响，两道人影从尘埃中冲出，除了阳炎，还有一个穿着打扮和要塞中普通百姓毫无二致的，一点也不显眼的中年男人。但他身边漂浮着的直径三十公分圆球状容器正告诉所有人，这人和他的相貌展现出来的人畜无害完全不同。 “看样子还是我比较辛运。” “也许是厄运！” 没有废话，身影交错，交锋瞬间展开，阳炎要拿下对手，对方则要在增援到来之前脱离战斗，没有人有那个废话的工夫！ 交战双方速度极快，每一击都蕴含着强大的破坏力，不消片刻四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好在这地方是商业街，这个点没有人在这，倒没出现被殃及池鱼的人。 “六级灵能者？！”远处观战的木云惊诧起来：“要塞里怎么可能混进来六级灵能者？！老师能赢吗？” “灵能者能混进来的确是个问题，但老师能不能赢，笨蛋哥哥，你上课是不是都睡过去了？” 木云：“……” 单独的高阶纳米战士在六级灵能者面前的确毫无胜算，能撑多久还得看本事。但那只是一般情况，在诸如要塞、军营这样的地方，人类的纳米战士能够借助基地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强化自身能力，比如现在阳炎就借用了要塞的能源核心为自己提供能量，并且借用了要塞护盾的力量远程投射了一个护盾给自己，在外面高阶纳米战士会被六级灵能者碾压，但在要塞内，却能逐步占据上风。 捡着破绽阳炎又给了灵能者一枪，打得灵能护盾一阵激荡，随后一脚跟上，将这个混进来的六级灵能者踢得倒退了两步，这是交锋以来灵能者第一次退后，也意味着阳炎已经开始占据上风。 对方显然很明白继续耗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当下心一横，不管不顾的运起庞大的灵能，灵能在这一瞬间形成了实质性的风暴，将四周的一切碾压成粉，阳炎更是被压迫得节节后退，如果不是要塞投射的护盾源源不绝，他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这样爆发，你是在自寻死路！” 盗贼没有理会阳炎的话，而是再一次爆发，这一次将已经站立不稳的阳炎彻底吹飞了出去，眼见对手暂时无法干扰自己，当即化作闪电冲向远方！ 双方交战异常激烈，但实际时间不过片刻，增援还未到来，阳炎不可能看着对方就这么逃离，当下不顾身体的负荷，强行吸收更多的能量供给纳米机器，足下发力，合金地板登时破碎，整个人则如同箭矢一般在灵能风暴中穿行！ 强大的灵能风暴所构筑的风刃无比锐利，不断有风刃穿透护盾防御，在阳炎身上留下一道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但阳炎只对可能会造成战斗力受损和致命伤的风刃进行防御，用伤口换速度，迅速接近窃贼，先前放飞的卫星也在这一刻俯冲而下，在灵能者身前自爆，阻缓了一下他的速度，阳炎乘机欺身而上，再一次缠上了对手。 灵能风暴也因为失去了支持，迅速的衰弱下来。 远处，数不清的身影快速接近战场，已经有几道远程攻击落了下来，窃贼身形一阻，却是再也没法甩掉阳炎了。 “灵能者，你不是拉斯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那些臭虫的？” “为什么要塞内部防御系统无法锁定你？” “好奇么？那就让你看看！”只见陷入绝境的盗贼忽然大笑，原本始终无法锁定的要塞防御系统竟然强行突破了操作者的操控，转而锁定了所有前来支援的纳米战士，瞬间开火，将所有支援都阻拦了下来，阳炎自然也被锁定，眼见炮火临身！ “！” 不及细想，阳炎迅速突进到灵能者身旁，在阳炎看来，对方绝对不会炸了自己。 然而他想差了。 就在阳炎靠近对方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对面那狰狞的笑容。 “我逃不掉了，你也别想活，而且东西，你们也拿不到。” 声音嘶哑，格外瘆人。 “要遭！” 阳炎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旋即火光闪烁，两人瞬间被要塞防御火力彻底覆盖。 “老师！！” 正躲避炮火的木家兄妹在炮火停息的那一刻，迅速赶往两人交战的区域，那里依然烟尘滚滚。 四、互助 灼热，深入灵魂的灼热。阳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漂浮在这个看起来光怪陆离实际上却是除了光怪陆离什么也没有的虚空里，而且那灼热到理应让人感到痛苦的温度却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就像这温度是假的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 “能够认清你自己的地方。” “谁？！” “一个需要你帮助的存在，适格者。”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像人类的身影，但没有五官，声音里也听不出是男是女，就这样和阳炎一起漂浮在这一处光怪陆离之中，除此之外，其余的看起来和一般人类差不多——扒开身上燃烧着的红色火焰的话。 “你……” 一道亮光袭来，阳炎没来得及提出疑问便被这道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等亮光消失，入目处，已是医疗中心的病房。 “哟，醒了啊。”说话的人是一个声音甜美身材娇小的银发美女，如果不是身份记录里显示她已经成年，任何人都会将她看成小孩子，毕竟一米三不到的身高，怎么看怎么稚嫩的脸庞，不看成小朋友才奇怪好吧！ 但这位只要开口，就是一股子好兄弟铁哥们的味道：“你丫运气还不错，留了一口气，老娘可是费尽心力才把你拉回来，出院了记得请我去串串门搓一顿。” “安谧……” 只来得及叫上一声对方的名字，阳炎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刚恢复就不要说太多话。”放下手中的注射器，安谧在病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应该是不会害他的吧。” 再次沉睡的阳炎听不到安谧的自言自语，而是再一次回到那片光怪陆离的虚空之中，而那个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身影依然在原地，好像一直在等他。 “看来我不是在做梦了。” “当然不是在做梦。”火焰的人影忽然靠了近来，让阳炎能够隐约看到熊熊火光下的面容，可惜火焰忽然变大，阳炎还是没能看清楚。 “怎么称呼，什么目的，直说吧。” “爽快！”火焰的人影显然很满意阳炎的态度，但就是有些嘴碎：“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 “……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提醒了。”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女孩子对么？” “咱们不熟，能不能换个话题？” “不要紧，今天过后，就熟了。” “哼。不管你是什么人，有没有恶意，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鬼鬼祟祟的家伙，所以你大可放心，和谁熟，都不会和你熟。” “行吧。”火焰的人影好像也不打算继续闲扯了：“你可以叫我万古。还是之前那句话，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我们需要互助。” 同一时刻，阳炎所在的病房外，安谧再一次将一群人挡在了门外：“是非得要我把你们都杀掉，才会放弃吗？” 明明是个医生，但安谧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不少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如果不是都在战场上打生打死过，很多人应该转身就走了。 为首的年轻男子不由得苦笑：“安医生，这是议会的决定，您别让我难做啊。” “让议会的人自己来和我说，看我不砍了他们！”安谧怒气升腾：“里面的人不是拉斯人，也不是实验品，而是一个为了人类奋战了十几年历经无数苦战的战士！就因为身上出现了灵能反应，你们就要拿他去做实验？现今的灵能实验是个什么样子是你们自己不知道，还是拿我当傻子？要进去可以，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杀了我，反正无论为这个世界付出多少，该浪费掉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会毫不在意，无所谓啦，来杀我啊。” 年轻男子再次苦笑，他觉得自己在阳炎昏迷的这段时间可能要把之后人生里所有的苦笑给一次消耗干净，这地方可没有比这位姑奶奶更大的大人物了，感情她可以随时把自己摘出大人物范畴呢？要真只是个小人物，他这会儿早就不管不顾拿下人直接进去了，哪需要低声下气的在这？ “好吧好吧，我们明天再过来。希望您能想清楚，这是我们第一次有如此近距离的机会了解灵能者，这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如果我是阳炎，我绝对愿意接受实验，我想他肯定也会同意的吧。” “或许他会同意吧。”安谧正色道：“但人类可以为了大部分利益牺牲小部分利益，却不能做出为了大部分生命牺牲小部分生命，一条人命和十条人命是等价的。两年前的那次救援，你也参加了，觉得那样的牺牲值不值？” 年轻男子沉默，微微行礼示意后，便带着人默默地离开。 转身进屋，来到病床边坐下，安谧手撑着下巴盯着熟睡的阳炎，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人类啊。” 不可知的世界，火焰的人影打开了一处秩序的空间——凭空漂浮着的一处草地，草地上一家投影仪正在银幕上投影着画面，正是安谧在病房门外与人交涉的事。 “若是研究我能够解决灵能者的威胁，我当然会愿意。” “那是以前，现在呢？”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当然不会，留着有用之身能做更多，没必要浪费了。” “啧，你还真是个实用主义者，我想换做你是人类高层，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我是我，不是他们。”阳炎瞪了一眼万古，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拍拍本不存在的灰尘：“契约就此成立，但愿你没有骗我。” “喂，那我们现在算不算熟人了？！” 阳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这一片空间之中，没有回答万古的这个问题。外面，再度睁开眼的他看到的依然是安谧那显得稚嫩的脸庞，虽然这次看着有些黯然。 “哟，又醒了，这次挺快的啊，没被坑吧？” “你果然能知道里面的事情，难怪万古说我有一个好同伴，之我醒来又昏睡，是你刻意的吧？给那家伙一个警告？” “能看出一些来，但具体的不清楚，待会儿和我详细说说呗。” “细说没问题，只是以前想过你不简单，却没想到……” “能走到联盟高层的位置，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那你还为了这么一点事情沮丧？这个决定又不是你做的。” 安谧闻言诧异的看了阳炎一眼：“感情你们在里头也是偷窥呢？” “万古那家伙自己做的，他说你不简单，想多了解下。” “然后呢？” “说你挺厉害，但也挺天真的。” “夸我还是贬我呢？” 阳炎沉思了片刻：“他说你很厉害，所以天真是褒义词，如果你不厉害，天真就是贬义词了。” “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我倒是对他产生兴趣了，有机会肯定要见见他。那么，先和我说说详细的情况吧。” “嗯。”阳炎点头：“按照那家伙的说法，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五、启程 源海无边无际也无法用生灵的语言来形容，甚至不是一定程度的修行者连理解源海这个存在都困难。但诸天万界的存在，在原海中却有着大致的划分。 最上一级是源海，万界万物皆蕴藏于其中；之后是位面，复数底层结构相近的世界聚拢在一起，各自的世界屏障相互交融构成一个联合屏障，成为一个位面，位面大小不同，大的成百上千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小的可能就那么两三个世界抱了个团。 在这之后才是世界。 世界不等同于宇宙，每个世界都是由复数的宇宙构成，与位面只是底层结构相似不同，构筑成世界的复数的宇宙，在基础规则上都是基本相似的，每个宇宙之间仅仅有那么一两条或者三五条规则的不同而已。对于每个宇宙而言，这么一点不同能够让整个宇宙和别的宇宙看起来天差地别，但在世界的构成里，这么点区别完全可以看成是毫无区别。 在神州，这不同的宇宙被称为“界层”——世界之内的分层。 万古告诉阳炎的，便是这个世界的构成。用万古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很神奇。” 这个世界是少有的单独游离于位面之外的世界，独立存在于源海之中，但却由不同的界层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位面的存在。每一个界层都是如此的稳固，以至于在一定程度上完全可以看做是单独的世界！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宇宙界层之间是相互关联的，按照那家伙说的，灵能是源海内任何世界都通用的能量之一，但天生能够运用灵能的生物绝对只有最核心界层的生命才能做到，即便是核心界层出来的人将如何获得并使用灵能的方法传授给了其他界层的人，只要到了一定程度，这些修习灵能的人就会被核心界层接引，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自己的界层，这个过程，在地球的文化里被称为飞升或者接引。” 安谧眉头微蹙：“拉斯人的灵能是天生获得的，强度也是由先天决定，而且不会被接引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核心界层……所以是核心界层出了问题？”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而且他说拉斯人并不是我们宇宙的生物，他们过来的‘门’所连通的，其实是两个界层。” “核心界层？” “不是，但应该相差不远。” “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了。所以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么多？” “也许是我运气好吧。”阳炎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嘲：“他要离开这个世界屏障诡异的世界，而他判断屏障会阻碍他离开的原因肯定就在核心界层，而我们的世界对他而言能级太低 ，无法获得身体自主行动，而我却很适合他的……修行之法，他是这么说的，通过后天修行获得灵能，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然后帮助他冲破世界屏障。” “那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是真的？” “不至于骗人，也没那个必要编造一个这样诡异的谎言，无穷无尽的宇宙，无穷无尽的世界，多元宇宙论虽然很早就有出现，但总觉得和他说的那种差别巨大。” “所以你已经决定去试试了？” “灵能者绝对不止七级，七级灵能者和六级灵能者之间那天差地别的差距我们都清楚，如果更高等级的灵能者出现在这边，人类绝对抵挡不住。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那我就该去试试。” “为了这个随时可以将你抛弃的联盟去搏命？” “这可不是为了联盟。” “成，那你去准备吧，我会帮你打点好需要的东西。” 安谧没有继续询问更多的问题，也没问阳炎的计划，似乎不管他是计划周全的跑出去还是脑袋硬顶头铁怼上去她安谧都支持的样子，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 “你这么信任，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万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大可放心，核心界层的条件应该足够我重塑肉身，到时候我自然会离开，而我传给你的功法什么的，你打算怎么弄就怎么弄，这可能是你们种族飞速发展的契机。” “到时候我自会判断，我可还没有完全信任你。” “你随意。”万古丝毫没有因为阳炎的不信任而产生什么情绪，反而是再一次八卦了起来“我看刚才那姑娘八成是喜欢你，不过女孩子脸皮薄，你得主动点，不然就错过了啊。” “闭嘴。” “嘁，没意思的家伙。” 阳炎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走掉，安谧作为现存的三位联盟缔造者之一兼议会理事，有她的帮助绝对能够顺利的离开。阳炎现在所担心的，只是即将到来得未知。这不是出去执行任务，更不是旅游，而是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踏入未知的世界，而且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你可以叫信得过的人组个队嘛。” 万古的建议被阳炎给无视了，这种事情他可不打算去坑害别人，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上战场可能遇到的危机多少都是有应对手段的，天知道去了别的宇宙遇到的危机要怎么解决？ 对此，万里表示：“你随意咯，反正到时候都一样。”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万古说话一直神神叨叨的，阳炎也就没去深究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在接到安谧已经准备妥当的消息后，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便独自来到了一处空港。虽然是要塞，空港也有民用和军用两种，而军用也有常用和不常用，这个空港可以说基本上处于备用状态，倒也没有谁在这。 安谧给他准备的并不是一艘适合单人或者四五人小队驾驶，方便灵活的小型舰，而是一条轴长足有七百米的战列舰级别的船，这船属于武装科研舰范畴，目标是奔着自给自足去的。而这一型号阳炎认识，或者说这个型号至今也就这么一艘制造出来了的。当初设计者脑子抽筋，将所有能够集成的功能都给集成了上去，也是那家伙厉害，竟然愣是集成了无数设备还没影响性能。 远超堡垒舰的防御能力，堪比战列舰的火力，集成有现今最好的实验室和制造工厂，机动性能也不比巡洋舰差，可以说这是人类迄今为止能够造出来的最好的船。 然而一艘这样的船造价能够造三五支舰队出来，性价比低得可怜。阳炎到现在也没想通当时的决策者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在投资已经超过某个阈值之后叫停项目反而加大了投资愣是将船造出来这才停下了项目。 “也许是那样的吧。”万古忽然说道：“你不是玩游戏么？那种充值抽奖累积进度达到百分百可以获得稀有装备的。你一开始以为一千块足够了，结果充进去发现一千块只能到一半，这时候撤资不氪你将什么都得不到，于是抱着吃土一个月的态度又强氪了一波进去，结果发现竟然只到百分之九十，之后你是怎么做的？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用卖肾的态度再氪一波拿到了那道具。我想，当初造船的人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思吧。” 阳炎：“……” “怎么忽然不动了？” “你附在我身上到底多久了。”阳炎黑着一张脸：“你为什么知道这种事情！” “多久你清楚啊，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现在我可是在你的识海里面，一些浅层的记忆还是看得到的。” “……没我允许，不许看任何记忆……” “你放心，就这种氪金抽装备抽卡什么的浅层记忆能看到，人的精神复杂无比，哪有那么容易看到更多的内容。小事小事，不要在意啦，而且管他们研发花了多少，现在只要这船越厉害越好就行了，反正亏的不是我们。” 考虑到之后还需要万古帮忙，最主要的是自己也没办法把他从识海里赶出来，阳炎只能记下这档子事，黑着脸继续朝这条名为“开拓者一号”的武装科研舰走去。 安谧正靠在装甲板上招手。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船，银灰色的涂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呈三角形状，长七百米，宽两百三十米，舰身扁平，没有更多的装饰，连武器平常都是收纳在舰体内部的，就美观程度而言，根本不是那些一个比一个粗犷，奔着皮实耐揍的军舰可以比的。 “你竟然把这个拿出来了，他们会同意吗？” “我要拿肯定会同意的，这不是已经拿出来了么。”安谧哈哈笑着踮起脚拍了拍阳炎的肩：“走吧，上去看看，里面可是有惊喜的。” “惊喜？” 带着满脑子问号，跟着安谧登舰，刚走进舰桥，一个悦耳的电子音就响了起来：“欢迎归舰，舰长。” “这是？！”阳炎登时想到了什么，迅速将视线投向一旁舰载主机交互界面上，那里显示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形象。 “小小？！”阳炎有些诧异，更多的是焦躁：“你怎么能把她弄到这来！这可不是出去旅游！” 面对阳炎的质问，安谧笑道：“你觉得你走了，她还能安全多久？” “不是还有你在么？！” “那我也走了呢？” 阳炎顿时冷静了下来：“什么意思？” “你总会需要个队友，一条这样的船上，总不能没有个医务官吧。” “你……” “你总不可能赶我下去，这船上的一切都是我用不再干扰议会任何决策交换过来的，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个挂名高层，下去也将一无所有。同样的道理，那两个，你最好也不要赶下去。” “除非老师能强行把我打晕了搬下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木家兄妹两出现在了舰桥门口，阳炎看着这些人，忽然就明白了刚才万里说的“反正都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六、突入 一艘漂亮的银灰色飞船出现在这个世界，引起一阵阵空间涟漪，打破了这片星空亘古不变的平静。 最终阳炎也没能赶走一个人，他不可能用强，当然主要原因也许是因为用强也打不过安谧。而且如同安谧所言，这艘船虽然高度智能化，完全可以做到无人化运行，而且还有小小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把控全局，但医疗官和研究员可无法用智能来替代的。医疗官安谧自己包下了，战斗人员阳炎充当，还有足够的各型号战斗机器人可以使用。研究员则是木云的工作，兄妹两中的哥哥在正面战斗上并不是多么出彩，但科研能力一流，战地研发能力更是无比强大，简单来说就是能够在战场上用各种废弃物根据现场情况制造出甚至能扭转战局的物品来，这种前线研究员是战争年代的产物，很诡异却也实用。或许是他体内那种融合型的纳米机器将大多数的功能集成到了脑袋里，不像他妹妹木芸，直接成了一个暴力分子，一拳头下去便是高阶纳米战士也得丢半条命的那种。 阳炎稍微有些明白安谧为什么会放弃在联盟的权利，最近联盟的行动已经有些变味了，之前以保护所有人类为目的，在任何时候都不抛弃任何一个人的联盟，现在已经开始在取舍之中抉择，将人命放在了选择的天秤上。 这对一个文明而言并没有错，毕竟保证自己的文明长久的传承下去才是一个种族行事的根本，安谧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毕竟与她理念不合，之前想继续为战争出一些力气，便一直装作没看见那些她不喜欢的“龌龊”之事待在联盟里，如今有了选择，自然不会再继续下去。正如之前安谧所说，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人，肯定是个好人；靠着牺牲别人来拯救更多人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绝对是恶魔。安谧不想当恶魔，最初在人类节节败退时她和现在的联盟高层站了出来力挽狂澜，其实也只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好人罢了。 当然，安谧还说过，不愿做出任何牺牲而想要保护所见的一切，那就是个傻子。 至于兄妹两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阳炎不清楚具体缘由，但隐约知道肯定和自己脱不开干系，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去问。 “本地太阳系，发现生命星球一颗，基本物理常数无变化。” 飞船停稳的一瞬间，扫描器便扫过整个星系，将大致的情况给反馈了过来。 “这就是一次能够到达的最远界层么？” “没错，虽然已经用上了取巧的手段，但你对灵能的操控还是太弱，就靠着我之前给你的那么点，能够导航的距离有限，这个界层与你的故乡距离并不远，先记下坐标吧。前往核心界层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你也得加强自身的修行了。” “三天时间，你有机会就催催催，换你自己，这种事三天能做到什么？” 万古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微微一叹便安静了下来，阳炎身前的控制台上，那颗生命星球的投影缓缓旋转着，看起来和地球相似，但完全不同的大陆和海洋分布告诉他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了。 舰桥大门打开，安谧和木家兄妹走了进来，之前几人都在各自负责的场所熟悉环境，抵达目的地之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然后看到了那可蓝色的行星。 “这个世界的生命星球么？看起来真是生机勃勃。”安谧手动操控着投影转动方向：“当年的地球，也是这么充满了生命力。” 多年的战争，原本生机勃发的地球绝大多数地方都已经被黄沙覆盖。 “这颗星球上的主宰也是人类，看起来还在封建时代，没有任何踏足外层空间的迹象，先过去了解下情况吧。”眼见舰桥内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阳炎当即扯开了话题：“小小，启动跃迁引擎，我们过去那边！” “是，舰长！” 同样是超光速的航行，跃迁和跳跃是两个层次的科技，地球人类早已经可以做到跃迁，这种在恒星系统内，以天文单位为距离的移动方式是最终让战火烧遍整个太阳系的助手。但以光年为单位的跳跃技术，人类还做不到。不过有万古提供的在界层间穿梭的取巧手段，这艘被重新命名为“新世界”的可靠舰倒是可以借着界层穿梭的方式做到一种伪跳跃。 不过十几秒，飞船就脱离了跃迁状态，抵达了那颗生命星球的外层轨道。 “木云，发射探针，详细扫描整个星球，其余人做好准备，一会儿数据出来后，和我一起下去，小芸，你去准备作战服，不用动力甲，作战服就行，贴身的那种。”按照万古的说法，各界层的异变的地方基本都集中在生命星球上，我们需要最完整的数据。” “明白，扫描探针发射。” “好的老师。” 按照万古提供的信息，收集整理到的不同界层异变信息越多，最后制作出来的核心界层突破器的效果越大。阳炎相信根据万古亲自追踪出来的信号点跳到的这个位置肯定不是毫无意义的，很有可能这个宇宙发生变异的地方就在这里。 即便是以“新世界”的性能，需要详细扫描整个星球包括地核部分需要的时间也不会太短，这段时间里，除了安谧依然饶有兴致的在研究星球投影外，剩下几人都保持着安静，甚至他们也想叫安谧保持安静。面对未知，保证任何时候状态都在最佳状态才是应有的态度。不过考虑到安谧看着年纪小实际早在几百年前人类节节败退时便纵横疆场，在人类里算货真价实的活化石，本来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地球时间两小时后。 “老师，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木云说着，将探针看到的画面和扫描到的数据投影到大家眼前。是巨大的旋涡，存在于陆地之上的旋涡。四周的大地不断旋转，阳炎敢断定这旋涡绝对是由石土组成的，这绝对不是和地球所在宇宙物理常数相似的宇宙能够形成的东西，它的存在就已经能逼死一个加强团的物理学家和哲学家！ 它的转动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搅动了大气，高速旋转的空气引发雷电，导致四周雷暴不歇。 “之前以为只是风暴而已，没想到......” “这个比地球大概大十分之一的星球上有六个正阳的地点，均匀分布在星球上。”木云不断切换着六个地点的画面：“每一个都大同小异，而且，这是之前录到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穿宽袍大袖或铠甲加身，和地球古代文明差不多，至少整体风格上差不多。 但就是这么一群“古人”却押解着某种能量生命，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幽灵，那灵体强大的能量波动根本瞒不住哪怕最迟钝的探测器。然而这些能量生命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因为押解它们的那群人身上有着更加强烈的能量波动，有试图反抗的直接镇压！而后这群人接近了旋涡，将押解着的能量生命丢进旋涡之中，看着它们被搅碎后才离开。 “不是灵能，但从能级看，这些人，包括那些类似鬼魂的能量生命在内，没有一个低于四级灵能者的，七级都有好几个。而且将能量生命投入旋涡不是个例，经常发生。” 随着木云的操作，画面不断切换，显示着这个世界的人类正在和能量生命交战，只要遇到了，就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而人类会有意留下能量生命的性命，并将它们押解到几个旋涡处投放进去。 “距离旋涡最近的城镇在哪？” “这里。” “打印四套该文明常用服饰，套在作战服上，我们下去。” “会不会有危险？而且语言破译还没完成。” “小小在上面操控飞船，遇到情况马上派穿梭机来接我们，就算是七级灵能者，也挡不住轨道轰炸，无妨。至于语言不通的问题，有个家伙可以当翻译，没有问题。” 识海内，万古颇为不满的道：“不要总是有个家伙有个家伙的叫，我叫万古，不叫有个家伙！”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大家都知道是叫你，不必在意。按你说的，给大家一人一个翻译程序吧。” “好好好，你说的对！”明白阳炎性子的万古也懒得就称呼问题继续争论：“伸出手，叫大家都准备好！” 就在阳炎刚刚提醒所有人注意的同一时刻，三个光点从阳炎伸出的手掌上形成，随后分别没入剩下三人体内。 “可以了，从今往后整个源海你们都能去，不用担心语言不通。” 万古如此说着，同时也透过阳炎的识海观察着安谧，他总觉得刚才的术法在安谧身上表现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正观察间，阳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除了我，有没有办法让大家也一起修行？这才第一个世界，七级就已经满大街乱跑了，我们的实力明显不够。” “没办法，我只会我自己这一种功法，不过这个世界或许会有些收获，我看了一下，他们走的是源海中很常见的修行方式，先借助外力强化自身，而后再突破外力禁锢融入天地，也许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修行法门。” “是么。”阳炎微微点头，看到机器人已经将服装拿了进来，便拍拍手道：“大家，换上衣服，准备出发了！记住，人类也好幽冥也好，大家都好好地交流，不要闹出事来！” 七、幽冥 一家古香古色的酒楼。 这种地方对几个从地球上过来的人而言，也算是传说中的东西了，基本都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战争开始前或许有人会借着复古的噱头做一些生意，好歹也能体验一下，但这里的人，除了安谧，大家都是在战争年代出生的，这年头不会有人做这种生意，所以初来乍到，倒是让几人感到颇为新奇，毕竟就算是影视作品里的酒楼，也都是后人根据历史记载加上适当的艺术创作出来的，和现在这种原生态产物有着巨大的差别。 但这个地方不是地球，独特的生存状态形成了独特的种族文化，多少有些差别，比如特意按照当地风格做出来的服装实际上没有半点用，这地方奇装异服的人多了去了，直接穿着作战服下来甚至是穿上动力甲出来也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所以到底是怎样的历史轨迹才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木云目瞪口呆的看几个放在几百年前也属于城乡结合部流行范畴的“杀马特”从身边走过，加上那一身的破洞牛仔装，然后搭配四周古香古色建筑风格食用，顿时一股子莲子羹炖仰望星空派的感觉扑面而来！然而再看看身边那些装扮得犹如死神或者地狱守门人等等乱七八糟样式的人群，又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的样子。 “也许是正好赶上了某个……化装舞会……吧……”木芸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了：“之前探针没发现这种情况吗？” “要搜索普适性的服装，肯定是选择最大的城市来扫描才对吧？我扫描了整个大陆最大的那座城，里面的确有一些奇装异服的家伙，但数量相对来说少得可怜，根本就没在意好吧。” “看起来这个小镇是这类人喜欢聚集的地方。大城市里因为人口众多，所以看起来没有几个，但都聚拢在一处的话，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这些奇装异服的人身上多少有些能量反应，这个世界的强者可能就这种风格吧。”阳炎摩挲着下巴：“总之先找个看着好说话的人了解下情况。这事还是让安谧来比较好，她看着没什么杀气。” “们我觉得也是。” 木家兄妹异口同声。 见从来没有过默契的木家兄妹这次如此同步，阳炎下意识的望向两人注意的方向，然后就开始感慨自己的判断真的是非常准确的。 那个角落里，安谧已经和几个彪形大汉打成一片，准确来说，是在拼酒。 “来，再来一碗！放心喝大胆喝，酒钱咱包了！” 安谧坐在那，一脚踏在椅子上，一手端着个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碗，倒满酒后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才大喊一声：“干了！” 很明显，那几个壮汉也被激上了头，跟着安谧一碗接一碗，这么热闹的拼酒已经开始吸引周边的人围观了。 “要不我们先回房间吧？”木芸满脑门冷汗：“等安老师这一轮结束，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信息。” 阳炎：“……” 然后他们就真的在这酒楼里开了房，还老老实实的做了个午睡，等下面嘈杂渐息这才出门看看情况。然后入目处是满目狼藉，老板正安排人手将那些倒地的家伙一个个抬走，而始作俑者安谧则静静的坐在那沉思着什么。 阳炎几人默默地为这些醒酒后要脑袋疼上好几天的人默哀三秒，安谧的酒量和宇宙的大小，是联盟里最大的两个未解之谜。和她拼酒，纯粹是找不自在，可惜这些异世界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吃了信息不对等的亏。 “打听点消息，也不需要放倒一屋子人吧。” “喝醉的人给的消息才是最可靠的，先回去吧，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一下，让探针全部集中到旋涡附近就可以了，没猜错的话，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些旋涡在转。” 作为距离大漩涡最近的城镇，这里聚集的基本都是修行者，每个人都拥有超凡力量，所知道的信息自然也比普通人多很多。 这地方就叫大漩涡，但很多普通人喜欢称大漩涡为“世界树”。 虽然看起来和“树”这种东西毫无关联，但这个世界的确是依靠这几个大漩涡才存在的，因为大漩涡的存在，人类才有了修行的资本，才能与幽冥族分庭抗礼，虽然无法反攻，却能保证人类自己的地盘不丢。 “幽冥族，就是之前探针拍摄到的那些能量生物，它们是这里人类最大的威胁，经常会成群结队很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然后猎杀人类，当然最终都会被人类反过来给猎杀。但因为出现突兀，没有预警，所以每次都能造成一些伤害，所以这里的人类基本都集中在城镇里，似乎是因为人口聚居，可以有效减少幽冥族出现的几率，而城镇之间的交流则由修行者进行护卫。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除了不是通过门过来的，其余的和拉斯人没什么两样。” 这才是他们到达的第一个界层，阳炎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巧合，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某种联系，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那这些人将幽冥族的俘虏投到旋涡里，只是一种刑罚么？” “不止，幽冥族的能量可以增加旋涡的强度，增加大漩涡影响范围，这个范围内，是绝对不会突然出现幽冥族的。” “嗯。”阳炎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将心神沉入识海找到万古：“你听到了？相关数据可以帮你收集，但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不是我们能做到的，等差不多了，就先到别的界层去看看吧。” “从你所在的界层出发，越往前走，越接近核心层，异变程度越大，问题也越难解决。”万古否定了阳炎的想法：“如果连这里的问题都没办法解决，那么越往后走就越麻烦。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这里的问题，比你的故乡明显太多，解决方法也容易太多，那几个大漩涡应该就是关键点。” “你说得倒是轻巧。” 阳炎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再要求去别的界层，转而回头就研究新得到的数据了。可数据始终是数据，对于未知，只有数据是无法做出最终结论的。 “还是需要下去看看，最好弄个幽冥族上来。小芸，准备动力甲，对能量特化型，和我一起下去一趟，小小，准备好战斗用机器人，随时进行支援，我们需要得到一个活的样本！” 想到就做，一架穿梭机从“新世界”号的机库飞出，开启隐形系统后迅速接近目的地。那里有一群刚刚出现的幽冥族，从能量反应上来看最高也就一个五级的，数量也不过六个，并不算麻烦。 这是一群刚刚来到人界的幽冥，按照经验，人类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现这里的情况，因此他们有一段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布局。 凯莉在平复了穿越所带来的眩晕之后便第一时间确认这一次有哪些人过来了。很不巧，都不认识，而且算上自己只有六个，更不巧的是，剩下五个已经开始凑到一起商量破坏计划了。 凯莉并不认同他们的观点，的确，幽冥不会死，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来到人界，但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引发冲突，她根本不明白想方设法过来和人类争个你死我活是为了什么，幽冥界什么都不缺。 然而大家都这样，她也只能这样，于是死回去四次。即便不会真的死去，但被投入大漩涡中所受的痛苦，她是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那边剩下的人似乎已经商量出了行动方案，不出意外，还是老样子，到处破坏，似乎自己的族人们根本没想过追求和平或者说隐蔽起来聚集力量而不是每次没头没脑的冲上去然后被打回幽冥界，所谓的行动方案，和没有方案其实也差不多了。 可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了尖锐的呼啸声，那是有物体从天而降。 “那是？人类？！” 抬起头的凯莉，看到的是两个浑身被钢铁包裹起来的人类从空中飞速的接近自己，那钢铁的铠甲背后喷射的火焰正为他们调整方向和速度提供助力。 凯莉当即高声提醒着同伴，即便自己并不是很喜欢他们：“敌袭！！” 八、凯莉 凯莉眼里所见的场景是这样的——两个铁疙瘩一样的人背后喷着火焰从天而降，但在两人落下来之前，又有一个钢铁大鸟迅速飞过，投下了四个圆球，眨眼就将自己几人给围了起来。她并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但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然而已经迟了，四个蓝色圆球忽然震荡出一股无形无相的能量，凯莉只觉体内能量一阵紊乱，连身体似乎都无法维持，而后一张大网将自己一群人全部网住，闪着光的能量流穿梭于网上，想要逃脱根本不可能。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一次人间体验呐。” 陷入昏迷之前，凯莉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实际情况是，阳炎在落地之前就让穿梭机投放了四个能量干扰装置。数百年的战争，人类在开发各类军用武器上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针对拉斯人多用能量武器的特性，能量干扰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发出来，并随着拉斯人武器水平的进步而不断跟新迭代，只要使用的不是灵能这种不怎么和你讲道理的能量，干扰装置就能起到效果，而从未应对过这种装置的幽冥族，即便能级看起来有些高，也不可能在这种用于和拉斯人进行正面战斗的辅助设备前保留多少力量。 事实也是如此，那个拥有五级反应的幽冥族在干扰装置启动的一瞬间连身体都有些不稳，就像是信接收有问题的老式黑白电视一样！ 随后一张闪烁着能量光芒的大网从天而降，阳炎和木芸一人拉着一头，一网子将六个幽冥族全给网了！ “小小，让运输机过来，我们返程了。” “这就结束了啊，还以为能刺激点。”木芸显然对不能尽兴战斗有些不满：“空有五级能级，打起来却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你不用能量干扰装置这家伙保证能让你感受到五级的能级是怎样的。”阳炎无奈扶额：“女士，你就不能不那么狂热吗？多学学你哥，平日里是逗了一点，但该冷静的时候绝对会冷静，这次还好，以前你有过多少次脑子一热坏事的情况自己都忘了吗？” 木芸被说得讪讪的直缩身子：“我也知道，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激烈的战斗越让人把持不住……” 阳炎：“……” 说话间，一台运输机从天而降，舱门打开，木云跳了出来，举着手里的小装置笑道：“刚做出来的，静置力场发生器，和能量干扰装置组合能成为优秀的能量生物牢笼！” “行，现在就改装吧。” “完全没问题！” 木云兴冲冲的跑过去改装能量干扰装置，身后一群工程机器人则就地取材拼了个牢笼出来。等牢笼成型，木云那边的改造也已经完成，随后打个包拉回运输机内，十来秒时间便又回到了“新世界号”中。从阳炎决定抓人到事件结束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这其中还包括木云改装能量干扰装置的时间。 “效率倒是挺高的。”关押着幽冥族的舱室外，安谧望着阳炎有些头疼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一开始就打算和本地智慧生命好好交流，然后顺便进行研究，你这一上去就给人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接下来要怎么交流你想过没？” 阳炎一愣，旋即发现自己之前想到要个样本的时候根本就没去想那么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想着是不是和木芸接触得太多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然后打了个哈哈道：“你不是要研究下这个世界的物种构成吗？你就放心去研究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保证没问题！” “行吧，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安谧迈着步子施施然离开，显然阳炎这生硬的转话题方式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安谧过来也只是路过提醒下，本来她就没打算管这件事。 阳炎：“……” “老师，人醒了。” 木云走了出来，脸上神色有些诡异：“这里面有一个幽冥……很奇怪。” 凯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牢笼里。虽然这间屋子的布置她从未见过，但那一层明显是针对幽冥族设计的能量壁还是让她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囚禁了。然后她看到囚笼之外，一个白袍人类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那目光里没有人类见到幽冥时的恐惧或者是杀意，有的只是对未知的窥探。蓦然的，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和人类接触交流的好机会，于是她没有像自己的同族那样徒劳无功的咒骂或者试图冲击牢笼然后变成个被电了的皮皮虾一样弹回来，而是朝着那个人类轻轻点头，并且学着人类的动作，伸出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对方自己可以进行交流。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人类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让对方误解了什么，但片刻后，那人又带了一个人进来。新进来的人似乎很高兴，直接来到自己面前说了一句话：“所以你想要和我们交流？” “是的。”下意识的回复之后，凯莉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听懂了对方的话，而且很明显，眼前的人类也能听懂自己的话！ 因为生命本质的问题，人类使用震动发声的方式进行交流，而幽冥则是通过能量共振进行交流，双方根本没有用语言进行沟通的基础，而眼前的人类说出的话竟然能让自己听明白，自己的话竟然不借助任何设备也能让对方也听明白了！ 惊讶不已的凯莉一时间身上光芒乱闪，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里更是七彩光芒走马灯一般闪个不停，吓得阳炎和木云两人后退了几步，差点以为她要自爆，直到一段时间后，两人发现这个幽冥除了光芒乱闪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异常。 “这个没问题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也许这是能量生物特有的一种……信息传递方式？” “但我们不是接受了那个号称‘无死角全方位翻译系统’的强化么？为什么看不懂呢？” “任何系统都有死角的嘛。” “你们能不能靠谱点？”门口，安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很明显这只是被吓到了。” 也不等两人，安谧直接走到囚笼旁：“我放你出来，你能对得起我这份信任么？” 一直乱闪的光源在这句话之后突然到达了一个巅峰，而后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没有问题，不说这份信任，我自己也不会蠢到明明在外面都毫无还手之力还选择在你们的大本营和你们翻脸的地步。” “那可未必，你的这些同族看起来就是只要有机会绝对会动手的。” 凯莉对此保持沉默。安谧虽然这么说着，却依然切断了能源供应关闭了囚笼。凯莉小心翼翼的走出来，随后一直有些飘忽的身影渐渐稳定，最后固定成一个闪着淡蓝色光芒的长发美少女形象，完美的身形五官，似乎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如果不是通体淡蓝还偶尔擦出点闪电的话，应该会被很多男性追求。 “女性？幽冥族也分男女？” “是的。”面对木云的疑问，凯莉说出了一个连安谧之前都没打听到的信息：“幽冥本就是人间的复制，幽冥族，自然也是人族的翻版，分男女才正常。” 九、肉身 大家之前对幽冥有过很多猜测，但从未想过幽冥界就是能量复制出来的人界，幽冥族就是以人类为蓝本诞生在幽冥界的能量生命，因为无论怎么看，以能量复制一个宇宙都像是天方夜谭，而这个世界还会时不时自动诞生一些有着自我意识的能量生物，之前万古已经确认过，幽冥是有着自己灵魂的。而按照凯莉对幽冥界的说法，那地能量充裕到能瞬间压碎任何灵魂，幽冥族到底怎么诞生的这个谜团反而更多了，毕竟凯莉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诞生了灵魂，但是很明显有问题。”万古的声音忽然在阳炎脑海中响起：“除了眼前这个妹子，剩下的几个灵魂都不完整，所以脑子也不怎么好使，表现出来的样子也很奇怪。” “是这个原因么？”阳炎沉吟片刻，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凯莉：“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和同族们的不同？” “有，他们脑子明显有坑。” 阳炎：“……” “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白问了。”万古在识海里默默吐槽。 这里终究是改造过后的能量生物囚牢，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安谧提出去会客室之后便率先走了出去，阳炎随即跟上，并提醒凯莉：“跟我来吧，别乱走，这地方很多设备都有自动吸取游离能量的功能，别一不小心被什么给吞噬了。” “看得出你们这挺危险的，而且还有不少专门针对我们的手段。” 阳炎并不好解释因为拉斯人曾经人工制造过能量生命作为战争兵器，于是人类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于是只能随便笑笑将这个话题给遮盖过去，一路上不断向凯莉介绍这艘船上的东西，比如之前路过的一个清扫机器人，阳炎愣是抓着它一路介绍到了会客室，听得凯莉一愣一愣的。 说是会客室，实际上是船员娱乐室，毕竟这么大一艘船，按照正常的设计，算上配备的地面作战人员，人数绝对不少，没有休息娱乐的地方，常年在外的科研舰可就真的是船员们的噩梦了。 但现在整个船也就阳炎这么几个人，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这地方就被规划成了会客室。 双方落座，然后凯莉因为并不太习惯人类的休息方式，尝试着找了几个姿势坐得都不舒服之后，她还是决定站在那，最终导致其余坐着的人感受到了压迫感，于是变成了几个人包括后面进来的木芸围成一圈站在那。 “感觉来不来会客室都一样。”木芸悄悄地在自家哥哥耳边嘀咕，然后被敲了头安静下来。 倒是安谧，借着自己一米三不到的身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丝毫没有压迫感——反正站起来也不见得比坐着高多少。 “那么开诚布公吧。”咳嗽两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阳炎道：“我们大概知道你愿意和我们交流的意思，但很抱歉，我们无法代表这个世界的人类，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说，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 凯莉似乎早有所料，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十分失望：“我能明白，在看到这个地方之后就有猜你们到底是哪来的，毕竟你们和我所知道的人类差别太大，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过来。” “既然你能接受，那之后的事情就好说了。我们抓你们，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研究，因为在我们看来，幽冥的出现是这个世界的异常所在，并不符合一个世界的常理。就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大漩涡和人类的修行者，都是伴随着你们幽冥的出现而出现的。” “是这样没错，但我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很抱歉这方面没有办法帮到你们。” “无妨，只要你不反对我们对你那几个同族做些什么就没问题。” 阳炎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就静静的等了起来，他知道这其实应该算是在为难对方，研究她的同族，让她不要反对，无论放到哪都像是刻意挑衅。 凯莉也不出所料的沉默了，但也只不过是沉默了片刻，随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倒是让阳炎所料未及：“你可知道你这样，就是你们种族的叛徒了。” “叛徒也好。”凯莉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让我跟着你们。”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诧异，凯莉低声道：“我觉得跟着你们，或许能让我看到一直以来期待的和平。” “可是你连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因为没得选。”凯莉显得很苦涩，没错，所有人都从一个能量生物身上看到了苦涩这种情绪：“你们是这无数年来唯一的变数，错过了，下一个机会在什么时候就真的说不准了，也许完全没有下一次机会……我根本不知道，或者说整个幽冥界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和人类战斗，就像是一种天生刻入我们生命中的记忆，告诉我们一定要和人类战斗一样……我不想再被这样的不知道从哪来的思潮左右。幽冥界也好，幽冥族也好，我所知道的信息都会整理好交给你们，哪怕只有一丁点结束战争的可能。” 一次性将要说的都说了出来，凯莉宛如一个等待被宣判的人一般惴惴不安的等着阳炎的回应。 “我记得当初我们搞过肉身赋予的研究吧。”阳炎还没回复，安谧倒是先问了个问题：“这条船上有相关设备没？” “没有，但是基础条件都在，可以利用本地的资源制造一套出来。”木云盘算了片刻回答道：“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行，先去做吧，以后说不定还用得上。”阳炎向凯莉问道：“可愿亲自去下面人类的世界里，了解你们种族的敌人？亲自去揭开战争爆发的谜题？” …………………………………………………………………………………………………………………………………………………… 获得一个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肉体的时候，凯莉甚至激动得语无伦次，一群人安抚了她许久才平静了下来。 当年拉斯人制造的能量生命，很少是从能量本身上制造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对各种各样生物的改造，于是相对应的，人类启动了“肉身赋予”计划，重新给被转化成能量生命的人或者动物一个身体，这一次倒是正好用上了。虽然凯莉表示这个身体在契合度上有着一些问题，但并不妨碍日常生活，只是战斗起来的话，战斗力会打一点折扣，但这一点的折扣，凯莉是愿意付出的。 “你们不是正打算下去吗？带我一起去吧！现在的我不用担心被人类仇视！” 虽然有了肉身，但传递信息的方式还是幽冥族的样子，凯莉还是没习惯如何使用声带进行发音。 “我们是要出去，但目标是大漩涡，不会接触人类世界，你跟着并不能获得什么。” “不，可以的。没有肉身的幽冥很几乎不可能接近大漩涡，在边缘地区就会因为无法移动而困在原地，因此每次被抓，越接近大漩涡，可以做出的反抗越低，根本没有出现过在大漩涡附近逃脱的幽冥族，而我现在有了肉身，再用幽冥的眼光去看大漩涡，也许能有新收获！”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们的装备你先熟悉一下，三小时后出发。” “好！” 十、通道 阳炎见过无数的旋涡，小到池塘里被人搅动起的旋涡，大到木星上那震撼人心的存在。但那些旋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形成于容易运动的环境里。这种直接在陆地上转出来的旋涡，大家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其震撼程度甚至远超木星风暴，而近距离的观看，这种震撼又再上了一层楼。 “这东西和之前那个火焰一样违反物理常识啊。”安谧蹲在旋涡边缘，尝试着将石块丢进去，但无论怎么做，这旋涡似乎只接受内部已经存在的物质，外来的石块随着旋涡的转动很快就被甩了出去飞到天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远方去了。然后安谧当场拔出聚能枪就是一个三发点射，然后看着它弹道扭曲，融入旋涡中，最后和大漩涡彻底融合。 “看来这东西对能量有着绝对的吸引力，但对非能量的物质极端排斥，所以她，才这样的吧。” 安谧望着的，正是躲在老远的地方瑟瑟发抖的凯莉，虽然一直尝试着鼓起勇气更加靠近一点，但每次迈出的步子很快缩了回去。一旁木芸正在安慰她，但效果显然不是很明显，对这种旋涡的惧怕已经刻入幽冥族的灵魂深处。 “我在这地方死了四次，那种感觉，根本就……我感觉它要将我从这具身体里抽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这身体契合度很高，不会有问题的，实在不行，要不先回去？”木芸轻拍着凯莉的背安抚着她：“等之后再来试试？” “不。”凯莉很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麻烦……把我背过去好么？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背你过去倒是没问题，但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心理作用……只要不是自己走，那就没问题！” 凯莉的回答虽然很没气势但决心坚定，木芸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一分钟后。 “你快松手！快松手！要死了！脖子！脖子诶！” 大漩涡旁几人木然的盯着这一幕：“回去吧，采样也结束了，扫描也好了，再不回去我看小芸可能活不过今天。” 剩下两人木然点头，一行人回程，也顺带“救了”木芸。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前脚离开不久，后脚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大漩涡旁，浑身上下波动的能量将这人的外表样貌遮掩了起来，但这一身能量却并没有被大漩涡吞噬。那人望着阳炎一行离开的方向片刻之后，便转身跨进了大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而已经重新归舰的凯莉，这会儿正不断的向木芸鞠躬道歉，以至于上半身都划拉出了重影来！ “你别这样，我又没什么事，诶诶！别再鞠躬啦！”木芸一把扑上去搂住凯莉，强行停止了她道歉的举动，直到这时，凯莉才悲鸣一声，双手捂住脸，头一次体会到了人类“没脸见人了”是怎样的感觉。 “总之，先整合一下信息吧。”阳炎拍拍手打断了正在看热闹的人和当热闹被看的人：“按照万古的说法，这旋涡应该就是核心所在，木云，你先说下有什么发现。” “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木云摊手：“除了知道这大漩涡违背物理常识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之前就已经收集到的信息，给人一种那个看着旋转动得很厉害的大漩涡实际上是静止的。从各种设备上收集过来的信息看，除了安老师之前朝大漩涡射击的时候，整个大漩涡似乎没有任何的动态，按道理，任何人从任何角度观测它，理论上都应该是静止的。” “但我们的肉眼看到它的旋转有着足够撕裂山脉的力量。” “不一定。”安谧接话道：“还记得我之前丢进去的石头吗？如果真有撕裂山脉的力量，那石头应该被搅碎，而不是被甩开。” “但外围的我们的确感受到了来自大漩涡的吸引力，我们当时距离大漩涡核心还有十公里左右，这个距离就已经让人有些站立不稳了。” “感官观测的结果和仪器观测的结果完全对立呢。”安谧轻巧的抿了一口红茶，将目光投向凯莉：“看你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是有些发现吧。” “嗯。”凯莉捏了捏自己的衣袖，显得有些不安：“我不知道那个旋涡到底是什么，但我在漩涡里看到了幽冥界的风景，绝对不会错的，因为我在幽冥界的时候，就生活在那。” “这可就有意思了。”万古的声音再次响起：“先假设，那些旋涡是通往幽冥界的通道，那为什么这边的人类会将俘虏的幽冥投放到通道里去？为了让幽冥族回家更方便点？” 万古的疑问很重要，但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必须有了对大漩涡更深的了解之后才能推测出一些东西来，现在可以考虑并且有可能最早解决的问题是——是否可以通过旋涡抵达幽冥界。 “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凯莉惊呼：“那太危险了！不可能的！” 然而在场其他人并没有回应她的警告，反而一个个看起来都在认真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行性一样。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木云拿着自己的个人终端在上面不断的演算着什么：“无论是采用能量隔断还是能量亲和的方式，应该都能保证人类在幽冥界生存一段时间。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大漩涡的表现到底是我们感官判断的样子，还是仪器测试出的样子，不然……” 不然什么大家都知道，贸贸然闯进去，万一真的是感官判断得到的样子，那进去的人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其实不需要考虑这么多。”阳炎拍板道：“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使用最大防护力的载具进去就行了，不过在那之前先要进行无人测试。” “明白了。”木云点头：“我需要时间，这些东西不是一两天能弄出来的。” “无妨，这段时间大家就放松一下，散会。” “诶！” 凯莉见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决定去闯大漩涡，不由得焦急起来，想要马上阻止他们，但一旁的木芸将她伸出去的手给按了下去：“不用太担心，你知道我们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我们那边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程度，这个世界的人类，在技术水平上和我们比起来就是原始人，幽冥界那样的纯能量构成的世界我们不是没有经历过，你放心，大家有足够的经验。” “我的确对你们不太了解。”凯莉让自己缩在沙发上：“你们这的东西对我而言都十分新奇，很多都看不懂，而且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根本不会相信人类可以在天空上生存……或许真的是我的认知让我眼界狭窄了吧。” 看着凯莉忽然陷入某种失落状态，木芸忽然一拍手，不由凯莉反对，拉起她的是就往外走：“我带你去玩点东西，顺便还能大致了解一下我们是什么样的！” 十一、幕间 虽已经知道宇宙星空并非没有边际，但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人而言，这个边际和无边无际并无区别，技术力高的，或者自身实力强大的人，则能够在这无边无际的海洋里肆意遨游。比如木芸带着凯莉正在做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样。”木芸握着凯莉的手，凯莉的手则放在操作杆上。无论时代怎么改变，技术如何进步，对于有人驾驶的飞行工具而言，操作杆是最为实用的东西，从人类刚刚踏足天空，到如今纵横星海。 木芸所谓的带凯莉玩点东西，说的就是这种战机。“新世界”号的机库里停了不少，当然还有更大型号的护卫舰，但“新世界”号本身就只有这么大，那种长度在三十米的护卫舰也就两艘。但这不是木芸没有开护卫舰出来的原因，究其根本，护卫舰再小，也是战舰，是没有操作杆的。 按照木芸的原话就是：“不能用操作杆手操的船，一点意思也没有！” 于是就有了现在木芸手把手教凯莉开飞机的情况。 “没错，就是这样，你学得很快嘛。”木芸赞赏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咯。” “调整机头，做好朝向，然后让它停下来。对，就这样，很好。”只见木芸设置了几个参数，随后对凯莉道“就是现在，按下那个！” “这个？” 凯莉按着木芸的要求按下了左手边的某个按钮，然后就听到机载电脑的提示：“跃迁引擎启动。” “跃迁？” 没来得及询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凯莉只觉得战机机身微微一震，随后身边星空忽然就扭曲起来，星光从一点变成光带，不过数秒，扭曲的星空又恢复了原状，出现在凯莉面前的，是一团巨大的火焰！ 透过战机的滤镜，凯莉愣愣的盯着眼前这颗巨大的火球，看着它表面不时喷涌出来的火焰洪流。作为能量生命的她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火焰，而且比人类更清楚直观地感受到那上面所蕴含的毁天灭地的能量。 “这是……什么……” “是太阳哦。” “就是我们站在地上抬头看到的太阳？之前看到人类生活的那个星球，就已经觉得无比震撼了，没想到……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星球’这种概念。”凯莉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眼前那颗巨大的恒星，神色迷离：“真好啊，如果……等解决了幽冥界的问题后，假如我还想留在你们这，跟着你们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你们会同意吗？” “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木芸显得很高兴，但也只是高兴了片刻：“不过老师……舰长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他不希望更多人来承担这份危险。” “果然，还是只能继续渺小下去么……其实只要能见到更多，就算彻底死了，也心甘的。” “不要太悲观啦。等解决了幽冥界的问题，你那些同族恢复智商，能量生物在科技发展上可是有着先天优势的……” 木芸本想开导开导凯莉，却发现她不止什么时候开始泪流不止，这是凯莉有了身体以来第一次流泪，也是她作为一个能量生物第一次体会到“流泪”的感觉。 她愣了下来。她忽然明白凯莉只是想说说而已，只是想将心中压抑的东西说出来。她在整个种族就自己一个正常人的情况下生活了无数年，无数年来曾数次努力想要纠正种族现状，无数年来憧憬着更辽阔的世界和更美好的未来，如今有机会实现曾经的憧憬，而种族问题又不清楚是否真的能解决。 木芸明白凯莉其实对未来抱着悲观的态度，仅仅只是想通过诉说愿望的方式来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目标，但她却毫不留情的用“舰长应该不会同意”这样的话重创了一个看似强大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人的心。 木芸忽然将凯莉搂入怀中，用自己可以想到的最温柔的方式安抚着对方：“你放心，老师那交给我，等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我一定让他同意你留下。” “嗯。”凯莉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竟然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获得身体这么久，总算是睡下了。”木芸没有打扰凯莉，将战机切换成自动导航模式回到母舰，然后因为怕吵醒沉睡的人，也没下来，就这么搂着坐在座舱里。中间老哥木云搬运设备录过了一趟，想要和她搭话也被她远远的制止了。 “无论生命形式怎样，只要是智慧生物，孤独久了都会疯掉的。”心中想着，木芸忽然发现凯莉的样貌和之前已经有了变化：“这是？已经开始彻底融合按照自身模样塑造肉体了？” 这边木芸带着凯莉躲在战机驾驶舱里睡觉，剩下的几个人，除了技术员木云依旧忙碌之外，倒也是可以暂时闲下来的——理论上是这样。 但理论不是实际，实际上，阳炎正被万里拉着修行。 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相信在这个科学大行其道的时代，自己会踏上一条靠修炼自身获得力量的道路，即便是拉斯人的灵能者，也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确定了等级，人类的研究者们普遍认为灵能者的出现也是有科学规律的，只是暂时没研究出来而已。 阳炎也曾对这个观点笃信不疑，然后万古出现了，再然后，自己就成了不科学的一员。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放下自身的修行。”万古在识海中不断叮嘱：“我的修行法门源自神州正统，是直指最终本源的手段，任何文明，只有自身和科技共同发展，才能走到顶点，否则必定半道陨落，自身也是如此，科技外力需要借助，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在万古的督促下，阳炎并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但随着修炼的深入，渐渐入定之后，也就忘了时间的流逝了。 安谧就趴在一旁，之前阳炎想要把她赶出去，但一如既往地失败了，只能任由她待在自己屋子里，然后按照以往的惯例，权当没有这么个人在，自己该干嘛就干嘛，直到最后入定。 “这么快就入定了么？也好。” 瞥了一眼已经入定的阳炎，安谧继续趴在床上看书，似乎阳炎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一样。但有的人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一道玄奥气息从阳炎身上散溢出来，最后在屋子里形成了一个人的虚影，阳炎如果醒着，会发现这虚影就是万古。 “终于出来了么？”安谧头也不抬：“打算和我开诚布公？” “并没有这个想法。”万古道：“我只是好奇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存在，好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但没有什么可以开诚布公的，因为之前和阳炎说的，就是我想做的事情的全部，而且也不用担心你对阳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喜欢他。” 原本还波澜不惊翻着书的安谧被这最后一句话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蹦就撞到了天花板上：“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会喜喜喜喜欢这么一个小子？！” 万古见一直以来都淡定异常的安谧显露出这般小儿女做派，倒也不打算继续刺激她，免得真恼羞成怒，这时候的他可还只能寄身于阳炎识海，真动起手来绝对会被安谧按在地上摩擦，于是直接换了个话题：“以你的能力，应该足以应对拉斯人的入侵，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只是帮人类建立起稳固防线后就再无作为？” “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和你说吗？” “行吧，反正以后会知道的，在这之前，阳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也算是我欠你个人情。” 万里的分身说着说着就开始变淡，看起来不打算再谈下去了，安谧眉头一皱，问道：“所以你耗费力量凝聚个分身出来就是和我说些不疼不痒的事情？” “毕竟在识海里，很多东西看不清楚，对你的认知也不够全面，出来看看，能了解更多，现在已经了解了，大概知道你的能力，我想之前大漩涡那里后来出现的那人你应该察觉到了，接下来你们要进入幽冥界，就请你多加小心了，那人看起来是个麻烦。” “我自然会注意，不过还是多谢你了，看起来你真的没什么别的目的。” “早就说了没什么了。”万古知道这种情况下没那么容易打消别人的怀疑，因此也没什么不满，反而有心情继续调戏一下安谧：“而且我这次出来也不是只做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啊，我觉得这屋子的天花板，现在还是疼的。” “你！” 安谧如同炸毛的猫咪一般跳了起来，但万古的分身已经散去，安谧只能暗自记下这件事，打算等以后再算账。 也就在这时，木芸的通讯忽然接了进来：“安老师，您快来机库！凯莉她的情况有点不对！” #####新年快乐，新春大吉！ 十二、实战 安谧赶到机库的时候，木芸依然带着凯莉在战机驾驶舱里，不止是因为凯莉还没醒过来，更因为此时凯莉身上的变化让木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而且学到的知识里也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虽然有系统的教过能量生物重获肉身之后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身体外貌，但这个程度很小，最多也就是五官位置、大小的变化，整体情况是不会动的。 而凯莉不一样，虽然缓慢，但肉眼可见她正在产生的变化，不止五官，身高也在随之改变，这变化不激烈却足够稳定！ “这可是第一次出现啊。”安谧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吧：“还记得之前她还是能量生物时的身高样貌吗？” 虽说用的是疑问句，但安谧没有等木芸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调出了当时监控设备的录像：“我们当初随手在本地找了个人的基因培养出了这具身体，和她原本的样貌不同，然后你看看她现在的变化方向。” 木芸当然知道凯莉正在朝着她能量生物状态下的样貌转变，但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能量生物的外表样貌甚至是是否存在生命，都源自于他们自己的认知，他们觉得自己应该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觉得自己还活着，那就还活着。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能量体本身的可塑性，肉体可没有这个可塑性，就像是人类可以手术整形，但绝对不可能自己按照整形的设计来长！而现在凯莉的肉体竟然也能跟着认知一起产生变化，这就有些诡异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安谧取出一台小小的扫描仪顺手给凯莉扫了一下，然后调出之前制作这具身体的基因信息与现在的进行对比：“果然，不止是外表，连基因都在发送改变，她怕是再也当不了能量生物了。当然也不可能是人类。” “那她会成为什么？” “在定型之前是无法确定的，但绝对不是坏事。”安谧见没什么大事，也就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不过离开之前，她笑看着搂着凯莉的木芸：“小芸其实也是个挺温柔的姑娘嘛。” “也许只是因为孤独。”木芸温柔的注视着凯莉：“体会过孤独的人，总是更担心其余的孤独者。” 安谧不置可否，没有继续打扰她们，只不过在离开时念叨了几句“这船上的人的确是太少了”这样的话，但现在的情况是，要增加一点人气好像没那么容易。 就这样毫无波澜的，在木云一个多月的辛勤劳动下，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凑齐了，虽然这导致地面上的人类世界里已经开始流传着“钢铁怪兽”“木偶成精”这样的传言。 “没办法，这地方何用的材料或者能够替代的材料都不多，需要大范围撒网寻找，总会有一些采掘机器人被不小心看到的。”木云叨叨着那些人大惊小怪的同时控制着机器人将所有东西都搬运过来：“最后选择的是能量亲和，我们不知道到了对面是否要战斗，采用亲和的手段至少能保证装备正常运转的同时还能保持战斗力，但武器的话只能用传统动能武器了。近战用武器还可以使用能量加成的，光剑就别想了，这是新星刀，威力不会差就是比较容易损坏，先凑活着用吧。” 所有的装备上都附加了能量亲和装置，但这种装置只能保证装备内部能量不被同化掉，发射出去的就管不着了。 “动能武器也需要能量助力，怕是也要大打折扣吧。” “有效杀伤距离减少一半，还好。” “所以我不喜欢纯能量的领域。”阳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那套装备一边抱怨：“跟在水里打架一样，不好使力。” “但只要适应一下，纳米战士在那种环境下发挥的力量要远超外界。”安谧趴在一旁顺口回道：“不就是只能打近战么，多学学小芸，拳脚练好了你肯定不会抱怨。” “我这不就随便说说么。那里面的确不好使力，就算约等于无限供能，别扭感也是在的。”阳炎说着，就开始给两个从未进入过纯能量领域的菜鸟教学起来：“进去之后身边的所有装备只有你手中的刀最可靠，不要相信任何远程武器能达到它应该发挥出来的效果，因为就算是能量生物本身，在那种环境里也没法进行高伤害的远程攻击。同样，也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因为纯能量的环境会让你们产生自己已经无敌了的错觉，每次动手都全力以赴，别用太多花哨的招式，那会影响自己对输出的判断，懂了么？” “明白！” 就在教学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整备室的门忽然打开，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凯莉出现在门口：“这次我也去！” “你没问题么？” “没问题，我对幽冥界比你们都要熟悉，也更适应那边的环境。” “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幽冥族了。” “虽然如此。”凯莉五指张开，电光闪烁于手指之间：“但作为幽冥族的能力并没有消失，问题应该不大。” “既然你坚持的话，不过还是搭配装备使用吧，保险一些。” 阳炎吩咐木云再准备一套装备，然后又吩咐木芸教她怎么用这些装备：“大家准备好，明天这个时候出发，小小，我们出去后飞船就交给你了，坐标定位完成后，马上过来。” “是，舰长！” “散了吧。” 等其他人离开，阳炎这才将目光投向安谧。安谧属于那种在什么地方看起书来了就会看到爽快为止，倒也不用他主动出声留下安谧。 察觉到阳炎的目光，安谧放下手中的书，颇为玩味的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那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阳炎点头。 “那么，你想要来一场？” “万古说的没错，实战不一定是最好，但一定是最快的成长方式，他说在这方面你可以帮到我。” “那家伙果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提供助力的条件。”安谧合上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可以帮你，这并不违规，不过这地方可不适合战斗，我们换个场地吧。” 阳炎本想问换个怎样的场地，却见以安谧为中心，仿佛如宇宙创生一般，一个新的世界乍然呈现在眼前，黄沙、雪山、绿洲，驼铃阵阵。 “在这里，就可以了，这些日子学到了什么尽管用来，不用担心伤到我。” 十三、教学 “听她的，不需要留手。”万古的声音在阳炎耳边响起：“怎么都没料到，她竟然是创主级的存在，你小子可真够走运的。” “创主？” “字面意思，一念万物生，一念天地开。有意思，这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别浪费时间，我教你的手段通通用出来，随时可以请教一位创主的指点，这条件是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而不得的！” 感觉万古似乎比自己还激动，阳炎也就不再拖延，不管万古到底是因为什么在激动，总之绝对是好事没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有调用任何纳米机器，而是按照万古的指导，生涩的运用着还不是很熟悉的力量。 安谧好整以暇的等着，这是阳炎第一次使用这种力量，无法得心应手也是必然，直到那源自于体内的庞大能量凝聚在体表，一层淡金色的火焰覆盖在阳炎身上，安谧才显出一丝讶异来：“这个火焰……是你上次任务拿回来的那种？” “万古就是借着我和那窃贼交手的最后一刻，从这团火焰里进入我的识海，然后保下了我的命，不然早就被炸死了。” “是这样么？” 安谧若有所思，却没有再问什么，直到阳炎适应了这份力量：“来了！” 只阳炎见全身火焰游走，最终凝聚于手心，而后化作刀刃，随着阳炎的冲锋一刀斩下。 也许是为了磨炼阳炎的技艺，安谧并未硬接而是选择了闪避。 只见阳炎一刀紧似一刀，刀刀锋芒毕露威势凌冽，火焰长刀所过之处化作寸寸焦土！安谧处变不惊，游龙翩跹，看似险之又险，实则游刃有余。 阳炎快攻不得，正思虑破局之法间，却见安谧脚步微顿，身形微动，眨眼后一掌拍在阳炎手腕处，顿时间阳炎只觉体内运转无碍的磅礴力量为之一阻，火焰长刀瞬间消散，人的动作也为之一阻，被安谧顺手一脚给绊倒在地。 “还行，不过依然没有摆脱思维定式，手眼身合确实发挥得不错，但你的神念呢？身与神合才是一个修行者战斗的方式，再试试。” “好！” 火焰刀再次凝结，之前万古有说过神念的运用方法，但一直以来都只能在平常生活中运用，进入战斗状态后，神念运转会跟不上节奏，直接导致整个战斗状态下降，也因此阳炎依然保留着之前的战斗方式，至少战斗力不会下降。 神念确实是好东西，以阳炎现在的能力，方圆十米内的一切动态都一览无余，比最高级的微型侦查卫星都好用，更有实感。运起神念的阳炎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安谧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风吹过安谧身旁发生方向的变化都一清二楚。 而后一刀斩出。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在神念的引导下，在自身强大的控制力掌握下，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细微的变动，无时无刻不在调整轨迹，力求让安谧无法离开刀势范围！ “有进步，但不能做到如臂指使的话，终究是破绽百出。” 刀势虽然强大，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进攻之上，自身防御被丢在了一旁，安谧聚沙成棍，抬手挡住了阳炎的斩击，然后顺势一掌拍在阳炎胸口，将他给打飞了出去。 “只要你的攻势被挡住，自身防御的破绽便会被无限放大，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让神念如臂指使。”安谧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纯洁无瑕：“那家伙说得没错，实战运用能够促使你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手下留情，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这一天，阳炎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一直以来安谧虽然有点俏皮有点腹黑但宛如落入人间的天使的形象在这一天内崩塌得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那小小的身体背后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恶魔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魔鬼的领域之中的错觉。 “进步很大，不错不错。” 等阳炎从医疗仓里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安谧，虽然说的是夸奖的话，但阳炎没来由的浑身一颤，看起来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趁现在，赶紧入定去，将今天的战斗经验铭刻到骨子里，别浪费时间了。” “诶，是是是。”阳炎叹息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而万古也借机再次化出个分身来。 安谧见他出现，不由得抱怨道：“不是说你会教导他么？怎么感觉除了传下功法，全部都是我在教他一样？今天这情况，他根本就是一丁点修行者的思维都没有，你是怎么教的？” “之前一直都在传授功法，本来打算教他战斗技巧了，但忽然就发现了你不简单，我偷懒也就无所谓了，而且我也只能在识海中模拟战斗，比不得现实里真正的训练。” “你倒是会偷懒，但有迫切需求的好像是你吧，我不教，他成长不起来，最终被困住的也只是你。和我又没什么多大关系。” “那可未必。”万古挪揄道：“我这不是帮你增加一些和他独处的时间么？还能增进互相间的了解。” 安谧沉默片刻：“……你信不信等你重塑肉身的那天我会直接把你打死在原地让你有了肉身也回不去？” 察觉到自己好像调戏过头了，万古干咳几声：“好吧好吧，进入正题。” 说到正题，万古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想，不止是我需要去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你也需要去解决对么？作为一名创主，却被困在一个世界里，不可能不憋屈吧？而且明明钟爱着人类，却只能帮他们自己建立起防线，并不能肆无忌惮的出手，这里面必然有着你一个人无法应对的隐情吧？就像你一个人也无法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一样。” 万古顿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笃定道：“所以，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安谧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否点，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那我有个疑问。” 万古需要确定某些事情，毕竟在发现这个世界还困着一位创主的时候，核心界层的问题或许就没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一位创主，放到神州便是先天修士，根据刚才安谧训练阳炎随意创造出来训练阳炎的世界来看，这位真换算成神州修士的实力，也绝对是先天顶峰，要困住一位先天顶峰，甚至让她不能随意出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核心界层的问题，你我两人合力，能解决吗？” 十四、幽冥界 或许是因为修行者的原因，又或者是别的理由，总之这个文明虽然还处于封建时代，但奇异的是全世界范围内的文化竟然大同小异，虽然有不同民族，民族间有这各自不同的特色文化，但总体来说，是可以互相接受的。也因此，这世界竟然有一个统一的政权联合体，类似于联邦制，但稍显松散，不过一个统一的行政机构还是存在的，至少一些政策标准，全球通用。 因此，六个大漩涡，都由这个联邦统一管理，在大漩涡可以影响到的范围之外，有大量人员驻扎，凡是要进入范围内的人，都要经过检查并且需要通行证才能放行。 然而阳炎一行人却是乘着运输机直接落到了风暴里面，那些守卫人员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已经进来了。 运输舰降落在风暴范围内，护盾撑起抵御着风暴的力量，这里就是之前安谧那直接被甩出去的石头所在的位置，还不属于核心地带，但看起来风暴已经能撕裂山石了，即便不行，物质应该也会像那块石头一样被卷走。然而护盾撑起来了，但机载电脑显示除了最开始护盾的能量亲和装置还没能将频率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时护盾有些损失之外，没有遭受到其余任何损失，运输舰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原地，这风暴的的确确是个看着吓人的假东西，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这一带自带的能量掠夺。 “那只鸡呢？丢出去看看。” “好的。” 舱门打开，木芸提着一只当地买来的鸡站到了门口，随后一用力将它抛出护盾范围。只见风暴席卷而过，整只鸡被卷上天空，随后开始缩水，变成无机物被抛飞了出去。 “所有能够转化成能量的东西都被转化成能量吸收掉了。”看着这一幕，阳炎拍拍手喊道：“所有人，检查动力装甲，能量亲和装置根据刚才收集到的信息进行调整！舰艇升空，我们进去了！” 所有人头盔合拢，凯莉也在木芸的帮助下重新设置了能量亲和装置的，随后引擎轻鸣，运输舰升到半空随即一个加速，一头扎进了大漩涡的核心范围。 “是那里！地下！”凯莉指着外部投影上那个旋涡在地面的核心位置：“我能从那里看到幽冥界！” “探测器投放。” 一枚不过半米长的探测器被释放了出来，朝着核心位置快速前进。那里毕竟是地表，大地的旋涡真要绞杀起来，这艘运输舰能否撑住是个大问题，如果探测器出了问题，那么这次行动会马上结束。 探测器在自身动力的推进下飞速靠近地表，然后用最大的速度撞向旋涡核心。理论上应该出现的撞击并没有发生，探测器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幕直接沉入了地底。 “好吧，这地表也是假的……探测器信号怎样？” “信号良好。”木云一边检查着各种设备的运转，一边感慨：“跨界层通讯，这科技怕不是非洲过来的。” “别大惊小怪的，能够跨界层的文明，自然有跨界层的通讯，能够跨世界的文明，肯定有跨世界的通讯技术，连信息都不通畅，还怎么治理这么大范围？接通探测器，没有情况的话，准备下沉。” “是！探测器状况良好，未侦测到特殊情况，运输舰下沉！100米，50米，10米。准备潜入。” 就像是突破了一层泡沫一样，运输舰“啵”的一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天空中。 “飞船性能良好，设备运转正常，能量亲和装置参数微调完成，探测器状态良好，着陆区没有生物活动迹象，准备降落。” “定位坐标。”阳炎抬头仰望天空：“除了全部由能量构成之外，这是一个完整的空间，让新世界号进来！” “是！坐标定位完成，收到新世界号信息反馈，它来了。” 天空之中忽然能量翻滚，庞大的舰影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如果让联盟知道新世界号有这样的技术，那些老家伙怕不是会疯掉。” 木芸的判断并没有错，人类科技发展到如今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拥有跃迁技术的人类可以迅速到达太阳系内任何地方，但跃迁不是跳跃，太阳系外他们无法到达，只要跳跃技术出现，人类的脚步将在短时间内遍布整个银河系，而新世界号的界层跨越技术，实际上就是空间跳跃的一个变种技术，由万古友情提供，因此在出发后到现在这段时间内，木云和安谧两人合力将空间跳跃技术运用在了新世界号上，现在它是一艘名副其实的可以遨游星海的舰船。 “等回去之后将技术交给联盟就行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解决这个世界的异常。”阳炎站起身来：“小小，开始构筑前线基地，这期间大家随意安排，不要走太远。我出去看看，我觉得这世界不会一直这么和平下去。” 说是完全由能量构筑而成的幽冥界，实际上和阳炎之前处理过的纯能量领域有着很大的区别。这里在外表上看起来和正常世界没什么两样，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虫鸟花草飞禽走兽，宛若世外桃源。如果不是探测器总是在发出警报和发出下一个警报的状态下不断循环，大家甚至会觉得这地方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人间天堂。 “这么精细的能量塑造，再往前走一步，怕不是能完成能量——物质的转换了吧。”阳炎随手拔出一株野草，离开了地面的野草瞬间化作能量消散开来：“如果能弄明白其中的关窍，对接下来的旅程会有巨大的帮助。” “整个幽冥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凯莉看着熟悉的景色，不知道内心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看情况，距离能量暴动还有一段日子，在这之前会很安全。” “就是你说的那个除了幽冥族幽冥界里所有生命包括植物都会疯狂起来的暴动？”木芸看着四周如同画卷一般的风景，依然不太相信：“很难相信会有这种定期暴动啊。” “能量的可塑性很强，暴动之后恢复原状很快，而且我们要早做准备。”阳炎看了一眼远处阵地建设的进度：“纯能量领域对其它非能量的杂质有着强烈的排斥性，相信这个暴动会提前爆发，或者说从我们进来开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仿佛是为了印证阳炎的判断，远远地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天而起，随后又平静了下来。两个外来人不知道这是否是自然现象，但凯莉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那是先兆……一天内，暴动必定发生……幽冥族可以通过融入环境的方式避开暴动，但我们不能……” “可我们能大干一场。走了，回去准备，相信暴动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平期，这段时间，我们要在这段时间内，将幽冥界的秘密给挖出来！” 十五、暴动 纯粹的能量领域对各种能量都有着强大的吞噬效果，这一点是什么道理阳炎不明白。不止是阳炎不明白，联盟专精于此的研究者们也不明白这个问题，因此一直以来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法。但好在联盟所面对的只是拉斯人制造出来的人工能量领域，拉斯人自己在那个领域里也不比人类强多少，在有了解决能量生物的方法之后，也不必太过担心。 但这次不一样，即便这幽冥界里暴动的东西都会受到环境本身的压制，但也仅仅代表双方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而且实际上，也不是同一个水平。 人类的战争科技，都是在远程、大范围的基础上，抱着一种射程越远越好、爆炸越大越好，如果能超视距那就更好的态度来研发的，现在在场的所有设备，包括经过一定程度改造后有着战列舰火力强度的新世界号，也没有摆脱这个思维。这就意味着，当前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攻击能力被废掉了百分之九十。 阳炎知道安谧是不用指望的，之前结束训练之后，安谧的话还犹在耳畔，这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新的认识，也鞭策着他不能停下来。 “我没法用自己的能力对任何本世界的智慧生物做出干涉，不能用修行者的能力影响到任何世智慧生命的发展。当初我用这样的誓言交换了对方同样的誓言。我若是违背誓言，对方就可以不用遵守，那时候人类还能不能生存下去，我没有丝毫把我。至于教你一些东西，这并不算违背誓言，因为誓言针对的是非修行者的普通人，但你同样是修行者，而且是那家伙教出来的，所以和我没多大关系，完全可以算是切磋交流。” 从这一段话里他听出了这么几点信息。 一、这世界不止有安谧一个创主级存在，还有人能和安谧互相牵制。 二、可以牵制安谧的存在所属正营肯定是“恶”。 三、现在无论是安谧还是万古都没法出手，简单说就是大佬都摸了，什么都要靠他这个菜鸟。 压力山大…… 所以这一次，阳炎的作战计划很简单，他没打算正面交锋，而是当一只铁王八。 “阵地构筑完毕，新世界号嵌入中。” 舰载主机轻柔的声音在这个刚刚构筑好的阵地里响起，这也是这个高性能舰载主机难得能够刷存在感的时候。新世界号有自己的主机，但多数时候都被小小给取代了工作。 小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的诞生属于不可复制的，但同样，她的性能非常突出，而且有着自我学习进化的能力，当初所有人都要求毁掉小小，人类不应该制造出可以学习，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但阳炎保住了她，虽然最后她只能在一个没有任何外部网络的屋子里，阳炎有时间就去陪她这样的情况，总也好过被彻底毁灭。 安谧将小小带上新世界，借助小小那强大的进化能力和学习能力才是根本，她一开始就希望这艘船能够不断成长下去，所以原来的舰载主机，现在主要负责报时，或者播天气预报。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前线基地，长宽都比新世界号要长上那么一劫，并且取消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转而增加了更多地探测器以及更厚的装甲。头顶有一部分装甲没有，那是给新世界号留下的位置，也就是用新世界号替代了屋顶。 “新世界号嵌入完成，能源核心已接通。” “很好。”阳炎坐镇主控室：“外部装甲充能，能量亲和装置接入。小小，控制权限已经移交给你，保证能量分配，我们要撑过这次暴动。” “放心吧，哥哥！” 如果说小小这个超级智能有什么让阳炎吐槽不能的地方，那就是称呼问题了，而且只针对阳炎一人，有时候叫主人，有时候叫哥哥，上了新世界号之后又多了个舰长，总之意思就是那个意思，阳炎之前也就没有在意，反正那时候小小能接触到的，也就自己一个人。 “小小，现在开始还是统一下称呼吧，不要总是换。” 现在不同，今后这船上的人估计会越来越多，称呼混乱让阳炎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哥哥”这称呼，大庭广众之下总能让他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让一个人工智能叫自己哥哥，好像是很大的恶趣味呢。 小小对阳炎的话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于是马上答应了下来：“好的，哥哥。” “不对，我的意思是……” 还没等阳炎说清楚他希望小小不要叫自己“哥哥”的时候，警报忽然响起：“警告！警告！侦测到能量乱流！它们来了！” 无奈只能等下次再说明，阳炎迅速起身：“小小，务必保证基地防御稳固，木云，小芸，你们配合小小，凯莉，你也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们能应付，之后的行动再拜托你了。” “我懂。” 见安排好了一切，阳炎迅速通过新世界号来到基地屋顶，也就是新世界号的甲板上。 凯莉见阳炎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似乎是想到了暴动的可怕之处，不由自主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正在手足无措之际，一只手伸过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要紧的，老师只是出去训练自己，事不可为会退回来，而且就算撑不住，我们有新世界号，外面的坐标也已经记录，随时可以撤离，你就安下心来好了。” 有着暴力属性的木芸在凯莉面前显得十分温柔，温柔道凯莉不由自主的就放下心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连生命形态都改变了的凯莉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本能的想要找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存在，于是自然而然的跟在了木芸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如果换个人，肯定已经被木芸给踹出去了。阳炎为此还思考过许久，这样从里到外表里如一的温柔，他可从没在木芸身上见到过，而作为哥哥一直被妹妹毒舌的木云——就让他一个人伤心去吧。 甲板上，阳炎亲眼看到了所谓的暴动。那是整个世界的能量陷入狂躁之中，所有物体都受到这股狂躁的力量影响变得具有攻击力起来，比如之前的草地，如今那里的每一株草都不自然的扭曲变态，草叶粗壮成了碗口粗细的藤蔓疯狂扭动，似乎是在积累发动一次攻击的能量。 而这，只是整个疯狂的世界中最普通的一幕。 阳炎第一时间放开神念，随后察觉到了另一道神念的存在，那是安谧。想到之前安谧“你的锻炼是你的事情，我才不会插手呢”的发言，阳炎不由的笑了一下。 但也只有轻轻笑一下的时间了，最近的藤蔓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铺天盖地的朝着这个基地抽来，更远的地方，是由无数发狂的幽冥界生物组成的滚滚洪流！ 十六、锻炼 “修行者的世界可真疯狂。” 火焰刀光飞舞周身密不透风，无数藤蔓被刀光划过，而后飞速枯萎，化作能量消散开来。 得自万古的修行法门对魂魄有着无可比拟的压制效果，而哪怕是能量生物，也是活物，活物就会有自己的灵魂，就算是幽冥界里的花花草草，那也是有灵魂的，与智慧生物不同，花草树木的灵魂尚未开化，混沌不堪有些甚至不够完整。 但那依然改变不了其拥有灵魂的本质。 阳炎的火焰宛如它们的天敌一般横扫而过，一个人站在高处如同浪涛中的巨石岿然不动，当真做到了磕着就死擦着就忘，之前和安谧交手被摁在地上打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让阳炎觉得原来自己其实还是挺厉害的。 汹涌的浪潮早已淹没了这一处基地，这些浪涌而来的幽冥界生物本能的袭击着这些非纯能量的异物。但这也只局限于一定范围，这个范围内的幽冥界生物会进行袭击，但范围之外，它们更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一样，随着大潮滚滚向前，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果然也只有本能了吗？” 阳炎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古怪。作为自然诞生的空间，整理自然进化出了各种生物，虽然都是能量体，但生物该有的智能应该都有才对，而这个幽冥界里，除了幽冥族有智能之外，剩下的生物完完全全只有本能，不会开心，也不懂害怕，就算是狂暴影响到了它们，那也应该有一点狂暴的样子。然而没有遇到外来物的这些生物，丝毫狂暴的模样都没有，它们好像真的只是在大规模迁徙。 “小芸，跟踪这群家伙，看它们往哪跑！木云，你的捕捉设备怎么样了？能运行吗？” 浑身能量爆发，火焰爆炸式扩散将周身暂时清除一空，阳炎抓紧时间和舰内人员联系。 “侦测卫星无法升空！只能用舰载雷达，但无论哪种形式的探测波，都会很快被同化，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除了跨界层通讯可以用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侦查到一千公里以外的情况！” “捕捉很简单，随时可以进行。” “那就先抓几个进去，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谈。” 很快，基地外墙上悄咪咪的打开了一个口子，几只发狂的暴躁生物看都不看就撞了进去，然后口子又悄咪咪的关闭，一次捕捉就这么结束了，其余的幽冥界生物则继续前仆后继的撞向充能的基地外墙，然后被强大的能量扰乱了自身能量的运转连接，接连消散。 阳炎则待在外头将万古教自己的招数不断重复使用，一遍又一遍，早已不记得挥舞了多少刀，又斩杀了多少幽冥界生物，他只记得到后面，自己已经是机械化的挥刀、斩落、再挥刀，仿佛所有技艺都有一种要融入骨子里刻到灵魂中的错觉。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兵，他知道这只是错觉，这只是将技艺刻入灵魂深处的过程，实质上并没有完成这一步，想要走到那一步，仅仅这一次战斗是不行的，还需要更多的锻炼，或者更多次从战场上活下来。 修行者虽力量强大，但终究是人，依然会累，阳炎逼迫着自己直到累得快趴下了，才打开舱门跳回舰内，随后舱门一关，整个人就瘫在那喘着粗气。放在几百年前，剧烈运动后直接倒下会给身体带来损伤，特别是这种激烈的战斗后。但作为一名纳米战士，同时作为一名修行者，到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肯定会有一段时间不舒服，也就仅此而已了。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安谧走了上来，递给阳炎一条毛巾：“去清洗一下，然后好好休息，总结刚才的经验，你在很多时候都太过挥霍自己的力量，你需要尽快做到精准把握每一分力量。其余的修行者在踏足世间之前，就已经将该练习的技巧都练习得差不多了，可惜你没有这个条件，只能尽快在实战中掌握了。” “他们那是没办法保命，只能先练好了再出来，而我有你们看着，就算打不过也会被救回来，其实条件差不多，我这说不定还要好一些。”阳炎爽朗一笑：“我可以比在温室里的花快无数倍成长，而且不需要在享受了安乐之后面对残酷的现实。” “嗯，很不错的觉悟。”安谧低头看着阳炎：“如果不是瘫在这说，你这话会更有信服力，所以现在你还起得来吗？” 阳炎：“……” “好吧，你起不来了。”安谧无奈，走近几步居高临下：“你不会真信了那些什么逼迫到极限就能突破极限的鬼理论吧？” 阳炎将头偏向一边，不作回应，看起来是默认了。 “生物都有其极限，极限的高低不在于你突破多少次，而在于你整体强度，同样是人，一个三岁孩童和一个三十岁大汉能提起的重物极限是不一样的，所谓突破极限就能达到更高？这又不是写小说，怎么突破都不会死人的那种，你随便超越极限，突破的可能不是限制，而是小命。极限是生物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它告诉你的不是‘下一个目标点’而是‘不要去打破’。突破这条线，造成的就是不可逆伤害，都什么年代了，还信毅力能莽穿一切的那一套？你当科学是什么呢？” 安谧越说越激动，好像不在这把阳炎好好地说教一通，下一刻他就会跳起来跑出去尝试“突破极限”的玩法然后把自己玩死一样。 阳炎继续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安谧，并且打断了她的说教：“那个，太近了。” “嗯？” “裙子……” 安谧一愣，随后微微一叹：“我知道，我还以为你偏头是默认我的说法不好回复呢，原来只是在意这个吗？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按理来说，应该是你赚到了吧？” 阳炎登时干咳起来，这话他是真不知道该则么接。当然安谧也没让他接话，她一手拎起阳炎就往浴室拖：“我看你这样子想要自己打理也不可能了，我来帮你吧。” “诶！诶诶！等等！你等等等啊！” “我一个医生，你矫情个啥？” 随着阳炎的惊呼和安谧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躲在一旁的木家兄妹这才悄悄地探出头来，木云满脑袋疑惑：“安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上次我不小心摔在她面前，差点就要看到……的时候，可是直接被一脚踹飞了，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进了一次医疗中心。看着情况，安老师不会是打算帮老师洗澡吧？” “所以你是真的傻么？”木芸瞥了自家老哥一眼：“安老师的心思怎样你还看不出来？她这是在主动出击啊。” “主动出击么？”一旁，凯莉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着这句话，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瞄向站在前面的木芸，似乎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而识海中的万古，此时也在犯懵，他之前在日常修行，等结束修行后，却发现阳炎的识海已经被封闭了，很明显是安谧做的，因为安谧还留了一句话：“封印很快会自己解开，你敢主动突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阳光灿烂。” 万古：“？？这都什么跟什么？” 十七、风铃 最终，在阳炎的坚持下，安谧并没有给他做什么，丢进浴室之后，安谧就给他叫了俩机器人进来，这种医疗型护理机器人在照顾病人上很有一手，该会的基本都会，阳炎在被俩机器人翻来覆去的转了无数圈之后，才被丢回床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直很稳的护理机器人这次一点都不稳，就差没把自己给抖散架了。 阳炎躺在床上动不了，这种消耗不止是身体上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精神消耗过大，不是现有医疗手段或者自己身上的纳米机器人可以治疗的，因此整个行动暂时缺少了指挥。好在已经证实所谓的暴动并不能冲破基地防御，这种按照星际战争标准来建立的基地，甚至能抵御一定程度的轨道轰炸，怎么想一群还飞不出星球范围的生命体也不可能攻破才对，不过因为是来到未知领域，所有人才严阵以待，如今一切正常，大家也就稍稍放松了下来，静待这一场暴动结束。 凯莉有些痴楞的看着全息投影上的画面，那是无边无际的洪流，她发现自己一直都没低估过阳炎一行人的力量，但也一直无法正确的理解他们的力量，这种以前除了融入环境躲避之外，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的暴动洪流，在这个快速搭建出来的堡垒面前毫无意义。虽然木芸一直说认知差异带来的不理解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问题，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加强学习了，否则即便是跟着他们离开，也可能要拖后腿。 然而现在的个人终端，她无法使用，好像是因为自身能量的原因，影响到了这种本身对能量抗性不高的精密设备的运行，木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她是拿着安谧的书进行学习的。 虽然安谧的书有些奇怪，也和提高认知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多少能从学习文字开始——能够互相交流源于新世界号船员们自带的翻译系统，她自己可没有真正理解地球那边的文化。 一样东西看久了，哪怕再壮观，也会产生审美疲劳，就算是这种全世界的大暴走，在看了五天之后，也早都看腻了。这些天阳炎都已经恢复了过来，但外头的洪流还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凯莉说这东西持续时间不好说，有些时候一天就结束了，有些时候能持续十几天，所以这会儿除了凯莉这个并不能在别的地方帮上什么忙而且多少也还算是客人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 然而正盯着全息投影看的凯莉好像发现外头有点不对劲，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非幽冥族的人类漂浮在洪流上方。而且凯莉敢肯定，刚才自己通过投影注意到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注意到了自己，并且透过投影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并微微点头示意！ “这是！” 凯莉当即慌慌张张的按照之前木芸教给自己的方法拉响了警报，很快一群人就迅速的赶到了主控室。 “这是……修行者么……”阳炎表情凝重，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按道理来说很少才对，但这段时间里已经出现了万古、安谧，现在又在这幽冥界里冒出一个，而且看着等级不低，什么时候修行者要么就没有，要么就一个一个的高手往外蹦了？ 阳炎将目光投向安谧，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流，不是他现在能够判断的，还需要安谧来拿捏，毕竟如果对方真闹起来，也需要安谧处理，自己这菜鸟上去就是送的。 “无妨，发出信号，放她进来。”安谧并没有像阳炎那样如临大敌，反而一点也不担心：“这人功法中正平和，不是恶人。” “行，那就放进来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得靠你。” “放心好了，不能干扰普通人，可不代表不能应对修行者。” 有安谧的保证，阳炎这才放出信号，并打开了基地的大门。暴走的幽冥界生物见大门打开就要冲进来，但外头的人显然更快，以一种阳炎无法理解的移动方式瞬间出现在了门口，随后轻轻一跺脚，狂涌的幽冥生物浪潮竟出现短暂的停滞，片刻之后一股狂放的力量猛然爆发，呈一百八十度的方式扩散开来，基地前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狂暴幽冥界生物被清除一空，风景再次恢复到暴动前那无尽平原的状态！ “这……” 阳炎本想表达些感慨什么的，但想到之前万古随意出入自己的识海，安谧顺手造了个世界，已经让他明白这帮修行者完全不能用平常的道理来理解，这会儿再发表什么感慨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于是感慨到一半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阳炎这般“见多识广”，身旁几个人这会儿已经开始倒抽凉气了。 “这是人吗？！这还是人吗？！”木云手舞足蹈，阳炎很清楚他不是被吓到的，而是巴不得把那人给丢实验室解剖了的研究者见到感兴趣的研究物的激动态度。 随后他的妹妹就跳起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安静点，想死别拉大家一起！” 就在一行人乱哄哄的时候，来人已经在无人机的引导下来到了大家面前。 “你姐姐？还是妹妹？”木云看着这个和如今的凯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能量生物哪里来的姐妹啊？” 凯莉也是一脸茫然。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来人没有半分倨傲，丝毫不因为自己实力强大而显得难以交流，反而彬彬有礼：“你们可以叫我风铃。” “欢迎来到新世界号，这种地方还能见到个人类，也算是缘分，我们先去会客厅吧。”阳炎代表所有人邀请风铃去会客厅详谈，对方也没拒绝，微微点头便跟了上来。 “很难相信，这地方竟然会有科技文明的人过来。”风铃一路打量着新世界号的装扮，对飞船内的环境丝毫不显得陌生：“而且还有一位创主级的修行者在，想必你们的文明很强大吧。” “强不强大不好说。”阳炎摇头：“反正不安宁就是了，否则我们也没必要来这地方。” “是打算层层推进去解决核心界层的事情吗？” 阳炎闻言一愣，旋即苦笑道：“好像谁都知道这个事情一样，说好的秘密呢？” “秘密也是针对人群而言的，这个世界核心界层的问题，对我们这个层次的修行者而言并不算秘密。” 一群人边走边聊间，很快来到了那个由船员娱乐室改成的豪华会客厅，分宾主坐下之后，风铃率先开口了：“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直入主题吧。这次前来，是准备向诸位请求帮助的。” “什么帮助？” “是……” “先等会儿。”安谧忽然打断了风铃的话：“在这之前，能告诉我你和这个幽冥界的关系吗？刚过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这里似乎是个人造的小世界，而你身上，有着幽冥界本质的气息……它，是你创造出来的吧。” 十八、杀与救 “这个世界，是你创造出来的吧？” 安谧一句话让在场之人诧异不已，都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风铃。后者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微微点头道：“没错，幽冥界本不存在，是我在一定条件上，参照人界模板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凯莉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包括幽冥族？” “包括。” “我……” 凯莉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是什么心情，造物和造物主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不复杂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来不及向众人传达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的时候，风铃就先解释了起来：“幽冥族的确是我所创，但你不一样，这些之后再说，现在我必须向大家说明一些事情。很抱歉，在你们进来之后我就安排了这场幽冥界的生物暴走，也只是想看看你们能否达到我想要的要求。” “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选择。” “形势如此，抱歉。” 安谧闻言，颇有些诧异的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风铃：“你一个创主，在这世界里谈形势所迫？” “那又怎样？你不也一样吗？” “我只是好奇，原来除了我，还有人被困扰着，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出手方面的限制。” “但我被限制在了这个幽冥界，无法离开。” 显然，风铃打算进入正题了，虽然阳炎他们对风铃这种不打招呼就弄了个那么大的生物暴走来测试他们颇有微词，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接下来说不定就能得到解决这一界层问题的核心信息。 “这不是我创造的第一个世界，却是我创造的最不完善的一个世界，从底层协议到基础规则都十分不完善。” “看得出来，但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两位创主大佬的对话让一旁几人一脸懵逼，什么底层协议基础规则你们这是创世还是干啥呢？ 不过既然一脸懵逼那肯定是说不上话的，好在这话不是太难理解，安安静静的听下去就好了。而且相对来说，阳炎就好很多了，因为有万古在识海里给他解释，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明白，万古也是认为这种对话能够理解，对阳炎之后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帮助。 “事情的开始其实很简单，你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各界层之间有着漏洞，很多好战的种族开始通过这些裂隙入侵其他界层。当时入侵这边的是另一个界层的能量生物。但本地的科技发展其实水平还不错，双方势均力敌，倒也没有什么太大麻烦。但是有一天，对面的能量生物像是忽然暴走了一样，变得狂暴不堪，打起来既不要别人的命，也不要自己的命，正常人，总归是打不过疯子的，人类开始节节败退。” “疯狂的原因呢？” “噬空者。” 在场的人，不明白噬空者是什么的一头雾水，而明白噬空者是什么样的存在的则都沉默了下来，阳炎几次询问万古，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安谧打破这份沉静：“当年天外天一战的漏网之鱼吗？” “还是一条大鱼，一位噬空者大督军。”风铃苦笑：“而我运气很糟糕，当年这世界依然和外界有着联系，世界屏障依然正常，而我很正常的在各界游历，当时刚好路过这。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能猜到，我和那大督军打了一场，两败俱伤，他被我压制在了那些能量生物所在界层的一处小空间里，而我不敢就此离开，准备斩草除根的时候，却没料到他利用那个小空间作为依萍，吸纳转化对面的能量生物，赋予其噬空者的力量属性，更加狂暴的投放到这一边来。” “所以你在这压制他？” “是的，我干脆在两个界层之间打开了一个通道口，然后利用这边的模板和对面的能量构筑了这个幽冥界。我无法阻止他将更多疯狂的能量生物投放过来，只能将其投放的通道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然后借助创世主的权柄，消磨掉那些疯狂生物身上噬空者的力量。” “只进不出，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安谧对这种做法并不看好：“你无法过去解决掉作为根源的噬空者，而对方却可以源源不断的投入力量，你这边迟早被耗死。” “所以我安排了其他手段。”风铃长长的叹息一声：“我将一部分能量生物释放到人界去，让它们去绞杀人类，然后设立通道，将人类因为被能量生物击杀而无法自行消散的魂魄牵引至幽冥界，让一部分魂魄与对面过来的能量生物结合，形成一种智能不高，无法彻底发挥力量的全新物种，也就是幽冥族，之后通过手段将一些适合人类的，不需要先人指引就能修行的法门送过去，让人类修行之后绞杀这一部分幽冥族，并且将魂魄再次牵引到幽冥界，再次融合重生。这样的话，一部分的能量就会释放出去，而剩下的一部分魂魄，则作为诱饵，。每过一段时间击中放置在一处，吸引整个幽冥界所有除幽冥族之外的生物暴动，为争夺这些灵魂而自相残杀，之后将这一部分力量通过通道释放出去。人界的六个通道，你们运气不错，选择了牵引通道而不是释放通道，不然就需要顶着释放的力量进来了。” 死一样的寂静，至少阳炎不知道该如何评论风铃。她在拯救人类，却是用的最残忍的方式。 “你……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凯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前只是讨厌战争，希望结束战争，而现在却知道这所谓的战争，竟然是人为操控的一盘棋局，理智告诉她一个选择了将自己困在幽冥界也要帮助人类抵御灭绝的人这么做必然有其苦衷，但她实在是无法用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保持平静。 “很抱歉，我的力量必须用来镇压噬空者大督军，在别的地方消耗力量的话，对方极有可能破封而出。” 凯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她获得身体以来第一次这般呼吸，也体会到了人类这种生物在有些时候，深呼吸的确是可以压制一部分情绪的，因为她最终选择了保持安静。 “我有个问题。”阳炎忽然发问：“你每次用人类的灵魂作为诱饵引发这边这些生物的暴走，那么这次这样程度的暴走，用了多少人的灵魂？” 风铃轻轻摇头：“积攒的人类魂魄还不够，所以这次，我用的是自己的。” 安谧当即瞪大了眼，手中茶水已经洒落了都没注意到：“撕裂自己的魂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能恢复的！你这是在自毁根基！仅仅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我们就这么做？怎么想的？！” “已经无所谓了。最初与噬空者那一战，我的魂魄就已经撕裂过一次，并且机缘巧合下化作了一个独立的个体。”风铃说着将目光转向凯莉：“应该这么说吧……初次见面，妹妹。” 十九、湮灭 这些天凯莉一直在发呆，或许现在自己可以姓“风”了，风铃说当初就想将这个名字告诉自己，但因为发现自己有着属于自己的机缘，便没有那么做，如今却希望自己改名“风灵”。似乎并不是给木家兄妹取名的孤儿院院长那么省力才取了两个读音一样的名，凯莉总觉得这个名字背后还有着什么别的意义在。 其实名字叫什么无所谓，幽冥族的诞生方式加上脑子都不怎么好使的原因，都是没有名字的，凯莉这个名字是她自己第一次来到人界后根据当地人类的习惯给取的。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受“风灵”这个名字，在知道了幽冥界存在的原因，幽冥族诞生的理由之后，她根本无法用正常的心态来面对风铃，但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风铃的做法不对，从整个事情的始末来看，任何指责风铃的人其实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她已经在这里发了一整天的呆了。 同样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指责风铃，反而大家有着一致的目标，阳炎答应了风铃的请求，如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也只有凯莉这个闲人才有功夫在这发呆。 虽然按照时间已经临近休息，但舰桥里依然十分忙碌，外部设备已经改造完毕，舰桥里的控制系统改造结束之后，这一次的改装行动才算告一段落。 “真没想到，原本在联盟里还只有理论的技术能在我们这几个半吊子手上完善并直接投入使用。”作为技术人员的木云这会儿是最激动的，一边检查着系统是否有漏洞，一边不自主的叨叨，从开始改装到现在即将结束，这些天他就一直在叨叨个不停，开始的时候木芸还过去说几句，现在大家都习惯了。 当然这东西的实装，也的确值得大家兴奋。 反重子定向湮灭炮，一种基于湮灭炮基础上改装的，直接作用于重子本身的一种反物质炮。联盟早在百年前就拥有了反物质武器的技术，但那些都只能通过实体炮弹的形式发射，直到百年后，依然没有办法做到直接发射湮灭炮级别的非实弹反物质洪流。这东西有着湮灭炮那种高出力、持续性的特点，再配合反重子的效果，假如对着地球发射，一发下去足以崩毁整个亚欧大陆，而对于一个星球而言，一次毁灭这么大的地方，足够这颗星球发生爆炸了，即便没炸，生态圈也已经毁灭殆尽，是实打实的歼星炮。 “风铃是个正统的神州修士，不用担心其信誉问题。”万古已经被阳炎问得有些神经衰弱了：“这些天你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我知道忽然相信一个陌生人并且跟着陌生人跑战场上是肯定要小心的，但你真没必要这么小心，神州修士虽然不是圣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他们绝对是诸天万界的道德标杆，这个和他们的修行功法有关系，导致凡是神州修士，个人私德上绝对毫无破绽可言！这应该也算是他们无比强大的一个代价吧……道德上的过于完美，总容易让他们吃大亏。所以，不要再问了，风铃是可信的，单凭其神州修士的身份，就可以信任。” “好吧，我信了。”阳炎总觉得修士的世界太过于奇怪，竟然能够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相信对方的人品，还是这种毫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逻辑好吧！真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或者身份就能保证那人的人品，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衣冠禽兽了！ 不过万古都已经这么笃定了，阳炎也不打算再继续询问，安谧那边也不会去问，因为之前就已经问过，安谧和万古的态度在这个事情上出奇的一致，理由也出奇的一致，似乎神州修士这个身份就是“可信任”的代名词一样，所以他决定还是自己多留个心眼好了。 “话说，修士也会收集这些技术资料吗？这种反重子定向湮灭炮的蓝图应该对修行没什么用吧？” “诸天万界游历，总会收集一些东西，这时候没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比如这次，她就拿着这份蓝图换了你们的帮助不是么？”万古忽然贼兮兮的说道：“作为一个长期在外游历的修士，她身上绝对还有更多好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多弄点出来，接下来的旅途，有用的东西越多越好啊。” “我尽量。”从识海中退出来，阳炎看到大家好像已经做好最后的工作，正有些无所事事，于是拍拍手：“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回人界测试一下炮击威力，小芸，你要去就去，已经没什么事了。” “好的！” 木芸当即惊喜的跳起来往外跑，背后还传来阳炎的叮嘱：“接下来的事情和战斗人员没什么关系，交给机器人就行，你多陪着她好了，这些事情对她的冲击还是挺大的，我觉得没那么容易缓过来。” “放心吧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见木芸急匆匆的离开舰桥去找凯莉，阳炎无奈的笑了笑，总觉得她俩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好过头了，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事情，女孩子之间的关系好起来，总比男人之间看起来密切些。 “行了，都去休息吧。” 打发走了木云，阳炎忽然眉头微皱，看着正在有序离开的智能机器人和一旁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安谧，他换发现所谓“都去休息”实际上只是木云一个人去休息就好了…… “是不是回去一趟再招几个人过来？” “没这个必要。”安谧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看书状态诡异的出现在阳炎身旁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联邦那边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我告诉议会的都是这艘船是出来开辟新航路，往太阳系外寻找新世界的，他们基本都当我们这是一张单程票，突然回去招人不好解释不说，还有可能探查到一些东西，以现在联盟的行事作风……即便他们使绊子也不会影响到什么，但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人手可以一边前进一边招募，比如凯莉就行……或许不久后我们得叫她风灵了。” 阳炎没去考虑为什么安谧那么肯定以后凯莉会改名风灵，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阳炎好几次想要问问安谧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最后都没说出口，之后便各自离去。 次日，人界一处偏远星系。 “系统启动正常，动力炉运转正常，能量供给回路运转正常，观测结果正常，目标星球引力大小合适，随时可以炮击！” “好，目标，未知岩石行星，反重子定向湮灭炮第一次试射，发射！” 随着阳炎话音，一道光芒划破黑暗的宇宙空间，直奔数百万公里外的那颗星球！ “观测到命中！” “保持出力，直到设备无法承受。” 然而十几秒后，配套设备均在可运行范围内，暂时还不可能达到极限，但作为目标的星球已经不行了，无穷无尽的正反物质发生湮灭，从星球表面开始一直随着炮击深入星球内部在释放着巨大的能量，在某个时间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后，星球自身的束缚力与引力终于无法应对不断释放的能量，地表裂开缝隙，多余的能量从裂缝中向宇宙释放，随后星球碎裂成数块，更多地小碎片更是数不胜数，然后在自身引力的束缚下，碎片聚拢成一堆，原本的完整星球，此时就像是一团宇宙垃圾一样扭曲的挤在一起。 试射很成功，但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反物质武器能够做到长时间射击所能产生的恐怖效果第一次直观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东西，等回去后还是不要交给联盟吧。” 众人对阳炎的这个决定表示一致认可，即便是有了跳跃技术，能够以光年为单位进行远航，但再怎么探索新世界，也架不住这种武器的消耗，人类作死的天性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只有一个星球，那么他们连核弹都不敢乱放，但如果能够远航星海，这种足以歼星的武器基本会成为常规配置！ “好了，接下来大家努力点，将这炮彻底装进新世界号！”阳炎打开新世界号此时的投影，看着背在上面的那个长方体，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实在是太丑了。 二十、碎星 幽冥界，高天之上。 这是一方小世界，没有宇宙星空的概念，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应对噬空者上面，所以世界构造很简陋，反倒是与主世界之间的屏障强度足够，甚至不借助本身的通道，以新世界号的跨界层引擎都没办法突破。所以现在，新世界号漂浮在了幽冥界的半空中，也只能飞在那，毕竟这里没有什么高位轨道。 距离上次试射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除了将新设备集成到飞船里之外，阳炎一直在修行，木家兄妹也在风铃的帮助下找到了适合的功法，算是全员踏上了自我进化的道路。之所以会停下一整年，实际上是因为风铃那边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 要解决这个界层的问题很简单，干掉那个噬空者大督军就行，但这也是整个事件中最难的一环，哪怕因为面对噬空者安谧可以毫无顾虑的出手，可一个大督军毫无顾虑的爆发起来，两位创主也不见得能讨到好。 “你们的任务大概就是这样了。”风铃给这次的战前会议做了个总结：“我们会拖住噬空者，你们解决掉那个星球，失去了星球的支撑，两个界层间的通道会关闭，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那是一个生命星球，上面那么多生物，毁掉的话……” “都早已经被噬空者腐蚀，算不得正常生命体了，不需要有太多负担，这么做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方案已定，只待执行，安谧随着风铃一起下了船，走之前还再次叮嘱了阳炎炮击结束炸了星球之后第一时间脱离战场，千万不要卷入她们和噬空者的战斗中来。而风铃则再次站到了凯莉面前，似乎想说很多，可到了最后也只说出来一句话：“那个名字，好好考虑下。” 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凯莉就正式加入到队伍中，有了之前安谧提出的建议，在凯莉提出要求之后阳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以至于一旁准备了无数说辞随时准备开劝的木芸一个字都没用上，卡得她一口气憋在那差点没吐得出来！ 因为本身对能量逆天的敏感性，现在凯莉负责新世界号的能源系统以及导航员的工作。 经过风铃提供的黑科技加成，新世界号本身虽然只是一艘战列级别的船，如今却有着一个宇宙堡垒级别的心脏，由凯莉来负责再好不过，而且她学得也快，如今已经上手，倒是比木云一个人负责的时候好了许多。 “准备出发吧。”阳炎安坐舰长席上：“引擎启动，跳跃。” 引擎轰鸣，庞大的飞船眨眼间消失不见，片刻之后，遥远的另一界层的宇宙深空中，空间动荡产生的耀眼光芒在宇宙中凝聚成一道七彩旋涡，新世界号的身影自旋涡内浮现出来。 “抵达目标，坐标偏移30万米，数据正常，发现本地通讯。” “本地通讯？”阳炎一愣，本地通讯意味着这边有着能够遨游星海的文明存在，当即决断：“在被发现之前解决问题，目标星球情况怎样？” “近地轨道上有无人监测站存在，看设计理念，不是能量生物的风格，应当是有其它文明在观测这个星球。” 阳炎微微点头，是无人的就没什么问题：“反重子定向湮灭炮预热，舰船角度调整，锁定目标星球，凯莉，调整动力炉供能，木云，设置好炮击参数，控制硬件损耗，我需要它能进行第二次发射，小小，跳跃引擎你来掌控，炮击结束马上跨界层离开！” “是！” 随着命令被有条不紊的执行，新世界号将舰首调整到与目标星球一致的位置，随后底部装甲展开，湮灭炮发射装置露了出来。 “能量供应正常。” “参数设置完成。” “湮灭炮运转正常，可以发射。” “发射！” “距离45万千米，一次炮击，发射！” 湮灭炮在庞大的能源供给下跨越宇宙直扑目标星球。这个星球与之前试射的不同，它是一颗依然活着的星球，星球内部充满着炽热的能量，被反物质湮灭炮击中的它如同被诱爆的炸弹一样瞬间爆裂，炸碎成无数碎片，甚至有些如同一块大陆一般大小的碎片都摆脱了核心引力的束缚成为宇宙中漂流的新天体，很快将化作这里恒星的小行星。到了这一步，无论星球上之前有什么，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 “界层跳跃引擎启动、” 小小忠实的履行了舰长的命令，避免了在操控人员还沉浸在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而毁灭了一整个星球生命的震撼中无法释怀而陷入的短暂停顿，新世界号迅速的完成着既定指令。 然而依然有些迟了，一个恐怖意念在这一瞬间传入新世界号所有船员的脑海中：“打完了就想跑？当本座是废物不成？！”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庞大的牵扯力，新世界号本身的跨界层引擎在这一次的角力中完全处于下风，很快就被拖入了一个未知空间。阳炎觉得那里有点像识海，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混沌虚无，当然现在还有新世界号以及另外正在对峙的三人。 其中两人大家认识，正是风铃与安谧，另外一个虽说是人形但是肤色深红，浑身缭绕着火焰，面部也实在不怎么清秀的，应该就是一直以来提到的噬空者了。 “没想到他会在那颗星球上做了手脚，即便已经压制了他，我们依然没能阻止他将你们拉进来。”安谧的身影出现在舰桥内，但看着外面虚空中依然在和对方对峙的那个安谧，这个明显是分身。 “我们应该怎么办？” “暂时没有危险，他已经被压制，分不出心来做别的。对了。湮灭炮还能发射么？” “之前没有全功率运转，还能再发射一次。” “足够了。”只见安谧拿出一块水晶一样的透明体递给阳炎：“将这里面的能量注入湮灭炮中，我说发射，就瞄准了那家伙射击，不要怕组件损坏，超载一切可以超载的东西，务必将出力做到最大。” “明白。” 凯莉接过晶体，与木芸两人匆匆的赶往动力炉，要临时注入其他种类的能量，必须直接在动力炉上进行调整才行。与此同时，外面本在对峙的三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刹那间身影交错，激烈的交锋再次开始！ 二十一、除魔 强大的修行者到底有多强大，这个问题阳炎从来没问过，因为没怎么去想，或许是因为星际战争那强大的破坏力让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些木然了。 然后风铃的湮灭炮出现了，这个按照风铃自己的说法属于一个科技文明中威力较低的武器，只不过因为发展思路和阳炎的新世界号是一样的容易契合才拿来用，让阳炎有了新的想法。 然而一段时间忙碌，之后不断修炼，也就忘了问万古这方面的问题，再然后，就是出击碎星，接着被拉倒这个空间里，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让他没能想到自己其实还有个问题没问。 现在已经无需询问了，眼前的战斗让他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这个一片虚无的空间，刚刚已经确认就是幽冥界了，小小不停地用各种手段扫描分析，最终于发现一点幽冥界的残留痕迹，现在这些痕迹也在刚刚那三个变态爆发冲突的时候彻底消散了，小小虽然尝试继续去寻找其他的踪迹，不过阳炎知道，这可能性不大。他已经是修行者了，某些事情还是能够理解的。 比如刚刚风铃用那柄到底是剑还是锏的兵器和燃烧着火焰的噬空者的瞬间交接，他感觉似乎又无数个世界的诞生和毁灭，就在那一瞬间。 他不知道这些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但可能性比虚假的更高，因为风铃就是拿着世界的力量去压制噬空者，而噬空者则突破世界的力量与之敌对。 一旁安谧的战斗方式和风铃就有着不小的区别，她利用因为另外两人战斗而毁灭的世界所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重新收集利用，从另一个方向用这些能量毫无技巧的轰击噬空者。这种层面的战斗，所有技巧都集中在规则的运用上，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美感。但那也要能够看的资格，阳炎又万古护持着没什么问题，凯莉是风铃的魂魄碎片所化，也可以，但剩下两人一智能早在三人动手后第一眼就昏迷了过去，小小则直接宕机。 “他们是自主修行，这个时候看这种层次的战斗毫无裨益反而有害，你有万古传承，又有他帮你分担，多看一会儿就多一分好处，当然等下发射湮灭炮的任务就只有你自己来了。这种情况下，我的分身维持不了多久，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焦虑，大局已定。” 阳炎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安谧分身见状，随即消散无踪，但声音依然稳稳的传来：“打起精神，别沉迷进去错过了发射时机。” 噬空者用事先预留的手段做的保险，将毁灭星球的新世界号给拉到了自己身边，却又因为被人围攻处于劣势无法对新世界号做出什么举动，陷入颇为尴尬的境地，这也让他恼怒不已，显得自己拉了个家伙进来看自己的窘况。 然而恼羞成怒并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刚才安谧粗暴的一击他没能躲过去也没能彻底抵御，庞大的规则之力和世界碎片直接糊了一脸，本就伤重的他愈发的难以为继，他想到过逃走，但风铃这个正统的神州修士很清楚什么样的手段能阻隔噬空者那神出鬼没的跨界手段。要封印噬空者全族需要集结神州全力，但要困住一个噬空者，风铃自己就足够了。 “再来，就是完结了！”风铃兵刃指向噬空者：“这无数年的对峙，将止于此刻！” “做梦！”噬空者大怒，猛然爆发，已然开始搏命，威势强盛大有所向披靡的架势。然而风铃并未选择避让一波，不退反进，硬顶着噬空者狂暴力量的洪流直接撞入对方怀中：“结束了。” 兵刃入体，属于风铃自己的规则之力瞬间爆发，破坏着噬空者的身体。然而作为曾经纵横诸天万界的噬空者一族高手，这位大督军并未直接死去，反而护体之力爆发将风铃震飞了出去，却不想又被安谧抓住这片刻机会，一掌拍在后背，一口淡墨色鲜血喷出，噬空者体内能量运转为之一滞！但他依然强忍着以更重的伤势为代价再次爆发将安谧逼退！ “就是现在！” 安谧的声音直接在阳炎脑海中响起，早已等候多时的阳炎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按下了发射按钮。 再一次的，浩大洪流里夹杂着某种阳炎暂时无法理解的力量打算覆盖住暂时无法动弹的噬空者！ “凡人的力量，再强又如何！” 噬空者应为连续的重创和爆发，暂时无法移动，但计算能移动也不打算躲避，凡人的力量，即便能毁灭星辰，也不可能对噬空者这种超越凡人层次的生命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然而这一次他的判断错了。利用湮灭炮庞大的能量波动，安谧给予的结晶体的力量彻底融入其中，让伤重的噬空者没那么容易感应到，而等他察觉到，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你们坑……” 庞大的洪流将噬空者彻底淹没，掩盖了他来不及说完的话语，随后一道更加庞大的蕴含着无数杂乱不堪信息的力量从原来的位置爆发！ 后续的发展阳炎没看到，因为加了料的湮灭炮射击的同时，原本牢不可破的小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新世界号落入裂缝中，等稳定下来，阳炎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人界。 他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现在也找不到进入幽冥界的通道，之前记录的坐标也早已在战斗中被抹除干净，除了等待，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直到所有人都醒过来，依然没有等到任何结果。 “那一下就算不死，应该也已经造成了致命打击，本来三人就是势均力敌状态，二打一就占优势，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用太担心。”万古在识海中说道：“不过噬空者各个小强命，越是最后一口气越能拖半天时间，稍微久点也很正常。” “这个世界，不，是你说的源海，这个噬空者一样的存在，多吗？” “源海无穷无尽，噬空者一族虽然强大无比，但最后也被全族封印，你若问达到噬空者大督军这个层次力量的存在多不多，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很多，绝对不少。创主虽然是非常高的境界，但在源海这庞大的基数下，真要将创主集合起来，十颗地球装满了人都塞不下，无穷无尽的宇宙只会更多。而且还有更高层次的存在，那些存在随手就能抹除这样一个噬空者大督军，那才是原海中真正凤毛菱角的人。” “那你说，即便打败了拉斯人，解决了核心界层的问题，人类应该何去何从？” “现在问这个太早了吧。”万古轻笑道：“何去何从，也必须到了能接触到那一步再说，连路都看不到，怎么知道如何走？人类的未来在哪，只有人类自己到时候进行选择，你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作用，就算你想得到一条路，但随便一个创主就能顺手抹除整个世界，你想了又能怎样？你现在遇到的这些创主级存在，都有着各种巨大的限制，不要拿他们当蓝本。” “是么。” 正交谈间，舰内空间一阵波动，安谧与风铃终于出来了。 二十二、托付 回来的两人身上并没显露出什么烟火气， 似乎刚才那放到外头世界就完蛋的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阳炎走上前去，然而还没等他出声，风铃就化作一道光没入他额中，进入了阳炎的识海。 “！！” 心中一惊的阳炎下意识的想追进去，但他的意识直接被反弹了出来，自己进不去自己的识海。 “不用担心。”安谧解释道：“她只是有些比较私人的话要和万古说，想拜托万古一些事情而已，很快就会自己出来的。” “你话是这么说，但脑袋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还好是个大老爷们，这会儿又钻进去个大姑娘，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当然，自己无法掌控自己识海的无力感他是没有说出来的，风铃的做法很直接，却也没有考虑阳炎个人感受。 “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鞭策你成长的动力。”安谧忽然传音给他：“而且风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体谅一下吧。” “没有多少时间是什么意思？” 外面安谧和阳炎交流着，识海内，风铃面对着万古，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在万古开辟出的屋子里促膝而谈。 “果然是你，你竟然有如此机缘，也是幸运。” “但我好像不认识你。” “当然不会认识我，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刚到沐临风的身边，灵识未开。” 万古讶异：“你认识沐临风？是他的好友？” “是。” “这可不对，沐临风的好友都是先天顶峰，你的实力可有些不般配啊。” 风铃轻轻一笑：“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是先天顶峰了？不是先天顶峰，能承受魂魄撕裂？撕裂的魂魄能重新化作一个人？” 万古愕然，旋即一拍脑门，无奈苦笑：“我这是许多年没回神州，浑浑噩噩的在这一方世界漂流，脑子都不好使了。所以你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说，你很幸运，我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幸运的人。” 风铃没有说的打算，万古也就没再问，两人闲聊了许久，从神州风情聊到这边世界的种族民俗，两人都颇为开心，风铃笑声不断，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终止这一次的畅谈。 “这个东西，等你回到神州，帮我交给剑如一，然后告诉他，我说的，他就是一个混蛋中的混蛋。” 万古接过这个玉盒，本能的察觉到里面有着难以言喻的“八卦”故事，不过考虑到这会儿口不择言可能会被风铃打死，就什么话也没有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那么再见吧。”风铃站起身，神色没落：“再也不见。” 声音还在，人以消失，万古忽然心中一痛，神色肃穆静立原地，似乎是在为人送别。 “即便是先天顶峰，那又怎样呢？生灵争命，争的又是哪个命？” 风铃再一次出现在新世界号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那个娱乐室改造出来的大得不成样的会客室里，看起来像是在等她一样。 安谧朝着她微微点头，风铃便明白刚才安谧应该已经将很多该说的都说过了，也就不再赘述，直入主题：“这次多谢你们了，虽然很想回报更多，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吧，算是我的感谢。” 阳炎接过那个储存器，风铃显然是做了准备的，那储存器完全契合人类的科技，可以无障碍的读取。 木云从阳炎手中拿过储存器，接入自己的个人终端。然后打开文件的他就那么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张着嘴愣在那。大家好奇的凑过去，却见目录上写着一串的名字，从深空要塞的建造蓝图到跨界层引擎甚至是跨世界引擎的制造技术，再到源海能剥离器等等一系列的技术，还非常贴心的附上了从人类现有科技出发应该如何发展才能最终得到这些技术的教程，避免了就算拿到手也一头雾水用不上的尴尬局面。当然，其中最让阳炎心动的，就是那份能量——物质转化技术，可以在物质和能量之间随意转换。 “想来你们也迫不及待的要去研究这些东西了，那么这地方能不能让给我，我想和妹妹好好聊聊。” 阳炎没有反对，当即带着人离开了会客室，木芸担忧的看了看凯莉，最终还是眼一闭，最后一个走出了会客室的大门。 一声轻响，合金门关闭，风铃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监控设备，全部处于停止状态之后，才轻轻的走到凯莉面前，伸出手想要去去摸摸她的。凯莉原想避开，然而鬼使神差的留在了原地没有动。 “你并非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分裂出去的碎魂，早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你就已经开始从我的魂魄上掉落，是我自己用异法在自己魂魄上做了手脚，换成神州的时间，整整三万年。” “你花这么多时间，应该对我抱有某种目的吧。” “原本是。” “现在呢？” “现在？”风铃忽然出手，一掌直印凯莉头顶：“且自己看吧。” 蓦然间，无数念头，无数记忆涌入凯莉脑海，前后种种，宛若重历了一遍风铃的人生经历，直到最后，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 片刻之后，风铃收手：“你现在可明白了？” 凯莉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点点头，算是告诉风铃自己明白了。然而就在点头的时候，她发现风铃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稳定，就像不稳定的电视信号下的图像一般。 “你这是？！” “刚才你不也看到了么？” 风铃是笑着的，似乎自己身上根本没发生异变一样，倒是凯莉焦急不堪：“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风铃微微摇头：“生不喜，死无悲，我这一生也算波澜壮阔，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已经尝过滋味，相较于那些真正生死无常的人而言，已经是异常幸运了，而且最后还能见到你，此生已然足够。除了他，也没有遗憾了。” 风铃的身形愈发的虚幻缥缈，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最后了，不叫声姐姐吗？” “姐……” 然而风铃终究没能等到凯莉那一声完整的姐姐便化作了漫天光点，似乎因为魂魄相近，这些光点被凯莉吸引，一点一点的附着在她身上，服饰逐渐变成风铃的模样，到最后，除了发色从乌黑变成银白有别于风铃之外，凯莉看起来和之前的风铃已经完全一模一样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到那个人的面前的。” 许是许久不见动静，门外传来敲门声，木芸的声音传来，询问情况如何。凯莉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门外。 “嗯？你是……凯莉？”阳炎诧异：“你这……风铃呢？” 凯莉沉默许久，直到大家忍不住打算再度问话的时候：“姐姐已经离开了……从现在起，我叫风灵。” 二十三、修整 到最后，阳炎依然不知道风铃走了是怎么一回事，是真的离开了，还是这世上没有这么个人了。凯莉，现在叫风灵，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但在阳炎看来，应该是自己走掉了，他可不相信这么一个存在会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之前可没有一点迹象。他知道安谧肯定了解情况，但看到安谧一见自己就偏过头去，显然是不打算解释了。 但作为现在船上的一员，凯莉认可了自己是风铃妹妹的事实，并且一身气质和之前风铃十分相似，阳炎敢肯定她现在肯定也是一个强者，或许是现在船上唯一一个不受限制的高端战力，他还是挺高兴的。 现在的风灵和之前的凯莉有着明显的区别，显而易见的是变得更开朗了一些，似乎还继承了风铃的波澜不惊。当然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变化，和所有人的关系依然那样，时刻粘着木芸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在刚刚，她又很自然的站到了木芸身边，顺手挽住了对方的胳膊。 阳炎不是瞎子，两人的关系好过头了，对此他颇为无奈。 “谁都有自己的生活，怎么选择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你无奈个什么？” 安谧的传音直接在阳炎脑海中响起，阳炎耸耸肩，表示自己就是个瞎操心的便不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别人感情上的事情，自己操心也没用。 “好了，这边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刚刚小小扫描发现本地的异常已经解除，接下来我们修整一段时间，顺便消化掉刚刚得到的技术。”说着，他顺手调出本地星图，指着一颗年轻的恒星：“然后在这里建立个基地，我们需要一个落脚点。” 风铃留下的技术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刚刚匆匆扫过并未看仔细，现在仔细看，这里面几乎涵盖了一个文明发展的方方面面，虽然都是军用级的技术，但稍微降级，就能迅速拿到民用领域使用，所以阳炎迫切的需要一个基地，最好能够找到个还未开化的文明，引导发展并招募兵员，战争傀儡或者说智能机器人在很多时候是没法替代人类的。 而那个星系，真好有这么一个符合要求的文明存在。 随着跃迁的光芒稳定，新世界号出现在了目标星系，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星系，一颗正值壮年的稳定恒星，三颗岩石行星，一颗熔岩行星，两颗气态巨行星，还有两颗十分适合生物生存的生态星球以及一颗稍微改造一下就能居住的行星，最近的恒星不超过五光年，资源丰富，堪称完美的文明摇篮。而那个被阳炎看上的文明，就在其中一颗生态行星上，在星系里排在第四的位置上，距离太阳不远不近。 “接下来的发展规划大致是这样的。”会议室内，木云指着全息投影讲解着自己的规划：“以我们现有的设备，制造出风铃留下的资料里那种工业机器人，然后在这颗岩石行星上建立工业基地。这颗星球资源丰富，利用上面的资源，我们搭建出一个基础空间站出来，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成太空堡垒，最后发展成这个。” 投影上，显示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太空建筑，银白色的涂装，六个半球状建筑组成一个花瓣，中间是一个银色圆环，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有通道互相串联，但主要还是依托能量场连接，所有建筑都漂浮在能量场内。 “绽放级星城，能够让一个文明脱离星球，脱离星系，在外面流浪也能不断发展进步的真正的太空家园。” “目标很伟大，时间呢？” “看我们能够投入多少开拓者工业机器人。理论上投入的机器人数量足够，我们能在一天内完成。” “尽快吧，当前主要任务在改造新世界号上，按原定计划进行吧。小芸，你和风灵到下面星球上先去了解情况，最好能站稳脚跟，我们这边可能要花上两年时间。” “好的，一个还在原始时代的文明，没什么大问题。” “别小看了他们，这个界层因为风铃和那噬空者的原因，超自然力量横行，下面那个文明说没有什么特殊力量我是不信的。” “放心吧。”木芸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胆大心细，这个我懂。” 虽然阳炎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土著居民就算掌握着超凡力量，也不至于太强，倒也不是不放心。 “我会看着她的。” 在风灵的保证下，两人上了穿梭机，朝着下方的星球而去。 “那么开始吧。”阳炎站起身来往新世界号上的制造中心走去：“先研究开拓者机器人怎么造。” 这一边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学习，另一边，木芸和风灵的穿梭机很顺利的开着隐形落到了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两人离开后，穿梭机又自己启动返回了新世界号。 “同一个世界不同界层，这生态星球根本看不出区别，一点也没有到外星球的感觉。” “那是因为周边很大一片区域都受到姐姐的影响，神州那边，至少外在表现上，和这个世界很相似。” “那种程度的存在，真的是不讲道理。”木芸感慨着，忽然调笑道：“你不会也对我不讲道理吧？” 风灵愣了愣，然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惹得木芸哈哈大笑，恼羞成怒的风灵召出灵锏作势要打，木芸顿时慌不择路开始窜逃，她可不敢挨这么一下！ “真是个好地方啊。”一番嬉闹，天色已晚，两人躺在草地上仰望星河：“我从出生开始就是在深空要塞内，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模拟出来的宇宙星空，模拟出来的大自然，后来随着部队出征，也是从飞船到战场，从战场到飞船。之后就随着老师一起出发，在这之前，从未好好的看过真正的星空是什么样。好笑吧？明明就是在宇宙中漂泊的人，却说自己没有看过真正的星空。” “以后有的是机会。”风灵往木芸身边靠了靠：“你想看多久，我都陪你。” “嗯，以后找个最好的星球，一个星空最美的星球，好好地看。”木芸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这一片星空：“我喜欢它。” “我也喜欢。”风灵应和着：“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二十四、再出发 “新世界号极光引擎第一次测试即将开始，新世界号极光引擎第一次测试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员就位，请所有人员就位。”小小的声音在整个基地里回想，所有正在工作的人员和机器人全部就位，只等测试开始。 距离木芸和风灵两人到达本地星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科技的吸收和发展速度有些超出所有人的预期，越往后头走，消化的时间越慢，如今也才建立了一个地面基地和一座工业空间站而已。 但二十年里，木芸她们在地面建立神殿，没有干扰本地文明的正常进化过程，而是收留不超过两岁的孤儿，自己则超然物外，被本地文明顶礼膜拜。这种时代，从来不缺孤儿，二十年后，第一批人已经成长成才，特别是在后来学习加速器制造成功后，他们的进步异常神速，如今已经步入各个岗位，暂时解决了人手短缺的现象。 就在测试开始前十分钟，空间站不远处空间一阵颤动，一艘小型舰出现在这个宇宙。这是这些年来新造的护卫舰，搭载了跨界层引擎，虽然因此牺牲了部分火力，但也没谁指望一艘护卫舰的战斗力，如今充当着交通运输工具。 护卫舰稳稳的停靠在空间站，安谧从上头走了下来。等候在机库的阳炎走上前去：“怎么样？” “虽然是第二次回去了，但那群家伙反应和第一次一模一样，又吓了他们一大跳。”安谧撇撇嘴，不是很瞧得起原先的联盟同僚：“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也没有，就连上次专门挑选出来的合适的技术，都没消化完毕，倒是内斗起来挺有艺术感的。不过拉斯人的攻势倒的确被遏制了一些，还不算完全废物。”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只敢挑那些合适的技术而不是一股脑将东西都交给他们的原因呐。在没有彻底解决内部问题之前，那些大杀器可不能让他们掌握，不过至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阳炎摇摇头不去想地球联盟的事情：“极光引擎测试成功的话，我们就要出发了，停了二十年，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你正好赶上测试，走吧，一起去看看。” 极光引擎，这东西不是给新世界号用的，它是一种远程能量投送装置，能够做到从母舰上将能量投送到行星系内所有地点，支持的则是新制造出来的极光系列装备，包括动力甲、前线基地、战车、大气层内作飞行器、穿梭机甚至是战机和小型战舰。当然，距离过远会大幅消减其传输功率也是存在的，但在高位轨道上对下方的星球传输能量正是最佳状态。 这些极光系列装备都有着相同的特点，比如动力甲，相较于地球联盟的动力甲，这种动力甲更轻便，有着动力甲的全部功能但接近于紧身作战服，穿上之后还能够在它外面套上各种各样的服装，自带能源系统的同时，主要靠接收极光引擎投送能源活动，因为过于轻便，所以本身没有集成太多其他系统，但具有十分优秀的扩展性，可以十分方便的搭载各种模块，包括携带更多备用模块，战斗力上有着飞跃性的提升。极光系列的其余设备也是如此，模块化，方便搭载与拆卸，更方便携带备用设备，可以根据战场条件随时调整装备功用，一艘战舰或者一小支舰队压制技术规格不同、本地补给困难的星球时，这套系统将是最完美的选择。 “能源已接通，引擎启动，各接收点状态良好。” 为了这次测试，他们在这个星系的每个星球都设立了相关接收装置，从单兵动力甲到前线基地，根据收集过来的情报，这种技术在这个世界也是能够使用的，虽然效果比记载中的稍微差了些，但那也只体现在远距离传输上，对于新世界号停留点最近的两个星球上，没有丝毫折扣。 “当初风铃的有认真挑选可以使用的技术，都是绝对通用的那种。”安谧观察着所有数据：“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偏要再试试，她没那个心思来坑害你。” “万事小心总无大错，测试结束了，等下回检修，下午进行第二次测试，想来你也不会愿意继续看，我们久违的切磋一下吧，这次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哦吼。”安谧玩味的盯着阳炎，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这种玩味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像是在卖萌：“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去试试吧。” 阳炎诡异一笑，摩拳擦掌的和安谧去了专门搭建的练功房，二十年苦修，他相信自己肯定能给安谧一个出其不意，最好能完成反杀，毕竟安谧已经答应了，不使用超过自己的力量。 之后因为新世界号船长躺在病床上的原因，出发时间比预定的晚了三天，即便到了出发的那天，某位舰长依然处于打满绷带的状态。那些伤被安谧动了手脚，有着延缓纳米机器以及自身恢复的作用，即便这样依然比普通人伤势恢复得快很多，但这么多天，阳炎身上的伤依然没好全，也再一次让他知道创主始终是创主，换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创世神一般的存在。 一个创世神，哪怕将实力压制在和自己同一水平线，那也仅仅只是力量，其余的并没有任何改变。 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 “你下手太狠了，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阳炎倒抽一口凉气：“出发出发了，检查所有系统，跨界层引擎百分之二十功率，别太大了，太深的界层我们可应付不来！木芸呢？灵风呢？又跑哪里你侬我侬去了？！” “两位长官正在给陆战队训话！” “那行吧。”阳炎嘟囔起来：“这到哪都跟着，俩妹子没事天天发狗粮。” 阳炎舰长席后头的安谧专属座位上，安谧无聊的踢着脚，脚腕上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轻鸣。自从风铃事件结束后，安谧就没再穿着地球联盟的服饰，按照她的说法，反正不在那边生活，还是这一身服装最舒服。 这一套和风铃的风格差不多，不过是赤着脚，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铃铛，走到哪都叮叮当当的响，同时也意味着如今船上有三个这样风格的家伙，另一个是木芸，实际上不关她一点事，那家伙就是让风灵给带偏的，说着什么“这样和小灵在一起才不会有画风问题啦”这样不着头脑的话给自己换了个装扮风格。阳炎觉得她可能是搞错了什么，这样的确和风灵的画风接近了，但问题是和整个新世界号的画风偏了啊！ 背后的安谧听着阳炎那酸味颇浓的埋怨，笑道：“你要愿意，也可以和我一起给别人发狗粮啊。” 毫不掩饰的大胆告白，这些年里安谧已经做过无数次，自从离开地球后，她越发的主动大胆起来，新世界号的船员们都已经习惯，该干嘛还是干嘛。但阳炎实在不习惯，在他看来，安谧的确……很可爱……好吧，身高问题导致安谧无论多么漂亮，最终都会归纳到可爱这个概念上来。安谧自己说过，这身高她是没法改了，因为很久以前的一些原因，即便她能随意创造世界，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身高。 而且说不喜欢安谧是不可能的，哪个男的都不可能这么回答。 然而，不说身高产生的负罪感，就是安谧自身所在的层次，让阳炎根本无法回应安谧的追求，说是自卑并没有错，阳炎不清楚等到哪一天自己也达到了安谧这种层次，是否有胆量接受她的告白。 至于为什么安谧会死盯着自己不放，他曾经问过她，但安谧只是很神秘的笑了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跨界层引擎启动，新世界号出发！” 阳炎再一次避开了这个问题，安谧似乎是因为习惯了，并没有失落，起身趴在阳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看着眼前战舰跨界层时的奇景。 二十五、插手 经过改造的新世界号，早已看不出先前的样子。漂亮的三角形变成了长条状分层结构，长度从七百米飙升至五千五百米，原来的七百米，成了现在的高度，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旗舰了。 它拥有厚实的装甲，输出强劲的护盾，虽然走的是科研工业的路线，但高度集成的组件让它可以兼职航母工作，顺便也有用不俗的炮击火力。 但这些在很多时候都不会有多少用，毕竟他们出门不是为了战斗的。 然而这一次，刚刚完成跳跃的新世界号，就发现了一支不大不小的舰队，十余艘战列级别搭配更多的巡洋舰护卫，六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在一颗星球的轨道上，并且已经开始轰击地面。而地面上有导弹飞起，试图进行反击，但慢悠悠的导弹都在半道上被护卫舰的火力给干掉了。 “双方科技代差很大，星球上的文明虽然也是科技路线，但水平仅限于大气层内，最大的空间设施是一个载人空间站，常驻不超过十人，未配置武器，没有人工重力。更多的是卫星，也没有自我反击能力的那种。” “估摸着是遇到了真实外星人入侵事件。”阳炎听完汇报，开始思索新世界号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两个文明之间的矛盾按道理第三方是不应该插手的，但现在的问题是闹矛盾的双方中，有一方明显不可能挑起矛盾，一个连自己的母星都没能走出去的文明，究竟是怎样撩拨起一个星际文明的怒火的呢？ “也许是一个探测器，也许只是一个信号。”趴在阳炎背后的安谧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还有可能是被信号到了。人与人之间都有可能需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对方，何况是文明和文明之间呢。” “亲身经历？” “亲身经历，这种莫名其妙打你一顿的事情，见得太多了。” 安谧说完，又将脑袋靠在阳炎肩膀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阳炎则继续思考对策，对面还没有发现新世界号，通过风铃给的技术大规模升级过后的新世界号，在技术水平上有了飞跃性的提高，看起来这个正在进行轨道轰炸的文明，在科技水平上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这么炸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阳炎做出了决断：“通讯干扰开启，给我锁定他们的系统，瘫痪掉他们。” “通讯干扰启动，极光电子战舰载机发射！” 只见新世界号的能量指数忽然提升，随后一个力场通过超空间的方式投放到了那支舰队所在的位置，一瞬间将其包裹住，所有通讯手段在这一刻被彻底限制。就在舰队指挥调度暂时陷入混乱的时候，一队十二架极光电子战舰载机通过跃迁手段跳入战场，随后几十个圆柱状装置被投放出来并瞬间开启了另一道力场，舰队跃迁功能当场下线。 “跃迁干扰器布置完毕，ecm干扰力场已启动，对方火控系统已被锁定，掌控者护卫舰可以入场！” “掌控者护卫舰收到，即将完成跃迁。” 通讯结束后不到两秒，一艘，两艘三十米长，身体圆滚滚并且三十六根天线一样的东西均匀分布在表面的护卫舰从出现在跃迁通道坍塌点，掌控者级护卫舰，电子战专用护卫舰，和电子战舰载机不同，它有着极为强劲的舰载主机和更高的信号传递系统。如果说舰载机的电子战是为了瘫痪对方，那么掌控者级护卫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控制敌舰。 经过特别强化的电子战信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反抗都没法进行的舰队彻底掌控，而且似乎是发现有第三方进入，来自地面的反击也停止了下来，一场行星压制战被新世界号出其不意的突袭给强行停滞了下来。 随后新世界号跨越空间而来，庞大的舰身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里是地球联盟科研旗舰新世界号，请交战双方停止战斗。我们怀抱和平而来，希望与双方进行一次平等互惠的交流。” 发出通讯的是木芸，虽然对某个翘班的舰长很不满，但舰长翘班已经成了事实，而且走了之后还不忘传讯给自己收集情报，人都走了，自己又抓不回他，只能亲自上场按照阳炎的要求开始和双方接触了。 至于翘班的人……下方星球上一个无人角落，两个人影忽然出现，新世界号搭载的传送装置可以将人员物资完美的传送到下方星球上任何一个角落，简直是翘班利器。 “我觉得你回去会被小芸埋怨死。” “这是给她的锻炼，脑子挺好使的一个丫头，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也不要拉着风灵一起每天腻腻歪歪，明明可以做很多事的，再不动脑子估摸着就该生锈了。” 安谧斜眼看了看一旁的行李箱，这家伙看起来是打算在这个星球住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想到主司战斗的木芸要管着全舰一段时间抓头的样子，不禁为她默哀三秒：“好在风灵是个靠谱的，有她在，小芸应该不至于崩溃掉。” 反正阳炎已经翘班，而这次更是只有自己跟着过来，安谧对此非常满意，至于木芸会怎样，稍微想了想，也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抱我！” 话音未落，安谧就自己跳了起来，阳炎下意识的接住，结果就是即便不同意，他也已经将安谧抱在怀里，没办法只能一手抱着她，一手拖上行李箱准备去找个住的地方。安谧则再搂着他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眯起了眼来。 “感觉你最近动不动就睡啊，有这么疲倦吗？” “以前可没有……这么舒服的地方。”安谧迷迷糊糊的回应着：“在联盟的时候……你不是修士，我也不能表露身份，也不敢太靠近你……现在……” 看着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安谧鼻翼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阳炎只能微微一叹。 而在新世界号上，己方行动均非常迅速。对于本地文明而言，这一次新世界号的突然插手极有可能成为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比谁都焦急希望尽早开展谈判，所以在新世界号派出的穿梭机到达的时候，一支代表团早已在那等待，直接上了穿梭机就出发了。而进攻方的舰队负责人，除了要为舰队安全撤退考虑，也得考虑这个突然进入战场的船所代表的文明的态度。对方一艘船而且还是科研为主的船就有着如此的战斗力，他可不想和这样的文明交恶，现在通讯中断无法和上方联系，万一自己没搞得好惹恼了对方，给自己文明招惹了大敌，他就是千古罪人了，因此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前来新世界号谈判的条件。 比本地人要好，他们自己的穿梭机还是能用的。 很快，双方代表就在新世界号上见到了木芸，以及木芸身边的风灵。 二十六、墓地 原本阳炎是打算直接去办正事的，没有准备任何行李物品，但在安谧“难得光明正大翘班就好好的玩两天再说反正那东西在那也跑不掉”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决定听她的。 用伪造的身份信息找了间旅馆，放好行李后，安谧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阳炎就往外跑。 阳炎很不明白，这星球刚刚被外星舰队给炸了，虽然炸的是南半球，好像还接到了那支舰队的宣言只炸南半球，但这北半球的人依然有很大一部分躲了起来，并且在躲藏之前抢购了一波，现在虽说社会运转正常，但商业是真的不怎么景气，安谧这么兴致勃勃的有什么用呢？ 然后迎上的是安谧幽怨的眼神：“我上次逛街是四百七十六年前……” 阳炎：“……” 当天，安谧在颇为萧条的商业中心逛到了凌晨。 第二天起来，阳炎先将安谧从身上摘下来，然后例行与新世界号联系。虽然安谧一直粘着自己，特别是身份曝光之后可以叫寸步不离，但晚上爬自己被子里这事阳炎还是反对的。虽然软绵绵抱着非常舒服，但他实在不想被人当成强迫幼女的变态来对待。 可实际上，他才是被强迫的一方，当初他使出浑身解数要将安谧赶下去，无奈差距巨大，即便是经过了二十年苦修，又是万古口中千古难遇的适合修行他之功法的绝世天才——可对面毕竟是个创主。 最后只能默认了这种情况，但好歹新世纪号上的大家都清楚什么一回事，阳炎也就当个鸵鸟假装无事，到现在时间久了，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 “老师，安老师还在睡吗？” “感觉她来到这之后似乎是放开了什么，玩得很疯，甚至没有一点防备，假如是昨夜，我要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应该也不会被察觉。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背后究竟有多少故事，先这样吧……等她想说的时候……谈判情况怎样？” “进展顺利，双发表示重归于好，但我不太相信，毕竟莫罗星人这边，只是一支舰队的负责人，换成联盟的军衔，不过一个少将，他答应的事情，怕做不得数。所以我打算放开通讯限制，让他联络母星，至少现在，他们被我们身后那个根本不可能派人来的地球联盟给吓住了，应当不会脑子一抽就动手。” “可行。”阳炎点头，颇为欣慰：“看起来放手让你处理事务，还不错，脑子很灵活。” 木芸哈哈一笑，显然被夸奖让她很开心。 “那么风灵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要……” 木芸一愣，原本喜上眉梢瞬间变成无比尴尬，顿时脸部肌肉一阵抽搐颜艺颇为喜感。 “师傅你套路我！” “等你哪天能好好开动你自己的脑子了，就不会被我套路。行了，按照风灵说的办吧，现在先说说这次谈判发现了什么异常。” “最大的异常，应该是关于战争的原因。”谈及正事，木芸马上将尴尬抛到一边，当然也是为了换个话题避免继续尴尬：“双方都没有说出战争的原因是什么，虽然给出的理由一样，但明显是串通过的。已经开始进行轨道轰炸的两个文明，应当是不死不休才对，却在开展理由上互相串通，这里面没有问题鬼都不信。” “嗯，先想办法打听出这里面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多请教风灵，你倒是学学人家，让你那颗已经生锈的脑子好好转起来。” 木芸干笑，而后强行转移话题说有事情要去处理将通讯挂断。阳炎无奈一叹，将没说完的话做信息发送给了木芸。他开始有些怀念木芸那个平常并不靠谱甚至有些搞笑的哥哥了，那家伙脑子在线，什么问题都能很快理解。但作为新世界号上的首席研究员，他只能留在后方基地进行研究。尽快将风铃给的技术消化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直到大中午，安谧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睡衣肩带耷拉下来一边到手臂处，一副起床大脑缺氧的模样。 阳炎随手一个寒风术给她丢了过去，这种连品级都没有的不入流术法顶多就是在炎热天气里给降降温但实际上修士根本不怕什么炎热毫无作用的法术就这么直直的砸在了安谧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哪怕是对我，你也太没有防备了。” “哪里需要这么多防备，在谁面前都防备很累的。”安谧打着哈欠开始整理自身，梳头换衣，根本不在意屋内是不是还有阳炎这么个大活人在，慌得阳炎迅速转过头去。 安谧一边给自己绑着头发一边埋怨：“我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躲来躲去的，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哪里不好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阳炎沉默不语。 “当初在联盟，我是联盟元老，你只是狩猎者中队指挥官，身份差别巨大，咱们关系虽然不错，但你不敢表露心迹我理解。毕竟当初我也有自己的身份要隐瞒。但现在，你是修士，我也是修士，你已经离开联盟，而我也不是什么联盟元老，没有什么身份差距也没有什么秘密了。既然喜欢，那就好好的说出来，反正我是喜欢就说的。” “不，我们之间差距依然巨大。”阳炎苦涩道：“甚至当初在联邦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差距可能还要近一点。” “修士之间，本无差距，创主如此，学徒亦然，即便是凡人，也无不可。”安谧整理好一切，起身往外走去：“起初你问我为何是你，我不能回答，但哪天你明白了刚才那句话，或许可以自己找到答案。走吧，已经逛够了，该办正事了。” 说罢，轻挥手，一道绚丽的空间门打开：“还好当初留了一手，否则我连给自己制造便利可能都不行。” 两人跨过大门，再出现，已是一处荒漠，荒漠之中，一座由黄沙砌成的庞大建筑耸立，虽只是黄沙堆积，又在这大漠之中，却不见被风吹散，已不知道存在千年亦或万年。 “这就是你说的机缘地？” “是了，这个世界封闭之前，也有无数修士过往，无论是目的地在此处还是路过，总归是有不少人来，其中有运气不好的陨落于此，总会想着留下点传承。我们运气不错，这里的主人虽然修行功法与你不同，但大致上还是一个方向的，所用器物与功法不一样，只要大致相同便可使用无碍，你现在正好缺了兵器，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的。” “有是最好，即便没有应该也能得到许多好处，总不会亏。” “传承之地，是为试炼，我不能插手，否则什么都得不到，得靠你自己。如果过了传承，得了功法宝物，但你又不是修他之道，那么还得肩负起帮这里的主人找一个传承者的责任，做好准备了吗？” “没问题。” 阳炎定神，迈步踏入黄沙巨墓之中。 二十七、故人 这里的构造和墓地很接近，阳炎站在门口，打量着里面宽广的空间，虽然宽广，但仅有一个石室，左右两侧各有两张门，还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但这个主室正中央那口怎么看都是棺材的东西，还是很吸引人眼球的，毕竟不是在哪都能看到金光闪闪的棺材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障眼法？” 阳炎不敢确定那个可疑的棺材是否是刻意被摆在这用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比如欺骗，欺骗，或者欺骗。 “不管怎样，你得往前走才能知道吧。”识海中，万古的声音响起：“这里的主人功法堂堂正正，既然是找传承者，自然不会要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没有危险，不用畏手畏脚，有多少本事就发挥多少本事，兵来将挡而已。” “当然，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可能空手而回？倒是师傅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万古的声音顿时阴沉了起来：“小子，说吧，你对我哪里不满？这种撕人伤口的话你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阳炎：“……” 自从安谧越来越大胆，到最后强行与阳炎腻歪到一起之后，栖身于阳炎识海中的万古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每次安谧过来，都会顺手将阳炎的识海封闭，万古就开始当瞎子，外头发生了什么半点也不知道，而安谧要封闭阳炎的识海，阳炎本人是根本察觉不到的，直到后来万古忍无可忍通过阳炎与安谧交涉，他这才知道原来万古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真·蒙在鼓里”的状态。 虽然万古本身层次和安谧不相上下，但失去身体只能寄托于识海之中实力大降的他拿安谧真没一点办法，以至于他弄了个小本子，记录下识海每次封闭与开放的时间，打算等回复肉身之后再去找回场子。他觉得自己这师傅当得委实憋屈，连徒弟的媳妇都管不住！ “进来之前就解除了，因为她自己没办法打破传承规矩近来帮你。但我不同，我依托于你的识海，算是一体的存在，绕开了传承之地的规矩，也算钻了空子。”万古的声音无精打采，又颇为咬牙切齿：“我必须帮你快些成长起来，我必须快点获得肉身！不只是为了早日回到神州！而且要早点脱离那个恶魔一样的矮个子啊！！” “哈，哈哈。” 阳炎干笑，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比较好：“走了走了，看下面有什么机缘在等着我们。” 一步一步拾级而下，在距离地板第八级的时候，阳炎一步踏出，却是物转星移，景色须于变幻，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阳炎眼前，但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景色却又如梦幻泡影一般刹那消散。 一头雾水的阳炎再次往下走，幻景又来，却又如同之前的一样，顷刻消散。如此往下八级台阶，一步一幻景，一步一世界，但没有给阳炎造成任何阻碍，反倒是让他一脸懵逼。 “师傅，刚才的情形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一点小幻术，并没对你造成影响，接着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阳炎觉得万古的声音愈发的无精打采起来。 而实际上，识海中的万古并没有跟阳炎说实话，内心更是震惊不已：“怎么回事？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八重心魔幻景怎么全砸在我身上了，那小子竟然半点没受？” 任何高人传承，总会有心魔之关，这一关只能靠闯关者自己的心性闯过去，没有任何捷径，哪怕是神州修士中的先天顶峰，来了也必须要闯一趟，当然他们可以选择直接跳过关卡进到里面，但只要老老实实走，那就必须老老实实闯。然而在阳炎这里出了意外，阳炎什么也没承受，反倒是识海中的他老老实实的给八个心魔环境过了一遍，虽然对他而言这种心魔有跟没有区别不大，但却代表着，阳炎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源海的既定规则，打破了在当前的源海意识还未形成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无数年的既定规则！ “这小子身份有些奇怪，不仅仅只是适合我之功法这么简单，背后怕是还有什么。”万古当即想到了阳炎身份的问题，也许这背后有着阳炎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或许安谧知道些什么，但该怎么去问她呢？” 万古正思考间，阳炎已经来到黄金棺材前。但没等他去碰触这口黄金棺材，又是一阵物换星移，这次却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转换了一个空间。空间内，一道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而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风铃！！” “这次的闯关者是你么？对，也只能是你，你们迟早会来到这个界层，自然会发现这处传承。咱们熟归熟，但你既然是闯关者，那就老老实实的按规矩来吧。这一轮考验过关规则很简单，那就是赢过我。” 风铃说罢，素手轻挥，一个棋盘出现在阳炎眼前，上头棋子整齐，所谓的赢，并不是战斗，而是下棋——象棋。 “这……” 阳炎自然不是畏难，科技发展到如今，象棋这种棋所有的行走路线都已经被推断完毕，任何一台智能机器都能将这些套路运用自如，自然也包括个人终端，阳炎进来可是带着个人终端的，直接和体内纳米机器联系，等于是用人工智能在和对面下棋，从一开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要知道在如今的地球联盟，象棋早已只有陶冶情操的功效，什么比赛之类的，早就被扫入历史之中。 “不要瞧不起象棋，也不要以为推演出了全部就能赢，你先手吧。” 这一方，阳炎为得传承与风铃正面对局，另一处，新世界号上谈判再开。 之前的谈判，双方在风灵的斡旋下达成了初步停战意向，在舰队指挥官联络母星之后，也获得了上级授权进行谈判，眼见着和平应该就要到来。而这次的谈判，就是就和平的细节问题进行磋商。 理因如此。但风灵却不止一次的提醒木芸，这次的谈判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木芸自然相信风灵的话，之前关于开战理由双方竟然能够串联起来就表示这其中猫腻不小，谈判中间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但木芸觉得自己等人不过是不忍见到一个文明被轨道轰炸直接给炸没了才插手的，但如果双方都有强烈的个人欲望，谈不拢，那也和新世界号上的众人没什么关系，因此反倒是安慰风灵，让她不要想太多，本来就是局外人，顶多再到局外去而已。 “若真是局外，那就好了。”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该去会议室了。” 交谈间，两人乘上舰内通行车向会议室赶去。 二十八、棋局 双方的谈判注定不顺利，他们只不过是在突如其来的外力且无法判断形势的情况下选择坐到一起，说是谈判，实际上除了浪费时间什么也做不到。假如进攻方莫罗星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地球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后，绝对二话不说大军集结压过来，到时候新世界号就只能跑路了，虽然有跨界层引擎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但灰溜溜的逃跑总不是个好事。 如同预料一般，又浪费了一个上午。一方强烈要求退兵，一方打死不退而且根本不说为什么不肯退的理由。木芸问起是否是利益不够的原因，表示可以帮忙斡旋让本地文明加价，但也被否定了，反正就是不退，显然本地人知道他们不退的原因是什么，双方就这么在那里打哑谜，看得新世界号上众人满头雾水。 这已经不叫谈判了，原本交战双方就没想停过，不过因为己方强势插入变成了在谈判桌上互相冷战，以至于后面个把小时的时间里，双方代表就坐在那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没说，这就是来耗时间的。虽然最开始本地文明想过借助新世界号一方的力量逼进攻方撤退，然而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木芸他们提过这事情了，反而专为寻求新技术打算死磕到底。 “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风灵笃定：“他们交战的目的是一切的根本，只要知道了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不用犹豫了，开始下一步吧。” “你确定那样真的有用？” “必然的。任何战争，哪怕是这种双方私底下可以协商为的就是不让第三方知道的理由的情况，也只是得失之间的平衡抉择而已，如果我们能让他们看到不说原因的话得不偿失，他们绝对不会隐瞒的。” 木芸认可了这个说法，但并不太赞同为此大费周章，她觉得本就不关自己的事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再劳神费力显得有些亏。 “如果真的事不关己就好了。”风灵身子歪倒，轻轻的靠到木芸肩膀上：“舰长离开之前说的是务必查清相关事宜，他身边有安谧前辈，有万古前辈，这个决定绝不是舰长一个人突发奇想就要做的，肯定获得了两位前辈的支持，或者正是两位前辈提的意见，毕竟一开始，舰长的态度是和你一样的尽力而为。” 木芸仔细想想，发现的确是这样，就在阳炎决定下去之前，他的态度变成了必须了解清楚一切。 “也许这个界层出现异变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就进行下一步吧。” 午休过后，木芸将双方代表再次召集，但并没有宣布继续谈判，而是带着他们来到新世界号上层，这里能够很好地看到宇宙星空。 “新世界号毕竟只是一艘科研舰，让大家在这上面商谈正事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我们准备了新的交流场所，请大家到这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先了解了解这个新的地方。看，要来了。” 就在双方代表迷惑之际，空间猛然开始震颤，这种超空间跳跃的独特震颤，在场的人都认识，即便是没有跨入宇宙的本地文明，也见过这种情形的。但是如此猛烈的震颤，双方无论是谁都没有见到过，震颤越大，也就意味着背后的存在质量越大，如此猛烈，莫罗星人甚至在猜测背后是不是有个月球一样的天体在进行跳跃！ 答案很快就揭晓。 “来了。” 随着木芸的话音落下，巨大的空间通道开启，然后一个充满着力量与美感的人造建筑缓缓自通道内驶出。 那也是一座星城，并非是绽放级这种科技发展到宛如神话地步的逆天存在，而是一座更普通一点的星城。但这也是智慧生物科技集大成的展现，一个五百公里的长轴，三百公里高的圆形建筑笼罩了新世界号，点点闪烁的指示灯宛如宇宙星空！ “星城镇岳，欢迎大家。” 双方代表都是精英，情绪掌控很到位，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内心里到底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而在下面星球上，传承之地里，阳炎与风铃的棋局也已经步入尾声。 就像之前风铃说的，这不是个普通棋局，虽然走法套路都由个人终端提供，但阳炎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挑战。 这个棋盘是“世界”的另一种表现，每一步都宛如在一个世界度过无数年岁月，经历无数事件，对阳炎的精神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显然这里的传承机制发现阳炎过心魔考验时的异常，于是特地加强了对精神的考验。 无数的信息冲刷着阳炎的灵魂，给他带来数不尽的记忆，似乎是别人的，又似乎是自己的。 识海内，万古并没打算帮忙，他觉得现在还不到他出手帮忙的时候，这种考验，对阳炎本身来说也是一种极其难得的锻炼。 “你很有天赋，但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承受的，你已经走了这么多步，即便认输，也会有足够丰厚的奖励，并不亏。”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阳炎咬紧牙关：“我来此可不是为了一点奖励，而是为了那份传承的！” 怒吼着，阳炎终于将这一步棋落到了应该落得地方。风铃微微一叹，轻轻提起一枚卒，往前推进一步：“你已经有适合自己的功法，万古的东西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拿这里的传承又没什么用，拿到了还要接下此地主人的因果，我觉得是得不偿失。” “那也要试过了才知道。” “如此，那随你吧。”风铃不再做声，静静的等阳炎走完这一步。 “将军！” 重重的将手中棋子落下，阳炎宛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到你了。” “将之不死，又有何用？” 却见风铃主帅横移，躲过马踩的同时，棋盘之上气息为之一变，如果刚才是世界诞生初期，各种深奥晦涩的法则和底层规则互相缠绕变化，现在就已经是步入正轨生机勃勃的时候，难度上乍然间降低无数。 然而对阳炎来说，忽然降低的难度让心神一直在棋盘和棋局上的他一阵恍惚，整个人猛然往前一倾，顿时没入棋盘之中消失不见。 “他的确是个优秀的传承者，但能不能让他接受你的传承，还是他带着你的传承去找个继承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风铃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一步一步身形逐渐虚幻：“我答应你的已经完成，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一个似是惋惜又似是解脱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似真似幻般回应着风铃的告别：“好友，再也不见了。” 二十九、考验 物换星移，天旋地转过后，阳炎却发现四周景致丝毫未变，一如刚才的墓室，若说要有什么区别，应该是中间那口金色棺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米高的银色水晶柱，这东西虽然出现在充满奇幻色彩的传承之地里，但阳炎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东西绝对是个科技产物，而不是修士那玄之又玄的手段制造出来的。 “这个空间并不是我们之前所在的那个。”此时，万古提醒道：“这个空间依然处于他人掌控之中，多加小心。” “明白。” 回应着万古，阳炎一边警戒着是否有突如其来的考验，一边缓缓靠近中间那个水晶柱。 “无需如此小心，考验已经过了，接下来不会有更多的考验，至少在我们谈完之前，不会有更多的考验。” 一个威严但温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辨不出来源。 阳炎搜寻着目标：“前辈，可是此地主人？” “是，这是我的传承之地，你可以叫我前辈，也可以叫我司空陌。” “司空前辈，打扰您的清净了，请勿见怪。” “本就是传承之地，留下就是让人来打扰了，见怪什么？倒是你，通过了考验，而且还是风铃亲自动手的特殊考验，本应该将我之传承交与你，但我现在却不打算这么做。” “为何？” “因为你似乎有更好地机缘，你现在所习功法远比我这个要契合，层次也不低，我若传承给你，却是害了你。”司空陌声音有些苦涩：“风铃常说她羡慕运气好的人，我与她其实并无差别，人生在世，运气其实占据了相当一部分，而我觉得这次能遇到你，是我生前死后加起来的时间里，最幸运的一件事。” 阳炎有些诧异，不打算将传承交与自己，却说是最大的幸运，有些不明就里，正打算询问，却见前方光影闪动，片刻之后，一道儒雅身影显现出来。 “我知你好奇，不过主要原因还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已经过去多年，此时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你运气不错，而且还过了考验，那么就算不给你传承，你也必须给我找个传承者。由你去找，肯定比我自己在这等着要好很多。“ “前辈为何如此笃定我就能找到您中意的传承者？” 司空陌笑得高深莫测：“不可说。” 但阳炎看得却是浑身发颤，总觉得自己可能跳进了某个坑里。 “放心，不会让你白来一趟，这一层左右门内的东西都是给我未来弟子的，而你进来的那一层，门内一切都是给你的报酬，保证是好东西，你不吃亏。” “前辈不必如此，我从未想过吃亏与否的问题，只是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人。既然前辈如此信任，那晚辈答应便是。” “好！”司空陌一拍手：“不过我的东西你能拿走，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保住的本事。我这一生精修魂魄之道，故虽已生死，但魂力与生前无异，小子，咱们话聊完了，这是你最后一道考验！” 说着，只见司空陌身形幻动，阳炎只觉浑身一颤，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随后意识迅速沉入识海之中，司空陌已先一步到那。然而阳炎看到的，是司空陌正和万古大眼瞪小眼，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名为“尴尬”的气息。 “风铃可没和我说你识海里还住着个人的。” “我也没想过你会跑这里来！”万古颇为不爽：“这家伙已经过了心魔关卡，还过了风铃的万劫棋局，一步一生，一局万劫，你还闲的没事考验什么？！” “自己来判断，和别人判断，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司空陌微微一叹，转而对阳炎道：“说实话，你的运气，好到让人嫉妒。但我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离开。小子，接招吧！” 识海之中，司空陌身形猛然变大，宛如擎天巨神，举手投足间整个识海都为之震颤！ 然而这只是阳炎的错觉，司空陌依然是那个司空陌，让阳炎产生宛如巨神的既视感的，是他爆发出来的磅礴魂力。 “将魂力修行到你这般地步的，诸天万界也没几个。”万古沉声：“为何我从没听说过司空陌这个名字？” “已死之人，听没听过也无所谓了，倒是你，这次考验可以插手，我也很期待和你这样的高手对决。” “放心，我不会动手的。”万古给自己创造了一把靠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我既栖身于此，这个识海便不会崩塌，你大可放手施为，也是对他的一个锻炼。” “你倒是对这小子不错。” 司空陌笑着说罢，目光一凛，魂力逐渐增强，压迫着阳炎的意识：“我会自己判断怎样算通过考验，小子，加油吧。” 魂力作为一种小众修行方式，虽然修行困难，但修成之后，对任何生命都有着先天克制效果，无论是谁，怎么修行，魂魄都是最脆弱的一环，即便强如创主，也是如此，而魂力针对的就是这一点，加强自身魂魄，削弱他人魂魄，看似精妙无比的修行法门，实则是专门强化战斗的修行之法，也是战斗起来最简单粗暴的法门之一，就是靠着自身魂魄力量堂堂正正的与别人硬碰硬，可以说是最直接的正面交锋法门。 现在阳炎就尝到了这种毫无顾忌的堂堂正正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你能过风铃的万劫棋局，魂魄必然强大无比，但你自己应当是没有发现自身魂魄玄妙之处，如果这次你不能发现它，那么永远也过不了我这一关。” “就算你这么说，也得告诉我怎么才能发现啊！” 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感，阳炎拼尽全力运转着元功，万古的修行法门也是与魂魄相关，但更多地是强化神魂以更好地掌控灵力，在魂魄层面的交锋中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若非如此，阳炎早已在司空陌的压迫下昏迷不醒了！ 但那只是暂时的，他能清楚地感应到司空陌正在逐渐加大压迫力，这种光明正大的压迫，比一些背地里的阴谋还要让人无奈，因为你除了同样的与之正面交锋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啊！！”阳炎怒吼着，但原本站直的身子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逐渐佝偻下来，渐渐地，变成半跪状态。正如司空陌所说，如果他无法发掘自身魂魄的秘密，将被压趴在这识海之中，永远无法通过考验！ 三十、获得 明媚的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浑身酥软，翱翔的飞鸟被风筝逗弄着，幸而是个好脾气，否则应该会和风筝来一个“巅峰对决”。躺在草地上，看着白云悠悠，体悟着平和自然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但他知道现在很舒服，舒服得不愿意去做更多地思考，这是最好的时光，在这样的时间里，为什么要去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扰乱心绪呢？ 嬉闹的孩童从身边跑过，远远地传来长辈们溺爱的呵斥，阳炎思绪渐渐散溢，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缓缓地，陷入沉眠之中。 “不能睡！” 女性的声音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寻思着究竟是谁在和自己说话，明明是最好睡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睡呢？没有再理会这个声音，阳炎轻轻的翻了个身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入眠。 “不能睡！” 声音更加清晰，显得十分焦急和悲痛，阳炎明明想要睡觉的，却不知不觉间落下了眼泪。 轻轻擦掉泪痕，不甚清醒的脑子再度运转起来，思索着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睡一觉都要显得如此焦急甚至是悲痛。 想不明白，渐渐地也就不再去想，倦意再度袭来，很快，就能睡着了。 “起来！” 声如惊雷，如同怒吼一般，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声，阳炎猛然一惊，弹了起来，再回神，却发现自己在识海之中，前方司空陌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一旁万古老神在在，甚至给自己泡了杯茶悠闲地喝着。 “我就说不是心魔吧，这家伙就没有心魔。” “的确不是心魔。”司空陌苦笑：“也没必要考验了，就此结束吧。倒是你，万古，你应该知道，诸天万界唯一没有心魔的是什么，你选的这条路，可不轻松。” “不轻松的不是我，是他自己，我到这个世界底层之后，就会离开，之后一切如何，看他个人造化了。” 司空陌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见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阳炎奇道：“说的是我吗？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一些诸界轶事而已，和你有那么点关系，但现在没必要知道，到时候你自然而然的会知晓。”万古收起那一套茶具，拍拍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现在安心修行，实力上去了，才有资格知道更多地事情。” 见万古如此说，阳炎也就不再询问，反正万古打定主意不说，自己问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小子，你的考验过了，走吧，却接收我的遗产。” 阳炎愈发的犯晕了，考验什么时候过的？刚刚那个梦境吗？那个梦境之前在风铃的棋局中遇到过一次，但没有人将他叫醒，是他自己醒过来的，同样的梦境，两种不同的醒法就算是完成了一次考验吗？ 阳炎不明白，司空陌也没打算解释，但阳炎还是叫住了司空陌。 “前辈稍等！” “嗯？” “前辈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记忆、人格、修为，半分未减，与活人无异，怎么看也不像是……死人。” 司空陌哈哈一笑：“生死，可没那么容易判断，很不巧，虽然我看起来和活人一般无二，但我确实已经死了。” “难道不是万古那样的状态，可以随时复活的吗？” “这话提到点子上了。”司空陌忽然赞赏起来：“既然都说到这个了，那我就代替万古给你上一课吧，关于生与死，以及复活的课。须知我辈修士，有些时候送一条命换取更大的收获也是一种手段，但前提是，你必须给自己留下了复活的引子，也叫做后手。我死的时候刚好没有后手，其实连魂魄都没保存再来，虽然因为个人实力的原因，强行保留了全部人格与记忆，看起来和活人一般无二，但死了就是死了，这身力量消散之后，我将不复存在。当然我可以选择一直保存下去，但那真的……很无趣。万古不同，他是完整的魂体，除了没肉身其实根本就没死，找到恢复肉身的办法，就能继续活蹦乱跳，等你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他应该会教你如何给自己留后手，这非常重要，到时候你可以多尝试几次，毕竟死去活来的，不是马上就能适应的。” “额……” 这话阳炎不好接，告诉你怎么去死，告诉你怎么用去死换更多地利益，这让他怎么接话？ “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现在你想这些还为时过早，而且你传承的是正统神州修士的功法，死了之后复活难度远比其他修行者大，还是不要没事就去尝试了。” “神州修士，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次听到这个名词，阳炎的好奇心是真的压不下去了，之前安谧听到这个名字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感觉神州修士就是在世圣人一样，现在又听闻他们复活难度十分巨大，似乎各种诡异的事情都能用“神州修士”这个词来解答一样。 司空陌像是有读心术一般，一眼看穿了阳炎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任何看起来不合理的事情，在神州修士面前都会变成合理的对么？” “没错。”阳炎点头道：“我很好奇。” “那你就这么理解吧，任何事情，放到神州修士身上，都不奇怪。”说着司空陌看了一眼万古：“我想那位离开之前，应该会给你好好普及一下神州相关的知识，那是诸天万界里，最为神奇的地方，也是……我们能生存下去的根本，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一身传承自神州的功法。” 阳炎还打算问点什么，但司空陌已经从识海中离开了，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万古，万古也只是点头示意他快点出去：“司空陌的心愿应该算是完成了，所以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赶紧过去，不要浪费时间了。” 阳炎闻言一惊，迅速离开识海，当他的肉身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墓室内，而是置身于之前的大漠之中。 司空陌背对着阳炎，两枚玉牌静静的飞到阳炎面前：“刻着你的名字的，就是给你的，另外一块，请交给你寻找到的传承者。” 说罢，他又对远处观望着这里的一切的安谧轻轻点头示意，而后身形渐化虚无：“小子，之前风铃说能不能让你接受我的传承全看我自己的本事，如今虽然改变主意没让你成为我的传承者，但你觉得，我的本事怎么样？”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兀，阳炎并不知道司空陌为什么要忽然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前辈手段高绝，修为通天，一身本事自然是非常厉害的。” “那就行，至少……至少……此生并非全无收获。小子，再见了，若有缘的话。” 最后的话语，只有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人影，却是早已不见了踪迹。 阳炎心中一阵失落，虽然认识司空陌不过短短的时间，但看着他消散，心中总有一股子压抑感，就像是一个老友的逝去一样。 “不要多想了，运气好应该还能见到他，毕竟这种人，总喜欢到处留分身的，你也该回去处理事情了，都丢给木芸虽然理由很正当，但真要算起来，可说不过去，毕竟你才是舰长，是指挥官。” 阳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听从了万古的话，转身朝着安谧走去，而安谧身后，穿梭机已经降落。 三十一、介入 星城“镇岳”，只因为初次建造的时候有些不熟练，星城的能源核心还未建成就因为操作失误炸掉了，那一下直接将一条山脉给炸上了天，因此在建造完毕之后取名镇岳，即提醒将来任何新技术都不能急匆匆的进入实用阶段，也是对那件事情本身的一种调侃，也算是一举两得。 作为宇宙深空中主基地一般的存在，星城自然不止有它自身，抛开内部集成的诸如建造、科研、生产等能力之外，它自身是有属于自己配套的舰队的，整整两支主力舰队。 20年时间不短，这段时间里，木云控制的生产部门对机器人的建造就从未停止过，疯狂扩张的结果就是产能过剩，造了俩星城和它们的附属舰队之后，发现情况不对这才停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这些舰队依然没有足够的人手来配置，现如今，都是由ai自主控制的。 至于克隆人，这个提案从一开始就没有被通过，安谧和万古俩大佬第一时间表示反对，继承有风铃知识的风灵也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克隆人。 当然，将人类灵魂意识转入克隆体中，用来救命却是没有问题的。 “生灵的魂魄必须是自然而生才行。克隆人看起来和一般人类毫无二致，但他们只有意识没有魂魄。他们的生命是虚假的，这种虚假容易被暗面利用吞噬，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克隆人计划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木芸在地面的圣殿，二十年时间能够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就只有那么点，虽然一直在扩张，但要有起色估计还得二十年才行。 但这个没有人的舰队，用来达成当下的目的，却没有任何问题。 双方代表至今都忘不掉这星城部署舰队时那铺天盖地的战舰，大到十几公里长的堡垒舰，小到三五十米的护卫舰，之前觉得几千米长的新世界号已经是一艘巨舰了，现在才知道，这个名为“地球联盟”的文明有着怎样强大的技术力！ “长官，现在怎么办？他们这么强大的力量，真要以力压人，我们可没有任何办法！” “先拖着，等家里人到，咱们只是军人，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外交官，懂个什么谈判，等吧，按道理，再有三天就该到了。” “长官，您说，他们的超空间技术，一次性能跳多远？时间又需要多久？” “你想说什么？” “长官，您觉得，和这样的高等文明交好，从他们手头漏点什么东西下来，我们可就赚大了，而不是现在这样，跨越星河而来争夺那不知道能给我们什么的来历不明之物。” “你想用那东西的消息和他们交换？你觉得那东西在他们眼中有多大的价值？” “比在我们手头上要大很多。”副官分析道：“我们拿到了，也只是一段时间中随机获取一样技术，而且我们根本没有逆向研究的能力，拿到技术后就只知道造却不知道怎么造，这对文明的发展而言，绝对是灾难！但这个地球联盟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和他们交换一定程度的全套技术，交好甚至可以派遣人员前去留学，绝对更适合我们文明的发展！” 舰队负责人，拉尔中将沉思了许久后才缓缓道：“将最新情况和你刚才的想法整理成资料，给家里发过去，如何选择，就看他们的了。” 与莫罗星人相同，本地土著的代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是继续死守秘密，还是放弃秘密借机和“地球联盟”这个高等文明建立良好的关系，毕竟看态度，他们还是很好交流的，不是那种仗着力量强大就随意欺凌弱小的文明。 这边是风灵的谋划，通过“地球联盟”的皮来造势，再通过徒有其表的舰队来压人，不是什么复杂的计策，但效果明显，毕竟除了自己人，双方可都不知道这些看似强悍的舰队实际上只是个空壳。 ai自动操控当然是拥有战斗力的，但缺乏了人类舰长，缺少应急判断能力，这舰队的战斗力要下降五成，新世界号上的众人可没有谁真愿意让这样一支舰队出去战斗，万一坑了，那就真要欲哭无泪了，生产力就算爆棚，也顶不住随随便便炸一支舰队不是？ 等舰队散开完成警戒，星城彻底泊稳，地球时间六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中午休息结束，谈判将重启，而阳炎和安谧，则在会议开始前半小时回到了“镇岳”星城上。 木芸和风灵早早地就等在了机库。 “欢迎回来，老师。” 阳炎诧异的看着木芸，这状况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啊，往常这样的甩手掌柜当完，木芸绝对要叨叨一段时间，将心中不满都吐出来后才会消停下来，怎么这次什么都没说甚至跑到机库来迎接了？ 接着阳炎就更不习惯了，甚至受到了惊吓。 木芸这家伙竟然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整理并且形成了总结性文件，简直就破天荒了！ 面对阳炎探寻的目光，木芸显然清楚自己老师在想什么，然后脸忽然就红了，有些颇为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小灵说老师也是好心锻炼我，不能不懂事任性埋怨老师，一定要把事情都做好。” 阳炎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初多少人给她说过自己是在锻炼她了？有什么用呢？该埋怨该毒舌的地方一点也不少，怎么风铃说一句就这么管用？阳炎都开始怀疑自己老师的权威了，或者说，自己到底是不是木芸的老师这个问题。 “好吧，你的确成熟了，这次做得不错。”阳炎飙着冷汗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们的谈判该开始了吧，走了，这次我参加。” 如果说星城的会议室和新世界号上的会议室有什么区别的话，可能就是场地大了那么点，但双方代表团加上阳炎这边的人实际上也只有这么多，大一点小一点没什两样，因此吵起来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双方代表团都早早地到了会议室，在谈判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唇枪舌剑的战斗了个把小时，直到会议室大门再次推开，东道主“地球联盟”的人走了进来。 这次，他们看到了新面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小孩子，但双方心思都活络了起来，觉得“地球联盟”可能要有所动作了。 “各位，我先介绍一下。”一行人入座后，木芸主动介绍到：“这位是地球联盟议会的第三议长，这位是新世界号的舰长，也是地球联盟第九军团总督。” 木芸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剩下几个人也陪着她一起说瞎话，在木芸介绍的时候还起身向众人微微行礼来着。安谧的确是第三议长，但现在就挂着个名字毫无实权，至于地球联盟第九军团，地球联盟总共八大军团，第九从来不存在，这个纯粹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的。 但对不明就里的双方代表而言，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一支军团的总督，一位议长，军政双方都派出了大佬来参加，他们不得不考虑“地球联盟”是否打算速战速决的解决这次谈判。毕竟战争缘由交战双方都不肯说，这绝对会引起地球联盟方面的好奇。 “感谢贵方如此重视我们之间的谈判。”来自莫罗星的指挥官率先发言：“因此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资质参与本次谈判了，我只是一支舰队的负责人，谈判并非我的职责，职位级别也太低，所以希望大家能等到我们的外交官到来，之前有接到他们的通讯，还有两天，他们就能赶到。 “不要紧。”安谧道：“我们抱着和平而来，必定会努力促成你们之间的和平，等两天并无大碍。但这次，我和阳总督并非为了双方的和谈而来，而是为了一件关乎宇宙存亡文明存续的事情，你们双方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其实你们，早已卷入其中。” 双方代表：“？？！！” 三十二、异常点 “请不要对你们双方交战的原因隐瞒，这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阳炎身子稍微往前倾，逼近双方代表：“但对你们，或许是灭顶之灾。” “我们……需要等外交官到达才能决定。” “我们也需要向联合政府汇报。” “没问题。”安谧取出一个储存器：“这里面有些资料，你么可以一并传回去给，但请现在，马上就和你的上级联络，我们希望能在这次会议上就解决所有问题，还有你们的外交官，建立通讯，现在就可以开始谈了。” “这……” “我们耐心有限，现在整座星城就在你们星球上空，还有你们的星球，通过通讯，很容易找到，不要小瞧了我们的力量，你们所看重的只是我们眼中重要的线索而已，将线索交给我们，不会让你们吃亏。而如果选择让我们自己去拿……给你们看个东西。” 随着阳炎话音落下，宇宙中的景象投影到了会议室内，然后他们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又一个圆盘从空间中缓缓驶出，那是另一座星城！ “我们期待和平解决一切，却不喜欢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层层递进的武力展示方式让双方心里承受的压力呈几何倍攀升。效果十分显著，双方代表二话不说开始和自家上级联系，很快，两个信号就接了进来，联合政府最高执政官以及莫罗星星王，虽然看着技术水平很高，但实际上，莫罗人依然是王权，而且王权拥有着强大的管控力，不是那种吉祥物一般的王室。 “议长、总督。”那位王者向几人点头致敬：“贵方来意我们已经清楚，但即便我们配合，也得看他们同不同意，毕竟东西现在不在我们这。” “我们没有任何意见。”最高执政官当即表态：“如果需要，我们马上准备好送过来。” “那就没问题了。”安谧笑道：“我们可以派人和你们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增进相互间的友好交流，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也可以互相帮助。” 这算是给双方一个甜头，当然也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阳炎背后可没有地球联盟，真正的联盟，现在还在和拉斯人打拉锯战呢，哪有功夫管这边的事情？ “是这个东西没错了。” 看着被送过来的立方体，安谧点头道：“有着不是这个界层的气息。” 按照莫罗星人的说法，这东西最早是他们在一个土著星球上发现的，那个星球技术很落后，根据当时的技术水平，他们应该正处于蒸汽革命的前夕，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差不多爆发蒸汽革命了。 “这东每过一段时间会随机发送一种技术到最近的人脑子里，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技术制造出相应的东西来，但没有办法破解技术，只能有样学样。之后在运输过程中，因为运输舰驾驶员对它产生了贪念，和护卫队爆发冲突，导致飞船坠毁在他们星球上，东西也被他们拿到。” “我们很快发现了它的功效，之后莫罗人找了过来，我们曾提出共同开发利用的建议，但被他们否定。” “我们没有反对共同开发利用，我们只是希望将这个方块保存在我们星球，毕竟你们的技术水平有限，不一定能妥善保管。” “保存在你们那根本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要说得那么好听。” “够了！我们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安谧厉声打断双方争执：“告诉我是在哪发现这东西的，然后，我们将留下一座星城在这，内设一座学院，根据你们现有技术水平开设两个班，系统的传授更先进的知识，你们自己派人来学。从天而降的断代技术对文明发展有多么恐怖的影响你们自己应该都清楚，没有完整的科技树到最后会变成怎样应该也不需要我多说，所以这东西我们拿走了，你们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意见。” 双方答应得都很干脆，就像安谧说的那样，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科技树的断层会给文明发展造成怎样无可挽回的后果，但面对高科技的诱惑，没有哪个文明能够抵御，他们宁可去赌一把在文明传承出问题之前能够找到解决办法。毕竟好处可都已经尝到了。 本地土著之所以敢在舰队的轰炸下依然如此硬气，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内获得的技术，比如完备的地底避难所科技，以及强大的地面武器技术，导致莫罗星人的轰炸效果并不明显又不敢登陆作战，因为登陆作战还真打不过当地人，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本地联合政府甚至相信，只要这么僵持一段时间，通过获得更多的技术，就完全可以逆转局势！ 然后，新世界号乱入了。 现在有了更稳妥的选择，那种定时炸弹一样的科技获取方式完全可以放弃，用这种已经过时的东西换取一个更高等的文明的好感，在双方看来都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感谢理解。小芸，接下来的招待以及之后学院建设的事情由你负责，这个可是你的本职，希望能比前几天做得更好。” “放心吧，有小灵在，我能比谁都做得好！” 阳炎不置可否，这家伙明显是在发狗粮，他决定眼不见为净，最好马上出发前往那个特殊的星球，已经确定有其他界层的气息的话，那么这个界层的异常点，必定就在那了，即便不在，也肯定脱不开干系。 “好了，老师们已经离开，那么咱们来聊聊教学的事情吧，重新介绍一下，木芸，教育线的工作，都是我在负责。” 不提双方代表内心里是否吐槽一个科研舰上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多高官，是不是地球联盟有着高级官员外出探险的优良传统，这边阳炎和安谧离开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机库，新世界号再次启动。 “五十年的时间，放到正常发展的文明里，应该就是莫罗人判断的从蒸汽革命前夕迈入蒸汽革命的时间，但那边既然能发现这么个黑科技方块，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对方的文明发展，只去一艘新世界号力量上可能有些不足。”阳炎征求安谧的意见：“是否让第一舰队一同前去？虽然只是ai控制，但整个舰队的战斗力，应该能提供足够的保障。” “这方面的事情，你来安排就行。”安谧照例趴在坐在舰长席上的阳炎的肩头舒服的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你才是指挥官，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指挥失误的优秀指挥官，相信自己的抉择就好。” “嗯。”阳炎轻轻点头，随后开始下达指令：“第一第二舰队，随新世界号一同行动，小小，联系木云，让第五、第六舰队过来接替第一和第二舰队的工作。舰队，引擎预热，跟随跳跃！” “收到，第一舰队导航权已交予新世界号。” “第二舰队导航权已移交，随时可以跳跃。” “出发！” 一声出发，两支舰队数千战舰，同时跃入光芒之中。 三十三、千秋 “祈竹啊，好古老的传统。” 阳炎不知道安谧的“古老”到底是古老到什么程度，或许是人类文明诞生之前的那种古老。因为他搜遍了所有知识也没有发现地球历史上哪个时期有祈竹的风俗，相对于风俗，他更关心的是这地方竟然有竹子，之前找到的不少星球，虽然智慧生物都是人类，但基因上多少有点差别，物种就更不用说了，与地球差别巨大。但这个地方，无论是从物种角度来看还是从文化角度来看，都完全可以说是地球的翻版，不过依然处于封建时期罢了。 当然差别依然会有的，比如眼前正在进行的“祈竹”仪式，以及那些在天上高来高去的大侠们。这个星球，似乎可以满足每一个地球人的武侠梦。 来到这个星球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原本用来防患于未然的舰队丝毫没有用得上，停在了遥远的深空之中，反倒是阳炎和安谧自己带着陆战队员们改换身份融入了这边社会之中，两人在这个强盛如盛唐，文化似宋代的国度里生活了下来。 没别的办法，全频段扫描并没有发现异常在哪，当地科技和莫罗人讲的区别很大。的确有一部分地方已经开始了蒸汽革命，科技的火花正逐渐展露光芒，但那只局限于一部分，在另一个大陆上，和这边没有任何关联，而且没有展现出任何超越时代的科技水准。因此他们潜入进来，两个大陆都安排了人员，暗地里调查着蛛丝马迹，于是阳炎和安谧就找了这个文化上比较对胃口的地方。 其实闹蒸汽革命的那边如果真和这里打了起来，估计会被按在地上摩擦，这边的武者个人战斗力，相对而言实在是太强了，即便是现在的地球联邦，不以势压人，同等数量的军队不动用宇宙舰队，还真不一定能干过这边。两人估计这里依然没爆发科技革命的根本缘由就在个人力量太强上。 而且这里绝大多数的强者，都遵循着世间法礼，对普通人也平等相待，超凡者与凡人见关系十分融洽，根本不会闹出什么矛盾来，无论内因还是外因，都不足以支持社会阶层变革，更不足以支撑科技革命的爆发。 实际上真说没科技的话也说不过去，机关傀儡什么的，早已在这个名为“煌”的国度普及，也算给了两人“地球外文明”的气息。至于支撑傀儡活动的能源，纯粹源于武者的真气。这里有一种材料，一种竹子，至少看起来像是竹子一样的东西，能够封存武者真气并在一定机构调动下持续稳定的向外释放力量，很多武者靠着给这些竹子削成的竹片充能赚钱，根据真气质量高低，价格也不一样。 阳炎试过注入灵力，发现也还可以，质量之高远超武者真气，但可惜的是不能注入过多，否则会导致炸裂，整体算下来，和武者自己注入真气驱动傀儡的时间差不多。 两人看完祈竹仪式的热闹，便去了常去的酒家，祈竹活动和地球东方国度的新年很相似，但多了一份仪式感，神明等抽象性的概念较之于新年春节更强，或者说其最初的目的就是祈神，但和所有文明一样，随着物质文化的发展，祈神活动变成了民俗，虽然传统犹在，但更加热闹起来。 酒家小厮对二人已经熟识，两人一入座，就笑脸迎上来：“二位，老规矩？” “老规矩。” “好嘞！” 热情的小厮正准备离开，又一位常客走了进来，酒家虽然不是很小，但祈竹活动人流巨大，此时早已满员，那人进来却没地方坐，阳炎见状，打招呼道：“尹公子，这边！” 来人见状，也不推辞，走过来坐下：“沈公子，安小姐，多谢。” “无妨无妨，都是熟人。” 一旁小厮等几人寒暄完，这才问道：“尹公子，也是老规矩？” “是，老规矩。” “等等。”阳炎忽然道：“再来两个你们这的招牌菜，尹公子这一顿，我们请。” “这……” “诶，今日祈竹，大家不说客气话，都开心开心挺好。”说着，阳炎又对小厮说道：“干脆点，现在这里客人，都由我请。” 阳炎都做到这一步了，这位尹公子也不好再推脱，便在食客们的欢呼中应了下来。 这便是阳炎和安谧在这边扮演的角色，一个从外地迁来的富豪，有钱、有闲，还特别好说话，人也善良，因此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在本地的人缘已经打点得非常好了。 “尹公子今日祈竹，可求了什么？” “尹某所求唯有一事。”青年回复着安谧的提问：“这一身所学，总得货与帝王家才有价值，惟愿今年大考榜上有名。” 尹公子尹千秋，从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间，看到的都是君子如玉，但实际上只是个落魄书生，以卖字卖画为生，每日所得有限，好在单身一人，没有拖累，倒也不至于变得穷困潦倒，不过这大考高中之事，这两个月来两人打听得很清楚，十年前开始，这位年年参考，年年不中，他并非没有才学，恰好相反，尹千秋才高八斗，但依然没能考上，因为他在别的地方，太过聪明。 酒过三巡，本就不善饮的尹千秋变得醉醺醺起来，说话也不那么拘谨，许是压力太大，许多压在心里的话，都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以至于阳炎暗中施为弄了个隔音术出来，那些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到，而且也是这位尹公子才学根本所在，也是阳炎两人主动接触他的根本原因。 “无论怎么看，我们都必须上去，外面的星空才有人类的未来，我们有武者，有可以斩山断岳的武者！可以好好利用……可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相信？都觉得我疯了？我才没疯！他们才是傻子 ！” 见到他彻底趴了下来，两人无奈对视。 这位的理念很先进，远超时代，但还是无法确定他是否是被异常给影响到了，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从未展现过真实实用的科技，找到了他之前写的文章，也多是阐述理念。 这样的人几乎每隔文明都会出现，他们是最早开眼的先行者，但往往因为太过超前，不是疯子也变成疯子，如果他大考时老老实实写文章，早就过了，但偏偏要写一些阐述他那超前理论的东西，不被当疯子刷掉才是真的奇怪。 两人不好判断他是先驱者还是异常者，只能留下观望。 “南大陆那边至今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依然按部就班的发展科技，黑科技没出现过，更不用说成理论体系的先进技术了。”阳炎说着，又看向醉倒的尹千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更直接点测试他一次？” “幻境配合精神干扰都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还能怎么直接？”安谧摇头：“很可能他的确是一个文明的先贤这样的人物，而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异常远超我们想象。” 商量来商量去，两人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只能选择继续观察，并寻找更多的异常存在。 “支持他进行自己的研究吧。也许就在实践中爆发了呢？”阳炎如是说，安谧也没有反对，能找到异常的证据最好不过，不能找到，支持一个文明觉醒的先贤，帮助一个文明进步，也是安谧乐于见到的事。 然而就在他们为尹千秋的事情伤脑筋时，却不知这个世界的阴影下，某种力量，已经接近爆发的临界点。 三十四、病毒 从两人决定支持尹千秋的学术研究开始，又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关于黑科技存在的蛛丝马迹正在逐渐显露，但并没有更实质性的进展，没有什么科技开始改变了这个世界，他们依然走着他们的既定道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尹千秋不是黑科技拥有者，他是那种放到任何一个文明里，都会成为先驱者的人物，而且有了两人的支持后，他也有能力对自己的理论进行实践，三个月的时间，一些小东西被他做了出来，也用这些事实收获了一批认可他理念的人，甚至收获了一个小跟班，那个十六岁的少女一天到晚跟着尹千秋跑，师傅前师傅后的喊着。 实际上，之前的尹千秋除了理念过于超前让人们难以接受之外，人缘还是很好的，毕竟为人温和有礼又热心肠，自己收入虽然不多却总能拿出来帮助更需要的人，而且很会做人，帮助人也不是一味的施舍，能够告诉别人该怎么做的时候，他绝对会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出去。 即便因为太超前很多人觉得他脑子不那么正常，但也都愿意与他交往，甚至在除了他个人理念方面，在当地有着强大的号召力，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收获一个跟班，而且还是本地望族上官家的二小姐。 “如果说天命是真。”安谧站在屋顶看着下面正和自己跟班上官涵菱正在测试一个新的光学仪器：“尹千秋应该就是那种带着天命而来，要推动文明进步的人。” 正看着他们组装这种类似于显微镜的光学设备时，门外忽然警笛大作，那是专门的预警用傀儡发出的声响，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两人也知道那是官府有最新的紧急告示张贴。 见下面两人已经沉醉进自己的研究中根本没有听到响彻全城的警报，两人决定自己去看看。 等他们来到最近的告示栏的时候，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好在大多数人不怎么识字，一旁的傀儡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告示上的内容。 一个通缉令，有人阶九级高手向何忽然暴起，连杀数百人逃窜，希望大家能够向官府提供线索，也多注意自身安全。 “竟然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人？”阳炎皱了皱眉，这个地方的高手和普通人关系融洽，但不代表没有战斗和杀戮，然而这些都是围绕着武者本身进行的，至少他们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武者借力压迫普通人的事情，更不用说杀人了。 安谧倒是没去想太多：“人多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存在，丧心病狂的哪个文明都不少，你觉得奇怪只是因为这个文明高手和普通人之间的大环境导致的，换个地方，你会像这么多吗？” “当然不会。”阳炎摇了摇头，笑道：“也是最近想东西太多了，什么都觉得有问题，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走吧，我去给你弹一曲。” “嗯。” 安谧的琴曲有着静心凝神的功效，用来缓和心情是再好不过了。换成其他修行者，这会儿八成要对阳炎嫉妒得冒烟来，一位创主亲自演奏琴曲助其巩固心境，这待遇足够嫉妒死人！ 两人谁也没在乎这次的告示，然后就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告示越来越多，突然暴走的从人阶武者逐渐上升到地阶，然后再到天阶，最后连圣境武者都有人暴走，虽然很快都被官府和各大门派绞杀，但武者的突然暴走事件遍布也导致人心惶惶，普通人和武者之间的融洽逐渐消失，见到武者的第一反应也变成了戒备。 “我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安谧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难得遇到个气氛融洽的文明，力量的拥有者与弱小者之间毫无隔阂……” “说这后头没人搞事，我绝对不相信。” “但我什么也没发现。”安谧无奈摇头：“神念已经覆盖整个星球，每一个角落就连地幔层都有仔细搜寻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意思是的确是他们自己暴走了？” “不。”安谧面色凝重：“还有一个可能，源自于这个世界规则本身的问题。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创主，又因为之前的誓约，没能完全解析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能够施展的手段都是创主在各个世界里通用的，如果这个世界规则本身存在什么问题，我是没办法发现的。” “异常点……么……” “应该没错了。” 两人交流尚未结束，忽然不远处惊呼与惨叫同时传来，随后爆发的真气将一幢屋子的屋顶冲飞直直的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砸下来！ 一个屋顶当然伤不到他们，但那条街上已经水深火热，安排好陆战队员保护正在屋内一脸懵逼的尹千秋两人后，两人一个纵跃来到真气爆发点附近。 那是一个人阶武者，八级圆满即将迈入九级，此时已经被附近巡逻的战斗傀儡制服。 而被压在地上的武者依然不肯安分，红着双眼，宛如野兽一般的龇牙，浑身上下真气激荡试图冲破战斗傀儡的封锁。 “这是？！” 还没等两人寻思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旁一位已经断了一只手的受害者忽然暴起，一口肯在了他身旁另一人脖子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咬穿了大动脉，瞬间没救了。 “呵。”阳炎看着那人的情况，不由得冷笑：“又是这种五花肉，这个世界可没有生化技术。” “但它们的确出现了。” 不由分说，两人瞬间将病变之人斩杀，随后阳炎一个安魂术落到刚被咬死的人身上，杜绝了他也变异的可能。 丧尸，曾出现在地球文学影视作品中的存在，之后因为拉斯人投放生化武器，也在人类中实实在在的爆发过一次，联盟至今都没能将它们彻底灭绝，依然有不少在地球各地游荡，但这个星球，这个文明，可不存在出现丧失危机的条件！ “的确是病毒。” 安谧的指尖，一团柔和的光芒闪烁，外人看不出什么，但阳炎的眼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面封存的某种病毒。 “什么鬼？！哪来的病毒？这地方没有生化科技，也没有远古文明存在过，自然进化可出不了如此有指向性的病毒！” “先联系木芸，让她安排人带仪器过来，我们需要找到治疗的药物。”安谧眉头紧锁：“就算是我们，应该也没这么容易解析它，因为我解析不了它，这意味着它和本世界的世界规则，有着不小的关系。” “先用科技手段试试吧。”阳炎说着就联络起木芸来。 “老师，有什么事吗？”通讯另一头的木芸问道。 “这边爆发了生化危机，一种病毒正在将人感染成丧尸，你安排人过来，我们需要尽快研发出对应药物。” “好的，没问题，我这……那是什么？！副官！！” 阳炎脸色铁青的听着忽然中断的通讯，双拳紧握：“该死！” 三十五、独行 “不用太担心，他们没事。”安谧安抚住阳炎的心神：“看这个。” 只见安谧伸出手去，一根根七彩的线连接在安谧指尖，连入虚空之中：“牵命绳，一种源海内通用的术法，我趁他们不注意给弄的，只要线没断人就没事，我能够通过它第一时间感应到对方的情况。” 听安谧如此说，阳炎才算稍微松了口气，没有马上冲回去看情况，但依然忧心忡忡：“忽然失去联系，而且最后的通讯，他们遇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是你的学生，虽然平常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实际如何你自己清楚，相信他们吧，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我们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联络我们的。” 阳炎一言不发沉思判断片刻：“但我们要怎么处理？没有实验设备，根本无法对病毒进行分析。” “也不是没有。”安谧笑道：“你忘了？新世界号可还停在这边呢。” “我知道新世界号还在，但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根本弄不明白。”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交给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来要好。” 安谧如是说，阳炎发现也只能如此，便给在深空中待命的新世界号发送了信息，小小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并进入跃迁状态，在十数秒后到达高位轨道。 “先去看看尹千秋的情况。” 两人不做停留，也不搭理正试图与他们搭话的本地总捕头，腾身回到给尹千秋准备的院子里，然后看到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事实！ 尹千秋和上官涵菱正围着个玻璃皿，至少是功效差不多的东西。两人一身颇具本地特色和时代风格的防菌服和室外环境搭配在一起显得有些喜感，但尹千秋利用真气做出来的无菌环境实际上不比任何实验室里来得差，倒也没什么问题。 尹千秋是个武者，人阶六级，不算高，否则也不至于卖字卖画。如果不是天赋异禀以他的条件根本不可能习武有成。但这个等级，已经足够制作无菌环境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阳炎两人看到，他之前自制的光学设备下面，刚刚的丧尸病毒就被放在那，随时可以观察！没错，当初尹千秋做的光学设备，是一种显微装置，而且因为本地材料学与真气结合的特色，效果极佳！ “他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阳炎瞬间惊为天人，好在安谧见多识广，没有像阳炎那样一惊一乍，反而想到了一个看起来异想天开但实际上似乎还是有可操作性的问题：“你说，如果教会他用我们的设备，有没有可能弄出成果来？” 原本就被尹千秋这么个本地人给惊讶到的阳炎，又被安谧这个脑洞给吓了一跳：“你确定我们的设备他们有……足够的基础？” “别人或许不行，但他，应该可以，我可以传你一个小把戏，应该能速成。” 正当两人还在讨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时，两位沉迷于实验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在一旁围观的两人。 “沈公子，安小姐，你们没事吧？这段时间最好别出去，给自己创造一个最干净的生活环境。我发现有一种非常细小的东西将外面的人变成了怪物，但只要保护得当，就是安全的！”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阳炎道：“所以你正在找解决之法？” “没错，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它既然存在，那么必然有克制之法，只要从这东西本身入手，肯定能有办法的。” “那好，你继续研究，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说。” 和安谧一起离开院子，阳炎迅速招来安排在这守卫的陆战队员询问情况。 “之前有丧尸过来，被我们击杀后，尹千秋阻止了我们马上销毁尸体，并且在尸体身上提取了血液，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 “也就是说，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做到了利用现有设备提取分离出了病毒？” “是。” “忽然觉得你刚才的提议应该是可行的。” “可不可行也是个方法，我先教你学习术。” 阳炎一愣，有些没听清楚的问道：“你说什么术？” “学习术啊。” “就这个名字？” “不然还什么名字？目标是学习，功效是强化学习速度和质量，当然叫学习术了。怎么？” “没，没什么……” 阳炎囧囧有神的跟着安谧去学习那个“学习术”，而失去联络的木芸一行人，正处在短暂的休息之中。 “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鬼？” 不怪木芸抱怨，这地方的确很诡异，整个太阳系被包裹着移动到了这一处空间里，除了移动过来的星球，没有任何其他天体，宇宙一片黑暗，而最主要的是，黑暗之中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巨大的怪物，十几米到几十米的身高，丑陋异常的出现在各个星球。无人星球还好，有人星球就麻烦了，何况这里的那个智慧种族，可是木芸在守护的。 “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努力，坐标能够确认，但无法完成链接，跨界层引擎根本没法使用，已经找到一点头绪了，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成果。 “先不管这些，先想办法恢复通讯，既然能够确定外面的坐标，那通讯恢复的难度应该要小很多吧？” “通讯恢复难度较低，但也不是马上就能做到的，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一两个月内没有任何希望。” “那就等一两个月。”风灵从空中落下，白色衣袍上墨绿色的血液正在蒸发，又一次斩杀了来袭的怪物，她并没有显得多开心：“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怪物的目标就是生命多的地方，即便是出现的位置不对，也会很快的朝着这边过来，虽然现在数量不多，但不敢保证不会铺天盖地的袭来，和舰长他们取得联系是首要目标，他们或许有办法，就算暂时没办法，里应外合，应该会容易很多。” “我会尽快。” 木云留下一句话就挂断了通讯，他要开始全力处理通讯问题了，好在现在还有不少人才被培养了出来，不至于一个人累死。 而木芸，则站在舰桥上，看着眼前空间中正在逐渐扩大的旋涡，那是那些怪物出现的前兆。 “看这架势，是个大家伙啊。” 这个通道正好出现在基地上方的宇宙轨道上，为了观察，木芸并没有直接下令攻击毁掉通道，而是等着里面的怪物完全通过。 怪物的通过速度倒也没让她失望，这个足有三百米高，长着个恐龙头却有着宛如巨猿的身子的怪兽，就像是被糟糕的生化技术强行拼凑在一起一样。 但木芸不可能小瞧它。不说舰载主机不断的高能警报，就是扫描仪显示的它那可以抗主炮轰击的皮肤强度，也不能够小看。 “暂且命名为空间凶兽吧。”木芸如此说着，双目微闭：“舰队，主炮齐射！” 三十六、拉锯 绚丽多彩的光芒在黑暗的宇宙中弹奏出死亡的交响乐，两座星城搭配陆基防御系统构筑的防御体系坚不可摧，庞大的舰队一次齐射效果惊天动地。但它们所面对的对手也不是简单货色。被木芸命名的“空间凶兽”有着天生的强大防御，皮糙肉厚的顶在前面，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躲在后头，中间是近战形怪兽，战术不怎么灵活灵活，但配合及其默契，仿佛是共同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可以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战友一般！ 高能炮击落到怪兽身上，防御强大的能撑持一段时间，防御弱小的也很难一发解决，但密集的火力依然在不断消灭着它们的有生力量，一只又一只宇宙怪兽的死亡，却架不住庞大的数量，怪兽大军依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靠近舰队，许多远程攻击也逐渐落到了舰队头上。 虽然在舰队联合护盾面前也显得十分孱弱，但继续这么下去，进入肉搏战只是时间问题。 木芸站在指挥室内，冷静的分析着整个战场局势，似乎那个好战的，相比于脑子更喜欢用肌肉作战的人已经彻底改变了的样子：“出动轰炸机，跃迁至后方投弹，所有堡垒舰，凝滞力场全力运转！准备启动撕裂者。” 随着木芸话音的落下，堡垒舰投放的强力凝滞力场将覆盖范围内所有的怪兽暂时凝滞在宇宙之中，后方的怪兽则继续前行，与前面的挤在一起。随后，一道剧烈的闪光划破空间，那是星城上装备的圣堂守卫型特装湮灭炮，相对于新世界号上装备的那种，出力更大，冷却时间却没有变化。 湮灭炮正反物质的碰撞，将拥挤在一起的空间凶兽一扫而空，整个战场瞬间都清净了不少，将之前怪兽推进的战线再一次给压了回去。 但木芸并未就此稍稍松口气，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十余次了，每次在星城的湮灭炮准备完成前，怪物大军推进一段距离，冷却结束后，再将战线给推回去。然而木芸相信，任何一次大规模的袭击，都不可能只有一些炮灰，正主终究要登场的。 湮灭炮毁灭了空间凶兽大军，却也击穿了凝滞力场，怪兽们再次按照之前的模式组合成队列，向着防线缓慢却坚定的移动着，木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任由炮火随意落在空间凶兽们头上，直到通讯里传来一个讯息。 “撕裂者，发射！” 一架菱形飞船样的物品从星城上方发射出来，随后迅速进入跃迁状态来到凶兽大军之中，还未脱离跃迁状态便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直接在空间折叠状态下发起自杀式攻击。 空间撕裂形成范围巨大的乱流，将范围内所有存在拖入其中并撕扯成亚空间的残渣，最后连残渣都没有剩下，撕裂者之名由此而来！ 混乱的空间旋涡于波一路推进，舰队也在波及范围内，但依托区域压制舰的空间稳定装置全功率运转，木芸他们抵消了空间动荡的于波。而空间凶兽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除了靠近边缘地带的少数幸免于难之外，其余的全部都灰飞烟灭，没了炮灰的掩护，王牌也就显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两只体型并不巨大的怪兽，相较于它们那些动辄几十米几百米体积的同类而言，不足二十米的它们真的只是小个子。但因为失去了炮灰不得不自己面对敌人所以只能解放力量导致的能量读数节节攀升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它们，那是从接触怪兽至今，大家见过的最强能级。 “哥哥，雷神之枪准备得怎么样了？” “随时可以发射。”木云在通讯里回复：“但真的要用么？雷神之枪的制造难度极高，我们现在可没多少存货。” “先准备着，小灵说想要去试试，不行舰队集火，雷神之枪只是保险。” “风灵要去试试？她这么厉害的吗？” “小灵的力量来自于继承，可以说是完全承载了她姐姐的力量，这么多年的融合，她一直希望在实战中检验一下自己到底成长到了哪一步。” “好。” 木云回复一声便挂断了通讯，他的任务不是应战而是用全力恢复通讯和恢复跨界层引擎的动力，这种情况下分出心来准备雷神之枪在所有人看来都已经是在浪费时间了。可惜这些怪物不给人安宁，没办法安安心心的寻找脱困办法。木云曾经尝试过解析空间凶兽出现的方式，希望找到出路，可惜这条路看起来比恢复跨界层引擎难度更大，在记录了数据之后就放弃了。 对面的两个怪兽并没有让人等多久，在能量攀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其中一个看起来和几百年前电视剧里哥斯拉差不多的家伙从头顶的角上释放了一道能量炮击。口径不大，看起来只有两米左右，但能量极度凝聚，以至于舰载主机疯了一般的高能预警，直到木芸一枪将一个喇叭给打烂后，拥有不低智能的主机选择了马上闭嘴。 对面的炮击速度很快，但另一道光芒速度更快，金光划破暗夜，与能量炮击直直的撞在了一起，爆发出猛烈的冲击！震荡的能量波持续了数十秒才逐渐平缓下来，一个人影傲然悬浮在冲突爆发的位置，缠绕于手臂的长绫无风自动！ 继承了风铃力量的风灵，第一次准备全力出手。 “让我看看，自己成长到哪一步了吧。” 这里，最终的战斗即将爆发，而阳炎他们所在的星球，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自从第一例病毒感染者爆发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毒感染速度越来越快，感染人群越来越多，虽然当地人很快就发现了感染是造成当前状况的根本原因，并且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武者，幸存者们迅速的集结于各大城池之中，避免与感染者接触，并有计划有目标的猎杀感染者。 但这改变不了现状，他们没有治愈感染的办法，而且病毒不止是人类能被感染，其余的生物，甚至是植物都能被感染，能够耕种的地方越来越少，需要有武者维持无菌环境才能种植植物，储存的食物被消耗，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一刀砍掉前方丧尸的脑袋，南天真气流转，将丧尸全身早已腐败的血液抽取出来，而后装入容器之中。 “尹先生，足够了么？” “够了，回去吧。” “好的。” 自然有人上前将容器密封后搬起来，一行人迅速往城内撤去。 经过“学习术”的熏陶，拥有了足够的知识并且有了阳炎他们提供的设备，尹千秋最近一段时间取得的一系列成果让他的声望在幸存者之中不断攀升。先是解决了饮水安全问题，过滤装置让人们获得了放心水源。然后解决了耕种问题，虽然因为难度较大大规模扩展暂时无法做到，但至少能够保证人们有足够的土地进行耕种，只要有这份基础在，人类就能坚持下去。 而后尹千秋开始组织人手有猎杀丧尸，覆盖从普通丧尸到武学高手变成的丧尸所有范围，并收集它们的血液。尹千秋需要足够的样本进行研究，因为他发现，丧尸血液的保存难度巨大，一段时间后就会失去研究价值，病毒会自然死亡。 阳炎和安谧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插手的打算。之前想要自己动手是觉得这个文明无法自救，但现在看来，虽然情况很糟，但实际上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尹千秋这种人，简直就是世界的宠儿。” 阳炎语气有些酸，当然不是酸尹千秋可以拯救世界的问题，而是酸另外一个方面。当初刚刚知道学习术的效果时，阳炎打算让安谧给自己使用，但被安谧告知这个术法很看人，你聪明能够成为学霸，那么学习术效果一流，你一个学渣，那么学习术加持下也是学渣，毕竟你学霸学三年和学渣学三年是两个概念，学习术只是加速而已。 阳炎当初自信满满，否定了安谧的劝阻，坚持要给自己来一发学习术。 安谧无奈之下只能给阳炎施放了一个。 之后阳炎自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正在吐着酸水的阳炎忽然感应到远处有一道奇异的能量波动，和安谧对视一眼，两人眨眼消失在原地，朝着能量波动爆发的地方飞去。 三十七、觊觎 深谷悬崖，向来是奇遇所在之地，虽然阳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些前辈高人异能强者都喜欢往悬崖底下丢秘籍宝物就是了。 “能量读数正常，目标已丢失。” 听着手下的汇报，阳炎眉头紧锁，那个爆发的能量绝对不是虚幻的东西，且不说自己和安谧都感应到了，便是一开始也还能追踪到，然而很快就飞速变弱，到后面只能让人拿着精密仪器才能探测到，现在仪器也没什么用了。 “我倒是还能感应到，但也不多了。”安谧摇头道：“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惜怎么也想不起来，如果持续时间能长一点就好了。” “在这设立一个哨所，你安排人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是。” “先回去吧，异常出现过一次，迟早会出现第二次，守株待兔好了。” 一步跨出，两人回转城中，没多久上官涵菱就找了过来，说尹千秋有急事请他们过去相商。 “什么事情这么急的？他自己都走不开只能让你过来。” “天阳城派人过来了。”上官涵菱忧心忡忡：“他们带来了一种药物，能够压制这些活死人，甚至能治愈感染初期的患者。” “这不是好事么？” “如果只是简单的治疗，的确是好事，但天阳城的人要求可不简单。”上官涵菱咬牙切齿，似乎天阳城的人和她有着夙世的仇怨一般：“他们要求我们纳入天阳城管辖范围，所有人上缴九成财产，并且，要征缴师傅的全套实验设备和研究成果。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上缴的财产包括所有守备器具，没了那些东西，外面的活死人只要发起一次冲击，我们就要完蛋。” 阳炎和安谧微微皱眉，对这样的事情有些不满。虽然智慧生物，特别是人类这种生物，内斗成性，哪怕是这种除了少数聚居地可以当做安全区居住之外外头已经变成了世界末日的情况下，也会产生各种分歧斗争，但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过了。虽然这种世道人命变得不那么值钱，但也正因为是这样的世道，人力变得十分重要，比寻常时候更加值钱，只要天阳城的掌权者不是脑袋有问题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规定，这是在逼着别的地方的人去死。 “也许天阳城那边，为的就是人力。”安谧寻思道：“这里不能抵御丧尸进攻之后，幸存者们必然要选择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但无论怎么转移，最终壮大了的天阳城，将会是最好的选择，剩下的人都会往那里聚集，到时候他们将是掌握人力最多的势力。” “但这路上会死多少人？！” “这不也是他们想要的么。” 阳炎言语一滞，说不出更多话来。的确如同安谧所言，如果天阳城真的是为了人力，那么这一路迁移的死亡过程，就是他们所期望的，因为在这个过程里，羸弱者将被淘汰，剩下的都是强者，汇聚了大量强者的天阳城，将空前强大！ “他们已经去了多少安全城了？” “不太清楚，但我们这至少是第十站，而且他们有没有安排其他人马走不同方向，也不知道。”听到阳炎的疑问，上官涵菱回复道：“但我相信最终绝大多数地方都会答应他们的条件，毕竟这种药物，是今后不死的保障。虽然……选择了答应条件就等于在赌命，不过总比没得赌好。毕竟困守一方，迟早要出问题。” 阳炎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但阳炎也清楚，天阳城的人肯定不明白这次变异到底是什么。病毒的感染者，都是异变体，而异变体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稳定，是变异。即便他天阳城能够收拢足够的人手，但天阳城只有那么大，是有着它的极限的，等外面的异变体活死人发生变异，进化到更高层次，拥有着极限的天阳城，在没了别的地方分散异变体的注意力时，也不过是多撑片刻，甚至能撑持的时间将变得更短。而各个安全城各自发展起来，分摊下异变体的冲击，反而没什么危险。 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天阳城那边，是怎么弄出药品来的，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可没这个条件，这个世界的武者即便是圣境，所能运用的神念也只能到那个程度，怎么想都不可能才是。 然后没多久，阳炎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看向安谧，发现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眼神中能够读懂，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也许就是他们寻找已久的“黑科技方块”的线索，甚至有可能是同样的东西。 “不管怎样，先见到尹千秋再说，最好能见到那药物。” 安谧传音，两人也不再询问什么，跟着上官涵菱来到了尹千秋的实验室，这里如今戒备森严。情况似乎比之前想象的还要糟糕，至少之前没想过，天阳城过来的人，都打算动手开抢了！ “什么情况？”分开众人，阳炎径直来到尹千秋身旁：“他们这是打算用武力？” “沈公子。”尹千秋无奈叹息：“一言难尽，总之，他们看上了这里的设备，用药物做威胁失败后，打算明抢。” 天阳城的人见阳炎到来，领头的便上前一步：“你就是尹千秋说的那个可以做主的沈公子？” “没错，这里的东西虽然是尹千秋在用，但实际上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阳炎忽然停顿片刻，忽然就挂起了让人看不太懂的笑容：“你们的意思是，上缴就成家产，就能获得你们的药物？” “是又如何？” “那么我可以给你们，但这些东西，算在另外的一成里。” 有脾气暴躁的天阳城使者瞬间就爆发了，抽出刀来想要教训阳炎：“你耍我们？！” “等等。”主使将人拦下，笑着问道：“你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知道它们占了你全部家产的多少么？” “不用知道更多。”阳炎双手摊开：“这整个城池，全都是我的产业，难道还不够吗？” 在这个问题上，阳炎还真没骗人，在发现病毒感染后的一段时间，他的确是买下了整座城所有建筑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依然住在这的人，阳炎并没在乎，购买时定下的契约写得很清楚，屋子买下，人照常居住，不过必要时候会提前一个月通知需要使用。 天阳城使者不好接话，他还真不敢说这里的设备价值超过整整一座城的一成。当然，那也是他并不是真正清楚这些设备到底是个什么价格，而是来之前城主叮嘱过务必要拿到。 使者脸色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没多久，他就板起了一张脸：“沈公子，你可想好了？你的家产，我们可以只要这些东西，不要别的，并且给你足够的药物，这是我们天阳城的诚意，请不要辜负了。” “那怎么行？”阳炎夸张道：“我说话算话，九成就九成，你们也得说话算话吧？” 使者怒道：“你这是铁了心的在捣乱！” 阳炎闻言，轻轻一叹：“九成，包括所有器具，即便有药品，城里的人最终又能在冲击下活下多少？到时候迁徙，又有多少人死去？你说我成心捣乱，那你们是不是一心逼命？” “没有药物，你们也得死，迟早而已！” “那可不一定，这里的设备，你们都找上门来明抢了，这明人不说暗话，都别装傻子。今天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太多了，请回吧。” 使者冷笑：“呵，说得太多的是我们，看样子你不打算善了，那就用点简单的方式来解决吧。” 随着使者话音落下，无数人和战斗傀儡忽然冒了出来，地面、屋顶、树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这么多力量弄到城内的，是怎么跋涉这么远的距离到达的。 阳炎再次叹息：“疯狂将招致毁灭，你们已经疯狂了，或者说，有了药物就变得飘飘然了？我本不愿如此的。” 话音落下，阳炎眼神一凝，磅礴气势直冲云霄！ 三十八、黑盒 傲然气势直冲云霄，阳炎宛若顶天立地的巨人，双眸睥睨苍生，强大的威压让所有天阳城的人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身子，便是战斗傀儡，也因为压迫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但除了天阳城的人，其他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使者自身实力不弱，已入圣境，但这时候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当初刚刚步入江湖时，遇到圣境交手他作为一只菜鸟躲在一旁时的感受！ “远超圣境！圣境之上还有境界！” 他猛然悟到了这一点，但对当下情局全然无用，对面一人便压服己方全部的事实根本不会因此改变。 “你，究竟是何境界！” “是何境界，与你，并无关系。这次，就劳你陪我走一趟天阳城了，我很好奇，药物怎么来的。” 却见阳炎一招手，便自远处飞来一木盒稳稳当当落入手中：“这是他们带来的药物，不多，留着解析，不要擅用，恐有诈。” “我明白。”尹千秋接过木盒：“沈公子……先生，此行请务必小心。” 阳炎抬头看了看天，那里，一支庞大的舰队正隐蔽着自己的身形停在那，笑道：“放心，出不了事。这位使者，走吧。” 拎起天阳城使者的后领，阳炎踏步腾空，想着天阳城方向疾飞而去，而剩下的天阳城众人，也在阳炎气势重新收纳的那一刻纷纷倒地无力再起，战斗傀儡则核心破损无法行动。 “御气行空，心念所至则力量所及，这是超越圣境的力量吗？”尹千秋若有所思，他说思索想不是这超越圣境的力量究竟如何获得，而是在思索这样的力量是否可以帮助人类摆脱大地的束缚直指苍穹：“那星空之外，必定有着更多的秘密吧，拥有超越凡人极限的力量，必然拥有与之相匹配的智慧，否则不会有这样的设备，这样的知识……还有这样的知识灌输方式……既然如此，先生自己应当可以解决当下危机，却为何让我来做？是看到了宿命……还是另有阴谋？” 尹千秋的自言自语周边众人除了紧贴着他的上官涵菱有听到之外，没有任何人听清楚了，上官涵菱又靠拢了一些，紧紧的箍住尹千秋的手臂，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心思一转，他便知道上官涵菱为何会有此反应了，轻轻笑道：“无妨，相较于阴谋，我更相信是宿命，否则也不会改口称其为‘先生’了。若有阴谋，他们完全不必这般费力。” “可我宁可他是阴谋，也不愿是宿命。” 阴谋可破，宿命无解，凡人修士，此理皆同。 这边如何，都暂时与带着使者往天阳城的阳炎没有关系。修士的飞行速度极快，这颗星球虽然比地球稍微大那么一点但也有限，天阳城不过五百来公里距离，如果不是带这个人，对阳炎而言，瞬息可至。 “那么，城主在哪呢？” 提着一个人凌空而立，阳炎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气息，天阳城内，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于是纷纷抬头，看着这个宛如天神一般降临的人。 “那不是，城主府的刘管家吗？” 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被阳炎提着的使者，当下间议论不断，但这情况也让大家都清楚，这是来者不善。 “这位前辈，不知在下的管家如何得罪了您，还请下来一叙，在下当向前辈赔礼道歉。” 郎朗声浪从城主府内传出，想来这位城主也清楚，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当缩头乌龟了，圣境巅峰的武者都不可能如外面这人这般肆意飞行，或者说武者再怎么飞，本质上还是一种跳跃，飞这种不属于人类的技能根本不存在。当然飞空艇这种接住技术诞生的产物要除外。 “得罪了谁吗？倒也没得罪，不过是天阳城主要逼得别处人去死，看不惯罢了。” 身化流光，阳炎瞬间出现在城主面前，至于刘管家，在阳炎落地之后不久掉了下来，毕竟丢出去的人自然掉落的速度不可能比阳炎更快。当然身为圣境武者的刘管家，摔肯定是摔不死的。 天阳城主脸色很难看，他也不打算狡辩什么，别人都抓着自己的人如此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必然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切，狡辩毫无意义，现在要做的要么就是武力将人留下，要么就是用利益将人拉入自己一方。显然，武力看起来没什么用，那就只有一种选择了。 “这位前辈……” “多说无益，拿出来吧。” “什么？” 城主愣住了，眼前这位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连话都不听他说完就要拿出来，拿出什么？药？ “药的话前辈应该已经从我的管家身上获得了，前辈是想要更多吗？” “你有多少药，与我有什么关系？拿出来吧，告诉你如何制药的那个东西。” 天阳城主脸色不变，就像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一样一脸迷茫：“不知道前辈说的是什么，这个药品是我们的大夫不眠不休研发出来的。” “很不错的心理素质。” 阳炎这次是真心在夸奖他，刚才那句话完全就是诈人的，阳炎可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黑科技小盒子存在，但这位城主不知道，他虽然表现得非常完美，但阳炎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和他的表现没什么关系。神念覆盖之下，魂魄的些许波动将会成为致命漏洞，除非实力与阳炎旗鼓相当，否则任何谎言都将无效。 “你不拿，我就自己找了。”阳炎轻叹：“我不喜欢爆发冲突，也不愿和任何人爆发冲突，你可以说我这个想法很恶心，毕竟我都已经打上门来了，不过你放心，那东西我们只是拿来寻找一些线索，之后依然是你的，但希望，你能将它用在正途上。” 天阳城主沉默不语，对方根本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打算，对方完全是在什么都已经了解了之后才过来的，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这位的一举一动。 “前辈虽然如此说，但在下想要试试，与前辈的差距！” 天阳城主从来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虽然阳炎不是要抓他也不打算拿他怎么样，但在自己面前取走自己的东西，在他看来和当着面打算杀了自己并没有多少区别。 “还以为你是个枭雄，原来也只是一个好面子的家伙。” 阳炎不打算搭理对方，身形虚幻，天阳城主直直的从阳炎虚幻的身形里穿了过去，再回头那里早已没人，而且很快，不远处的地面一阵晃动，随即爆炸开来，地下空间展露无遗，阳炎的身影则缓缓地从那个巨大的空洞里升了起来，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正在他手中：“今日就如此了，过几日我会将东西送回来。” 正要离开，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不用送回来了，毁掉就好。” 天阳城主定睛看去，一个不过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岁，身高不过十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不远处，与正在下坠的自己不同，她和先前的人一样，漂浮在半空中，他可不相信，对方真的只是个小女孩。 “这世界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诡异的高手来了？” 三十九、更深的黑暗 安谧轻轻的落下来，也不看一旁的城主一眼，接过阳炎手中的黑盒子：“这个东西必须毁掉，它根本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给出的技术都是似是而非的，造成的结果只有更坏。” “什么情况？” 安谧微微摇头：“尹千秋现在怕是已经自责到死了。” 阳炎带着人前往天阳城后，尹千秋第一时间将药物带进了实验室，但是一番检查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效果如何不清楚，但至少对人体无害。也正好在这个时候，一个被丧尸咬了一口的人被救了回来。往常，这样的人都会给他一个痛快，救回来无非是让他在最后时刻可以留下些遗言或者和自己的亲友告别。 这次有了新药，而且检查过后确认无害，尹千秋便希望能够试一试，救得过来是最好，救不过来也无非就那样，不可能更糟糕。在征得本人同意后，等伤者和家人道别，尹千秋便将药物给了他。 然而实际情况却和预料的不同，药物的确有效果，丧尸病毒直接被清退，但事情却真的变得更糟糕了。 重新活过来的伤者完全没有了任何为人的理智，虽然不是丧尸，但也不能算人，原本人级五阶的实力在一瞬间保障，真气强悍内力无双，顿时将四周没有武力的人击杀，其中也包括伤者仅剩的家人。 剩下的人准备将之格杀当场，却不料对方防御极强刀枪不入，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通红着双眼一路破坏，无论是人是物通通被他拆得粉碎！城中众多地阶天阶高手都拿他毫无办法，直到安谧安排陆战队动手，高能粒子刃斩断了那人双腿，才消停了下来。但即便这样，对方还打算用爬的，用咬的去攻击周围的人。 “我塞了一根牛大腿骨到他嘴里，但这种生大腿骨，也被他一口咬碎，那口牙不要太好。” “这不可能！”一旁城主大惊：“我们试过！被咬的人只要一颗就能恢复神智，按照方法一天三次连服三天就能不留任何后遗症，怎么可能出问题！” “你确定？” “当然确定，因为服药的就是我自己。” 见城主这般模样，也不是说谎，阳炎忽然觉得事情的复杂程度远比之前判断的要高，现在看来，已经不能快刀斩乱麻了，而且有必要和这个城主好好谈谈。 “我回去照应，你自己判断，当心有诈，这些事情背后，我们所追寻的或许不再是世界本身的自然现象，背后很可能有人搞鬼。” “放心，就算真的有人，这时候了还没出来就表示那人也没办法自己出来，危险不大，我会注意的。” 安谧点点头，直接划开空间赶了回去。实际上不能对世界内任何非修士的力量动手，安谧就算回去也没有任何作用，除非真的冒出个敌对修士来。 “这位城主，如何称呼？” “嗯？” 见阳炎态度忽然变好，天阳城主一时间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阳炎也没给他摸准的时间，自来熟的走上来勾住他的肩：“你觉得我们去好好聊聊，怎么样？” “这个……” 城主本想拒绝，但看到阳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威胁，考虑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当机立断疯狂点头：“没问题，应该好好聊聊，应该好好聊聊的。” 阳炎颇为满意城主的状态，带着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算好好谈一谈一些事情。而在另一个遥远的空间，木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安静了。 怪兽不断来袭，虽然不断被消灭，但好像根本没有一个尽头似的。而且这些怪兽并不是随手可以捏死的家伙，再不济也能和护卫舰打得有来有回，偶尔冒出来的强大的家伙甚至能顶着一支舰队的火力冲到作为防御中坚力量的星城外围。这还是因为空间稳定装置全力运转，让随机出现的怪兽无法在这个范围内打开通道的结果，如果让它们在近距离打开通道，星城还真不一定能在它们落地前干掉它们！ 木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上不断流动的数据，体内功法运转的同时纳米机器也在全力运转，他需要更多的计算力，因此他决定将之前一直没有运用的技术拿起来。当然也是因为现在多少算是个修行者，又能里运用那个技术，或者说，那技术本质上就是专门为修行者准备的。 能量分身技术，利用人类魂魄远超甚至是没有上限的信息接收处理速度，将个人意识链接到能量分身之中，直接动用魂魄的能力，避免肉身因为魂魄一时之间接收太多信息，计算太多内容而束缚不住肉身彻底崩毁。 但这样做，就意味着木云彻底变成了科研人员，经历过链接能量分身的魂魄，很难承受正面战场那激烈的能量爆发导致的时空波纹。 “哥，你想好了？” “要面对未来的局势，科技是最好的办法，它们调整速度快，适应速度快。而人类，终究有着极限，即便是修行到创主，也不可能凭空造出一支强力舰队来。我们不是安老师和万前辈口中的那些可以单独摘出去另算的神州修士，能够走到那恐怖的一步，寻常修士，创主已经是极限。但就算是神州修士，要成长到可以傲视一切的地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科技发展到很高的层次了，虽然再往后走，要发展到匹敌创主的阶段会越来越困难，不过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速度……原本以为一两个月就能对恢复通讯有些头绪，但现在多久了？依然没有半点头绪，我们等不了的，将来还会遇到更多等不了的事情！” 木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一个文明或者一个势力，特别是没有几个修士的势力，需要在广袤宇宙诸天万界之中站稳脚跟，科技的发展必不可少。当然他所想的也没有错，毕竟，即便是神州，凡人所发展的，也依然是科技。 木芸打算再劝劝自己的哥哥，但警报忽然响起，主机的声音响彻整个基地：“空间凶兽来袭，等级，十二，数量，五！重复，空间凶兽来袭，等级，十二，数量，五！” 十二级空间凶兽，已经是这段时间内发现的最强存在，不排除有更强的，但就算是十二级的凶兽，也是个大麻烦，何况还有五只，这可是能够抵御舰队齐射的凶兽，能够做到一击必杀的也只有星城的圣堂守卫特装湮灭炮，但冷却时间内，剩下的三只会不会突破防线，就说不定了。 所以对付十二级空间凶兽，一般都是星城先开火秒掉两只，之后舰队用饱和火力拖延其余几只的行动，只留下一只出来给风灵处理，如此依次解决。 继承了风铃力量的她，现在完全能够斩杀十二级凶兽，更高级别应该也可以，但凶兽强大的防御，往往会浪费不少时间。 木芸急匆匆的赶去指挥战斗，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二货哥哥。” 木云轻笑：“我何尝不是呢？” 四十、初显得阴谋 “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了，不管你信不信，但在我没有一句假话。” 此时的天阳城城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落魄中年人，没有城主的傲慢，也没有上位者的气势，除了落魄，到更像是一个陪着阳炎聊天的邻家大叔。确实，两人现在随便找了个石墩坐着的样子的确和邻里之间互相唠嗑没什么区别。 阳炎此时心情颇为复杂。 这位大叔看着年纪不小了，但怎么就这么犯二呢？ 城主的确是城主，不是在病毒感染爆发后组织了自己的势力自封为城主的那种。 天阳刘氏，一直都是天阳城的管理者，在这个帝国刚刚成立的时候，刘家先祖开国有功，世袭侯爵，被分封在天阳城附近极其广阔的土地。但随着中央集权的加强，这些开国功勋们的后裔，生活越来越不如意了，经历过几次分化收回，刘家也就只剩下了天阳城这么一个地方，眼前这位虽然依然是侯爵，但和先祖比起来，差距就太过明显了。 因此他，刘长空，希望能够在自己手上复兴刘家，谋求着恢复先祖荣光，然而又不打算去谋朝篡位，于是注定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皇室好不容易将分出去的权力、土地收了回来，怎么可能再给分出去？ 而现在，病毒爆发，世道崩坏，机缘巧合下获得黑盒子，黑盒子正巧又给了他一个药方，让他看到了某个振兴家族的希望。而更巧合的是他正好出门寻找药材的时候被感染者偷袭了，在明知道外面十分危险，防备做得非常到位的情况下，一个圣境武者被普通感染者给偷袭咬了一口……这种巧合在阳炎眼中就是一个阴谋，这世间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的。 “然后你就试验了那个药，接着你就治好了你自己？” “是。” “然后你觉得能够借这个药物，逼得所有人都来投靠你，然后振兴家族？” “是。” “你是不是傻？” “啊？” 阳炎摇摇头，不打算对这位的行为作出评价，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他派出去提要求的队伍就没有一个成功的。每一座安全的城池，都有着十分完备的基础设施和法规执行力，同样也都有着对抗病毒的研究机构，不过是有些地方研究进度很快，比如尹千秋，本身就是个天才，加上阳炎提供的设备，一些防止措施实际上已经开始普及，只要不是直接被咬伤了这样的感染，基本上就能好好地生活下去。现在人类的延续与否，看的就是研发进度和异变速度，哪边更快了。 想到这里，阳炎眉头一皱，假如尹千秋那边那个吃了药的变异者在没有陆战队的帮助下，没有足以破防的高能等离子剑，结果会如何？很明显，整座城将毫无抵抗力的陷落，而如今通信延迟极高的情况下，会有多少城池因此而陷落？ “人为加速进化，目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根据安谧带来的消息，阳炎完全可以相信那位吃了药的兄弟和外面那群行尸走肉是一样的存在，不过是进化度更高，已经能够保持外表上的完整并且获得更强的力量。寻常人要苦修十几年几十年的内力真气，它们能够迅速获得。 “再往前走一步，是否会出现神智呢？” 阳炎这么寻思着，他并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测不会实现，病毒感染的行尸走肉往有神智方向发展似乎是这类型生化危机的必然途径，但这不是换了个文明或者种族升华那么简单，毕竟是从丧尸这种物种转换而来的生物，即便是获得了神智，拥有了智慧，也改变不了其嗜血的本质，到时候没有了人类，这种本质，就会向自己的“同胞”扩展。这并不是推测，而是有切实证据能够证明的。 当初拉斯人采用生化手段弄出了丧尸危机，在被解决后，一部分丧尸被人类科学家给圈养在了一座深空堡垒中，提供它们所必要的条件，最后那些丧尸开始互相吞噬，自我进化，最终出现了有神智且力量强大的个体，它们懂得思考，会学习，甚至能进行科研，但嗜血本质不变，在断绝血肉供应，发现自己其实是被人圈养之后，它们开始策划暴动，竟然让他们用手头上有限的资源捣鼓出了一些武器，并且靠着肉身强行突破了三层合金装甲的防御。 虽然很快就被外面的岗哨炮给摁死在原地。 然而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能挡住那样的高等丧尸。 不过在考虑这些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弄明白：“你是怎么获得那个盒子的？” 刘长空也没隐瞒什么，非常明事理的带着他来到了自家宅院的后山，来到一座墓边：“这里面的存在带来了那个盒子，但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尸体了。” 刘畅空说着，手一扬，圣境武者的真气外放，墓地顿时被炸了开来，露出里面的棺材，掀开棺材盖，阳炎的神色变得颇为复杂起来。那里面躺着的，是他许久未见但十分熟悉的存在——拉斯人。 “他怎么出现的？” “突然出现，那天我就在屋里看书，然后他就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任何预兆的，说了一下这个盒子的事情，然后就死了。” “你能听懂他说什么？” “当然听不懂，但这个盒子自带翻译。” 阳炎眼神诡异的看着刘长空，看得他心里发毛：“您有什么就直说，别这样。” “你不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太巧合了吗？” “早就察觉到了，也知道过多的巧合就是必然的道理……但那又怎么样？”刘长空苦笑：“就像我遇到你们一样，毫无抵抗力，我遇到它，也是毫无抵抗力，另一种层面上的无法抵抗，我必须选择它，否则它将会去选择别人，而我就可能像带着它来找我的这个异类一样，成为它的傀儡，我相信，这个异类绝不是自己自愿来找我的。” “你倒是挺聪明，但不怕成为人类的罪人吗？” “所以我只能做到，以自己试药，不然，那外面的烂肉怎么可能咬到我？就算咬到了，又怎么可能突破护体罡气？” 一个疑问被解决了，为什么一位圣境武者会在外面被普通丧尸给咬了的巧合得到了解释，阳炎也能理解刘长空的行为，不过还是那个看法，这家伙就是个大龄中二病患者兼脑子有恙，没有多少主动害人的心思，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逼得所有人往天阳城赶来会要了无数人的命。虽然之前他说过自己会派人一路策应，天阶、圣境武者的护卫，出不了太多事，但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天阳城承载上限在哪。 已经获得了必要的情报，阳炎也不打算继续留下来和这位过于“天真”的中年城主交流了，起身打算走人，却被刘长空叫住。 “我已经没事找你了，还舍不得我走？” “额……不是的，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吃了药，却没有出事？” “因为那个。”阳炎指着依然躺在棺材里的拉斯人：“盒子做了手脚，肯定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加入了那个异类体内的抗体，这种感染，对他们是没有用的，因此治好你的并不是药物本身。不过我建议你有时间的话，还是来我们这一趟，好好检查下身体。拉斯人的抗体在你的体内，现在暂时没事，时间久了会出什么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不再多言，阳炎腾空而起，他需要去别的有天阳城使团到达过的城池看看，只希望自己猜测有误，或者那些地方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试验这种药物。 四十一、变化的心 阳炎的预感没有错，那些使者到过的地方，即便没有答应条件，却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使者留下的样品给使用了，阳炎过去时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抵御了尸潮冲击的安全地，被内部爆发的危机彻底毁灭。这种人为加速制造出来的怪物，在感染正常人的效率上要远远高于外头那些行尸走肉，只要背抓伤被咬到，下一刻就会从地上爬起来，成为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阳炎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被药物催化的感染者全部斩杀。其余的感染者还好，但这种，以现在各安全点的防御，还真挡不住。因此回到安谧身边的阳炎，是带着满身杀气的。 “这么重的杀气，你做什么去了？” “斩杀那些被药物催生出来的变异体，那些天阳城使者到达过的安全城池，都已经彻底毁灭了。” “啊！”一旁的上官涵菱不由惊呼出声：“天阳城是打算灭绝所有人吗？” 阳炎摇头：“一时半会儿讲不清，天阳城主也不是有意如此，只是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幕后黑手。” 安谧眉头微微一皱：“什么意思？” 阳炎将自己从刘长空那收集到的信息，再将结合这些信息分析出的推测说给众人听，也没有避开尹千秋两人。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这对背后的人有什么好处？”尹千秋情绪有些激动，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毁灭人类，毁灭这个文明。 “好处总会有的，只是你我不知道而已，达成了目的，自然就是好处到手。”阳炎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尹千秋：“这里面有拉斯人的血液，我从天阳城主那弄到的，拉斯人天生拥有抵御这类型病毒的抗体，你去分析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一定要小心，拉斯人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他们的抗体如果直接进入人类体内，必然会造成不良影响，就看什么时候会爆发而已。” “交给我吧，绝对不会浪费了它。” 尹千秋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家伙，说道就做，当即带着上官涵菱往实验室而去。 而另一边，经过阳炎的事情，察觉到情况不太对的刘长空准备妥当，一个人离开了天阳城，他要去那些使者到过的地方看看，最后再去找阳炎，处理他提到过的，抗体的问题。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尹千秋依然将自己给关在实验室里，倒是上官涵菱出来过几次，但没多久又进去了，两人所处时代虽有局限，但突破了知识和眼界的束缚之后，和其他文明的研究者比起来丝毫不差，也包括见到新课题有了新发现就走不动道废寝忘食这一点。 阳炎自从上次回来，就没有远离过尹千秋的实验室，他必须要留在这照应一番，如果他是幕后黑手，那尹千秋这种极有可能开发出对应药物的人必须被除掉，他留在这保护着尹千秋的安全，甚至又从新世界号上调遣了一支陆战队过来，加上偷偷装上去的各种防护设施，这地方虽然看起来还古香古色，但实际上却是星际时代的铜墙铁壁。 当然，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守在这什么也不做。每天，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陆战队员们都将有用的消息汇聚到他这里来，但现在他所关心的，实际上只有三件事。一个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一个是上次爆发能量的地方，最后一个是尹千秋的研究进度，其他的事情，都被他放到了次一级。 “木芸他们依然没有消息，病毒抗体研发进度不是很快，黑盒子的来源依然毫无头绪，上次能量爆发的地方虽然又小规模的爆发了几次，但时间实在太短根本没抓住任何尾巴。”阳炎无奈道：“自从来到这个界层后，好像就没有一件事情能顺心。” “我们正在做的本就是让一个世界恢复正常的事情，如果这条路都走得简单的话，那才是真的奇怪了吧。”安谧虽然如此说着，但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我们在逆天而行这条路不要更困难了”的感觉来，依然束缚的窝在阳炎怀里，像一只猫咪一样眯着眼。 “我说，其实你并不太擅长思考吧？” 阳炎忽然这么问，安谧也没反驳：“的确不怎么喜欢思考，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跟着你跑出来了，总得要多想点，毕竟很多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到吧，哪怕是你识海里的那个万古，他终究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世界。” 阳炎：“……” 他其实很想说，万古原本是有不少的机会来了解这个世界的，谁让你有事没事就封了从识海里往外看的可能呢？ 一般来说，安谧在阳炎身边，就会封着万古了解外界的渠道，按她的说法是自己谈恋爱还有个人时刻旁观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然而这些年，绝大多数时间安谧都是腻在阳炎身边的，所以万古非常苦逼的被锁在了识海内。 上次阳炎进去请教一个功法上的问题，发现万古正一个人在那捣鼓着新的术法，说是绝对要研究出一个在识海内能突破外界封锁的东西来。不过在阳炎看来，可能性很低，毕竟没了肉身的万古，实力上和安谧拉开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阳炎抬头看天，那里，舰队的伪装系统运转良好，以现在这个星球上的科技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发现的可能，也因此，新世界号，明目张胆的监控着整个星球。因此世界另一头的情况，他也一清二楚。这个世界可是有两块主要大陆的，另一边正在闹工业革命，但进度被彻底打断，病毒全球性的爆发，那边的抵抗能力甚至比这边还要糟糕，这边的武者开山裂地，那边的火绳枪可没办法拿这些丧尸怎么办，在站稳脚跟这个阶段，他们的损失巨大。 虽然已经开始了蒸汽革命，在科技基础上强于这边，对病毒的研究能力也远超这一边，不过他们能否在彻底沦陷之前完成研究还是个未知数。因此阳炎安排陆战队在帮忙猎杀丧尸，帮助安全区站稳脚跟，不过终究力量有限，能护住的人不多。除非投入大量战斗机器人，否则根本没办法扑灭如浪涛一般的尸潮。 而大量战斗机器人加入战斗，势必给这个文明的科技树带来不可逆转的毁灭性打击，当一个踏足科技发展的文明看到更高科技的产物时，想到的绝对不会是神话，而是疯狂追寻更高科技，这种追寻，往往会导致他们陷入某种偏执之中，最终就是科技树歪掉。而歪掉的科技树，很可能就埋着文明毁灭的隐患。 阳炎不敢这么做，只能先观望了。 “你有没有发现，你和在地球上的时候性格转变很大？” “很大？”阳炎不太理解安谧的意思：“哪个方面？我觉得这些年自己并没有变化啊。” “假如还是在联盟中的你，面对西大陆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阳炎一愣，还在地球联盟的时候，他能救则救，而如今看着数千万上亿的生灵死亡，却没有选择救援。他知道这不能用考虑局势如此来解释，真要救舰队下来可以直接灭光现在的丧尸，建立起安全地可以灭杀所有病毒，虽然被感染的没法救回来，但要保证病毒进不了安全区完全没问题…… “你觉得我，变得冷血了是么？” “不。”安谧笑道：“这是好事。一个文明的跨度很长，对文明本身而言，你的现在的做法才是正确的。虽然对个人来说，的确不公平。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对有能力影响到一个人命运的人来说，他的抉择应该是保证这个人的一生而不是一时，对有能力改变一个文明进程的人来说，他的抉择应该是保证文明的未来而不是暂时的安逸。力量带来的选择，是你必然要学会的一点，将来随着你的力量不断增长，需要作出的抉择也会不断变化，但请记住，力量不是用来任性挥洒的，即便是好心，那只会带来更大的毁灭。” 阳炎沉默，他有些理解安谧的话，但又有些不太理解。 不过暂时他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个问题了，因为一位必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天阳城主，你比我想的要来得晚一些。” 四十二、特殊个体 天阳城主刘长空的到来，让一只闭门不出的尹千秋不得不出来了，为了研究，尹千秋放弃了很多，但刘长空这个人现在这个时候显然有着更高的研究价值——对于他正在破解的抗体难题而言。毕竟，刘长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身体验过拉斯人自带抗体是什么样的人。 即便是阳炎给过他不少资料，但那毕竟只是资料，怎么都比不过亲自看看甚至是研究研究详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刘长空带来了不少新信息，需要消化。 “为什么会选择将这些消息给我们，而不是自己凭借它们获得优势。”阳炎问道：“依托这些信息获得领导地位，远比你靠着那些不靠谱的药有效。” 刘长空苦涩一笑：“我走了很多地方，那些派遣过使者的城池……我只是在赎罪而已。而且我相信，你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虽然我这人很多时候脑子都不怎么好，但看人，自觉还是很准的。” 刘长空带来的消息并不多，但都不是好消息。第一点就是死者最多的地方，那些游荡的异变者真的已经开始异变了，现在还不是很强力，刘长空都能随手干掉，但他切实的看到了那些有着各种各样奇怪能力的家伙。异变之前都是普通人，但这会儿，火焰寒霜只是最基本的，精神魅惑也不少见。 “嘁，三流小说一般的发展。” 吐槽归吐槽，但阳炎清楚既然已经这么发展了，将来冒出更强的家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联盟的科学家不是吃干饭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话，那么越往后走变异速度越慢，直到突破某个临界点。但往往在临界点到来之前，水平不够的文明就已经彻底灭绝了。 “根据推断，应该还有一到两年的时间，如果幕后黑手不插手的话。”阳炎看向尹千秋：“你只有这么长的时间了，如果在这之前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我们只能选择带着一部分人离开。很少，两三万，已经不足以维持一个文明的延续。” “我明白了。” 尹千秋深吸一口气，起身面向刘长空深鞠一躬：“还请城主支持。” “我来这里，本来就是求救的，算不得支持。” 刘长空苦笑，他的问题很严重，如同阳炎判断的那样，拉斯人的抗体进入了他体内，虽然解决了病毒的麻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拉斯人所独有的生理现象开始反馈到刘长空身上，如果现在撸起袖子，就能看到小臂上那已经开始冒泡的甲壳，那是正在往外骨骼方向发展的虫族特征。 拉斯人虽然进化度非常高，但他们是虫族这一点无法改变。 而第二个消息…… 在刘长空进来之前，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什么东西，而是带着几人来到了一间偏僻的民房，在无数人涌入城中寻求安全的时候，城内早就寸土寸金，房屋更是供不应求，很明显这屋子是刘长空靠手段弄到的，尹千秋原本还皱着眉想要说点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和难民争屋子就太过了。 但在见到屋内的人之后，无论是谁，都没再提这个问题。 那是一个小姑娘，身高和安谧差不多，年纪看着也和安谧（外表）差不多，听到刘长空叫她，原本闭着眼的小姑娘一下子睁开眼蹦了过来。 也正是这一睁眼，让几人心绪激荡。 那双眼血红双瞳的眼睛，透露着一股子丧尸的气息，连尹千秋都不会认错，那是和之前吃了药之后迅速变异的人一样的双眼！ 但这个小姑娘明显有着神智，无论行为作风还是智能，都与普通人无异。 但之后刘长空让她表演了一番掌风虽青石之后，大家知道除了神智和样貌之外，其余的她和那些被药物催生出来的变异者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练到这种用掌风就吹碎了许多练功房里为了练功专门作为建筑材料的青石，它们能抵御地级九阶的一击而不出现丝毫裂痕，须得地级九阶全力一击才能击碎！ 这是一个融合了人类与丧尸的存在，病毒和人类本身在体内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带走她，核心界层的问题解决之后，她就是我的徒弟。” 安谧说得很坚决，显然对这个徒弟势在必得，阳炎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询问什么，只是在尹千秋幽怨的眼神下，小心翼翼的给这丫头抽了一管血让他去研究，至于研究小丫头本人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了。当然，一次细致的身体检查和相关数据，依然交给了尹千秋。 在刘长空跟着尹千秋离开之后，两人就找到了被留在房间内的小丫头。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桌子上的食物流口水，但每次伸出去想要拿的手都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向着嗜血者进化，但再这么下去，她会死。” 那桌上的食物不是别的，而是装在瓶子里的血液，阳炎稍微用了点手段保证血液不凝固。但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异常的坚持，哪怕饿极的现在，也依然坚信着自己是个人类，不能尝试第一口。刘长空在捡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必须喝血的事实，并且尝试过喂食。 “那时候她几乎是用喊的告诉我。”刘长空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双手有些颤抖：“她知道，如果自己尝试了第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 “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再也回不去了，但即便不是这样，也回不去了。”安谧走到她身前，摸着她的脑袋。 虽然一个萝莉摸另一个萝莉的头看着很有趣，可现在的情况，谁都有趣不起来。 “你必须认清事实，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嗜血者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种族，在外面和所有种族一样都受到公平待遇，嗜血者吸血，哪怕是从活人身上吸血也不会像城外那些游荡的怪物一样让更多人变成怪物，他们和人类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在正常食物之外，需要稍微喝点血而已。说太多你可能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嗜血者这个种族，其实很伟大。” 这边安谧正想办法让小丫头喝上第一口血，而遥远的未知空间，木云一拍大腿，兴奋的接通了所有人的通讯：“成功了！马上！通讯锁定已经破解！随时可以和外界联络！” 四十三、通讯恢复 “这个界层其实不是无法跨界层通讯和跨界层移动，它的特殊在于，界层本身的规则，将所有跨界层相关的东西都进行了某种覆盖加密类的操作，简单地说就是界层本身对这一类设备进行了锁定，实际上功能一切完备并无损坏，但因为锁定，所以无法使用。因此出现了除了无法跨界层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完好无损的现象。”木云一边解释着他的发现，一边毫不停歇的计算着最新的数据：“但这种封锁不是毫无破绽，或者说是有波动的，在一定时间内，会出现一些短暂的波动，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通过改造的跨世界引擎暂时开辟一条通讯用通道，将消息传递出去。但是这种波动持续时间很短，长时间的实时通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我们只能留言，而且还得分批次留言。” “总比完全无法联系要好。”有突破总比没突破好，只要信息传出去了，相信外面的人会有办法，木芸也不多想其他的，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自家哥哥来做，她则转到了医疗中心，这会儿，风灵正在这里接受治疗。 获得风铃的传承，风灵的确成长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而且速度之快远超所有人，哪怕是阳炎这种被万古说得开天辟地以来都没出现过的天打雷劈的适合自己功法的天才，成长速度也远低于风灵，这时候的风灵，只要能迈出那一脚，就是先天修士……然而这一脚却是最难迈出去的。 因此，她还是伤在了怪兽手中。 那一次，数百高级别空间凶兽汹涌而出，如果不是为了面对危机疯狂建造，又多了两座星城和五个空间战斗堡垒，防线也许就在那一天崩溃了，但即便如此，风灵还是受了重伤，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木芸来到医疗中心的时候，风灵刚好结束一轮治疗，正在护理机器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晃的锻炼走路。一个差一步成就先天的修士，伤到连走路也走不稳，木芸根本无法想象当时她遇到了什么。那时激烈的战斗暂时阻碍了通讯观测，等余波平息战斗已经结束，风灵也已经重伤。 木芸紧握着拳头，关节发白。而后快步上前，代替护理机器人搀扶住风灵：“慢点，别摔着。” “我没事的。”风灵笑了笑，想要证明自己其实还行，但苍白的脸色让她的笑容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说服力，至少木芸是不相信的。 风灵无奈轻轻摇头：“其实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 “你不用自责。” “什么意思？”被最不希望知道的人看穿了心思，哪怕是木芸，心里也紧了一下，随后强自镇定：“什么自责？” “我不一样，我继承了姐姐绝大多数力量，成长快很正常。但你是按部就班的修炼，肯定不能和我来进行对比的。”坐在观景台边，没什么力气的风灵轻轻靠在木芸怀里：“这么点时间，你就能修炼到天人境，已经是天赋异禀了，成长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现在我多护着些你，让你记着我的好，以后你就会多护着些我了，很公平的，所以完全不用自责。” 木芸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又紧了紧怀中的风灵，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闻着风灵身上淡淡的，独特的香气。 或许是因为时间不同步的原因，等木云在三天后终于破解了最后难题开始往外发送消息的时候，阳炎他们那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 这半年里，异变体越来越多，虽然厉害的没几个，但变化已经无法再隐瞒，一时间人心惶惶。而尹千秋的研究进展实在有限，即便是有阳炎的加入也进展缓慢。安谧是首席医师没有错，可惜按照她的说法，离开地球所在界层后，誓言对她的约束越来越强，之前还能用人类的技术帮助人类，现在是任何一点和凡人相关的手都不能插，否则也不会拿着学习术速成尹千秋。 “刘长空的毛病倒是治好了，和寻常的拉斯人基因入侵一样。”阳炎放下手中的培养皿摇头：“但这病毒……完全就是水火不侵，根本无从入手……变异速度太快了，一分钟能变异十次以上，一点也不科学。” 安谧安静片刻，忽然说道：“那就不是科学了。” “嗯？” “修行者的体系千千万万，很多东西哪怕是横跨源海的庞大文明也无法用自己的科学来解释，或许，这病毒本身就不是科学。” “那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问题？” “源海无穷，世界无尽，奇异之事多着呢，什么都能知道的话，还要人们探索干什么？” 阳炎耸耸肩，正打算继续去观察病毒变化时，小小的通讯忽然传来：“主人，接到木芸留言。” “什么？！” 两人和尹千秋说了一声，迅速离开城内，随后传送到新世界号上，来到舰桥，小小便将木芸的留言播放出来。 全息屏上，是许久未见的身影。 “老师，时间不多，这里的干扰很严重，信息只能分批次转发，请您静待。” 全息屏熄灭，小小程序化的提示：“播放结束。” 阳炎：“……” 安谧：“……” 两人一时间囧囧有神，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样一个环境才能做到如此清晰的断断续续发留言。 “他们那边的情况……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通讯干扰这么严重，这么久才送出一句话，想来也不会太好。” 话虽如此说，但阳炎一直悬着的心也算稍微放了下来。虽然安谧已经告知他们没有事，但没亲自了解之前，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如今有了消息，虽然看起来情况不是那么好，但还能不急不慢的留言而不是争取在一段留言里尽可能多的传达有用信息，就表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的糟糕。 “既然是分批次的转发，相信很快就有下一条信息了，等等吧。” 阳炎这么决定，却不知道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将所有的信息接收完毕。 “有趣的界层。”安谧显然对那个界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源海中还有这样的存在，无法跨界层通讯那就是无法通讯，是干扰过强或者世界屏障过于稳固的原因，唯一的破解方式是强行破解，用更高的输出去解决这个问题。但那也只是针对世界而言，世界内的各界层因为底层规则和构筑协议完全相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我也从没听说过。”万古在阳炎识海中认同着安谧的看法：“除非底层规则构筑协议有区别，否则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还是那种通过锁定某种技术的手段来限制跨界层的通讯和移动……这根本不像是自然条件下能够产生的现象。” 因为是一种源海中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所以安谧解除了封锁让万古也一起太讨论，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万古骂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好听，可惜被骂的对象就当没听见，一个人骂骂咧咧一会儿后，没意思的万古也就不再做这无用功，安心思考起现在的问题来。 “不管怎样，有没有办法接他们出来？” 安谧闻言，回道：“有办法进去，但能不能带着人出来，要进去之后才能判断。不过我个人，是绝对能随意进出的。” “那就进去好了。” 听安谧如此说，阳炎当即拍板：“交代好尹千秋他们之后，我们就出发。” 四十四、汇合 这是一个诡异的世界，宇宙虽然存在却毫无星辰，物质似乎合这个世界彻底的隔离开来，形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禁区，便是诞生于暗物质的生物也不存在。一艘小巧的银白色穿梭机随着一闪的光芒出现在了黑暗之中，和尹千秋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安谧按照木芸的信息所留下的记录找到了这一界层的识别信号，随后开了个门赶了过来。 新世界号和剩下的舰队都留在了外头，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这里并不缺舰队，反而因为常年交战，舰队数量有了爆炸性的增加，新世界号还不如留在那边，以应对突发状况。 穿梭机上，安谧感觉到了久违的尴尬，之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虽然不能动手甚至插手都不能但是来回跑一跑完全没问题的她发现……自己出不去了，至少暂时出不去。 “也不完全是坏事啦，暂时的，暂时的而已。”安谧试图让阳炎相信，即便是暂时出不去，收获也比损失大很多：“这地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誓言的力量影响不到这里，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阳炎：“……” 安谧干脆不做声了，闷着脑袋往阳炎胸口撞了一下背过身去。 虽然这地方的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誓言的约束根本无法到达，但一位创主在世界内可以“全力”出手本来就是个笑话。他们又不是一天到晚想着灭世的疯子，全力出手除了换回世界的破灭外，不会有更好地结果。而且安谧实在是喜欢这个地方，毕竟被束缚了太久，难得有一个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的所在，就算什么都不考虑，她也不会选择全力出手将这地方给弄坏的。 “等读懂了这边的底层规则，我就能出去了。”虽然在阳炎面前丢了面子导致闷闷不乐，但该做的正事还是要做的，闷了一会儿后，便老老实实的分享起自己的发现来：“已经可以确定，这里不是本世界原生的界层，它的底层规则完全不一样，但构筑协议却完全一样……这个世界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 阳炎苦笑：“核心界层的一切都还没弄明白，各界层异变点都没清除掉，到现在为止还只解决了一个界层的麻烦，秘密再多一点，怕是会要人老命的！” “未必是坏事。” “什么意思？” “还不太确定，先找到大家再说。” 安谧神念扩张，这个可以毫无顾忌发挥自身力量的地方，安谧的神念只是一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宇宙！ “嗯，边界混沌不清，似乎和外面有所关联，但又不是源海所在，有趣……找到了。” 白光一闪，不是飞船跃迁的光芒，而是安谧带着十五米长的穿梭机转移到了目标地点。 木芸看着不断因为战舰爆炸而出现在宇宙中的光芒面沉如水，这些年，她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凶兽同时涌出，等级之高超乎想象，十二级的空间凶兽已经发现的就超过了一千，剩下的更多，不排除会出现超越十二级的存在！这直接导致这些年来积累的舰队快速损耗中。他们可没有联合护盾技术，现在只能靠着舰队在前面不计损耗的顶着。好在都是无人舰队，不然木芸现在已经哭死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木芸心急如焚。风灵并未痊愈暂时无法出击，就算可以上战场也会被木芸拦住，而舰队损耗正在加速，防线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可她根本想不出破解眼前困局的办法。 就在她苦苦思索时，警报声忽然又响了起来，那独特的声音正告诉所有人，战场上出现了十六级的凶兽，就是当初伤了风灵的那个等级的凶兽！ 木芸慌忙的调动所有监控，很快便看到某个方向，怪物大军的背后，有十个以上的空间波动，至少十只十六级凶兽正在进入这个世界。 “只能这样了吗？” 当前手中最强的武器是雷神之枪，但风灵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雷神之枪对她并没有什么作用，而能够重伤风灵的十六级凶兽，自然也不会惧怕雷神之枪。 “哥哥，想办法逃命吧，带着小灵，别让她来找我。” 不给木云任何回话的机会，她直接掐断了通讯，她知道还有比雷神之枪更强大的武器，但那必须有人自己操作。 星城的动力炉所蕴藏的能量远高于雷神之枪，只要让它爆炸，未必就不能阻止凶兽。但为了安全考虑，设计之初，星城的自爆程序就被设计成了必须人工手动操作，避免万一系统被黑原地爆炸的事情发生。但这也意味着，必须要有一位拥有操控权限的人自我牺牲，才能自爆一座星城。 木芸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进入星城，忽然，一道空间波纹横扫宇宙，随即一艘穿梭机出现在星球范围内，穿梭机上，两人静看凶兽如潮。 “老师！安老师！！” “这就是‘空间凶兽’么？名字倒是取得不错，亚空间的气息很足啊。” 安谧无视了阳炎的废话，给了他一个白眼：“所以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诶？我能赢吗？” “你只需要和万古商量下，借助他的力量施展你这流派的夺魂之术，这些肉体强大魂魄弱小的家伙你随便杀，别忘了你的功法可是专门针对魂魄一类存在的。” “这样吗？那我试试。” 阳炎显然也有些兴奋，这种一招一式万军尽灭的感觉，他可从没尝试过，如今有机会，又怎么能不试试？ 对于阳炎的请求，万古完全没有反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并告诉他最好不要用得太过，否则以他现在的水平，会被自己的精神力给冲刷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还详细的告诉了阳炎什么情况是即将超越接线的先兆，而后又研究他那突破识海封锁的术法去了。 对此，阳炎只能表示佩服，记得当初说面对这种情况，识海内部的人，除了是神州修士中先天顶峰那种水准，否则绝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人就是万古，现在想着如何突破的也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只能表示佩服了。 “没有问题了？没有问题那就动手吧。” 见阳炎睁开眼，安谧凌空虚画，一个闪亮的光圈不断扩张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 “我帮你划定个范围，尽量将效果控制在这个范围内。这可是难得的锻炼操控能力的机会，别浪费了。” “明白。” 阳炎微微点头，稍稍上前一步：“九渊动，万魂劫！” 四十五、宇宙的边界 直接作用于魂魄的术法各式各样，但基本上有着没什么声光效果的特点，一如阳炎用的这个，只有一道晦涩的波动以阳炎为中心朝着战场方向扩散。然后在木芸目瞪口呆的见证下，给整个基地造成了巨大破坏随时可能突破防线的凶兽大军就这么悄无身息的停止了所有活动。雷达的探测不会错，这些凶兽没有死，生命力依然存在而且无比旺盛，但他们就是这么宛如死物一般漂浮在宇宙之中，继续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环绕这个星球的“卫星”了。 “老师……这么厉害的吗……” 然而实际情况是，将木芸惊诧到的阳炎，如果不是安谧缓缓地过渡灵力安抚，这会儿应该已经彻底趴下了。自身的修为终究还是弱了点，操控如此庞大的力量让阳炎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强大。便是之前风铃安谧合战噬空者所爆发的力量远高于这次，这一次实际上所使用的力量在她们眼中可能什么都不是，但那始终是旁观，永远不会有自己使用一次的实感强。 “也是这群怪兽的灵魂太过弱小。”安谧寻思着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几乎比植物的魂魄都弱小，就算是蚂蚁也比它们强上千万倍，好像他们的魂，仅仅只是为了启动肉体一样……这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也就是说，很大程度是人为的？”阳炎喘着粗气：“会不会是我们正在追寻的目标？影响了核心界层的那群家伙？” “可能性不是没有。”安谧再扫了一眼战场，顺手拍死了几个剩下的漏网之鱼后，带着穿梭机开始降落“什么情况，需要我彻底摸透了这个界层的规则运行之后，现在，先做完手头的事情吧。” 穿梭机落下的时候，木家兄妹，以及剩下的由木芸建造的圣殿培养出来的人员都集中了起来迎接两人。也没有什么久别重逢洒泪当场的景象，简简单单的见面，简简单单的汇报之后，大家各忙各的，只剩下原本新世界号的成员一同进入基地最核心的区域。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木芸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眨个眼的工夫，整个星系上到恒星下到小行星带忽然就转移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任何仪器检测到了不正常的现象，这一切就像是自然而然发生了，就是个常见的自然现象一样。 “现在谜团众多，但未必是坏事。”安谧之前和阳炎如此说，现在又和大家这么说：“大家都安心自己的事情，等我解析了这个界层之后，就能带着一起出去了。” 阳炎点头道：“没错，总之先等等。对了，木云，这个给你，找人解析一下，制作针对性的药物。” 木云接过阳炎递给他的试管，将带着的眼镜稍微调整下模式进行最初期的扫描、 “这是……一种丧尸病毒？这诡异的异变速度是什么情况？！” “总之先把药给弄出来吧，没有药也给个治疗方案。话说，怎么没看到风灵？” “她在医疗中心，暂时没法走远。” “被那些怪兽打伤了么？”安谧对这些怪兽的制作思路倒是挺欣赏的：“除了魂魄过于脆弱之外，这些东西的力量到的确是强大，不入先天，不成创主，基本都讨不了什么好去。” “不过……不应该啊。”阳炎奇怪道：“我们是两个小时前收到你们最后一条通讯，然后就马上过来了，就这么点时间能伤到她？继承力量的她，应该已经是先天以下最强了吧？” “诶？两小时前？我们最后一条信息是两个月前发出的啊。” “时间流速不同吗？”阳炎能理解这个，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感受到时间流速的不同带来的问题。毕竟同一个世界，不同界层之间的时间流速，是没有区别的。 “这个界层看起来跟像是一个新的世界。”安谧稍稍静心感受了一下这边的时间规则，不由得啧啧称奇：“不止是时间流速的区别问题，这个界层和别的界层之间时间相对流速很诡异，时快时慢的，快的时候能比外面快数倍数十倍，慢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能再等了，我对它的好奇心越来越强了。” 安谧从椅子上跳下来，手腕和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随后拉着阳炎就往外走：“去宇宙边界，那里有些很特殊的现象，也更方便解析这边的情况，你跟着一起来吧，对你有好处。” “诶诶！等等！不要拖着我走啊！” 木家兄妹木然的看着自家老师被另一位老师拖走，最后拐角了还传来一句话：“解析好病毒，等离开这个界层的时候，马上就会用到！” 目送两人走远，直到声音都听不见了，木芸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应该算是安全了吧。” “应该是。”木云回应着，但却板着脸显得十分不好看。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应该开心点嘛？” “你让我怎么开心？”木云盯着自家妹妹：“你刚才打算干什么？还单方面切断通讯？你以为你是英雄吗？英雄的高光时刻？你记着，你只是我的妹妹，你不是英雄，我也讨厌你做英雄！” 木芸顿时沉默，她无法反驳，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插嘴。 就在木云训斥妹妹的同时，安谧靠着创主不讲道理的特权，一步跨越无尽空间来到了这个宇宙的边缘，这里有肉眼可见的空间风暴，搅动着空间巨浪，但安谧护着阳炎在这汹涌浪涛之中纹丝不动。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灰蒙蒙的雾气随着浪涛翻滚着。 “这是什么？” “另一位创主的失败之作？” 回应阳炎的是万古，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安谧就解除了对识海的封锁，希望万古也能一起对这里的诡异进行参考。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个界层应该是有人创造的，但创造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安谧伸出手来，只见她手头也逐渐凝聚起了和外面灰雾一样的东西，虽然感觉有很大的差别，但阳炎依然可以确定两者绝对是同样的存在。 “任何创主创造世界，都需要从源海中汲取力量，嗯……抛开神州先天之外的创主，他们会汲取远海的能量，然后转化成自己的，再创造出有别于其它世界的全新世界，但因为已经转换过，力量本质上极度相似，所以一个创主创造的不同世界，都有着相同的识别信息，能够清楚地判断两个不同的世界是不是一个人创造的。这些灰雾，就是转化过后的源海能量，我们叫它‘创世之岚’。它们正在塑造世界，但因为创造者的突然消失，创造进程停了下来，只留下这些力量在这。” “而且是无主的力量。”万古忽然补充道：“他们的拥有者已经死了。” “没错，没有任何的识别信息，只有创主死亡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就算在源海的另一头，这些创世之岚里也会拥有宣示主权的信息。” “所以你打算那么做吗？” “没错。”安谧笑道：“足够塑造完一个世界的无主创世之岚，只需要再转化一次，就能将来自于源海的所有信息全部抹除掉，然后收获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能够成为大后方的世界，不是挺好的事情么？” 阳炎不明白这些创世的事情，但不妨碍他听懂这些对话，他知道，这次应该是赚大发了。个完备的后方宇宙，将是他们前进的最坚实的基地！ “那么，就开始吧。”安谧张开双臂：“这里，将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 四十六、创世 滚滚翻涌着的，无边无际的灰色浓雾被安谧吸引，而后转化成白色，又变成七彩。阳炎知道，那不是它们本来的颜色，甚至它们不应该有颜色，那只是这些世界诞生的本源所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模样，具体是什么颜色的，什么状态的，因人而异，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内心里所想象的样子。 便是创主本人，也无法用语言来向别人解释这种东西的本质。当然，他们可以选择用神念的方式将本质直接传递到别人的心灵深处，但那样除了造成非创主级的人瞬间神魂无法承受压力而爆炸变成活死人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结局。 但对阳炎而言，这并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安谧也正在做这种事。 万古负责将所有危险抵御，只过滤出对阳炎成长所需要的部分，让他在修行的初始阶段，就亲自感受到了创世本源的真实存在。 当然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刹那，时间若是再长一些，即便是经过万古过滤之后的信息，也会对阳炎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但是有这么一刹那，就足够了。 阳炎没有多言，当即于虚空之中入定，进入修行状态，这一刹那的收获，远比其他修行者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积累都要多。 阳炎入定，万古得以显露身形，而后一出现，便开始抱怨安谧封闭识海：“我说，识海封闭就算了吧，你只要在他身边，我保证不查看外界情况，我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诸天万界公认的可信度。” 安谧摇头。 “你这区别对待怎么就这么严重呢？”万古来来回回的绕着安谧走：“同样是神州修士，你可以和风铃并肩作战以命相托，可以毫无条件的信任她，为什么就对我这么防备？！” “所以你……算了，不是什么好话。” 话说到一半，总是能让人心痒痒，即便是到了万古这种境界，也逃不开，当即绕着安谧叨叨了起来，什么待人不公，什么有色眼镜，什么我为你男人付出真心你却对我弃之如履之类的。安谧不胜其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确定要听剩下的半句？” 万古点头：“当然确定了！” “好吧。”安谧无奈：“你这样，是不会被女孩子喜欢的。我想这么多年，你应该……没有过关系好的女孩子吧？让我算算。百亿年？还是千亿年？唔，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活过了好几个源海纪元才对。” 万古脸色铁青，不再说话。 见他安静了下来，安谧也就不再搭理，转身继续完成自己的事，毕竟是已经炼化过的无主之物，不需要再从原海中进行抽取，也不在需要分离转化，安谧的进度非常快，很快外面翻腾的气流就变得稀薄了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安谧却停下了动作，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建议放弃和所有生命演化相关的法则，然后给矿物之类的打个再生补丁。”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万古就像是知道安谧在想什么一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权衡利弊，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安谧又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的确如此，就这样吧。” 这个世界的跨界层隔阂，来源就是这一层未能利用上的创世之岚，因为它们没有化作世界本身的各种规则和存在，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对外通讯的条件，在木芸他们检查时看起来是被封锁了技术，实际上只是没了通道。简单来说就是连天线都没搭好你还想着收发信号？不可能的！ 而世界内的信号传递也好，跃迁也好甚至是跳跃都行，所利用的都是世界构造最基本的法则，只要这个世界能够安稳的活着而不是被别的世界或者被源海同化，那么它就拥有了支持在世界内航行通讯的条件。当然也会有人利用这一点，人为修改相关规则，限制他人活动，不过会受到对手自身强度的影响，如果对面是个创主，那么基本就失效了，还有许多高等文明的强力战舰，能源核心运转所带来的巨大能量会直接突破这种封锁。 但是，这个宇宙宛如天然形成的隔阂。能够让任何在源海中随意横行的人都束手无策。 所以安谧并不打算放弃这个优势，只要外面还有一层创世之岚的存在，基本就不用担心这个宇宙暴露出去，这可是源海中从未出现过的特殊情况，毕竟这需要一位创主在完成基本构架并且弄到了足够的创世之岚后突然就死掉才有可能出现这种地方。 这在安谧看来，比一根葱修炼化形到成就创主都要困难。 “他也快醒了，你该离开了。放心，我们会尽快到达核心界层，这么多年你也是孤单一个人过来了，再多些年也没什么吧？别想着让我解开封锁，不可能的，什么都有得谈，这个不可能。” “嘁，随你了，看我自己突破你的封锁。”万古放弃了依靠商量来解决封锁的问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个人也能突破千古难题完全没问题之后，非常潇洒的回到了阳炎的识海之中，然后安谧顺手就给识海套了一层禁制，坐等阳炎醒来。 “暂时能帮到你的不多了。”安谧温柔的看着阳炎，双目中所释放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爱意，是阳炎至今没有弄明白的，为什么安谧会如此痴缠于自己的爱意：“但愿将来的路，你能一帆风顺。” “什么一帆风顺？” 阳炎忽然转醒将安谧吓了一跳，但也仅此而已，安谧很快就恢复了往日慵懒的模样：“没什么，只是希望能一帆风顺的到达核心界层，虽然为什么这里会不允许跨界层的原因已经清楚了，而且能收获一个不错的基地，但这个地方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木芸他们会突然落入这里依然不清楚，而且也很难查清楚，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旅途能顺利些。” “哦哦。”阳炎不疑有他，看着已经稀薄了许多的气流问道：“还没开始么？” “嗯，在等你醒来。” “没必要吧？刚才看到了很多，创世的过程也都清楚了，看不看无所谓的。” “当然不是让你看过程。”安谧诡异一笑，随后忽然出手，一团光球被她直接打入阳炎额心：“开始吧。” 刹那间，宇宙震颤，无数天体凭空出现，从星云到恒星，从初生到稳定，宇宙中的物质宛如将亿万年的光阴浓缩到了短短的时间内，而阳炎也清楚了安谧给自己的那个光团到底是什么。 那是这个世界的控制核心，拥有了这个，即便不是创主，也能完美的掌控一个世界，一般而言，创主是不会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弄这么个东西出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而接受了这个东西的人，往往被本世界的土著称呼为“至高神”。 “我送你的礼物，可惜为了安全，这个世界不会有凡人诞生，也没有人尊称你至高神了。但可以从外面弄各种生物进来，再通过术法搭配，完善的生态系统还是能弄出来的。” 阳炎没有说话，只是用探寻的眼光望向安谧，希望她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绝对有着更深层的因素，绝不是安谧心血来潮要送自己一个世界这么简单。 然而安谧选择了回避这个眼神：“不要探寻太多，该说的我都会说，我不会欺瞒你任何事情……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四十七、代价 这一次入定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阳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画面，但他知道那只是错觉，那只是无尽的生灵意念涌入自己的思绪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却也是成为一个“至高神”的必修课，他必须要学会聆听并分析什么意念是祈祷，什么意念是发自生灵灵魂最深处的嘶吼。至于其他的杂念，和神明没什么关系，自然是听不到的。 虽然这个世界自然演化生命的可能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但不代表这个世界就没有了生命。那个一起被转移进来的星系，可是他们重要的募兵来源地，上面的生灵可不少，如今也被自动归纳为本世界的一员了。 阳炎心念一动，想到刚才安谧所说，随意找了个星球，靠着自己的权限，在上头塑造适合生物生存的穹顶。 然而…… 不懂就是不懂，哪怕你是所谓的至高神，你也没办法弄出个精密设备一大堆的生态穹顶出来。 悄悄地睁开眼，阳炎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当然也只是他心虚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穿百亿光年的距离看到另外一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的。 然后，他就发现了安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绝大多数人不能看穿百亿光年距离，但不代表就没人能够看穿。阳炎顿时就萎靡了下来，为以让他庆幸的是安谧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讲的人。0 “虽然因为看过创世的过程，让你和世界核心的融合度要远高于其他人，但……你所能掌控的只是规则而已，那些设备零件科技造物，你可以在吃透了技术之后通过规则之力弄出来，但技术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去想了。” 阳炎面无表情，他是个很优秀的战士，也是个非常棒的指挥官，但唯独不是技术员，更不是科学家，毕竟战场上你只需要知道装备怎么用就行了，至于怎么造……怎么造和战士没什么关系。当然，战斗技师这种在阳炎看来已经是怪物的兵种除外。那些能在战场上随便捡起点什么东西就能凑个步枪、手雷甚至是导弹的家伙，简直不要太逆天。当初阳炎就见到过战斗技师团的一位团长，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愣是用手头的设备做了个云爆弹出来，在变成废墟的城市里引爆，坑死了拉斯人一个精锐整编连，直接在战线上打开了一个防线，让联盟大军得以打破僵局为最后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战斗技师这种编制给弄出来。” “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人员。”闲下来的安谧又拿着书趴在一旁看着，头也不抬的回复道：“我们只有一个星球，虽然在圣殿的帮助下已经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但人口始终有限，连关键岗位都没有补充满，勉强凑了个陆战队出来还要靠大量战斗机器人补充，战斗技师根本没这个条件的。” “所以，现在就开始吧，能出多少是多少，以后肯定会多来的。现在每年都有新人加入，很快了。” 将这个想法形成个大概的框架发给木芸后，阳炎停止了自己的实验：“我出去一趟，看看尹千秋那边怎么样了。” “带上木云，之前能量爆发的地方让他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成。” 阳炎去找木云，安谧则继续懒洋洋的看着书，一点跟着的意思也没有。她现在并不想去外面忍受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束缚。这倒是变相的让万古的“放风”时间变长了许多。 这个世界依然在变化中，刚刚完成创生的它，无数星辰正在通过运转的方式稳定自身、确定轨道，因此现在的星空变化莫测，但整个基地的探测设备却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是全功率的运转着，希望将所有能看到的都记录下来，方便第一时间找到有用的星球。 也因此，这个世界的空间还不稳定。当然，这种不稳定是相对于内部而言的，作为一个新生的世界，一个摆脱了“界层”定义的界中界，其屏障的稳定程度远超一般世界。 不过这些对已经掌控了整个世界的“至高神”阳炎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带着木云一个闪烁，两人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 阳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正在轨道待机的新世界号：“小小，我们离开多久了？” “欢迎回来，主人，您离开的时间是联盟标准时三年两个月十七小时二十二秒。” “几天的时间，这边就过去了三年多？”阳炎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想到阻止大规模异变的时间预计只有一到两年，如今多过去了一年多！阳炎心中一惊，神念扩张，方圆千里尽收眼底。结果不仅没有发现异变体，甚至连最普通的丧尸都消失不见了，反倒是发现了几个人类聚居地，不过数量稀少得有些奇怪。 “他们是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了？” “我觉得不是。”木云拿着个正在滴滴叫着的仪器四处扫描：“至少不全是。” “嗯？” “这边的空气中，有一种细微的类似于病毒的东西，或者说，就是病毒，不过已经无害化了，至少对于活着的人而言已经无害，可以和人类甚至是所有生物共生。它们，应该就是解决丧尸病毒的关键。” “这不还是解决了么？” “不是。它们只是保证任何的丧尸病毒进入人体内之后能够被这些奇怪的无害病毒抵御，那种变异速度极快的丧尸病毒连我们的实验室全力工作也没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出解决方法，这边的人，肯定不行的。他们只是取巧了。这种无害化的病毒，似乎能专门针对丧尸病毒产生变化，所以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但……代价不低。” “什么代价？” “毕竟是病毒，是外来异物，再如何无害化，也不可能完全无害。”木云摇着头解释道：“人的体质是不同的，同样的药物有些人能够使用有些人用了反而会要命，这种东西也一样，根据现在的一些分析数据，应该有一半的人类，死于这种无害病毒导致的免疫系统崩溃之下，剩下活着的人，才完成了共生的步骤，以后新出生的婴儿，也会有很大一部分因为重新适应这种共生病毒而死亡，虽然没有一半这么多，但三到四成是肯定有的，影响可能要上千年的时间才能消失，新生儿正常存活率才会回升到原来的模样。” “意思是，现在整个星球的人类死掉了一半，并且每年的新生儿十个里面会夭折三到四个？” 木云微微点头。 “我去问问尹千秋。” 阳炎神念急速扩张，没有找到尹千秋，但发现了上官涵菱，当即带上木云朝着上官涵菱的方向疾飞而去！ 一、历练 阳炎已经在房间里闷了半个月了，没人去打扰他，也没人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如同万古说的一样，有些事情必须当事人自己想清楚了才能解决，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以至于在阳炎识海中的万古，都没有出声去打扰他。 即便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他的房间也不是很大，一个卧室一个浴室，基地里更多的地方都是实用性的，研究或者工农业。就这么间小屋子，实际上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房间，初期安谧过于强势的入住，让这里成了他们俩的房间，虽然隔壁就是安谧自己的，但她连自己的生活物品都给搬过来了，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两人是住一起的，前不久最新一次的设计规划中，木云很自然的将安谧现有的屋子给划拉了出去打算合并后改成改良作物生态间的。 然而现在规划还没开始实施…… 虽然万古说过很多次安谧这样的存在不至于就这么死去，复活的契机绝对还在而且极有可能就在阳炎身上，但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阳炎并不能理解，他觉得自己即便能理解，也不可能适应。 安谧不在了，这是当前的事实，阳炎他，只能看到这个事实。 睹物思人，这间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曾有安谧的身影，慵懒着随便找个地方弄个舒服的姿势看书，或者偶尔小心思起来捉弄一下他。唯有阳炎才知道，外人面前清冷的安谧，私下里也是有着小小恶魔住在心里的，调皮起来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 感受着自己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步跨越了天人境成为创主，虽然因为速成和真正的创主有所差距，但创主就是创主，这是一个生命本质上的飞跃，他明白这是安谧最后的馈赠，因为即便是自己彻底融合这个世界，距离创主也差一线，而这一线之隔将是天壤之别。 他终于知道当初融合时明明什么都感应不到却能看到不远处安谧对自己甜甜的笑着，那是馈赠的开始，也是给他的道别。 “认定的道路吗？我能认定什么道路？为了人类的未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阳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人类的确是他最初的目标，也的确是他奋斗这么久的动力，但自从有了这个问题后，他总觉得将这个理由作为答案还差了点什么。 “也许应该出去走走。” 想到万古之前说到的神州一些逸闻趣事，其中关于修行者，无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在修行有所小成之后就会出去历练红尘，即便是风铃这种级别的存在，也是在外面历练寻求更高一层的突破契机，而自己这个速成修士，赝品创主却从未真正的出去行走过，蓦然间，他就起了这样的心思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是应该出去走走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 念头到了就压不下去，想到就做，想走就走，阳炎也没和大家交流太多，只是将想法告知众人之后，就一个人飘然而去，仅仅留下个紧急通讯器，剩下的，就只带上了安谧留下的一串铃铛。 她身上的服饰都是自己创造的，唯独这铃铛，是可以更换的，有好几套，声响也不一样，有些清脆一点，有些又更加悠扬，这东西和当天的心情有关，阳炎都已经习惯了听声音来了解她的心情。 不过安谧心情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差，所以铃铛的声音一直很清脆。而现在留下的铃铛里，就有着最清脆的这副，在决定尝试融合的当天，安谧并没有带上这些铃铛。 “原来，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到底是瞒了我多久？” 阳炎飘然而去，说在外游历几年再回来，剩下的人也有自己的工作，按照风灵的推测，阳炎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准备进军核心界层的时候，所以必须在这断时间内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实力，时间紧迫。 “手头上的技术来自一个彻底掌控了整个世界但还没有迈出跨世界的关键一步的文明，我估计就算彻底吃透了这些技术，在核心界层的对抗中顶多也就是保证规模上不吃亏，真要有所突破，我们必须突破那个文明没有走出去的一步，跨越世界，和外面产生联系，这是一个技术断层。” 木芸认可自家哥哥的判断，但她并不觉得这个是可行的方案：“如果我们能弄出那种技术，也就没必要在这想着如何面对核心界层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以期能够做到自由出入这个世界吗？” “我也知道。”木云叹道：“可我们，不那样做真的无法改变战局。” “我们不需要改变战局。”风灵忽然说道：“核心界层将是创主的战斗，他们之间的交锋才能决定最终的走向，而我们，只需要保证他们的战斗不被人打扰，就像你之前说的，保证在质量上不落下风就行。” 不提这边一群人商量着如何发展，离开了众人的阳炎随手撕开空间，一步跨越界层来到了除了那核心界层直接分化出来的阶层外，距离核心位置最近的界层，这边不愧距离核心界层极进，能量层次很高，修行者遍地都是，并且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星际文明，满宇宙乱飞的修行者倒是让这边看起来十分热闹。虽然最强的依然还是修行者，但好歹没有放弃科技，许多科技结合修行的东西都颇有参考价值。 和在尹千秋的故乡中年狗一样，阳炎继续化名沈天合，找了个看起来不怎么显眼的偏僻星球落下，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离自己位置最近。 这颗星球的确是太偏了，好像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资源，无论是强大的势力还是强大的修行者，似乎都看不上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没什么交流，自然发展不起来，以至于外面都满宇宙乱跑了，这里依然是农耕社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是这个热闹过头的宇宙里的一片宁静之地。 尘世历练的阳炎并不挑剔地方，在哪都是历练，他决定在这里正式开始自己一个人的旅程。 为了让自己更像是本地人，阳炎按照这边的服饰给自己弄了一套，然后顺手捏了一把剑背着，顺带弄了支横笛。这是他唯一学会的乐器，还是从乐律全能的安谧那学的，安谧留下的铃铛就这么让他挂在了横笛上，然后随意插在腰间。 现在的他看起来和这个世界里到处行走的修行者没什么两样，而他前方不远，就是一个小村庄，阳炎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确认无误后，便朝着小村走去。 二、强者或有天数，弱者因人而定 一个人口不过三百余人的小村庄，即便是在这颗星球上，也不是很大的地方，但因为靠近核心界层，这里的自然环境极佳，植被生长、动物繁育的条件优渥，即便还是农耕文明，这么一个小村子的物质产出倒也十分丰富。然而村民们也仅仅只是维持着温饱。之前阳炎有大致了解过，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除非踏入超凡，否则修为越强，对物资的消耗也就越多，什么啖牛一头其实并不是神话传说，因此大部分产出都被征收走提供给修行者了。 当然因为这个村子基本都是普通人，大家练武也只是强身健体，身体强度自然远高于地球人，但好歹没有跨入超凡，对物资的消耗不多，倒也生活得安稳。 阳炎的到来并未给村子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他很低调的付了钱，租了一家人不用的屋子，那是村外瓜田旁的小屋，也就种瓜的时候安排人住在里面看守用的，现在这个时节不是种瓜的时节，阳炎要租，那家人也乐得个欢喜，要知道阳炎不还价，这次他们赚到了。 安心住下来的阳炎便随着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他之前从未体验过的生活，哪怕在尹千秋那边，也没有这般体验过，而是按部就班的进行自己的修行。 “和部队的紧张日子比起来，这种生活倒也的确悠闲。” 这些日子，阳炎和村里的人都打好了关系，村中的人也都习惯了这个很随和的外来人，不再因为他看起来像是个修行者而担惊受怕，毕竟这小村子，可供养不起一位修行者了。 每日里看着村民劳作，偶尔去村子里找户人家出点钱弄点地道农家菜来打下牙祭，阳炎倒也优哉游哉的过了一段日子，直到那一天，一户人家的大儿子出去砍柴，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为止。 尸体破碎，四肢分离，身首也是分离的，就连手指都一节一节的卸了下来，杀人者显然十分残忍，看起来是为了虐杀而虐杀的。在尸体被带回村里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无法忍受而跑到一旁哦吐去了。 阳炎也挤在一旁看，思量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做法更多的是报复行为，否则杀人者就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那是已经失去了人性的存在，便是他们找不到凶手，阳炎也会找到并除掉凶手。 然而村民们显然认出了行凶者，已经有人惊呼起来。 “蓝血人！是蓝血人！他们又来了！” 而后，恐慌开始蔓延。 阳炎眉头微皱，村民们的反应不对，认出了凶手，理应第一时间安排人去报官，这里虽然还处于一个封建国度的管理范围，但正是盛世，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皇朝有着强大的行动力，官府也在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治下子民被人如此残忍的杀害，官府不可能坐视不理。 然而村民们第一选择不是报官，而是拖出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来，各种恶毒话语，什么勾结外族，人类叛徒之类的叫骂不绝于耳，腐烂菜叶，甚至是粪便肥料也朝着少年倾泻而去，其中还夹杂着粗大的木棒和大大小小的石块，其中一颗拳头大小的正巧砸在少年头上，随即鲜血便流了下来。 这少年阳炎有印象，见过几次，都是很孤僻的一个人，他曾打算和少年攀谈，但被少年避开了。对此阳炎也没怎么在意，无论什么地方，总会有一些不太合群的，或者性格孤僻的人存在。 而现在，绝大多数村民都参与到了这场暴行之中，似乎这种行为是一种公认的正确，阳炎本欲阻止，但不知前因后果，便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向一旁一位不断摇头叹息的老者询问。 老者本打算离开了，被阳炎给拦了下来。 听到阳炎的疑问，老者无奈道：“让客人看笑话了，其实那娃子，本不应该受这种苦的。” 阳炎从老者那听到了背后的故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故事并不复杂，当年这个村子其实不小，有近两千人聚集于此，也是四周有名的集市，说它是个小镇也不为过。少年的父亲，便是当时这一带的富商，似乎是定居于此，实际上产业遍布广泛，便是在皇朝内也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但商人终归没有多少话语权，即便少年的父亲再怎么富有，也始终无法真正站到这个国度的顶层，反而处处受制于人，那些官员贵族并没有自己有钱，也没有自己有实力，但偏偏自己什么都要听他们的，这让这位商人十分愤慨。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这么大一个商人，也不会因为这些限制而家道中落，毕竟还在盛世，皇帝开明，臣子忠诚，为国为民者众，也不会出现什么压迫导致一个大商人破产的情况。 然而这位商人不是个安分的主，他希望自己能掌控话语权，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怎么的，他和南边永夜森林里的蓝血人搭上了关系，最终在十五年前当了引路人，在自己家里给蓝血人开了传送阵，让这个嗜血的种族毫无阻碍的进入了皇朝内部，皇朝部署在永夜森林外围的重军变得毫无意义。 商人希望借此改变这个国度现有的体制，然后趁机拿到话语权，他很自信的能够掌控自己的“盟友”。 可惜商人始终是商人，即便在商业上再怎么狡诈，也不可能在两个种族的利益冲突间讨到好去，他并不知道蓝血人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在什么地方。 而后，他的“盟友”没有按照他想的那样建立驻地一路往帝都推进，而是选择冲出去一通乱杀，见到任何人都杀掉。 或许是考虑到商人一家留着还有用，他们因此逃过了一劫，源源不断的蓝血人大军随后通过传送阵进入，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正好有一位高阶修行者路过，见蓝血人如此屠戮人类，一怒之下降下神雷尽灭蓝血人，并顺势毁掉了传送阵，这一波的蓝血人入侵直接被镇压在了这里。 然而整个小镇的人口，早已十不存一，也就此没落了下来。现在生活在这的人家，几乎哪一家都有人死在了那次入侵之中。 而后商人被处死。但皇朝律法开明，没有连坐制度，除了商人本人和几个主犯亲信之外，剩下不明真相的家人都被释放了，包括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少年。 不过他们都被强制留在了这地方接受看管，不允许离开小镇，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了。 但这些年下来，这些人早就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殆尽，包括少年的母亲，也在少年两岁时不堪忍受村民们的辱骂欺凌，自尽而亡。 “那边不远废弃的大宅院，就是他的家，现在他也住在里面，可惜宅子已经废了，那里和乞丐窝也没什么区别。”老者叹息一声颤悠悠的离开，口里还念叨着：“人呐，心中只要有愤恨，就总要找点地方来发泄出来，否则h会憋坏的，这娃子，也是命不好。” 阳炎很清楚这种情绪，很多群体性的事件往往就是一些情绪需要发泄出来导致的。但他不会允许这种情绪无休止的蔓延。 “住手！” 阳炎走上前去，一道光圈隔绝了所有的攻击，随后扬手轻拂，微风吹过，早已狼狈不堪的少年身上焕然一新，便是伤口也被治愈。 修行者出手，将在场的人都给震慑住了。大家早已熟悉阳炎，知道这个人很好说话，以至于下意识的忘掉了他还是个修行者的事实。如今他似乎因为少年的事情变得不满了起来，所有参与这次暴动的人都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阳炎扫视了一圈忽然间从豪气干云的“强者”变成唯唯诺诺的“弱者”，无奈一叹，也没搭理村民，伸出手去将少年拉起来，但在接触的这一瞬，阳炎察觉到了少年的情况。 “为什么不反抗？” 少年知道阳炎已经看穿了他的秘密，也没有刻意隐瞒：“他们也只是一群可怜人，这些东西伤不到我，不运功护体也只是一些皮外伤，随便就能好的……我……可怜他们。” 可怜他们，这话在这个已经因为阳炎出手而变得安静的场合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但因为阳炎还在，所以骚动片刻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阳炎苦笑着摇头：“听到了吗？他可怜你们，你们也的确可怜，亲人朋友死在入侵者手中，当然可怜。但现在，你们变得更加可怜起来。这孩子的父亲是罪魁祸首，当年就已经伏诛，而造成惨状的凶徒还有另一边的蓝血人，他们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地，但你们不敢去找真正的凶手麻烦，一群人抓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出气，这孩子当年还只是个婴儿，他懂什么？他有杀害你们的亲人？还是他出生时的啼哭吓死了你们家的哪个？” “你们不可怜谁可怜？一群无法报仇的弱者，只能靠着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来寻求发泄的快感，寻求似乎报仇了的快意，实际上除了展现你们的懦弱之外，什么用也没有。既然想报仇，既然知道自己是弱者，那就努力成为强者去报仇。既然不愿成为强者，那就老老实实的生活，不要在别人面前假装强者。遭受过悲剧的懦夫，确实应该可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成为强者或有天数，弱者都因自身而成，你们是真正的弱者，是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弱者。” 说罢，阳炎看向少年，拉起他的手：“走吧，你从未亏欠他们什么。” 话音落下，人化流光，阳炎带着少年，眨眼间消失在天际，留下一群失魂落魄的村民。 四十八、抉择的沉重 掌控一个世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即便离开了所掌控的世界，但有着一个世界作为后盾，阳炎感受着体内变得近乎无限的力量，以及可以扩张到恐怖范围的神念，大概明白自己现在和许多先天之下天人之境的顶峰。风灵现在也是这个境界，但真要打起来，阳炎肯定是打不过风灵的，毕竟依托于外物的顶峰，也只是个假的。 然而这样的天人之境，有着更多的实用技能，神念的扩张与掌控的世界，让阳炎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做到“言出法随”的程度，比如现在，站在上官涵菱身边的阳炎，就用一句话将所有试图对上官涵菱行使暴力的人压趴在地上，不经过允许，这些人绝对起不来。没有动用丝毫力量，只靠一句“趴下”产生的效果。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涵菱是当地望族的女儿，不说家族影响力，就只是她自己，在武力上也十分强大，天赋绝佳的她年纪轻轻就成就圣境，和尹千秋相辅相成。但三年过去，在原本丧尸的威胁已经消失的情况下，她竟然龟缩在这远离城镇的破旧茅草屋里，还被一群普通人欺负羞辱。阳炎可以看出来，上官涵菱武力犹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自己不愿动手，也不愿离开，心甘情愿的在这承受这份羞辱。 看到阳炎，上官涵菱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双目中神光微微一闪，但随即便黯淡了下来。 “沈公子……” “找个地方细说吧。”阳炎对木云道：“坐标已经交给你，你可以自己去那里看看，我先在这边了解下情况。”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黑盒的秘密肯定给它挖出来。”木云比了个大拇指，一咧嘴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表示全部交给自己就好了之后，脚下发力，如同飞行一般朝着之前能量爆发处设立的哨站赶去。 没了第三个人，阳炎本打算带着上官涵菱去城里找个酒家之类的地方，单被上官涵菱阻止了：“不要去城里，我……不想见到别人……也没资格去见别人。” 阳炎闻言，微微一叹，随即一挥手，一幢不错的小屋拔地而起。物化术，并不需要依托什么世界规则来使用的通用小术法，是修士们出门在外必备的一种术法。 阳炎率先往小屋里走去：“进去吧。” 上官涵菱默默跟上，与阳炎对面而坐，却久久的保持着安静，并不说话。 阳炎也没有催促，他就这么给上官涵菱和自己泡上一壶茶，默默地等上官涵菱自己将一切说出来。 直到茶水凉了三次，上官涵菱才缓缓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三年多以前，阳炎刚离开后不久，尹千秋就在研究病毒时发现了某个东西的存在，那个存在构造看起来也像病毒，但本身确是针对丧尸病毒的，通过拦阻、吞噬丧尸病毒来获取营养繁衍自身，异变速度同样极快，对丧尸病毒的异变有着绝佳的正对性。就如同尹千秋一直相信的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一样，丧尸病毒的确有着克制它的存在。 当时尹千秋十分兴奋，通过猎杀丧尸获取丧尸尸体的方式，培养出了很多这种被尹千秋命名为“苏生”的无害病毒。之后他用被感染的动物做实验，发现完全感染的会被苏生彻底吞噬最后化作灰飞，感染程度不高的，则会因为苏生的原因体内病毒消失，最后通过人体的自愈，最终恢复健康。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然而随着实验的增多，尹千秋发现，苏生的成功率只有一半，或者说即便是最正常的生物，在直入苏生之后的确会获得抵御丧尸病毒的能力，然而自身的存活率，也只剩下一半，无论怎样，存活率都不会提高，如果推广开来，虽然种族会得救，但势必会导致半数人类死亡。 尹千秋不愿意看到这一点，他选择了保留苏生，并抓紧时间去研究新的药物。 阳炎知道，最后苏生肯定被使用了，不然不会出现现在的局势。 “然而异变越来越快，距离当初推测的最后时限也越来越近。”上官涵菱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依然觉得浑身发冷：“天阳城主死在了那次大规模异变者袭击事件中，本来可以脱身的，但他说自己已经害死了太多人，要赎罪，留下来拖延时间，让更多人得以逃脱，但他再也没出来。那次的冲击最后在您留下的人的帮助下被打退了，但也给了老师最后的压迫。” “所以他决定使用苏生？” “是。” 上官涵菱眼中压抑着的泪水在不断打转，控制着它不让流出来，但效果似乎不怎么好，于是微微仰起头，继续向阳炎讲述当时的情形。 “老师不愿意使用，但当时除了苏生，已经来不及想别的办法了，所以老师召集了能召集到的幸存者领袖们，将苏生的一切都讲给了他们听，并通过他们将这个信息传达给了所有能够传达到的人，希望尊重大家的抉择。最绝大多数人都选择去赌一把，毕竟赌一把还有一半的机会活下来，不赌只能等死。” 阳炎听着上官涵菱的讲述，同时联系上了新世界号了解当时的情况，在得知确实如此之后，不由得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不进行支援，至少舰队的火力能够将异变者挡在安全区之外，争取更多的时间。 “非常抱歉。”小小解释着：“即便舰队介入，也无力回天，丧尸病毒已经逐渐变异成能够通过空气传播，单纯的杀伤无助于事情的解决。” “留在这边的陆战队呢？” “在病毒威胁解除后，前往西大陆了，那边的病毒似乎和这边不一样，无法依靠苏生解决，情况有些糟糕，因此这边无事之后，选择前往西大陆进行支援。” 阳炎默然。 上官涵菱并不知道阳炎在和舰队联系，依然缓慢的，看似平静的讲述着当时的情况。 “老师是通过您留下了发射器，在您的人的帮助下计算了大气流动，将苏生直接投放到大气之中，让它扩散开来。如同预料的一样，病毒被遏制了，丧尸和异变者陆续死亡，轻度感染者逐渐恢复但又因为苏生的死亡率死去半数，活着的人也如同预料的一般，半数人因此丧命。虽然我和老师因为运气好，都活了下来，但是……但是……” 上官涵菱忽然激动起来，几乎嘶吼了起来：“当初他们赞同使用苏生，愿意为此赌命，现在病毒没了，活死人没了，异变者也没了！他们联合起来说老师是恶魔，是屠杀了半数人类的罪人！做决定的是所有人不是老师一个！那些逼上门来的，也都是因为老师发现的苏生才活下来的！他们凭什么恩将仇报？！” 似乎是嘶吼了一段话之后耗尽了力气，上官涵菱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小了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为老师抱不平，但他告诉我，苏生是他发现的，也是他提议投放的，到最后的投放也是他亲手操作的，无论对错与否，他身上都已经背负了无数的人命。老师说人都是这样的，没有见到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都不会有真切的感受，等切身体会过发现自己的抉择其实是自己无法承受之痛时，人们总喜欢找个借口，找个由头将这个错误推卸出去并发泄自己内心的惊恐。您知道么？老师说他们只是一群被吓到了的可怜人，让我不要恨他们，然后……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自裁身亡，安抚了那些渣滓的心……” “我带着老师留下的资料和设备来到这地方，虽然大多数人在师傅自尽之后平静了下来，但依然有许多人将矛头指向了我。”上官涵菱忽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老师说要我不要恨他们，我就不恨，老师说我们始终背负着人命，那我就任由他们发泄不反抗。但他们打算毁掉老师的研究成果和研究设备，让我杀了一批，倒是又安静了不少。” 阳炎依然沉默，在他看来，虽然上官涵菱话语中诸多不满，但实际上依然认为自己也有着不小的罪业在身，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她的底线不是自身，而是尹千秋的遗物。 “老师留下遗言，说假如先生回来了，就将所有东西托付给先生，希望先生能够帮他好好利用这些东西。它们就在我那茅屋的地下室里，那是我精心打造的地下室，没人能破开，这是钥匙，我便将它托付给您了。” “我可以帮你恢复名誉，可以帮你重塑威望，你自己去完成他的遗愿不好么？” 上官涵菱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我和老师……我和千秋他，说是师徒，实际上是恋人，当时都已经约定好了，等病毒危机解除就成亲的……请先生不要阻拦，也请先生成全。” 阳炎清晰地感受到上官涵菱体内真气逆转，直接冲断了心脉，他本想出手救人的，但终究没有出手，看着上官涵菱在感谢的微笑中失去最后的生命力。 他懂上官涵菱在想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她要在自己面前自尽。除了完成尹千秋的托付之外，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将她与尹千秋合葬在一起，便是上官家也不会有人来帮，毕竟当初闹着的人里，就有上官家的人在。她只是希望阳炎将她与尹千秋合葬罢了，仅此而已。 因为距离不再遥远，又知道尹千秋已然身亡，这一次阳炎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尹千秋的墓地所在，就在上官涵菱所说的那个地下室之中。 阳炎静坐于原地许久，最终一声长叹，托起上官涵菱的尸身，朝着尹千秋的墓地走去。 四十九、再次爆发 被命名为“盘古”的新宇宙，安谧正和木芸前往储存空间凶兽尸体的堡垒，准备进行最新一次的试验。 这是一次探秘， 也是一次测试。将超凡的力量与科技进行结合，达到普及的效果，是所有高等文明都在做的事情。阳炎这一群人组成的小队伍在获得风铃的馈赠之后，拥有了这样的基础，不过是相对于通过自己一路发展起来的体系完善的文明而言，缺少稳固的基础。 但现在有了，一个完整的宇宙。 不过现在这个宇宙有那么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比如空间凶兽是怎么出现的。在安谧完善了这个世界，并将掌控权交给阳炎之后，她应该能够清清楚楚的了解到这个世界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所有的物质变化法则运转都应该清清楚楚。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些宇宙凶兽是从哪里出现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宇宙凶兽依然在时不时的冒出来，虽然规模和频率都已下降很多，但总是被突如其来的怪兽骚扰，总归不是那么舒服的。 这次的试验，正是针对那些凶兽尸体的。 凶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不会被打死后就变成一团火焰烧光或者变成一缕各种颜色的烟飘散，当然也不会变成碎渣，凶兽的尸体依然保存着，变成轨道上的垃圾。 木芸有安排人员进行清理，清理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拉走，丢进某个专门被划分出来的深空堡垒里面。 “一款强化了仓储功能的工业型堡垒。”木芸最开始是这么向安谧介绍这个被自家老哥十分恶趣味的命名为“格纳库”的深空堡垒。 直到安谧进入其中才明白什么叫强化了仓储功能，这压根就是个仓库，除了仓库什么都没有，最新的空间缩放技术被运用在里面，使得它的储存能力远远大于实际大小。 试验目的是在测试更好地应对凶兽的手段的同时，找到凶兽的来源，而这种追根溯源，相较于科技手段，修士们更擅长，毕竟神念的存在，让修士能够看到很多其他手段所看不到的层面，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安谧身上，如今这边修士，安谧是最强的。而测验攻击手段，则是科技与修士手段的结合。 之前无论是风灵的攻击还是后来安谧的攻击，无不显示出修士的攻击手段对这些怪物有着比纯科技造物更好地效果，灵力的运用让他们的攻击附加了许多额外的伤害。如果能够给舰队普及这样的攻击模式，不需要绝对的压倒性实力，以舰队那恐怖的数量造就的铺天盖地的攻击效果，每一只怪兽都会被无数火力集火的情况，哪怕山寨出来的效果差很多也无所谓。 这一次测试的“虹光剑”攻击系统，就是将战舰主炮和副炮的模式进行调整，模拟出一定的灵力附加效果，然后用饱和式的攻击摧毁遇到的所有空间凶兽。 安谧的任务一如既往地失败了，强如她，也对这些凶兽的来历毫无头绪，这些凶兽似乎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一样，但明眼人都看得到它们是从别的地方跨过空间的阻隔而来的，作为这个世界创造者的安谧也很清楚，这个世界没有支撑这些凶兽诞生的条件。 不过失败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安谧决定调整下思路，之后再继续。现在，则要等武器测试的结果出来。 数千艘牵引船在格纳库工业堡垒中进进出出，将大量凶兽的尸体牵引到指定位置，木芸直属舰队红蔷薇已经准备就绪，这是一支舰长均由人类担当而不是人工智能组成的舰队，有着更强的战场变通能力，适应复杂多变的战斗局势。这样的舰队目前只有两支，除了木芸的直属舰队紫蔷薇，就是风灵的舰队红色月季了。这两支舰队会逐渐将重要岗位全部补满人员，属于他们的王牌舰队。 随着凶兽尸体的部署接近尾声，紫蔷薇舰队也已经摆好了阵型。 “虹光剑系统准备就绪，输出模式转换。” “灵力模板搭载完毕。” “切换至灵能动力炉。” 一条条命令被有条不紊的执行，暂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长官，充能完毕，随时可以射击！” 紫蔷薇舰队总旗舰四月樱号舰桥，副官向木芸汇报着本次实验情况，这是一艘长度超过十三公里的银白色大型旗舰，流线的舰身非常漂亮。它拥有着强大的火力以及空间特化装备，在跃迁、投送、空间撕裂等需要对空间进行操作的技能上有着强大的优势，搭载有黎明之光型湮灭炮，常规的相位偏转护盾和特殊的点防御空间裂隙发生器让它坚不可摧，典型的船坚炮利。最主要的是，这艘船人员配备齐全，人工智能只是辅助，已经和正常文明的舰船配置相差无几了。 “准备实验，一次齐射。” “是，一次齐射！” 命令迅速传达，很快，所有战舰火力全开，凡是能量炮，都转化成了虹光剑模式，顿时，宇宙之中流光如雨。 防御力极强的空间凶兽尸体被密集的炮火覆盖，根本没有支撑多久便化作了无数碎片，随后被火力洪流席卷，碎片蒸发，成了宇宙尘埃。 “效果还不错，输出不够但灵力的特性很明显，不过是混乱灵力的特性，对装备的损耗应该很大。” 安谧对第一次测试就能有这样的效果显得很满意，只能说，风铃留下的技术资料简直是无价之宝，安谧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层一层递进的技术，简直就是一个高等文明的发展历程。 “安老师，我们回去等检测结果吧，至少威力上已经足够了。” 新世界里大家没有闲着，阳炎这边也没闲着，他拿到了尹千秋最后的遗物，除了还回来的设备之外，尹千秋还留下了大量其他的技术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尹千秋结合文明独有的特色研究出来的，完美契合这个文明的发展，不像是外来技术往往会造成水土不服。 但阳炎却不打算将这些涵盖方方面面的研究资料交出去。 “给他们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们，没有资格接手你的遗物。” 将上官涵菱与尹千秋合葬，顺手给他们建了一个巨大的陵寝，而后制造了无数的傀儡守卫其中，最后树了个墓碑，用本地文字写上：“先驱者尹千秋、上官涵菱长眠于此，愿你们的光辉驱散文明的阴霾，永耀历史长河。” 做完这一切，阳炎转身朝着哨塔所在地飞去。或许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落地，就感觉到大地一阵颤抖，随即之前出现过的能量，再度爆发出来！ 五十、神秘少女 能量激荡，大地为之颤抖，上次的爆发，阳炎是在爆发之后才感到，并没有直接的感受，但这一次，他直面了。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能量，他能看到木云正带着人试图更加靠近爆发点的中心位置以记录更完善的信息。但效果不佳，前进十分困难，能量的冲刷已经让他的动力甲开始报警。 能量的旋涡，搅动天空，也破碎了大地。 然而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且在消失之后，原本碎裂的大地迅速复原，除了没有植被裸露出黄土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任何异常！ “又是幻术？” 经历了风铃的事件，阳炎第一时间想到了幻术的可能，但显然，刚才的情况并不是幻术，木云记录下来的能量读数不会作假，之前风铃的假通道可是连石头都撕不碎，也就是看着恐怖。 而这里，除了能量读数高到吓人之外，陆战队员们战甲上的损伤可做不得假。 “爆发的核心就在这里。”木云正在部署工程机器人，准备就地开挖看看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大的能量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这里一定有着什么，如果这里没有，那也一定隐藏在某种特殊空间里。老师，我们先离远点，万一挖到了什么会炸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留下工程机器人自己搭建工地准备开挖，一群人迅速远离危险区域，等待挖掘结果。 高等级文明得技术力摆在那，打地洞本应该信手拈来，须知那个被当做主基地的星球木云花了两天的时间打穿了地核直接打通到了对面并对星球内部进行了机械化改造，这些年下来，整个星球早就成了一个星球大小的要塞。 就这样的打洞能力，三个小时候，这地方连个人工造成的凹陷都没有。 “这种复原能力是一块地板该有的吗？！” 不搭理木云的吐槽，阳炎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东西存在。 “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着？” 再次来到爆发点，阳炎停下了工程机器人无意义的挖掘，蹲下来将手贴在地上，片刻之后却是忽然抬掌，运起灵力一掌拍下，刹那间轰然巨爆尘土飞扬。已经跃上半空的阳炎并未停止动作，身形闪烁之间，飞起的泥土被他尽数拍飞，而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地表。 没有原来的泥土填补，隐藏在暗处修复大地的某种存在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看着像是灰色雾气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专门盯着，说不定还不会发现。 “创世之岚？！” “不是。”一直奉行不干扰策略的万古难得出声提醒：“这可是，久违了。” “以前遇到过？” “当然遇到过，而且这东西放在世界内各界层不多，但放眼源海并不是稀罕物。可是出现在这里就真的稀罕了，这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在核心界层之外的任何地方。”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血条。” “什么？” “你玩游戏的角色，一般都会有血条，血条清零角色死亡。这东西就是世界的血条。一个世界只要核心界层还在，核心界层只要这东西还在，就不会崩溃，给足够的时间还能慢慢复原。但只要这东西没了，整个世界就会像个掉在钢板上的玻璃杯。世界诞生之后，无论是自然诞生的还是人造的世界，都会自然而然的出现这种东西。” “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阳炎不明觉厉：“所以，它到底叫什么呢？” “血条。” “啥？” “就叫血条啊。” 阳炎默然，这种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值得吐槽的名字究竟是怎么取出来的，最初取名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个名字的确很糟糕，不过你得理解，剑如一那家伙一直是个取名废。” 阳炎不知道剑如一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能够给这样的东西命名的人绝对不是现在他这个层次可以接触的，这些对当前的问题来说都不重要，暂时也不打算去了解，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根本。 “也就是说，黑盒可能与核心界层有关系？黑盒上头的气息，和这里爆发的能量气息，可是完全一样的。” “理论上来说，应该与核心界层脱不了干系。但现在不是时候，以你现在的情况，进了核心界层也做不了任何事情，我建议你暂且放下黑盒的事，在这个界层留下基地，作为一个驻地一样的存在，等成长起来之后，再做打算。” “你是这么判断的吗？” 万古的判断阳炎肯定是相信的，不过线索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探索，实在是有些心痒痒。然而为了安全打算，他还是只能选择暂时放下。 “修行者成长的时间很长，你可以将科技发展交给别人，自己安心修行，别看现在你掌控了一个世界，体悟过万物创生，然而要跨过那条线真正成就天人之境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步入先天。已经有一个世界作为基础了，自己的势力发展也走上了正轨，你先提升自己的修为就好了。最好能离开安谧，独自前行。” “大树底下，已经影响到自己的成长速度了吗？” “对。” 阳炎默然无语，他也清楚自己现在这一身力量来得有多容易，修行几十年，换成别人才刚刚起步，而自己有安谧有万古一路护航，就连舰队的发展，也有风铃的馈赠，运气好到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的错觉。 “回联盟看看吧。” 他忽然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也不解释清楚就传送回了新世界号，似乎真的就是兴致来了，走之前也只留下工作上的安排：“木云，将这边当做我们的驻地，能够在这边的文明里发展人员就发展人员，弄几个星城过来。这里的研究不要停，弄个专门的实验室，西大陆的病毒，也麻烦你去看看了。” “了解。” 两支舰队依然留在轨道上，但新世界号已经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这片宇宙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阳炎准备为回地球联盟做准备的时候，联盟这边，“帝江”深空要塞内，随着一架运输机的降落，新一批的居民随着物资一起成为这座要塞的补充。 一位少女随着人流下了飞船：“帝江深空要塞……么……。” 少女伸出右手，用力握了握拳，似乎是在测试自己的力量：“但愿没有错吧。” 自言自语间，少女融入人群之中，如水滴入海。 五十一、归乡 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当年决定离开时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阳炎心中五味杂陈。过往种种宛如昨日，如今回来，数十年时间转瞬即逝，以人类的寿命而言，当年许多认识的人应该也已经不在了，当初常去的面馆老板，那时候就已经一百二十多岁，对如今平均寿命一百五十的人类而言，还活着的可能十分渺茫。 但有些人，如学员中的，或者议院中的许多人，当初就是壮年，如今身体必然还硬朗着，但这里面对自己等人重返联盟是怎样的看法，持怎样的态度，就说不准了。 总之，当阳炎和安谧的识别码出现在要塞的雷达上时，联盟这边的高层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阳炎如何他们或许还不会特别在乎，但安谧的出现总会让一些人难以安下心来。 安谧有着足够高的地位和声望，但在处理内部事务上明显是个鸽派，甚至很多人私下将她称为圣母。当然很多人也想在圣母后头加个“婊”字，奈何安谧言行合一，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而且对待敌人依旧毫不手软，那个附加字怎么也装不上去，让许多人如鲠在喉偏又吐不出来。 安谧离开这些年，好不容易让他们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如今却又回来了，看起来好像还打算停留一段不短的时日。他们好不容易顺畅的呼吸又有些急促起来。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局势的变化，联盟高层多数都转变成了高压政策的强力支持者，在对外事务上他们强硬，对内他们更强硬，凡是在政策上稍有不同见解，就会被他们安上“背叛人类”的帽子，当初安谧还在，也就只是安个帽子而已，后来安谧交出权力离开了，就不止是扣帽子这么简单了，他们会将那些人关押起来，能找到借口的就绝对会借着由头给杀掉。 之前安谧回来送技术资料的时候救过一些人，不过终究是杯水车薪。 不管怎样，安谧回来了，联盟高层总要摆出自己的态度来，这位一手缔造了联盟的元勋哪怕什么权力都没有了，表面上的恭敬也必须要做足，因此当几人乘坐的飞船降落在帝江的星港后，如龙般的欢迎队伍一如早已安排好了一样发出了惊雷般的欢呼声！ 当初为了表示安谧已经功成身退，她交出权力只保留荣誉称号远行探索星空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至少官方是这么宣称的）的事可是被当做一个新闻点来大书特书的，似乎所有人都在赞赏她这种不贪恋权势且勇于探索的精神。有些人希望安谧彻底成为民众心中的吉祥物。 “说不定这些欢呼的人群还真不是他们自己人凑出来的，我现在在大多数联盟民众心里，即是联盟的缔造者，也是新世界的开拓者，名望不要太高。” “不过也因为名望太高，只能当个吉祥物了吧。” “吉祥物就吉祥物咯。” 丝毫没有避讳的搂着阳炎的手，两人走出了飞船。外头的迎接队伍似乎被两人的关系所惊讶到，短暂的安静之后，如雷般的欢呼再次响起，似乎比之前更经久不衰。 身后，风灵跟着左顾右盼：“以前一直以为你们是吹出来的，在自己文明中的地位那么高的人怎么可能出来冒险，没想到是真的。” 木芸听得满头黑线，感情到现在之前你就没相信过这回事啊！但她却没法反驳，风灵的想法绝对没有错，在正常逻辑下，地位高如一个政权的缔造者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亲自开着飞船去开拓新世界的，可谁叫安谧她其实并不正常呢？ 于是木芸干笑了两声不接话，打算就这么跳过这个话题。 前方，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笑眯眯的中年人很绅士的走上前来伸出手：“安谧议长，欢迎回家。” “久疏问候，萨拉第一议长阁下。”安谧礼节性的和萨拉议长握了下手：“这次我们又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只是不知道联盟是否还能从监狱里拿出足够的人来和我们交换呢？” 萨拉议长不愧是老油条，面对令人尴尬的问题，木芸只能打着哈哈揭过，萨拉议长却面不改色：“安议长说笑了，您带回来的都是无价之宝，怎么能用监狱里的囚徒来交换呢？而且这些年联盟治安越来越好，监狱里没有几个犯人，这也得益于您之前提供的安保系统技术，联盟的犯罪率直线下降啊。” “哦？政（还是隔开吧）治犯也没有吗？” 萨拉议长忽然正色道：“安议长或许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现在的联盟有些误解，但联盟崇尚自由，绝不会因言获罪，绝对没有什么政（还是隔开吧）治犯。当初只是下面一些人不怎么听话，已经惩罚他们了，您尽管放心。” “是么？” 安谧不置可否，倒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萨拉纠结下去。萨拉议长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没办法对安谧怎么样，安谧的声望摆在那，她如果真要胡闹，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应对，她自己不纠结是最好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安谧每次回来都能带给联盟巨大的好处，那些先进的技术让联盟发展迅速，就是现在还有很多内容没有被吃透，得知安谧又要回来，他们马上作出应对，迅速将监狱里的异见者全部释放，将安谧他们的落脚点全部安排好，准备尽最大的能力招呼好他们。 “相信萨拉议长给我们安排了接风宴，不过现在我们打算自己去逛逛，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地看看故乡了，等宴会开始，我们会过去的。” “安议长随意就好，您这是回家，完全可以放松下来，不过需要安排导游吗？这么多年，就算是不怎么变化的深空要塞，都有不小的改变，而且要塞经过好几次扩张，已经是之前的三倍大小，多了很多地方和居民，有个导游会好很多。” “不用了，公共查询系统很好用。” “那好，祝您玩得开心，我们晚宴再见了。” 萨拉议长离开，欢迎的队伍在负责官员的安排下也陆陆续续的散去，并且全要塞广播要求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安谧他们，这倒是让她很满意，毕竟她也不希望逛个街都被人打扰。 “那么，就先从老地方开始看起吧！” 一行人除了风灵，剩下的人都知道老地方是什么意思，毕竟当初，他们总是结伴往那里走。 半道上，风灵在木芸耳边轻问：“你们经常去等下要去的地方吗？” “以前经常去，那可是个好地方。” 木芸高深莫测的笑容，让风灵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五十二、第一次接触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风灵满怀期待的跟着众人来到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偏僻小角落里的某个小店，这种小角落的店面一般会给附近的居民带来便利，但真要说能有多好的话，这种店面一般都是不好不坏的，何况还是一家餐饮店，东西应该勉强是吃不死人的地步。 风灵从招牌上认出这是一家面馆，“老杨面馆”的牌子要多直接有多直接，看起来主打的是炸酱面，毕竟除了招牌就炸酱面的全息广告占据人们的事业位置最多。 “我和你说，别看这店小，炸酱面简直是一绝，味道不要太好。” 看木芸态度，风灵倒是又稍微有些期待起来，也许真的味道很不错呢？这种小店绝大多数手艺都只有那样不然绝不会继续龟缩在一个角落，但有极少数的美食，的确只能在一些角落里找到。 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比外头看起来要宽敞很多，不过也就是原本看起来只坐得下几桌的店面实际上有十几桌的位置。依然不是很大，考虑到这种小店的服务范围，这样的大小倒是刚刚好。 一般来说，这种餐馆之类的地方，只要客人走到前台，自然就会有服务机器人迎接上来请客人点单，后厨则开始根据客人的点单制作相对应的食物。但这家店好像没服务机器人这样的东西，走进店内，阳炎就扯开嗓子喊老板，很快后面就有洪亮的回应，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穿着打扮就是厨师的中年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浑身肌肉结实，看着根本不像是厨师，而是换身装扮走出去就能直接去打擂台或者扮演大人物身边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角色的那种。 中年厨师看着一群人，先愣了几秒，随后满脸惊讶：“阳叔？！安医生？小云子和芸妹子？！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不应该去议院的吗？” 阳炎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男人，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小满？” “没错，就是我，小满，杨满！”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木云愣愣的问道：“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拿手比划着杨满的身形：“当初的你可是清秀到穿上女装外人就看不出你是男的呐，瞧瞧现在，这一身爆炸的肌肉，这一看就能吓哭小朋友的样貌，啧啧，老杨叔说你太柔弱要锻炼没错，但要不要这么狠。” 杨满望向风灵，无奈都：“咱能不提当年的事么？这还有外人呢。” “她不是外人。”木云笑道：“她是我妹的媳妇。” 杨满：“啥？！” 是久别重逢，一群人有许多话要说，风灵不了解这些，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一群人扯淡，倒也通过他们的对话了解到了大家以前的一些生活状态，感觉挺不错的样子，不像自己，从诞生以来感受到的就只有孤寂，即便是同族，也难以说上几句话，不由得对大家之前的生活生出羡慕来。 一旁木芸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悄悄的握住她的手，神念传音道：“都已经过去了，今后有我们在。” “嗯。” 收起胡思乱想，风灵进入自己的角色，没有反驳木云“我妹的媳妇”的说辞，毕竟事实如此，她开始将融入这一次谈话之中，时不时的插两句嘴，倒也很快和杨满熟悉了。 这些年，杨满有参军，正好是安谧第一次送回技术资料之后，这里面就有人体改造技术，不是机械化改造，而是通过基因调整强化自身。 当时杨满同队的战友都死在了战场上，全队人只有他一个人运气好活了下来，但也断了一只手。正好赶上联盟完成动物试验招募志愿者进行人体实验，杨满没多想就去报名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手臂恢复，还是为了给战友报仇。 “这门技术的确很神奇。”他现在谈起那时候的事情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已经走出那段阴影了：“力量变得十分强大，即便不依靠装备，拉斯人三级的灵能者也能打死，后来也的确报仇了，那支埋伏我们的拉斯人队伍的指挥官是我亲手杀死的。之后我选择了退役，毕竟我的这个强化只是实验性质，虽然没有危险，但也意味着失去了继续变强的可能，一辈子也就到这里了，现在军队用的都是更成熟的技术，强化之后也不会像我这样一身肌肉看着吓人实际也就那样，退伍还给了我一大笔奖金，毕竟战场上干掉过不少拉斯人。但这些钱都没用，回来继承了家业，也没什么地方要用钱的。” “所以，老杨叔呢？” “两年前离世了。” 物是人非，原本热闹的气息忽然就冷了下来，阳炎稍稍从故人不再的情绪中调整了一下，给了个笑容：“明天我们去拜拜老杨叔，现在先给我们每人来一碗炸酱面吧，看看你学了老杨叔多少本事。” “成，再等等，炸酱还在做，你们来得太早，这根本就不是吃饭的点。” 正聊着，门外忽然传来个轻快的声音：“老板，我来打工啦！” 随后一个蹦蹦跳跳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单马尾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诶？已经有客人了吗？” 少女蹦进屋内，看清了众人的模样后掩嘴惊呼：“呀！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们，都是大人物啊！老板你可真厉害，这么多大人物都来吃你的炸酱面！” 一个咋咋呼呼的姑娘，至少现在大家是这么认为的，但并不讨人厌。 “我这招的服务员，虽然每天来吃面的人不是特别多，但忙起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正好这姑娘需要一份工作，又住得近，就招了进来。” “所以我就说啊，老板你也该找个老板娘了。” “这点我赞同。”木云立马表态：“你都这个年纪了，找个老婆不好么？” “同意。” “我也一样。” 众人纷纷表态，杨满无奈道：“我倒是想，但现在姑娘们的审美根本不喜欢我这种满身肌肉又长得吓人的啊，当初的后遗症，可没办法治愈。” “又不是病了，说什么治愈呢，出去找，罗卜白菜，总有喜欢你的人。” “好了好了，小云你倒是自己去找个啊。先别说我，我去做面，小慕，你招呼好大家。” “交给我吧。” 少女拍着胸脯充满着元气的答应道，然后手脚麻利的整理好桌椅：“咱们店最好的位置，请上座！” 阳炎笑道：“这地方我们熟，当年我们在这闹腾的时候，你可还不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慕月影，叫我小慕就行。” “月影，月影，好名字。” 随着饭点临近，店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慕月影也忙了起来。虽然刚进门的食客看到阳炎几人在里面都先愣了一下，倒也没有人选择离开，也不打扰几人，虽然能看得出，其中有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狂热甚至是崇拜。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发现这地方气氛有些不对。现在还喜欢自己出来下馆子的人，绝对是比较闲的，性子又很活跃的人，来外面的店里肯定是和朋友一起杀时间的，否则不如在家里点个外卖，这家店的招牌是炸酱面，但其实是个类似于茶餐厅的地方，进来了，或许整个下午就在这里不走了，出牛打屁，谈天说地。 然而现在，大家却只是进来吃完就走，看起来就像是习惯性来这里吃饭，否则来不来无所谓的样子。 直到用餐时间结束，店里又空了起来，没有人闲聊，以前那种热闹的氛围一点不剩。 “大家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还不是上头闹的。”杨满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随便聊的话，可能会进监狱。从安医生放下自己的实权离开后，就逐渐变成现在这样了。” “还是这样吗？”安谧眉头一皱，神念悄无身息的展开覆盖了监狱范围，却没有发现更多囚犯：“监狱里没那么多人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满耸耸肩：“不过我看到前几天那个因为谈论时政被抓进去的家伙好像又被放出来了。” “是这样么。”阳炎看向安谧：“怎么做？插手么？这样下去，联盟可活不了多久。” “等晚宴看看。” 连稍微谈论下时政都不行，这个时代可不是封建时代，阳炎忽然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五十三、威慑 联盟对这一次的晚宴还是很看重的，之前安谧虽然回来过两次，但都来去匆匆，而且还闹出了许多不愉快，这次她打算长留一段时间，那就不能闹出不愉快了。 虽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不过经过多次升级的帝江要塞，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军事基地与科研中心，这里成了整个联盟最安全的地方，联盟行政主体也已经搬迁到了这里来，因此帝江要塞里的娱乐活动一点也不少，便是外头征战的战士回到这里，也需要有足够的娱乐消遣来放松下心情的。 承办宴会的，就是一家自战前便存在的星级酒店，数百年经营，就足以保证他们的服务品质了。 萨拉议长在各处走走看看，他对酒店今晚的布置很满意，很有排场又不会显得过于奢华而导致安谧的反感，朴实却不低调，无形中也为财政缩减了不少开支。如今宾客陆陆续续到场，一切安排就绪，只等正主到来。 正主当然也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出现在酒店门口，不过一身打扮不仅没换，而且还大包小包的一副刚刚逛完街回来的模样，这让萨拉议长有些头疼，毕竟不管什么情况下，出现一伙画风不一样的家伙，都不是好事的开端。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这个经验是错误的，人都已经来了，晚宴也不可能就这么宣布结束。 几人的进入引起了大厅内宾客们的注意，许多人本打算上前说上几句，可看他们这大包小包，最终又都停下了脚步，直到几人招呼服务员将这些东西拿走收好，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别人抢先了。 “小慕？你怎么在这里？” “打工啊。店长大叔那里晚上没什么工作的，一个人就能忙过来，我就来这里打工了。”慕月影一身侍者服饰，原地转个圈：“这衣服也挺好看的！” 这种酒店的工作服不可能不好看，都是出自于顶级设计师设计的服装，但问题是这样的酒店，怎么可能会收一个打短工的？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别人给带走工作去了，毕竟是工作时间，停下来和客人闲聊是不被允许的。 见那姑娘满脸不乐意的离开，安谧忽然笑道：“的确是个有趣的人，您觉得呢？萨拉议长。” “年轻人总是充满着活力，我们这些老家伙觉得他们有意思也是很正常的。” “年轻人么？年轻啊。” 根本不给其余任何人搭讪的机会，安谧带着几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让除了萨拉议长之外的其他人再也找不到接触的方法，只能讪讪的回去了。 “安议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接触呢。” “我的难以接触也只是对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您是知道的。” 萨拉能看出安谧现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但他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让她心情不好了，毕竟按照安谧的做事准则，现在的联盟有大量的地方能够引起她的不满，于是只能无奈道：“联盟发展到现在，很多方面都在根据时代的变化而进行调整，有些做法或许会让您不舒服，但那的确是最适合现在的情况。“ “比如因言获罪？比如莫谈时政？倒退千年的改变是改变吗？” “安议长，您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萨拉议长忽然正色道：“联盟没有因言获罪的人，除非造谣生事。” “哦。” 安谧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不管怎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在这里和萨拉说再多的，也没什么意义，当下，她百无聊赖的枕在阳炎怀里，闭目养神起来，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萨拉看的嘴角抽搐，这晚宴就要开始了，正主却在这里睡觉，到时候怎么收场？ “萨拉议长，待会儿不必要的讲话就算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就算是给大家一个聚在一起放松的场合吧。” “你倒是说得简单。”显然，萨拉并不太认可阳炎的提议：“如果安议长到时候没法给大家讲话的话，就由你来吧，毕竟，你也是联盟的战斗英雄。” “几十年前的战斗英雄还是算了吧，让后辈上台更好。” 萨拉闻言一笑：“当初土卫二拉锯战，你的战斗事迹可是进了学院教材的，现在队伍中也有无数人当你是偶像，毕竟不是谁都能打出一支小队十个人逆转整个战役局面的。” “诺，木云，第三次冥王星突袭战战斗英雄，以实习学员身份临危受命接过指挥权带领舰队一路莽穿拉斯人主力舰队的特级战斗英雄，事迹当年就被编入经典案例作为指挥系必学的内容。还有他妹妹木芸，带队突袭三百公里干掉敌方地面指挥官并在关键时刻关闭星球护盾能源让舰队火力长驱直入直接就夺回了冥王星控制权，照您这么说，他们谁都有资格上去讲话的，没必要是我，而且……”阳炎满脸无奈的看着睡着的安谧：“我只要动一下，就会将她吵醒。说实话，这些年她很累，外面的开拓并不容易，所以希望回来之后，你们别让她更累，这里毕竟是故乡。” 萨拉议长微微一叹，稍稍撇过头去不看安谧：“我们都懂，但时间推移，人心不稳，拉斯人还没打败，当初你们离开的时候只不过是有些苗头，但二十年前一场叛乱猝不及防，差点毁灭联盟根基，不高压强硬一些，怕就不止是那一场叛乱结束了。” “当初的叛乱到底有怎样的内幕，我们自己会去了解，但我们已经了解到了，之前送回来的技术至今没被吃透，是因为你们的高压，让许多有想法的研究员根本不敢放手施为，战时高压政策不是错误，但连科研都要高压起来，你们到底是为了联盟好还是想让联盟早日成为拉斯人的口中肉？同样的道理，各行各业，你们都不允许人们有更多的想法，甚至还在推动什么‘知识分级法案’打算将各门学科知识分级，什么阶层学习哪级知识。”阳炎用十分危险的的语气警告着萨拉：“你们是为了联盟好还是想独揽大权并消磨民众自主意识，我们会自己去看，零时释放犯人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就不要怕被人查。这些年在外面，我们的力量你或许无法想象，木云，让第一议长看看。” “了解。”木云取出一副投影眼镜递给萨拉：“议长大人，看看这些吧。” 萨拉奇怪的接过眼镜，带上，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庞大的星城，被无数大小堡垒打造成一个铁桶一般的星系，以及庞大的，铺天盖地的舰队，几千米长的旗舰比比皆是，十几二十公里长的庞然大物也不少，这让萨拉一时之间以为都是假的，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话，我们放在这里了，接风晚宴请继续，到时候她会上去讲话的，也不会当中驳你们的脸面，是真心为公还是私心为己，还有机会。请。” 萨拉面色凝重的离开了，假装睡着的安谧在阳炎怀里深深的叹息，并未起来，而是继续趴着，直到那个活泼的马尾姑娘又开小差溜到了几人面前，这次她连工装都脱掉了，看样子是铁了心打算翘班。 “这么有意思的晚宴，我可不能错过了，多好玩啊，而且还认识你们，跟着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哎呀我们领班真的太小心翼翼啦，明明没我们班组什么事的，都不允许我们来玩，说什么身份不对，人和人之间哪来那么多身份不对啊，又不是谈正事，又不是工作，工作中各自身份不同该敬重就敬重，但这玩起来，不应该谁都一样吗？你们说是不是？” “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安谧抬起头来笑道：“今后跟着我们，愿意么？” 五十四、惊变 晚宴对于心中有鬼的人来说算是不欢而散了。安谧虽然上台讲了两句，但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什么故乡的生活依然精彩，战争仍未结束大家要继续努力，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之类所有人都知道的或者毫无营养的话，讲了两分钟就下来谁也不见，弄得一群人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不过对于那些毫无心思的人而言，倒是玩得很开心，比如某个单马尾姑娘就非常舒服，走到哪吃到哪。虽然酒店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丫头是自己招进来的人，怎么就在宴会里玩这么开心了呢？但也没敢上去把她拉下来，毕竟眼见着这姑娘和宴会的正主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于是领班就有些思路不清晰了。我说你一个和这些大人物关系这么好的，怎么会想着跑出来当服务员的？ 总之到宴会结束，怀揣着各种心思的人无奈离去，这丫头才和几人道别，吃得舒舒服服的回去了。当然安谧的招募也以失败告终，她完全没有跟着一群人出去浪的心思。 “所以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招人的？” “小满不是说她名义上是在打工，实际上已经算他的徒弟了么？而且天赋极佳尽得真传的同时还有自己的发展，难道你就不想要个好厨师？大家都什么手艺你清楚地，总是吃机器人做的饭也没味道。” “就这个理由？” “还要什么理由？” 阳炎瞬间被安谧这理直气壮的道理折服。 之后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安静，联盟这边高层没什么动静，阳炎一行人也乐得逍遥自在，仿佛是回来度假一样，以老杨面馆为据点，辐射整个堡垒甚至出去到各个星球上转悠，还去了战场前线，和慕月影这姑娘也愈发的熟络起来。 她好像是个孤儿，一直生活在地球上，最近才因为帝江要塞扩张需要人口补充弄到了名额过来的，因为孤身一人又没有收入，找了面馆旁一间废弃的大棚住了下来，这才被杨满给发现并当服务员给招了进来，之后发现她天赋极佳，起了传艺的心思，才将一手祖传的做饭手艺交给了慕月影。 当然这段时间里也不是没有问题，至少木云就总是出问题，容易犯晕，有时候还会晕倒。等再一次晕倒之后，阳炎无奈的扶起他：“还是不要弄了，分身什么的有没有无所谓了。” “分身不是问题，只不过是两边的时间流速差距，有些拧，回去了就好了，不用分身，可没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吸收更多的技术。” 克隆人没有灵魂，也永远无法诞生灵魂，虽然好用但在面对修士的时候随便就能被操控反而成为破绽，也永远没办法突破生命位阶，还要为此承受来自暗面的压力，这让克隆人技术一直不怎么受待见。但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这种种问题，让克隆人成为发展的强劲动力。 木云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通过分化灵魂获得碎片，注入克隆人体内，再议凝魂炼魄之法锻炼，很快就会获得一具与自己心意相通，思维相通，记忆也相通的“分身”一样的存在，只要凝魂炼魄之法到位，每一个分身都能发展成一个单独的灵魂。任何分身死掉，都不会让这个人真正的死去，达成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但万事万物有利有弊，这样分身的后果是修行难以前进，踏入天人之境是最高成就，而且是靠着时间拖出来的最高成就，至于跨过天人之境成就创主，早在分魂的那一刻，就已经绝缘。而懂得凝魂炼魄法门并且能够运用的人必然是修士，而任何一位修士都不可能再修行道路上止步不前，谁也不愿意在半道上给自己分魂，所以这一门法门反倒成了累赘。 至于修行末路寿命终了却无法再进一步的修士旺旺会想要保命，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即将腐朽的魂魄已经无法再适应分魂带来的伤害，只能坐等死亡降临。 “等能够前往神州了，再找找看有没有办法弥补魂魄的损伤，神州大能无数，任何问题应该都能找到解决办法。” 安谧已经做了这般打算，但当下要解决的是木云感到不适的问题。时间流速无法调整了，安谧能做到的只能是稳定那边世界的时间，不至于相对于外面而言一下快一下慢，现在那边世界的时间相对外界来说较慢，大概外界三天那边一天的样子。无奈之下，木云并未在联盟停多久就回到了“盘古”世界之中。 “你们也不容易。”杨满目送木云离开，感慨道：“其实以现在的技术，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完全压制拉斯人，你们没必要再出去受苦，不如不走了？” “不行的。”阳炎轻笑道：“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要做的也不止是那么一点，所以不能停下。而且不要小看拉斯人，灵能者的级别很多，绝对不止七级，他们真要节节败退的话，我不敢保证将来会冒出怎样的存在来。不从源头上解决星空之门，一切都不会结束。” “听起来倒是很有趣，可惜我不能放下这间祖传老店，没办法陪你们了。” “你就安心在这开店吧，你能安心开店，才证明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有价值。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现在拉斯人的威胁已经变小了很多。” “那倒是。”杨满给阳炎倒满酒，举杯道：“来，敬我们逐渐安稳的生活！”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却不知十数公里外的司令总部人来人往、人心惶惶。萨拉议长匆匆的推开大门小跑进来，还未停下脚步就大声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已经确定了，是灵能者，远超我们认识的灵能者，七级灵能者在他面前连蚂蚁都不算，一个人，在宇宙空间中撕碎了我们一整支主力舰队！这是最后录下的影像！” 萨拉议长望向投影，录像里，那个漂浮在舰队前方的身影有着拉斯人最典型的特征。但萨拉宁可自己看不到这些特征，因为看到了，就意味着那个拉斯人没有任何防护，直接肉身漂浮在土星轨道上挑战着生物的常识，意味着这个个体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自从获得新技术之后，战场上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压得拉斯人节节败退的联盟，再一次感受到了最初拉斯人灵能者出现时的恐怖。 “能给他分级么？” “暂时无法判断，没有任何参照物，最强的七级灵能者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不好划分！” 录像已经结束，但在录像结束的最后时刻，拉斯人那“我们终将找到你们的堡垒，为大帝的伟业，献出你们的一切吧！” 五十五、灵识者 如今联盟的舰队，早已不是当初的舰队，多年吸收新技术不断升级的它们，一支舰队足顶得上当初十支舰队，而即便是当初的七级灵能者，在未升级之前的舰队面前都讨不到好，如今却被人在高位轨道上一瞬间彻底毁灭。萨拉依然记得画面最后那道爆发出来的璀璨光芒，绚烂夺目而危险异常，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萨拉根本不敢相信是从一个人，一个单独的生命可以释放的。 但事实如此，就摆在眼前。 萨拉议长心念电转，在思考如何应对敌人，舰队肯定不行，一支舰队随手被秒杀，再多一些舰队也没什么用，虽然如今消息被管制了起来，暂时没有引起更大的混乱，但一支舰队的消亡，那么多人的牺牲，是绝对瞒不了多久的，或许很快就会被人知道。 思虑至此，萨拉议长忽然想到了安谧和阳炎那群人，他觉得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找过来了，别人好隐瞒，但已经知道了他们背后拥有的庞大势力的萨拉议长相信，这样的战斗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萨拉议长的猜测对了一半。 阳炎他们的确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件事情，但并没有找上门去，只是几个人凑在一间小屋子里跟个反派似的看着投影交头接耳。 “看样子之前对拉斯人的判断有误，他们并不是天生灵能者，天生灵能者不可能成就灵识，他们绝对是自己修行上来的！” “灵识？” 安谧新冒出来的词汇引起了阳炎的兴致，一个新的词汇往往代表着一个全新的世界。 “灵识，灵能者的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灵能、灵识、灵心。每个阶段分为九级，每级三阶，如果拉斯人不是天生灵能者而是可以修行的话，按照联盟的划分，之前最高级别七级灵能者，是灵能阶段第三级，我们无法保证拉斯人背后的灵能者最高能到哪一阶，但无论最高如何，现在联盟都已经麻烦了，一个灵识二级一阶的灵能者，其强大和灵能阶段的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以联盟现在的力量，很难抵抗。” “那灵能者和修士之间比起来如何？” “这不好比。”安谧摇头道：“神州修士不分级，只有一些粗略的境界划分，实际上这种划分也很模糊，界定并不明确，最明确的划分点是先天以及先天前一步的天人境，这个很好判断，能自行创世的便是先天，也就是外面所说的创主。我虽不是神州修士，但修行法门极似神州，境界划分也不明确。而灵能者这种修行模式，所追求的就是战斗，他们之中永远不可能出现创主，却能出现战斗力不低于创主的存在，所以没有踏入先天，至少是踏入天人合一之前，战斗力都比不过灵能者的。” “意思是打不过咯？” “那倒不是，一般来说灵能者会输很惨。”安谧显然对这种修行方式极其不屑：“他们讲究力破万法，但只修蛮力不懂规则，真打起来或许能破除一些术法，但基本上会被蹂躏至死，术法巧妙处可刚可柔，不和他们硬拼的术法他们拿着并没有什么办法。” 阳炎闻言稍微松了口气，看起来还不是特别危急，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修行方式这么糟糕的话，为什么还没有灭绝传承呢？ 安谧像是知道他会疑惑什么，没等他问出来便解释道：“这种对比，都是拿神州修士来对比的，他们的术法直指本源，和别的地方的修士不同，实际上抛开神州修士不算，其他任何类型的修行者在他们面前都讨不到好去。反正大家也没打算要和神州修士比什么，因此灵能者一脉倒是越来越繁盛。” “问题还是不大就对了，这里神州修士可不少，你觉得我能不能打赢他？” 虽然修行并不是战斗，但接下来的路途战斗肯定不少，而且实战的确有助于对修行法门的理解，即便平和如神州修士，也有实战训练，甚至在源海中到处乱跑，除了维护持续或者行侠仗义之外，也是为了寻找对手。如今来了个似乎很强的家伙，阳炎便起了和他一战验证修行成果的心思。 “现在的你，应当打不过他。”安谧如实回复：“让小灵为你掠阵吧，到时候不用担心自身安危，大可自由发挥。” “嗯，这样最好，不过小灵能打过他？我也是天人境啊。” “你个假的天人境怎么可能和小灵这真天人境比？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修行吧。” 阳炎：“……” 也许是听到了阳炎的心声，总之那灵识境灵能者并未让他等多久，第二天快结束的时候，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要塞，灵能者来袭。 原本在睡梦中的人们纷纷惊醒，守备部队迅速出击在要塞外与对方对峙。庞大的守备军，庞然大物般的帝江要塞，所面对的，仅仅是一个漂浮在宇宙中的人。 萨拉议长这一次看清楚了，对方那拉斯人的特点不过是装饰，其实可以取下来，而他也的确取下了头上的头盔一样的外骨骼，一张和人类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监控之中。 “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任何种族都会向着人类的模样改变，这是当初涅槃之战造成的影响。”安谧粗浅的给几个不太了解的人讲解了一下之后便一心观察事态发展起来：“你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了。” “不急，看起来他暂时不打算动手。” “想要显摆一下吧，吓唬吓唬人类什么的。”木芸讥讽道：“反派往往都这样，然后死于话多，猜的不错的话他很快就要开口说话了，而且傲慢无礼。” 仿佛是为了印证木芸话语的正确，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灵识者就真的开口了，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凡人，你们的隐藏技术的确不错，可惜，始终只是凡人！为自己能成为大帝伟业的燃料，欢呼吧！这是你们唯一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地方！” 木芸嘴角微微抽搐：“原本以为只是高傲，没想到是中二度爆炸。” 拉斯人很高傲，但人类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生物，即便知道对方难以对付，也依然选择了死战到底，所有的武器同时解除保险，异常凶猛的火力在优秀的火控系统辅助下，几乎全部命中。如此近的距离上如果还打不中人，那武器开发者们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然而汹涌的能量波动散去，宇宙中那不见丝毫凌乱的身影，让所有人都心生绝望，便是这种能将整个星球表面都如同梳头发一样梳理一遍的火力都没能给对方造成丝毫伤害，人们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应对这种怪物！ “可惜了，如果攻击中能携带更高一层的能量的话，这样打实了对方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安谧道出了无法造成伤害得本质。修行者，无论修的何种法门，都是超脱普通的存在，是超凡者，不在同一个层次的力量，除非能达到质变，否则毫无作用，而联盟这边虽然看着声势浩大，但这是集合了各单位的火力，如果哪个单位能单独打出这种火力的话，倒是可以一战。 显然，人类的攻击让这位高傲的拉斯人暴怒了，也不再多说废话，庞大的能量聚拢于高举的双手，璀璨如另一个太阳！ “死吧！” “太阳”被轰出，却没有达到他所预期的效果，如同之前他自己强势抵挡住所有火力一样，他轰出去的太阳也被人抵御，一个人类，如同他自己一样毫无防护的漂浮在宇宙中，一只手将自己的攻击锤散开来。 “修行者的高傲，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阳炎微笑着：“在普通人面前装模作样，除了丢脸，别无它用。” 五十六、初战灵识者 意料未及的人，突如其来的事。 无论敌我双方，都惊讶于眼前所见。 拉斯人从未想过地球联盟的人类会有如此强的个体战斗力，地球联盟的人则没有想过，一位消失多年的战斗英雄竟然能够像传说中的仙神一般降临战场力挽狂澜。 虽然已经出了一个只有神话中才能出现的拉斯人，但自己认识的人忽然变成这样，给人造成的思想冲击显然更强一些。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更多的时候，如今局面，帝江要塞的存亡全部维系于阳炎之手，所有人的心都是绷着的，这其中也包括萨拉议长，甚至应为过于紧张，直到一旁安谧说话了他才发现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旁，也顾不得什么方不方便问，当即询问道：“安议长，阳炎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这么多年在外头，遇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没有一点力量，早就死外面了。” “那么这种……力量，能够普及吗？” “奇遇而已，不能普及。” 萨拉议长显得颇为失望，暂时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之后肯定有很多问题需要询问但那必须等战斗结束之后，现在谁也不清楚阳炎能不能打赢呢。 观战之人心思复杂，对峙的两人却没多少想法，拉斯人惊讶又愤怒，阳炎则好整以暇看起来不打算抢先进攻。 “地球人，看不起我？”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两人通过能量震荡的方式，声音传遍四方，倒也不担心交流问题：“如果暂时不打算动手，先和我说说那个什么大帝的事情呗，咱挺好奇的。” “人类！你还不够资格了解大帝！” “他不配被我了解吗？原来如此。” “你！” 战前口嗨对一个高傲的敌人而言是最大的侮辱与嘲讽，特别是眼前这个张口大帝闭口大帝的家伙，显然对这个所谓的“大帝”崇敬有加，往往只需要轻飘飘几句话就能直接把仇恨给拉死。 不过口嗨的结果就是自己要承受对面百分之两百的爆发。 “爆发好啊！正合我意！” 一个闪身，阳炎宛如夜空中的流星一般避开了对面饱含怒火的一击后丝毫不见减速，竟是打算与拉斯人玩近战！他故意激怒对手，为的就是让对手能爆发更强的力量，比自身力量稍高又不高太多的对手，才能促成自身最大幅度的进步。 “不自量力！” 拉斯人灵能爆发，属于灵识者已经产生质变的灵能须臾间冲击四方，阳炎的一点流星不得不缓了步伐，再次显出人影来。 “不错，灵能修行者果然擅长战斗，你来得可真及时，那么看这招如何？！” 元功爆提，凝元气为刃，阳炎剑起黯星辰！拉斯人爆喝一声，双拳聚力，轰击如雷霆震怒！ 一交手，双方便进入鏖战之中。一者剑走飘忽，招招直取要害，步步紧靠不留情！一者大开大阖一力降十会，一招一式震撼空间！ 看似交锋激烈，持续时间却并不长，双方从接触到分开，上百招的交手只在顷刻之间，当场高下立判！ 拉斯人灵识者除怒气上扬之外依旧沉稳如岳，阳炎却觉双手颤抖气息不畅，为了不给对手察觉到，甚至只能将双手后背，反倒是显出一副高人姿态，颇有种藐视敌人的感觉。 原本火气就旺的拉斯人愈发愤怒，因为刚才交手而稍稍有些释放的怒火蹭蹭蹭的又冒出来了！ “人类！你惹怒我了！” “我一直在惹怒你，所以说你们拉斯人为什么会派你这么个脑子不好使的过来？傲慢无礼还不通变迁看不清局势，你倒是将我除之而后快啊。” 阳炎原本以为可以进一步激怒这个脑子看起来很糟糕的拉斯人，却没想到对方提起的怒气忽然就消散了，变得沉静入水起来，竟开始闭目凝神。 “什么情况？” 正自疑惑间，对方再度睁开双眼，阳炎只觉得对方像是换了一个人，当即小心戒备起来，而正在观战的安谧也是眉头一皱：“小灵，做好准备。” “明白，对方……换人了么？” “应该是的，这么简单就抛弃一个灵识者，看来背后的水比我们预计的要深很多。” 前线，阳炎沉声传音道：“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神州修士，不要耍小聪明了，你无法激怒我。”拉斯人再出声，却是连声音都变了。 “果然是被操控了吗？这么简单放弃一个灵识者，你们倒是舍得。” “能和神州修士接触，一个灵识境二级的家伙，算不得什么。” “可他对你们倒是忠心耿耿，就不怕寒了手下人的心么？” “无妨。” 阳炎忽然正色，话已至此，对方依然如此淡然那么就表示他们背后的事情更加复杂，而且不是混乱的复杂，是某种能够随意牺牲手下而不影响他们团结一心的复杂，他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导致这样的情况，但知道自己等人前路愈发的艰险起来。 “说吧，要谈什么？” “交易。你不插手这边的事情，我让你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果然是你们导致这方世界无法与外界勾连吗？！” “是，也不是，这不重要，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明知我所修行的是神州功法，却妄图在这种事情上与我交易，你的脑子也不比被你操控的这个家伙好到哪里去。” “你可想好了？以你的实力并不足以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交易是唯一能找到的出路，看在神州修士的面子上，我好好和你谈，若是不同意，灭杀你也并不是难事。” “话虽如此，试过才知道。” “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酒就行。” “好！” 一声好，操控者也不再规劝，直接操纵着这具肉身发动了攻击。 不愧为幕后黑手，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实力，在他的操控下竟然直接让阳炎升起了无法反抗的心思，即便是动用所属世界的影响，动用“至高神”权柄也毫无作用！ 眼见避无可避，一道长绫横跨宇宙空间而来，一个瞬间便搅碎了拉斯人的上半身，只留下两只脚和一个脑袋往远处飘飞出去。 风灵出手，只是一个瞬间便秒杀了让阳炎生不起反抗之心的对手，也让他再一次直观的认识到真实的天人境和他这个虚假的天人境之间的差距。而那远去的头颅，似乎依旧处于被操控状态，用起最后一丝灵能传递了一句话：“原来不止一个么？有趣，有趣！我们会再见面的。” 五十七、逐渐接近的真相 拉斯人的灵识者在短短的两天内毁灭了一支舰队并威压帝江要塞之后，又迅速的退场了，过程颇为戏剧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被自己的上司当做可抛弃的棋子丢掉了。 任何一个人，如果发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这样一个组织的时候，都应该偷笑才对，毕竟这样的组织看着狠辣异常，实际上却很容易从内部崩坏。 然而欢呼的只是联盟的人，阳炎一行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当然，稍微看到了一丝苗头的萨拉议长也是如此，而且相对于阳炎他们，知道得更少的萨拉议长反而愈发的担心——信息不够的人总喜欢胡思乱想。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乱想下去导致本就不是很多的头发彻底掉光，在稍微安抚下大众的情绪之后，他便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几人，希望能够得到更确切的情报。 然而进去的时候面色凝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面黑如炭了。 “议长觉得人类现在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临走前安谧最后一问让他无法回答，整个议会应该也没人能够回答，他不知道人类是否做好了这个准备，但他知道自己没做好这个准备，人类中即便有阳炎这样的存在，也只是特例，而对面显然是成建制大规模的，甚至是更高的存在，最主要的是，人类的武器无法伤到他们分毫，虽然说是安抚了情绪，但萨拉肯定，恐慌依旧在蔓延，并且在下一次拿出实打实的战果来之前无法制止。 他希望掌控人类的大权，却不希望得到个什么心气都没有的人类社会。 再次握紧手中的芯片，萨拉加快脚步几步跨进悬浮车：“走，去第三局。” 高楼之上，木芸注视着萨拉议长的车队远去：“现在将这些技术交出去没问题么？” “只是帮现有设备调整频段达到可以抵御并给对方造成伤害的技术而已，并不能给现有武器装备提升威力，至少人类能有自己独立面对修行者的资本，不然下次回来，看到的可能就是一个灭亡的文明了。” 阳炎也不太想这么早提供这样的技术给人类，其中很多内容是可以发散性展开的，万一出个天才科学家，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在这基础上弄出威力巨大的武器来，但现在不得不如此，没有更好的办法。 “休假结束了，或许我们本来就不适合休假。”阳炎环视所有人：“没有核心界层的坐标，我们只能一层一层的往上走，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拉斯人就来自于核心界层，拥有强大修行者的他们对联盟造成的威胁远远超出我们的逾期，时不我待，现在必须尽早出发，大家有什么想要做的，这两天内做完它。” “我需要个厨师。” 安谧第一个发言，阳炎对此表示你随意去找，对方能答应他不可能反对。以阳炎对安谧的了解，她口中的厨师除了慕月影那姑娘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我去找她。” “好了，你们也去忙吧，最多两天，后天这个时候，我们出发。” 将所有人打发出去，阳炎这才沉入识海之中，万古早已在那等着他。 “我来了，今天应该没有学习任务才是。” “的确没有学习任务，我只是让你来看个东西。” 只见万古随手一招，一道虚幻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赫然是之前的拉斯人灵识者的模样！ 阳炎一惊：“他的魂魄？！” “对，这家伙隐藏自己的水准真的不错，连安谧都没能发现他的魂魄早已逃脱，可惜遇到了我。”万古控制着拉斯人的魂魄，后者明显不甘心就此被控制住，正在不断挣扎，但万古是魂魄一道的大能，便是失去了肉身，也不是一个低阶灵识者能够抵抗的。 “这家伙明显是主动放弃肉身让人操控，在被控制的前一秒，他的魂魄就已经脱离自身，估计是打算伺机夺舍打入人类内部，对灵识阶的灵能修行者而言，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说不定他会直接夺舍人类高层。” “现在你已经掌控了他，你打算怎么做？” 却见万古诡异一笑，顺手给拉斯人魂魄关进一个金色牢笼里，而后压缩成鸟笼大小递给阳炎：“吞噬了他。” “什么？！”阳炎面色一变：“你不是说吞噬他人魂魄是魔道功法有违天和么？不是说吞噬会导致修炼者走上邪道最终失去自我吗？！” “那是正常情况。”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家伙是人造的，包括魂魄在内，都是人造的，你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万古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也阴沉了下去，明显心情很糟糕：“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能力人造魂魄，即便是神州也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创主们创造世界，创造生命也只是留下个引子，最终生命的魂魄依然是自然诞生，能够人造，这幕后黑手的手段可就相当恐怖了。吞了他吧，然后直接搜索他的记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怎么确定他是人造的？” “很简单，你先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魂魄，然后再感受下他的。” 阳炎闻言微微闭目，功法运转流过自身魂魄的每一处，而后神念外放裹挟着拉斯人的魂魄，仔细的用心感受，忽然，他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来。 “怎么样？感觉到了吧？人造魂魄和自然诞生的区别所在。” 阳炎微微点头：“感受到了，人造魂魄，果真是罪大恶极！说吧，怎么吞噬。” “你听我指导，首先……” 等阳炎从识海中出来，看到的是安谧秀气的脸庞，隔得很近将阳炎给吓了一跳。 “胆子还是这么小。” “我说这和胆子大小没关系吧。”阳炎安抚着心悸：“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怎么样？吞噬后有得到什么信息吗？” “你知道？” “当然知道，这种事情需要评估风险，万古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下决定。” “没有得到太多信息。”阳炎神情无奈又颇为沉重：“他这种真的只是炮灰，不可能让他知道多少的，但我看到了……无数的灵能修行者大军，铺天盖地。” “既然已经确认了是人造，那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车到山前必有路了，好在看起来他们要来这边也不容易，能送个低阶灵识者过来已经是废了很大力气了，再高一些的，应该是过不来的。” “还算个好消息。”安谧忽然笑道：“我这也有个好消息。” “什么？” 安谧还没回答，后边就传来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炸酱面来咯！” 见端着两碗面的慕月影绕了出来，阳炎就明白了，对老杨炸酱面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的安谧而言，这么个直系手艺传人肯加入那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你不是拒绝了么？怎么又答应了？” 阳炎好奇的问道。 五十八、再遇风铃 回乡休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阳炎原本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行的计划也已经破产，他们只匆匆和联盟高层打了声招呼之后又再出发了，这次出发还多了个人，慕月影终究还是跟来了，为什么会转变态度无论是这姑娘还是安谧都以“女孩子之间的秘密”给搪塞了过去，阳炎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也没继续追问。 倒是联盟高层那边五味杂陈。安谧这个具有极强影响力但理念与他们不和的人总算是走了，至少不用担心施政上会受到什么阻碍。但自从阳炎和风灵表现出强大战斗力之后，又开始担心他们走了，再有如之前那样强得不讲道理的家伙过来，自己是否能抵御住，虽然已经拿到了新技术资料，但这没有实践过的东西总难让人就这么放心下来。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就只能应对。联盟用最快的速度将“通过战场收集的数据，已研发出正对性装备”的信息扩散开来。 相信这一点的人有多少不好说，人心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倒是事实。 “联盟的应对速度还行，而且民众对掌权者的信任度还在，也算好事一件。” 虽然已经离开，但阳炎依然对联盟的状态保持着关注，联盟那边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有在整个社会网络系统里留下监听程序。虽然很没节操，但经历了几次掌权者试图大权一览的事情后，他们也放不下心来。 “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安谧颇为失望：“连法案都进行了修改，路已经铺好，我们这次算是给打断了他们的进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死心。” “死心是不可能的。”之前一直在船上参观四处摸摸看看的慕月影忽然插话：“双方交战势均力敌或者处于劣势，是获取大权独揽的最佳时机，他们不会放过的。之前高层有反对的，第二议长拉尔德就反对过，现在已经成了毫无话语权的傀儡。” “连我们回来都没出现，已经连傀儡都算不上了吧。”安谧无奈摇头：“不过这次回去宣示了一下武力，野心者的脚步应该会暂时被制止。”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反对独揽大权？”一直没有插话的风灵忽然问道：“有一个强硬的统治者，在战争中能发挥的作用远胜于一群人分化权力，集权显然有助于战争的胜利才对。” “却也不利于战后发展。”阳炎解释道：“现在集权，等战争结束，除非在位的人能够主动将权力让出来，否则必然会引发内部混乱。联盟早已不是封建时代，更不是奴隶制，没有人会愿意一直有个皇帝压在自己头顶上。即便是现在没有皇帝，还有许多人对各官员戴着有色眼镜，哪怕只是个再小的官。” 风灵陷入沉思之中，大家也停止了这个话题，毕竟暂时联盟不会有重新堕落至皇权至上社会的风险，核心界层的问题才是主要问题，而且只要解决了，拉斯人的入侵应当也能一并解决。 “也不知道木云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阳炎刚刚起身，木云的信号就接了进来：“根据那个灵识者出现地点的空间波动，我们已经大致定位了核心界层，但那边能级很高，无法一次突破，最多也就到达距离核心界层最近的一个界层。” “足够了。” 现在还不是进入核心界层的时候，越往核心界层走，能级越高，其直观表现就是个人力量更强大，科技发展更迅速，谁也不知道核心界层是什么样的科技水平，看起来似乎没有成熟的跨界层技术，但跨界层技术并不是战斗力，他们就算有足够的舰队能够跨越界层，但真打起来怎么样可说不准。 “就先到最近的界层落脚，之后发展自身就拜托你了，我们几个修行者先行过去探探路。” “放心吧。” 木云的通讯挂断，阳炎立马安排起来：“集结舰队，半小时后出发，大家现在都回到各自岗位吧。” 半小时时间转瞬即逝，不需要多做准备，舰队将导航统一交由新世界号，引擎启动，转瞬间便来到了目的地，不像是超空间航行，那会需要在亚空间里停留一段时间，跨界层只是坐标的一种转换，倒也便捷。 “这是什么情况？！幽冥界？” “应该是这个界层的特色了。”安谧啧啧称奇：“明明是宇宙星空为模板的世界，却会出现绝大部分物质集中在一块陆地上的界层，大家小心点，这现象怕不是人为的。嗯？我们有客人了。” “客人？” 在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声音就开始给大家解释这个界层：“的确是人的手段，不过不用担心，那人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一步一凝实，无视了新世界号防御系统的缥缈身影在来到人们跟前后彻底凝聚，赫然是风铃。 “姐姐……”风灵嘴唇轻动，略微颤抖，却还是走到风铃身前，伸出手去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是真的么？” 风铃怜爱的揉着妹妹的头发：“当然是真的，不过，也是假的。” 安谧微微皱眉：“你到底弄了多少分身出来？有这闲工夫弄分身为什么不给自己留后手？不给自己留下复活契机？” “之前已经和阳炎说过一次了，许多原因罢了，无妨，你们到这，我才来找你们的，再往前走一步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做好准备了？” “总要向前的。” 阳炎的回答风铃似乎并不满意，或者说一开始她就不是在等阳炎的回答，她一直在等着安谧说话。 安谧却只是轻笑一声：“我不像你。” “是么？那就行。” 两个人在一旁打哑谜，其余人一头雾水，可这两人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风铃开始自顾自的给所有人讲解这个界层的情况来。 “这个界层其实原本就是核心界层的一部分，这里所有的物质都来自于核心界层，包括这块巨大的陆地，是当初核心界层的一半，所以你们在这里适应好，也就能适应核心界层。” “也就是说，原本没有这个界层，是让人生生的将核心界层给撕了并且创造了这一界层？” “是。” “是什么人这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们的目标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什么人做的我不知道，但目的，应该和当初我弄的幽冥界一样，也是为了封印。而你们要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就必须要让核心界层完整，这个界层并不是单独创造并划拉出一部分核心界层的物质而已，而是直接将核心界层分开来。所以会对你们的行动产生生么影响，你应该能推测出来。” “这可真是……” 阳炎除了苦笑就只能苦笑了。既然是封印，那么让核心界层变得完整解决问题就必然会导致封印失效，到时候，就是他们来面对原本封印的东西了。 “所以能告诉我，封印的是什么吗？” 五十九、新思路 封印的是什么，风铃没有给出答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只是告诉几人自己实力之所以会受损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噬空者都没法解决，就是因为这个核心界层中的东西。 “倒也不是里头的东西比当初的我强，只是因为……算了，运气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等你们进去了自然能知道原因。” 之后，风铃详细的和他们讲解了当前界层的情况，并将之前所知晓的核心界层情况告知，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必然有不小的变化 ，作为参考也是有价值的。 “那么就到这吧。”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水，风铃再次看向安谧，随后又看了看半道上送茶水进来后就在一旁旁听的慕月影，无奈一笑：“你们这群人，运气是一个比一个好，让人嫉妒。走了，有缘再见吧，不，一定会再见的。” 再一次的重逢，再一次的消失，对于几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菜鸟而言，这种情况总是很难让人转过弯来，哪怕是之前就已经见过一次的阳炎。而且相比于其它人，阳炎的疑惑更多，这是分身，拥有全部记忆，看起来不被打死就不会死，而且下过一次棋的他知道，这分身比绝大多数人都能打，虽然风铃一直说自己的状态是死掉了，但这种种表现要人怎么才能相信啊？！ “的确是死了，但是对于创主一级的人而言，死亡并不是结束，可也不再是开始。即便分身再怎么活动，也没办法更进一步，修为和身前相同的分身永远只有一个，其余分身实力会下降不少，当然再怎么降低，也不会低于创主，这个等级是个坎，进去了的人就出不来。分身虽然还活着，但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阳炎表示依旧没有太懂，但他也不再多问，这些情况，等自己的水平到了，自然就清楚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不敢更进一步，明明目标就在下一个界层，但根据刚才风铃的提醒，现在这样的水平进去也是送菜，只能在外头看着。毕竟当初顶峰先天的风铃都栽在了这里，哪怕她自己说运气占了绝大多数原因，对他们这些连先天都不到的人而言，抛开运气不算那也是绝无生路的。 “时间不够啊。如果只是原本的目标，拉斯人也不是核心界层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 拉斯人已经开始投送灵识者，而核心界层又进不去，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联盟那边被逐渐打崩，高阶修行者究竟有多强大家都是见过的，哪怕将手头上所有的技术毫无保留的交给联盟，真打起来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手头上的技术来自于一个已经完成了整个世界统一但还没有点出跨世界航行技术的文明，这种文明对上一般修行者没有问题，但和高阶修行者怼上了绝对没有好结果。 除非放弃计划回防联盟，但被动防御只不过是延缓死亡时间而已，不出击等着人来打的，无论是谁最后都死得凄惨无比。便是防御反击，最后也是要反击的，现在他们没有反击的能力…… 陷入僵局。 直到大家来到这个界层两个月后，也没能找到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倒是对这边的探索有了新的发现——遗迹。 原本阳炎还寄希望于遗迹中能有突破困局的线索，但最终这些遗迹也没能给出什么东西来，反到是伤了不少人。毕竟是来自核心界层的遗迹，有些地方的自动防御设施并没有完全停摆，甚至于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能源炉完好无缺，能量供应系统百分之九十完整的遗迹。 “必须想办法突破境界才行。现在的我是天人境，哪怕是虚的但境界划分依然属于天人境，只要能突破就是先天，就能成为创主，才有资本进去那边。” “你打算干什么？” 万古察觉到了阳炎的心思，顿时厉声道：“别乱来，强行突破的成功率可以忽略不计，到时候失败就是丢命，情况再急也不能这么做，何况现在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 “您就放心吧，我还不打算去死，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突破。您看看，我是一个世界的至高神对吧？但世界是世界，我是我，如果我能与那个世界彻底融合，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即便不是创主，通过我本人作为转换，以整个世界的力量为源泉，战斗力应该会直线上升吧？而且有我这个天人境作为防御手段，即便是创主想要拆除世界，也必须先打倒我，而要打倒我，就会陷入有一个完整世界作为支撑的我的鏖战中。” 万古沉默起来，他忽然觉得这样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至高神这种存在太少，创主创造世界都会拿在自己手中，基本不会交给别人，毕竟没有达到创主境界掌控一个世界是极大地浪费，便是天人境掌控世界，那也只是天人境。而超越天人境的，是绝对不会要别人的世界的，自己创造一个便可以了，所以在万古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至高神与世界融合的情况。但他明白，刚才阳炎说的基本上都没问题。 “也许真的有搞头呢？你先去咨询下安谧，这想法倒是挺新鲜的，以前也没人用过，或许真的开辟出了一条新的修行之路也说不定！” 万古越是考虑越是兴奋，世界绝对不会伤害到至高神，意味着这种尝试应该没有什么风险，他觉得可以一试。 “我这就去问她。” 有了万古的判断，阳炎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当即兴冲冲的找到了安谧，将想法细细的和安谧说过之后，安谧也如同之前的万古一样陷入沉思之中，但阳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陷入沉思的安谧会用那么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莫非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新的修行道路惊讶到了？觉得自己成长得很快？ “行吧，去试试吧，稍微准备下，以前并不是没人做过这种事情，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那时候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努力融合世界，否则绝对会失败。切记。” 阳炎点头：“我会的。对了，以前有人做过这种事而且还不止一个，那为什么万古他不知道呢？” 安谧摇头：“也许只是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吧。” 阳炎也就随口一问，倒也没想太多，当即和安谧一起回到“盘古”世界，安谧开始对规则进行一些微调，而阳炎则盘膝坐下凝神静气，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记住，最开始按照我的指引来，不要错了。” “好。” 六十、天命 “注意了，凝神运功，不要用万古那套，用我刚才教你的。”宇宙虚空之中，唯有安谧与阳炎两人，这里是整个“盘古”世界的核心，也是安谧帮忙选定的地方。直到开始准备了，阳炎才知道安谧在这种事情上时多么的有经验，根本不像是什么知道有人这么做过，好像是就她自己已经这么做过并且成功了一样，连最适合的运功方式都有，怎么看也不是第一次的样子。 不过现在融合已经开始，他也不好马上询问，决定等弄完之后再问问，阳炎总觉得安谧有些事情没和他说，一直以来都隐约有这种感觉，互相之间的信任让他没有过多询问。 安谧双手平摊，原本不可能传声的宇宙虚空中，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铃铛无风自动，没有任何介质声音却听得异常清楚，这冰冷寂静的宇宙仿佛因为这一点铃铛声而变得生机勃勃了似的。有理解过世界存在规则的阳炎清楚，那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开始汇聚，声音完全是通过相关的规则来传递的。 “天人和合，玄功自行，切莫抵抗！” 听从安谧的指挥，阳炎神魂律动，进入天人和合。天人境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天人合一，身合神魂，神魂合天地，进入天人和合状态的阳炎，彻底的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看到，原本只是在聚拢规则，将规则实体化的安谧以规则做纸，以法则为墨，竟将世界构成的基础，万界创生的底层协议用玄奥难明的符号给书写了出来！将这两种只可由创主意会而不可给外人言传的东西化作了某种可以直观感受到的存在。虽然创主之外的人依然看不懂，但至少知道，眼前这张纸和上面书写的都系，就是这个世界最终极的秘密！ “知道你会踏上这条路，却不知道会来得如此之快。” 安谧神色复杂，手头上的工作却也没停下，纸张漂浮，整个世界在他人感受不到的层面与这张纸共鸣着微微颤动。 “去吧！” 随着安谧轻喝，纸张由实转虚，直接印入阳炎神魂之中！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应当是轻车熟路吧……”呢喃一声，安谧也闭目凝神起来，作为辅助者，也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除了阳炎需要努力之外，安谧也一样，她必须全身心的调度这个世界一切规则的运行哪怕是微粒子间的反应，但相应的，此刻的安谧本身，却是相对而言最脆弱的时候，即便是创主，宏观的调控世界规则走向很简单，但整个世界事无巨细的全部微观操控，她也没有什么余力顾及自身，若有敌人来袭，随手便可重创她！ 却见闭目调控的安谧忽然眉头一皱猛然睁开眼来，前方虚空如波浪搬开始动荡，正是空间怪兽出现之前的征兆！ 要塞基地内，监控着整个宇宙的探测系统瞬间发出警报，舰队迅速集结就要赶来，这情况被正在掌控整个世界的安谧看得清清楚楚：“回去！不要过来，现在的你们过来就是送死，回去！” 压下了即将出动的舰队，安谧脸上无悲无喜沉着以对：“所谓天命，竟然是应在了这地方么？原来是融合在一起的两个界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怪发现不了这些怪兽从哪过来的，若不是这次细致到这般程度，还发现不了……果然还是应该先灭了这群家伙吗？” 正思量间，万古忽的从阳炎识海中离开，出现在安谧身旁：“你打算干什么？这些东西借助这次融合造成的规则互通现象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灵魂，魂魄不存，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解决，而且以现在你的状况，加上它们借着融合的势头又强化了一遍……” 后果如何万古没继续往下说，安谧也清楚，所谓灭了这群家伙有多难，甚至可能就此阴沟里翻船。 “让她过来帮你吧。” “不用，之前就已经和她说好了，这些事情还不需要她来帮忙。” “说好了？”万古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瞪大了眼：“天命？！” “自古天意可逆，天心可破，唯天命不可不从，放心，这次还死不了，还有时间，你别和他说就好了。而且虽然是不可不从的东西，但我这人惜命，留有后手，问题不大。” “呵，你说得轻巧，问题不大这种话安慰安慰外行人就好了，既然你这般打算，那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过。”万古终于是问出了之前一直想要的一个问题：“你的天命应在阳炎身上，也就意味着这也是他的天命，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最爱的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万古默然：“你们这……两个人的天命，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也许是不好吧。”安谧笑道：“风铃就总说自己运气不好，她一个顶峰先天都落到这般地步，要说不是天命捉弄，你也不会相信。是打算在这看着还是先回识海？它们快出来了，我得动手了。” “我看着吧，也算有个见证。” 安谧点点头，不管万古如何，转身面对已经开始汹涌而出的怪兽：“无论你们是谁留下的种，这次，请不要打扰。当然，也没有下次了。” 话音甫落，安谧双眼银芒乍现，万千凶兽被困于原地无法动弹，旋即化作灰飞，又化作点点光华，最终散落成混杂的能量融入星空之冢。 安谧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那一击，她自己也并不好受。 “将所有力量都用于操控世界，这一击自损根基可真的划不来。” “安全了就行，根基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天命在身，还是必死的天命，安谧不在乎根基倒也正常，她只希望这一次阳炎能够顺利的完成融合，可事情总是这样，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原本以为出掉了宇宙凶兽之后，在阳炎完成融合之前暂时是安全的，但就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被消灭的凶兽仅剩的一些散溢开来的能量忽然聚集！但在两人眼里看到的却不是那点能量，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又能穿透一切的玄奥之力，类似于规则的存在！而这种存在，两人只在一个种族身上看到过——噬空者。 “又是噬空者？！不对，只是一些引子，用以寻找世界屏障的弱点，看起来这个世界的屏障变异得果然严重，连噬空者都没法找到突破口。但是……果然天命要一次应下么？” 心中一定，决心已下，安谧留言万古：“万古道友，之后请告诉他，只要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走下去，我们终能再见。” 话音落，人影散，安谧身后出现巨大虚影宛如擎天彻地的巨神，这巨神须臾变小，彻彻底底融入阳炎体内，而她自己则化作流光直冲那道噬空者留下的引子。 没有惊天动地，两者接触，须臾湮灭，原本汹涌的力量一丝一毫都没有产生作用，就像是直接被抵消了一样突兀的消失掉了，伴随着一同消失的，还有安谧的身影，仿佛这世间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样，转瞬之间，就已经不见。 “我倒是可以帮你带话，但我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三、杀人夺宝天经地义 阳炎带着少年离开了他的伤心之地，至于皇朝禁令，阳炎本不打算遵守的，但这少年似乎依然认可皇朝，觉得朝廷始终是为了百姓着想的，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遵守而让皇朝上下难堪。阳炎对此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少年能有这般想法是心性极佳的表现，虽然他并不认可，但也不反对，少年既然不想不告而别，那就带着他去皇宫走一趟好了。 只是阳炎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天际数道流光划破长空落在小村子里，三男二女显出身形来，五人一落地便各展手段搜寻着什么，但都失望而归，便顺手从旁边抓了个村民过来，在空中用真元勾勒出一幅人像来：“知道这个人去什么地方了吗？” 修行者对普通人天然的威慑让这位村民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一旁另一位修行者看得眉头直皱，一个宁神术丢过去，村民这才不住点头：“知道知道！有一位仙长将他带走了！” 这个人像，正是阳炎带走的少年。 “有人捷足先登了！”为首的中年男性修行者看向一旁的青年：“老三，你来看看能不能算出离开的方向。” “应该没问题，不过需要目标使用过的东西。” 中年修士闻言，又将目光投向村民，那村民颤颤巍巍的指出了少年原先的居所，随即五人身形闪动消失不见，村民则瘫倒在地上，许久都没能站起来。 阳炎速度极快，即便没有直接跨越空间还带着个人，不消片刻，两人就出现在了帝都。 即便是皇朝帝都这种地方，一位修行者的出现也会引发极大地震动，毕竟这颗星球上，修行者是极度稀缺的存在，因此阳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位创主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感是很容易的事情，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帝都的大街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个人。 “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找皇帝给你讨个赦免。” 阳炎的安排，少年自不敢反对，虽然阳炎看起来很好心，但多年的生活经历，让他对任何人都怀着一份戒心，而且阳炎的修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极高，少年便在多数时候保持沉默。阳炎很清楚这一点，也没有在乎，依然自说自话的安排着后面的行程，只是在决定好之后，都会和少年说明，也不瞒着他。 但当他们找了家酒楼，吃饭吃到一半，阳炎说要带少年离开这个星球的时候，少年却和之前不希望皇朝难堪一样提出了反对意见，意见很坚决，看他的样子除非阳炎强行带他走，否则绝不会答应。 “为什么？” 面对阳炎的注视，少年之前强烈反对的勇气开始消散，虽然依旧很倔强的坚持着。 “为什么？这地方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才对。” “升仙会。” 少年声音微不可闻，若不是阳炎修为通天，怕是根本听不见。 “升仙会？做什么的？” “每二十年，会有仙长自天上而来，招收天赋出众的弟子，我想要参加。” “招收弟子么？还以为这地方已经被彻底遗忘了。”暗自思忖，阳炎决定依着少年的意思来，也就没再提离开的事情，他自己并不打算收徒弟，又是出来历练的，这一方宇宙的修行者们在偏远地区招收弟子的升仙会明显是个很不错的热闹，瞧瞧倒也无妨，而且他敢肯定，继续跟着少年绝对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毕竟少年这一身修为的获得方法，和本地修行方式格格不入。 按照万古的科普，这边的修行者修行的是真元力，一种十分经典的修行方式，中规中矩，等级划分明确，胜在绝大多数人都能修行，哪怕资质差了点，顶多也就是最终能到达的层次低一些，但只要肯努力，修行还是可以的。 但万古也明确的提醒了阳炎：“这种修行方式很普及，但神州之外的修行者依托外物的现象在这种修行方式中也展现得最为明显，无论是丹药还是兵刃，高品质和低品质甚至能影响到两个等级间的差距，因此在这样的世界里，修行者之间多数都是敌对关系，即便不是敌对，也需要相互提防，在这种地方，杀人夺宝就是天经地义，谁都想要走向更高层次，而无论是谁都能成为自己走向更高的踏脚石。” 越是这样说，阳炎便越有兴致，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本地修行者，真好可以借这次的“升仙会”好好的看看。 而在远处的小村子里，五位修行者大眼瞪小眼，作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修行者，无人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无上境界，再往上走就只能飞升了。 但就是这么五个人，有着少年大量使用过的物品甚至还让他们找到了一些少年掉落的头发，有这么多的东西在，就算是只鬼也能给他找到了，可少年就像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失去了所有的信息，几人的追踪走到这一步就彻底断了线索，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尽快找到他，虽然按照村民的说法带走他的那个修行者是个不错的家伙，但不敢保证是不是装的，就算不是装的，他身上的秘密可足够任何人动心的，我怕他有危险。” “不是有危险，这么出去晃荡是肯定会遇到危险的，可我们该怎么找到他？老大可是说过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那小子可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求助吧……找老大求助。” 一个很不错的提议，但现场五个人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回去，怕是会被大家笑死。” “也有可能是把大家笑死，五个无上境的大修士出门，连一个小家伙都找不到……。”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还是找老大吧，咱们的面子没有世界的安危重要。” “嗯，的确如此。” “同意。” “同意。” “没有意见。” 五个人就这么散发着极低的气压施展玄光镜和自家老大联系起来。玄光镜对面的华丽青年听完几人的叙述后，双眼微闭，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之后睁开眼来：“不怪你们，你们找不到很正常，便是我的周天星斗大衍也废了不少神才算到他的位置。如今他正在帝都，你们先过去吧，到了帝都自然会感应到他的存在，务必与他汇合，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修士，如果修为还行的话，想办法让他加入保护的队伍，能够做出带他离开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会是恶人。” “好的老大，我们这就过去！” 来不及说更多，五人争分夺秒，化作流光朝着帝都赶去。 四、我顶你个先人的肾！ 寻人五人组不会知道，他们心目中时刻处于高光状态的老大在结束和他们的对话之后，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小屋子里不断尝试测算，为了自己的颜面，他不会告诉五人组自己只算出了少年在帝都却根本没有看到少年身边还跟着人。 “多少是个好人，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吧？又没什么危险。”一脸帅气的青年拿着算筹各种摆弄却什么有用信息都没得到后丧气的抛开算筹：“辅助算筹的周天星斗大衍术都没法测算出来，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莫非修为比我都高？” 虽然是速成的，很多东西阳炎自己都还不知道，但创主自带的一些被动技能，比如不会被各种卜算之法算到还是存在的，真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创主能利用这个被动第一时间感应到有谁在谋算着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并反向定位，除非对方也是创主，但那顶多是无法反向定位，对面想要算出自己的信息来也是不可能的，这位修为看着远超本界层所有人的青年，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就算修为高绝，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是不知道创主这样层级存在的。 这边有人苦算不得暗自猜测，那边阳炎也不知道正有人朝自己这边赶来，带着少年吃完饭的他准备往皇宫去早些处理好少年禁令的事情。 阳炎真心待人，总算稍稍打开了少年的心防，别看他一直跟着阳炎，其实就在刚刚之前，对阳炎一就不怎么信任，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阳炎相信如果不是少年自觉打不过自己，绝对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跑掉了。 现在他了解到少年姓林，叫林惊鸿，一个听着好像可以成为主角的名字。 只是刚刚离开酒楼，就有破空声传来，一道又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化作一位又一位修行者出现在两人面前，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四周居民早在光芒落地之后不久就四散一空，原本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就寂静了起来，风吹过，甚至卷起了一片刚刚有人慌乱离开时掉落的菜叶。这不是正常的风，而是刚刚到场的修行者们各自气势交融，搅动了周边空气形成的大风。 阳炎粗略的扫视了一下现场，出现在这里的修士数量超过三百，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就像是问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看穿着打扮，这里的人应该分属于两个不同势力，偶有其他人员打酱油也选择躲到了一旁看热闹，这原本没有几个修行者的偏远地方，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显然是奔着林惊鸿而来，这时阳炎才恍然大悟，忽觉自己江湖经验过少，明明已经发现少年所修功法与本地人完全不同，效率更高，直指创主本质，却没想过这样的功法让外面的人知道，在这杀人夺宝天经地义的世界，能引来多少虎狼。 “莫非是在我来村子后不久走漏的消息？” 将目光投向林惊鸿，只见他稍稍往后挪了挪位置似乎想躲到阳炎身后，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就这么梗着脖子硬顶着众多修行者的威压死站在那，一双眼中满是怒火和不可置信，看起来背后还有别的隐情。 包围着两人的修行者们显然没在意被包围的两人，自顾自的互相交流起来，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么多人包围两个人，怎么看事情都成了，哪里还需要在意被包围者的心情呢？ “明凡道兄，你们圣心宗反应速度倒也挺快。” “哪里，落垒兄弟的山海阁也不慢。” “小弟我没有和道兄争夺的心思，不如这样，咱们县拿下他，之后的事情，就让上头的人自己去处理如何？” “此意甚好。” 似乎这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二人的命运一般，从一开始，这些修行者的态度就是高高在上的，在阳炎看来，好像他们决定他人的命运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一样，这让联盟军人出身，一直以来都在为自己也为他人争命的阳炎眉头直皱。 对面显然已经商量妥当，也不以礼待人，按照一般规矩多少先问问林惊鸿自己的意愿，再和明显正在守护林惊鸿的阳炎说上几句劝阳炎自己主动离开，之后顺利的话就带着林惊鸿走人。 但他们不讲套路，一个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修士扬手就打算发动攻击，干趴阳炎，打晕林惊鸿，然后完成任务果断而爽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攻击，就有一道流光直冲而来，伴随着一声“我顶汝个先人的肾！”的诡异口号，一个人从遁光中显现，正好一肩膀顶在那准备发动攻击的修士腰子上，那修士连“啊”的一声都来不及叫出来就被顶飞了出去，这一下不死也该残了，一旁阳炎看得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隐约觉得自己腰疼。 某个神秘的保镖五人组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又是四道遁光闪过，五人成圈状将阳炎和林惊鸿包围在核心，一道光罩也自动升起将两人护住：“待在圈子里，不要出来。” “……保护你的？” 林惊鸿一头雾水满脸茫然：“我不认识他们啊，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修士？” 阳炎见林惊鸿不似骗人，忽然觉得这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们是什么人？” 山海阁的落垒小心翼翼的面对着忽然出现的五个人，一旁圣心宗的明凡也是如此，双方修士竟然在这一瞬间隐约有了气势融合的趋势，显然下一刻就能马上组成大阵或者发动合击。忽然冒出五个无上境的顶尖修士出来，他们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须知两派在场修为最高的也就明凡和落垒两人，但两人的修为也只是化劫巅峰而已。修真者修行共有十个大阶段三十个小阶段，初窥、驱凡、明心、见魄、合一、出窍、通神、化劫、超凡、无上，化劫巅峰与无上修士完全没有可比性。 “几位前辈也是为了那大神通者的传承来的？若前辈们想要，我们可以合作，到时候大家一起参悟。我们两宗在这无数星域之中也是大宗派，财力雄厚，届时还可以为前辈们备上一份大礼，不知几位前辈意下如何？” 打不过，那就只能好好谈了，软硬兼备的话语，一般来说即便是无上境修行者也不会真的和两个庞然大物一样的宗派死磕，毕竟这种宗派里，无上境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可惜这次出现的几个无上境，并不是一般的无上。 于是…… “我顶汝个先人的肾！哪那么多废话，要打就打，不打我们就带着这小子走了！” 阳炎嘴角一抽，感情这句话是这位的口头禅，而不是刚才那一招的形容词啊。 而现场的气氛，随着这句口头禅的爆出，一下子落到了冰点。 五、执棋的棋子 先到的两大宗门的人投鼠忌器，后来的五个无上境却不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既然对方不愿意动，那他们也就不奉陪了，几人传音阳炎，要阳炎跟上他们的节奏后，遁光展开将林惊鸿包裹后冲天而起。 然而异变突生，一道天地元气凝结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朝着遁光盖下。 遁光是赶路用的法术，自然没什么战斗力，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护盾包裹自己穿梭空间，原理与飞机飞行差不多，遁光只是形成个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光罩而已。 不得已，几人只能停下飞遁，躲开了巨掌的范围，然而刚刚站定，数道真元力炮击从天而降，五人打散了其中几道，还有道准头不怎么样的稍有偏离，径直轰到了地面。当场就炸平了半径五百米左右的地盘，整个皇朝帝都当场空缺了一大块！ 好在修士聚集的时候，附近居民因为担心殃及池鱼而第一时间跑远了，没有造成伤亡。 抬头望去，以修士的眼力，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战舰已经封锁了星球上方，那庞大的舰队，上千艘威武雄壮的战舰，看起来这些人是下定决心要将林惊鸿带回去了。 “啧，无上境的家伙这么快就赶来了，看样子老早就在附近观望了吧。” 五人组里的老大，那个看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沉声道，郎朗声音遍传宇内：“是躲在战舰上看戏，还是出来面对我们呢？” “难得有道友自远方而来，我等当然不可能躲着不见面。” 伴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五个身着灰袍的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但因为是修士，天知道实际年龄多大。 保镖五人组显然认得这些人，或者说是从着装上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不由得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护剑者也加入争夺了？你们不应该超然物外保持绝对中立吗？” “也是无奈之举。”一个灰袍人叹息一声道：“这位小友身上的秘密，足以打破如今的平衡，届时战乱四起，生灵涂炭，无论你我，应该都不愿意见到，我们护剑禁地，为了维持稳定，我们不得不出手，希望小友能加入我护剑者队伍。” “说得冠冕堂皇，你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思吗？” “呵呵，几位道友，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你们可有问过他自己的意思？” 双方如今战力相当，虽然还有舰队在轨道上，但远距离的炮击对无上境修士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不说威力如何，打不中一切都白搭，情况陷入僵局。 保镖五人组当即就将问题抛给了林惊鸿，还真的就这么问了出来，对面护剑者愣是没回过神来，我就这么一说，谁真的在乎这小子的意见了？你还真问？！ 有些东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开了，情况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林惊鸿真的回答了，而且和自己所求方向不同，自己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答应等于放走，不答应别说自己，整个护剑禁地的颜面往哪放？！ 好在事情并不是全无转机，林惊鸿的话让他们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 “我希望通过升仙来决定自己的去向。” 阳炎微微皱眉，这种情况下林惊鸿还如此说，就显得有些太不知好歹了，抛开阳炎自己，如今林惊鸿的命可由不得他自己。然而阳炎转眼便看到林惊鸿那一幅算计得逞的表情，忽然察觉到他是故意的，他敏锐的把握住了现场局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是他在如此夹缝中唯一可以完成自己心愿的方法，否则无论怎么回答，他都无法参加升仙会，而现在，双方必定会保证他林惊鸿安安全全的参加完升仙会。 “啧啧，可惜双方都不是魔道修士，否则哪有这小子的空子钻。”识海中，万古对林惊鸿的表现啧啧称奇：“他不仅把握了现在的局势，而且也看清楚了那五个护着他的人。刚才我偷偷做了点手脚，这五个无上境修士，的确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保护好这小子，所以哪怕升仙会结束，这小子依然有倚仗。” “话是这么说没错。” 阳炎依然在思索林惊鸿这么做的目的。即便是一开始过来就高高在上的两大宗门，也没有打算真杀掉林惊鸿，在场各方势力能做到的基本上就是带着林惊鸿回去，而后吸纳成自己人。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死人也不是一个奴隶，而是那份功法而已，何况林惊鸿与功法极度契合，成长起来之后绝对是个强大的助力，没有哪方势力这么傻，活着的不要要死的，所以林惊鸿便是想要修行，跟着这些人走才是正途，毕竟按照现在的得到的信息，这一方世界，应该没有比护剑禁地更大的修行者组织，也少有比圣心宗或者山海阁更强的宗门。 然而现在，林惊鸿却死磕着升仙会不放，即便是参加了升仙会，但能到这种偏僻地方来招人的宗门又能有多强？即便来了强的，也不可能比在场这几个更厉害。林惊鸿既然能敏锐把握当前局势，那么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来，都这样了还在坚持那个所谓的升仙会，那么背后必然有着别的想法，而在场的所有修行者，都是他借局势完成自己目标的“棋子”而已。 “这小子是真的有意思，用自己的命运将自己塑造成棋手，然后与众多大修行者互为棋子，我倒要看看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来了兴趣的阳炎暂时熄了出手的打算，安安心心的待在一旁看热闹，偶尔故意散发出一些气息来，让人察觉到自己“无上境”的修为，让自己获得一张稳定看戏的门票。 果不其然，各方势力互相对峙片刻之后，由护剑者表态，答应了林惊鸿，表示等到升仙会结束后再做计较。至于到时候如何将林惊鸿拉入自己这一边，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而且护剑者还表示，将由护剑禁地通知各方，要求升仙会提前召开。 “护剑禁地已发出通知，升仙会将提前到下月召开，小兄弟，到时候再见了。” 护剑者们来的快，走得也潇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主动冒出来的保镖五人组在他们离开后直接带着人跑路。轨道上的舰队也跃迁离开，上千战舰跃迁所化的流光倒是勾勒出了一幅十分壮观的奇景。 “我们不会离开，我们会在此地等到一月后升仙会召开，几位前辈，告辞。” 等圣心宗和山海阁的人也离去后，现场就只剩下保镖五人组和阳炎了，林惊鸿则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清楚在想一些什么东西。 “林小子，别发呆了，现在怎么办？去找皇帝解除你的禁令还是去做什么？你放心，帮人帮到底，既然把你从村子里带了出来，那我就不会半道上丢下，我会等这边事情结束再离开。” 林惊鸿抬起头来看着阳炎，嘴唇嚅嗫了几下，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但凭前辈安排”就又继续低着头发呆去了。 “这位道友，要不这样，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安排，之后再说如何？” 本就等着这从天而降的五人组说话的阳炎自然顺势便同意了，他相信，等找到了落脚点，这些人绝对会来找自己。 六、再次出现的异常点 不得不说，这五个忽然冒出来主动当保镖的高手们的确是修行者的典范，在城中一家客栈落脚之后，这些人啥也没干直先去了原来的交战点，那被舰炮从轨道上炸平的地方，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帮助凡人重建这种情况，完全超出阳炎所收集到的信息，就连万古也啧啧称奇。 修行方法时一切修行者的根本，修真者的修行法门从一开始就极度依赖于外物，天材地宝，财侣法地，这就注定了他们必然是站在顶端的掠夺者，而现在，一群掠夺者却在帮被掠夺的对象盖房子修路，这有违修真这套法门的行事准则。 “奇怪的家伙总能吸引到更多奇怪的家伙，林惊鸿这小子很奇怪，能吸引来这样一群人到也说得过去。”万古道：“等他们回来，应该就会来找你了，到时候多打听打听，我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里，有着我们一直在追寻的东西。” “界层异常点？” “没错，虽然现在看起来可以直接突入核心界层了，不过能够多收集到各界层的异常信息也不能错过，收集得越多，前往核心界层后能解决的麻烦也就越多。” 阳炎点点头，本来就打算看热闹的，如今还能顺手收集异常点信息，他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帝都不愧为帝都，皇朝即便只是这偏远星球上的凡人国度，也因为大一统加上统治阶层的开明而变得十分繁荣。为此阳炎出去转了一大圈，虽然前不久才发生交战导致一大快地方的毁灭，但这并没有过度影响到其余地区，因此阳炎这一圈转得有些久，直到这颗星球的两颗卫星悄然挂上夜空，才回转了客栈。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保镖五人组悉数到齐，就在等他了。 “实在抱歉，这地方挺有趣的，逛得久了点。” “无妨无妨，道兄想来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多看看也好。” “都坐下吧。”阳炎挥手凝聚出几把椅子：“我们互相之间都有许多话要说，坐下慢慢谈，先互相认识一下吧，在线沈天合，一介散修，一直在群星间游荡，的确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却没想到因为看不惯一些凡人的作为顺手解救个小家伙，就趟进了这么一桩麻烦事里面来。” 五人组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后，由为首的中年人请求道：“道兄可以称呼我为周云，这是周雨、周风、周雷、周雪，这次我们五人来此，却是要继续麻烦道兄了，还请道兄与我等一起，护好林惊鸿的安全，之后我们曙光塔必将重谢！” “哦？” 曙光塔，一个新势力，看起来为人处世都还不错，至少这五个还是很对阳炎的胃口，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几位明显不是兄弟姊妹关系，却有着一个系列的名字，五个无上，这曙光塔的实力到底如何，还有待观察了。 “理由呢？虽然不管怎么说，我已经答应了那小子在事情结束前护他周全，但你们拜托了过来，那就需要一个理由了。” 周云深吸一口气，凝重道：“万千生灵，世间存亡，皆维系于他。” 几人在阳炎的屋子里谈了很久，夜深了才陆续出来，临出门前，周云还回过头去郑重的向阳炎弯腰行礼拜托道：“还请道兄多多考虑。” 见阳炎微微点头，周云这才安心带上门离开，而阳炎则独自坐在那思索着。 刚才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按照万古的说法，救世主的出现，意味着一个世界已经陷入了绝大危机之中，这个世界的管控程序察觉到了危机，于是在世界内的生灵中选择一个条件最为合适的，将整个世界所有的资源向他倾斜，以期救世主能够拯救世界。 不过这种尝试基本上已经是一个世界自我管控机制最后的搏命了，所以成功率并不是很高，聊胜于无。 然而林惊鸿身上，怎么看都没有救世主该有的特点，除了接受了一个很不错的传承，有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成熟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救世主那诡异的运气，神奇的修行速度在他身上都不存在，但却有一群人跑过来和他说，林惊鸿就是救世主，在他成长起来前一定要保护好他。 周云他们的请求就是这样的，希望阳炎能在这个事件结束前一期保护林惊鸿，如果可以，希望阳炎能加入他们，在林惊鸿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保护好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救世主。” 当时万古就这么下了定论。然而周云他们接下来的给出的信息，让万古沉默了起来。 宇宙闇域，这个界层从未有人去过，也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通道，来自域外的怪物自通道中涌出。曙光塔初代塔主在此立塔，倾力镇压通道，怪物被封锁在闇域之中，没有影响到外界，甚至外界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毕竟当初经历过怪物肆虐的人要么已经死亡，要么飞升离开，无数年过去，即便是以修真者这绵长的寿命，这些事情也已经变成了神话传说，基本上没有人将他当真了。 但曙光塔的人无数年来镇守闇域，对这些清清楚楚，顺便还拦下好奇心旺盛的人进入闇域，为的就是不让这异域魔物影响到外界。 而曙光塔内一直有一个传言，将来有一人，能习得烈日光明印心法，此法门能助修行者突破通道前往对面，彻底将通道封死。 又是连通不同世界或者说连通不同界层的通道，又是从通道里冒出来的诡异存在，这既视感无论是阳炎还是万古都有一种“难道又是？”的感觉，阳炎当即便向几人询问那些怪物长什么样。 想来虽然魔物和通道的存在被曙光塔刻意封锁了，但既然要拉拢阳炎，这么点事情也不能算是秘密，周云便用真元凝聚出了一个形象。无上境的修真者对真元入微的操作，让这个形象栩栩如生。 阳炎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陷入沉思之中。 拉斯人，由虫类进化而来的拉斯人被这边的人类视作恶魔也很正常，但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有拉斯人的身影，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所谓的通道就是这个界层的异常所在了。 “你的感觉，还是挺准确的。” 识海内，万古无奈干笑，他是猜林惊鸿或许和这个界层的异常有关系，但那只是对本就异常的林惊鸿随便的一个猜测罢了，任何一个世界，异常的地方多了去了，谁知道究竟是不是呢？反正阳炎是出来历练的，多跟着又没什么问题，当时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即便是为了拉斯人，阳炎也会答应下来，但他不会一口答应，只说保证在这一次事件结束前一起保护好林惊鸿。而后还很好奇的问周云他们，为什么一个被曙光塔隐瞒了无数年的秘密，却这么毫无戒备的就告诉了自己。 周云苦笑着回答道：“一个能够为了普通人而出头的无上境修士，甚至在之前对峙时明确表示自己会帮人帮到底哪怕与那么多大势力作对的修士，简直是这个世界的稀世珍宝，这样的人不可信，就没有人可信了，那是曙光塔的人，虽然关心着人类生灭，却也不会去浪费时间帮助一个毫不相识的普通人。之前老大，就是我们塔主已经说了，不违反原则，务必要请求你的帮助，因为你是个难得的好人。” 阳炎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倒是识海中的万古嘲讽着：“怎么样？可悲吧？这样的修炼模式，从根本上导致整个世间的修行者都不可信任，老实说这边能出一个曙光塔这样的势力，已经让我很诧异了。” 阳炎没有回应，他也不好怎么回应，等到周云五人离开，阳炎才缓缓道：“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传承了烈阳光明印心法的人，就能成为‘救世主’解决界层间通道的问题？” 七、努力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封闭的，否则万古也好，风铃也好，还是司空陌，这些来自于源海各处的大能者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因此之前的人留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传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万古还是阳炎，都以为林惊鸿获得的只是很普通的前人传承，虽然最初连阳炎没有在触碰到林惊鸿之前发现他有修行，那也可以用大能者的功法奇特来解释。 然而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有隐情啊。 “现在猜不出什么东西来，周云他们知道的应该也不多，我想我们需要见见曙光塔塔主才行。” “等这边事情结束，就过去吧，以曙光塔能够封锁那个星域无数年的实力，林惊鸿最终肯定也只能到那边去。” 因为护剑禁地发出的通知，短短的一段时间，整个宇宙都热闹了起来，往常的升仙会并不会有大门大派过来这偏僻的地方，但这一次，已经有圣心宗和山海阁带头，反倒是有头有脸的门派都过来了，而以前那些小门小派这次并没有派人来参加，不过是安排长老带几个弟子过来见见世面，至于招人的事情，他们已经不去想这个了。 帝都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各路修士你来我往，走在大街上，凡人根本就看不到几个，熙熙攘攘全是修行者。小商小贩们倒是赚了不少，修行者们看热闹的时候顺手买点东西，随便一把银子丢出去也不看多少，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顺带着修士伤人的事件也发生得更加频繁。 之后阳炎快刀斩乱麻的杀鸡儆猴剁掉几个后，倒是暂时将这股风气给压了下去，但暗地里，阳炎和众多修士的矛盾越来越激烈，随时有可能爆发。 “道兄，你看不惯修士欺压凡人没问题，但这弄得举世皆敌，不利于保护林惊鸿啊。” 面对周云的苦口婆心，阳炎不过微微一笑，也没解释什么，只说自己心里有数，之后依然我行我素，让周云只能无奈的回去安排人更加用心的保护好林惊鸿了，他怕到时候真乱起来，有人浑水摸鱼，现在他甚至在考虑拉阳炎一起是不是做错了。 原本极有可能引发各种问题的修行者在凡人世界的聚集事件，却因为阳炎这个外来的变数变得安稳了起来，哪怕只是表面的安稳，对凡人而言也足够了，毕竟阳炎这么做，等于是将仇恨拉到了自己身上，于普通人而言倒是安全了不少。 整个升仙会，也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慢慢临近，而暗处，一群修行者们聚集在一起，正在商讨如何应对阳炎。如同周云所想的一样，矛盾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阳炎给镇压了，如今正在反弹前夕。 “长老，那家伙欺人太甚，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先解决掉他？不过是散修，无根无萍的，就算是无上境修为，也不足为惧才是！” 年轻人满脸的愤恨，阳炎的杀鸡儆猴，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小儿子就成了那个儆猴的祭品，连为自己辩解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阳炎一掌从青年才俊拍成了天地间游离的能量，阳炎还放话说这样，成为哺育万物的能量，才是他对这个世界贡献的最大价值。 青年看着不大，那是因为修行者的年纪基本都很难从外表判断，实际上他是一位超凡境的大修士，仅次于无上，也是一派之尊，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儿子死了是一回事，修真者们寡亲缘情缘，死个儿子问题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严重的是阳炎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当初他为儿子求情，阳炎不搭不理反而还一个眼神将他吓得浑身冷汗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颜面，这才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方。 长老们如今聚集在这里听他的诉苦，理由也是一样的，本门弟子在掌门面前被外人制裁，这已经关系到门派声誉了。修真者宗门之间的战斗，有至少一半是因为门中弟子被人杀了而引发的。真的是因为那个弟子如此重要？并不是，而是一个宗门对外的声誉，连弟子都照看不好的宗门，谁还愿意加入呢？ “虽然他是个散修，但显然和那五个无上境是一伙的，那些人虽不知道是哪个势力，但绝不是散修，你不要太着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用声势将他给压下，让那五个无上境无话可说，然后将那家伙打成为众矢之的，否则我们硬拼无上境，太亏了。” 见长老们有自己的安排，掌门人便安静了下来，之前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孔此时沉静如水，似乎刚才如此愤慨，就差声泪俱下控诉阳炎暴行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不多时，敲门声起，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都是各派实权人物，掌门长老之类的，也包括最早到这里的圣心宗明凡，山海阁落垒。 一群人密谋许久才各自散去，至于谋划的到底是什么，外人是无法得知的，总之离开之时，这些人似乎都还很满意的样子。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在外头闲逛的周雷看在眼里，并实时将信息传递给了周云。 虽然他不知道这群人具体谈到了什么，但他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要不要抓个过来问问？” “不用。”周云神念传音：“应当是和沈道兄有些关系，而正主本人，好像并不在意。” 周云看着波澜不惊的阳炎，轻叹摇头道：“道兄，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了，道兄自己把握便是。” “劳烦费心了，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有足够把握的。” “看起来，道兄像是故意在激怒他们一样，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到时候，我们会以保护林惊鸿优先。” “修真这一系会有如今的情况，与其掠夺式修行法门有关，你就算多管了这一轮闲事，也影响不到根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从未想过改变什么。”面对万古的劝解，阳炎笑道：“你说过的，遵从本心，相信为善者善，为不善者不善，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阳炎忽然感慨道：“我倒是开始相信神州修士为何如此特别，为何无论是谁都因为这个神州修士这个身份而无条件的相信。自从修习了神州功法，我倒是逐渐与以前不一样了，换做过去的我，绝不会管这些闲事。说起来，你倒也是我师傅呢。” “可你根本没叫过几次，我们本就是一轮交易，你即便不修行我的功法，将来也会走上修行之路，安谧她肯定给你安排好了，倒是我横插一脚，当不当师傅无所谓了。” “那么，师傅，神州功法直接以功法影响人的心性，魔道功法亦是如此，那么神州功法是否本身也有伤天和？” 万古愣了片刻，随后苦笑道：“是，但这并不重要。” “不重要？” “如今你走上了这条路，迟早会前往神州，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阳炎微微点头：“如此，那我就等到神州自己去寻找吧，现在，先期待即将到来的舞台，但愿这些人能闹大点，我必须告诉他们，即便是依托于外物的修行法门，也能做到可持续发展，而不是他们这种杀鸡取卵，依托于外物，有比纯科技文明更依托于外物的吗？你说是功法问题，的确有这个因素，但在我看来，那只是心态问题。应该从未有神州修士以自身修为强压过任何一个修真文明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吧？” “没有，毕竟世界无限，资源无限，神州修士应付源海都忙不过来，虽然很讨厌修真者的处事方法，但只要不自己作死，他们一般不会去管。” “那就对了，我来试试，当第一个强压修真者走上可持续发展道路的修士吧。” 万古只觉得，阳炎忽然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八、真正的杀鸡儆猴 凡人都渴望成仙成神，即便科技再发达，也不可能完全根绝这种思想，联盟那边一大堆讲修行的宗教就是最好的证明，联盟正不断进行的延寿实验则是追寻成仙成祖的思想的外部延伸，但他们的研究的确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好处。当然现在阳炎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走科研的路子最后有可能成功，毕竟科技的极限便是神魔。而虚无的信仰除了带来内心的安宁，并没有多大实质意义，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修行者们其实都是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们相信世间一切皆有解释，包括自身修行。 不过阳炎发现，这里的修行者们还没能走到那事无巨细皆能剖析的这一步，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阳炎所知道的就是神州修士，当然他也相信，万古口中那能和神州修士一较高低的灵域灵族应该也不差。 也正因为这边的发展还不到位，所以这里的打活动开场拜神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至少阳炎是这么认为的，万股对此倒是不屑一顾，按照万古的说法，一个依然相信神明的修行者，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所以这个界层的修行者才不知道世界之外的存在，才没有出现一位创主。万古现在所担心的是，这里的修真者们飞升的话，地点必然是核心界层，然而这些飞升了的估计情况不是很好，最好的情况就是直接死掉，毕竟这个世界核心界层那边可不是世外桃源，如果被抓住了，绝不会有好结果。 而且这么久只见飞升不见降临，连个通讯都没有就已经能够证明他的一部分猜测属实了，毕竟对于能跨界层飞升的修行者而言，重新降临或许困难但不是不能，而要给个通讯，本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阳炎和万古各自思索间，只要是人类种族就都不可避免的举办活动领导发言环节总算是结束了，从无上境大佬代表到仙盟大长老，两个人整整讲了半天时间，而升仙会宣布开始只用了不到三秒。 “临时筹备出来的升仙会都能讲这么多，那认真筹备的能讲多久？” “能讲一整天。”周云凑过来：“每次升仙会的开幕安排的时间都是一天，毕竟对修行者而言，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好吧，我知道了。” 周云好像就是过来给阳炎解释一下这开幕式的，说完便哈哈笑着又走开了。当然这只是外人眼中所见，实际上的内容只有两人自己清楚。 在周云离开后，阳炎神念散开，果然发现了周云说的那些忽然冒出来的人，细细数下来，整整多了十个无上境修真，加上之前已经到这里来的，无上境已经有三十多人，这还是抛开了曙光塔那几个。 “都是针对你过来的？这些天你嚣张跋扈还是挺有成果的嘛。” “学着他们的而已，他们怎么对待凡人，我便怎么对待他们，这会儿知道不舒服了想要解决我这个不安定对象了，当时怎么不想着凡人也会像他们这么想呢？” “力量不在凡人手上，就算是科技也不在凡人手上，这里的凡人是没有反抗之力的。战力和最强的科技都掌握在修行者手中，也就是你，他们绝不会想到有比他们更强的力量会介入他们那习以为常的生活中来。” “再看看他们的动作吧，就算要动手，应该也会选择在升仙会结束之后。” 第一天只是一个启动，真正的升仙会比试在第二天，宗门招人，看的终究是修为水准，在基础修行法门普及的地方找那些能从基础法门中练出花来的人，对此阳炎还是有兴趣的，毕竟有可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天才。但他对结果没有丝毫兴趣，林惊鸿所受传承是正儿八经的大能者传承，而且和他自己无比契合，现在看着他好像没什么杀伤力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便是来个明心境的修真者过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结果在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第一名必然是林惊鸿的。 对接下来的流程失去了兴趣的阳炎起身离开，反正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交际。 即便是自私为上的修真者，也是需要维护自己的人际圈的，毕竟有些事情，有那么些交好的对象，做起来总会容易些。 “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们的修行方式不能叫修真，修真这个词我知道。”一路上，阳炎一边踱着慢悠悠的步子一边和万古交流：“上古有圣人，著书立说，书中有‘修之于身，其德乃真’的说法，修真者修身修己，去伪存真，怎么看，也不是形容这样的修行者的。” “你说的那个是古修真，那时候的修真者每一个都是大能者也是大德之人，可……”万古回忆起当初的事情，不由唏嘘：“可有时候，大德意味着大牺牲，当初噬空者肆虐，古修真顶在了第一线，那时候没有更好地克制噬空者的办法，他们靠着自身强横的修为为后面神州的建立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但古修真也尽数陨落，连传承都断了，这些后来者在他们留下的一些功法碎片中摸索出了新的修行法门，虽然是一脉相承，但就如你所说，这个名字的意义已经变了。” “大德者大牺牲，大善者大奉献，反倒是阴险奸诈更加安稳么？” “虽不想承认，但有些时候，的确是这样。” “所以无德无能者，连那么一点时间都等不了，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一大群无上境修真者，还有后头那更多的围观人群，阳炎忽然明白了，下午半天的活动并不是交际，而是一次“公审” 一次对他的公审。 他们将消息通知了所有人，唯独没告诉自己，应该也没告诉曙光塔那五个，不过看起来周云五人虽然日常生活中有点逗，但消息还是不差的，没有多久就赶到了现场，然后还没有听阳炎说一句话，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看得那群本地无上境有些犯懵，他们可一直将周云几人当做假想敌来对待的，结果啥都不说就跑了？ 阳炎倒是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因为他看见人群后方，林惊鸿的影子一闪而过，显然那小子是想来看热闹，周云他们应该就是去追那小子去了。 “那么，人已经到齐，戏是否可以开演了？”阳炎环顾四周：“我还以为自己闹得那么欢，你们的人应该能来更多一点，就三十来号人，是不是太不谨慎了？” “可你只有一个人，足够了。”为首的白胡子老头冷喝：“你可知这般阵仗却是为何？！” “不用走程序了，直截了当一点吧。”阳炎轻笑：“一直以来，你们只知道我在杀鸡儆猴，却不知道，最大的鸡，现在才登场。” 九、以言立法，再设天劫 人头攒动，无数修士围观，众多宗门协议在升仙会开始之前，逼迫最近一直在打破规矩的阳炎参加一场公审，审讯对象正是他自己——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被众人包围，当着所有人的面，阳炎不仅没有预料中的慌张，相反给人一种应该是你们要慌张的感觉来。发动这次事件的无上境修真者们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的境界极高，对关乎自身的事情，有着特殊的感应，而现在，这种感应正在不断报警。 “难道哪里搞错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但舞台已经开幕，如今想要下场也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按照预定的剧本来。 现在的他们就像一个死记硬背了所有台本的不入流演员，上了舞台之后发现和你搭戏的家伙不按台本来，自己又没办法随机应变，台下观众早已坐满，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台本演下去。 “我问你，十五日前，我风华宗一弟子手脚齐断，可是你所为？” 阳炎冷哼一声：“我问你，十五日前，一进城贩卖水果农夫手脚齐断，可是风华宗弟子所为？” 然而对方已经不按套路出牌了，那也不能指望接下来他会继续按照套路出牌，现在的情况很明朗，阳炎根本没打算谈下去，要么直接动手，要么你们滚蛋。 本地的修真者们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哪个修行之人会这般头铁的？大家都爱惜羽毛，也更加惜命，境界越高越怕死，同样是无上境，这边几十号人围着，竟然连稍稍服软一下都没有，之前还想着只要压迫上来，阳炎必定服软，到时候大家再好说好谈，毕竟阳炎也是无上境，只要肯服软，为了几个修为还不够的弟子和阳炎死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没人愿意做，哪怕那些弟子很天才，但那不是还没成长起来么？ 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阳炎会懂这些。 实际则是不打一场，这事别想玩，谁也别想下台。 “你在逼战？” “对。”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境界相同，我们人数占优，你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么？修行不易，走到无上境有多难大家都清楚，你这是想付诸东流？” “也许是我觉得修行太容易想浪费一下呢？” 这话已经没法谈下去了，阳炎死磕着就想要打一架，而这边只不过是要一个台阶，要个面子，奈何阳炎怎么都不给这个面子，甚至连命都不要就是不给台阶下。 远远观望的周云目瞪口呆，你说你自己有想法，自己能把握，我都信了，但这就是你的把握？这就是你的想法？这不就是自杀么？！的确，死了事情也就结束了，但你不能刚答应和我们合作就把自己作死啊！ 然而现在无上境太多，自己这五个人过去也是送菜，想救都救不下来，只能带着林惊鸿躲在一旁，至少先保证这小子的安全，实在不行施展塔主给的东西直接跑路就是了。 至于林惊鸿，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希望周云他们能去救人，甚至有在思考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为阳炎打开僵局，但又在犹豫，他有自己的目标，阳炎虽然是个好人，但如果真救了他，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自己的计划都将失败。 最终，林惊鸿将头低了下去，无论如何，自己要追寻的东西不能放弃，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放弃。 “我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呢。” 没有人看好阳炎，现在都只是在看他能坚持多久，周云等人则多了一份心思，假如有条件，或许可以救下这个不错的人，毕竟修真者中能出现一个纯粹的好人实在是太难了。 眼见大战将起，一些修为低的开始往外撤，但又不愿意离得太远，毕竟观看这种层次的交战，对他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沈道友，你这是何苦？” “何苦从来由己说，你替我说何苦有什么用？我觉得挺好的，要不要打？要打就动手，你们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三十余位无上境，各有自己的特色，这次倒也讲究，并不群起而攻之，只见其中一位壮汉走上前来，活动活动筋骨：“万劫不灭常在天，请赐教、” “万劫不灭？好大的口气，就你一个不够看的，一起上吧，别浪费时间了。” 常在天大怒，扬手压下，天地元气瞬化惊天巨掌，而自己更是化作流光冲上前来，一拳轰出，整个手臂宛如玉石一般，携天之威，震慑方圆，围观者惊骇不已，他们知道无上境很强，但从未见过无上境全力出手，今日得见，才真正明白。 常在天所过之处一路风雷，空间震颤，若是对着地面，这国度怕是要尽数毁灭！ 然而围观的人也没明白多久就有些不明白了，连常在天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清醒过后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然后怎么都起不来，接着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部躺在不远处，和自己的身体分离了开来。 “啊！！” 惨叫声响彻天际，围观者心神剧震，常在天号称万劫不灭，这不是自封的，而是这么多年的战绩，一手天罡不灭体练到极致更是自己开辟了新境界，若论防御，整个修行界中无人能及，然而今天，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瞬间躺地四肢分离！ 常在天的惨叫，牢牢地印在了所有人心底。 “所以说了，一个一个上浪费时间，一起来吧。” “你是什么人？！” 没有人再上前找不自在，他们不认为自己比常在天强到哪里去，大家顶多半斤八两，原先以为以势压人可以简简单单的解决问题，但现在看来自己这边可能会被砍瓜切菜，那么为了一些和自己关系不大的小辈去头铁实在不划算，绝大多数人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看来是想撤了，但你们问过我没？”阳炎的声音不大，但不怒自威，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欺软怕硬，当不起修真之名，改名吧，不要再称自己是修真者了，你们是在侮辱真正的修真。”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听阳炎说完，没有人离开，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们，哪怕是无上境，也无法冲破这种力量的阻碍。 “你不是无上境！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闲得无聊的人。”阳炎冷哼：“无聊到希望你们懂得什么叫做修真。” 冷哼一身，阳炎发动创主特权，玄奥而神秘的力量弥漫，当前阶层所有生灵心中都响彻着一句话，没人知道的语言，但谁都懂它的意思。 “修身、修心、修得，去芜存精，修得真我，是为修真，以吾之名，立此条约，凡视凡人为蝼蚁者，自成蝼蚁，当历紫齑雷劫九千九百道，以正风气！” 在场的人都是修士，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天地剧变，没有人会觉得刚才那声音是开玩笑的，大家都知道，言出法随，这句话已然成了这一方天地间规则的一部分。 “是神明吗？” 就在人们心中闪过一个这样的念头时，一道温润如水，和蔼如春风拂面的声音悠悠传来：“道友，此番作为，却是过了。” 十、曙光塔主，另类高人 “道友，此番作为，却是过了。”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名儒雅青年，一身服饰朴素简单，毫无装饰，嘴角时刻挂着点微笑，让人不自觉的便产生些亲近感。 “这是？”是海内，阳炎悄悄地询问万古：“我看不出他的修为，超越创主的存在吗？” “顶峰先天哪有那么容易遇到的？不可能，真要是修为仍在的顶峰，这个世界的问题早被解决了！我也看不出他的修为，但绝对不会比你更高，或许……”万古沉吟片刻：“或许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修行方式，甚至能改变修行界格局的修行方式！” 万古声音有些颤抖，原海中诞生的任何修行方法，在最基础的构成上都有着相似之处，因此无论哪个修行体系的修行者，在遇到其他体系的人时，都能够互相判断对方境界。而如神州古仙人或者神州修士这般本质上都有些不同的修行方式，则没法看出来，一个神州修士出去，其余修行方式下的修行者，除非成就创主，否则绝对无法看清楚神州修士的真实修为，而眼前这个人，即便是已经成为创主的阳炎，也无法看清修为，这意味着这人的修行方法与现有的所有方法都有本质上的差别。 至于隐藏修为的宝物？ 什么物品有瞒过一位创主的功效？对创主或者更高级别的存在而言，任何外物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一切全看自己。 “也许是希望。”万古心中念头闪过，任何与源海本质没有关联的修行法门，都强悍异常，而且不受源海影响，如果能了解这位的修行方式，或者邀请到眼前这位帮忙，对解决核心界层的问题，将有莫大的好处！ “先看看这人好不好说话。” “放心，我懂。” 阳炎回复了万股之后，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来人身上：“你觉得过分，那怎样做才不过分？怎样做才对凡人不过分？” “话虽如此，但再设一个新类型的天劫，对修真者而言无异于断绝生路，修行法门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不可能不做你说的那种事情，若不能视凡人为蝼蚁，则自身向道逆天之心不稳，对修真者而言，连凡人都不能当成蝼蚁看，那自己又算什么？自我否定，必然倒在天劫之下。” 一番言论，阳炎目瞪口呆，还有这种说法的？暗地里和万古咨询，得到了万古无奈但肯定的回答后，阳炎眉头一皱，觉得这样的修行法门留着有什么用？ 万古好像知道他会这么想，没等他发问就率先解释道：“哪怕是这样的修行法门，成为创主之后便会摆脱这些缺陷，并成为生灵对抗源海恶意的一份重要力量，修真者们突破创主之后，便与古修真无异，而且这群人在对抗源海的战斗中往往更加拼命，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在赎罪。一个创主级的修真者，能救下无数个世界。” 阳炎默然，修真者成长的道路上，必然会导致许多普通人的死亡，但为了一个更高的目标，这些凡人就这么被牺牲了，即便是老好人如神州修士，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之前万古说的没多少空闲来管就是个借口，真要管，随便来个先天修士就能管好，他们是故意无视了。 “我讨厌这种选择题。” 这边阳炎与万古交流，对面青年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内心奇怪这种修为怎么还会出现走神的情况：“道友，道友？” “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阳炎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周云他们几个，道：“想来，道友就是曙光塔主？” “是，在下君落枫，曙光塔塔主，道友称呼我的名字就好。”曙光塔主君落枫无奈笑道：“本来我应当镇守闇域的，但道友这一道谕令，让我不得不过来。之前有通过周云他们卜算林惊鸿的位置，那时候总觉得卜算中差了点什么，现在看来，就是道友了，在下一向自信的卜算之法，倒是在道友面前栽了跟头。” 阳炎发现这位塔主似乎是个自来熟，什么都还没了解清楚，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是个藏不住话的性情中人，交流起来没那么麻烦。既然对方自来熟，阳炎也就打算好好地开诚布公的谈一下了，至少先了解清楚这个界层到底是什么情况，有这样一位另类的高人在，为何没有出现正常的创主。” “君落枫么？我叫阳炎，沈天合是假名，君兄，这地方并不是什么适合交流，不如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详谈如何？想来你在闇域之外逗留太久也不放心。” “即如此，不如去闇域，到我曙光塔看看如何？” “怕是也有要我看看闇域的心思吧。”阳炎笑道：“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于你。” 君落枫笑道：“若可以帮到阳兄弟，那也是好事。周云，你们几个继续留在这，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带阳兄弟去闇域了。” “遵塔主旨意！” “阳兄，走吧。”君落枫随手一划打开一道空间门“请。” 阳炎点头，迈步进入其中，君落枫随后跟上，空间门随即关闭，留下一群犯懵的修真者，以及依然在地上哀嚎的“万劫不灭” 阳炎的攻击有阻碍治疗的效果，别说恢复断肢，就算想要止血也做不到，一旁早有其他人施展了无数个治疗术法，但无论哪种，都没有效果。 既然是杀鸡儆猴，那么就要有点威慑，阳炎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整个现场除了惨叫之外，变得安静无比，而且常在天的惨叫反过来愈发的衬托了现场的安静，气氛隐约从安静变成了压抑。以至于有修为较弱者甚至无法应对这种压抑，胸中憋闷之下一口鲜血吐出，回去不修养几个月怕是不会好了。 而更多有能力一争林惊鸿的人，比如在场的无上境修真者们，则在考虑是否应该放弃的问题。林惊鸿手头的这份功法已经引来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存在，他们不清楚会不会引来更强的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之后，整个修行界的天就要变了，以往认为修行最高境界无上境，现在看来什么都不是。 他们相信阳炎绝对不是高出无上境一两个境界，那种言出成法，再立天劫的手段，似乎他才是这天地的掌控者一般！ 这对根本看不到本界层之外世界的这些修真者而言，三观认知上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当然，也让更多的人认清了现实。 然而还没等他们完全思考清楚，又一道声音响彻在所有人心中，在现场的人都认识那道声音，正是之后到来的君落枫的声音。 “立法虽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但凡事过犹不及，这道天劫的规矩，我便驳了阳兄弟的面子稍稍改改，对凡人妄造杀戮者，受紫齑雷劫九千九百道。你们，好自为之。” 又是一阵天地大变，一天之内，天地规则被改写两次！ “升仙会还办不办？” 暗处，一直隐藏着的护剑禁地长虹星域的三长老悄悄地问从禁地本部前来的护法院长老。 护法院的长老微一沉吟：“办下去，继续办，林惊鸿我们不争了，到时候他怎么选都由着他自己吧。” 三长老闻言，长叹一声，便不再多问。 十一、闇域 闇域，从宇宙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存在的星域。但自从外敌入侵，最终闇域决战之后，整个闇域的规则都变得混乱起来，没有办法彻底封印外敌，一不留神，就会有来自域外的怪物挣脱出来。而后，有大能者在闇域开辟出一片稳定空间，建立曙光塔，而后镇压闇域至今。 “曙光塔不参与任何外界纠纷，也不会干预外面的发展。”君落枫向阳炎解释着曙光塔：“外面的文明发展到什么样子，那就是什么样子，万一真的自己作死，最终自灭了，那么曙光塔的职责也就完结，我们将会离开曙光塔去寻找新的生活。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镇压这个通道。但最近，镇压变得越来越难，从通道那边过来的怪物越来越强力，我并不清楚曙光塔还能坚持多久。但林惊鸿的出现然我们看到了希望，只有他才能进入通道内部，然后与外面的我们合力，彻底毁灭通道，因此我们不得不插手外界事物。” 阳炎闻言，忽然问道：“那是不是他也出不来了？” 君落枫沉默片刻，最后轻轻点头承认。 “也就是说，如果要彻底拯救这个宇宙，不再经历一次域外魔物入侵的灭顶之灾，林惊鸿就必须牺牲掉自己？” “理论上是这样，但也不是绝对。”君落枫道：“通道另一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那些域外魔物生活的地方，我曾经亲自探查过，在那通道里发现了数个不同空间的信息，但过于混乱，我也无法理清，自然也就没办法人为稳定住。之后阳兄弟可以自己去看看，那地方很壮观。” “意思是如果他进入通道，随后配合毁灭了通道，也有可能前往另一个可以很好生存的世界？” “是的，有机会，但终究还是在赌运气。我知道这对林惊鸿而言很不公平，但我们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而且当初建立曙光塔的那位留下的预言也是如此。我只希望在这之后的时间里，能够说服林惊鸿。” “怕是有些难，要一个人毫无概念的去牺牲自己。”阳炎摇头：“先去看看那个通道吧，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当初见到周云给我看的域外魔物形象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什么意思？” “你们称为域外魔物的东西，被我们称作拉斯人，一个与人类生命形态完全不同的种族，但他们同样是文明种族，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璀璨文明。” 君落枫顿时瞪大了眼睛。 闇域的通道很宽，至少影响范围很宽，半个闇域，换算成联盟的数据的话，影响半径大概有一百来个天文单位。而且阳炎也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闇域的规则究竟有多混乱。 离开曙光塔镇守的范围，支离破碎的各种规则就向着阳炎汹涌而来，同一个地方，两种截然相反的参数互相纠葛在一起已经算是最轻微的混乱，更多的地方，各种参数混杂，一个生命在这里面将真的成为当年那位虐猫狂人所描述的状态，生死叠加在一起，返老还童与慢慢变老叠加在一起，刚刚出生的婴儿可能就是个年龄过百的老头，已入土的老死之人极有可能是个普通婴儿。 真真正正的生命禁区。 因此曙光塔的人很少深入到这里，他们基本镇守在外围，唯有君落枫会时不时的进来一趟，毕竟君落枫和阳炎这样的存在，规则对他们已经毫无意义，在这里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曙光塔的修真者，全部都是无上境，不到无上境是不允许出去参与任何活动的，但就算是他们，也必须佩戴我制作的法宝才能来到这种地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惜，再进一步，这里的混乱法则就不会影响到他们了，可再进一步，也就意味着他们要飞升，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界，当做这一处宇宙中修行者的飞升之地，那时候你能收获大量强力援助才是。” “没用的，我没法创造。”君落枫苦笑：“当初走到天人境的时候就明白，再往上一步，便能创生万物。但我的功法……来到天人境之后就和别的修行法门分道扬镳了，我这，更擅长破坏而不是创造，我的功法将所有涉及到创造的力量全部转换成了破坏的本质，而破坏远比创造容易，因此我能爆发出远超创主级的力量，我知道阳兄弟你就是一位创主，但你知道么？其实我依然停留在天人境，还未突破。我对创主了解很少，对世界的构成了解很少，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有空我和你说说。现在，先看看怎么处理通道的事情吧。”阳炎道：“我有办法缩小通道对四周的影响，而且有办法再给通道多加一层缓冲带。我可以在通道处再设立一个入口，连通一个我创造的世界里，你们的人可以在那毫无阻碍的施展手段，不必分心来抵御规则混乱带来的麻烦。” “当真可行？” “创主要做到这一点不难，或许我打架打不过你，但创造上，我应该比你强太多。” “那就烦请阳兄放手施为！” 君落枫一个大礼，九十度的躬身，阳炎也没闪躲，安然接受了这一礼。这是必须要接受的，他的的确确帮助了君落枫，而且是大忙。如果不受这一礼，君落枫的修行之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万劫·开天！” 创主权能发动，借助着“盘古”世界的模板，阳炎很快就完成了一个世界的粗略构造，随后他将所有用以世界成型的力量转变成世界本身的防御力，对内不对外，保证所有非己方单位进入该世界后都无法脱身！ “一个速成的畸形世界。”阳炎向君落枫说道：“我将通道出口包裹在了这个世界的内部，从通道里出来的任何存在都将先通过我的这个世界，才能来到这片宇宙，而世界的另一处入口，就在你曙光塔。这个世界强化了对内防御，便是其余创主过来，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突破防线，一般情况下，抵御拉斯人完全足够了。” 君落枫点头，他的脑海中已经对如何安排今后的应对措施有了些粗略的构想，但林惊鸿的事情也不能停下来，毕竟就算是阳炎加了这么层保险，也依然改变不了对面过来的人越来越强的事实，终有一天，会超出防御的极限。 “阳兄弟，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君落枫打算兑现自己答应阳炎可以帮忙的承诺，也是为了将阳炎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帮助封印通道。 阳炎懂他的意思，也没反对：“说起来，我要君兄帮忙的事情，和拉斯人也脱不开干系。” 十二、升仙会，天魂体 虽然中途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升仙会第一天的正式选拔还是如期开始了，哪怕号称“万劫不灭”的那个家伙最终没能撑过来，刚刚入土。 但参加升仙会的各方人员，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表达。 为了表示自己等人真的已经开始遵守阳炎和君落枫新定下的规则，这一次升仙会，当地皇朝的皇帝直接被修真者们恭恭敬敬的请到了现场，并且表示以后凡是升仙会，当地凡人的领导者都将坐在主席台上，这不仅是修真界选拔人才，也是凡人输送人才，修真者从凡人中来，到凡人中去，自然要有凡人的统治者来见证。 当时皇帝就很想问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说更没有这么做过，但考虑到自己虽然是皇帝不过在修真者眼里和一坨菜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十分顺从本心的没有问出来，反而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在不断的推辞中，做到了主席台上，位子就在护剑禁地长老的旁边，很靠中了。 阳炎和君落枫则在更上面一层，那里有一间临时做出来的，漂浮在上方的豪华间，修真者的力量很强，哪怕两人是在升仙会开始前半小时不到出现在现场的，在场的修真者们也迅速的弄出了这么个东西给这两位大佬。 “你那个小世界，可真的方便到我了。” 君落枫心情很好，因为阳炎的小世界成型后，他发现自己忽然间就解放了出来，不再需要他时刻盯着那些规则混乱之地，手底下的人进入阳炎的小世界能百分百发挥全部实力，那些出现的怪物，也就是阳炎口中的拉斯人，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当下君落枫就做出了跟这阳炎一起离开闇域，好好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处玩玩，第一站，便落在了这升仙会上。 作为参加选拔的选手，林惊鸿应该在下面和所有参赛者一起的，但现在，他就站在阳炎和君落枫身后，更后面一点的，是周云五人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升仙会这么执着，但，我收你做弟子，你应该不亏。” 林惊鸿当然知道不亏，在阳炎和君落枫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两人就找到他，将所有可以说的都说了，并且告诉他，以前只有君落枫一个人，毁灭通道可能还需要林惊鸿的自我牺牲，但现在有两人配合，完全可以在保证林惊鸿的安全下将他拉回来。 而君落枫这种堪比创主的存在收他做亲传弟子，怎么看怎么不亏。 但是…… 他拒绝了。 “我必须通过升仙会。”林惊鸿恭恭敬敬的向两人鞠了一躬：“我知道，前辈们愿意帮我，如果通过前辈们的力量，我能很容易达成目标，但……那不是我自己做到的。对不起，阳前辈，之前您被那些人包围的时候，我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们关照的人。不过前辈们请放心，等我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绝对会前往闇域，帮忙毁灭通道，但在这之前，还请前辈们让我自己去努力一把。” 君落枫闻言微微一叹：“也罢，你按照你自己所思所想来吧，比赛要开始了，你去吧。” 再次朝两人行礼过后，林惊鸿踏入传送阵来到了地面，缓缓的走进了选手区，引得所有人为之侧目。 没有哪个参赛者想要和林惊鸿对上，没有人是真傻，会觉得一个不惜更改时间也要为他一个人提早举办升仙会，一个能引来所有大派，数十个无上境高手，甚至引来了两位从未出现过的堪比神明的大前辈的人会仅仅是个天赋出众而毫无实力的家伙。 这样的人，至少不是自己这些咸鱼可以比的。所有人都期望不要太早遇到，至少打到后头，就算赢不了，也能进入某些宗门的法眼，那就算一步登天了。 于是抽签结束后，抽到和林惊鸿对阵的那个少年，都快哭了。 “我叫暮秋，虽然肯定打不过你，但既然抽中了，我就会全力以赴！” 林惊鸿满头冷汗，你这样一脸哭相的讲出这样的话来，你自己相信吗？ 名为暮秋的少年可能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什么说服力，也就不再多说，直接拉开架势摆出架子来，一脸我就算在这里哭死、吓死、被你打死，也绝对不下台的模样。 “没那么恐怖的。”林惊鸿无奈笑道：“不会疼，放心。” 烈阳光明印心法，虽然是堂堂正正大开大合的功法，但要柔起来的时候也能柔，毕竟阳光不仅能龟裂大地，也能普照万物。 林惊鸿出手，柔和的力量裹挟着暮秋就往擂台下推，对此，暮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眼见着就要落到擂台下面失去资格的时候，一股力量忽然爆发，林惊鸿束缚他的力量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效。 但这个时间极短，就算是林惊鸿也没能发现，依然很坚定的将暮秋送离了擂台。 “很抱歉，但我必须获得胜利。” “我懂。” 暮秋沮丧着离开了会场，这种比赛，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输了一场，那就是彻底输掉了。 然而刚刚暮秋的那次爆发，并不是没人发现，至少阳炎和君落枫都发现了，同样，万古也发现了，他第一时间将暮秋这种力量的来源告知了阳炎。 “那姑娘，刚才那股力量，如果没认错的话，是自身体质自带的效果吧？这丫头也是个特殊体质的？”君落枫摩挲着下巴：“难得啊，要不也给收到曙光塔去？” “君兄，如果你不是特别需要人才的话，这位叫做暮秋的姑娘，让给我如何？” “哦？阳兄弟对她感兴趣？” “我曾经答应过一位前辈，将他的功法传给最适合的人，如今这个人就在我面前，可不能错过了。” “适合这种体质的功法么？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体质？我从未见过。” “毕竟太难得了。”阳炎回想着刚刚万古说过的话，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太好：“天魂体，亿万世界，亿万年间，也不见得能出现一个的体质，和那位前辈的功法，简直是天打雷劈的契合啊！” 司空陌一生精研魂魄之道，功法特性全在这魂魄上，而天魂体这种天生魂魄不灭，近乎不朽的体质，不修行司空陌的那种功法，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 “天生魂魄不朽吗？”听完阳炎的解说，君落枫感慨：“若说生和死是世间最大的公平，那这种天魂体的存在，已经将世间最后一丝公平给抹除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更诡异的体质。” “世间本就不存在任何公平，公平都是自己争取来的。”阳炎站起身来：“我去找暮秋，君兄是留在这里看比赛，还是随我一起来？” “随你一起去吧，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这些人里，总不会再出现一个特殊体质了。” 阳炎微微点头，随后两人突兀的消失在了包间内，外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了两人的离开。 十三、冲突 暮秋是女孩，在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权力习武的国度，暮秋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哪怕只是看着别人习武，自己也能偷偷地给学过来。 她并不知道这是天魂体所自带的被动效果，魂魄的完美契合让暮秋在与身体和魂魄相关的事情上几乎都有一蹴而就的能力。习武属于身体的事，自然来得很快，而修行除了心境之外，基本上所有事都能挂靠在身体和魂魄两个方面，可以说天魂体的修炼之路是一路坦途。 可惜暮秋没有修行功法，所以她必须参加升仙会。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特别是修行者的世界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只要足够有天赋，男女都一样，但毕竟是在自己的故乡，在这个国度举办的升仙会，现场肯定有本国人，听说皇帝都会过来，那么自己女性的身份就不能暴露了，万一没被选上，还要继续在这生活下去，女性习武的事情又暴露了，那么自己的生活将会变得非常糟糕，这里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暮秋的伪装不算很好，但多少像个男孩子，加上天魂体不到创主几乎无法察觉的特性，竟然没有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的。 然而好运终会到头，特别是在人如此多的地方，离开了比赛区的暮秋半道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这倒没什么，但那个女孩虽然是女性，却混在城中黑帮里，这次来看热闹，那一撞让她知道了这有个参赛选手竟然是女扮男装的！ 这可是一笔不错的生意，操作得好了，可以大赚一笔。 于是利用地头蛇的手段通知了帮派里的人，她便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兴许是失败得太快，运气太差导致的情绪低落，习武有成的暮秋竟然没能发现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将头发解开，随手打扮一下又变成了一个邻家少女的暮秋在大街上绕了几个圈后， 推开自家的门走了进去。 她是个孤儿，如今和她一起生活的老人也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是她在外面背回来的。那时候这位老奶奶倒在路边，看着就要咽气了，是暮秋带回来悉心照料，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秋儿回来啦。” “是啊，回来啦，今天外面好热闹，您应该出去看看的。” “看什么热闹啊，一把年纪了，家里也需要照顾。” 老人家一直乐呵呵的，虽然生活清贫，不过她觉得自己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不开心点还要怎样？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暮秋的归宿，一个独自一人生活的小姑娘，也不容易，而且随着暮秋逐渐长大，美人胚子向着美人发展，以后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奶奶，您就别管是不是要照顾家里了，这地这么破，迟早要换的，很快我就能弄到一间新屋，到时候搬过去，也都住住好房子！” “咱知道你厉害，但也不要太累着自己。” “您放心，一点也不累，您自己别累着了，房子我回来稍微打扫下就行，等换了地方，再劳您多费心。” “也不用太费心了，新房子的事情，咱们替你来费心好啦。”嘈杂的声音响起，门被暴力推开，一群当地地头蛇同时出现在暮秋眼里。 在这地方混久了，暮秋是知道这群地头蛇的，互相之间也都认识，毕竟不大好交道，想混下去会很难。 “暮秋啊暮秋，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的，竟然能打进升仙会，一个女孩子，能将武学练到这个地步，我王三佩服！” 说话的是当地地头蛇的头，每日里不务正业，靠着欺压良善生存，和真正的帮派分子比起来肯定差距巨大，但对付平头百姓已经足够了，而且比真正的帮派分子更有威慑力，毕竟黑帮都掌控着自己的产业，一般来说只要普通人不惹上他们，他们也不会去找普通人的麻烦，但有些事情又必须要做，所以王三这样的地头蛇就成了他们的外围成员，然后借着帮派的虎威，地头蛇的日子愈发的顺风顺水起来。 然而不断逼迫的他们却只看到了利益，觉得抓住了暮秋的把柄，可以敲诈出一大堆东西来并且能够长期敲诈下去。 但他们被利益迷了眼，并没有考虑过，暮秋既然能够通过选拔参加升仙会，那么武道修为必然已经是凡人巅峰，否则又有哪个门派看得上？ 而这样一个人，如果被逼急了，有修真者在或许做不出什么事情来，但这个世界，修真者基本不管，大家都是凡人，至少眼前的混混地头蛇就是凡人…… 在老人家为了暮秋上前与混混们评理然后被一下推到在地之后，导火索就这么被点燃了。 施施然一路游荡过来的阳炎和君落枫到达暮秋屋外的时候，见到的是躺了一地的混混以及正在和捕快对峙的暮秋，暮秋身后，一个老人家靠着墙坐着喘着气，看起来随时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死掉。 “嗯？”阳炎眉头一皱，情况很明显，当他没打算现在就冒头，那老人如果不接受救治的话，还有半个钟头，这段时间足够他看一出戏了。 见阳炎没有行动，君落枫自然也懒得动，现在是阳炎要徒弟，不是他要徒弟，该怎么处理是阳炎的事情。 “林捕头，大家都是街坊领居，我知道自己有违律法，但请您看在往日里的交情上，先让我奶奶去医馆，好么？！” 林捕头面露难色，看着地上依然在翻滚的混混们，想要安排人去抬走他们但暮秋看着，烦人巅峰，化境武者，没有修真者帮忙镇场子，他们人手再多十倍也是送菜的。可这些人后头的帮派，他们也惹不起啊，而且皇帝现在还在这座城里呢，闹出人命来，谁都不好过，可现在他谁都救不了！ 远处帮会的人看着，这边暮秋钉在那。 然而思考一段时间后，林捕头还是决定选择听从帮会的。 暮秋是强，但女子习武已经违法律法，皇朝是绝对不会站在她那一边的，得罪她背靠朝廷自己能活，但得罪了那群帮派分子，自己这捕头也就是个菜包子，他们要求一定要高死者祖孙俩，那就不能打折扣。 “暮秋，违反法纪你在先，我不能放着你走。先和我回衙门吧，你奶奶我会安排人来照顾的。” 暮秋闻言苦笑：“竟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林捕头，当初城南刘娃子家的老人，你也是这般说辞，之后呢？捕头，我知道你后头有黑帮的人看着，既然是逼着我们没活路，你别怪我。女子不许习武，但凡发现便是杀头重罪。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制定这般诡异的律法？外面那么多仙门，为什么不禁止女子修行？！” 气势轰然爆发，化境高手威势尽显，因靠近核心界层，这里的化境强大程度远超阳炎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界层，完全有拳开山，掌断河的恐怖威力！ 林捕头当下心中一惊：“暮秋，我是捕快，你要和皇朝做对吗？” “皇朝可想着要我们活过？” 不废话，暮秋一掌拍出，掌风过处，不快也好，混混也好，接连化作漫天血雨，暮秋就这么站在雨水之中，绝美的容颜显露出一份妖艳。 君落枫叹道：“凡人的世界，总会弄得那么复杂，明明站在巅峰，却被一群蝼蚁逼得退无可退，是这个世界复杂了人心，还是人心复杂了世界？” 阳炎摇头：“我不想这么多，也没必要去想。” “倒也的确如此，想那么多干嘛。”君落枫笑道：“阳兄，该出手了，这可是快入魔了啊。” 十四、代人收徒 暮秋双目赤红，浑身上下气息波动剧烈，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释放着强烈的压迫感，引动天地元气，一道充满着憎恨情绪的光柱冲天而起，方圆百里都能清晰得见。 入魔，一种即便是神州修士也无法完全避开的修行路上的劫难，无论修为高低，哪怕是凡人武者，只要是在修行，就有入魔的可能。 这种入魔并非坠入魔道，而是堕落魔域，一个在诸天万界里，比噬空者一族的发源地噬空域都要神秘的地方。只要是入魔的修行者，都会自动连接上魔域，获取魔域的信息，也成为魔域力量发散的通道，因此哪怕只是个化境武者入魔，都能在入魔后爆发出高位修行者的力量，而且魔域之力似乎和暗面有关，天生克制一切生物的超凡力量，以至于哪怕是凡人入魔，都需要至少通神甚至是化劫境的修行者才能对付，而入魔的如果是高位修真者的话。 当年一位超凡境修真者入魔，没能第一时间被控制，那场席卷整个修行界的风波直接导致数个宗门灭亡，随后入魔者被围攻，以近百位无上境，数千化劫、超凡境修真者陨落，其余各境修真者死伤无数的代价才将其毁灭。 但好在入魔之后有一段时间的融合期，这个时间内只要被攻击，入魔者将受到巨大的伤害。 不过这也必须是出手攻击的人必须达到一定实力，至少现在，还活着的捕快们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包括林捕头。 作为一城捕头，他有朝廷发下的护身法宝，倒也抵御住了刚才的攻击活了下来，但现在他只想逃跑，可入魔带来的气势，让他的腿根本不听使唤，一步都无法挪动！ 好在如今升仙会正在举行，聚集在这里的修真者极多，刚刚冲天光柱裹挟着的入魔气息根本瞒不住他们，当时就没有人管升仙会如何，护剑禁地长老直接宣布比赛暂停后，带头冲天而起，一道道光芒划破天空落在了暮秋附近。 修真强者们散发出的气势，冲碎了暮秋入魔的威压气息，终于让林捕头有了逃走的能力，当下他毫不停留，脚下发力就要逃离，却不料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子，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法挣脱。 “你得留下来，等会儿道个歉，作为执法者，却和帮会分子同流合污欺压老实人，这可不行。”君落枫像提着只兔子一样将林捕头提回原处：“哪怕她的确触犯了皇朝的律法，但那位老人家什么都没做，救她一命为何不可以？” 林捕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任由君落枫来说，他来听。 原本来到现场想要尽早解决入魔者的修真者们发现两位大佬在场，而且好像还打算处理入魔者的事情，便也停下了动作，并未直接动手。 暮秋已经入魔，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清楚，来自魔域的某种力量还是某个存在正在不断侵蚀她的一切，想要将她同化。 然而同化过程还没到一半，一道声音直直穿透魔域力量形成的封禁，如同不可磨灭的印记一般印入暮秋神魂：“走得太远，可就回不来了。” 声如雷霆，回荡不休。 原本渐渐沉沦的暮秋意识恍恍惚惚的开始清醒起来：“你是？” “想要修行下去吗？” “想。” “那就醒来吧，不醒来，还怎么修行？” “不要听他的！”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只要睡一觉，起来就有强大的力量，修行将是一片坦途！” “还行，睡一觉起来修为暴增，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你要怎么选择？”之前的声音向暮秋询问道：“是睡一觉获得强大的力量，还是跟我出去好好修行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暮秋一下子头大了起来。 如果是平常，没有入魔，这种思考完全是不必要的，但现在，暮秋的思维极度缓慢，很多地方还会受到影响，以至于根本想不到应该怎么做。 而在暮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两道意识正发生激烈的碰撞。 “魔域并不比别的地方差，待在魔域安安心心生活下去不是挺好么？为什么总想着要出来搞事情？” “神州修士吗？先天修士，呵呵，你问我？你们不也能安安心心好好地生活吗？但为什么没事总喜欢出来多管闲事？搭上自己命都要多管闲事的神州修士，可没资格说我们！” “那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在这和我拼？” “哼！入魔过程未完你便插手了，我留下毫无意义，这次算你赢了。神州先天，你的气息我记下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见，本座要亲手了结了你。” “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魔域的存在自知处于劣势，留下狠话之后直接退却，魔域的力量也因此消退，处于沉沦状态的暮秋神魂开始渐复清明，外界，暮秋血红的双眼颜色褪去，冲天的气息逐渐平稳并收敛，神光再次出现在她双眸之中。 “怎样？想好了没？睡一觉，还是踏实点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满脸挪榆的阳炎，猛然回头发现奶奶的气息已经平稳，身体好得不能再好，看起来再活二三十年不是个问题。 “多谢前辈相助，我……无以为报。” 暮秋的确无以为报，不过凡人的她，又能回报什么呢？ “其实你有办法回报的。”君落枫忽然笑着说道：“阳兄他啊，可一直想要你这个人呢。” 阳炎：“……” 他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君落枫很有搞事天赋呢？看着不知所措的暮秋，阳炎微微一叹：“别听他的，我的确看上你这个人了，但不要想歪，我曾受过一位前辈的恩惠，答应过前辈为他所创的功法找到个最合适的传人，你不错，怎么样？有兴趣接受这份传承吗？” 暮秋一阵错愕，甚至死命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证实自己是否在做梦，疼痛表明，她很清醒。但这样的好运，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暮秋不认识阳炎，也不认识君落枫，但她看得清现场的情况。在阳炎和君落枫两人说话的时候，现场如此多的修真者，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无上境都没有一个人插话的，两人地位可想而知！自己刚刚落选升仙会，随后遭逢人祸，已经做好搏命的准备，都入魔了，怎么忽然就冒出这么大个机缘来呢？ 一阵不真实敢汹涌而来。 “所以你的答复呢？这种问题应该不需要想这么久吧？” “我！我可以吗？” 不管是否真实，暮秋决定抓住这个机遇，如果没抓住，她相信自己到死都会后悔。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或者说，司空前辈的这份功法，完全是给你量身定制的。” “好！前辈，我，一定会努力将这份功法发扬光大！” “哈哈哈，不用你发扬光大，你认认真真修行就好。这里不适合举办拜师仪式，等升仙会结束。君兄，借你宝地一用如何？” “有何不可？我那边无数年来，都没有过这么好的事情，阳兄有什么要求？我这就安排人打点好！” “那倒不需要，在闇域之外弄个场地就好，到时候广邀宾客前来观礼，司空前辈收得这么好一个徒弟，应该满足了吧，说不定那天他会亲自到场。 回想起关于创主的种种，阳炎相信司空陌就算死了，也有办法来看看自己的徒弟的，这种等级的存在能真的死透了，那才叫出了大事。 总算是给司空陌的功法找到了合适的传人，当初答应的事情也算完成了，心头少了一件事的阳炎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在场的无上境修真者纷纷上前祝贺阳炎，话语间却在打听所谓代人收徒到底是代谁。毕竟阳炎的实力摆在那，而阳炎口中的前辈，又是何等人物，对于他们这些苦苦追求更高境界的修真者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惜他们什么信息也没得到，阳炎并不打算跟他们说话，并且丢了个君落枫出去。 君落枫不愧是暴露出了搞事天赋的人，三两下就让围观人群无法抵御，纷纷落荒而逃，现场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君落枫提着林捕头和另外几个顺手让他给逮回来的帮会分子丢到暮秋面前：“该你们表态了。” 十五、再见司空陌 之后的升仙会很顺利，没有发生其他的突发状况，也没有什么人为了争夺什么而暗地里或者明面里下手，整个升仙会和谐得跟一窝窝在一起睡觉的奶猫一样温馨——至少展现出来的情况是这样子的。 林惊鸿如愿以偿的进入了自己想要加入的门派，至于之后他会做什么，无论是阳炎还是君落枫都没有想要去了解的打算，反正周云他们五个已经被君落枫安排在这里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现在君落枫多了随同阳炎一起前往核心界层彻底解决拉斯人的问题这一条选择，对林惊鸿的迫切需求就没那么高了，虽然依然惜才想要收他为徒，但既然他心有执念，那就随他去完成好了。 闇域，曙光塔。 曙光塔看着是一座塔，但内部空间巨大，君落枫的功法特殊，但境界在那里，即便不擅长创造，一些简单的空间扩展还是信手拈来的。 暮秋就在其中一层巨大的空间中练习新习得的术法。 司空陌这套功法被他取名为魂解真诀，只听名字绝对会以为是外头那种大路货，阳炎曾不无恶意的想司空陌是不是个取名废。 但实际上这套功法在锤炼魂魄，再由魂魄反馈肉身一途上是“若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绝顶功法。这个判断是由功法与魂魄关系同样密切的万古得出来的。万古的功法天生克制魂魄，但并不是专注于锻炼魂魄，因此司空陌的修行法门和万古的修行法门天生不怎么对付，现在阳炎替司空陌收了传人，实际上就是阳炎自己在教，师傅教徒弟用自己不对付的功法，反正阳炎是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暮秋倒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万幸，能一步登天了，还管什么功法不功法的？老奶奶有皇朝安排专门的人照顾，又没有什么别的牵挂，如今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如何修炼好。 “我不太喜欢这套功法。”君落枫在一旁看着：“这东西好像随时随地都克制我的样子，很不舒服。” “司空前辈的功法专精于魂魄，而你的修心方法更倾向于攻击，倾向于毁灭，而魂魄无形，物理伤害本就难以奏效，何况经过修行强化之后的魂魄，你不喜欢是应该的。” “啧啧，这世间奇奇怪怪的功法一大堆，却也不能强求自己比谁都强。”君落枫倒也看得开：“你的收徒仪式到底什么时候办？外面会场我可都给你搭建好了。” “至少，先等她入门吧。” 场地中央，原本闭目凝神的暮秋忽然睁眼，娇喝一声：“禁神！封魄阵！！” 玄奥纹路自暮秋脚下蔓延而出，形成玄奇阵法将四周笼罩。 “开始了。” “一开始就虐自己一次的功法很多，但一开始就虐自己的魂魄一次，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一样，不过要走这条路，那就得按它的来了。” 封魄阵，是魂解真诀里的第一道法阵，只要达到凡人巅峰的化境就能够学会并使用，然而这个法阵的第一次使用，对象却是自己。 人有三魂七魄，修行者以三魂为本，以七魄为法，强化神魂，契合天地。封魄阵的效果为禁封七魄，唯留三魂本源。 就像是一个人，只留下命还在，但其余的五感全部被封印，无法行动，听不到声音，触碰不到物体，甚至感受不到呼吸。在这种环境下，认清自我魂魄根本，才能完成魂解真诀修行的入门。 “这种简直就是自讨苦吃的方法。”君落枫想了想假如是自己被封闭了七魄只能感应到三魂，当时就打了个冷颤：“就算是我，怕也受不了这个。” “但天魂体可以。” 一个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忽然在边上响起，阳炎发现司空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好在他对这些上古大佬死活不分的状态已经适应了：“司空前辈？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阵法启动的时候。”司空陌显然对这个传人很满意，脸上有着止不住的笑容：“阵法启动意味着已经找到了传人，我给他弄了个提醒，我是真想不到，你竟然能帮我找到一个天魂体的传人，不用担心，这阵法对一般人而言是一次磨难，但对天魂体而言，助力犹在，磨难不存。收徒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那天我肯定会到场，虽然联系不上诸天万界，但哪怕是在这一界内，也要尽可能的隆重才行。” “前辈请放心，晚辈已经拜托君兄准备妥当。” “那就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前辈言重了，且不说与阳兄弟一见如故，便是能见证此等功法的传承，也是一大幸事，做些准备工作也是晚辈的幸运。” 司空陌微微点头，随后打量了一番曙光塔，向君落枫问道：“你应当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吧？” “没有离开过，晚辈一直在这里修行，直到有所成才出山，正好发现魔物入侵，机缘巧合入了曙光塔，但第一任塔主却留下预言后突然失踪，我便继承了塔主之位，继续镇守闇域。” “也就是说你所修行的功法，并非先人传承？” “是我自己所创。” “你倒是很有意思，功法以力破巧，却又擅长卜算，等核心界层的问题解决，这一方世界能够与源海接通之后，你一定要去神州，找一个叫沐临风的人，他曾经和你走过的路是一样的，但现在，再创造一道上却无人能及，或许他能给你接下来的修行提供一些帮助。 “多谢前辈提醒，如前往神州，我会去找那位沐前辈的。” “啧，我怎么就没想到沐临风呢？”万古在阳炎识海中自言自语：“这家伙真找沐临风的话，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阳炎好奇的问道：“所以沐临风，是什么人？” “神州修士，先天顶峰中的顶峰，同为神州先天修士，哪怕都是顶峰修士，沐临风也是少有的几个站在最高处的人之一，同为顶峰，他们那群最高峰和其余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两个概念。” “能理解为源海最强吗？” “可以这么理解，他们那几个，是可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面源海恶意的人，也是源海除之而后快的人。等你们到了神州，我带你去见他，不说风铃托付的事情要找他完成，就是我自己，也得去找他要个说法。” 阳炎微微点头没有回应，但心里却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还是有些小瞧了全盛时期的万古。能够找顶峰要说法的人，代表着他能和顶峰产生交集并且结下因果，那么他自己不是顶峰的可能微乎其微，否则就是个傻子。 正和万古交流间，司空陌忽然提醒道：“好了，她快出来了，天魂体，果然不一般，当初我要也是天魂体的话……” 司空陌似乎又陷入了对“运气”的感慨之中。不过也只是念头一转，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暮秋身上。封魄阵的光芒逐渐减弱，暮秋的身影渐渐显现。 十六、向前才有未来 暮秋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傅，之前说的是代为收徒，她都以为自己的师傅应该是赶不过来了，没想到刚刚完成入门，师傅就已经在那等着了，这让她很感动。 以她的理解，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代人收徒了，那么自己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而这种高人的重要事情，肯定关系甚大，结果他专门抽出时间来见自己这个徒弟，这让一直生活在底层的暮秋感受到了巨大的关怀。 然后司空陌的话，让暮秋坚定了这个想法。 “你很好，功法能传到你的手上，我很满意。明天的收徒仪式我会到场，但之后的修行，你就随着阳炎小友吧，我是没办法亲自教导你了。” “不不不，我，我……我很开心，您这么关心我，我……”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暮秋，司空陌显得很开心：“我知道我知道，看着你，就让我想到我刚开始修行的时候，那时候我的胆子可能比你还小，但你，原本就是凡人中最顶尖的存在，而我当时只是个连修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自信一点，修行之路一往无前，你的起点远比我高，遇到任何事情，不要过于张扬，但也别畏首畏尾。小友，你并未在我这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我却还要为了这个弟子再拜托你。” “前辈哪里话，这一方世界，我们这样的修行者本就少得可怜，理应互相扶持。” “我倒是忘了，你是正统的神州修士，也罢，我这还有些东西要交付给你，小友可否与我一同走走？” “凭前辈吩咐。” 曙光塔的环境并不差，毕竟这么多大修行者在这，哪怕往前一步就是战场，在这往后一步的地方，也已经被他们打点成了人间仙境，安静的地方也挺多，阳炎和司空陌就这么走在一个名为“悟道苑”的花园里缓步而行，听说有不少人在这地方悟道飞升，因此被取了这么个名字但阳炎觉得那些飞升了的才是最大的悲剧。 反正现在君落枫在听了阳炎的警告之后，已经下了命令，在没有解决问题之前，不允许任何人飞升。 “前辈？” “小友，这东西你拿好。”司空陌凭空取出一片钥匙模样的东西：“进了核心界层后，可以激活它，应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 “启动一些傀儡的钥匙，到时候你会需要它们的。”司空陌笑道：“来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为离开这个世界做些准备，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聚集起你们这么多人，最终都失败了，活下来的几乎没有。这曙光塔的创建者我听说过，是在我陨落之后来到的这个世界，好像还留下了什么功法，那功法对核心界层的那些家伙的杀伤有加成，可惜也没什么成果。我的话，就是留下了那些傀儡，但我用不上了。” 阳炎知道司空陌说的功法就是林惊鸿得到的那个，可惜那小子现在的修行水平肯定不可能在他们突入核心界层前跟上节奏了：“司空前辈，分身不死，宛如人依然活着，为什么您不留下来自己教导徒弟呢？” “如果我最终的愿望只是传承的话，自然会留下来教徒弟的，但就因为已经死了，一个分身就必须要想办法将生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无法再进一步的分身，留着又有什么意义？绝大多数我这样情况的，在完成心中所念之后，会主动消失，我的话，应该也会走上这条路，所以我必须去办一些自己想办的事情，教徒弟这个，优先级有些靠后。”司空陌叹息一声：“我并不清楚，会不会直接死在这个过程之中，所以，还是拜托你了。” 阳炎默然，他并不希望司空陌就此消失，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阳炎还是挺喜欢司空陌这个性格的，看着一个不错的人永远消失，心中总不是滋味，然而他并没有立场去劝阻司空陌，只能默默祝福了：“前辈放心吧，我会带好她的，毕竟功法相冲，反而更好的教导。” “多谢小友了。”司空陌很认真的行了一礼，这是给徒弟找师傅，所以阳炎也没有避开，受了这一礼。 “对了，之前一直和小友在一起的那位创主呢？怎么没看见她了。” 阳炎脸色一暗，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如果这还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司空陌这些年也就白活了：“没有留下后手么？” “她说我按照我自己的心意一路走下去，就能再见。”阳炎苦笑：“但我怎么知道如何走才是正确的？” 司空陌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让阳炎不明就里：“前辈？” “你是关心则乱。”司空陌笑道：“一位创主的死亡应该悲伤吗？不应该的，创主没那么容易死，你自己也是创主了，应该能够体会到一点这其中的奥妙才是。听你这么说，她肯定是留了后手的，而她既然说了让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一路走下去，那你还考虑什么对与错的问题？无论对错，都是你自己的心意，那自然而然的，都能与她再见，显然她的后手留在了你的身上，你自己不看开点，畏首畏尾的话，她重新回归的时间将会无限期的延长，所以小友，按照她说的，根据自己的心意奋勇向前就行了。” 阳炎再次沉默，直到司空陌说在收徒仪式之前还有点时间要乘着这段时间先教一教自己那徒弟离开后，阳炎依然还在这个“悟道苑”里发呆，直到第二天，收徒仪式开始。 仪式地点选在了闇域边界的一个地方，君落枫的人在宇宙中新造了一块大地出来。对这事情，君落枫显得非常上心，曙光塔除了留下足够的力量在阳炎创造的那个小世界中镇压忽然出现的拉斯人之外，剩下的都在这里帮，于是收到请柬前来参加盛会的各大派的人，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见到成百上千的无上境四处忙碌的，很显然这些就是在布置会场，在打杂，但这可是无上境！上千无上，更多化劫、超凡，他们是真的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势力存在！ “感谢各位的到来。”作为东道主的君落枫站了出来：“今日是司空前辈收徒的大喜日子，在收徒仪式结束后，在下和阳兄弟将轮流讲道，以庆祝司空前辈收得佳徒，那么就不废话了，开始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