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妖舞》 缘起 水中的这个倒影是谁？ 为什么……不是原来的样子？ 看起来是五六岁的呢…… 记忆中似乎……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是什么？ 水边的棕发女孩烦恼地皱起眉毛，歪歪头。 “塔纱~塔纱~~塔纱~~~~” 焦急的叫声传来，接着是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看见蹲坐在水边的女孩，立即一把抱住她“你怎么乱跑？！不知道很危险吗？四处都是妖魔……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女孩歪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女子，清秀的脸上没有半分涟漪。 “塔纱？塔纱你怎么了？”感受到女孩子的异常，女子捧住她的脸颊，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别吓妈妈啊！你没事吧？遇到什么了？！” “……妈……妈？”女孩微微歪头，疑惑地眨眨眼睛，接着突然微笑起来“呐~妈妈~” “你可吓死我了……”女子长长地松了口气，摸摸女孩子的长发“塔纱，饿吗？” “唔……”女孩摸摸肚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有点饿。” “稍微忍耐一下子吧……现在咱们被妖魔逼迫离开了村子，逃亡在外……哎……真是苦了你了……”女子说着说着，眼泪悄悄滑落。 “没关系的~”女孩子微微一笑，伸手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珠“也不是很饿的……” “快回去吧，不然赶不上村人了。”女子站起身，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笑了一下。 “嗯。”女孩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女子转身离开。 妈妈……吗？ 女孩脸上泛起奇异的微笑，抬手，将沾上泪滴的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轻轻添了添。 唔……苦的……女孩皱起脸，撅起嘴巴。一点也不好吃，虽然看起来很漂亮，晶莹剔透，和血液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女孩略微转身，抬头看着昏黄的天空，很危险的气息，那是什么？ 似乎是叫做……妖魔吧？ “呵呵~”女孩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妖魔吗？真是有趣呢…… “塔纱！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跟过来！”女子在不远处喊道。 女孩应了一声，轻盈地向她跑去。 不远的天际，带着翅膀的身影一闪而过…… 女孩脚步一顿，猛然抬头。那感觉更加明显了，正在接近…… 妖魔……正在接近…… 目标就是这里！ “塔纱？你又怎么了？”女子疑惑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事情。”女孩微笑着，摇摇头“只是我忘记了东西在溪边呢！” “真是丢三落四的孩子。”女子叹口气“那么我先回去了，为了找你，东西还都在营地放着没人管，现在逃命的时候……还管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什么事都有人做得出来，真不放心……”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扬声对女孩道“你也快点回来啊！” 女孩的脸上闪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接着绽开灿烂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女孩没有动弹，只是站着目送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再见……妈妈~啊，不……应该是……永别了吧……” 轻轻的话语被扬起的尘土卷着飞向天际。 女孩跺了跺脚，托着下巴侧头思索着。 自己现在的程度，大概连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这样去跟什么妖魔接触，会很麻烦呢……所以，只好这样了……不要责怪啊，这也是没有办法呢~ 女孩耸耸肩，摊开手，叹口气。 被猎鹰捕杀的鸽群，只有分散开才会有最大几率存活下来，自己这只柔弱的鸽子，还是不要自觉地往利爪之下送死好了…… 女孩再次看向女子离开的方向，皱起眉毛。 可是……好想见识一下妖魔的样子呢……稍微靠近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反正周围都是人的气息，即使妖魔能够分辨出人的气味，也不能轻易找到自己呢！ 打定主意，女孩微微露出笑容，有些雀跃地向前跑去。 妖魔……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凌驾于人之上的存在，一定非常让人兴奋！ “妖……妖魔啊！！！！！！！！！！！！”充满巨大恐惧的声音划破天际。 女孩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狩猎……开始了…… “妖魔……妖魔啊！！！！！！！！！！” “不啊！！！！！！” 女孩将自己的身体完美隐藏在断壁残垣之中，冷眼看着一切。 高大丑陋的躯体，却有着压倒性的实力，渺小的人类，只有被屠杀的资格。 飞溅的鲜血混合着晶莹的泪水，同样地温热，同样地绝望，同样地……让人战栗。 女孩有些略微地不忍，轻轻和上眼睑。 突然，一具沾满鲜血的身体倒在女孩的面前，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不……救救我……救……救我……”他乞求着，努力向她伸出手。 女孩后退了一步，为难地皱起眉毛。 屠杀已经波及到了这里吗？看来自己还要往回退一退了呢，而且……他在这里的话，也许会引来妖魔…… 最后看了那人一眼，女孩怜悯地摇摇头，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救救我……救救我啊！……” 身后嘶哑绝望的喊声没有让她离去的步伐迟缓分毫。 不要求我救你，因为我不是神。 啊……也许是神，也不会救你呢…… 弱小不是罪孽，却是一种无资格。 无被救赎的资格，无活下去的资格。 因为，渺小的人无法进入神的视野，正如人看不见蚂蚁的痛苦。 一直……都是如此……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但是那绝望的死亡之音已经停止，成为只在心中回响的绝唱。 蜷缩着的女孩微微抬起头，望着那个飘逸着血色的方向。 结束了吧……已经……结束了。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举步再次向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一切都成为了静止，只有风吹尘沙，也吹动了时间的流动。 女孩站在染血的土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 那个女子……那个曾经被自己唤作妈妈的不知名的女子。 果然是永别了呢……妈妈…… 或者是说……这个身体的妈妈，如果死后能够到达另一个世界的话，希望你和你那个真正的女儿相遇。 如果有的话…… “哎呀~来晚了呢……” 女孩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黑衣男子。下意识地，她不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无所谓的口气，也许是因为他诡异的装束。 “只有你一个活着吗？” 女孩点点头。 “哎~真是可怜呢~亲人都被杀了吧……看来你被保护地很好，身上不仅没有伤，连血迹也没有……” 女孩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列？被吓傻了吗？”男子走近女孩，在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 女孩眨眨眼睛，仍旧毫无表示。 “想不想报仇呢？为你的亲人……” 女孩敛下眼睑，沉默。 “真搞不懂你是傻了还是冷静。”黑衣男子摇摇头，站起身体，转向跟在他身后穿着着白衣铠甲的金发银眸女子“看来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呢，走吧！” “等等~”女孩突然开口。 “嗯？”男子转过身。 “你说的……报仇什么的……”女孩抬起头“是可以变强的吗？” “当然吆~是可以斩杀妖魔的强大呢！”黑衣男子点点头，嘴角露出得意地笑容。 “好，我跟你走……帮我变得强大吧……”女孩子点点头。 “没问题，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满意地笑了。 “名字……吗……大概是……塔纱……” “是么？不过是个暂时的名字而已，等到你去到组织里，我们会给你取个新的名字，那么，现在就暂时称呼你为塔纱好了。”黑衣男子转过身“走了，塔纱！” 在他和白衣女子的背后，女孩轻轻扬起嘴角。 力量……我需要活下去的力量…… 还有资格…… 第1章 入门测试 就是这里吗？塔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和她同龄的女孩子。 听那个叫做加萨尔的黑衣男子将她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虽然没有告诉自己太多讯息，但是也模模糊糊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在这里将会进行成为战士的训练和选拔。这种战士，还有一种民间叫法，大剑。组织本身没有什么名字，但是由于训练出来的女战士们都会一将近半人高的长剑作为武器，所以被别人称为大剑。 塔纱在内的这些女孩子将会首先进行训练，然后从中选出出类拔萃着，融入妖魔的血肉，进而成为真正的战士。半人半妖的战士，唯一拥有与妖魔抗衡力量的“人类”。 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训练中好好表现，然后成为半人半妖。 不过也不能太过突出……塔纱从心底讨厌这个组织，所以，自己只要获得力量就好，表现太突出的话反而会被注意到，以后的行事就不方便了。 “呐，我坐这里行么？” 塔纱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 “当然可以~”塔纱扬起笑容，往一边挪了挪“请坐！” “喂……你这家伙……”女孩皱皱眉，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嗯？”塔纱歪头疑惑地看着她“有事情吗？” “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女孩看着她，蓝色的眼睛里怒火一闪而逝。 “哎？”塔纱一愣“我为什么不能？” “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家人被妖魔杀死但自己幸存下来的孤儿，你……怎么能够在亲人死去之后还这样开心的笑！”女孩愤怒地盯着塔纱。 “亲人……死去吗？”塔纱眨眨眼睛，轻声问。 “难道妖魔没有杀死你重要的人吗？！” “没有……它们没有杀掉我重要的人……” “哼，怪不得。”女孩冷哼了一声，眼里鄙视的目光直刺塔纱“那你到这里干什么？ “呐……为了……活下去呢……” “贪生怕死的家伙，告诉你，在这里，死掉的更快！”女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塔纱，径自转到另一边，闭目养神。 哎~似乎……相处地不好呢……塔纱微微皱起眉毛，将视线扫到别的地方。 入眼的都是鄙视，厌恶的视线，塔纱微微苦笑，刚才说得太大声了，估计这些孩子都听到了吧！本来准备和她们搞好关系以后会活得好一点，但是似乎不能实现了呢……嘛~那就算了，反正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些。 可悲的人类只有在与他们同样伤痛的群体内才能相互依偎着舔舐自己的伤口，任何与他们境遇不同的外来者都不被不由自主地排斥。 特别是……在他们眼里，更加幸福的家伙。 自己似乎很不幸就成为了那一个呢~ 塔纱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也许刚刚应该装可怜才对，然后编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身世。可惜自己不习惯呢~塔纱举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总是笑虽然以前比较吃香，但是现在似乎行不通了…… 嘛~算了算了，反正已经晚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塔纱知道，现在这些女孩子正在期盼自己在训练中哭鼻子呢！她们一定觉得像自己这样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仇恨这样强大的意念支撑，根本不能坚持多久吧。 但是她们不知道，求生这样的意念，不会比仇恨差多少。 “大家集合一下吧！”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一个大箱子被放在了房间正中央，打开后，入眼的都是白色的衣服。 “这就是你们训练时要要穿的衣服，过来领吧！”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移动。 呵呵~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着呢。塔纱也没有移动。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出什么风头。安安分分地待在后方，保持最后几名的排名成为大剑，然后等待自己自身实力恢复，叛变。塔纱已经将以后完全安排妥当了。 黑衣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子们，嘴角挂着让塔纱讨厌的微笑。塔纱知道，对于选拔战士的观察，现在已经开始了。 终于，有女孩子动了。 那个刚才做到塔纱身边的女孩子，紧紧咬住的嘴唇透出了她的不安，但是前进的步伐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咦~~有潜力的女孩，塔纱暗自点头。 “289号，莉莉丝……”为首的黑衣人轻笑道。 “哎？”女孩一下子停住，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娇小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做得很好，莉莉丝。呐，这是你的衣服。”黑衣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衣服，递给莉莉丝。 莉莉丝盯着那件衣服，许久之后才紧紧抿着嘴唇，颤抖着接过。 第一个人拿到了衣服，后来就顺畅多了，女孩子们沉默的从黑衣人手中接过自己的衣服。塔纱也拿到了衣服，白色的……紧身衣…… 塔纱打量着衣服，嘴角不住抽搐。难道以后就要穿这样没品味没气质的衣服了吗？虽说自己以前对于衣着没有什么讲究，但也无法容忍将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吧？根本和什么都没穿没有什么区别啊…… 塔纱叹口气，看了看别的女孩子，她们拿着衣服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排斥反应。 果然，自己是异类呢。 看见了白色的紧身衣，塔纱不得不怀疑这个组织的有很大问题，虽说紧身衣不会妨碍任何动作，但是穿起来总会有不协调的感觉，现在是小孩子所以没有多大关系，等到长大了，那岂不是……回想起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大剑，她的一身紧身衣……塔纱闭上眼睛还能想起那凹凸有致，杀人眼球的身材。 天……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样见人了么？塔纱痛苦地捂住额头。 创办组织的人绝对有问题！黑衣人一个一个看起来都很变态，再加上紧身衣……塔纱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 “现在，把衣服换上吧。” 话音一落，周围响起女孩子惊讶的低呼。 甚至连塔纱也楞住了。他们的意思是……现在、当面换吗？ “就是现在，立即换上。”黑衣人的话肯定了塔纱的猜测。 果然……变态……塔纱咬紧牙关，努力抑制自己面部的扭曲。 没有人会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衣服，不仅仅是一种御寒的工具，更是一种自尊心的象征。 他们，在抹杀她们作为人的感觉。 塔纱微微闭上眼睛。 这个组织只是在培养武器和工具，仅此而已，竟然和自己以前所在的组织如出一辙，看来，自己又要重新经历一遍了，那种背弃感觉……塔纱露出冷笑。 第一个动的女孩子，仍旧是莉莉丝。 她平静地将手伸向扣子，解开。但是塔纱却看出她眼眸伸出掩藏的剧烈情感。 无比的仇恨…… 周围传来抽气的声音，莉莉丝已经将衣服全部脱掉，开始换上紧身衣。 几个黑衣人盯着她，微微点头。 又有几个女孩子开始脱衣服，然后又有几个。 塔纱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手伸向自己的衣服。 要是让以前的那帮人知道自己竟然会被逼着脱衣服，一定会被嘲笑致死的…… *************************** 作为战士的训练开始了。 每天严酷的训练，有人倒下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剑术，体能，速度，伪装，身为战士要修习的训练着实不少。 坚持不下来的人就会消失，塔纱知道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这样的训练对于塔纱来说，有点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对于肉体，小女孩的身体太过于柔弱了，几乎很快就会到达极限，而超越肉体极限的痛苦，直接刺激着塔纱的每一根神经。 但是相对于精神，已经接受过比这更加严酷的训练的塔纱，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一切情绪。她完美的控制着自己不断超越着极限，只要精神还能够保持冷静，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正能使人崩溃的是精神，而不是肉体。 塔纱知道，想要快速的进步，只有不断地超越。 虽然体能速度各方面突飞猛进，但是塔纱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显露。因此，她一直保留在中上水准。 唯一有一些难办的是跟塔纱一组的女孩子，莉莉丝。 因为要修习剑术，所以女孩子们被分成两人一组，而很不幸，塔纱和莉莉丝分到了一个组里。接到分组安排后，塔纱整整哀叹了一天，才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莉莉丝是个训练起来不要命的孩子，每次和她对战，面对她不要命似的打法，塔纱只能无奈地迎战。 塔纱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这孩子只要一拿起剑，就把自己当作杀父仇人一样……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塔纱可以不动声色的突破自己的极限，然后装作无法再战斗倒下。没有人会对此起疑。 莉莉丝是天才，而塔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这是所有人的共知。 第2章 生存的考验 “喂，起来了。”金发女孩踢了踢蜷缩在墙角睡得香甜的棕发女孩，没好气地说。 “不要~~再让人家睡一会……就一会……”棕发女孩缩了缩，微微皱起秀气的眉毛，轻声撒娇道。 “要集合了，晚了不管。”金发女孩厌恶地皱皱眉“真搞不懂，你怎么会睡得这么好……” “唔~”棕发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嘟起嘴吧“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 “快点起来。”金发女孩瞥了她一眼，径自开始收拾东西。 “可是……塔纱要洗澡！”棕发女孩爬起来，再一次打了个呵欠。 “每天都洗澡，你还真是娇气。随便你，要是晚了集合时间，有你受的。” “没关系啦~我知道莉莉丝每次叫人家起床的时间足够人家洗个澡呢！”塔纱笑道。 “哼。”莉莉丝没有看她，径自转身出门。根本没有发现，被一个人留在房间的女孩在她离去的一瞬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睡意。 **************************** 冰凉的水从头顶流下，塔纱仿佛没有感觉到冰冷的温度一样，动作安详缓慢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而她偏黑色的眼睛里也是冰封一片，没有半点情感。 不是自己喜欢洗澡，而是如果不洗的话，就会感觉自己很脏……以前，每天自己就是用洗澡这种方法洗尽污秽，那种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肮脏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消除……以至于以后脱离了组织，这个习惯还是一直保留着，直至今日。 洗完澡，塔纱擦拭着半干的头发，一脸厌恶地将紧身衣穿上。当她推开门走出房间后，其他的女孩子也已经陆陆续续地出来集合了。 “当当当~安全上垒~”塔纱蹦蹦跳跳地来到早已经站好的莉莉丝身边，笑道“我说吧！完全没有问题的~” 莉莉丝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擦拭着自己的剑。 “塔纱又洗澡了啊？”一个黑衣人走到塔纱身边，伸出手挑起一缕仍旧湿润的长发。 “嗯！”塔纱点点头。 “以后这个习惯要改一改了，不然……” “啊？！”塔纱瞪大眼睛“不能……洗澡吗？” “也不是不能，而是以后成为真正的战士之后，要到处旅行，没有什么条件洗澡。” “唔……”塔纱垂下头，轻轻应道“塔纱……以后会注意的……” “好了，慢慢改就好。”黑衣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塔纱抬起头，笑着重重点头。 塔纱和莉莉丝，是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对，不仅仅是因为莉莉丝的天赋，也是由于塔纱的笑容。 莉莉丝是严肃地近乎冷漠的人，不论是批评还是表扬，她的脸上从不会显出任何情绪，而塔纱则是另一种极端，每当对她说话口气重一点，她的眼睛里就会闪现泪光，但是如果略微安慰鼓励她一下，她就会露出阳光一样的笑容。 一同训练的女孩子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笑容，但是缺少了它，却又会觉得不适应。 也许有人会不喜欢阳光，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离开阳光…… “好了，大家集合吧！”黑衣人走到台子上，说道。 经过一段时间已经训练有速的女孩子们立即站好，安静下来。 “最近，我们要对你们进行一场综合素质的测验，这次测验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你们最后的成绩测评！所以每个人都要尽力。”黑衣人环顾一周“这次测验也很简单，你们将会被带往危险的丛林，在那里生活，并且到达指定的目的地，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表现和到达的先后顺序，得出你们的成绩。大家有什么不明白吗？” “没有！”女孩子们齐声回答。 说白了就是野外生存训练嘛！好老套的方法……塔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这的确是检测一个人综合素质的好方法，怪不得以前的组织和现在的都采取这种放法。 “好了，那么……解散训练吧。”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 女孩们拿起自己的剑，往训练场地走去。 “这一次，可要小心呢，哭鼻子也没有人会安慰你了吆！”黑衣人与塔纱擦身而过，语气嘲讽地说。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塔纱鼓鼓腮帮子，信任地转向莉莉丝“再说，莉莉丝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莉莉丝？” “哼。”莉莉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哎呀……拍错马屁了……塔纱摸摸鼻子，吐了吐舌头。 “这次可要加油吆，成绩好的将会在融合妖魔血肉的时候，继承更加高等强大的妖魔血肉，将来也会更加强大啊。”黑衣人嘿嘿笑道，转身离开。 有……这么一说吗？塔纱挑起眉毛。 那么……看来自己的计划要略微做一下调整了呢…… ============================================================================ 很快，野外测试的时间就到了，女孩子们两人一组，整装待发。塔纱仍旧和莉莉丝一组。 每个女孩子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大剑和少量的水和食物，每组配有一份地图。 “这是我们的出发点……”莉莉丝指着摊开地地图“而我们离最近的水源补给的地方……”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直线距离基本上是两天的路程，而将其他状况计算在内，最少也要用三天才能到达。” “但是我们只有少量的水，基本上不够正常人一天的消耗量，更不用说长途跋涉和战斗所消耗的体力和水量。”塔纱看着手里的一小瓶水，叹息“根本不够喝的嘛……” “不够也要硬撑!”莉莉丝冷淡地瞟了她一眼“我会将水分为三份，每天喝掉一份。你自己看着办吧。” 塔纱只能苦笑。 “至于食物……” “这个好解决，可以猎取丛林里的动物作为食物。”塔纱接口道。 莉莉丝点点头“不过要注意先确定是否有毒。” “唔……这样的话，出发吧？”塔纱歪头问。 “出发。”莉莉丝转身看着茂密地充满悬念和危险的丛林“你不要给我拖后腿。” “知道啦！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塔纱点点头。说不定是你给我拖后腿呢~冰山女！ ********* 虽说是将水分成三份，但是很少能够有人抵御极度干渴时水源的诱惑。莉莉丝虽然比一般的人成熟自制，但毕竟也只是七八岁的女孩子。 塔纱严格地贯彻着三份水的原则，没有多喝一口，反而每天都用少喝一口来制约自己。同时，她也冷眼旁观莉莉丝的水量一天比一天消耗地多。 她们已经走了两天了…… 小女孩果然只是小女孩。塔纱看着莉莉丝再一次将手伸向腰间的水壶，扬起嘴角，被强制着压下干渴感觉的喉咙已经出现了血腥味。 突然，她停住脚步，侧耳倾听。莉莉丝仍在专注与喝与不喝的斗争，没有发觉。 “小心！”塔纱大叫一声，一把将莉莉丝拽开。但是为时已晚，莉莉丝的后背已经被突然扑过来的野兽划破，冒出咕咕鲜血。 “唔……”莉莉丝□□出声，汗滴滑落额角。 塔纱抽出剑，挡在莉莉丝身前“你还好吗？振作起来啊！” “我没事。”莉莉丝紧紧咬住嘴唇，挣扎着站起来，抽出剑。 不愧被称赞为最坚强的女孩子。塔纱点点头，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缓缓接近的野兽，应该是被称为……寮吧？ 寮似乎已经判断出两个筋疲力尽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危险性，吼了一声扑过来。 塔纱和莉莉丝举剑迎战，因为一直都是一起练习剑术，配合倒也密切。 终于，在多加了几条伤口之后，她们将寮制服。 “哈~终于搞定了！”塔纱长出了一口气，捂住刚才受伤的伤口。 “没结束。”莉莉丝仍旧没有放松“你还记得吗？上课时曾经说，寮是群体行动的。” “啊！”塔纱瞪大眼睛“你是说……” 没等她说完，结果已经出现了，两边的丛林里开始沙沙作响。 “糟糕！被包围了！”莉莉丝咬牙到，脸上一片冷凝。 情况紧急，连塔纱都不由认真起来，这次……可真是难办了。握住剑的双手微微用力。 “上！”莉莉丝一声冷喝，两人同时蹿起，寮也发动了进攻。 混战……塔纱不知道到自己的剑是第几次刺中寮的身体，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整个灵魂都开始激动沸腾。 好久……没有这样沐浴着鲜血的感觉了…… 虽然灵魂在骚动不止，但是肉体却很快地达到了极限。 塔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肉体实在是太脆弱了，鼓起所有的力气挥剑，移动。剧烈的喘息，心脏仿佛随时会承受不住压力破裂一样…… 好痛苦…… 塔纱百忙之中瞥了莉莉丝一眼，发现她已经完全坚持不住了。不行-……再这样下去……只会被全灭！ 不能犹豫了……要试试那个才行。塔纱挥剑将进攻自己的寮逼退，后退几步抵在树干上。 集中精神……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没有…… 塔纱的眼睛划过一道紫色的光芒，黑色的瞳孔似乎有紫色的漩涡在翻滚。 你们面前的不是已经耗尽全力的女孩子，而是最恐怖的存在……胆怯吧……退却吧……离开！ 寮顿住脚步，低声嘶吼着。 汗滴从额角滑落，塔纱不敢有丝毫放松，仍旧集中着自己所有的注意力。 快走吧……不然……塔纱真的不知道现在弱小的自己还能够坚持多少时间。以前很轻松就能发挥的能力，现在反而不仅困难，而且效果不佳…… 终于，寮开始退却，消失在丛林深处。 “唔……”莉莉丝一声闷哼，再也坚持不住站立的姿势，颓然倒在地上。 “莉莉丝！”塔纱叫道，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身边“你……还好吧？” “它们……真的走了？”莉莉丝强打起精神，虚弱地问道“怎么回事……” “它们的确走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幸好是这样……”塔纱握住莉莉丝的手，轻轻回答。 她伤的很重……自己应该怎么办？ 丢下她……吗？ 第3章 “友情” “怎……怎么办？你伤的这么重……”塔纱双眼含泪，看着莉莉丝。想要去搀扶她，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手足无措地跪在她身边。 “你……你走吧……”莉莉丝轻轻闭上眼睛，沾满血污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受伤倒地的人根本不是她“带着我只能连累你……” “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丢下你呢！”塔纱摇着头，泪水蜿蜒而下。颤抖的双手终于紧紧握住莉莉丝被划得满是伤痕的手，泪滴低落在莉莉丝的伤口上，让莉莉丝的身体不禁反射性地一颤。 “笨蛋……就知道哭……”莉莉丝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我渴了，你将我腰间的水壶解下来吧，我想把最后一滴水喝掉，然后……”她干裂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转为平静，就像是安静地等待死神的来到…… 塔纱看着莉莉丝，终于，双手颤抖地解下她腰间的水壶，扭开盖子，放到莉莉丝的唇边。 几滴水静静地流到莉莉丝的唇边，仅仅湿润她的嘴唇。 “啊……”塔纱轻轻吸了口气，摇了摇水壶，秀气的眉毛一下子皱起来。没有水了……么？ 莉莉丝仿佛没有什么惊讶地，只是安静地眨眨眼睛“好了。” “可是你根本还没有喝到水啊！”塔纱停住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莉莉丝。 “已经……没水了……”莉莉丝轻叹一般的开口，疲惫地再次合上眼睑。这样……就够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在黑暗的世界显得特别清晰。不知道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在做什么，莉莉丝淡淡地想。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嘴唇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接着温润的液体从微微张开的唇缝里流进来。 惊诧至极的莉莉丝猛地张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塔纱将自己的水壶对准她的嘴唇。“快喝吧！只要喝足了水……莉莉丝就能够活下去的！一定可以的！”塔纱对着她露出微笑，同样干裂的嘴唇因为微笑的动作而开裂，露出血丝。 “你在做什么！”莉莉丝震惊地看着微笑的女孩，想要躲闪，却无法抗拒那种温润的感觉，身体本能地张开嘴唇，迎接那生命的甘霖。 “别说话！”塔纱轻轻摇头“不然水会溅出来的……” 莉莉丝贪婪地喝着已经不再新鲜的清水，但是双眼仍旧紧紧盯着塔纱含笑温和的双眸。 终于，最后一滴水流进了莉莉丝的嘴中。 “阿列，没了？”塔纱摇摇瓶子，皱起眉头，叹口气“还是太少了吗……莉莉丝你感觉好点没有？” 莉莉丝看着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塔纱，张张嘴，喉咙不再那样火烧一般地疼痛，连带着精神也似乎好了一点，可是……“那……你怎么办……” “我？莉莉丝不用担心啦！”塔纱摇摇头，抓了抓很多天没有洗的头发，绽开仅仅属于她的阳光般的笑容“塔纱不渴……” “我才不相信！……咳咳……”莉莉丝剧烈地咳嗽起来。 “莉莉丝！”塔纱一脸担心地快速将她扶起住，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傻瓜……你把水给我……你……你也活不了了……” “怎么会！塔纱的运气很好的！莉莉丝和塔纱在一起……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别异想天开了……”莉莉丝垂下眼睑，摇摇头，眼睛里一闪而过淡淡地悲哀“我虽然不再那么缺水，却受伤严重……你虽然受伤不重……但是，没有水，你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水可以找到的！我们不是已经走了两天多了吗？！一定离水源很近了！”塔纱坚定地点点头，紧绷脸颊，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 “……”莉莉丝不明白，明明已经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是什么支撑着这个女孩子这样相信着的？ 为什么把水给自己喝？为什么把生存的机会让给自己？为什么…… “莉莉丝……你能站起来吗？这里太危险了，我必须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塔纱努力撑起莉莉丝的身体。这里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寮会去而复返，一定要到别的地方去…… 莉莉丝靠着塔纱站起身，在她的支撑下，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塔纱望着看了看，轻轻皱起眉毛。 留下血迹了吗？ 没办法了，只能祈祷不会有什么猛兽循着血迹找到莉莉丝了……不过……即使找到了…… 塔纱的眼睛暗了一下，又露出微笑。 搀扶着莉莉丝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让她坐下。 “莉莉丝受伤好重……伤口必须包扎一下才行……”塔纱看着莉莉丝血流不止的伤口，咬咬下嘴唇。 莉莉丝苍白着脸颊，闭目不语。 “哧”“哧”几声，塔纱将自己的手臂上和腿部的衣服撕下来，皱着眉比划了一下“我的包扎技术很差……莉莉丝不要笑话塔纱吆！” 莉莉丝任凭着塔纱摆弄着自己，毫不做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一双手轻柔地包扎着，那双手那么小心翼翼地，似乎生怕将自己碰疼一样。 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认真为自己包扎的女孩子，专注的神情，好像自己眼前是一碰就碎的珍品一样。 “好了~”塔纱呼了口气，抬头看见莉莉丝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颊红了一下，吐吐舌头“包的不好啦……不过已经是我的最高水准了……莉莉丝就将就一下子吧！” 没有管自己身上的包扎，莉莉丝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塔纱“我以前对你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莉莉丝对塔纱不好吗？”女孩子歪歪头“可是塔纱觉得莉莉丝对塔纱很好……一直这么照顾塔纱，对塔纱真的很好很好……莉莉丝是塔纱的同伴，是很重要的人！” “笨蛋……”看着塔纱纯真的笑颜，莉莉丝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塔纱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站起身“那么我去找水了，看看能够带只没毒的小动物回来，有些饿了呢……莉莉丝一定要等塔纱回来吆！” “……塔纱……”第一次，莉莉丝叫出了塔纱的名字。 “什么？”塔纱拿起自己的大剑，问道。 “即使你现在丢下我不管，我也不会怪你的……完全不会……”莉莉丝轻轻呼了口气。 “莉莉丝！不要乱想啦！”塔纱掐着腰，鼓起腮帮子“塔纱绝对不会丢下莉莉丝的！绝对！绝对不会！！” 莉莉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莉莉丝什么都好……就是好固执……”塔纱叹了口气，轻轻弯下腰“相信塔纱一次不好吗？” 莉莉丝仍旧沉默。 “算了！”塔纱气鼓鼓地站直身体“反正，等塔纱回来，莉莉丝就自然会相信了！” “……你……”莉莉丝张张嘴，看着因为听见自己的声音期盼地回过头看着她的塔纱，那种样子，好像摇着尾巴的小狗…… “你……小心……” “嗯！”听见莉莉丝这样说，塔纱绽开大大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塔纱一定会的！因为有莉莉丝在等着塔纱呐！” 被塔纱最后一句话重重地敲击在心里的莉莉丝，看着塔纱蹒跚离去的身影，胸口像是堵住一样难过。 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为什么？！ 如果……受伤的人是塔纱，自己会怎么做？ 莉莉丝垂下头。 自己……会就这样离开吧，会说着“你太弱了，这是自作自受”这样的话，扔下塔纱一个人，独自离开吧…… 为什么……为什么……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莉莉丝挣扎地抬起手，蹭过自己的脸颊。 泪……吗？ 难道是刚刚的水喝的太多了，变成了泪吗？ 多久没有流泪了？ 大概……自从父母和妹妹被妖魔吃掉后……就没有流过泪了…… 自己……竟然为了塔纱流泪了…… 莉莉丝的嘴角轻轻扬起，做出了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 塔纱将剑当作拐杖，艰难地离开了莉莉丝的视线范围，接着就靠在树上不住的喘息。 刚刚托大，几乎把仅存的体力消耗光了，真是……太烂了！ 要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把这些不入流的野兽放在眼里，真是龙困浅滩啊~~~ 直到现在，塔纱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那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塔纱肯定，这个丛林里到处都有组织的眼线，如果刚刚自己丢下莉莉丝一个人离开，完全有违自己原来善良地过头的表现，这样的话，组织就会对自己起疑心，以后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活动。 毕竟，一个乖巧听话的战士，和一个表面乖巧听话内在狡诈冷酷的战士，组织给予的注意度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演戏未免过头了吧？竟然连自己辛辛苦苦剩下的水全部当了道具了……塔纱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演的那么入戏咧？这下惨大了…… 相对于减少组织的注意力，活命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呜呜呜呜~人家不要死在这样的地方啦！ 现在这样冒然地乱跑，除了浪费体力加速自身死亡以外，以自己的方向感，迷路是可想而知结果。但是如果不走动的话，只能是等死…… 好纠结啊~~ 一只不知名的动物蹿出草丛，停在塔纱身前，警惕地看着她。 对了！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咧？！ 生活在这座丛林里的动物，一定要喝水的，它们一定知道哪里有水源啊！！ 塔纱啊塔纱！你这个笨蛋！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难道是跟着小孩子混久了，智商退步了么？！ 只要自己控制住一只动物，让它感觉到极其口渴，然后就可以找到水源了啊！ 不过……自己这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能行么？ 不行也要拼了！ 塔纱集中起注意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动物。 动物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浑浊，最终变得迷茫。终于，它抖抖耳朵，转身跑开。 塔纱眼前一阵晕眩，连忙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摇摇头，清醒了一下，她赶忙往动物跑开的方向追去。 该死的~等等我啊！没看见身后有一个病号吗？！跑那么快……赶死么…… 第4章 化妖 塔纱这一次赌博的最终结果显示，她很好运地赌赢了。 找到了水源，然后将那只将她带到水源处的动物恩将仇报地杀掉并且烤熟，塔纱和莉莉丝获得了可以支撑她们继续生存下去的能量。 莉莉丝因为受伤严重，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所有的决定都由塔纱一个人做出。得到了在丛林里生活的窍门后，塔纱毫不客气地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动物，来完成这一项丛林考验。 在塔纱故意掩人耳目地多走了两天弯路之后，她们终于成功地来到了指定的目的地。不过很可惜，她们并不是第一队到达的女孩。由于莉莉丝的伤势，每天她们只能赶别人行走路程的三分之二，不过，第三名的成绩也让塔纱十分满意了。 莉莉丝在目的地受到了良好的治疗，伤势渐渐好转，一直被誉为“永远的第一”的她并没有对第三名这个名次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是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次的样子。 对于她这样的改变，塔纱完全摸不到头脑，又不好直接询问，所以只能将其抛置脑后。 陆陆续续的，其他的女孩都回来了，剩下没有回来的，就是已经将性命丢在了丛林里。 参加这次考察的176名女孩子，在集合后，只剩下62名。 几乎三分之二的女孩子都死掉了。塔纱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面露忧伤。而站在她身边的莉莉丝仍旧毫无表情。 突然，塔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心中吃了一惊，塔纱反射性的偏头看着握住她手的莉莉丝。 “如果不是你……这里只会剩下61个人。”莉莉丝没有看她，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轻声陈述着，蓝色的眼睛仍旧注视着前方高台上的黑衣人。 塔纱没有回答，只是漾出一缕温馨的笑容，反手紧紧握住莉莉丝的手。 双手交握，无声胜有声。 “现在，我会公布这一次测验的成绩排名，对于这次排名如果有异议的，可以尽管提出，我们会给予解答。”黑衣人扫视了一眼站在下方认真看着他的女孩子们“第一名，是莉莉丝和塔纱的小队。” “我们才是第一个到达的！她们是第三位到达的！”前排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子突然举起手，大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有异议。”黑衣人嘴角轻扬“我们判断她们是第一位，是因为……她们遇到了一群寮的袭击。” 抽气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塔纱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她们全部都用难以置信地眼光看着她和莉莉丝。寮，如果是个体的话，是可以应付的，但是如果遇到群体的寮，就她们现在的程度而言，活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能够在一群寮的进攻之下活着，并且以第三名的成绩完成考察，我想足以证明她们的实力。”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子放下手，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见。 黑衣人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往下公布其他小队的名次。 莉莉丝的脸上仍旧没有丝毫波动，淡然地面对其他人敬佩羡慕的注视。但是塔纱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自从黑衣人说出她们曾经遇到寮的袭击的时候，就开始颤抖。 塔纱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会认为是那种接近死亡的恐怖感觉而引起的颤抖，但是莉莉丝不会，塔纱知道，莉莉丝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如此颤抖。 集合完毕后，塔纱和莉莉丝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间，塔纱开始收拾自己和莉莉丝明天要带走的东西，而莉莉丝则一直沉默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呐~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嘛！”塔纱耸耸肩膀，伸了个懒腰“真好~~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喽！” “塔纱……”一直默不作声的莉莉丝突然开口，但是仍旧垂着头，像是经历千年风雨的石雕。 “啊，什么？”塔纱走到她身边，跪坐下，歪着头询问般地看着她。 “你……都没有想到什么吗？”莉莉丝齐肩的金发垂下，挡住了她的脸，让塔纱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塔纱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莉莉丝平静外表下掩藏的惊涛骇浪。 “想什么？”一脸天真纯洁地疑惑表情浮上脸庞，塔纱卷着自己的棕色长发，等待着答案。 “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莉莉丝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们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发生什么他们都知道！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濒临死亡！还有……还有那些没有活下来的女孩子……他们就这样看着她们死掉……都不施以援手……这样……这样还和妖魔有什么区别？！” 塔纱略有些悲哀地看着难得显露情绪的莉莉丝。这个傻孩子难道一直只是注意着训练，而没有注意其他那些消失的女孩子吗？难道她现在才感觉到这个组织的冷酷吗？ 不仅仅是在丛林里是被监视的，在此时此刻，也是处于监视之中的啊！ “会……会是这样的吗？”塔纱苍白着脸颊，摇晃着头“说不定是她们因为受伤过重，被组织送到别的地方医治了！不一定……死掉啊……” “哼，少天真了。”莉莉丝冷哼一声“我以前也曾这样认为，可是现在……估计那些在训练里消失的女孩子也是同样下场吧……组织里什么都是不对外公布的，他们怎么可能放她们离开，泄露组织内部的消息？！” 你才想明白啊~塔纱在心里叹口气，然后垂下头“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我……” “笨蛋……”莉莉丝呼了口气，冷静下来，看到在自己身边颤抖的塔纱，轻轻摇摇头。自己看来把这个天真纯洁的孩子吓坏了……伸出手，摸了摸塔纱的长发，莉莉丝抬起塔纱低垂的头，看着她惶恐的浅黑色眼眸、 “刚才我说的……不要再想了……”莉莉丝努力扬起一丝微笑，因为长久没有笑过脸颊竟然有点僵硬。 塔纱看着莉莉丝的笑靥，愣住，眼睛眨了眨，一滴原本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莉莉丝将泪珠抹去，轻叹“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爱哭……为什么好像很柔弱又好像很坚强？” 塔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欠你的情，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他们的伤害！”莉莉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像是一把利剑。 塔纱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丛林测验回来之后，日常的训练更加艰苦。莉莉丝对于塔纱严格要求，每次都逼着塔纱不到达极限决不让她休息。这也正合塔纱的心意，借着莉莉丝训练的幌子，塔纱将以前隐藏起来的实力全部一点一点显露出来，给别人的错觉就是塔纱在莉莉丝的地狱般训练之中，实力突飞猛进。 半个月之后，塔纱以第二名的成绩得到了成为真正战士的资格，而莉莉丝理所当然的是第一名。这一次，接受妖魔血肉的女孩子，一共是十名。 “害怕吗？”莉莉丝握住塔纱微微颤抖的手，轻声问。 “……还好……”塔纱勉强笑了一下。我这是激动的！激动的！ “不要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伸手搂住塔纱的肩膀，莉莉丝坚定地说“只要我们在一起，都可以安然渡过的！” 塔纱歪头看着难得感性一把的莉莉丝，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 塔纱和莉莉丝作为第一二名，被准许移植更为强大的妖魔血肉。移植血肉的过程中，所有人都会注射麻醉，然而将自己的身体这样交给别人动手动脚，塔纱真的是一点也不适应，在失去意识前身体一直紧绷着的。好在别的女孩也是这样，只不过由于精神力较为强大，塔纱清醒紧绷身体的时间略微长一点罢了。 移植之后就是很长的融合期，塔纱和莉莉丝被关在狭窄的不见阳光的屋子里，期间，必要的痛苦是少不了的，而且不同于受伤时候的痛苦，那种来自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的楚痛，让比一般人对于精神类伤害更加敏感的塔纱痛苦万分。每一丝疼痛似乎都被敏感的神经放大了千万倍，让她成为了别人眼中提前的失败品。 只有莉莉丝一直在她的身边鼓励着她，当莉莉丝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时候，塔纱竟有一种楚痛减弱的感觉。每晚，和莉莉丝相拥着才能入眠，塔纱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 身体在一天一天的被改造，眼睛开始变色，头发也开始褪色，塔纱仍旧咬牙坚持着，没有像其他人所想象的一样，第一个步入死亡的领域。甚至上，当一个一个被妖魔同化了的失败者出现，变成尸体之时，塔纱仍旧活着。 活着，但是痛苦，塔纱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已经一天一天比原来听从调配的妖力，则成了完全支撑着塔纱活下来的砝码。 这就是妖力吗？塔纱不知道，但是身体内部的确流动着的奇异力量，强大的力量，甚至比以前塔纱拥有的力量更加强大。 这样……就足够了…… 当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塔纱看到莉莉丝惊喜地坐在床头看着她，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泪光。 “你终于醒了……”她一把抱住仍旧懵懵懂懂的塔纱，用力，仿佛要揉进身体里一样。 “我……怎么了？”塔纱抬起手，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体的疼痛减弱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怔忪。 “你……成功了……”莉莉丝露出美丽的笑容。 ※※※※※※※※※※※※※※※※※※※※ 现在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把莉莉丝写死咧…… 第5章 离别 塔纱成为了战士，半人半妖的战士。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欧吕尔，符号是……这个。”黑衣人塔纱胸前雪花状的标实符号，语气中略带一丝的惋惜“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身体素质，加上强大妖魔的血肉，却产生了变异……” “没关系呀！只要活下来就好了~”塔纱，不，应该叫做欧吕尔，绽开美丽的笑靥，语调轻松地说道“只要活下来就好！” 是的，只要活下来就好…… “欧吕尔”，一位既善变又虚荣的邪恶女神，心肠有如冰霜一样冷酷，她的心中毫无一丝关于真爱、高尚情操、或者荣誉的存在，她喜爱玩弄那些冒犯她的凡人，先将其困在暴风雪中，然后在他们冻死之前用各种有关温软与舒适避寒处的幻象将这些凡人折磨至发疯。 真是适合我的称呼，塔纱在心里冷笑。 既然都得到这样的名号了，那么为了不使这样高贵而邪恶的名字遭到玷污，那么只好勉为其难地邪恶一把了~ 接下来的日子仍旧是训练，训练剑术、伪装、潜行等等技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妖力训练。 这一届，成为真正战士的，只有莉莉丝与塔纱两个人，稀少而珍贵的东西自然得到了很重视的培养，也因为如此，塔纱与莉莉丝第一次分开了，各自单独接受教官的训练。不过幸好……在每天训练完成之后，她们还可以相见，一起说一些话。 当然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塔纱在一直抱怨训练多么艰苦，让人难以忍受，教官多么可恶，简直是摧残自己“幼小而纯真”的心灵，每次，莉莉丝都是安静地听着，然后伸手抱住塔纱，弯曲而坚实的臂膀像是想要为塔纱遮去一切风雨一般……而塔纱总会笑嘻嘻地推开她，不满的撅起嘴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是战士了，莉莉丝则会略带悲伤地摇摇头，抚弄着塔纱已经变成金色的头发。 当莉莉丝起身离开回去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塔纱银色的眼眸总会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自己……对于莉莉丝似乎产生了要命的“纯真”感情，大概是在最脆弱的时候，她日以继夜地照顾着自己，然后就这样未经允许地擅自进入了塔纱的禁区吧……塔纱苦笑，烦恼地挠挠自己的头发。 莉莉丝啊莉莉丝，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呢？ 塔纱抬头望着单调的屋顶，然后闭上眼睛…… 训练一直继续着，莉莉丝的进步迅速，而塔纱仍旧滞留在妖力操控的初级阶段，以前融合时所产生的极度痛苦到正巧应对了现在的状况。 教官对她很失望，只是随便教导她而已，不过聪明的塔纱已经完全掌握了操控妖力的能力，妖力的感知，妖力的流动，妖力的隐藏。 没有人怀疑，也许在其他人心里，塔纱是个幸运的失败品，终于战胜了体内妖魔的血肉却无法真正的操控它，成为了半人半妖却不是成功的战士。 相信如果不是现在战士的人手不足，塔纱一定也会被找个借口销毁掉吧？不过可惜，塔纱现在仍旧滥竽充数的活着，活得还很滋润。 相对于莉莉丝不要命的训练，塔纱纯粹是有点混日子，不过其他人眼里就算是塔纱努力训练也没有什么结果，索性不去管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莉莉丝的身上。没有人会相信塔纱会在跟妖魔的战斗中幸存下来，她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训练的日子走到了尽头，接下来就是真正以战士的身份，去杀戮妖魔。 正规的战士服装仍旧是塔纱无比厌恶的白色紧身衣，只不过加上了银黑色的裙甲、肩甲、白色披风而已。为了自己近期都要穿着这样没品的衣服招摇过市默哀上一把，塔纱拿起自己的长剑，走出屋子。 莉莉丝靠在她的门口，低着头。 “莉莉丝！”塔纱惊喜地叫道，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娇憨地笑着轻摇“莉莉丝，莉莉丝~” “笨蛋，叫什么叫。”莉莉丝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换了个姿势，美丽的脸上带着担忧与无奈“你已经是真正的战士了，不要总是像小女孩一样撒娇，还有，我已经有了新的名字，你也是，欧吕尔。” “不要！莉莉丝永远是莉莉丝！塔纱在莉莉丝面前也会一直是塔纱！让那些该死的名字见鬼去好了！”塔纱得寸进尺地贴近莉莉丝，撒娇地轻蹭着，像是想要得到主人欢心的猫咪“莉莉丝难道不要塔纱了么……” “你真是笨蛋！”莉莉丝伸手将塔纱紧紧搂住“像你这个样子，在外面怎么可能活下去……怎么可能啊……” “莉莉丝不要小瞧塔纱吆！塔纱一定会活着的！”塔纱从莉莉丝怀里扬起头，倔强地撅起嘴巴。 “……”莉莉丝沉默，悲哀地看着怀里脆弱的小女孩，自从融合了妖魔的血肉之后，就停止了成长与衰老，一直是十七岁的女孩子。 “莉莉丝，以后，我会一直叫你莉莉丝，请你也一直称呼我为塔纱好吗？”塔纱银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与期盼，面对着如此的目光，没有人可以拒绝。莉莉丝缓缓点点头，看见塔纱一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莉莉丝想永远保护这样的笑容，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别死，一定不要死。”莉莉丝抱紧塔纱，轻声低喃。 “嗯……塔纱一定不会死……” “实在抱歉打扰了。”微带嘲弄意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莉莉丝与塔纱。莉莉丝将塔纱一下子推开，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 “哎？你是……加萨尔吧？”塔纱从莉莉丝身后探出头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把自己带进组织的人，惊讶地叫道“好久不见了呢！” “的确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加萨尔点点头“不过我一直在观察你。” 塔纱忽然感觉心头一凛，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有瞒过他吗？银眸中杀机一闪，却被完美地掩饰起来。 “从今以后，就由我来负责你，欧吕尔。”加萨尔说“不要让我失望吆！”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痕迹，黑色的帽檐遮掩下的面孔更是无法提供任何信息，但是塔纱有种感觉，他会是自己很大的阻碍与麻烦。不过塔纱向来是谁也不怕的，要是胆敢阻挠，就杀掉！ “那么上次的那个姐姐呢？你也同时负责她吗？”塔纱眨眨眼睛，疑惑的问道。 “她啊……已经死掉了呢。”加萨尔淡淡的回答，接着转过身“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赶快说吧，以后……也许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毕竟no.18与no.47，合作的机会几乎是零。” 塔纱看着黑衣的加萨尔的背影，吐吐舌头，歪头看了看莉莉丝“no.18要对付的妖魔都是很强大的吧？莉莉丝一定也要保护好自己吆！千万不要总是受伤，你可是攻击型的战士……” “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莉莉丝轻叹一口气。 “安啦！我是防御型的呢！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吆！”塔纱拍拍胸口，自得的扬起头。 “笨蛋……防御型也不是不死之身啊……” 无论怎样的不舍，怎样的眷恋，分离的时刻仍旧迅速的到来。 塔纱与莉莉丝背起自己的长剑，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踏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即使是塔纱，面临未知的未来，也有着一丝丝的惧怕。 不过……更多的还是雀跃与兴奋吧？ 第6章 战士的工作 “是银眼魔女哎……好可怕……” “村长怎么会把她请到村子里来？” “她不会杀人吗？毕竟她也是半妖呢……”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逃不过塔纱的耳朵，心底里滑过厌烦与恶心。 塔纱现在有点后悔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外表乐观”，而内心“纤细敏感”的女孩子这样一个形象，虽然塔纱喜欢伪装自己，但是每时每刻都要伪装未免也太累人了吧…… 嗯，好吧，等有机会就要慢慢变成“被原来的同类伤到而外表冰冷内心孤寂”的形象好了，起码面无表情会比较容易一点…… 这样想着，塔纱银色的眼眸暗了下来，一副明明被别人的言语伤到却故作骄傲不在乎的样子，昂起头，紧抿着双唇走进村子。 妖魔在哪里啊……塔纱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围观的人群，很轻易地分辨出那个变成人类样子的妖魔。 不过……因为自己是个“弱小”的战士，还是呆一会再斩杀好了。 清秀的面孔上露出些许迷茫，晶莹的贝齿略微不安地轻轻咬着下嘴唇，塔纱敛下眼睑，站在街道上，低垂着头。 那个加萨尔一定在观察自己吧？塔纱在心里冷哼，不过就算他怎么看，塔纱都有自信表现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地扮演一位因为无法发现妖魔而不安愧疚羞怯的小女孩。 塔纱是天生的演员，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是。 伴随着刺人的视线与低语在这座不大的村子里游荡着，原本就对人性没有什么期待的塔纱感觉更加厌恶。 算了，反正跟这些遵从自己原始胆怯欲望的人类比起来，自己才是更加恶劣的那一个，塔纱也就勉为其难的大度原谅了这些家伙。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塔纱卷起一缕卷发，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妖气。那么现在……就来个不期而遇好了！在心底扬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塔纱朝着妖气的方向走去，中途理所当然的转了几个弯路。 “厄……厄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传进耳朵，塔纱停下脚步，露出吃惊与担忧的表情，接着迅速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焦急地在狭窄的道路中寻找着，塔纱终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抬脚踢毁了木门，同时拔出了肩上的长剑。 妖魔丑陋的躯体显露在塔纱面前，银色的眸子中胆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双手紧紧握住长剑，塔纱毫不犹豫地对着妖魔开展了进攻。 由于不能过多释放妖力，战斗有点棘手，不过最终仍旧取胜的塔纱迅猛地跳起，由上往下将妖魔一劈为二，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脚下踩到了凸起的石块，一个趔趄倒退几步，脚腕钻心的疼痛，似乎扭到了，不过也恰巧躲过了妖魔横飞的恶心血液。 轻喘着粗气瞪视着地上的妖魔尸体，塔纱面容扭曲了一下，终于移开视线到了那个幸存者身上。 一个女人。 塔纱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然后一下子将塔纱推开，歇斯底里地狂叫“滚开！你这个妖魔！滚开！！滚开！！” 塔纱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地，银色的眸子痛苦地荡漾着，随后低下头，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娇小纤细的身体轻轻抖动着，像是不堪寒风的落叶，萧瑟而无依。 片刻，当身体的颤抖停止之后，塔纱昂起头，仍旧骄傲，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走出狭小的街道，来到大街上，早已经被惊叫声吵醒的惊恐的村民们看着塔纱一步一步走出来，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妖魔已经被杀死了，那里面还有一位受惊的村人，你们可以去看护她一下。”塔纱冷冷的说，但是再冰冷的语气也掩饰不了里面的受伤与担忧的柔情。 只是没有人会有心情去分辨这些……他们只知道妖魔死了，银眼魔女将要离开，村子会重新恢复以前的平静。这些人也只会在乎这个。 “这是讲好的酬劳……”颤抖着的老头子捧着一个钱袋走到塔纱面前“那个……” “不用交给我的。”塔纱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鼓鼓的钱袋，在心里惋惜地叹口气，想当年自己名号为“铁公鸡”，贪财可是出了名的，到现在却要把到手的钱往外推，真是心痛死了……强忍下一把夺过钱袋揣到自己口袋里的欲望，塔纱面无表情地说出她现在最为痛恨的台词。 “等一下会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黑衣人来，把钱交给他就好了。” 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因为塔纱生怕自己再看那个钱袋一眼就真的把它抢走了……习惯是伟大的……要塔纱抗拒金钱的诱惑简直是天方夜谭…… 加萨尔……塔纱对他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层，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抢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存在。 ＝＝＝＝＝＝＝＝＝＝＝＝＝＝＝＝＝＝＝＝＝＝＝＝＝＝＝＝＝＝＝＝＝＝＝＝＝＝＝＝＝ 完成了任务，就没有留在村子里的借口，塔纱开始埋怨为什么那个妖魔非要选晚上才吃东西，如果它早上再进食的话自己就可以在村子里好好睡一觉了…… 好吧，这纯粹是塔纱的妄想…… 坐在篝火前脱下鞋袜，脚踝处的红肿让塔纱苦下脸，没想到真的扭伤了，真是背！原本塔纱只是准备做做样子呢…… “哎呀，真是不小心呢。”背后传来声音，塔纱回过头，扫了一眼来到她身后的加萨尔，撇撇嘴唇。 一想到现在他身上有着那个鼓鼓的钱袋，塔纱就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盘算着将他掐死然后夺过钱袋的想法……当塔纱脑子里的一片妄想的时候，加萨尔已经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抚上塔纱红肿的脚踝。 塔纱痛的颤抖了一下子，接着倔强地咬紧嘴唇。 “很痛吗？” 废话！怎么可能不痛！塔纱在心里恨恨地腹诽，不过表面上仍旧高傲地吝啬任何示弱的话语。 按在脚踝处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塔纱一下子紧绷起身体，浑身的汗毛都像是竖起来一般，硬生生地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咒骂，塔纱银色的眼睛控诉地看着加萨尔，甚至还微微溢出一点泪水。 加萨尔盯着塔纱半饷，终于将手拿开不再□□那受伤的脚踝“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才没有！塔纱才没有哭！那个……”抬手擦擦眼睛，塔纱依旧倔强“那个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似乎不屑于跟塔纱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加萨尔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不治疗？” “嗯……因为塔纱的妖力很差……一点也不能浪费……”微微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塔纱低声地反驳。 “你现在是战士，不要总是表现出这样不成熟的样子，还有，你现在的名字是欧吕尔，不是塔纱。”加萨尔语气平淡。 “哎？可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反正没有什么关系的对吧？在别人面前又不会这样说，就别逼着我改了好不好嘛~加萨尔~”塔纱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的口气，银色的眼睛闪烁着天真的光芒，讨好地看着加萨尔。 加萨尔无言地看了塔纱许久，移开视线“你的下一个任务已经下达了，西方的一个村子，两天的路程，妖魔有两个。” “嗯！塔纱知道了！”重重的点点头，塔纱知道这是交谈结束的讯号，说完任务之后，加萨尔就会离开。 不过，这次并没有这样，加萨尔仍旧坐在篝火边没有动弹的打算。 “还有事情么？”塔纱疑惑地歪着头，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 加萨尔很久没有回应，直到塔纱已经放弃等待答案的时候，才问道“……你很喜欢钱吗？” “哎？！”塔纱一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加萨尔，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 “每次说要把钱交给我的时候都是不情不愿的，而且看着钱袋的眼神像是要抢夺一般，顺带着对怀揣钱袋的我怀有不满。”听着淡淡地叙述着，塔纱无地自容地红了双颊，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羞愧的不敢再看加萨尔。 “以前家里很穷……所以……抱歉……”怯生生的回答，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点颤抖“塔纱最喜欢看得就是拿到钱之后妈妈的笑容……可是……已经永远见不到了……” “你应该忘记这些。”干脆的话音落下，耳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后，塔纱才抬起头，加萨尔当然已经离开了。 将头重新埋在双膝之间，在完全不会有人看见的地方，塔纱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第7章 面具与伪装 伴随着凶恶的吼声，丑陋的头颅被挥动的长剑砍下，紫色黏稠的血液飞溅，巨大的身体倒下，伴随着着地是一个娇小矫健的身躯，女孩似乎力气已经耗尽一般，右膝在落地的瞬间颓然无力地蜷起，重重地磕在坚实的地面上。 喘息片刻，长剑猛地插在地上，借助长剑的助力，女孩终于站了起来，金色的披肩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挡住了银色眸子里的所有思绪与情感流露，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像是冰雕一般。 将长剑从地上拔起，女孩扫了一眼快步走上来想要说什么的村长，在他说话之前就冷漠地开口“委托已经完成，等一下会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黑衣人来，把酬劳交给他就可以了。” 说罢，不再理会仍旧处于惊吓中的村人们，径自快步走出了村子。 ********************* 这就是已经如愿以偿地完成了“转型”的塔纱，原本“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因为“人类对她的排斥”而“极度受伤”，变成了“封闭自己的冷美人”。 虽然整天板着面孔肌肉都有些僵硬，但是总好过整天违背本性地装柔弱要来的好吧？ 身体有些微微地乏力，毕竟现在斩杀妖魔都几乎没有依靠妖力，只是凭借被改造的身体与灵活的身手，身体的负担还是要大一点的。不过塔纱必须要忍耐，忍耐到加萨尔对自己失去兴趣为止。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呢？自己明明事事都表现出美好善良的本质啊！像自己这样表现优良的无公害战士，要上一朵嘉奖的小红花都不为过吧？ 塔纱腹诽，抬手揉了揉头发，停住脚步，靠在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啊……抱歉。”清脆的声音是属于少年的美妙，塔纱抬起头，瞟了一眼这个从出了村子就一直尾随着自己的少年，面孔上淡漠无波“有事情吗？” “……您……受伤很严重吧？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少年并没有像平常人一般惊吓地发抖，反而平静地靠近，湖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担忧。 担忧？塔纱愣了一下，冷凝的面孔有些松动“不，没事，一会就会恢复的，别忘了我可是拥有妖魔血肉的怪物呢……”淡淡的自嘲与落寞，很快消失在冰冷的语气里，却被少年精准地捕捉到了。 “抱歉……他们那么说您……”抿抿嘴唇，少年愧疚地低下头“我原本也是那么想的，但是看见您之后却再也无法这样想……您……很痛苦吧？” “……还好，已经习惯了。”双手抱胸，银色的眼眸直视着少年“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快回去吧，跟我过多接触会被人排斥，而且现在天色渐晚，独自一人在村外也不安全。” “您真是一个好人！”清秀的少年抬起头，绽开美丽的笑容。 “‘人’么……？”塔纱低喃，接着转过身摆摆手“快回去吧。” “我……我是想来谢谢您为我的父母报仇的！”少年在塔纱身后大声叫道。 “那个啊……只是任务罢了，跟你无关。”塔纱停下脚步，略微回头，看见少年恭敬地对着自己鞠躬，良久方直起身，绿色生机勃勃地眼睛里满是坚定与感激“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吧！” “我叫……欧吕尔。”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吐露自己的名字，塔纱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不过你肯定会很快就忘记的吧。” “我会一直牢牢记住您的！”少年剧烈地摇头“我的名字叫做雅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记住我，希望……还有见面的机会！” “……傻瓜。”暖暖的冬日阳光冲破云层，照耀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瞬时间银光闪烁，美丽非凡，雅克看着塔纱显露的笑容，突然想起了这一幕景象，不再是冷冽的寒风而是暖暖的春风，原先精致而冷漠的面孔现在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傻瓜，遇见我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这说明你的生命又被妖魔威胁了呐！” 塔纱失笑，看着紧盯着自己发愣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上翘的弧度渐渐平缓，只不过银眸里仍旧残留着温柔的笑意“快回去吧，你已经道谢了，我也接受了。” “嗯……嗯！”雅克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着塔纱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开几步之后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目送着他离去的塔纱，忽然咧开大大的微笑“您笑起来真好看！” 略微有些怔忪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塔纱的嘴角再次微微扬起美丽的弧度，直到少年的身影不见了才轻轻叹了口气。 “雅克……吗？” “果真很久没有看见你笑过了，那个男孩的亲和力真的有那么大吗？”加萨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塔纱身后。 “只不过是……第一次得到认同罢了……”塔纱轻喃。 “对于人类还是存在本能的憧憬吗？”微讽的语调让塔纱猛地回过头，对上加萨尔万年不变的狡黠笑容。 “这难道不就是你们一直所希望的吗？！”冲动地脱口而出，银色的眼眸痛苦而迷离“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终于生气了？”没有因为塔纱的失礼言语而气愤，加萨尔嘴角的笑纹反而进一步加深“你也是有脾气的吗？” “我……当然会有……”塔纱紧紧抿着嘴唇，痛苦地闭起眼睛，低垂下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而没有怨言？即使……这都是以前自己的选择……但是……” “哎呀呀，原本以为你已经坚强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爱哭。”抬手拍了拍塔纱微微颤抖的肩膀，加萨尔强迫着抬起塔纱的下巴，银色的眼眸蓄满泪水，随着眼睫毛的眨动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猛地甩开加萨尔的手，塔纱背过身，然后故作坚强地抬起头，显露出傲然的背影，却显得更加脆弱。 “原来那种冰冷是面具吗？我原本以为那种灿烂地像是假象一样的笑容才是你的伪装。”加萨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仍旧是那种微嘲的口气“早些习惯吧，就像你说的，这是你选择的生活。” “我知道！”干脆地回答，塔纱仍旧没有转过身“下一项任务是什么？” “目前这片区域还没有什么委托，所以暂时你可以自由行动，现在来看你的情绪也不怎么稳定，休息一下吧。” “哎？”塔纱吃惊地转过身，加萨尔的身影已经不见，有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休息？组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 还有，关于加萨尔“面具与伪装”的说法，让塔纱不解。他这样说到底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试探？塔纱不敢枉自猜测，只能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但是，塔纱良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样饱受监视的生活快要结束了……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心中的小恶魔恶作剧般举了举手中的钢叉，龇起尖锐的獠牙，开始快乐地摇晃起尾巴。 到底是你识破了我的伪装，还是我最终欺骗了你呢，加萨尔？ 在这场有趣而危险的游戏里面，就让我们好好的玩一场吧！ 许久没有这样斗志昂扬地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塔纱低垂下睫毛，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银色的眸子里面，唯独紧紧握住的双手，泄露了主人波动着的思绪。 第8章 暴露 塔纱了解到了一件事情，加萨尔已经不再观察自己了。是因为组织中有了比较棘手的事情要解决，还是因为自己的伪装让他真的相信了自己的“无害”？ 塔纱不知道，只不过塔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浑身黑漆漆的家伙了…… 玩到一半还没有尽兴的游戏被突然因为一方的离开而终止，令塔纱无比的郁闷，而且……身为战士的假期真的是好无聊啊！ 塔纱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叼在嘴里，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不速之客之后恢复了慵懒吊儿郎当的面目。 话说加萨尔还真是没耐心……塔纱腹诽，完全忘记了从前的自己曾对于加萨尔的监视厌烦万分。 人嘛，是会改变的，即使塔纱现在是个半妖。 将手中的长剑插到地上，塔纱随意地席地而坐。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塔纱的能力是精神操控。类似于催眠但是却比催眠复杂，只要精神力充沛强大，就可以随意控制任何生物，包括人类，只是不知道对于妖魔是否管用，不过原理上应该是可以的吧？ 也许有点像是所谓的妖气同调，所谓妖气同调就是以自己的妖气和对手妖气进行同步而达到操纵对手妖气以至于其身体的目的，不过是有一定的条件的：对手妖气弱于己方，对手丧失警惕或没有注意到自己或者是对手神志不清。 同样，姑且命名为“精神力同调”的能力是将自己的精神波动与对方同调以达到控制对方精神的目的，如此以来不仅仅是控制了对方的行动连带着思想也会一并控制，条件仍旧是：对手精神力弱于己方，对手丧失警惕或没有注意到自己或者是对手神志不清。 不同于仅仅是妖力被同调而精神保持自我清醒，精神力被同调就意味着丧失自我认知，除了死亡或者是使用者解除同调，都让□□控者无法从□□控的条件下摆脱出来。 不过同等地，危险性也更加高。 妖气同调失败后只不过是损失妖力罢了，但是一旦精神力同调失败，自己的精神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从前像自己这样作为“操控者”而被前组织培养的前辈们大多不是死掉就是疯掉，或者成为白痴甚至植物人，反正没有一个是清醒着活下去的，以至于塔纱一直将这种能力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救命招式。 除了这种禁断的保命招式，精神力还有其它用途，不过就比较温和了，例如使对方产生惧怕，产生混乱，或者是让对方对自己拥有莫名的好感等等，不过，既然是温和，也比较容易摆脱，只要自我控制力稍强的对手就可以克服这样的感觉。 妖魔血肉的融合不仅仅改造了肉体的强度，连精神力都有了极大的提高，换句话说，就算是以前全盛时期的自己也达不到现在的程度，如果在原来的世界，现在的自己几乎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地横着走了吧？塔纱有些惋惜，可惜在这个世界里，自己面对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比人类强大了成千上万个数量级的妖魔。 对手能力的强大意味着……塔纱仍旧无法嚣张…… 而且不仅仅是妖魔，现在控制着自己的那个组织也难以对付，以前的组织充其量就是一堆富人、政要手里握着一堆或合法或非法的武装，搜罗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培养当作秘密武器，而现在的组织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了，就看看那个加萨尔，塔纱现在还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胜过他。 叛变是一定的，但是却不是立即，起码要把这个组织摸清楚，有了应对策略之后才能实施行动，不然纯粹是找死。 不过……最首要的目标就是强大，如何将精神力与妖力融合运用到实战上，这是塔纱目前迫切想要达到的目标。以前备受加萨尔的监视，塔纱无法在斩杀妖魔的时候进行训练，等到加萨尔离开了，妖魔又不见了踪影，塔纱郁闷地揪着无辜的小草以泄恨。 神啊！那些可爱的妖魔到底在哪里啊！ 仿佛是听到了塔纱的祈祷，远方突然传来了妖气的波动，银色的眼睛惊喜地闪烁着光芒，塔纱伸手抓起自己的长剑，向着那个方向提速奔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塔纱轻敌的心思已经完全摒弃，那个根本不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小妖魔，而是力量强大的妖魔，只不过由于距离过远而产生了错觉。 其实，塔纱对于妖气的感知与妖气的抑制是比较差的，全力压制自己体内妖气的散发也只能达到比别的战士略微差一点的水准，想要做到零妖气纯粹是天方夜谭。不过人无完人，塔纱也不怎么在意，起码也说明自己妖气比较强大吧？塔纱自我安慰。 想要偷偷接近实施偷袭是没有什么可能性的，塔纱索性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面接近。不过似乎那些妖魔没有功夫理会塔纱这样的下等战士，并没有对塔纱的接近采取任何措施。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塔纱也终于看见了那个妖魔的“宠儿”。 从她身上散发的妖气来看，应该是排名前十位的战士，这样的战士到这里干什么？塔纱奇怪地挑起眉，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躺倒的五只妖魔尸体。看来是遇到苦战了，虽然是上位战士，单独挑战七只强大妖魔的进攻也快要到了极限了吧？面部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身体也开始变形。 “你愣着干什么！赶快离开！”嘶哑已经变声的叫喊，自身难保的战士仍旧冲着塔纱叫道。 呀？好心人呢。塔纱眨眨眼睛，双手交握，举起长剑，并没有听从她的话。 笑话！好不容易找到两只活生生的妖魔，怎么能够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不过……在外人面前显露真实水准实在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带着冷酷的杀意的银色眸子微微眯起，大不了杀掉她好了！反正照这个情况来看，就算是说死在妖魔的围攻下也没有什么人会怀疑吧？况且塔纱并不是什么有同伴爱，喜欢见义勇为的家伙。 “快走啊！！”因为分心而连连失误的战士被妖魔的利爪抓起，猛地撞在树上，重重地跌落，鲜血喷溅。 塔纱快步跑过去，扶起她，拽着她险险地避开妖魔的第二轮进攻。 “我来帮你！”挡在她的身前，塔纱坚定地说道。 “走开！你来纯粹是送死！”女战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塔纱横了一眼之后颓然倒地晕了过去。 看在你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睡到一切结束，那么也许就留下你一条小命，不过如果你不乖的中途醒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话……那么就抱歉了。 从化为半妖之后就一直在压制的妖气开始缓缓释放，一直保持着银色的眸子开始熠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嘴角扬起露出恶劣的笑容，塔纱甩了甩卷曲的金发“那么……就让我们好好玩一下吧？” 号称为“铁公鸡”的塔纱不仅仅是贪财而已，她会充分利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直到压榨到没有任何价值才会放手。而眼前这两只难得的妖魔，塔纱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巨大的妖气让两只妖魔开始惧怕，而趁着这样胆怯的瞬间，精神力像是密密的网，罩住了其中一只妖魔的神智。如所料之中的挣扎开始了，妖魔的精神力果然是要比人类强大的，一滴汗水沿着塔纱额角留下，一边将精神努力把那只妖魔压到、同调，一边还要躲开另一只妖魔的进攻，长剑本能地挥动着，身体应该是受伤了，剧痛无比，但是塔纱没有片刻放松精神，现在的训练目标只有一个，在使用精神力控制敌人的同时学会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与进攻。 实战是最好的训练，命悬一线才能突破极限。很快，塔纱已经可以轻松地躲开妖魔的进攻，不过操控似乎没有任何进展。 也许在精神操控的同时进行妖气同调会有帮助……塔纱思索。 纵身空翻，优雅地完美着地，然后缓缓站起身，清秀的脸上一片发自内心的微笑。 一只妖魔的利爪穿过了另一只妖魔的胸口。 操控成功！ 在心里比了个“v”字型手势，塔纱轻喘了两口气，解除了对那只妖魔的操控。 “来吧，咱们来玩下一个游戏~”笑眯眯地宣布，塔纱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 ********* 终于，两只妖魔千疮百孔的尸体轰然倒地，塔纱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自己还有几个作战模式想要练习一下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自己与妖魔的血液浸染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塔纱按住身上一个比较严重的伤口，开始思索这样狼狈的自己是否能够跟仍旧昏迷的那位战士解释为：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斩杀了这两只高级妖魔”…… 不过……看看自己no.47的排名，应该没有人会信吧？ 烦恼地皱皱眉，塔纱走到那个战士身边，目光渐渐冷凝。 “你要杀了她吗？”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塔纱猛地抬起头，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该死！是谁？！ “我从很远就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妖气，原本以为会是排名前五的战士，就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却是一个新面孔，真是让人惊讶啊……” 刚才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释放出的妖气大了一点，竟然这么巧就被发现了…… 塔纱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个一步一步从树林里走出来的身影，心中微微苦笑，这下子棘手了…… ※※※※※※※※※※※※※※※※※※※※ 关于男主问题……米还米有想那么远。 加萨尔是有考虑过的，不过想一想漫画里面黑衣人们的形象就有点退缩了…… 至于北马……嗯，怎么说呢？一开始看大剑（动画）的时候是在上，一会一定要上jj找同人看，后来看到了帅帅的狮子阵亡，然后看到华丽丽的北马竟然……似乎……跟小2有些暧昧关系，似乎是喜欢上她的（？？），米就实在难以忍受了，亲爱的迪姐死在这个家伙手上，米十分讨厌这个家伙（喜欢她的人不要砸，这是米的个人喜好，如果有喜欢她的，请立即放弃此文！！！！），so~想了想干脆自己写算了（话说似乎是被小2刺激到了……） 就素这个样子，男主是比较偏向北马的，不过不排除意外状况（米是很喜欢变卦的人啊……） ps：大家猜到最后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了么？（应该很容易猜到吧……） 第9章 所谓觉醒 “妖力解放不到30%就有那么强大的妖气，大概最差也会是no.4的战士，不，或许排到no.3也不为过，但是排名前五的战士我都认识的，难道是组织新训练出来的战士吗？战士排名什么时候更改了，我都不知道……”没有将塔纱的敌意放在眼里，来人仍旧迈着优雅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美丽的脸上嘴角自信地轻扬“你是谁？” “无名小卒一个而已，您不认识我是正常现象。”挂着冷淡而疏远的微笑，塔纱微微点点头“虽然您不知道我，但是我想我应该猜出您是谁了，真不知道会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见面，说起来，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跟您见面……no.1，‘微笑的迪妮莎’。” “真是失礼，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作为礼貌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呢。”迪妮莎走到仍旧昏迷的那个女战士身边，随意地扫了一眼。 “我是no.47，欧吕尔。”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与机会，塔纱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排名，银色的眼眸里恶作剧的光芒一闪而逝。 “no.47？”略微惊异的扬眉，迪妮莎瞬间了然“一直在压制着妖气吗？” “嗯！是这样的！”诚实地点点头，脸上的微笑开始变得人畜无害。 “为什么？” “为什么啊……因为……想要活下去啊！”笑眯眯的回答，银色的眼眸里却凌厉而冷酷“我为了想要活下去而进入了组织成为战士，也因为想要活下去而隐藏了自己的实力，排名越低斩杀的妖魔也越弱小，成活的几率也越高，这就是原因。” “隐藏实力的话……要从很小就开始吧？你是怎么做到的？”似乎很感兴趣地看着塔纱，迪妮莎银色的眸子看似温和。 竟然没有敌意吗？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塔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挺合自己的胃口。 “呐……大概是……我早熟吧？”傻傻地憨笑了一下，塔纱抓抓头发，耸耸肩膀，笑得一脸无辜。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有趣的家伙……”上下打量着塔纱，迪妮莎莞尔“看来你也是个‘问题生’呢。” “‘问题生’？‘也’？哎哎~不要这样说嘛！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只要能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双手合十，塔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迪妮莎，身后似乎出现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摇啊摇“拜托~您不会向组织告发我怠工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我不是什么喜欢管闲事的人，既然你没有违背组织的规定，那么我也没有什么义务与兴趣告发你，随你喜欢好了。”迪妮莎点点头，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女战士身上“那么她你准备怎么解决？” “嘿嘿~这个好办！”眨眨眼睛，塔纱嘿嘿一笑“只要您小小点个头，一切就都完美解决了啊！” “……”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嘴角轻扬，迪妮莎点点头，然后开口“真是有趣的家伙，随便你了。” “谢谢了！”大声的道谢，塔纱趁机凑到迪妮莎的身边，笑得乖巧而谄媚“您真是好人呐！” 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迪妮莎扫了塔纱一眼，径自转身离开“既然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么我就走了。” “喂……好冷淡啊，真是没有同伴爱的家伙。”塔纱轻声嘀咕着，目送着迪妮莎渐渐走远。 ……不过，我似乎也没有这种东西吧？想一想立即释然，塔纱转过身，走到昏迷着的战士身边，蹲下。算你好运，这回是不会死掉啦！ 塔纱的眼神暗了一下，那个迪妮莎……应该可以相信吧？ 如果不能的话，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唔……”一声闷哼，女战士终于开始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用关心的目光凝视着她的塔纱。 “是你……？竟然……没死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塔纱连忙将她扶住，露出美丽的笑颜。 “我们运气很好呢，恰巧在关键时刻被迪妮莎姐姐救了，她……真的是好厉害呢！” “迪妮莎？‘微笑的迪妮莎’……？”女战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身边那个因为提到蒂尼撒而神采飞扬的女孩子，即使是满脸伤痕与血污，都掩盖不住她自然而然流露的羡慕与崇拜。 “嗯！好厉害耶！那么强大的妖魔，竟然三下两下就收拾掉了，简直是……”深深吸了两口气，却发现没有什么词汇可以真正用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情，唯一的听众也没有什么想要捧场的意思，塔纱呐呐地低下头，露出羞涩窘迫的笑容“对不起……我的话太多了吧……” “不，没有……迪妮莎……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最强大的存在。”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脸色泛红的女孩子柔软的金发，一抹温和的笑容从嘴角流泻“同时也要谢谢你，我是no,8，伊西丝。” “您……您好，我是……no.47，欧吕尔。”微微有点难堪，塔纱涨红了面孔，小声说道“您没必要谢我的，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不，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许坚持不到她来救我，不是死亡，就是变成……妖魔……”有点痛苦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伊西丝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微微苦笑。 “不要说那样的话！”塔纱激动地打断她的话，然后紧紧抿着嘴唇，将伊西丝的左胳膊绕过自己的后颈，用力将她搀扶起来“您现在需要好好养伤，请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谢谢你，欧吕尔。”伊西丝用右手捂住自己仍旧流血不止的腹部，担心地看了塔纱一眼“你的伤势也很厉害吧？没有什么关系吗？” “嗯！我是防御型的战士，受点伤没什么的！”笑着点点头，塔纱扶着伊西丝缓缓朝着自己前不久才发现的一个山洞走去。 *************** “没想到你挺会享受的。”双手端着冲泡好的花茶，伊西丝略微惊叹地看着塔纱用着灵巧的双手在一堆奇奇怪怪的植物枝叶上挑挑拣拣，然后带着满足的笑容将挑选好的叶子与花朵放到干净的角落里。 “厄……只是最近都没有什么任务，所以闲来无事随便弄弄而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塔纱蹭回伊西丝身边，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清香“因为从……那时候起似乎都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所以只好泡泡花茶来解解馋了……伊西丝喜欢吗？” “嗯，很喜欢。”微笑着点点头，银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因为自己的肯定而扬起美丽笑容的女孩子，伊西丝优雅地啜饮了一口“这茶具很难弄到吗？” “嗯……还好啦……跟村人要就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热心，但是也不敢拒绝我呢……”银色的眸子暗了一下，接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塔纱提出了那个一直让她有点疑惑的问题“伊西丝姐姐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啊？这附近……有什么棘手的任务吗？需要no.1与no.8两位个位数战士大驾光临？” “不……我想是凑巧吧，我是刚刚完成捕猎觉醒者的任务后路过的，没想到遇到了成群的高级妖魔，至于迪妮莎……大概是有别的任务吧。”伊西丝摇摇头。 “哎？觉醒……者？那是什么？”微微蹙起眉头，塔纱一脸的疑惑，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词汇，隐隐约约的，塔纱直觉地认为那是一个很关键的词汇。 “嗯，觉醒者，你不知道吗？”略微顿了顿，伊西丝微微点头“也对，这种事情虽然不算是什么秘密，不过对于没有什么机会接触高层的下级战士而言也没有听说过吧，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要知道吗？” “当然！请告诉我吧！”满满洋溢着好奇，塔纱紧紧盯着将茶杯放到一边，脸色开始严峻而悲伤的伊西丝。 “你应该知道战士最后的结果吧？”伊西丝轻声问道。 “嗯，应该是死亡，或者是……变成妖魔不是吗？” 妖力解放10%，银色的眼睛变成金色，瞳孔被压成一条细线；妖力解放30%，面容扭曲；妖力解放50%，身体变形；妖力解放80%，就会随时超越极限，变成妖魔。这是每个战士都必须熟记的，就算是要死，也要以人的形态死去，这是每个战士的信念……灵光一闪，塔纱瞪大了眼睛，到吸了一口气“那么说……所谓的觉醒者……就是超越极限变成妖魔的战士吗？” 沉重地点点头，伊西丝露出苦笑“觉醒者就是妖魔化的战士，只不过因为实力远超过妖魔，组织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对外公布的时候就用了一个比较隐晦的名称——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异常食欲者’，定义为因为存活时间过长而食欲增大、力量增强的妖魔……” 战士的觉醒……远超妖魔的存在…… 塔纱银色的眼眸在平静的外表下内藏汹涌，觉醒者，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呢？ “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呐……”塔纱低喃。 “想要见识一下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刚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吆！”修长漆黑的身影从山洞口走进来，闲适而自如地端起一杯刚刚泡好的花茶，扬起唇角“如何，欧吕尔？” ※※※※※※※※※※※※※※※※※※※※ 女神小小露一下脸…… 终于开始剧情（？）…… 至于男主……咳咳，百合米是不会写的啦，顶多是暧昧而已，华丽丽的同伴爱啊…… 男主破不破坏故事米不知道，只是会顺其自然而已，有，或没有，是谁，都不重要的，米不是为了写女主跟男主的“爱情”才写这篇文的！ 至于迪女神……你们认为作为迪女神的忠实拥护者的米……还能容忍在自己的文里继续女神的死亡吗？这是休闲的小白文，不需要沉重的东西吧……？ 第10章 目标：觉醒者 “加……加萨尔？”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塔纱嘴角有些抽搐，没想到消失多日的加萨尔就这么带着令人震撼的消息“随随便便”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这么吃惊的样子。”将手里白色的更新装备随意丢在地上，加萨尔带着惯有的微笑询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您突然出现有些措手不及而已。”塔纱垂下头，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 “那么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想不想有这样一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觉醒者呢？”悠闲的站着，加萨尔看着因为他的话而迅速直起身子，瞪大了银色眸子的塔纱。 “您是说……让我参加觉醒者的讨伐队吗？”再次不确定地询问，塔纱实在弄不明白加萨尔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好心让她去见见什么是觉醒者？才怪呢！no.47去猎杀觉醒者，跟找死有区别吗？！自己做了什么让组织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的事情吗？那件事情暴露了？还是……加萨尔想要借此试探我的实力？ 纷纷扰扰的念头尚未理清，一边的伊西丝就急忙开口。 “等一下！”看见加萨尔转向自己，伊西丝抿抿嘴唇，担忧地瞟了塔纱一眼“这种事情需要个位数的战士一名，10号与20号以下的战士各一名，就连30号以下的战士都极少参与，而欧吕尔她……” “她是no.47这一点我很清楚。”微微一笑，加萨尔点点头“不过她不是想要了解吗？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能增进了解的吧？不过如果伊西丝担心的话，你也一起去好了。” “哎？”没想到加萨尔这样说，伊西丝同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塔纱。 “况且，我也只是建议而已，我比较好说话，至于去不去就看欧吕尔怎么想的了。”同样将目光转向塔纱，加萨尔好整以暇。 “可是……我的实力……不会给别的同伴拖后腿吗……？”犹豫地咬着下嘴唇，塔纱一脸的犹豫与挣扎，既好奇又害怕碍手碍脚，两种感情在她的脸上显示出异常矛盾的表情。 “这个没有什么，你们本来就是原定讨伐队的编外人员，况且还有no.8，伊西丝跟你在一起。”加萨尔不甚在意地笑笑。 塔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伊西丝，看她的表情却是让她来决定的样子。塔纱皱眉，如果是保险起见的话，应该是拒绝的，反正了解觉醒者这种事情可以找别的机会……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个罗雅达也会参加这项任务呢。” “罗……雅达？”疑惑地眨眨眼睛，塔纱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的名字是说的谁。 “就是那个应该是跟你关系很好的同期吧？怎么，忘记了？”加萨尔的语气似乎有一些调侃。 “啊！你是说莉莉丝？！”瞬即反应过来，塔纱急切而兴奋地叫道“我去！我一定要去！”表面上激动万分，内地里塔纱却苦笑连连。‘塔纱’是不可能放弃与‘莉莉丝’见面机会的，这一点加萨尔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拒绝的话只会增添怀疑，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嗯，那么快些动身吧，地点是吉哈多。”满意的点点头，加萨尔喝完手里的最后一口茶水，对着塔纱勾起了嘴角“很好喝，多谢款待了。” 无言地与伊西丝对视一眼，接着一同目送着加萨尔放下茶杯，转身离开，山洞里一片寂静。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塔纱，她站起身，拿起加萨尔用过的茶杯，无奈地耸耸肩膀 “原本是给自己准备的呢，没想到便宜了加萨尔……” “欧吕尔……”伊西丝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伊西丝姐姐？” “……不……没什么。” ********************************* 接到了任务就立即往任务地点赶，伊西丝与塔纱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伊西丝倒也罢了，但是看见身边明明已经非常疲劳仍旧硬撑着装作轻松的塔纱，却微微的揪心。 “休息一下吧？”伊西丝停下脚步，对着微喘的塔纱询问道。 “哎？不行的啦！我们本来就离得远，接到任务又比其他人晚，让别人等候是不礼貌的事情！”抬手擦擦脸上的汗水，呼吸渐渐平缓，塔纱扬起期待的微笑“而且……真的很想早些见到莉莉丝呐！” “为什么称呼罗雅达为莉莉丝？”随口问着，伊西丝跟在倔强地不肯休息的塔纱身后再次踏上旅途。 “因为啊……那是我们的约定啊！约定好了莉莉丝一直是莉莉丝，塔纱也一直是塔纱，成为战士也好，离别也罢，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塔纱的脸上露出怀念一般的笑容，精致美好却像是镜中月、水中花似的脆弱而虚幻“而且……也算是原来的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吧？莉莉丝与塔纱，不是半人半妖，而是真正的人类……” 肩膀被搂住，塔纱抬起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伊西丝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呐？你在同情我吗？” “……不是同情。”紧紧搂着怀里娇小而颤抖的身体，伊西丝缅怀似的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遥远夕阳下火红的天际“你这种感情，我也曾经有过。不过作为过来人，劝告你一句，以前的事情……尽快抛开吧，这样的纤细敏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嗯，我知道的……但是……”自嘲地笑了笑，塔纱缓慢却坚定地将伊西丝推开“没关系，塔纱都明白的！加萨尔也这么说过，塔纱会努力做到的！” “你似乎比较喜欢以用塔纱这个名字自称？”伊西丝微笑着。 “厄……也许是习惯吧，猛地被别人安上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总觉得不适应……”搔搔头，塔纱吐吐舌头。 “你啊……是因为还在眷恋以前吧？欧吕尔这个名字意味着你已经与人类不再相同，所以……尽快接受它吧。”抬手抚摸着塔纱金色的卷发，伊西丝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因为这个吗？”塔纱眨眨眼睛，然后垂下视线。 也许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吧，但是对于塔纱来说却不一样，塔纱，只意味着一张面具，这个名字在时刻提醒着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只有不需要扮演这样的角色的时候，塔纱才会抛弃这样的名字。 相比之下，塔纱更加中意欧吕尔这个名字，冷酷而诡谲的女神，才是塔纱的最佳写照。 看着若有所思的塔纱，伊西丝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渐渐放缓了步伐。 “哎？抱歉……我又走神了……”不好意思地浅笑着，塔纱主动地拉住伊西丝的手，加快脚步。 “伊西丝姐姐真好……真的像是塔纱的亲姐姐一样……能够认识伊西丝姐姐真是太好了……” 点点红晕跳跃在金色的卷发上，就连银色的眸子也似乎映出了温暖的红色光芒。漂亮的女孩子在夕阳下洒脱轻松地笑着，像是凡间的天使。 “你救了我的命，一切都是应当的回报。”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伊西丝在心里加上了一句，而且不仅仅是报恩…… “真是的！我都说了几遍了，不是我救得你啦！是迪妮莎姐姐，迪妮莎姐姐啊！”撅起嘴巴，鼓起腮帮子，塔纱一下子垮下脸“这样弄得我像是挟恩图报似的！我才不要伊西丝姐姐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好！” “笨蛋……”忍不住再三揉着手感颇好的柔顺头发，伊西丝一脸地无奈。 “什么啊……塔纱才不笨呢！干嘛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我……”委屈地低下头，小声埋怨着“莉莉丝这样也就罢了，连温柔的伊西丝姐姐也这样……” 夕阳西下，将两个紧紧挨着的身影，镀上了金色，随风摇曳的抱怨声却透着淡淡的幸福…… 第11章 猎杀(修改) 吉哈多，与千千万万个城镇一样平凡的小镇，只不过最近镇民们的精神特别的紧张与压抑。 造成这样原因的只有一个－－半人半妖的大剑的到来。而且不是一个，反而是多个，这更加让镇民们紧张猜忌。 云集了如此多的大剑，到底是为了什么？强大的妖魔吗？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当塔纱与伊西丝迈入这个小镇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空气里面紧张的因子随着她们的到来而更加剧烈。大概生活在这里的人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战士吧……伊西丝看了一眼自从进了吉哈多就一直板着面孔冷若冰霜的塔纱，无言地安慰。 每次这个小女孩总是选择这种方法来抵御外界的伤害，这让伊西丝感觉心疼。 循着淡淡的妖气，带着塔纱快步走到集合的地点，伊西丝推开门，拉着塔纱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坐着三位战士，当看清为首的那个人的面目的时候，伊西丝难得地愣了一下“竟然是你？伊妮莉？” “原来另外的那个个位数战士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伊西丝。”微微点点头，伊妮莉将目光投向被伊西丝挡住的另外一个战士，弱小的妖气让她轻轻皱了皱眉。 “哎？您……您好！”看见她看向自己，塔纱急忙从伊西丝身边走出来，脸色涨得通红。就在她出现的瞬间，坐在另一边的战士也不由自主地轻声叫了出来。 看了她一眼，塔纱压抑着想要立即跑过去抱住她的冲动，礼貌地鞠躬，声音有些小小的颤抖“我是欧吕尔……” “嗯……”点点头，伊妮莉扫了一眼聚集在房子里的所有人，淡淡地开口“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现在报上你们的排位、名字、战斗类型与猎杀觉醒者的经验。 “首先说一下我，no.3，高速剑伊妮莉，攻击型，四次猎杀觉醒者的经验，作为本次的领队。” “no.11，奥利亚，防御型，猎杀觉醒者的经验大概……是七次吧？”长相俊秀的女孩子思索了一下，然后自豪地说道。 “no.18，罗雅达，攻击型，没有猎杀觉醒者的经验。”塔纱熟悉的冷漠面孔，平板的语气，却让塔纱不由自主地微笑出来。自我介绍完毕，莉莉丝将目光转到塔纱身上，柔柔的暖意一闪而逝。 “我是no.8，伊西丝，防御型，五次猎杀觉醒者的经验。” “啊……我、我叫欧吕尔，防御型，没有猎杀觉醒者的经验，排名是……no.47……”憋红了面孔，塔纱诺诺地小声说道。 “4……47？”奥利亚重复了一边，挑起眉，嘴角挑起嘲讽的弧度“哈哈，组织到底在想什么啊？！竟然让这种家伙跟我们去猎杀觉醒者？” “噌”的一声，光影闪烁，接着是双剑碰撞的声音。奥利亚举剑挡住莉莉丝的长剑“怎么，作为同期这么迫不及待保护这个软脚虾了？对我发什么脾气嘛~好好在觉醒者面前保护她才是正理啊！” 微微眯起眼睛，握住长剑的双手更加用力，身体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不要！莉莉丝，不要这样……”塔纱将莉莉丝拽开，轻轻摇摇头“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笨蛋。”冷冷地看了奥利亚一眼，莉莉丝收起长剑。 “真是的，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小声抱怨着，塔纱撇撇嘴。 “解决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组织突然将你们两个人派来，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是一个队伍的同伴，学会如何相处吧。”站起身，伊妮莉看了伊西丝一眼。 “她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们执行自己的任务。”伊西丝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看着塔纱“一定要跟紧我。” “哎？……是的……我知道了。”略微沮丧地点点头，塔纱的眼眸暗了一下“果然是……讨人嫌了么……” 肩膀被莉莉丝搂住，塔纱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看伊西丝，重新露出笑容“我一定会努力不碍手碍脚的！” “不许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莉莉丝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压抑着怒气。塔纱缩缩脖子，乖乖的急忙点头，眼睛里却流露着快乐的笑意。 一行人在全镇人松了口气的瞩目下离开吉哈多，开始向一边的山岭进发。 塔纱一直跟在莉莉丝身边，在队伍的最后小声说着话，询问她自从分别之后的事情。莉莉丝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总是三言两语地带过，然后陷入沉默，只是听着塔纱不停的说着自己的经历，讲见到了no.1“微笑的迪妮莎”，讲怎么跟伊西丝认识，伊西丝姐姐对她多么好。 听着塔纱碎碎地念，莉莉丝抬头看了走在一边的伊西丝一眼，发现她也在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与塔纱。相视一笑，都对这个天真单纯地近乎白纸的小女孩万般无奈。 “烦劳您费心了……” “不，欧吕尔很乖巧……” 淡淡的寒暄，塔纱说话的声音却忽然不见了，两人疑惑地回头，看见塔纱气鼓鼓的包子脸。 “你们都不理塔纱！”幽怨地控诉着，银色的大眼睛却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相对于队伍后面的良好气氛，队伍的前方似乎压抑着不满。 “切，她们难道当作是春游吗？”不满地嘀咕着，奥利亚将视线从后面收回“算了，反正有我就足够了！” “没关系，伊西丝自有分寸。”走在最前方的伊妮莉淡淡地说道，面孔上一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没想到伊西丝也会跟别人那么要好，不过那个no.47的确有吸引人的潜质。” “哼，我可看不出来！”奥利亚冷哼，但是接着就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认同地看了她一眼，伊妮莉也停下脚步。 队伍后面的谈话声同时停止，塔纱看了看左右两边面色凝重的莉莉丝与伊西丝，微微扬起嘴角。 让我久候了呢，所谓的……觉醒者。 当真正见到觉醒者的时候，塔纱止不住地有些失望，也许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巨大而奇异的身躯，虽然力量着实是强大的，却并没有达到塔纱所预想的程度，也许是因为并非是个位数上位战士的原因吧……而且塔纱的确不怎么想用这种形态度过余生。 即使是在伊西丝告诉塔纱的那一瞬间的确想到要以觉醒的方式脱离组织，看到这样的觉醒者后的塔纱还是不得不掂量上两下。 况且……即使成为了觉醒者也说不定会在某一时刻组织抽一下风，派上一堆战士来结果自己的小命……虽然一般的战士觉醒后的塔纱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但是一想到那个身为no.1的战士，塔纱就觉得有点犯嘀咕，要是她被派来干掉自己……啧啧…… 另外就是觉醒后的状况，成为觉醒者之后会想要吃内脏吧？被身体欲望所控制，这样会不会连自我意识都不见了？ 其实塔纱根本不怎么在意外部形态这种事情，本身的意识才是最重要的。 紧紧盯着觉醒者，塔纱十分的迷惑。 它，到底有没有觉醒前的自我意识？ 不像是有……却在某几个瞬间让塔纱觉得它有……微微皱起眉，塔纱决定要搞清楚这最关键的一点才可以。 “笨蛋！你在愣什么啊！快躲开！”莉莉丝的吼声让塔纱瞬时间清醒，同时身体被猛地一拽，跌落在地上，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土崩瓦解。 “谢谢……”感激地冲着伊西丝一笑，塔纱轻声道谢，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忙着战斗的伊西丝是否有听见。 当战斗结束的时候，塔纱仍旧没有搞清楚那件事情，不由非常郁闷，沮丧的小脸皱成一团，却被误解为因为拖累大家而自责。 莉莉丝安慰般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躲闪的动作还是挺灵活的。” 苦笑了一下，塔纱自从战斗时候的那次惊险之后的确不敢再仗着自己有人保护就胡乱走神了，一直保持着“小伤不断大伤没有”的躲避状态平安地挨到了战斗结束。 但是……这次的收获塔纱真的是一点也不满意啊！ 任务结束之后就是各奔东西，莉莉丝与伊西丝同时接到了下一个任务，所以塔纱只能独自一人返回。 依依不舍地道别，不知道下次是否还能有机会见面，塔纱故作坚强地扬起笑脸，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又是孤身一个人了吗？ 塔纱竟然感觉有些淡淡的寂寞。 自嘲地扬起嘴角，原来自己也在慢慢变得柔软了吗？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 忽然发现时间点错误了，现在把这一章出现的那位no.11，“奥非莉亚”改为“奥利亚”（原创角色） 奥非莉亚的家人应该是被普莉西亚杀死的吧？所以应该在她之后出来才对……嗯嗯，就是这样！ 第12章 觉醒的战士 加萨尔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出现，弄得塔纱有些忐忑。被人算计的感觉真是糟透了！……虽然自己也经常算计别人…… 慢慢悠悠地朝着目的地晃悠着，塔纱觉得很郁闷。 觉醒者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吗？刚刚被挑起了好奇心，真是不甘心就这样被糊弄着离开。 前面不远处就是村庄，塔纱卷卷自己的头发，思索着过去借宿的可能性。 “欧吕尔……小姐？”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塔纱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后，离他们更远的地方，几个面带惧色商人打扮的村民正在小声地窃窃私语着。 塔纱兴味索然地将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收回来，再次投向缓缓接近自己的少年，湖绿色的眼睛，纯真而闪烁着快乐与兴奋。 “你是……雅克吗？”塔纱眨眨眼睛，在记忆里翻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少年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您真的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看着他的笑颜，塔纱嘴角微勾“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随叔叔过来这里做生意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雅克笑道，快步走到塔纱身边“您在这里有任务吗？这里……出现妖魔了？” “不，没有。”塔纱摇摇头“我只是做任务回来刚好路过而已。”耳听着远处的那些人松了口气的声音，塔纱在心里冷笑。 “这样啊，那么我就放心了！”雅克笑着点点头，没有一丝防备地笑容，让塔纱银色的眼睛微微暖了一下“我们刚刚也碰到一个大剑呢！正在害怕真的要出事情了~要知道，一次见到两个大剑真是不寻常的事情~” “另一个？”塔纱挑眉，随口问道。怪不得一直感觉淡淡的妖气…… “对，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看上去就像是在微笑一样，不过感觉很高傲的样子，看了我们一眼就离开了！” “微笑的样子……吗？”不会是这么巧吧？塔纱摸摸下巴，突然抿起嘴唇，露出算计的笑容“我去找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呐，再见！” “哎？”雅克愣愣地看着塔纱摆摆手很快消失在树林里，有些回不过神来。 “少爷！您怎么可以直接跑上去跟大剑说话！这样子太危险了！”一看到大剑离开，远处的那些人立即一拥而上，焦急地告诫着。 雅克微微皱起眉，口气立刻冷了下来“不用你们多事！” “少爷……”看着雅克当先离开，那些人叹口气也值得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跟着走进村庄。 ************************* 循着那股妖气，塔纱拨开重重的枝蔓，眼前豁然开朗。 波光粼粼的湖边，身穿铠甲的女子半跪着，将手伸进水里，金色微卷的长发自然地下垂，精致的面容的长发下若隐若现，巨大的长剑插在她身后的地上，还有……那熟悉的妖气。 塔纱随意靠在一边的树上，双手抱胸，微笑着看着她。 “很巧啊。”女子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甩甩手上的水滴，站起身。 “的确很巧，迪妮莎姐姐。”塔纱点点头，抬手招了一下。 “找我有事？”迪妮莎拿起自己的长剑，走带塔纱面前。 “挺无聊的，过来打个招呼。”塔纱耸耸肩膀“你有任务？” “嗯。”迪妮莎点点头，随手扬了扬一张黑色的纸张“这个。” “哎~黑函？”塔纱瞪大了眼睛，伸手将黑函拿过来，打开，里面熟悉的符号是塔纱以前刻意记过的……no.2，罗斯玛丽。 黑函，是存放于长剑剑柄处画着自己被授予的印的黑色纸张，当战士了解到自己到达了极限，将要觉醒的时候，为了作为人类死去，会将黑函交给那个希望来了断自己的人……这样的黑函塔纱也有一个，在成为战士的那天，塔纱曾与莉莉丝约定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会交给对方。不过塔纱完全没有使用那种东西的意思。 “no.2，罗斯玛丽……迪妮莎姐姐和她是朋友吗？”塔纱将黑函交还，问道。 “不是，没有任何交情。”迪妮莎笑着摇摇头“在我之前，她一直是no.1，所以……” “呵呵！看来是打算临死前好好跟迪妮莎姐姐比一场了却心事呢~真是有趣而执着的家伙啊~”没有什么同情心地微讽着，塔纱将胳膊枕在脑后，突然歪歪头，露出极感兴趣的笑容“对了，我刚刚参加了猎杀觉醒者的任务，对那个东西非常好奇呢，迪妮莎姐姐不介意这次带我去见见世面吧？我还从没有见过将要觉醒的战士呢！” “你去猎杀觉醒者？以no.47的身份？”迪妮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塔纱几眼。 “嗯，谁知道组织哪里抽风了一下子呢，不过……的确是把我的好奇心引起来了~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迪妮莎姐姐~”腆着脸笑着，塔纱凑到迪妮莎身边，眨眨眼睛。 “我无所谓，你愿意跟就跟着好了，不过我不会等你。”说完，迪妮莎给了塔纱一个背影“快启程吧，要是晚了让她觉醒了就糟糕了。” “遵命~”笑嘻嘻地回答着，塔纱银色的眼睛冰冷的闪烁着。要是觉醒了才有趣呢……原来的no.1觉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真的是好期待啊好期待~ 迪妮莎似乎的确是很急着赶路一样，除了刚才在湖边休息了一会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到了格达尔之丘，与罗斯玛丽约定的地方。 “这里的日出真的很漂亮呢，对不对，塔纱？”迪妮莎回过头，微笑着询问。 “不觉得……”跟在她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塔纱没好气地回答，顺便给了她一个白眼。好吧好吧，自己的体力的确比不上迪妮莎，不过也不用这么折磨她吧？稍微休息一下会死掉啊！ 享乐主义的塔纱郁闷地撇撇嘴，自从当上战士单独任务之后，她还没有这么累过呢…… “你体力太差。”迪妮莎毫不留情地打击到。 塔纱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空打击我你还不如看看怎么好好跟no.2‘交流’一下呢！” 迪妮莎笑了，转头看着出现在山顶处的罗斯玛丽。塔纱也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 是错觉吗？总是感觉……罗斯玛丽的妖气……和别人的不同呢…… “黑函，本来是为了在妖魔化之前让自己最亲密的人斩断自己性命而送来的东西……可是怎么我总是觉得你只是想要与我一战，这是我的错觉吗？”迪妮莎平静地看着罗斯玛丽，微笑着询问道。 “不好意思……”罗斯玛丽微微闭上眼睛，随即猛地睁开，身体迅速地弹向迪妮莎，同时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正是如此，迪妮莎！” 双剑相撞，迅速地攻防战，现任的no.1与以前的no.1的斗争，可不是随时可见的。塔纱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体都似乎在那碰撞的声音间兴奋起来。 真是精彩啊~选好一个完美的角度，双手抱胸，塔纱咂咂嘴，微笑着。 罗斯玛丽挑起，双手持剑重重地劈下，被迪妮莎抬剑当隔，巨大的冲击力让塔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长发凌乱地飞舞着。 一时间，两人的动作都静止了，迪妮莎没有看罗斯玛丽，淡淡地笑容仍旧停留在嘴角“至少……应该让我听听理由吧？” “最后要和你认真战斗一次，不和我战斗就夺走no.1，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听着罗斯玛丽的回答，塔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无言。竟然是这样可爱的理由……都成这个样子了，排名这种东西还要在意干嘛？ “原来如此，你一直板着一张脸，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耿耿于怀啊……”仿佛无声地叹息，迪妮莎微微垂下视线“罗斯玛丽，还有一个问题……你觉醒是……在送出黑函之前？还是之后？”嘴角的笑容业已冷凝，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最美丽的玩偶。 “你在说什么……迪妮莎……”罗斯玛丽的声音轻轻的传来，接着铠甲崩裂，丑陋黢黑的□□从衣服里面伸出“当然是……送出之前了！” 唉唉哎~果然……塔纱歪歪头，卷着自己的长发，已经觉醒了还为了那种理由招惹迪妮莎这样恐怖的存在，还不是找死么…… “那我就安心了，本来是还以为我来晚了，稍微有点伤感……”嘴角的笑容再次挂起，迪妮莎笑得傲然，像是睥睨一切的王者。 “安心？你在说什么梦话？”语气似乎有一些讶异，很快便转为怒气“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从我这里夺走了no.1，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你！” 变形的巨大身体出其不意地攻向迪妮莎，迪妮莎节节后退，被逼到岩石之上，重重地撞击之后被提着胳膊悬在了空中。 “真是够难看……迪妮莎，说到底你的实力仅此而已……为什么组织里的那帮蠢货竟然让你做no.1？！” “因为我……是压倒性的强啊。”即使是居于不利的地位，迪妮莎的微笑仍旧依然。 在一边看不下去的塔纱叹口气，开始为了可怜的no.2祈祷。不过迪妮莎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可爱呢~真是对极了自己的胃口。塔纱笑眯眯地，继续看戏。 一直以来的疑惑被解开，塔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这样看，觉醒之后，自己的意识还是存在的对吧？塔纱想，前途似乎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了…… 果然，被激怒的罗斯玛丽将迪妮莎用力摁向岩石，岩石碎裂，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她的手臂断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跌落在地上。 “觉醒之后连痛觉都没有了吗？或者是对自己身体的楚痛本来就没有兴趣去感受……”迪妮莎几乎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 “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我并没有做什么麻烦的事情吆！左手只是这样一下子就把那里扭断了。”迪妮莎做了个握拳的手势，轻松而随意。 连妖气也没有解放，就能到达这种程度……简直是……塔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再上扬，no.1与no.2之间的鸿沟，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迪妮莎姐姐好恐怖~”因为那“美好”的初遇，已经在迪妮莎面前没有什么伪装必要了，在一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塔纱没有什么思考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以后即使要觉醒也绝对在迪妮莎姐姐死掉或者觉醒之后再来做，不然连睡觉都不会安心呢~”吐了吐舌头，用着可爱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跟可爱挂不上一点关系。 “哦？是吗？”微微一笑，迪妮莎后退了几步，看着塔纱“我记得你对觉醒者很感兴趣吧？她就交给你尝试一下怎么样？” “哎？”塔纱愣住，困惑的眨眨眼睛，然后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跟她……打？” “对啊。”迪妮莎点点头“原来的no.1，现在的no.2，觉醒以后的强大，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唉唉……”塔纱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可爱“真是……好诱惑的建议呢……” 第13章 未知的深渊 “要是……万一我打不过罗斯玛丽姐姐的话，迪妮莎姐姐要及时救我吆！”银色的眼眸突然变成了金色，巨大的妖气从体内发散而出。 “等……等等，这股难以置信的妖气……你是谁？！”罗斯玛丽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跟在迪妮莎身后，一直不起眼的战士。 “哎呀，真是失礼，竟然忘记了要自我介绍了~”随手扬了扬金色的卷发，金灿灿的眼眸里满是恶劣的笑意“我是组织里的no.47，还请前辈……多多指教吆！” “no……no.47？！” “对啊，也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呢……”迪妮莎悠闲地站在一边，微笑着点头“不枉你也这么惊讶，我一开始也有些不能相信呢……” “不要叫我小家伙！”原先恶劣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塔纱鼓起腮帮子，不满而幽怨地瞟了迪妮莎一眼“长得矮不是我的错！娃娃脸也不是我的错！迪妮莎姐姐叫我小家伙是□□裸的嘲笑与蔑视！” “我可不敢蔑视你呢！”迪妮莎愣了一下，接着扬扬下巴“我原先应该是低估了你吧？这样看，你似乎可以排到no.2这个位置呢。” 自得地扬眉微笑，塔纱大大方方地点头“那是当然的呢！”金色的眼睛再次转回自己面前的觉醒者，恶劣而嘲讽的微笑再次展露“在乎自己排名的罗斯玛丽姐姐要是知道自己觉醒后会被排名为no.47的后辈杀死，会有什么感觉呢？” 虽然是低声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喃，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在场的其他两个人耳中。回应她的，是罗斯玛丽暴走的妖气与迪妮莎无奈地叹息。 “我发现你很恶劣嘛……引她狂暴对你有好处吗？” “呵呵，当然有好处……”因战斗而冲天而起的烟尘笼罩了地面，遮蔽了视线，但是那种轻快的语调却从容地传了出来“这样可以把事情变得更有趣吆~而且……迪妮莎姐姐不是也很恶劣么……” ********************************************* “你受伤了，这就是故意惹怒她的报应吗？”站在一边看着塔纱用妖力治愈自己大大小小的伤口，迪妮莎的口吻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在后悔了……”塔纱咧咧嘴，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冷气“no.2果然还是很有水准的……” 意义不明地弯起嘴角，迪妮莎回过头，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尸体，银色的眼眸神秘莫测。 “你准备怎么回复组织？照实说她已经觉醒了，然后再寄出了黑函吗？”感觉到迪妮莎的沉默，塔纱抬起头，歪头询问道。 “……不。”犹豫了一下，迪妮莎还是摇摇头“我在她觉醒之前就杀掉了她，就是这样……是完美的no.1的谢幕。” “这样才对嘛~不然的话，如果说出来你杀掉了觉醒后的no.1的话，组织可就会对你更加‘另眼相待’了，太强大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塔纱点点头，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山顶的晨风吹拂，带来丝丝的凉意，原本没有树木，而塔纱竟然听见了风吹树叶而特有的沙沙声，轻轻皱眉，塔纱再次抬起头，迪妮莎站在崖顶，身后残破的白色披风随风猎猎的抖动着，连同着金色的长发，竟然有些孤寂的感觉。 “你在为她而悲伤吗？”忽然一丝异样的感觉滑过，塔纱站起身，走到迪妮莎身边，跟她一起看着悬崖下方茫茫的林海。 “没有啊，这有什么好悲伤的？”迪妮莎看着远方，微笑。 “那么就是同为no.1有些感同身受吗？”嘲讽地耸耸肩膀，塔纱嘿嘿笑了一声“‘完美的no.1的谢幕’……不想让她背负着觉醒的罪恶吗？真是善良啊……” 迪妮莎终于将目光转到塔纱的脸上，两双银色的眼眸对视良久，迪妮莎轻笑“你的伤还没治好。” 嘴角抽搐了一下，塔纱翻了个白眼，乖乖窝回一边继续治伤。 “你真的想要觉醒吗？”缓步走到塔纱身边，迪妮莎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女孩子金色的头顶，淡淡的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在迪妮莎姐姐死亡或者是觉醒之前觉醒的，太危险了……如果组织派你来讨伐我的话。”扬起头，塔纱笑着挤挤眼睛“塔纱不想跟迪妮莎姐姐为敌吆！不过……这可是以本身生命不受到威胁的前提之下呢！” “就算是觉醒也不愿意死亡吗？”迪妮莎伸出手指抚摸着女孩子刚刚因为激烈的打斗而纠结在一起的金色长发，慢慢将它们理顺。 “嗯，只要不死掉，觉醒也无所谓。”重重地点头，却扯到了头发，塔纱皱起小脸 ，不爽地将头发从迪妮莎的手中夺过来。 “在你眼里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没有可以为它而舍弃生命的存在？” “……”难得地沉默了一下，塔纱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默然无语了半饷，在迪妮莎意料之外的点点头，缓慢而坚定“那种东西……也许是有的……不过……我还没有找到而已……不，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了，所以……还是生命最宝贵了！” “你如果觉醒的话，说不定连我也对付不了。”迪妮莎看着塔纱难得阴郁的表情，随即调转了话题“也许会成为另外一个深渊者吧……” “哎？深渊者？那是什么？”又听到有趣的词汇，塔纱瞬时从难得的忧郁摆脱出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精光灿烂地看着迪妮莎。 “那个啊……那是no.1觉醒之后的称呼……”似乎有很长的话要讲，迪妮莎索性坐了下来，靠在塔纱身边的岩石上“组织的历史上有三位no.1觉醒的事件，男性时代一名，女性时代两名。” “男性时代啊……”塔纱略微讶异地扬起眉“原来还有男性的战士？” “嗯，只不过在短时间内很快觉醒，所以组织以后才启用女性作为战士。”迪妮莎停顿了一下，看见塔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才接着往下讲述“他们为了防止冲突，在东部以外的三个方位分散之后就隐藏了起来，因此被称为‘深渊者’，北方的伊斯利，西方的莉芙路与南方的露西埃拉。他们是远超一般觉醒者的存在，连组织都不敢妄动。” “我可以理解为……如果我觉醒之后成为可以跟深渊者匹敌的存在，就不会被威胁到生命安全了吗？”托着下巴，塔纱眨眨眼睛，乖巧地询问道。 迪妮莎沉默，忽然觉得跟这个小女孩沟通方面有点障碍，成为“深渊者”这种存在之后应当考虑的问题……应该不是怎么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吧……？ 看着自己面前似乎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答复的小女孩，迪妮莎勉强点点头，然后在看见她的双眼放出希望的光芒之后，又忍不住打击她一下“不过组织的确也不可能放任‘深渊者’这样的威胁而不管，有一个可以与深渊抗衡的力量正在研究之中——‘亚莉斯亚’，就是这个研究的名字。” “那是……什么？”微微皱起眉头，塔纱按耐住心中的躁动，平静地问。表情已经不再是嬉笑，反而冷静严肃。 “你感觉到了什么吗？关于那个‘亚莉斯亚’？”看着这个样子的塔纱，迪妮莎嘴角微微勾起。 “嗯，那个东西，一定是很麻烦而且残忍的事情，威胁性很大。”塔纱点点头，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到底是什么？” “……机密，不能说。”迪妮莎淡淡地吐出五个字，然后看着塔纱愣住，然后垮下嘴角。 “迪妮莎姐姐一定是故意的……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却不解答！真是坏心眼！”了解到不可能再从迪妮莎口中套出任何东西，塔纱也见好就收地放弃了，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还想要觉醒吗？”迪妮莎看着塔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轻声问道。 “不要了，暂时不要了，先看看组织动向好了，那个‘亚莉斯亚’挺让我在意的。”微微一笑，塔纱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迪妮莎姐姐要离开了吧？组织差不多也要来人听取任务汇报了吆！” “嗯。”迪妮莎站起身，点点头，沉默片刻“我只想说……不要觉醒。” 微微一愣，接着露出笑容“我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只要我的生命没有安全威胁，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塔纱看着迪妮莎，难得的认真“另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事情呢？” “……不知道，想说就说了，反正除了最后一件事，都不算什么机密的事情。”迪妮莎笑了一下，转身走开。 “真是的，连再见都不要说吗？”塔纱看着她的背影，小声的抱怨着，鼓起了腮帮子，片刻，却忽然笑了。好吧，好吧，塔纱承认自己喜怒无常，将双手微蜷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塔纱的声音饱含着笑意。 “跟迪妮莎姐姐在一起很快乐吆~谢谢你啦！” 迪妮莎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挥了挥，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 放下手，塔纱卷着自己的长发，微笑。 觉醒之后一切都会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正强大之后紧随而来的也是无法遏制的欲望。拥有强大力量之后的自己，还能够保持着现在单纯的目的吗？ 迪妮莎担心的就是这个吧？ 未知的生活，未知的世界，未知的道路，未知的未来，还有……未知的人心。 觉醒后的自己将变成一个野心膨胀到令现在的自己无比厌恶的存在吗？ 塔纱闭上眼睛。 所以……连自己也不敢迈出那完全通往未知的一步呐…… 第14章 新鲜血液(修改) “啊……啊……”瘦小颤抖的躯体无助地蜷缩着，看着自己面前贪婪地俯身啃噬着人类内脏的恐怖存在，瞪大的双眼呆滞而死板，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爸爸吃了妈妈……爸爸吃了姐姐……还等一下爸爸就要吃了我……像吃了妈妈姐姐一样吃了我…… 爸爸说他爱姐姐、爱妈妈……所以爸爸要吃了姐姐，要吃了妈妈……爸爸也说很爱我，所以也会会吃了我…… “喀嚓……喀嚓……”咀嚼、撕咬、吞咽，声音充坼着整个世界，间歇间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低笑……？ 会死，会被爸爸杀死……会被爸爸吃掉……吃掉，跟妈妈和姐姐一样吃掉…… 不，不是！他不是爸爸……爸爸不是这样的……他不是爸爸……一定不是爸爸！！ 颤抖却坚定的小手缓缓伸出来，伸向墙角那把残破、生锈的斧头，用力的握住……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紧握住斧头的小女孩尖锐的吼叫着冲向那具丑陋而高大的身躯，妖魔回过头，金色的眼睛里滑过不屑与嘲讽，利爪微张，抓向奋不顾身，状似疯狂地冲过来的小女孩。 “白痴啊！”斥责伴随着白光，滑过妖魔的臂膀，手臂断裂，紫色的血液溅了小女孩满脸满身。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小女孩原本高举的手臂缓缓无力的垂下，“叮”的一声，斧头掉落在地。 就在她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来，瞬即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把已经完全吓傻了的小女孩放在地上，塔纱呼了口气，双手握剑，紧紧盯着眼前已经断臂的妖魔。 刚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被刚才的小女孩死死抱住，像是溺水之人紧抱最后一块浮木一样。塔纱挣了两挣，却没有挣脱，眼见妖魔已经冲了过来，无奈只得再次弯腰抱起小女孩，单手持剑迎向妖魔。 带了个累赘，又不能释放妖力，塔纱郁闷了片刻才将妖魔干掉，心里更加确定自己讨厌小孩子这一想法。 可惜这个小女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讨厌了，仍旧在塔纱干掉妖魔后死死地抓着她不肯松手。 塔纱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加萨尔。 “似乎是很有胆色的孩子呢，竟然敢冲向妖魔。”摸摸自己的下巴，加萨尔走到塔纱身边，低头看着紧抱住塔纱右腿的女孩子。 “您的意思是……她……”塔纱微微张开嘴，踌躇了半饷，询问着。 对着塔纱笑了一下，加萨尔点点头“我的眼光一向比较准，被我看中的大多都会成为很好的战士……除了你有些例外。” “……抱歉啊，我不怎么成功。”暗地里磨了磨牙，塔纱敛下眼睑，低下头。 “不，你是意外而已。我看过了你训练时期的资料，应该会成长为很完美的战士，如果不是融合的时候产生了变异，估计现在也会与罗雅达在一个层次上吧？……不，或许更厉害也说不定。”加萨尔惋惜地摇摇头“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你站在母亲的尸体边，看破生死一样的表情……” “……我记不太清楚那时候的事情了……”塔纱心头一凛，难道是第一次见面太冷静所以才被加萨尔盯上的么？当时还没有想到怎么伪装呢……“您确定我不是被……吓傻了么？” “啊……这个啊……现在想想也有可能呢。”呵呵地笑了笑，加萨尔蹲下身子，双眼与小女孩持平。 “想要变得强大吗？可以斩杀妖魔的强大。” 塔纱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就是被这几句话诱拐到组织里去的…… 小女孩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地垂着头，连看也不看加萨尔一眼。加萨尔抬起头，与低着头的塔纱对视一眼“似乎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呢。” “那么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吧……”塔纱轻轻皱眉，用着爱怜的目光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你试一试能不能甩开她……记得不要伤害她。”加萨尔站起身，说道。 “嗯？……嗯。”塔纱点点头，放在女孩头上的手转移到女孩子的肩头，略微用力。女孩子的身体晃了一下，仍旧死死地紧抓着，不顾一切地紧抱。 无奈地松开手，塔纱耸耸肩膀“好像是不行……” “那么……就带着她上路好了，先往组织去。”加萨尔嘴角微勾。 “……！”塔纱愣了一下“可是……不用问问她的意愿吗？” “那么就等她从自己的世界出来再问吧。”不负责任地说着，加萨尔当先转身。 “哎哎……”塔纱苦笑了一下，就是走也不要把麻烦留给她啊！！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幸好女孩子也跟着她一起移动了几步，还没有到寸步难行的程度……不过……这样也很麻烦啊！ 塔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刚才没假装失手一下子直接让妖魔把这个女孩子杀死算了…… *************************************** 坐在篝火旁边，塔纱无聊地用树枝拨弄着火焰，扫了一眼仍旧紧紧地挨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虽然已经将手松开不再紧抓着塔纱，却仍旧在塔纱略微远离的时候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这个孩子……太脆弱了，这样的她真的可以成为战士吗？ 伸出手捋顺女孩子栗色的短发，塔纱的眼里满是忧虑与担心。 “怎么？怜悯她了？”加萨尔走过来，挨着女孩子席地而坐，藏在阴影下面的眼睛紧盯着塔纱，似乎想要读懂她的一切想法。 “嗯……她真的适合作为战士吗？成为战士实在是太艰苦了，背负的压力也太过于巨大了，她真的能够承受吗？”塔纱低喃，将因为夜风而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搂在怀里。 “欧吕尔真是太过善良了。”嘲弄地微笑，加萨尔将视线转向摇动着的火堆，一明一暗的光影让他模糊不清的面容更显得诡异莫测“她只需要把一切都交给组织就可以了。遵从组织的命令，任何爱恨情仇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生活在组织给她创造的世界里就足够了。” 冷漠的话语，让塔纱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银色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瞪着加萨尔，良久才吐出话语“这……太残忍了……” “这不是残忍，这在某种程度上才是仁慈。”加萨尔轻笑“你难道不觉得，战士，没有感情才会生活地更好吗？” 咬着下嘴唇，塔纱无言，银色的眸子暗淡无光。 看见塔纱不再说话，加萨尔将注意力转到了女孩子身上“你叫做什么？” 女孩子仍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无奈地耸耸肩膀，加萨尔抬头对塔纱说“你来问一下。” “……”塔纱默默地点点头，伸手摸摸女孩子的脸颊。女孩子抬起头，棕色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塔纱，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塔纱柔声问道。 女孩子的眼睛波动了一下，仍旧无言。塔纱看了看加萨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既然不想说你的名字，那么正好舍弃好了……应当给你一个新的名字……”加萨尔抬起手，点点自己的眉心，沉吟片刻“告诉她，以后，她的名字就是……普莉西亚。” ※※※※※※※※※※※※※※※※※※※※ 宣布一件不幸的消息…… 米卡文了卡文了卡文了……（两篇同卡中……） so……下一句话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吧……？那么米就不说了…… ps：第11章有修改，时间点有点混乱…… 第15章 普莉西亚 几声巨响，妖魔倒地，另外一个飞行系的妖魔一见事情不好，扇着肉翅就想要逃跑，塔纱冷笑，手中的长剑激射而出，从那个妖魔的胸膛穿过，妖魔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扬起大片的尘土。 “五只妖魔，任务完成。酬劳的话交给……”塔纱走到妖魔的尸体边，拔出插在上面的长剑。还没等她的话说完，瘦小的身影已经跑到了她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她的腿。 塔纱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温柔地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再次强烈厌恶自己善良角色的塔纱现在非常想要把这个刚刚得名为普莉西亚的小女孩拍飞到天外去。 塔纱自问不是那种有母爱的角色，对于小孩子唯一的感觉就是麻烦，可是……可是为什么加萨尔非要让自己来照顾这个小孩子不可啊！ “……唔……” 塔纱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忽然发现抱着自己的小孩子似乎想要说话。奇怪地皱眉，塔纱蹲下身子，摸了摸普莉西亚的头发“怎么了？普莉西亚？” “爸……爸爸……”喃喃的声音，颤抖而怯弱，却听得真切。 “它们不是你爸爸，是妖魔。”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就算是圣人也会不耐烦。自从几天之前普莉西亚开口说话之后，就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现在塔纱只要一听见“爸爸”这个词汇就有想要发疯的冲动…… 塔纱现在非常确定，这个叫做普莉西亚的女孩子已经成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自己却必须去照顾她…… 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即使再怎么厌烦，在加萨尔面前，还是要装样子的…… “记住，它们不是你的爸爸，是妖魔，而且已经被我杀了吆！不用害怕的，它们不会再伤害普莉西亚了……”柔声安慰着，塔纱轻轻地微笑，看着普莉西亚的眼睛，小女孩似乎开始恢复神智的清明，慢慢走出自己的世界了，棕色的眼睛不再是呆滞一片，而有了一点感情的色彩。 “我想……我想……杀……一样……” 塔纱抚摸着普利西塔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看了看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加萨尔。他脸上满意的笑容，让塔纱觉得非常的刺眼。 不过……这种断断续续的呓语，加萨尔这个家伙真的能够听懂吗？还是仅仅是按照自己的期盼妄加揣测？ “我会让你成为跟这位姐姐一样强大的战士，可以斩杀一切的妖魔。”加萨尔笃定地说道，向着普莉西亚伸出手“跟我走吧。” 普莉西亚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再看看站在她身边表情悲哀的塔纱，仍旧神情呆滞，却缓缓地将手放到了加萨尔微张的手心。 加萨尔瞬时紧握住女孩的手，微笑。女孩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恐，却没有尝试着将手抽出来。 “你会是一个强大的战士，非常强大。”加萨尔似乎是对着普莉西亚许诺，随后转头看着塔纱，“任务完成了，你可以离开了。” 真是过河拆桥，用完就扔。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却没有表现出来，悲伤而怜悯地看了普莉西亚一眼，塔纱转身离开。 “啊……”身后急切沙哑的叫声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微微转头。 普莉西亚焦躁地看着她，伸出手想要重新抓住她一般，棕色的眼眸里再次闪现着歇斯底里而不详的光芒。 “看来欧吕尔现在还不能离开啊……”惋惜地摇摇头，加萨尔当机立断，“那么还是由你把她‘安全地’送到总部去好了。” 不……不是吧……？塔纱在心里哀嚎，原本以为可以摆脱这个小鬼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啊！而且……那个似乎被重读的“安全地”……为什么总是有种被威胁的感觉呢…… 难道加萨尔觉得自己会同情心泛滥到为了拒绝将一个可怜兮兮却非亲非故的小女孩推入火坑，而违抗组织的命令吗？ 银眸暗淡，微微点点头，塔纱走回去，将普莉西亚伸向自己的小手握入自己的手心，“我会……将她‘安全地’……带回去的……” 满意地勾起嘴角加萨尔转身离开。 ***************************************** 组织对于自己的放心来的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塔纱除了满腹怨念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加萨尔自从将普莉西亚丢给自己后就消失的不见踪影，现在塔纱正带着这个小鬼独自踏上回到总部的漫漫征程…… 瞥了一眼紧缩起身子靠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普莉西亚，塔纱额角青筋跳动。 这个孩子睡着了也不老实，一直在抽噎。大概是做噩梦了吧？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放任这样下去可不行，最重要的是，这样自己该怎么睡觉啊！ 塔纱撇撇嘴，伸手粗鲁而不耐烦地将普莉西亚推醒。 眨眨迷离而蓄满泪水的眼睛，普莉西亚抽噎一下，呆呆地看着塔纱。 “梦见了什么？”一手拖着下巴，塔纱望着冉冉的篝火，随口问道。 “爸爸……吃……姐姐……”小声地回答，普莉西亚身体更紧地蜷起来，颤抖。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你爸爸，那是妖魔，是妖魔吃了你姐姐。”非常无力地捂住额头，塔纱第一百零一次地重复。 “爸爸是……妖魔？” “是妖魔吃了你爸爸，变成了他的样子，然后吃了你姐姐。” “爸爸变成……妖魔吃了姐姐……？” “……算了，你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管了。”塔纱吐了口气，嘴角抽搐。已经不甘不愿地当了保姆，塔纱可不想烂好心再搭上一个老师的角色。 “我……杀了爸爸……”普莉西亚仍旧迷茫地小声悼念着。 “那是我……算我没说。”抿了抿嘴唇，塔纱识相地闭上嘴。在这么纠缠下去，连她都快疯了…… “我……杀了爸爸……杀了爸爸……”娇小的身躯无助地颤抖着，像是被伤悼极致的幼兽，“我最爱的爸爸……最爱我的爸爸……我杀了……爸爸……” 无言地看着普莉西亚，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塔纱伸出手搂过小女孩，难得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现在给我好好睡觉，我可是难得发回善心，乖乖的。” 依偎在塔纱怀里，人体的温度像是令她感到安心一样，普莉西亚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慢慢放缓，间歇，丝丝呓语溢出嘴唇，“……爸爸……” 塔纱一脸黑线，脸色极臭地瞪着在她怀里的小女孩，银色的眼眸也渐渐舒缓下来。 真像自己的妹妹呢……妹妹啊……自从7岁被带着离开本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吧？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爱哭的胆小鬼，每次奶奶讲完鬼故事的时候都害怕地不敢睡觉，那时候，每当她哭丧着脸挤到自己床上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安慰着她的吧…… 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不知道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是不是已经变得勇敢了，真正肩负起奶奶肩上的重担，而她也不会想象得到，原先那个正义感强烈喜欢打抱不平的自己，终有一天竟然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拍着普莉西亚肩膀的手突然停顿下来，塔纱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抓起一旁插在地上的长剑。 像是感受到危险，刚刚入睡的女孩子也猛地惊醒，惶恐地看着周围缓缓接近，将她们围在中央的不速之客们…… ※※※※※※※※※※※※※※※※※※※※ 由于迷上网游，争取一天一更，不过介于米有n个马甲n个坑，所以平均到每个坑上大约就是n天一更了……（表拍米……米也是网游的受害者……受害者……抱头……） 第16章 另外的疑惑 “几位有什么事情吗？”塔纱嘴角微勾，搂紧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平静地打量着这一群明显没有什么善意的人，“抢劫吗？很可惜我的身上从来没有钱。” “果然是可惜了，不过兄弟们也不想白来一趟，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款待一下我们的吗？”为首的头目狰狞地笑着走近，那双眼睛用着塔纱极度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那种暗示性的意味塔纱不可能不明白。 缓缓站起身，塔纱嘴角的笑意更甚，“也就是说，你们要劫财不成改劫色么？” “小姐真是聪明啊……”男人对塔纱手里明晃晃的长剑视而不见，猥亵地笑着，“别想用你手里的剑吓唬大爷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大剑是不能杀人的吧？” 原本看见塔纱银色眸子与巨大长剑而微微有些畏惧的其他强盗也开始蠢蠢欲动，塔纱叹口气，无奈地揉揉头发，“你这样说也是没错的啦~” “所以小姐还是不要抵抗为好，于其违抗你们组织的规定而被杀死，还是选择乖乖让兄弟几个舒服舒服比较好吧？”男人们缓缓地靠近，不过仍旧保留着警惕，不敢靠的塔纱很近。他们在等待塔纱的答案，然后决定下一步行动……虽然显然他们并不会尊重塔纱的答案。 摸摸紧紧抓着自己一只手的普莉西亚的头发，塔纱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跑题的话，“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普莉西亚？” 所有人怔住，普莉西亚疑惑地仰头看着微笑的塔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略显疯狂的神色。 每次一提到“死”这个词，普莉西亚都会反应奇特。塔纱将手从普莉西亚紧抱的双手中抽出来，双手交握，持着长剑，“死应该是挺可怕的事情吧？但是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做一些寻死的傻事呢？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你要抵抗？”头目听出了塔纱的意思，恶狠狠地眯起眼睛。 没有理会他，塔纱仍旧低头看着普莉西亚，“普莉西亚怕死吗？” 棕色的眼睛猛然睁大，眼睛中的光芒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普莉西亚一定是怕死的吧？不然不可能想要杀死你的爸爸，对吧？”没有理会小女孩的异常，塔纱仍旧径自说着，“怕死呢，跟我一样啊，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任何的事情，对吧？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了吧……？” “荷……荷……荷……”普莉西亚压抑的呼吸声急促而带有杂音，双手痉挛地交握在一起，浑身颤抖。 “……极限了吗？”微垂睫毛，塔纱遗憾地摇摇头，手刀干净利落地砍下，普莉西亚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高估了这个小鬼的承受力了呢……”塔纱自嘲地微笑。 普莉西亚一直在编织着假象欺骗着自己，思维一直是处于紊乱的阶段，只有让她真正回想起那时的情景，直面发生的噩梦般的现实，才能真正地解除这一段梦魇与混乱。以前，训练自己的那个家伙也是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让陷入疯狂混乱的自己清醒的呢……不过，这种方法也许是因人而异的吧？或许这对于普莉西亚不适用……会起反作用也说不定呢…… 嘛~算了，反作用就反作用好了，塔纱不负责任地想着，接住女孩子瘫软的身体，屈膝将普莉西亚轻轻放在地上，“昏过去更好，下面的节目可是少儿不宜的呢。” “既然说‘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任何的事情’，那么小姐准备为了要活下去而答应我们提出的方式了吗？”男人搓着手，贪婪地笑着，终于一步一步，迈过原来的警戒区，向塔纱靠近。 塔纱缓缓直起身子，忽然冲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粲然一笑，“刚才？开玩笑的啦！” 男人一愣，下一秒已经被塔纱掐住了脖子。 微笑着收紧手，塔纱看着男人惊惧万状，因难以呼吸而憋得通红、青筋暴起的面孔，冷然地笑着，“刚才只是哄孩子而已，各位大叔怎么可能相信呢？再说了，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威胁到我的生命？简直是天方夜谭！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着痕迹地杀死你们，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难道是当“好人”当得太久了，威慑力都没有了吗？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仍旧存在着呐！ 刚想结果这个男人的生命，异常的动静却传入耳朵。塔纱猛地松开手，将被自己掐住脖子的男人甩到一边。死里逃生的男人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赤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塔纱，极度地仇恨。 如果不杀他绝对会是麻烦。塔纱眯起眼睛，不过现在接近的另外一群人却让塔纱不敢轻举妄动。 到底又是谁？这么晚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密林里出没…… 眼前的强盗们没有发现另外一批人的到来，噤若寒蝉地盯着塔纱，又等候着自己头目的命令。男人终于喘匀了气，缓缓站起身，拔出自己的大刀，“不杀死我吗？你怕了？不过我……要你死！不……我要你生不如死！！” 头领发话，大多数强盗抽出自己的兵刃，向塔纱聚集了过来，一马当先的是举刀冲过来的差点让塔纱送去见阎王的家伙。 杀掉他 = 被人发现 = 杀死另一拨人以灭口 = 大开杀戒…… 未尝不可。塔纱冷笑，紧握住已经饱饮妖魔鲜血而尚未沐浴人类血液的长剑。 还没等塔纱举剑，一个人影已经窜到塔纱面前，抬剑挡隔攻向塔纱的大刀。 “当”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身前的人向后退了一小步，随后稳稳站住。“你们为什么要对她出手？！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吧！”大声地质问着，少年的声音明显地愤怒。 “……雅克？”塔纱皱起眉，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欧吕尔小姐，我会保护您的！”雅克坚定地说，挡在塔纱面前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动摇。 身后呼喊“少爷”的声音渐近，塔纱默默地收起自己的长剑，弯腰抱起仍旧昏迷的普莉西亚。 “欧吕尔小姐？”没有听到塔纱的回答，雅克疑惑地回头，绿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而关怀。 “还好你出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杀人……”敛下眼睑，塔纱低着头，金色的卷发垂下，挡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孔，只有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与脆弱。 “欧吕尔小姐……”喃喃地轻声呼唤着，随即咬咬牙，雅克回过身，全副武装的仆从已经将众强盗围了起来，雅克收起自己的剑，紧紧抿着薄唇，走上前几步，厉声质问，“你们是附近那个最近被妖魔毁坏了的村落的流民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正正经经地活下去？！” “哼，这种事情，你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明白？！”头目不屑地冷哼。 “你……”雅克刚想说什么，忽然被塔纱打断。 “我有事，先走一步，这里你来解决就好。”淡淡地说着，塔纱深深看了雅克一眼，接着抱着普莉西亚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雅克的呼唤声，塔纱却没有丝毫理会。 雅克到底是谁？一次两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罢了，可是短时间内连续三次，实在是太可疑了吧？ 以后……要多注意一下才行……不然可能是隐患也说不定…… 塔纱幽暗的银色眸子冰冷而沉寂。 ※※※※※※※※※※※※※※※※※※※※ 普莉西亚这孩子的戏份ms多了点……嗯……嗯……真是麻烦呐~ 第17章 何以甘心 组织的本部位于大陆的极东之地，斯塔夫，在总部之外，是一片荒芜人迹的土地，上面妖魔横行，把总部与人类活动的地带隔绝开来，不知道这些妖魔是否也算是总部的一层屏障。 ……起码它给塔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总部对于这片地带一定是密切监视着的，而塔纱面临的严峻挑战之一，就是在不释放妖力的情况下斩杀成片的妖魔到达总部。 叹了口气，塔纱柔声叮嘱普莉西亚要跟好自己，手握长剑踏上了路途。 “姐……姐……”普莉西亚紧紧抓着塔纱，声音细小颤抖，“不要……死……” 塔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从那晚上抱着她入睡，这个孩子再次错乱地将自己当成她已死的姐姐。懒得跟她计较，塔纱默认般地纵容了这样的称谓。 妖气来袭，塔纱猛地顿住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妖魔巨大的身影缓缓接近，普莉西亚的身体恐惧地开始抖动。 “姐姐不会死吆，也会保护普莉西亚的……安心吧……”塔纱轻声说，举起长剑。 斩杀，飞溅的血液，塔纱灵巧地腾跃，即使无法使用妖力给予致命的一击，却也在刀刀凌迟着妖魔的生命。 不过……实在是太多啦！塔纱郁闷地紧紧抿起嘴唇，开始不耐烦。略微用上一点妖力算了……不然真的不知道能杀到什么时候…… 忽然，强大的妖力出现，塔纱身边的妖魔瞬时碎成碎片。慌忙退开以免被溅上血液，塔纱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切菜一样收拾着妖魔的女子，暗中吐了吐舌头。 好险啊…… “我等你很久了，欧吕尔。”不慌不忙地挥剑，女子回过头，妖魔开始溃逃，而她也没有要追击的架势。 “哎？您是……伊妮莉姐姐……？”塔纱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面孔，疑惑地皱眉，“您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总部招我回去有任务，要我顺便保护你与她，你来的太慢了。”伊妮莉收起剑，淡淡地说道。 “抱……抱歉！”慌忙鞠躬，塔纱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 “算了，走吧。”不想多说什么，伊妮莉当先转身离开，塔纱也牵好普莉西亚的手，急忙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no.3，真是好高兴呐！”塔纱轻笑，声音雀跃，“伊妮莉姐姐刚才好厉害，不愧是高速剑，我都看不见您出剑的动作呢！” “你也不错，没有使用任何妖力就可以斩杀妖魔，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能活到今天了。”伊妮莉的口气听不出来是赞赏还是鄙薄，抑或只是平淡的叙述事实，塔纱顿了一下，没有搭腔。 “还有，我现在不是no.3，而是no.2。”伊妮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塔纱，“原来的no.2已经因为到达极限而被杀死，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连no.2都……”塔纱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低下头，神色迷茫而暗淡。 “这跟排名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每个战士都会经历这样一步。”轻轻地摇头，伊妮莉神色缓和了一下，“每一个，都会。这也就是组织为何急需新的战士的原因。”略带同情的目光转向跟在塔纱身后的普莉西亚，伊妮莉上下打量了她半天，终于将目光转回塔纱身上，“她是加萨尔看中的？果然是个很好的材料，也不枉费组织派两位战士带她回到总部去。” “可是普莉西亚真的可以吗？她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到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像这样的她根本无法承受那些的训练啊！”塔纱焦急地说着，表情痛苦，“她……会死掉的……” “……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想的，只有遵从组织的命令就好了，其他的都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伊妮莉泛起微微嘲讽的笑容，“组织一定会让她成为战士的，因为组织需要她。” “普莉西亚她……这么重要？”塔纱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 “最近组织损失的战士很多，两名个位数排名的战士突破极限，还有10名以下的战士3名，20位以下的战士4名，30位与40位以下的战士7名，不是战死就是突破了极限，所以现在组织急需补充新的战士……”伊妮莉的面容冷漠，秀美的面孔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我们战士都只是组织的消耗品而已。” “……”塔纱沉默，心脏忽然觉得有些疼痛，微微的揪心。 “也许像欧吕尔这样比较好吧？起码你不会有突破极限的危险……”轻轻地叹息，伊妮莉像是回想起什么，表情有点扭曲。 “伊妮莉姐姐……曾经有过吗？”塔纱猛地抬起头，“您有突破极限的经历吗？” “没有。”否定地摇头，伊妮莉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笑，“不过妖力释放到70%左右的经历呢……虽然没有突破极限，不过……” 那绝对称不上好的回忆……塔纱没有往下追问，只是安静地跟在伊妮莉身后。死寂地气氛笼罩着三人，只有脚步声回荡在山野之中。 击退了几波妖魔的袭击，总部破败的身影已经在前方的夜幕下隐隐约约，塔纱忽然停下脚步。伊妮莉疑惑地回头，看着塔纱，却发现一直以来笑脸迎人，单纯清澈的欧吕尔表情莫测。 “怎么了？”奇怪地追问，伊妮莉走近几步，来到塔纱的身边。 “你甘心吗？伊妮莉姐姐，被当作组织的消耗品，过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去的生活，无意义地战斗、受伤，像是没有意识的傀儡一般被别人操控着，没有自己，没有感情……你甘心吗？” 塔纱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伴随着卷过田野的夜风，盘旋着，扬起阵阵沙土。 “我……”伊妮莉停顿许久，最终还是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些。” “也对，想这些东西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组织是不可违逆的，我们不可能反抗得了，对吧？”塔纱嘲弄地笑了，银色的眸子完成月牙一样的弧度，却异常冰冷。 伊妮莉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询问，“那你呢？你甘心吗？” “我？我当然甘心啊！”塔纱卷着自己的长发，笑得天真无邪，“自然是甘心的，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不是吗？” “……骗人。”轻哼一声，伊妮莉摇着头，嘴角轻扬，“都被你骗了，你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哎~迪妮莎姐姐也这样说的呢，不过，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而已……”塔纱耸耸肩膀，淡笑。 “那么为何不装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不想装了，想要说出来……”塔纱伸出手指指自己的心脏，表情迷茫，“这里，因为刚才伊妮莉姐姐说的话，很难受…… “我为什么会难受？明明都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为什么还要难受？”精致的容颜像是洋娃娃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银色的双眸迷茫依旧。 “笨蛋。这种事情，你还没有资格去想。”伊妮莉伸手搂住塔纱的肩膀，略微施力，让迷途羔羊一样的女孩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塔纱头颅无力地低垂，搭在伊妮莉的肩膀上。 不甘心？这种事情谁没有想过？只不过谁也不敢告诉罢了，组织不需要会质疑的棋子，表现出来只是徒增危险，会被组织清除掉，会被杀掉…… 但是这个女孩子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将这些告诉了自己，真不知道应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就这样轻易相信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难道不怕自己出卖她吗？ ……真是笨蛋…… 靠在伊妮莉肩膀上的塔纱忽然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呆呆的普莉西亚。 嘴角微微翘起，塔纱在伊妮莉看不见的角度扬起胜利的微笑。 同病相怜与信任，是这些人最大的弱点……孤苦无依之下只有同类相互依偎的体温才能略微缓解冰冷的内心，也只有不顾一切的信任才能柔软僵硬的感情。 不过……如果心脏的疼痛不是真的得话，就更完美了…… 为什么会疼呢？ 这算什么？同情，还是怜悯？是怜悯自己，还是怜悯这些跟自己一样的人？ 一滴水，滴落，足以扰乱一池之水。 ※※※※※※※※※※※※※※※※※※※※ 休息良久……终于开始更新鸟…… 第18章 新旧更迭 总部的入口处，加萨尔早已等在那里，一见塔纱三人便立即迎了上来。 “太慢了，欧吕尔。”轻笑着责备，加萨尔上下打量着普莉西亚，露出满意地笑容。 “抱歉，耽误了不少时间……”塔纱低声回答，按照加萨尔的示意将普莉西亚推到身前，自己后退了一步。 加萨尔拉起普莉西亚的手，注意到普莉西亚的双眼仍旧看着塔纱，似乎是在疑问或是求助，他略感头疼地皱眉，抬头看向塔纱，“欧吕尔也暂时留下吧，等到普莉西亚真正熟悉以后再离开，我可不想中途再出什么乱子。” “……是的。”点点头，塔纱苦笑，现在也只有自己能够安抚躁动状态的普莉西亚，加萨尔这样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随便转一转。”看到塔纱的顺从，加萨尔微笑了一下，接着转向伊妮莉，“你也快点去议事厅吧，长老们已经在等待了。” “是的。”点点头，伊妮莉瞟了塔纱一眼，接着转身离开。塔纱在她的身后微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告诫自己要谨慎小心吗？ 大家……都是面冷心热的人呢，只可惜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加萨尔带着普莉西亚去做什么检查，伊妮莉也离开接受任务，又只剩下塔纱一个人，在拥有严密监视系统的总部里更不能乱晃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琢磨半晌，塔纱终于决定去看看那些正在受训的预备生来打发时间。 训练场分为很多块，适应不同时期的预备生进行训练，由东往西，级别依次递增，最东边是初级预备生的训练场地，而西边则是融合了妖魔血肉的新一代战士的训练场地，塔纱一边观察着一边走过，初级的基本技能虽然枯燥无味，却也是非常重要的，起码塔纱现在大部分战斗都依赖于这些初级的剑技，而非妖力。 身穿正式战士装备的塔纱自然引来了诸多的关注，那些未成熟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尊敬又羡慕，让塔纱几乎讥笑出来。 半人半妖的怪物，同时不被容于人类与妖魔的存在，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不过……这也是这些孩子们最好的归宿了吧？如果不成为半人半妖，等待她们的将是近在眼前的死亡。 停下脚步，塔纱抱胸站在场地之外，银眸没有任何表情地注视着场地里努力训练的预备生。 “塔纱啊？”以前教导过塔纱的教官看见她，默然地打了一声招呼，“你来了？有空吗？” 塔纱微笑，走了过去，“我现在叫做欧吕尔，教官。” “我准备让她们看看对付妖魔的实战，你能帮忙一下吗？”虽然是询问，却不可辩驳地强硬。 不过塔纱已经习惯了这种口气，嘴角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最好不要释放妖力……这样也行吗？” “不释放妖力是最好的。”满意的微笑，教官点点头，“单纯用剑。” “遵命！”露出从前一样灿烂的笑靥，塔纱行了个礼。 “那么就去西边的训练场吧。”招呼着身后的预备生，教官首先转身，带着塔纱走向西边。 “我当预备生的时候还没有见过这个呢，教官真是偏心！”撒娇般地指责着，却任谁也不会对这样的语气生气。塔纱卷着自己的长发，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好奇与激动而窃窃私语地预备生们。 “不是我偏心，而是这一届的学员总体水平有点差。”与塔纱是预备生时完全不同，教练竟然开始对着塔纱抱怨，“你们那一届有莉莉丝那样优秀的人才，其他人都会努力效仿，连带着总体水平都很高，而这一届没有这样出色的人才，实在很难办。” “哎？是么？我怎么没感觉莉莉丝有带动我呢……”疑惑地皱眉，塔纱嬉笑。 “你是另类，即使身边就是莉莉丝，也照样偷懒。不过真没想到最后成为战士的只有你与莉莉丝而已……”微微叹口气，教官似乎很是惋惜。 “嗯……而且我的融合也不顺利……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塔纱垂下头，苦笑。 “你这样也不错了，起码现在还活着，我根本没有想过会再见你呢。” “哎哎～教官的嘴巴好毒……” 有一搭无一搭地交谈着，塔纱略微有些惊讶的发现教官对于自己的记忆蛮清楚的，一直说她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而对于其他的同期预备生却只是摇头说没有什么印象。大概自己真是很怪异吧？ 总是在笑着……天真的笑着，仿佛这个世界完全的干净而光明，真是不可思议的笑容……教练这样评价说。 真的是这样吗？那种假象一般的笑容，真的给人那样的感觉吗？淡淡地微笑，塔纱抽出长剑，看着面前被教官放出来的妖魔，在心里估摸对手的强度。训练场里异常安静，不光是那些预备生，甚至已经融合妖魔血肉的预备战士们也停止训练，看着正在上演的对决。 勾起嘴角，塔纱与妖魔同时发动了攻击。挥剑，躲闪，不甚华丽的战斗动作，剑速并不快，身形也不怎么轻盈灵动，朴实地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却招招见血，最后，一剑锁喉。 迅速地后退，避开妖魔喷溅的鲜血，塔纱露出轻快高兴地笑容，回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如何，教官？不算差吧？” “非常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战斗风格了呢！真是不错！”鼓了两下掌，教练点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塔纱，“如果单纯使用剑技的话，你也许不在我之下呢。” “哎~只是不在教官之下吗？好失望耶~”撅起嘴巴，塔纱吐了吐舌头，“好歹应该评价再高一点吧？我可是一直靠着这个保命，斩杀妖魔呢！” “评价再高一点吗？那么……假以时日，我说不定不是你的对手……这样如何？”心情似乎很好的教官难得地调侃。 “怎么可能满意嘛！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失望地耸着肩膀，塔纱甩了甩剑上的妖魔血液，将剑重新插回剑上。 “当然有，这说明……你还能进步。”笑意消失，教官轻轻点点头，“这是最好的评价了。” “哎？……谢谢您。”塔纱微笑着敛下眼睑，颔首。 “还有……” “嗯？” “你还能保持那样的笑容，很不容易呢……加油吧。”说完，教官转身离开，带着那些仍旧频频回头的预备生往原来的场地走去。 “……”塔纱沉默，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回应教官难得的善意。感激涕零？欣喜万分？抱歉，这些感情塔纱从来没有过…… 大概是……惊奇与疑惑吧？对着难得的善意感到惊奇与疑惑。这一届又一届的预备生，注定死亡或者化妖的孩子们，对于这些教官来说意味着什么？学生？义务？工具？还是……别的什么？ 胡思乱想之间，一道刺人的目光从背后射来，塔纱回首，看见一个金色长发的预备战士正在盯着自己，目光若有所思。塔纱一惊，她……发现了什么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以后绝对是排名个位数的战士。 “你在看什么？那个女孩？”伊妮莉的声音传来，塔纱歪头，看见伊妮莉走过来，站到了自己身边。 “哎，那个女孩……是谁？”不能不在意，塔纱点点头，问道。 “嘉拉蒂亚，最近几个新成长的战士里最突出的一位，被作为下一代的‘眼’来培养的，具有极强的妖气感知能力，远远超于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超过迪妮莎了。”伊妮莉说道。 所谓‘眼’，就是组织培养起来用于监视任务的战士。这种战士极其擅长读取妖气，可以在一般战士察觉不到的距离，读取被监视对象状态甚至感情的起伏。 “下一代的……‘眼’吗？”轻声重复了一遍，塔纱在心里微微皱眉，难道她感觉到了什么吗？不然为何会这样看着我？果然……做人不能太狂啊，可能是刚才战斗的时候有些分神，妖气抑制有了瑕疵，才会被怀疑吧？ “怎么了？”伊妮莉疑惑地皱起眉，询问道。 “不，没有……只是觉得她很强而已。”微笑着摇头，塔纱看见嘉拉蒂亚再次回过头，与自己眼神相撞，银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涟漪，似乎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的样子。“她会是个很好的‘眼’，起码在前期，是的。”不过后期呢？‘眼’，可以比任何战士都接近组织的核心，知道更多的秘闻，这样的她，可以保持这样不动声色的冷漠多久呢？需要经历多少事情，多少同伴的残酷死亡，多少组织的冷漠黑暗，才会动摇，爆发，然后……背叛呢？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嘉拉蒂亚…… 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嘉拉蒂亚的银眸波动了一下，略微有点失神。 “呐，伊妮莉姐姐的任务是什么？很危险吗？”没有再管嘉拉蒂亚的注视，塔纱笑着转身，拉着伊妮莉走出训练场地。 “任务保密，比较麻烦。” “哎哎~好无趣呐！多说一下又不会死掉……” “笨蛋，当然会，不想早死的话就别问这么多。” “嗨嗨~遵命！” 第19章 新生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凄惨的声音响彻云霄，塔纱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萦绕在诡异妖气之中的黑色建筑，与其他天然的土质建筑完全不同的外观与感受，像是地狱一样的感觉……那是哪？ “你又怎么了？” “哎？啊……只是感觉那个建筑……很奇怪而且很熟悉而已……”伸手指了指那幢黑色的建筑，塔纱疑惑地眨眨眼睛。 “那是自然，你也在那里呆过，在融合妖魔血肉的那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你没有感觉到异样的妖气吗？”伊妮莉奇怪地回答。 “哦~原来是这里啊……我都没有注意过，一开始被送进去的时候是一直昏迷的，然而成功后醒来前已经出来了，所以一直没有见过呢……建筑的材料看起来很坚固的样子，应该很稀有吧。”感兴趣地眨着眼睛，塔纱脱离了道路，走到建筑旁边仰头看着高耸的建筑。可惜大门紧闭，谢绝外人进入的样子，要不然塔纱真想进去看看自己原来忍受无比楚痛的地方，那种可怕的回忆……无比的珍贵，因为它证明着自己仍旧活着…… “对，一般的材料是无法抵抗妖力暴走的，而在这里妖力暴走可是经常的事情。”点点头，伊妮莉跟着塔纱一起走到建筑边，“你在里面受了很多苦吧？” “嗯，我当时差点被当作失败品呢……幸好坚持下来了，真是可怕的回忆。”微笑着点点头，塔纱有点感慨，“不过大家在里面都受了很多苦吧？差不多啦……” “是吗……” “伊妮莉姐姐知道黑屋子吗？不乖的孩子都会被关到黑屋子里面，小孩子会恐惧，害怕，然后变乖……我真觉得这个房子跟黑屋子一样呢~”嘻嘻地笑着，塔纱歪着头看着伊妮莉。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摇摇头，伊妮莉吐了口气，似乎不想再谈类似的事情，转身准备离开。 紧闭的大门被忽然推来，两个黑衣人从里面抬出一个担架，雪白的单子蒙在上面，白的刺眼，白的讽刺。单子下面是人型的起伏，一只手从单子底下露出来，悬空着，随着担架的摆动而摇晃着。 细长尖利的指甲，泛着青色的皮肤……不只是否可以称的上是人类的手。 两个黑衣人扫了塔纱与伊妮莉一眼，然后在她们身边经过。 “一个……消失了……”伊妮莉喃喃地轻声说道，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塔纱露出忧郁的笑容，率先离开了建筑，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伊妮莉姐姐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回过头，塔纱疑惑地问。 “是关于普莉西亚的，加萨尔说你可能希望见一下她。” “普莉西亚……她……怎么样了？”担忧地皱起眉，塔纱银色的眼眸满是不忍。 伊妮莉默然，摇摇头。塔纱僵住，然后低下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目的地达到了，塔纱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面前高耸的建筑同样是塔纱陌生的，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普莉西亚……在这里？ “进去吧。”伊妮莉说道，伸手推开了大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发出空洞的□□，但是房间里面却别有天地，精密的仪器按次序摆放着，当中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台子，普莉西亚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台子上，颤抖着。 “……普莉西亚？”轻声呼唤着，声音里饱含忧虑与询问，塔纱上前两步，焦急地看着台子上的身影。 普莉西亚听见呼唤的声音，身体一震，接着抬起头，看向塔纱的方向。清秀的脸上满面泪痕，棕色大眼睛中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流下，滴到床单上，蕴成圆形的水渍。 她……哭了？塔纱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塔纱见过她发呆、发狂……却一直没有见过她哭泣，不会哭泣的普莉西亚……哭了？ “欧吕尔姐姐……”普莉西亚抬手抹抹泪痕，从台子上下来，走到了塔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一路保护我，照顾我，谢谢……” 不是姐姐，而是欧吕尔姐姐，这说明…… “不，不用谢……”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普莉西亚，塔纱只能呆呆地摇头，这样的普莉西亚……真的是普莉西亚吗？ “妖魔杀了我爸爸，姐姐，还有我的所有家人，是您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知道了今后要做什么，我……非常感谢您……”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普莉西亚的眼神异常的执着与坚定，“我会成为强大的战士，像欧吕尔姐姐一样斩杀妖魔！” 塔纱沉默半晌，终于露出笑容，抬手像以前那样揉揉普莉西亚的头发，“那么加油吧！你会成功的……一定会变成比我还要厉害的战士……” “嗯！我一定会让欧吕尔姐姐看到那一天的！”棕色的眸子散发着光彩，普莉西亚终于露出与她年龄相符的情绪，然而却让塔纱觉得有些失真。 组织到底做了什么？另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化如此巨大？到底是什么？ 脚步声响起，两个黑衣人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塔纱不认识，一个赫然是加萨尔，两人脸上都带着兴致勃勃地满意微笑，令人厌恶的笑容。 “好了，会面就到这里吧，普莉西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吆！”加萨尔走过来，牵起普莉西亚的手，将她带到另一个人身边，然后走向塔纱与伊妮莉，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最后深深看了普莉西亚一眼，塔纱轻轻点点头，转身。忽然，她停下动作，看着加萨尔，“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 “啊……这个啊……告诉你也无所谓。”笑着耸耸肩，加萨尔看着另一个黑衣人将普莉西亚带离屋子，然后点点头，“只不过是把她以前混乱的记忆压制住，然后在原本记忆的基础上创造了新的清晰的记忆而已。” “这种事情……”塔纱倒吸了一口气，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强行压制原本的记忆，即使一时可以，但是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受到刺激之后，压抑已久的记忆会不会突然爆发呢？ “这种事情，也是一种仁慈。”加萨尔不为所动地微笑，“总好过她一直在混乱的记忆里受到煎熬，一生成为无用之人要好吧？” “可是……那些记忆是……假的……抹杀了记忆不就意味着抹杀了存在吗？”紧紧抿着嘴唇，塔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 “我们一直在忘却，自己抹杀自己的存在，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些记忆虽是被别人创造却并非都是虚假，不是吗？”加萨尔抬手摸摸塔纱的头发，就像是塔纱抚摸着普莉西亚一般，不过给予塔纱的感觉却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欧吕尔还是太心软了，这样可不好啊……” “如果你所谓的心软是指的那些的话，抱歉我做不到！”赌气似的大声叫着，塔纱像是要把压抑许久的怒气都爆发出来一样，“而且你所谓的那些仁慈，我一点也不赞同！” 安静地听完，加萨尔微笑着询问，“气消了？” “厄……？”塔纱一愣，接着泄气一样地垂下头，默然。 “而且我不需要你赞同什么，你只需要照做就好，明白么？”说罢，不再理会塔纱，加萨尔径自离开。 “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对加萨尔说那些话。”伊妮莉皱起眉，担心地责备道。 “抱歉……我一时冲动……” “算了，以后小心一些。”伊妮莉拍拍塔纱的肩膀，“说不定，这样也许对普莉西亚是好的。” “……为何伊妮莉姐姐……也这样说……” 第20章 双子 跟随塔纱许久的普莉西亚留在了总部接受训练，伊妮莉将塔纱送出了总部外的荒原便离开进行任务，同时，塔纱也接到了自己的任务——讨伐觉醒者。 加萨尔布置任务的时候，笑容一如既往，帽子底下的面容在篝火的映衬下诡异莫测。 “要服从组织的任何任务啊，欧吕尔。”加萨尔轻笑，然后拉了拉帽檐，转身离开，漆黑的身影很快融入到漆黑的夜色里。 凉风阵阵，塔纱冷笑着，拨弄着篝火，这一天终于来了，到底是来的太早还是太晚呢？ 是组织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规矩，还是仅仅是被当作没用的弃子，丢弃掉呢？ 南方的世界，觉醒者南之露西埃拉的地盘，最近开始集结众多觉醒者有蠢蠢欲动之嫌，组织害怕它们的异动会对组织造成威胁，于是排遣一批战士前去围剿。 与其说是围剿，还不如说是送死，当作诱饵，让组织鉴定一下南方的这些觉醒者对组织的威胁到底有多少。 嘛~大概是自己这么差的表现，即使死掉对于组织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损失吧，所以才会被派去做这种事情…… 懒懒地伸个懒腰，塔纱双臂交叉，枕在脑后，望着夜晚的满天繁星，暗自思索。看来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假装在战斗中觉醒，或者……现在就叛逃、 不过加萨尔临走前的那个笑容，那句话，总是让塔纱有种毛毛的感觉。……算了，反正走到集合的目的地还要有一段时间，还是到时候再说吧。不负责任地把事情推到以后，塔纱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 往后的日子就是南下，一路收拾上几只不长眼睛的小妖魔，塔纱一天比一天接近集合的地点，也一天比一天兴奋。塔纱是个矛盾的人，讨厌平淡如水的生活，也讨厌翻天覆地的改变，中庸永远是她最喜欢的选择，此次也不例外。 如果有能够糊弄过组织的机会就好了，虽然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微笑着拔剑，挥剑，斩杀，妖魔倒地，一连串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略微对自己的剑技自满上一小把，塔纱将长剑收起。 “很不错的动作。”声音忽然响起，塔纱惊了一下，随即转身，警惕地看着背后的树丛。 “可以不用妖气斩杀妖魔，你的排名应该不差吧。”树丛微晃，一个披着大斗篷的人走出来。 “你是……战士？”塔纱皱眉，仍旧警惕。听口吻是战士吧？但是为何没有任何妖气的感觉？ “也许算是吧，我不知道。”那人抬起头，斗篷的帽兜下面露出清秀的面容，可惜只有左眼的一大片狰狞的伤痕才会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你是谁？”契而不舍地追问，塔纱忽然觉得这个死气沉沉的神秘家伙绝对很有结识的必要，不禁走近了两步。 “一个早该消失的人。”冷漠地回答，那人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塔纱一把拽住斗篷。 “呐，这样的回答真是敷衍，既然活到现在，你总是有生存的目标的不是吗？前·辈！”必要的时刻，塔纱可以厚脸皮到人神共愤的程度，笑得天真烂漫，塔纱绝对无视那人冷冰冰的态度，笑脸贴冷屁股，在必要的时刻也是必要的。 轻轻皱起眉头，那人扯了扯自己的斗篷，却发现斗篷被眼前笑得灿烂到诡异的小女孩拽的死死的，一副‘只要您不说话就死也不松手’的样子。微微有点怔忪，这样的异类在战士里面实属罕见，让她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却让人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原本应该默然地走开却鬼使神差地反问，“为何说我是前辈？” “因为眼睛啊！”理所当然地回答，塔纱笑着看着那人怔怔地抬手抚摸自己左眼处的伤痕，“不是那只啦，是右眼，右眼！” “嗯？”那人疑惑。 “那只眼睛里面，那种感觉，可是经历了很多才会拥有的感觉。”银色的双眸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冰冷的防备，伸入内心，“你讨厌组织吧！”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的掩饰多么彻底，但是被刚见面没几分钟的小女孩一下子说破，还是有些惊讶，那人静静地看着塔纱，不语。 “前辈一定受到许多伤害，左眼的伤痕，不，比左眼的伤痕更加痛苦百倍的事情，罪恶的组织，只会把战士们当作棋子与消耗品，没有人性，跟妖魔们有什么差别？”一字一句，犀利尖刻，塔纱微笑着，说着，“我说的对不对？前辈是这样想的吧？” “你是谁？”这回轮到那人反问，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组织怎么容许你这样的战士继续生存下去？” “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战士，我的名字叫做……欧吕尔。至于为何组织容忍我……呵呵~大概是以前掩饰的比较好吧……不过现在，就要被清除了呢！”塔纱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歪头笑道，“我要去执行一项死亡的任务，一个个位数的战士，再加上几个20位，几个30位，几个40位战士，面对的将是南之深渊者手底下不知数目的觉醒者，嘛……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任务’呢！” “南之……露西埃拉？”那人平静如冰的眼眸动了一下，僵硬的面孔上似乎想要做出什么表情，却失败了。 “……您和她……有关系吗？”敏感地察觉到这种改变，塔纱紧盯着她，询问道。 “……”那人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我的名字……叫做拉花娜。不过相信你也没有听说过吧。” “我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我很想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经历的一切，前辈可以告诉我吗？”微笑着说道，塔纱的声音轻缓像是催眠的慵懒，银色的眸子像是银色的漩涡，“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请让我……明明白白地死去吧！” 恍恍惚惚地看着塔纱的面孔，拉花娜突然惊醒，皱眉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跟我来。” “……好的！”在她的身后，塔纱的表情略微有些懊恼，对于自制力极强的战士而言，精神控制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以前若有若无地强加与其身的对自己的好感与共鸣，也足够了。扬起期待的笑容，塔纱知道自己将会听到一段久远的故事，还有其中隐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你知道‘暗之双子计划’吗？或者是……‘亚莉斯亚’。”拉花娜将塔纱带到一个隐秘的洞窟，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才坐下，对塔纱问道。 “听说过，但仅仅是个名字而已，听说是要创造足以与深渊者匹敌的存在。”塔纱点点头，银色的眸子熠熠闪光。没想到自己这么好运，竟然这么幸运地找到了答案的所在。 “那也不容易了。”轻轻颔首，拉花娜的视线开始游移，陷入恍若无人的沉思，“对抗深渊者，深程度的妖力释放与控制防止觉醒是缺一不可的，所以组织就有了一种想法，将两个人同时在战斗中分担‘解放’与‘抑制’两项任务。” “……一个人完全解放妖力，另一个人控制她不要觉醒……这怎么可能？”塔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无法想象组织竟然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如果是一般的两个人的话，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两人之间存在某种关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拉花娜冷笑，“于是组织选取了当时作为姐妹的no.1与no.2作为实验体，妹妹负责‘抑制’而姐姐进行‘解放’。……只可惜，妹妹无法驾驭妖力释放的姐姐，最终导致了觉醒事件，产生了另一位深渊者——南之露西埃拉。”简洁的叙述，语气低沉死气盎然，就像是无感情地诉说着别人的故事，然后塔纱却深深感觉到那平淡之下刺骨的悲凉。大悲无泪，只剩下行尸走肉的沉默，在碎裂的记忆中沉沦…… “呼……”轻轻呼了口气，塔纱缓缓点点头，看着拉花娜左眼的伤痕，塔纱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妖力完全失控的姐姐觉醒，大肆破坏，而伤痕累累的妹妹无助地悲鸣，永远难以原谅自己的过失…… 然而拉花娜并没有在这里停顿多久，也许是不容许自己再停留在那种记忆里，语速极快地继续叙述，“这一次的实验失败，组织吸取了经验，认为失败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妖力不完全同步的结果，所以妖气彻底相同是必要的，仅仅是姐妹是不行的，所以……” “所以就需要孪生姐妹，同卵的……双子。”塔纱淡淡的接口。 拉花娜点点头，“你很聪明。” “那么现在研究如何了？会不会成功？”塔纱询问这件最主要的事情。 “不知道……我已经不被允许了解此项计划的详细信息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组织绝对不会放过这项计划，如果失败，仍旧会有下一项改进计划登台，直到成功为止……牺牲无数对姐妹……”拉花娜轻声说，淡漠的声音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怜悯，仅仅是感慨而已。随后她拉紧身上的斗篷，站起身，背对着塔纱，“话已经说完了，你走吧，在这里停留时间过长会遭到怀疑。” “不过组织对前辈还真放心，都不怕您像现在这样乱说什么，或者是……做出什么对组织不利的事情吗？”嘻嘻笑着，塔纱也站起身，忽然对这个人有点同情，已经被伤害到这样的程度，组织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呐…… “组织的人手还是很紧张的，绝对无法控制得了每一个战士的行踪，而且……他们也知道我除了那件事情……已经没有心力再做任何事情了……”微微叹口气，拉花娜的语气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 “……你的姐姐，南之露西埃拉吗？你要……弥补你的过失？”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亲手了结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是我活到现在……唯一的目的……” “我只能说……希望有这一天，你会实现这个目的。”塔纱只能如此回答。 “谢谢……”背对着塔纱的身体动了动，低哑的声音仍旧平淡，“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呵呵~谢谢您的话了，不过……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喽！我可仅仅是吊车尾的……no.47啊！”塔纱大笑，丝毫不将眼前的死亡看在眼里的爽朗。 “……no.47？……你不怕？”最终还是禁不住转过身，拉花娜看着塔纱。 “怎么可能不怕呐~”虽然这样说，但是在笑容之下说出的话似乎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反而像是敷衍。 “如果你活下去，以后会如何？”拉花娜喃喃地问道，似乎是询问塔纱，也似乎是询问自己。 “这种事情……您说呢？拉花娜·前·辈！”带着笑意的回答明显是恶劣的玩笑，塔纱挥挥手，轻盈地转身，跑出了拉花娜的视野。 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华，跑动的姿势洋溢着活力，不像一位饱经沧桑的战士，反而更像不经世事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战士？阳光微微有点晃眼，拉花娜将帽兜拉低一点，遮挡住部分阳光。这样的人……将会死掉吗？ ※※※※※※※※※※※※※※※※※※※※ 终于把普莉西亚那孩子摆脱掉了……长长出一口气…… 第21章 情谊 见到拉花娜的第二天，塔纱就来到了集合的地点，南方的一个小镇。镇里同样为了半人半妖的战士们的到来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不仅仅是镇里的人，就连在小镇广场上集合的战士们也同样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塔纱大略地扫了一眼，加上自己，有九位战士参加这次任务，根据妖气来判断，整体水平并不高，领队虽然是个位数战士，也绝不会是排名前五的……哎？那个领队的妖气为什么有些熟悉呢？ 随着塔纱的接近，战士们都抬头瞟了她一眼，随即失望地移开视线。背对着塔纱的个位数战士终于转过身，熟悉的面孔令塔纱惊讶的张嘴呆立。 “……莉莉……莉莉丝？！” “你来了啊，塔纱。”嘴角的弧度苦涩地微扬，莉莉丝走过来，伸展双臂与塔纱拥抱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塔纱的耳边轻轻响起，轻微地似乎是幻觉，“这就是……同生共死……吗？” “莉莉丝？”塔纱轻声呼唤着，莉莉丝抱住她的双臂用力收紧，不安地颤抖着。 “我曾经祈祷最后的那个人千万别是你，但是，终究……”叹了口气，莉莉丝松开双臂，后退了一步，“这次我估计也保护不了你了。” “我不需要莉莉丝保护啊！”开朗地笑了出来，塔纱歪头，笑容依旧，“我会保护自己的！也会帮助莉莉丝你！所以……不要担心我啊！况且……”伸手卷着自己金色的卷发，塔纱的笑容转为沉静，“况且‘同生共死’这个词真的满不错的！” “你总是这个样子。”莉莉丝舒了口气，似乎轻松了很多，只不过银色的眸子仍旧如冰封的深海，“这次，也一起加油吧，一起努力生存下去，就像那次野外生存训练一样。” “嗯！”重重地点点头，塔纱与莉莉丝的手紧握在一起，像是誓言一样的紧握。片刻，塔纱率先松开手，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莉莉丝是什么时候成为个位数战士了？好厉害呢！” “……只不过是之前的战士死亡罢了，我的排名顺次往前移。”淡淡地说道，莉莉丝像是不想谈论这样的话题，“现在我是no.7，这次的队长。” “莉莉丝作为队长，很可靠呢！”微笑着说道，塔纱顺从地转移话题。 “可靠不可靠又有什么关系？这次的任务不管怎么样，后果只有一个吧……”低声喃喃自语，莉莉丝肩上背负着无比沉重的负担，将近十位同伴的生命，但是这些生命，却没有丝毫的保障。 “打起精神来！”塔纱用力拍了莉莉丝的后背一下，灿烂地笑容像是能驱散一切阴霾的阳光，“要是莉莉丝都这个样子，大家会怎么想呢？莉莉丝，你可是队长啊！你要比所有人都坚强，比所有人都勇敢、乐观才可以！” “……谢谢……”轻声的道谢，莉莉丝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扬起了一直高傲的头颅。 塔纱看着莉莉丝走到最高处，对着其他的战士们大声地鼓劲，布置战略方针，随后，二人双目相接，塔纱与莉莉丝相视一笑，随后默契地各自移开视线。 离开小镇的时候，莉莉丝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塔纱则走在队伍的中后方，走向南方的未知与死亡。 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塔纱银色的眼眸中闪着莫测的光芒，不管身边的这些人是不是会死亡，也不管莉莉丝会不会死亡，塔纱只能对自己保证，自己，绝不要死亡。 **************************** 无论是激励斗志时的慷慨言辞，还是战斗前的执着勇敢，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九位战士，迎战六位觉醒者，任谁……都知道结果吧？ 塔纱在第一波攻击的时候就吞下消除妖气的药片，躺在不易被攻击到的角落装死。 药片是拉花娜给自己的，塔纱也有些疑问，为何拉花娜会在自己离开后追上自己，一语不发地塞给自己药片之后就立即离去，不会是不希望自己死掉吧？暗笑这样的推论，但是不论如何，拥有药片的塔纱很快拟定了计划，也正是这样，她才会按时来到集合场地，“参加”任务。 吃下药片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晕眩，意识消失，常理估计的话大概等塔纱醒来战斗也将结束。但是塔纱显然低估了自己意识的精神力，等她逐渐清醒的时候，战斗接近尾声，但还没有结束。 大多数战士倒下了，死亡的阴霾笼罩着整片战场。战士的尸体与觉醒者的尸体，战士的鲜血与觉醒者的鲜血，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就像战士与觉醒者之间的界限，模糊而危险。 仍在奋战的战士已经狼狈不堪，甚至是被觉醒者们玩弄着，戏耍着。 南之露西埃拉没有出现，这还算是幸运的一面，不过估计她也只是觉得这一场战斗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演出罢了。 莉莉丝的悲鸣传来，夹杂着阵阵的寒风，席卷入阴暗的天际。 仍旧在战斗，真是倔强的女孩子，绝佳的战士。塔纱躺在地上，默默地感受着莉莉丝的动作，挥剑、挥剑、再挥剑，然后……鲜血飞溅。 妖气一直在解放，速度越来越快，塔纱计算着，70%……75%……80%……85%…… 她会觉醒的…… 惊觉到自己状态的莉莉丝想要收敛妖气，却无法办到，已经暴走的妖气剧烈地膨胀着，莉莉丝的悲鸣中包含了恐惧与绝望。 觉醒者们欢欣鼓舞，期待着一位个位数战士的觉醒者加入自己的行列。 莉莉丝……要觉醒了…… 塔纱屏住呼吸，心跳开始不知所谓地剧烈起来，自己是在期待吗？还是在……担心？ 期待亲眼目睹战士如何跨过那条与觉醒者的分水岭？还是担心那个总是高傲地莉莉丝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食用内脏的妖魔？ 听说……在觉醒时无法控制自己意志的战士，拥有被迫觉醒的那种恐惧感跟失控感觉的战士，在战斗中带着绝望情绪无法仰制突然妖魔化的战士，在化为觉醒者后……会有封闭心里，消磨意识，从而被血□□望控制住……于是嗜杀！ 塔纱不想看见那样的莉莉丝，一点也不想！ 那样的莉莉丝……会很痛苦吧？一定会的…… 成为妖魔固然令人无法接受，变成被血□□望所控制的没有自我意志的妖魔则更加令人痛苦。 莉莉丝会崩溃……吧？ 杀掉她吧。 猛然钻入脑中的想法让塔纱不由身体僵直。 不行，现在出去杀掉她会暴露自己的！绝对不行！ 但是……另一种方法呢？ 拉花娜所讲的“黑之双子计划”慢慢浮现，如果按照那种规则，自己使用精神力同调控制莉莉丝的意志，保护她的意识，不让她完全被觉醒时的绝望磨灭自我认知，这样就会保存莉莉丝的理智了吧？同时……自己也可以体会到觉醒的感觉，为自己以后的觉醒积累经验……这样，不是一石二鸟吗？ 即使失败了，牺牲的也只不过……是……莉莉丝……而已…… 塔纱紧紧抿起嘴唇，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追寻着莉莉丝气若游丝的意识……然后，侵入！ 已经软弱到极致的精神没有任何反抗地接受了塔纱的操控，轻轻呼唤着莉莉丝的名字，安抚着她的情绪，塔纱全身心地投入了两股精神意识的融合。 快感……让人不自主的放弃抵抗的快感。兴奋，舒畅，酥麻极痒希望释放的感觉……这就是觉醒时的感觉吗？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感觉，离着能够让塔纱丢盔弃甲到放弃抵抗的程度还有一段距离。塔纱引以为豪的精神力充分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不过一边抵抗对自身的诱惑，一边安抚支持着莉莉丝的意识，还是让塔纱觉得疲累。 在坚持一下就好……很快就过去了…… 头脑中白光一闪，接着通体舒畅，就像是被禁锢许久的身体忽然得以解放筋骨，伸展开来一样…… 在茧里被困的幼虫终于破茧而出，与化成蝶，就像是生命的本源、生存的形式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一样…… 美好的感觉…… 莉莉丝的意识也已经在缓缓增强，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塔纱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意识退了出来。 身体沉重，累的不想动弹，与刚才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落差，眼睛也不想睁开，意识模糊地飘荡，仍旧在回想，沉浸于那美好的感觉，幸好塔纱现在仍旧处于趴在地上装死的阶段。 不远处传来觉醒者兴奋的声音，似乎在争论应该拿这个刚觉醒的战士如何处理，不过很快充满胜利感的声音就变成了愤怒与痛苦，耳边传来凌厉的风声，塔纱身体一轻，竟然被抬到了空中。 这点完全不符合塔纱的剧本，塔纱不由睁开眼睛，瞪着这个抓着自己，伸展一双肉翅腾空而起的觉醒者。 ……是……莉莉丝……？ 似乎是尽全力从其他觉醒者手里逃脱，莉莉丝的身体伤痕密布，鲜血侵染。 塔纱听着耳边翅膀扇动的声音，怔怔地看着莉莉丝血红色的双瞳。莉莉丝的视线微微往下移，撞进了塔纱的双眼，仍旧是双目相接，感受却咫尺天涯。 血红色的眼睛眨了一下，悲伤妖异的红色，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眼中流了下来，滑过青紫色的皮肤。 那是……眼泪……么？妖魔也有……眼泪……么？ 塔纱呆呆地想着，直到自己双脚重新踏上了大地。 最后深深看了塔纱一眼，莉莉丝转身毫不犹豫地飞离。 “莉莉丝……”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呼喊着，却无法挽回远在天边的身影。塔纱忽然紧皱眉头，捂住胸口。 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过很快，痛感消失，留下的只是怅然所失的迷茫。 莉莉丝痛苦吗？是不是更希望自己被杀死？那滴泪真的是莉莉丝的泪水还是无意义的水珠？ 不过没关系……很快自己也会去陪伴你的吧……塔纱在心底低喃，到时候，仍旧是同类，仍旧在一起吧……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一天的话……莉莉丝…… “感情很深啊……”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塔纱回首，看见迪妮莎抱胸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塔纱再次露出没心没肺地笑容，“哎呀~又被迪妮莎姐姐抓包了！难道你一直在监视我吗？” “不是监视你，只是监视这次任务的进行程度而已。”耸了耸肩膀，迪妮莎走近塔纱，伸手按住她的眼睛，“黑色的……你在哪里得到的药？” “拉花娜前辈给的。”毫不犹豫地供出来，塔纱笑得天真，“那么迪妮莎姐姐这次任务的汇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什么样子呢？”迪妮莎缩回手，抵着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下，接着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本次任务的队长no.7，罗雅达觉醒，带走仍旧存活着的与她有着深厚友情的同期伙伴no.47欧吕尔，脱离战场，等到我赶到的时候，恰好将欧吕尔救出，而罗雅达则趁我不备逃走，不知所踪……这样，如何？” “真是完美的报告。”塔纱随即捧场地扬起赞扬地笑容，“不过……那些家伙会相信吗？”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事实也和这个‘相差无几’，对不对？”迪妮莎微笑，揉了揉塔纱的长发，“只不过你这个超幸运的no.47，大概会被关注上一段时间吧！” “希望这段时间不要久到让人无法忍受。”喃喃地低语，塔纱露出苦笑，“否则……” 否则……就觉醒吧…… 那股觉醒的感觉像是缠在身体上让人难以挣脱的网，细细小小地侵蚀着动摇的内心，经久不散…… ※※※※※※※※※※※※※※※※※※※※ 莉莉丝最终还是没有死啊……原本一开始是打算写死她呢，不过算了~~先觉醒打前锋好了！ 第22章 发泄 漆黑的议事厅内，除了迪妮莎用着没有声调起伏的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讨伐南之深渊者的始末外，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塔纱站在她身边，银色的双目中早已失却了以往跳动着的欢乐，留下的只是心中满目疮痍的伤口。 任由所谓的长老们用着审视地目光观察着自己，塔纱没有任何的动作，连头也不抬，只是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痛苦中，对于周围的事情不闻不问。 灵魂似乎已经不在这个躯体里存在着，而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借助着这样游魂般地面具，塔纱就是再走神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原本屋子里就少有光线，又身穿黑衣，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量这些人，所以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长老们，但是塔纱基本上什么也没有看见。亏她还在之前小小兴奋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令人郁卒的情况。 思绪零零散散，一会儿想到觉醒刹那那种让人难以克制的感觉，一会儿想到莉莉丝今后会怎么样，再分出精力来听听迪妮莎真假参半的报告，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你就是no.47，欧吕尔……” 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塔纱猛地抬起头，还来不及掩饰眼睛里的脆弱彷徨，停了一会儿才紧紧抿起嘴唇，从唇缝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竟然能活下来，还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呢。”冰冷的话，没有丝毫地感情，却让塔纱猛地握紧拳头，身体颤抖。 “觉醒的战士，no.7，罗雅达，是你的好友吗？竟然在觉醒之后还不忘把你救出去。”这次，话语里带着淡淡地兴味。 紧紧咬住下唇，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塔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冲上去，高声质问这些杀掉同伴的战士，逼迫莉莉丝觉醒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她是战士，她只能听从他们而无法反抗……真是讽刺。 “可以了，你们出去吧。”终于，在一阵寂静后，有长老发话。 迪妮莎伸手握住塔纱的臂膀，强制性地把已经几乎不会做任何动作的女孩带出了议事厅。黑暗褪去，阳光之下，纤细的女孩终于缓缓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看着塔纱半饷，迪妮莎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几乎接触到精细的耳朵，轻轻吐出只有两人能知道的话语，“你的演技还真的很不错呢，问题生。” 没料到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塔纱差点破功，最后，她缓缓扬起一丝苍白的笑容，轻声回答，“谢谢……” 松开她，迪妮莎盯着那一双银色的眼瞳，不由得抬手摸摸她金色的卷发。如果不是跟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个孩子有说有笑兴奋得很，她真的会以为她因为自己的同伴的伤亡与觉醒而痛不欲生。 完美得欺骗了所有人的同时，同样也会欺骗自己，这样的伪装，真的好吗？迪妮莎自问，却知道这个问题，眼前的问题生是不会给予任何回答的。 “现在，长老们都很关注你，要小心，不要冲动。你的朋友牺牲了那么多救了你，不要让她的心意白费。”一段话，完全可以有两种意思，就看听到这些话的人是如何理解的。 “……我知道，谢谢你……迪妮莎姐姐……”轻轻颔首，但是瞳孔仍旧因为提到莉莉丝而紧缩。 “……那么，我走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即使像她们这样毫无自由的战士，也有自己的行动准则。迪妮莎最后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只留下女孩，在身后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轻轻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下一步应该怎样打算。 刚才自己的行动，是对于对于组织的愤恨，这种情绪，既是会引起毁灭，也会保全自身。没有人会在经历这种事情后仍旧无动于衷，仍旧对组织没有任何地违逆情绪，有的只是是否表现出来而已。 没有表现出来的战士心思缜密，擅于自控，表现出来的战士，容易激动，不擅掩饰。相比之下，塔纱选择了后一种。 组织不会任由这种逆反的情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滋长，即使她只是吊车尾的战士。逆反的情绪要发泄出来才能减弱，所以塔纱需要寻找这样发泄的借口，但是，借口在哪里呢？ “在想什么？想你的同期吗？”身后熟悉的语调，让塔纱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加萨尔，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行动路线到底是什么，怎么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她身边。 没有转过身去，虽然身体瞬时间的僵硬表明了她已经听到了加萨尔的询问，但是紧闭地双唇拒绝吐露任何关于莉莉丝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去这几天你睡觉的地方。”没有等到塔纱的回应也没关系，加萨尔走到塔纱身前，对她说，然后自己在前面领路。 低着头，塔纱终于移动了脚步，跟在他身后。 对于正式的战士，总部内没有她们专门的房间，只是有几间空房，作为因为任务而回到总部的战士的临时住宿点。房间内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床外，别无他物，加萨尔环视了屋子一周，然后坐在了相对柔软的床上。 “你在总部休息几天，等到情绪平静下来再离开吧。毕竟，这次组织一下子损失了多位战士，还增加了一名觉醒者，战士的人手大大的不足，虽然你只是no.47，好歹也有点用处。” “……为什么……”轻轻的低喃，模糊不清。 加萨尔抬起头看着低垂着头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把我们派到那种地方去！为什么！”怒气爆发，银色的眼睛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瘦弱的女孩瞬时间爆发与她的体型毫不相称的力量与速度，迅速地欺近，一把抓住加萨尔的衣领，“从一开始就是去让我们送死的吗？！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这样残酷！” “你们是战士，只要听从组织的命令就好。”面对怒火滔天的女孩，加萨尔平静地说。 “住口！我们是战士，也是有感情的！我们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工具！”手腕施力，竟然将加萨尔压倒在床上，愤怒的女孩却没有一点想要收手的打算。 “你们只是工具。”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似乎被压制在那里，经受杀意的人不是他一样，“你们是组织制造出来的工具，仅此而已。”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人……”力气褪去，剩下的只是无力地哀鸣，女孩瘫软在加萨尔身上，无声地抽泣。 眼泪弥漫，沾湿了黑色的衣服，“好痛苦……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做不到帮助莉莉丝斩杀妖魔，做不到在她觉醒的时候阻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是没用……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就剩下我……为什么我还活着……明明、明明最应该死的是我不是吗……” “你活着，自然有活着的道理。”抬手，按住在自己肩部颤抖的头颅，抚摸金色柔软的秀发，等待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平静下来。 终于，近乎于痉挛的抽动渐渐平息，虽然身体仍旧在细微地抖动，女孩也算是平静下来了吧？加萨尔侧身坐起，任由女孩从自己身上滑落，陷进被褥里，然后看着她缓缓蜷缩起身子，原本瘦弱的身躯更加显得娇小。 再次伸出手抚摸她的长发，加萨尔似乎对于在自己面前痛苦的女孩子没有丝毫的动容，“发泄一下就好了，你还有很多任务要做。” 说罢，站起身，转身离开，顺便关上了屋子的门。 纤细的身子仍旧在颤抖，紧贴在床上的面孔一片平静，银色的眼眸半闭，却掩饰不了其中的疑惑。 发泄了吗？是的，的确是发泄了，是真正的发泄。不仅仅是顺应扮演角色“塔纱”需求的那种发泄，也是让塔纱外表下真实的那个自己也轻松了不少的发泄。 果然，扮演某位角色的时间太长太深入，就会不由自主地入戏太深而影响到本来的意识……记得很早之前，塔纱与自己是存在于这具躯体里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灵魂，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牺牲塔纱所在乎的人，不过现在，塔纱的感情竟然也开始影响到了自己…… 然而，这种感觉却并不讨厌。 ……算了，只要不碍事就好，感情这种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让塔纱最担心的，就是加萨尔这个家伙。 他当真是好心让自己发泄？就在自己想要发泄的时候很巧地给自己提供发泄的渠道？不管怎么想，都让塔纱有种莫名的焦躁。 加萨尔总是这样，在关键的时候到来，把塔纱的行动打乱，然后若有若无地指示一条路，通向塔纱想要得知的真实。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塔纱拿不准，总觉得危险…… 这次大难不死，少不了还要与这个家伙继续纠缠……想到这个，塔纱就觉得头大万分。 ※※※※※※※※※※※※※※※※※※※※ 大家新年快乐！！！ 拖了这么久，猎人同人基本上已经写完了，下面开始继续糟蹋大剑吧= =||| 话说最近看了很多百合的文……某只竟然在重新回顾的时候，发现自己更倾向于百合了……堕落了啊堕落了……大剑果然比较适合百合吧…… 第23章 平静 发泄过后的塔纱，虽然仍旧情绪低沉，倒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对组织怀有显而易见的怨恨。塔纱恢复了以往地乖巧，在基地里慢慢沉淀自己的记忆。 基地里的第一天，塔纱无所事事地窝在屋子里，一整天没有踏出门去，第二天，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加萨尔从房间里抓出来，命令她出去走走。 “我不想动。”小声嘀咕着，拒绝加萨尔的要求，却被他一句话说得没法拒绝。 “你想不想去见见普莉西亚？” 普莉西亚？这个早就在八百年前被塔纱抛之脑后的名字，代表的仅仅是让她厌恶的麻烦，但是很可惜，外表上她与普莉西亚做戏造成的深厚情谊，容不得她拒绝这个要求。 “她……还好吗？”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一句话，塔纱就被哄出房间，向着普莉西亚的训练场走过去。 离上次来基地，也就过了一个多月，这样频繁地到基地来，放在平常的no.47身上简直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谭，不过按照教官的话说，塔纱原本就是不能与别人比的异类。 站在一边闲闲地跟教官聊天，看着普莉西亚拿着比她身体还要长的大剑努力挥舞。教官对于普莉西亚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说这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学生。 “嗯……我知道她很优秀，加萨尔的眼光不会错……但是这样的优秀对她到底是好还是坏呢……”看着那瘦小的身影，塔纱低喃。 “你还是这样的同情心泛滥啊。”教官不屑地轻哼，“你早该习惯了吧，死亡。” “……”塔纱沉默，并不想回答。 “……”教官看了塔纱一眼，别过头，扬声招呼正在训练的学生们，“好了，休息一下。” 顿时，训练场上横七竖八地趴下一大片，只有普莉西亚还站着，大剑插在地上，支持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教练的眼中闪过赞赏，“普莉西亚，过来。” 普莉西亚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教官，然后见到了站在教官身旁的塔纱。刚才因为疲惫而时却光彩的眼睛瞬时间亮起来，连插在地上的大剑都没有拔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向塔纱跑过去。 身体累成这个样子还想跑动，结果当然是脚下一酸跌倒。早就有准备的塔纱上前一步，在她跌倒在地前将她捞起，搂在怀里。 “欧吕尔姐姐……”紧紧抓着塔纱的双肩，普莉西亚喘息了很久才说出话来，“欧吕尔姐姐回来看我了？加萨尔告诉我你说不定不会回来了……” “不受到召唤的战士是不能回基地的，这次回来……也只是幸运而已。”塔纱笑了一下，银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普莉西亚，“怎么样？训练很累吧？” “没关系的！”普莉西亚毫不迟疑地摇头，“多累也没关系！我能够感觉自己在边强，能够为组织斩杀妖魔，多累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成为欧吕尔姐姐一样厉害的战士！” 苦笑了一下，塔纱轻轻抚摸着普莉西亚因为汗水而濡湿的头发，“不要太勉强自己，只要您能好好地活着，我就很高兴了……” “欧吕尔姐姐……？”温柔地银色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哀伤，虽然普莉西亚的印象里，眼前的欧吕尔姐姐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眼里的哀伤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我没有事情，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而已。”看到自己怀里女孩儿疑问的目光，塔纱急忙微笑，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好了，休息时间到了，普莉西亚，回去。”身边教官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塔纱从这样一出让她鸡皮疙瘩直冒的感情戏码中解脱出来，望向教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带着些许的感激。 “……嗯……嗯。”乖巧地点点头，普莉西亚站起身，对着教官鞠了一躬，最后看了塔纱一眼，跑回场地。 教官向着塔纱点点头，然后也走入训练场。塔纱静静地在场外看着，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单独一个人在基地转悠着，却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维持着遭受打击却努力振作的面具，结合着基地的景色，塔纱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在基地接受训练的时光。 那个时候，每时每刻都必须扮演天真善良的小女孩这一角色，不像离开基地的后，在没有人监视的时候起码还能恢复一下本性。 哎哎~虽然骗人是蛮好玩的啦，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塔纱才能光明正大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呢？ “是欧吕尔吧？你过来一下。”突然一个声音截住塔纱，站住，回头，看见训练融合妖魔血肉后的预备战士的教官站在她身后，对她招招手。 不知道自己又遇到什么事情，塔纱纵使千万个不情愿，也毫不迟疑地走过去，“什么事，教官？” “你现在暂时没有任务是吧？”教官询问，得到塔纱肯定后，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完成。” 于是，很不幸的，尚处于休假期的塔纱就被教官抓了壮丁，接受了带领预备战士进行斩杀妖魔实践演习的工作。 每位战士在正式受印之前，都要进行斩杀妖魔的演习，通过演习，判断这名战士现阶段的排位。原本这项工作是由教官带领着进行的，不过由于最近组织里的事情非常多，人手大大的不足，所以就交给了现役战士，无所事事的塔纱。 由于要通过演习判断新生战士的能力，所以一位教官带领的战士不能超过两名。幸好有这样的规定，塔纱不用把新一期四名预备战士都带着，她只接受了两名。 等到看到这两名战士，塔纱不禁在心里哀叹孽缘。其中的一位战士，赫然是上次那个让塔纱印象深刻的嘉拉蒂亚。 嘉拉蒂亚看到塔纱也愣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等到塔纱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与从没有见过塔纱一样了。 “这个是嘉拉蒂亚，妖气感知能力极强。”教官简单地介绍，“这个是芙娅。”通过教官的评价，塔纱就了解到这一次自己主要观察的目标是谁，“那么，你们熟悉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看着教官转身离开，塔纱轻咳了一声，“呐，我叫做欧吕尔，现役战士，排名no.47，虽然排位很差，能力也不强，但是我会认真完成教官给我的任务的，……从现在开始，请多多指教了。” 很和善的开场白，弄得叫芙娅的战士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是我们要请前辈多多关照才是……” 对着芙娅腼腆地笑了笑，“那么，明天出发的话，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休息不好可会很麻烦的。明天早晨6点，在基地门口集合，没有问题吧？” “嗯！”对眼前和善的前辈第一印象很好，芙娅点点头。 “明白。”嘉拉蒂亚也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么，解散吧。”完美地扮演着温柔的前辈，塔纱笑眯眯地看着芙娅离开，然后转头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嘉拉蒂亚，“怎么了？” “欧吕尔前辈的排位真的是no.47吗？” 开门见山的询问，让塔纱不由自主地皱皱眉，“我的排位的确是最末位，因为在融合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所以一直不能自由地使用妖力。” “……这样。”思索着点点头，嘉拉蒂亚平静的神色让塔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上次看到前辈斩杀妖魔的时候没有用一点妖力，所有有点吃惊。听说no.1‘微笑的’迪妮莎面对无论什么样的妖魔都不会解放妖力而斩杀，所以觉得前辈应该也是很厉害的战士，只是习惯于压制自己的妖力而已。”嘉拉蒂亚银色的眼睛紧盯着塔纱。 “我哪里能跟迪妮莎姐姐比啊！她和我的距离就像是1和47的距离，如果不是她救了我很多次，我早就死掉了。”有些怀念地苦笑了一下，想起自己的能力弱小，无法帮助自己重要的人，塔纱的眼睛黯淡下来。 “……抱歉。”大概是了解最近在南方发生的事情，嘉拉蒂亚顿了顿，轻声道歉。 “为什么道歉呢？你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啊！”扬起微笑，塔纱对于这样的气氛不是很熟悉，有点不知所措地卷着自己的金发。 “……我只是想说，没有解放妖力，欧吕尔前辈战斗的样子很漂亮。”安慰吧？这只是安慰吧？不由疑惑地看了嘉拉蒂亚一眼，塔纱自己也有点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回应，最终，还是双颊微红，低声道了声谢。 满怀疑惑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塔纱还是没想明白嘉拉蒂亚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似乎嘉拉蒂亚并不会成为威胁。 那个女孩，其实是很有主见也很善良的吧？ 第24章 醒悟 演习的地点，是总部外的土地，不过由于只是预备战士的预演，所以并不会有多深入。 嘉拉蒂亚利用其优秀的妖气感知，判断着落单的妖魔位置，塔纱和芙娅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芙娅，你为什么要当战士呢？”突然，更像是心血来潮一样，塔纱询问。 “嗯？当然是为了能够斩杀妖魔啊！”理所当然的回答，芙娅奇怪地反问，“前辈不是吗？” “是……我当然是……”轻轻点点头，塔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忧郁地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致。 “我、我有听说过前辈发生的事情，前辈的朋友在对妖魔的讨伐时牺牲了对不对？前辈请不要太伤心……毕竟，身为战士，这样的死亡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听着芙娅有些笨拙地安慰，塔纱不由自主地反驳，“这种事情我知道，但是让我无法释怀的是……组织如此轻易的就牺牲掉我们，就像我们是毫无感情的工具一样！” “啊……前辈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芙娅的语调轻柔，却带着坚持，“不管组织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是有其必要性的，参与决定的战士，即使注定要牺牲，也都不会是无意义的牺牲。 “组织是为了斩杀妖魔而存在的，我们加入组织成为战士，为的也是斩杀妖魔，保护人们。所以，即使是死亡，也是符合我们心愿理想的，也是为了斩杀妖魔保护人们的。”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芙娅的笑容像是塔纱曾见到的一尊女神塑像，“我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即使知道前面的是死亡，即使会感到忧伤痛苦，也会拿起剑，奋战到最后一刻。” 塔纱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芙娅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撞进她的内心，某些被埋没的东西正悄悄展现。 说完话之后却没听到塔纱的回应，芙娅奇怪地看向她，却发现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双唇微启。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芙娅有点忐忑，“抱歉啊前辈……我、我说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话……” “……不，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震惊的神色渐渐被恍然大悟的舒心笑容所取代，塔纱笑了起来，一如往昔地没有任何杂质，快乐纯真的笑容，“都是我不好，竟然钻进了牛角尖，把原本的心意忘得一干二净……我真是太笨了……” 之前，塔纱的微笑都是忧郁的，却在一瞬间露出如此耀眼的笑容，芙娅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哪、哪里，前辈能认同我的话实在是太好了……” 一直莫不做声走在前面的嘉拉蒂亚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前面有很适合斩杀的妖魔，要行动吗？” “嗯！行动吧！”解开了心结，塔纱一下子变得耀眼起来，微笑着点头，拉开了演习的序幕。 ********** 演习进行地非常顺利，嘉拉蒂亚的妖气同调运用的非常不错，芙娅虽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是平均能力相当优秀的战士。 虽然相处的时间仅仅是一天而已，但是芙娅和塔纱明显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反倒是嘉拉蒂亚一直维持着礼貌优雅的沉默，并没有跟塔纱再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回到总部，与嘉拉蒂亚和芙娅道别，然后向布置任务的教官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完整详细的经过并表达了自己的见解，任务完成后的塔纱迫不及待地冲回房间准备洗个澡然后度过一个美好懒散的晚上。 但是，可惜天不从人愿，当塔纱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她永远也不会想要见到的身影正坐在她的床上，看到她回来，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呐~你怎么来了？”没有任何的不悦，心情极好的塔纱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抬头仔细打量着塔纱，片刻后扬起眉，加萨尔对塔纱的愉悦表达了一点点疑惑，“今天过得很愉快？” “嗯！是的~”笑着点点头，塔纱有点怀念地歪歪头，“今天跟芙娅在一起，听她说了点感想，然后突然想开了！塔纱真傻，一直在钻牛角尖……” “哦？她说了什么？”突然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基本上把芙娅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添上点自己的感想，等到塔纱说完后，加萨尔的表情却有点怪异。 “怎、怎么了？说的不对吗？”有点尴尬地眨眨眼睛，塔纱觉得自己也许有点了解加萨尔这样怪异的表情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没什么，这样的说法，从某些角度而言，是没有问题的。”加萨尔摇摇头。 “……”什么叫‘从某些角度而言’……在心里落下几条黑线，塔纱知道芙娅这样天真到近乎幼稚的想法的确是很让人无言的。 当时塔纱听见这种言论的时候的确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顺便冷汗了一把，想必当完全了解组织本质的加萨尔听到的时候，其恶寒程度更超过并非完全了解组织本质的塔纱。 不过，这种想法不正是组织最喜欢的正统言论么？所以虽然恶心得要死，也要咬牙坚持拿来使用，要知道刚才重复的时候塔纱有多少次都想要笑场，加萨尔没有当着她的面笑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了…… “真是没想到……”最后，加萨尔很是遗憾地摇摇头，“本来以为经历过这次你可以成熟一点，不过没想到竟然完全相反……不过，算了，这样也不错。” 听着加萨尔任谁都能听出是贬义的话，塔纱涨红了白皙的面孔。 “算了算了，我天真善良的欧吕尔，你就这样一直做着美丽的梦生活好了。”站起身摸摸塔纱金色柔软的长发，加萨尔夸张地耸耸肩膀，摊开手，“既然你‘想开了’，那么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哎？这样快？！我还想跟芙娅多相处一段时间呢……”塔纱失望地叹息，虽然内心因为即将离开而暗爽地不得了。 “没有意义的相处只是浪费时间，介于最近你都没有接受常规性的工作，你那片区域里的工作可是积压了一大堆等着你解决呢。”丝毫没有什么同情心地说，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张长长的任务清单，“这是你要完成的任务，我最近有事情不能一直跟着你布置任务，所以一次性给你算了。” “那……是不是也没有收钱的人了？”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个重要地问题，塔纱银色的眸子瞬时间迸发无与伦比的光彩。 “想得美，任务的报酬自然会有人接收，不用你管。”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这将是对塔纱多么沉重的打击，加萨尔看着塔纱顿时蔫下去的表情，心情不错地笑了笑。 ******** 第二天的一大早，塔纱就被加萨尔从床上挖起来，赶出了总部。 因为成为战士后对于食物与睡眠的需求都大幅度下降，所以总喜欢窝在床上睡觉的塔纱是一个相当的异类，遭受过加萨尔的无比质疑。 其实，塔纱并不是想要睡觉，而是享受那种窝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做的悠闲懒散。 不清不愿地在天刚亮就起身，慢悠悠地晃到总部的大门口，却正好迎面遇到嘉拉蒂亚。塔纱愣了一下，抬手笑着打招呼，“早啊，怎么这么早就有任务？” “嗯。”嘉拉蒂亚点点头，“欧吕尔前辈要离开了？” “是啊，加萨尔说既然我恢复了精神那么就回去为斩杀妖魔贡献余光余热，但是这么早就被抓起来动身未免也太霸道了。”碎碎念着抱怨，换来嘉拉蒂亚微微一笑。 “我走了，记得代我向芙娅问好。”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塔纱轻咳一声，努力摆出前辈的样子。 “我知道了……”嘉拉蒂亚点点头，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塔纱。 “怎么了？”塔纱疑惑地询问，“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不，没有。”最终，嘉拉蒂亚还是摇摇头。 “这样啊，那，我就走了。”对她挥手作别，塔纱头也不回地踏出总部的大门，离开。 似乎，嘉拉蒂亚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的离开，这样的视线让塔纱觉得非常不舒服。如果她将来会成为组织的“眼”的话，大概，从今以后，跟这个叫嘉拉蒂亚的战士少不了还会有其他的接触吧…… 终于，那股视线消失，塔纱松了一口气，停住脚步。 如果在这里放出妖气的话，在总部的嘉拉蒂亚肯定能很轻松地感知到吧……塔纱看着自己面前妖魔繁多的土地，暗暗咋舌。 拔出背后的大剑，深吸一口气，那么，就运用自己引以为豪的速度，直接冲吧！ 第25章 双子女神 接下来的时光，塔纱深深体会到了旷工的下场。每天不分早晨晚上的赶路，赶到任务目的地斩杀妖魔，然后拒绝金钱的诱惑继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时间流逝地迅速，各个季节变换了又变，第一次，塔纱开始愤恨自己管理的区域为什么会这样的大，单单只凭着走路，简直让享乐派的塔纱难以忍受。 每天在有一大堆事情可以做的情况下过得飞快，机械性的行动对于塔纱来说毫无乐趣可言，妖魔像是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弄得塔纱开始怀疑这些妖魔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作为生物的一种，按照一般常识，都是由雌性生物与雄性生物通过某项运动从而产生出下一代，但是在无所事事的塔纱观察之下，却竟然没有发现妖魔的雄性与雌性的区别。即使无法区别雄性的妖魔与雌性的妖魔，那么幼儿时期的妖魔总会有吧？但是塔纱没有见过。 斩杀了如此多的妖魔，不论是在人迹罕至的丛林还是在人类居住的村落，塔纱见过的妖魔从来都是同样属性的，没有雌性雄性之分，没有成年幼年之分，这未免太不合自然规律了吧…… 难道，妖魔都会在很隐蔽的地方产下幼仔，而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人知道？那组织的那些长老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整日在这片大陆上行动的战士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又假设妖魔是会像蚯蚓细菌一样裂殖？或者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咬人一口就能把人类同化成妖魔？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会有传言或者是组织的研究结论吧？ 在致力于研究妖魔的生态系统无果后，塔纱的注意力又转向了自己手中的大剑。 妖魔的外表很坚硬，一般的武器一般的臂力是无法抗衡的，然而斩杀过这样多的妖魔的大剑，却没有丝毫的损坏。任何武器在使用的时候都会损耗，大剑在长时间使用同时没有任何保养的情况下非但没有任何磨损，反而像是一开始那样锋利。 也就是说，妖魔的坚硬外表对于大剑来说，相当于豆腐对于普通的铁剑。制造出这样几乎坚硬不可摧毁的武器的金属到底是什么？塔纱不由得开始好奇。只可惜，对于矿产完全一窍不通的塔纱在拿着自己所能寻找到的矿石与大剑比较而无果之后，只能叹息着再次放弃了。 于是，在一边斩杀妖魔一边天马行空地乱想，想到的问题又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塔纱开始怀疑，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忽略了，而这个信息，也许将要颠覆自己的整个认知。 现在，塔纱坐在路边，拿着自己完成了四分之三的任务清单，一边确认自己下一步的目的地，一边思索用不用找个没人的地方弄上几个妖魔解剖着看看。虽然想起来很恶心……但是如果能解决心中的疑惑地话，也无所谓。 下一个目的地里塔纱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五六天的路程，一想到还要徒步走上那么多天才能到下一个村落，塔纱就毫无一点干劲，懒懒散散地躺在树荫底下消极怠工。 即使远方的n个村落里的人们正在饱受妖魔的威胁，每天都会有几个人死亡，塔纱牙完全没有想要赶过去降妖除魔的念头。 干任何事情都会有倦怠期的，现在塔纱就处在完全的倦怠期……虽然似乎她对于战士的日常业务一直是倦怠的…… 放松了整个身体，半眯起眼睛，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照射在脸上，塔纱任由自己的意识游离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 突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妖力让塔纱的身子反射性地绷紧，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够破坏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朦胧地睡眠感觉。 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塔纱索性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妖气慢慢逼近自己。 ……该死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找我的麻烦！最近被工作厌烦到完全暴露出自己本性的塔纱在心里默念。 只可惜，那股妖力明显就是冲着塔纱来的。 我在睡觉……我在睡觉……暗自催眠着自己，塔纱依旧对来人不闻不问，直到来人停在自己身边，低头注视着自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塔纱终于举起了白旗，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嬉皮笑脸，“我说迪妮莎姐姐，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很可爱啦，你也不用用这样□□裸地眼神盯着我的睡颜吧？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罢，还丢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只可惜，观众毫不给面子，只是冷淡地微笑着看着她。 没怎么在意迪妮莎这样的态度，塔纱自从睁开眼睛以后，视线就没再从迪妮莎身边怯生生的女孩子身上移开，“呐，怎么迪妮莎姐姐也改行当保姆了？这次也是要送到组织上的孩子吗？” “不是，只是跟着我而已。”迪妮莎摇摇头，弯腰坐到塔纱身边。 “迪妮莎姐姐还真是有耐心，会带着一个孩子……上次组织让我把一个叫什么普莉西亚的孩子送到总部去，一路上烦都被她烦死了~我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跟小孩子扯上关系！”夸张地耸耸肩膀，塔纱一想起上次的经历就觉得头疼。 “……还好，这个孩子很乖巧，就像是养宠物一样，乖巧的宠物。”淡淡地评价道，看样子迪妮莎对于这个女孩还是不讨厌的。 “这样啊……迪妮莎姐姐还真是好运呢。”上下打量着这个紧紧挨在迪妮莎身边的女孩，塔纱突然有了点兴趣，“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看着塔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迪妮莎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她被妖魔折磨，估计是受到太大的创伤，现在还无法说话。……她的名字是克蕾雅。” “克蕾雅……克蕾雅，和迪妮莎一起的双子女神吗？还真是美丽的名字。”微笑着赞叹，塔纱歪头看着迪妮莎，“那，你要把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带着吧？” “嗯，准备送她到下一个城镇。”迪妮莎点点头。 “下一个城镇……话说迪妮莎巡逻的领地不应该是这里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片区域的战士已经死亡了，还没有新的战士补充，所以我暂时代理一下。不过还真没想到跟你是临区域呢。” “话说最近组织还真是人手缺乏，战士们都是一个顶三个来用。”想起这段时间马不停蹄的忙碌，塔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但是我看着你过得很悠闲。” “偶尔也要劳逸结合么……”抬手打了个呵欠，跟迪妮莎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睡意又渐渐涌了上来，“呐，虽然是临区域，但是迪妮莎姐姐可是越界来到我的管辖区了，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看看你是否毫发无伤。上次总部对你的监视解除了？” “那是自然的，不解除迪妮莎姐姐以为我可以胆大包天地明着在这里怠工吗？”笑嘻嘻的反驳，不过迪妮莎这种貌似是关心的举动让塔纱感觉还是比较受用的。 “看来是很容易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看着塔纱现在的样子，迪妮莎很轻易地得出她并没有在总部受到为难的结论。 “哎哎？迪妮莎姐姐想知道吗？！”一听这个问题就彻底来了精神，塔纱凑到迪妮莎面前，笑得期待，“那我给迪妮莎姐姐讲……” “不必了。”一看塔纱这样的两眼放光的样子，迪妮莎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冷淡地拒绝，毫不留一点余地。 “哎哎？怎么这样啊~~”塔纱可是很期待迪妮莎对于那个叫芙娅的热血战士言论的反应呢！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么我就走了，你也快点动身，不要在这里摸鱼了。”无视塔纱极度失望的神色，迪妮莎站起身，转身离开。 克蕾雅看看塔纱，塔纱回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似乎想要用微笑回应，但是却没有成功，小女孩只能略带慌乱地点点头，然后跟着迪妮莎快步跑走。 “……果然是一个很乖巧的宠物呢……”看着两人的背影，塔纱摸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出奇地和谐。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塔纱也站起身，拔起自己插在一边的大剑，举步往与迪妮莎离开的反方向慢慢前进。 当时的塔纱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一点也不起眼，怯生生的女孩子，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6章 风起 将大剑上沾染的紫色妖魔血液甩掉，然后插回背上，对胆怯地靠近自己的老人冷淡地瞟了一眼，随后是机械性地重复，“一会儿会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黑衣人过来，把任务的酬劳交给他就好。” 转身，金色的微卷的长发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刚才因为动作迅速斩杀妖魔而无法让人看清的容貌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中，淡漠美丽的容颜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天界的女神一样高贵。 “欧……欧吕尔小姐！” 惊喜的叫喊，塔纱刚刚向着声音回过头，就发觉自己的披风被人抓住。 湖绿色眼睛的少年紧抓着她的披风，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终于见到您了！” 与这个叫做雅克的少年相遇，如果第一次算是无聊的邂逅的话，第二次便是巧合，第三次仍旧可以勉强说是巧合，那么第四次遇到……难道还是巧合吗？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心里疑惑着，塔纱却露出略带欣喜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巧。” “才不是巧合呢！”没想到少年却如此的反驳，倒是让塔纱愣了一下。 “我、我一直在找欧吕尔小姐，听到哪个村庄有妖魔出没就会傻傻地赶过去……”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笑了笑，雅克大概连自己也对这种表现莫名其妙。 “你……找我有事？”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这种状况，让塔纱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个孩子在干什么？按照常理推测，这个孩子在“追求”自己，不过因为她是半人半妖的战士，所以这种推测是不成立的，那么这个孩子要干什么？雏鸟情结？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哪里有妖魔就往哪里跑，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吧？ “没有什么事……厄……”雅克有点词穷的样子。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就不要继续这样愚蠢的行动了。”下决心要与这个家伙划清界限，塔纱眼中的笑意消失，变得冷淡而疏远，伸手将自己被雅克抓在手里的披风抽出来，转身准备离开。 “我只是想知道欧吕尔小姐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生活得快乐！”身后的少年大声叫道，让塔纱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少年的眼中，毫无一丝杂质的纯真，让塔纱不由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何，塔纱想起了普莉西亚看着自己的神情，还有那个叫克蕾雅的女孩看着迪妮莎的神情，那样纯粹，彻底，毫无保留的信赖……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在评判所有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带着怀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认为别人的接近都是有目的有原因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其实，也许不是这样的，不是吗？比如莉莉丝，比如伊西丝，再比如……这个一直追逐着自己脚印的雅克…… 银色眼眸中一瞬间的动摇与迷茫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她的少年的眼睛，“我只是想再了解您一点，再接近您一点……我……不甘心对于您还是一无所知的……” “你想了解我什么？是关于我的，还是关于我所在的组织的？”问题问地有点咄咄逼人，塔纱的神情却平缓下来，银色的眼睛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冰冷。 “当然是关于您的……”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原本我是很平凡的女孩子，我所生活的村庄遭受妖魔的威胁，为了活命，举庄迁徙准备逃往其他的地方，却仍旧被妖魔发现，屠杀殆尽……只有我受到父母拼死保护而活了下来，被赶来的战士搭救……后来被带到组织经受成为战士的训练……这就是关于我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有关于组织，不能跟你说……这样，你满意了吗？”简洁扼要的叙述，随后询问地看着有点发呆的雅克，塔纱轻笑，更像是安抚在闹脾气的弟弟的姐姐。 面对这样的塔纱，雅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既然满意了，那么就不要再追着我了，你是人类，偶尔也要和人类一样，逃离有妖魔的地方才对……”看着雅克，塔纱银色的眼眸中闪现着一丝落寞，“请珍惜作为人类的生命与生活。” “我很珍惜我的生命！我只是想知道……您是不是还活着……而已……”哀伤从湖绿色的眼睛中毫无掩饰地流露，少年恳求地看着塔纱，换来的只是她轻轻的摇头。 “我活着怎样，死掉又怎样？跟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人类的世界和战士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是你不管怎样都无法介入的。”最后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塔纱转身离开，“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去属于人类的那个世界吧……” 少年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塔纱离去，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少年的气息，塔纱才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不要跟人类扯上任何关系，那样只会害了你而已。”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塔纱抬起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竟然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加萨尔。” “前一阵的忙碌终于过去了，又有一批新的战士投入使用，我也可以抽出时间过来关心关心我的欧吕尔了。”加萨尔走到塔纱身边，打量着略微有点失落的女孩子，“刚才你做的很好。” “我只是不想让他白白送命而已。”有点倔强地撇开头，塔纱在加萨尔面前仍旧像是一个孩子。 “上次给你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加萨尔没有理会塔纱闹变扭的表情。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否则怎么可能在我完成最后一项工作的时候那么准时的出现？肯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我只是在负责收取酬劳的人哪里略微打听了一下而已。”没有隐瞒自己这样变相监工的行为，加萨尔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村庄，“虽然还有事情要跟你说……不过还是先收取酬劳好了……” 看着加萨尔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村庄，塔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突然收紧，接着愤愤然地躲着地，咬牙转身快步离开。 这家伙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在她面前提到收取她的劳动所得！真是讨厌死了！！ ******* 露营地的篝火旁，塔纱最后检视了一遍已经完成的任务清单，然后随手把它丢到一边。看着长长的清单被完成，其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不过塔纱完全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样的“成就”就是了。 加萨尔的出现，肯定不是什么好现象，好点的情况，就是再给自己一堆的任务，坏点的情况就是又有什么“限制级”的任务要给自己，比如猎杀觉醒者……之类的。 加萨尔在塔纱眼里就像是专门禀报厄运的乌鸦，那一身黑漆漆的服装也跟乌鸦没什么两样。 不过……也太慢了吧？为了等候还有事要说的加萨尔，塔纱可是提早就安营扎寨，按理说，加萨尔应该很快就会到的，为什么等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不会是被什么突发状况绊住了吧？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不负责任地东想西想，就在塔纱忍不住昏昏欲睡的时候，感受到了加萨尔熟悉的气息。 睁开眼睛，看着黑色的人影走到自己身边，靠着篝火坐下，塔纱撇撇嘴开口，“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刚刚接到通知，原本想告诉你的事情又有了进一步发展……真是很有意思。”加萨尔悠闲的表情不像是有任何大事发生，不过塔纱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起码她知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估计加萨尔这家伙的表情也不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普莉西亚和……微笑的迪妮莎的事情。” 第27章 叛变 “是关于普莉西亚和……微笑的迪妮莎的事情。” “哎？关于她们？她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吧？”疑惑地看着加萨尔，塔纱想破头也不知道她俩会搭上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可是一段很精彩的故事。”悠悠然看着跳动的篝火，加萨尔不紧不慢地开始叙述，“迪妮莎在一个小镇斩杀妖魔之后，被一个小女孩缠上，不得已带着她上路，准备把她安顿在下一个城镇……” “这个我知道，之前曾见过她和那个女孩一面……是叫做克蕾雅……吧。”点点头表明自己这段事情有所了解，塔纱隐隐约约开始感觉到不妙。 “不过，当把女孩安顿好之后，盗贼团却袭击了那个城镇。”加萨尔看了表情紧张的塔纱一眼，“为了那个女孩，迪妮莎杀掉了整个盗贼团，破坏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杀人’的铁律。” “什、什么？！”难以置信地惊呼，塔纱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迪妮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久之前，她很听话地出现在了肃清场地，却把戒律执行者砍伤后逃离，这是我刚刚接到的消息。”看着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塔纱，加萨尔继续说道，“于是，为了肃清叛变组织的no.1迪妮莎，组织派出了由no.2到no.5的上位战士组成讨伐队，而其中的no.2，就是刚刚受印成为正式战士仅仅数月的普莉西亚。” “等等，普莉西亚已经成为了正式战士？！还是no.2？！这未免太快了吧！” “由于最近组织缺乏战士，所以成为战士的训练强度被加大，时间被缩短，况且普莉西亚本身就具有优秀的素质，现在，她可是被寄希望于超越no.1微笑的迪妮莎的战士呢。” 一系列的突变让塔纱的思绪乱成一团，“迪妮莎……迪妮莎姐姐真的会为了那个小女孩叛变组织？我实在是难以相信……”是啊，难以相信，一直是以冷静著称的迪妮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小女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的确是让人很吃惊呢……而且，知道吗？在砍伤戒律执行者之后，她说了一句话呢……让我想想……唔，大概是她‘找到了生存的意义，从此之后，将会为了那个孩子而生存下去’……之类的。” “……生存的……意义吗？”不知道为何，塔纱觉得这个词汇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是的，生存的意义。欧吕尔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生存的意义……应该就是斩杀妖魔，保护人类吧……”塔纱思索，然后回答。 这是身为塔纱的部分的答案，那么自己内心真正的答案呢？生存的意义……这种事情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追求的不是生存的意义，而是生存的本身，生存不需要什么意义，生存本身就是意义……是这样……没错吧？ “呵呵，还真是乖孩子。”抬手摸摸塔纱金色的长发，加萨尔在篝火映照下忽明忽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可以探视他的内心的线索。 “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想让我干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而已，难道你不想知道吗？毕竟，普莉西亚和迪妮莎，都是你很重要的人不是吗？”加萨尔微笑着收回手，“至于想让你干什么……我没有想让你做任何事，你只要乖乖地继续执行组织分派的任务就可以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但是怎么可能？！”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加萨尔，“普莉西亚是我带进组织的，迪妮莎姐姐好几次救了我，你认为我有可能袖手旁观吗？！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方被另一方杀死？！如果不想让我介入的话，不告诉我不就可以了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冷静一点，欧吕尔。”伸手按住塔纱的肩膀，让眼前激动的女孩子平静下来，加萨尔笑容未变，“欧吕尔能够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能够冷静地审时度势，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吗？排名前五位的战士之间的事情，不是身为末位战士的你能够介入的，不是吗？” 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塔纱颓然垂下头，不再说话。 “冷静下来就好，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最近你也挺累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让你略微休息一下好了。”加萨尔站起身，将新的装备扔到塔纱面前，然后转身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随手捡起新的装备，塔纱仍旧迷茫。 不出所料，加萨尔又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做他才会满意？是置身事外，还是介入其中？自己应该怎么做？不，是塔纱，塔纱应该怎么做？ 普莉西亚和迪妮莎都是塔纱非常重要的人，重要的人要兵刃相见，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善良心软的塔纱怎么可能不去关注？ 但是，却无法阻止，这是组织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况且塔纱只是排名no.47，最不入流的战士。 这样的塔纱，根本不会对这次的事件有任何的作用，既然没有作用，就不去管不去过问吗？ 不可能，塔纱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她可是神经纤细、心思细腻、心软、重视朋友重视到一塌糊涂的“老好人”呢…… 既然是休假，又是朋友将要死去的时刻，塔纱怎么可能不去看看？即使无力阻止，起码，也要见她最后一面。 是的，不错，塔纱会这样做，她会前往，不是阻止，而是见朋友最后一面。 反正会很安全的，战士之间的战斗，不会牵涉无辜，只要站在远远的地方看上一眼，为自己重要的友人送葬，就足够了。 加萨尔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否则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塔纱？明知道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来看绝不会当作没有听见，甚至还给了她足够用来自由支配自己行动的时间。 就是这样，不去阻止，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的确会是塔纱做出来的事情，那么就这样做好了。 终于确定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塔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躺倒在地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 塔纱有一种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很不一般，很刺激。 no.1与no.2~no.5的对决，一定相当精彩，会是谁赢呢？这一次一定能看看微笑的迪妮莎的真正实力吧！ 实在是出乎塔纱的意料，迪妮莎竟然会先一步背叛，这样就不用担心之后会与她对决了。不过，不是因为觉醒而叛离组织，而是因为“找到了生存的意义”这样的理由离开，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生存的意义”……还真是热血而纯洁的理由啊……真不知道迪妮莎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倒也满适合她的……毕竟……她的内心仍旧在渴望着“人类”这一存在不是吗？ 其实，自己是不是在嘲笑之余也暗暗的在羡慕呢？塔纱微笑，然后闭上眼睛。 第28章 相遇 虽然不知道迪妮莎的具体位置，但是由于之前有过碰面，了解到一些她的行踪线索，塔纱一边推测着，一边跋山涉水地全速前进。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性是寻找但是没有在时间限度内找到讨伐队或者迪妮莎，不过为了观看这场精彩的对决，塔纱不怎么想装作路痴而故意错过。 本来是想寻找到迪妮莎，没想到塔纱最先遇到的却是讨伐队。 一踏进遍地是妖魔尸体的村庄，塔纱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了不得的战士，这样尸横遍野的情况肯定是上位战士才能做出来的，而且看着妖魔尸体上明显是不同的战士所造成的伤口，这个村子里绝对有过不下三位上位战士的到来。一个平凡的小村庄同时汇集三位上位战士，大概就是讨伐队了吧？ 嘛……现在，她们也还在呢，估计这个时刻，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了吧？塔纱刚刚这样想，就发现强大的妖力直冲着自己移动了过来。 “喂！你这个家伙是下位战士吧？来在这里干什么！”金色齐肩发的战士向着塔纱走过来，满脸不悦地叫道。 “我……”有点胆怯地后退了一步，咬住嘴唇，塔纱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欧吕尔？”有点惊异的声音插了进来，伊妮莉的身影从街角出现。 “哎？你认识这个家伙，伊妮莉姐姐？”战士略微错愕了一下，皱了皱眉，“这个家伙的程度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你来做什么，欧吕尔？”伊妮莉走到塔纱面前，淡淡地询问。 “……我……”塔纱抿抿嘴唇，抬起头直视着她，“你们是为了讨伐迪妮莎姐姐才在这里集合的吧？普莉西亚也会来是吗？我……” “谁告诉你的。”迅速打断塔纱的话，伊妮莉微微皱眉。 “是加萨尔。” “什么嘛！竟然连你这种战士都知道？明明我和罗亚路姐姐身为讨伐者都还是刚才才知道的呢！真是不爽！”战士甩甩金色的头发，哼道。 “……你是要来见普莉西亚？”了解塔纱与普莉西亚之间渊源的伊妮莉询问。 “不……不仅仅是这样……我想……见见迪妮莎姐姐。”轻轻叹了口气，塔纱银色的眼眸一片黯淡。 “见她？”伊妮莉重复，脸色沉了沉。 “嗯，是的。迪妮莎姐姐帮了我很多次，救了我很多次，虽然我知道这次是组织的判决，我无意也无力阻止，但是起码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最后给她说声谢谢！” “……你何必如此，她已经叛变了组织……” “我不管她是不是叛变了组织，迪妮莎姐姐就是迪妮莎姐姐，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塔纱扬声说道，银色的眼睛坚定执着。 “这里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菲亚？”另一名金色短发的战士转出街角，感觉到奇怪的气氛，有点疑惑地看着先前到来的战士。 “啊，罗亚路姐姐你来了啊，这个家伙，竟然想跟着我们去见迪妮莎最后一面呢！”名叫苏菲亚的战士撇撇嘴，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行。”沉默片刻，伊妮莉摇头拒绝，“一会儿普莉西亚会来，你和她见面之后立即离开。” “伊妮莉姐姐！”急迫地向前一步想要抓住伊妮莉的手臂却被她躲开，塔纱的恳求完全无法传达到伊妮莉的心中。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普莉西亚是谁？是要来的no.5吗？”苏菲亚伸手抵住嘴唇，歪头询问。 “不，她是no.2，我……最近已经成为了no.3。”伊妮莉转身看着她们。 “什么？！说笑的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我们也……”苏菲亚和罗亚路大惊。 “不错，你们也后推为no.4和no.5。no.2是刚刚被受封的，仅仅数月内就被提升为no.2。” “怎么会这样？！刚受印怎么可能就成为no.2？太可笑了吧！”激烈地叫嚷，两人显然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塔纱被凉在了一边，看着这一出战士们为了排位而争风吃醋的戏码。 “你们不认同也好，但是她的确是凭着实力从我手中夺去了no.2的席位，我见过之后也只好认同了……”伊妮莉的话音刚落，街角处就笨手笨脚地跌出一位战士，几人同时看向她。伊妮莉面色未变，瞟了呆立在一边的塔纱一眼，“就是她……这家伙就是最近受封成为no.2的战士，名字叫普莉西亚……” “说笑吧？！还是个小丫头啊！你……组织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普莉西亚如此的出现，更加激起了另外两名战士的怒火。 “我刚才讲过，不认同的话，你大可自己去确实一下。”平静地面对两人的质问，伊妮莉的无动于衷的面孔充分表现了她对于普莉西亚实力的认同。 听到伊妮莉的话，罗亚路抽出背上的大剑，向着仍旧跌坐在地上的普莉西亚走过去，“臭丫头！你凭什么夺取no.2的席位啊！站起来！跟我决一胜负啊！” 面对罗亚路恶狠狠表情与普莉西亚慌乱可怜兮兮的道歉，塔纱再也看不下去了，跑过去张开双手挡在普莉西亚面前，“住手！她还是小孩子！不要欺负她！” “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这个下位战士！”罗亚路挥手想要推开塔纱，却被她一下子抓住手腕。 一直以来都没有凭借妖力斩杀妖魔，塔纱的动作被锻炼地迅捷而有力。被一直轻视的下位战士抓住手腕，对于以灵敏见长的罗亚路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你！”恼怒地瞪大眼睛，罗亚路刚想出手教训塔纱，就被刚刚站起身的普莉西亚打断。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跟欧吕尔姐姐无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过了集合时间，是因为要消灭这个村庄的妖魔而浪费了时间……” “什么！你说战斗？几只妖魔能耽误多长时间……”话刚出口，便看到了普莉西亚身后街道的情景，顿时，罗亚路的表情就像是见到鬼一样的难以置信。 塔纱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身后。 大量被斩碎的妖魔尸体，遍布整个街道，就像是地狱的实际景象一样，恐怖而恶心……不过，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此接近的地方发生这样规模的战斗，在场的诸位上位战士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妖气，就连塔纱也没有。 无论怎样的对手都不用释放妖力……这就是现在的普莉西亚…… 很强大……非常强大……就像是看到第二个迪妮莎一样……所以，才会被组织寄希望于超越迪妮莎的战士吧…… 塔纱默然地看着被妖魔血液染成紫色的街道，然后将目光移向普莉西亚。这个女孩……真的是当初自己带到组织的那个女孩吗？真的是她吗？因为从前的记忆而异常痛恨妖魔，把这样的女孩带到总部训练成战士，塔纱这是在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吗？ “欧吕尔姐姐……？”普莉西亚疑惑地歪歪头，“欧吕尔姐姐为什么在这里？” “我……”塔纱顿了顿，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普莉西亚自己要见迪妮莎的事情，有种不好的感觉，如果在普莉西亚面前提到叛变组织的迪妮莎，普莉西亚也许会有塔纱不想见到的反应…… 组织对普莉西亚的教育，就像是plato所说的“allegory of the cave”，阐述的是完全忠于组织，大概，不，是绝对无法容忍叛变组织的迪妮莎的存在吧？ “欧吕尔姐姐是来看我的吗？”所以，当普莉西亚如此问的时候，塔纱点了点头，微笑。 “我……也很想见欧吕尔姐姐呢……能见到面真是太好了……”面容仍旧带着稚气的女孩子笑颜略带着羞涩，塔纱抬手，摸摸她金色的头发。 “普莉西亚……已经成长为出色的战士了呢……我……已经追不上你了。”感叹地如此说着，笑容却是哀伤。 “欧吕尔姐姐？”普莉西亚疑惑地皱起眉。 “好了。”突然伸手搭住塔纱的肩膀，将她从普莉西亚身边拽开，伊妮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警告，“我们该出发了，这里很危险，欧吕尔你赶快离开这里……不准跟上来。” “……”紧紧咬住嘴唇，塔纱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伊妮莉的眼睛。 默默地与塔纱对视片刻，伊妮莉转身，走开。罗亚路和苏菲亚看了看塔纱，也跟在伊妮莉身后离开。 “那么我也先失陪了，欧吕尔姐姐！”普莉西亚对着塔纱鞠了一躬，随后小跑着跟上其他三人。 目送着四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塔纱站在满是妖魔尸体的村庄里，缓缓露出微笑。 不让我做什么，我偏偏要做什么！不让我跟，我偏偏要跟着！……从某种角度上说，塔纱也还是叛逆心颇强的小屁孩而已。 伸手从隐秘的地方掏出拉花娜上次给消除妖气的药片，吞下，塔纱靠着墙壁坐倒在地上，等待晕眩的过去。 如果说以前，塔纱是被加萨尔变相胁迫而前往迪妮莎的处决地，那么现在，她就是完全自愿前去趟这趟浑水的…… 其实，这样也蛮有趣的，不是吗？ ※※※※※※※※※※※※※※※※※※※※ 其实……原著女主会被某只彻底无视掉…… 没办法啊，如果女神没挂的话克蕾雅就不可能变成那个样子吧？so……让我们无视她吧…… 第29章 混乱 一堆气势汹汹的战士，是异常显眼的目标，即使塔纱现在无法分辨任何妖力，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凭借周围人类的反应而掌握她们的行踪。 保持着不会让她们发现的距离一路跟随，几天之后，便来到了一座不算小的城镇。 刚刚踏入城镇的街道，就看到人们紧张惊恐的神情。意识到有事情发生，塔纱一把拽住一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剑、大剑在互相残杀啊！”惊慌地吐出一句话，那人便甩开塔纱的手，跑开。 “……啊啊，跟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开始了么？”举步向人们逃离的方向走去，漂亮的娃娃脸上露出没有一丝杂质的期待笑容，只不过这样的表情在四周人们惊恐的衬托下，显得越加格格不入而诡异。 街道上，映入塔纱眼中的景象，是迪妮莎与普莉西亚对决的场景，看起来，似乎普莉西亚对于迪妮莎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打败的对手。迪妮莎，拥有出色的妖气感知能力，通过妖力流动预测对手下一步的行动，然而能将自己的妖力压抑到最低的普莉西亚，正好就相当于她的天敌。 不过，还是不行呢，普莉西亚。 她只是被寄希望于超越迪妮莎的战士，而现在，还是比迪妮莎要差上好几步呢。 最初对于感知不到普莉西亚妖力的惊异已经过去，迪妮莎冷静下来，挥剑的速度开始增快。no.1就是毫无疑问的no.1，这是连塔纱都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服输的强大。 战况开始一边倒，迪妮莎越是冷静对战，普莉西亚越是慌乱。从她的表情上，塔纱已经看出了某种隐藏着的情绪波动。即使组织已经用特殊手段为她处理了混乱的记忆，也不意味着彻底抹杀了那部分的存在。熟知普莉西亚混乱的情绪波动的塔纱，发现她的精神已经在缓缓地崩溃了。 普莉西亚，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战士。 战士需要坚韧的理性，而普莉西亚最缺乏的，就是这个。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迪妮莎已经趁着普莉西亚的破绽跳起，向她劈了过去，却中途被伊妮莉用剑挡住。刚才一直在观战的战士同时发动进攻，被迪妮莎一一化解。 随后，就是……群殴了。 妖力暴涨的四位上位战士vs迪妮莎，精彩绝伦的对决，却仍旧是无法挽回的败局。 片刻，鲜血之间，双膝触地的战败。 结束了吗？对no.1迪妮莎的讨伐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暗地里不知道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塔纱看着站在倒地的战士中间面色平静的迪妮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庆幸还是在惋惜。 “克蕾雅，回旅馆收拾行装。我们不能再给这里添麻烦了，起程吧。”迪妮莎转头对着呆立在一边的小女孩说，小女孩怔了一下，接着听话地跑开。 等到克蕾雅离开，迪妮莎扬起大剑，缓步走到跪坐在地上的普莉西亚身边。 ……要杀了她吗？塔纱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迪妮莎心中的询问。 杀掉她吗？不错，普莉西亚才是讨伐队的重心，只要有她在，下一次的讨伐行动就会有胜算。趁着现在她还不成熟，杀掉她，才能以绝后患。 站在街角的阴影处，塔纱看着缓缓举起剑的迪妮莎，还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普莉西亚。 你能杀掉她吗？塔纱在心里问，然后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容，你真的能做到吗，迪妮莎？ 为什么在犹豫呢？就快没有时间了吆！被你特意支开的克蕾雅就快要回来了，你不想让她看到你杀掉以前同伴的样子吧？所以，现在砍下去吧？不然，你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呐呐，你竟然还在犹豫啊？ 阻碍就要及时排除，不管这阻碍到底是什么……迪妮莎，你也未免太过于善良了吧？以前的你是这个样子的吗？还是……那个女孩子改变了你？ “迪妮莎！”克蕾雅的声音响起，女孩拿着包袱跑过来，“我收拾好了，连迪妮莎的腰包也带过来了！” 迪妮莎回眸，微笑，然后转身走到女孩身边，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你特地连那个也带来了吗？会不会很重？” “不会啊！”女孩露出纯净的微笑。 克蕾雅出现的瞬间，迪妮莎的杀意完全的消失，就如往常一样的骄傲，高高在上。 “想要追击我便尽管来吧，但是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站在克蕾雅身边的迪妮莎，让塔纱忽然想起了幼儿时看的童话故事，保护公主的英勇骑士…… 迪妮莎带着克蕾雅，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留下战败的战士们，缓缓站起身，除了普莉西亚。 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普莉西亚，估计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吧？还是刚才被迪妮莎的杀意吓到了？ “别哭了，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才是开始……”伊妮莉走过去，对她说道。 “不能……”普莉西亚说了什么，身在远处的塔纱无法听清，只能感受到那种崩溃的情绪。 崩溃，的确，完全的崩溃了。建立在虚假记忆上的感情与理智，在这场战斗中完全的崩溃了。就像是雪崩一样，无法阻止。 骚动混乱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明显到对于精神波动敏感的塔纱能够轻易的感受到那种波动，即使现在塔纱没有想要对她的精神进行任何的操控。 崩溃的普莉西亚，让塔纱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事情还没有结束……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就像伊妮莉刚才说的那样。 “不能原谅！”一直喃喃自语的普莉西亚猛然提高声音，同时提高的，还有似乎是脱离控制的妖气，“杀人的罪……作恶的罪……背叛组织规定的罪……不能原谅！” “普莉西亚！够了！现在即使你如何挣扎也无法胜过迪妮莎的！冷静点吧！”伊妮莉的声音完全传不到失控的普莉西亚耳中，更传不到她的心里。 妖力暴涨的普莉西亚高高跃起，向着迪妮莎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震惊之后是惊慌，反应过来的伊妮莉紧咬牙关，对着自己身边的战士叫道，“能站起来吗？我们快追！” “那个丫头，连自己到了极限都不知道！” 是的，普莉西亚到了极限，对于妖力的释放与控制，是战士在实战中一点一点积累的经验，但是刚刚受印的普莉西亚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妖力释放80%，就不可能还原成原本的样子，而刚刚的普莉西亚，如果没有感受错的话，已经到达70%了吧？ 追还是不追呢？塔纱犹豫了。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可就不是好玩的了，而是残酷的。 真的要去吗？塔纱询问自己，理智却不能迅速地给她以任何的答复，反倒是身体，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便跟上了飞奔而去的其他三位战士，向着普莉西亚与迪妮莎离开的方向奔去。 虽然现在因为服用药片，无法感受到任何妖气，但是跟在伊妮莉三人身后的塔纱也能感受到情况的大概。 身体已然变形，神智已然不清，普莉西亚只差一步，就会真正的觉醒，而与她对战的，是解放了妖力，眼睛变成金色的迪妮莎。 这就是解放妖力的迪妮莎吗？只是眼睛变色而已，就凌驾于几乎觉醒的普莉西亚之上…… “快以人类的声音说话！你现在很清楚吧？赶快抑制妖气变回人类！”用剑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普莉西亚，迪妮莎的脸色第一次如此严肃。 “把爸爸……把爸爸还给我……那么仁慈的爸爸……我最喜欢的爸爸……竟然在我面前吃了妈妈、哥哥、姐姐和大家的内脏……所以我杀了他……” 没用了，一切都没用了。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的普莉西亚仍旧还是当初那个普莉西亚，那个思绪不清，崩溃的普莉西亚。 普莉西亚跃起，然后，突破了极限…… 恢复不了了……已经，突破极限了。 并不是第一次看着战士突破极限，但是这次的感受与上次完全的不同。和莉莉丝的那次不一样，普莉西亚不是莉莉丝，不是。 “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成为妖魔……”断断续续的乞求，扭曲丑陋的面孔上流淌着热泪。一直觉得觉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塔纱第一次因为觉醒的场面而震撼了。 不想觉醒吧？不想成为另一个自己一直痛恨的存在吧？莉莉丝是这样，所以塔纱记住了那一滴泪水，普莉西亚也是如此。 觉醒之后是另一个世界，到底觉醒之后会面临着什么，到底觉醒意味着什么？仅仅是意味着变得强大吗？当然，完全不是…… “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在你真正化为妖魔之前，斩下你的头颅……”迪妮莎对普莉西亚说。 “……求求你……杀了我……趁我还有……一点人性之前……”这是普莉西亚的回答。 …………不对，不是这样！普莉西亚她……不对！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痛苦的……”迪妮莎点头，然后双手握住剑柄。 在进一步思考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塔纱拔出背上的大剑，用力掷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连塔纱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太过□□速，太过于混乱，太过于冲击，任何的思考，理性都无法派上任何的用处，一切只能凭借着本能去行动。 等到塔纱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握住大剑挡在迪妮莎身前，而面前，是一点一点改变着身体形状的普莉西亚。 现在不是愣着的时候，趁她现在还在感受觉醒的身体，没精力理会周围的时候…… 走为上！ 弯腰捡起大概是迪妮莎的被斩下却仍旧握着大剑的两只手腕，丢给她，随后一手拽着她的断臂一手拽着克蕾雅，塔纱头也不回的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第30章 回归 part 1 当天夜晚…… 燃烧的篝火旁，克蕾雅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迪妮莎身边，睡得却并不安稳，紧紧皱起的眉头，表明了现在似乎正在被梦魇纠缠着。 迪妮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入睡，美丽的面孔上淡漠依旧，不过银色的眼眸深处却闪动着柔和。在她对面席地而坐的塔纱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明显是在神游。 “为什么要救我？”突然，迪妮莎开口，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这个问题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我干嘛非要搅这趟浑水？”将手里的树枝丢下，撇撇嘴，塔纱完全像是在抱怨地回答。 “为什么逃跑？” “废话！对手可是觉醒的普莉西亚啊！就算是我解放妖力，再加上伊妮莉那三个战士……好吧，再加上没有双手一时间无法握剑正常战斗的你，胜算也是低于25%的，我可不想做这样冒险的事情，所以只能逃喽~”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庆幸，“不过她没有追上来还真是幸运，否则就有的好玩了~” “那……她们三个人怎么办？伊妮莉她们……” “嘛~大概是死掉了吧？按照她们的行动准则，看到妖魔就要去斩杀，不管是不是能杀得了，大概早就被普莉西亚杀掉了，还真是不知道变通的家伙们……啊啊，对了，说到她们我想起来了，明天再去一次那个地方吧，如果有尸体的话，把尸体销毁掉。” “……” “喂喂，不要这样看着我嘛~我知道这是不尊重死者的事情，但是在我眼里，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呐~你，克蕾雅，还有四个讨伐者全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以迷惑组织好一阵子呢！这样你带着克蕾雅跑路也方便，多划算的一件事情啊~” “……” “哎呀~迪妮莎姐姐，你到底在难受什么啊？死亡和觉醒，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 “你又是以什么心情这样无动于衷？” “人家哪里无动于衷了，人家也很震撼的好不好？！” “还真是没看出来……” “这是因为我心理素质好……呐，明天处理尸首的事情你要陪我去哦！” “我知道了。” “……接下来，迪妮莎姐姐要去哪？” “我不知道，就这样……带着她一起流浪吧。” “你去哪我不管，不过要小心不要被组织发现啊，还有~以后人家要是有麻烦的话迪妮莎姐姐要来帮忙哦！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知道了。” “……还真是不情不愿的回答……太伤人心了呢……” “不要再说话了，克蕾雅在睡觉。” “……哼，我还真是嫉妒这个小鬼，为什么迪妮莎姐姐就不能像照顾这个小鬼一样照顾我？！” “你这个家伙需要人照顾吗？” “实在是太失礼了！人家好歹也是一纯真善良舍己为人的好孩子啊！” “……” “……” “……” “……算了，我也睡好了，明天一起去收尸，不，去收拾尸体……晚安，迪妮莎姐姐。” part 2 第二天清晨…… 将克蕾雅安顿好之后，塔纱与迪妮莎回到了昨天的小镇城外的山坡。山坡已经因为觉醒而产生的强大妖力而被毁坏地不成样子，在一堆碎石之中，她们只找到了两位战士的尸首，而伊妮莉却不知所踪。 “没有完全死掉吗？如果她回了组织可就糟糕了呢……”托着下巴皱眉，塔纱对于这种脱离自己预计的状况很是为难。 “……”迪妮莎站在她身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环视着周围。 “喂，不要这样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不好！这是为了你哎！”不满地跺着脚，塔纱指责。 “是为了我吗？也是为了你吧？如果她回去组织，把昨天的事情如实说出来，你不就危险了吗？”迪妮莎毫不容情地反驳。 “厄~嘛~也有这样的原因啦……总、总之，先把这两具尸体处理好算了，伊妮莉姐姐的事情就看幸运了。”做出了决定，塔纱对着迪妮莎灿烂地一笑，“呐~如果我暴露了的话，估计我也要叛离组织了，迪妮莎姐姐要收留我哦！” “……不想要觉醒了吗？”突然，似乎是旧事重提，迪妮莎回过头盯着塔纱的眼睛，很认真的询问。 “……说实在吗？不是太想了呢……嘛，也许是被普莉西亚给吓到了吧？人家幼小而脆弱的心灵遭受到了创伤呢~而且……当人也挺不错的，等到实在无法以人类的角色生存下去的话，再说吧。毕竟，跨过了那道线，就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吧……说实在，我有点……忐忑呢。” “……是吗……” “……迪妮莎姐姐到底是想用这两个字表达什么含义啊……” “没什么，开始收拾吧，克蕾雅还在等我。” “该死的！我真的嫉妒她了哦！非常嫉妒！！” part 3 三日之后…… 迪妮莎和克蕾雅是朝哪里走的，塔纱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某天早上醒来，她们已经不见了。有些恍神地看着篝火的余烬，塔纱呆呆地坐了半分钟才突然想起来，昨晚她们的确是走了。 她们是在塔纱睡下之后动身的，其实，克蕾雅那个小女孩制造的响动早就把塔纱吵醒了，只不过塔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为什么要选择在自己睡着之后走呢？为什么不道别呢？其实，迪妮莎应该知道塔纱会醒过来吧，那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闭着眼躺在地上倾听着她们远离的脚步声，塔纱胡思乱想着，终究也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其实，塔纱自己也不想告别吧…… 以后，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了，迪妮莎一定会带着克蕾雅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着，看着克蕾雅慢慢长大吧？从现在开始，对于自己来说，迪妮莎已经和死去没有什么区别了。 迪妮莎走了，伊妮莉失踪了，塔纱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轨道，只是时不时会想起某个早就模糊的影子。 三天之后，加萨尔找到她，告知了她的假期结束，现在开始进行工作这一噩耗。布置完工作，加萨尔像是闲聊一般地开口，“对了，知道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了吗，欧吕尔？” “发生了什么？呐，加萨尔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凝重啊？一定是大事吧……” “嗯，的确呢，讨伐迪妮莎的讨伐队全员与组织失去联系，至今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还有迪妮莎，也完全不知道下落……欧吕尔知道什么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迪妮莎姐姐和普莉西亚……她们都失去消息了吗？总、总之，只是失去联系而已，不一定是死掉吧？” “一点也不知道吗？真可惜，我以为欧吕尔会知道些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虽然我的确挣扎着想要过去……等等，不要岔开话题啊！她们不一定死掉对不对？” “即使没有死掉，如果继续这样无视组织的召集，也会被判定为背叛组织呢……” “也许她们是身不由己……” “这种事情究竟怎么处理，总部会作出决定的，欧吕尔就不要再去想了。” “……我……知道了。” “……忽然有种感觉，在提出新的话题而打断最初话题的人，应该是欧吕尔你吧？” “……是、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抱歉，我只是太担心她们了……以后如果有她们的消息的话，请一定即使告诉我好吗？” “……我尽量吧。” part 4 之后的之后…… 从no.1到no.5的战士全部失去联系，战士排名又来了一个巨大的转变，不过…… “……为什么我还是no.47……” “不满么？” “……也没有不满啦……总是觉得，后来的战士都比我的排位高……很没面子呢……” “呵呵~欧吕尔可是我见到过的担任最长时间的no.47了。”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吧！” “怎么会，no.47大多数时候都会在战斗中死亡呢，而欧吕尔一直活了下来，可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吧？” “……还真是多谢你的安慰啊……加萨尔……” “不过，你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呢，欧吕尔？” “什么？你在说什么？” “不，没有。” 加萨尔转身离开，塔纱莫名其妙地耸耸肩膀，望着跳跃的篝火出神。 迪妮莎带着那个小女孩走了，普莉西亚觉醒了，但是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一样，塔纱还是坐在这里，每天在这片区域中行走着，做着枯燥无聊的任务，每隔一段时间见加萨尔一面，一切都没有改变。 感觉已经经历了很长的时间，经历了很漫长的故事，但是，其实，一切的一切，还说不定刚刚开始…… 第1章 偶遇 好无聊…… 真的好无聊…… 每次来到村庄都要面对这些村民的嘴脸，真是无聊透了。 说起来，虽然塔纱在这片区域徘徊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个村庄还是第一次提出斩杀妖魔的委托，看起来他们对于半人半妖的战士是颇为忌讳的，否则也不会在死了第六个村民的时候才忍无可忍地提出委托。 踏进村口，塔纱就遇到了一场隆重的欢迎，几乎大半的村民都在“夹道欢迎”，让原本就心情不怎么好的塔纱更加郁闷，漂亮的脸上一片肃杀，视线过处都是几乎能让人血液结冰的冰冷。 随便一扫之下辨别出妖魔的位置，塔纱却并不急着去斩杀，虽然不奢求能够进到屋子里休息一下，不过在村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小憩片刻也总比在外面树林里风餐露宿要好的太多。 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漠神情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寻找比较好的地点休息，从背后接近的淡淡妖气突然让她警觉起来。 久经锻炼的反射神经在塔纱还没有开始思考接近的妖气为何太淡之前就有了动作，抽剑的动作顺畅无比，只不过漂亮的斩击却在触碰到目标之前硬生生地停住。 一个小鬼，正盯着塔纱紧靠在自己脖颈见的大剑，张大了嘴巴，吓得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 什么嘛……原来是人类啊……塔纱银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有点无趣地在心里撇嘴。 “什……干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干，只是跟在你身后一会儿而已！”少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声控诉，而塔纱完全无视他的话，将大剑插回背上，转身就走。 只可惜，塔纱冷淡的表情并没有让少年有任何退却，反而异常热心地跟了上来，在塔纱身边叽叽喳喳地询问，“姐姐……姐姐是叫什么大剑吧？” 原本不打算搭理他的塔纱仍旧还是经不起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声音骚扰，软弱了一把，忍住额角的青筋冷淡地回答，“不是。” “哎？可是大家都叫姐姐是大剑……”得到回应的少年高兴地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更加得寸进尺地纠缠。 “那只是你们的私自称呼，我们本身在组织里没有名字。”塔纱一忍再忍。只是好奇心而已，跑了那么多地方，总有一两个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小孩子会缠上来问问题，只要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清净还给塔纱了。 “真是把我下了一跳呢，你也不过是普通的女孩子吧？我还以为要更丑陋更可怕的家伙呢！比起这儿的女孩，姐姐要漂亮许多呢！”少年兴高采烈地说着。 嘛……虽然这个家伙啰嗦了点，但是说的话还满会讨好人的。虽然说作为战士，早就不会在乎自己的相貌问题，不过，塔纱的确是……很异类的。 一边听着耳边少年的聒噪，塔纱终于找到了一片比较理想的地方，随后将大剑插在地上，靠着它席地坐下来。没想到，少年竟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同塔纱一起坐下。 “……我要休息。”塔纱隐忍地闭上眼睛，忍了半天好歹没有把“赶快给我滚开！”潜台词说出来。 “姐姐是来消灭妖魔的吧？”那个少年完全没有听懂塔纱的暗示，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么你就是替我达成心愿的人了！在这个村子里，最先被要么杀死的，就是我的父母……那时候虽然我也在场，但是什么也做不到……当我醒来的时候，只余下满身鲜血的哥哥和我……” 怪不得身上有妖气，大概是妖魔变作是这小鬼的哥哥了吧，塔纱淡漠地想着，少年充满感情的倾诉没有让塔纱的心有任何的波动，这样的事情塔纱见得多了。 “只要我有力量就能对付杀害我父母的仇人……但是……所以，姐姐你就是替我消灭那些混账家伙的人了！”少年紧握双拳，似乎对于自己的无力深深心痛。 “……这个只是任务而已，与你无关。”塔纱从嘴里吐出似曾相识的话语，啊，对了，似乎这句话自己也跟那个叫做雅克的少年说过，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呢…… “嗯！我明白！那样也好啊！”少年爽朗地笑道，纯净的表情是那种让塔纱又喜欢却又讨厌的。 远处的钟声响起，打断了这场无意义地让塔纱厌烦的对话，少年慌忙爬起来，解释着自己要回去吃饭就要转身跑开，没想到几步之下却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我叫做拿基，姐姐叫什么啊！” 轻轻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少年，塔纱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对于人类来说，互通姓名是最正常的事情，自己的姓名也有很多人问过，只不过，在看过自己斩杀妖魔之后仍旧能够不害怕的呼唤自己名字的人，只有雅克而已。这个孩子，也一样，在自己斩杀妖魔之后，会惧怕到极点而强迫自己驱逐任何关于妖魔和自己的记忆吧？ 顿了顿，塔纱淡淡地撇过头，“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很快就会忘的。” 少年的目光大概是疑惑地，但是塔纱没有回应，片刻，响起了少年离开的脚步声。 轻轻叹了口气，塔纱认命地站起身，拔起插在地上的大剑。这孩子回去了，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就是妖魔的下一个猎物，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呢，没想到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 跟着男孩在拐进一幢屋子，扑面而来的是妖魔难闻的味道和血液的腥味。不过这里死掉的人是在塔纱进村之前就没命的，所以算不上她的工作过失，嘛，其实也没有人会追究这样的“工作过失”就是了。 那个少年面对变成自己哥哥的妖魔，惊吓之下竟然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暗骂一声“白痴”，塔纱破墙而入，挥剑斩向妖魔。 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妖魔是从中间一劈为二的一击必杀，只不过场面过于惨烈了点，以至于那个孩子缩在墙角完全吓傻了。 故意弄成这样的场面，其实是塔纱对于刚才他纠缠自己的恶作剧性质报复，想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人说话，只不过可惜这对于一个人类孩子来说还是太残酷了点。略微在心里小小忏悔了一把，塔纱希望这孩子不要被吓得一辈子都无法摆脱阴影，甩了甩剑上的血液，转身离开。 看吧，果然是这个样子，亲眼看到自己斩杀妖魔的样子就恨不得一点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人类就是这样，无法承受的东西就选择逃避……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一边思索着下一个任务的路线，一边往村口走去，片刻之后，关于刚才那个孩子的事情已经完全被塔纱当作工作之余的娱乐而被抛之脑后。但是，没有想到，就在塔纱踏出村口之后，那个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半天让她想忘也暂时忘不了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姐姐！我很怕！我真的很怕！但是我不会忘记的！姐姐替我消灭了那只妖魔，我绝对不会忘记姐姐的！谢谢你！姐姐！我真的很感激你！真的没有骗你啊！” 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站在村口的少年似乎是拼劲全力地喊着，坚定的声音撞进塔纱的耳朵，也撞进她心里。 “我叫拿基，姐姐，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少年仍旧锲而不舍。 看着他，塔纱的嘴角轻轻勾起，冷漠的面容瞬时间柔和起来，带着些许释然。 “我的名字，是欧吕尔。”说罢，回过头，继续踏上自己刚才的道路。 背对着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变，变得轻蔑而嘲讽。 这个孩子，难道以为记得自己会有什么关系么？特地追过来说这种无聊的话，难道他以为他会记住自己，自己就该感激涕零？还是这只是为了弥补他自己的罪恶感？ 人类，真是自以为是的生物…… 第2章 救助 “这次一次性收拾掉5只妖魔吗？还真是不错，报酬也很丰厚。” “够了……把那个钱袋收回去，不要在我面前拿出来炫耀，加萨尔。”忍住额角的青筋，塔纱的口气愤然。 加萨尔的嘴角弯起含义不明的微笑，蛮听话地将钱袋收回怀里，然后拍拍自己黑色的衣襟。 “那么，你这次来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什么任务了？”虽然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但是眼睛的视线仍然禁不住盯着加萨尔胸前微鼓的地方，塔纱有点懊恼地皱眉，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的确，又有新的任务了，在东北方的一个村落……嗯，那是什么？”加萨尔抬手指指前方，塔纱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风吹起地上的尘土，洋洋洒洒地弥漫在天地之间，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物体，漫漫黄沙之中，有一个不明的黑色物体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是……人？ “嗯？旅人么？”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塔纱蹲下身，“还活着。” “虽然现在还活着，不过这么放着应该很快就会死掉吧？”加萨尔站在塔纱身后，语气平淡，不过跟他相处时间极长的塔纱知道，他正等着看好戏呢。 “幸亏我路过，不然真的有可能死掉，毕竟这周围没有什么过路人……”塔纱说，伸手将那个人翻了个身。 布满旅途劳累与风尘的面孔还很年轻，充其量只是个孩子……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欧吕尔要救他吗？” “这不是当然的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生气地抬起头顶撞回去，塔纱放弃思考是否见过这个家伙的问题，尝试着将他拽起来。 “带着这个家伙赶路很麻烦，你还有任务呢。”抄着口袋悠闲地站在一边，加萨尔完全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要在三天之内赶到下一个工作场所，带着这个累赘很麻烦吧。” “没有关系，虽然麻烦也不能看着他死掉……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享乐型的塔纱思考了片刻选择了最轻松的搬运方法，将昏迷的少年抗了起来。少年发出不舒服的□□，但是塔纱视若无睹，笑眯眯地抬眼看着加萨尔，“对了，要是将他托付给下一个村庄的话，也许会用到钱，给我点吧。” “……”沉默片刻，加萨尔决绝地转身，“那么，你想要救他我不管，但是不要耽误工作。” “喂……钱……”目送着加萨尔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之中，塔纱扛着少年愤愤地跺脚，暗骂加萨尔简直像是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本来准备打着照顾这个少年的旗号要点钱在下一个城镇买点花茶解馋，但是既然这样，那么只好直接用抢的了…… 将有点往下滑的少年往肩上扛了扛，塔纱拍了拍少年没有任何生气的背部，咂咂嘴。这个家伙还真是超幸运啊，如果不是在极小的几率下被正巧经过的自己发现，肯定活不下去的。……不对，应该说是，如果不是在更小的几率下有加萨尔正巧跟自己同行，按照塔纱的性格肯定会将他当作路边的风景视而不见地路过吧…… ***************** 扛着沉重的大件行李也没有怎么影响塔纱的速度，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目标的城镇，然后扳着冷漠的面孔将少年直接抛在一家旅店内。一身银色的战士装束外加冰冷的视线，让店主人半个字也不敢说就诚惶诚恐地答应会好好照料，然后迫不及待地恭送塔纱出了旅店。 略微绕了个路来到商店让买东西的人打了一包花茶，然后脸不红心不虚地告诉他自己没有钱。这样光明正大的抢劫塔纱已经干过很多次，估计已经传到了加萨尔的耳朵里，不然为什么每次这个家伙看见自己喝花茶的时候都笑得非常诡异…… 在塔纱的逻辑里，自己费尽力气为这些人类斩杀妖魔，除了被排斥与受伤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要这么一点花茶根本不算什么。塔纱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不过有些小小的享乐主义而已。 心满意足地拿着抢来的花茶准备开始工作，本来以为很简单的工作却没想到是花费时间很长的。 这次的妖魔很敏锐，很远就发现了塔纱的踪迹，似乎在判断无法战胜之下反而选择了逃避，于是塔纱就跟妖魔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其实，对于塔纱来说，她很享受这种追逐的游戏，就像是胜券在握的猫在捉住老鼠之前尽情的玩弄一样，这是一种只有远远凌驾于对手之上的捕猎者才能享受的满足感与优越感。这种感觉可是很难得的，因为一般的妖魔都会很蠢地直接上前迎战，被塔纱很痛快地杀掉，偶尔换换口味是很不错的调剂。 不过，相对于享受这场捕猎的塔纱，被捕猎的妖魔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吧？它的气息已经明显地开始躁动，毕竟被对方如戏耍般不紧不慢地追了一天多，任何生物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精神压力。 应该快到了正面冲突的时间了……塔纱有点惋惜地咂嘴。 果然，妖气终于停止了移动，塔纱略微皱眉，心下开始警觉是不是妖魔布置了对付自己的陷阱。要知道，有些时候，某些妖魔也是有一定智力的，虽然塔纱一直瞧不起妖魔的智力…… “你出来！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你受了委托来杀我吧！”妖魔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塔纱循着声音谨慎地靠近，随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掐住人类少年咽喉的妖魔。 “欧……欧吕尔……”少年被勒得脸色发青，眼睛却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塔纱，零零碎碎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塔纱不由得开始打量对面的少年，少年的脸已经被洗干净了，但是除了有点面熟以外无法呼唤起塔纱对于他的任何记忆。所以结论是，这个少年是无关紧要的人。 “真是死缠烂打的家伙，不管我怎么逃避，怎样躲藏，你都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不过也该适可而止了！不准接近！不准耍花样！否则我就立刻把这个小鬼的头切下来！首先，立刻把那把大剑扔掉！” “你以为，挟持人质对我有用吗？”塔纱平静地问道。 “别以为我没看见，昨天你紧张地抱着这个垂死的小鬼进了城镇，这个小鬼绝对有资格当人质！”妖魔扭曲的面孔上大概是得意的微笑的表情。 塔纱有点怔，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的面孔。昨天自己的表情是紧张么？塔纱记得当时自己满脑子都是想着赶快去买花茶而已……还有，自己不是“抱着”，而是“扛着”的……虽然有点想要订正妖魔错误的说法，但是这样紧张的时刻还说这个似乎未免有点搞笑了，于是塔纱打消了解释的念头，准备以实际行动来说明。 缓缓伸手握住自己背上大剑的剑柄，塔纱紧盯着妖魔的动作，寻找着进攻的时机。虽然不准备接受妖魔人质的威胁，但是塔纱也不会让任何不必要死掉的人死去，毕竟，这是自己的任务。 “虽然是半人半妖，但是毕竟本来也是人类，大剑虽然可以抑制感情，但是也不会忘记曾经身为人类时的感觉。例如……对了，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你有弟弟，那个弟弟跟这个小鬼很像吧……”说到兴头上，妖魔张狂地大笑，“怎样？说不中也不会差太远吧？来吧！动手吧！如果你可以连这个小鬼也杀掉就动手吧！哇哈哈哈哈！” “……吵死了……”说话的瞬间，塔纱已经出现在妖魔与少年的身边，大剑毫不犹豫地挥下，腥臭的紫色血液飞溅，同时，还有几缕少年棕色的碎发，轻轻缓缓地飘落。 “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没想到是那么愚蠢的话……”对着早就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妖魔尸体，塔纱淡淡地吐出自己已经憋了很久的话，“说那么多话，还放松了自己的警惕，简直是愚蠢到让我感觉无聊。” “欧吕尔……”少年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无神的眼睛紧盯着塔纱挂着嘲讽微笑，漂亮的娃娃脸。 懒懒地瞟了一眼那个被吓坏了的少年，塔纱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看着这个少年这样面熟，“……拿基？” “我没有害怕欧吕尔！”被塔纱一叫，少年猛地清醒过来，忙不迭地解释，“不，我也不是不害怕……我只是……觉得欧吕尔好厉害啊！你真的没有伤到我呢！你怎么做到的？！” “我跟了这只妖魔那么长时间，早就把它的能力了解的一清二楚。”伸手将少年拉起来，塔纱心情不错地回答。 塔纱可是完全没有依靠妖力而活到现在的战士，对于自己的速度、臂力与判断有着几乎于偏执的自信，再说，即使没有判断好而误伤了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与妖魔的战斗中将无辜村民卷进来而使他们受到伤害或者死亡不是违反规定，只是工作失误而已。 “欧吕尔真厉害啊！”少年没有任何怀疑，完全信任与崇拜地仰头看着塔纱。 “……不说这个了，这里离你原来的村子很远，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唔……嗯……”少年愣了一下，接着黯淡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被遗弃了吗？”塔纱看着少年的样子，了然地撇撇嘴角。 “不……不是……”少年虚弱地反驳，与其说是反驳，还不如说是自我欺骗。 塔纱知道有这样类似的孩子，妖魔变成他们亲人的样子，将他们的亲人都吃掉，被消灭之后，这样“妖魔的小孩”会被所有人惧怕着，被怀疑同样是妖魔，没有人会领养他们，只能自力更生的活下去，或者死掉。不过这样的孩子一旦重新站起来，活下来，就会有比一般人类更加强韧的韧性。记得迪妮莎曾跟塔纱说过，她的宝贝儿克蕾雅就是这样的孩子。 不过，虽然知道，但是除了接触不多且眼中只有迪妮莎的克蕾雅，塔纱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孩子，不，与其说是塔纱没接触过，还不如说是就连这样的小孩也不敢接触拥有妖魔血肉的塔纱吧…… “不是……我不是妖魔……”少年仍旧断断续续地说着，原来，还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啊？现在他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活下去吧？ “不要说了。”抬手制止少年的话，塔纱难得对这个和自己一样因为人类惧怕妖魔而莫名其妙且坚决排斥着的孩子有了一点点的同情，“你会没事的，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村落生活下去吧。”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不，三次……” “……不用谢。” “欧吕尔真是善良的好人！” “……” “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呢？！我绝对不会跟你添麻烦的！” “……哈？” 第3章 阴影 “竟然被人类的孩子缠住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心肠软还是不懂得拒绝……那个孩子一露出痛苦的神色你就没有办法丢下下不管呢……” “……”紧紧抿着双唇，听着加萨尔嘲笑般的说教，塔纱即使心里再不爽，也不可能出言顶撞。 难道要说如果不是加萨尔他一直饶有兴趣地在暗中观察她与那个叫拿基的小鬼，她早就把他丢到野外自生自灭吗？ “还记得迪妮莎吗？就像她一样，跟人类扯上关系只会带来厄运而已。” “我知道了！加萨尔你不要再继续罗啰嗦了！我会尽快摆脱他的！”握紧的拳头砸在地上，塔纱略显粗暴地打断加萨尔的话，“我会把他留在下一个城镇的！” “你最近显得很烦躁啊，欧吕尔。”观察着塔纱焦躁的银色眼眸，加萨尔轻笑起来，“是不是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起迪妮莎？” “我说够了啊！”忍不住站起身，皱着眉看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篝火，塔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吧好吧，不提迪妮莎的事情了，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让那个孩子乖乖留在镇上呢？你的努力已经失败了两三次了不是吗？呵呵~真是个有毅力的孩子。” “之前是我太温和了，只是说还不够，干脆动手把他打晕，强迫他留下好了。”其实，塔纱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但是碍于不想在加萨尔面前透漏自己暴力的一面，一直隐忍。 “哎呀哎呀，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要是他醒过来之后仍旧执意去找你单独履行反而遇到危险的话应该怎么办呢？”明显是故意与塔纱作对，悠闲地喝一口塔纱泡上的花茶，加萨尔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那……那……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怔了一下，接着扭过头避开加萨尔的视线，塔纱咬紧嘴唇，虽然尽力克制，但是万般思绪仍旧在银眸中闪烁，“那就是他自己的决定了……” “很担心吧？” “才不会！我跟他是不同的，他是人类，我是半人半妖，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我……只是因为义务才不能看着他不管的……所以……把他好好安顿在人类的城镇，我就尽到了义务……只是他之后怎样就与我无关了！”塔纱的语速急迫而虚弱，与其是在说服加萨尔，还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擅自行动导致自己的死亡，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 “果然在担心啊……” “啊啊！我说够了啊！加萨尔！”实在受够了加萨尔高高在上的语调，塔纱猛地扑过去，伸手揪住他黑色的衣领。 微笑，加萨尔伸手摸摸塔纱金色的长发，像是安抚一只被惹得炸了毛的猫咪。 “什……什么嘛！我不是你的宠物，不要随便摸！”羞恼地甩开加萨尔的手，松开紧抓的加萨尔的衣襟，塔纱赌气地走到离加萨尔一米处的地方，重新坐下。 “你是与我相处时间最长的战士，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战士，像个孩子一样……” “你是在损我吧？”漫不经心地回应，塔纱疑惑地瞟向加萨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也许会有点不舍呢……毁掉你的话……”视线注视着自己手里的花茶，加萨尔轻声的呢喃。 “……什么……？”胸口像是猛地被铁锤砸了一下，塔纱的呼吸一顿，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什么？哎呀，你真个脸色都惨白了呢……害怕吗？”加萨尔将视线移到塔纱脸上，扬起与以前无异的微笑，“我只是说，如果你哪一天死掉的话，我会很不舍而已。……像你们这样的战士，那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情吧？” “……什么嘛……原来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配合语气很吓人啊！”塔纱松了口气，不爽地瞪了加萨尔一眼。 “就是这个样子……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你带着那个孩子吧，下一项工作有他在会比较有利。” “……下一项工作？那个是什么？”刚才的惊吓平缓下来，身体反而开始有点酸软，塔纱有气无力地将后背靠在树上。 “进入拉伯纳，那里有个委托。” “哎？那里？那个以神之名排斥一切妖魔，连我们都不例外的圣都？……一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这次的委托实在是很出乎塔纱的意料。 “的确，所以你要秘密潜入，迅速完成任务。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轮到你，不过有那个孩子跟着你的话，会比较不容易受到怀疑吧？关键的时刻还能帮你掩饰……该利用的东西就要好好利用才行。” “但是将那个孩子卷进来会很危险……”话说到一半，却顿住，塔纱略显沮丧地摆摆手，“算了，我这是在跟你说什么啊……你这个家伙根本不会在乎拿基的死活的……” “就是这样，如果不想他死掉的话，就好好保护他吧……不过，不要露出马脚哦。”揶揄地笑着，加萨尔递给塔纱一个包，“里面有你需要的衣物还有消除妖气的药……对了，还有钱。” “加萨尔，你今天很讨厌！”近乎于抢夺地接过包，塔纱第一个举动就是打开来查看里面放了多少钱。 等到她抬起头，加萨尔已经不在了。对于包里少量的金钱不怎么满意，塔纱叹了口气，“他走了，拿基你出来吧。”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草丛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少年带着一脸小孩子做错事的忐忑走出来，“只是刚才听见你大喊，声音似乎不高兴……所以才过来看看……” “无所谓，我不介意，估计加萨尔也没有在意。”将包扣好放在一边，塔纱冲着拿基扬扬下巴，“坐下吧。” 拿基观察着塔纱的脸色，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对于这个自己死缠烂打才与自己同行的大剑，拿基既喜欢、崇拜，又有点害怕。她从来不会亲近自己，却总是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不经意地出手帮助。拿基希望自己再接近她一点，再了解她一点…… “既然你都听见了，就不用麻烦我重新说了，跟我去的话会有危险，你留在下一个城镇好了。” “不要！我要跟你去！我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你的忙……”大声反驳，拿基期盼地看着塔纱，“我会努力不跟你添麻烦的！” “你跟着我绝对会给我添麻烦，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接到这样棘手的任务。” “……抱歉……” “算了，那么，就按照加萨尔的安排，你跟着我去圣都……不过完成这个任务后，你给我留在那里，不准继续跟着我，知不知道？”看着拿基低头不语，无声的抗议，塔纱冷下脸色，“我刚才跟加萨尔说的不是开玩笑，我真的会打晕你然后把你丢在城镇不管的。” “……我……真的不能跟着你吗？”拿基的声音低落。 “不能。”坚决的驳回，塔纱对少年的脸色完全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拿基振作起来，露出笑脸，“如果欧吕尔坚持的话，我会听你的话的……” “……早这样乖不就好了吗？”露出微笑，塔纱平躺在地上将头枕在手臂上，“回你自己的宿营地把行李挪过来吧，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了。” “哎？！可、可以吗？！”拿基惊喜地跳起来。 “今后就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了，再说，一直让你晚上单独睡，我还要在远处替你警戒，实在是太麻烦了。”塔纱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的，即使欧吕尔说着不管我，让我一个人凭借自己的力量跟着你，其实，你也一直在关心我吧！”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死掉而已。” “嗯，我知道，欧吕尔是好人。”拿基的语气温暖，即使塔纱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也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 “对了，刚才那位加萨……加萨尔先生，跟欧吕尔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组织里管我的人，为我派遣任务，更换装备之类的。” “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与其说是不好……还不如说是太好了点吧？相对于其他的黑衣人与战士……” “哎？是这样吗？” “我说拿基，赶快去拿你的行李，你太啰嗦了。” “报、抱歉！我这就去！” 听着拿基跑远的脚步，塔纱又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报应么？之前因为迪妮莎被一个小鬼缠上麻烦连连而幸灾乐祸，现在现世现报自己被缠上了……不过，相对于这个小鬼，塔纱还是比较关心刚才加萨尔的那一句话。绝对、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含义，绝对……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加萨尔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被毁掉……”？“露出马脚”？ 那么……连起来的意思就是自己多管闲事，危机意识淡薄已经露出了一大堆马脚，组织现在只是暂时观察然后等到机会利用任务发挥余光余热然后除掉自己？是可以这样理解吗？ 算了，反正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其实，塔纱还是蛮好奇自己到底会被组织用什么方式“毁掉”呢…… 第4章 荒唐 “那么，剩下的饭菜就交给你了。”皱着眉吃了两三口饭菜之后，塔纱就满脸厌恶地将饭菜推给了拿基，并且说得理直气壮。 “两人份的也未免太多了……”哭丧着脸色抱怨，拿基却仍旧还是乖乖地将饭菜接过来。 “嗯，我了解，何况这两人份还是亲切的旅店老板为了‘风尘仆仆赶来’而‘疲劳饥饿的旅人’而特别准备的‘加大分量的食物’……难为你了，拿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塔纱给予拿基充分的信任。 “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向旅店老板抱怨旅途辛苦啊……” “因为，这样就可以立刻有热水澡洗啊！”没有任何悔过的意味，塔纱捋了捋仍旧半湿的长发，完全无视拿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两人份的饭菜在拿基的努力下，仍旧还剩下一些，看着已经阵亡在床上无法起身脸色难看的拿基，塔纱满脸担忧地端着剩饭递还给前来收拾餐具的老板，“抱歉，我弟弟因为不习惯旅途疲惫而有点难受，老板做得这么好吃的饭菜也吃不大下……” “这有什么关系，身体是最重要的，好好休息一下吧！”以貌取人的老板对于塔纱温和可爱的外貌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了她的信口雌黄。 “谢谢您的关心……只是……我还有事情必须出去一下……能不能麻烦老板您照料一下我弟弟呢？”焦急而担忧的塔纱完全饰演了一位好姐姐的角色，眼睛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难看的拿基，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我也要去……”拿基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塔纱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用力摁住。 背对着老板，塔纱棕色的眼睛严肃地盯着拿基，警告他不要违抗自己，而语气仍旧是温柔如水，“别担心，姐姐一个人没有关系的，你好好养病就好。” “放心吧！我会照看你弟弟的！”姐弟情深的场面让老板感动地一口答应下来。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感激对老板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老板离开，塔纱转过身对着拿基扬扬眉，“你的任务只是帮我掩饰我跟人类不同的地方而已，至于剩下的工作你就不必参与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剩下的事情很危险，你去了也只会拖后腿而已，我可没有办法照顾你。”冷淡地拒绝着拿基的关心，塔纱穿好外出的斗篷，“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消化你胃里的食物，别忘了一会儿还有晚餐呢！” 看着拿基瞬时间僵硬的表情，塔纱扬起恶作剧般的笑容，“那么，我走了，弟弟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我好了！” 关上房门，与旅店老板打个招呼离开，塔纱揣着钱袋走在圣都的街道上，盘算着怎样善加利用多余的钱币。感觉上一次拿着钱逛街似乎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不过的确，现在塔纱的确可以算是转世重生，重新做“人”了。 以前上街最喜欢买的是食物与精美的小饰品，不过现在却对于路边的商品没有任何的兴趣，一边暗自哀叹自己已经被乏味的生活同化到索然无味，一边信步前往自己此次的目的地——拉波勒大教堂。 教堂的文森祭司就是这次的委托者，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触，所以便以受洗为名暗中接触。洗礼堂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停放的一具干瘪的“圣者木乃伊”让塔纱到足了胃口。顺利地找到委托人并却约定晚上再次见面详谈，不过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吃下药丸而无法感知妖气，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那么只能是今晚向祭司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后才能开始着手调查…… 有点泄气地返回旅馆，刚打开门就看到拿基迎上来，询问有没有收获。塔纱耸耸肩膀，“该做的都做了，但是意外收获没有，看来要等晚上了……” “哎？晚上要出去吗？但是听说晚上禁止出入……” “那是自然的，做坏事都要等晚上下手不是吗？”狡黠地眨眨眼睛，塔纱浑身放松地躺倒在床上，片刻，又突然坐起身，看好戏般地戏谑，“我的好弟弟，该吃晚饭了，你没有问题吧？” “……”拿基无语，充分感受到一直以来冷冰冰的人一旦开起玩笑来那么将是致命的。 顺利完成晚餐之后，拿基没有任何疑问地再次躺倒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聊到后半夜，塔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离身一天的大剑，背在背上。 “要去了？”拿基坐在床上，看着塔纱。 “嗯。”对他简单地点点头，塔纱推开窗户，飞身出屋。 夜晚的大街上除了巡逻的人没有任何身影，大教堂的巡逻尤为严密。费了半天功夫才躲开巡逻者找到文森祭司的屋子，塔纱开始尽职尽责地询问被妖魔杀掉人的详细情形。 “……请问，您有没有什么头绪？”把所有情况都提供出去后，文森有点战战兢兢地询问。 “……死的人都是在大教堂内的，按照这里巡逻的严密程度，妖魔不可能是从外部进入的，肯定是在内部。这一路过来有感觉到淡淡的妖气，但是还不能确定具体位置。按照它进食的频率来看，不是今晚就它应该会出现，那么就等它自动现身的时候捕杀好了。”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塔纱对着文森点点头，“那么，我现在去教堂内巡视一下，希望今晚就可以解决。” “那真是拜托了！”文森激动地站起身。 “不过保密是不可能的了，一旦发现妖魔战斗起来一定会惊动其他人的，你现在开始想想应该怎么说服其他人吧，我的工作只是斩杀妖魔而已。”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只要没有人再被杀，我什么都可以做。” “……还有一件事……不，是一件请求。”看着面相慈爱的祭司，塔纱顿了顿，决定将拿基交给他关照，“有一个跟我来的男孩，他的家人都被妖魔杀死，自己也因为村人惧怕妖魔而受到排斥，所以一直跟着我行动，不过我希望他能留在这里生活，放心，我保证他是人类。” “真是羞愧……身为侍奉神的人员，却只关心自己的性命……我会尽可能照顾他的，请你放心。”露出有些自责的神情，文森郑重地答应下来，“请你也要好好保重。” “那是自然的，我可没有想死在这里。”对于这个人有着不错的好感，塔纱也不禁缓和了神色，勾起自信的笑容，“那么，我走了。” *********** 原本是神圣的大教堂在夜晚却有点阴森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栖息的妖魔的缘故。这次的妖魔食量巨大，但应该不是觉醒者，否则即使是组织想要除掉自己，也不会只派no.47一个人过来。但是即使不是觉醒者，也不会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家伙…… 一边思索一边悄悄移动，但是显然走神就容易露出马脚，破空而来的飞刀声告诉塔纱，她暴露了。 挥动匕首挡开两把飞刀，同时另一只手将剩下的飞刀收入掌中，塔纱回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卫兵。两个人，一个用飞刀，一个用的是长剑。与一般卫兵的装束略微不同，大概是长官一类的。 “你！站住！”用飞刀的人大声喊道，塔纱的回应则是将他的飞刀回掷给了他。 这下子麻烦大了……跟妖魔对峙塔纱不怕，但是如果换成是人类，那么就会因为组织的规定而束手束脚了，不能杀人，那么就只能是逃跑，甩掉他们应该不是问题，但是今晚狩猎妖魔的行动估计就要泡汤了…… “该死啊！”忍不住骂出声来，塔纱扯了一把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纵身跃入暗处。既然已经惊动了守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搅个天翻地覆算了！反正塔纱现在体力充沛，感知妖力的能力也恢复了，托着一堆尾巴在整个大教堂转上一圈，即使这次妖魔抑制妖气的能力不弱，难道还找不出它藏在哪里？！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守株待兔”变成了“主动出击”，“暗中低调行动”变成了“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逃杀”…… “……相信加萨尔一定会理解我的……”暗自叨念着那个得知情况后一定会大肆嘲笑一番的加萨尔，塔纱加快脚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逛遍整个教堂。 身后的脚步声与叫喊声渐渐增加，原本漆黑的大教堂也开始被点燃的火把照亮，对于这种情况塔纱却丝毫不为所动，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脑中记忆的大教堂地图一块区域一块区域地寻找着，即使是被人追赶，塔纱仍旧有情况在自己掌握中的自信。 “怎……怎么回事？！”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看来是连那些祭司都被惊动了，事情越闹越大，淡淡的妖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似乎连移动也没有。 如果自己这次判断错误，这么大闹一场却没有找到妖魔的话……塔纱难以想象将会出现什么结果。嘛~反正收拾烂摊子就是组织的事情了，大不了塔纱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没有后顾之忧的塔纱，其实还是很荒唐的…… “快！你们往那个方向走！在洗礼堂堵住他！”后方的调派塔纱听得一清二楚，但是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仍旧还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地冲入洗礼堂。 “这下子没有地方逃了吧！”洗礼堂灯火辉煌宛如白天，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卫兵挡住，如果不伤人，是绝对没有冲出去的可能性的。 “呀咧呀咧~看来游戏要结束了啊……”笑着掀开挡住自己面容的帽子，露出金色的卷发，银色的眼眸，塔纱意料之中地听见抽气的声音。 “竟然是银眼魔女！” “半妖……太污秽了！怎么能让这样的家伙进入神圣的大教堂！” 深吸一口气，对以这些讨厌的声音不理不睬，塔纱扬起自己的匕首，冲着自己身边停放着的圣者木乃伊刺去。 “大胆！竟然做这种事……”高喊的声音还未完结，就戛然而止，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棺材内的木乃伊暴起，化为妖魔。 “不得不抱怨一句……把圣者制成木乃伊还放在洗礼堂……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趣味……”这一句话，是在第一次来洗礼堂的时候，塔纱就想要抱怨的，如今真正如偿所愿。 抽出背上的大剑，双手握住，仰头紧盯着妖魔丑陋的面孔，塔纱微笑，“好了，剩下的就是我跟这个家伙的游戏了，你们可不要来打扰啊！” 杀掉这个家伙，任务就平安圆满的完成了……大概……算是平安圆满吧……？ 第5章 麻烦 “哎呀哎呀~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真是少见呢……”绝对是没有丝毫同情心的语气，搅得塔纱在养伤期间也不得安宁。 “又不是我的错！加萨尔~谁叫那些家伙在一边碍手碍脚的，要不是他们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狼狈的样子！”恶声恶气地反驳，即使身体懒散地一点也不想动弹，塔纱仍旧努力而执着地抬起胳膊，直指罪魁祸首——那个最先发现她而让她非常不爽的会耍飞刀的家伙。 “……又不是我让你救的……”被指到地人扭曲着面孔反驳，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算了，她的确是救了我们没有错。”面上有刀疤的男子摇摇头，被拦住的男子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那么，可以给我说一下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么？完全是大轰动啊，欧吕尔。”笑嘻嘻地站在床边，加萨尔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 “嗯……要说实话么？”塔纱伸手摸摸腹部的伤口，皱起眉。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但是那种被从腹部穿透身体的恶心感觉仍旧消散不去。被那种恶心的东西穿透身体，简直是一辈子的耻辱…… “那是当然的啊……” “实话么……就是本来想暗中行动没想到被人发现，然后觉得既然被发现了撤退也是功亏一篑就干脆硬碰硬……本来以为记住了地图就可以全身而退却没想到果然还是因为地形不熟悉而被堵住，但是万幸被堵住的地方正好是妖魔藏身的场所……总之……完全是运气啊……”虽然是很丢脸的说法，但是的确都是事实…… “欧吕尔果然是很幸运啊……”笑着说出结论，加萨尔伸手掏出一张纸片，“不管怎么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伤应该也没有大碍的，那么下一个任务……” “喂……我的伤那么重，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啊……” **************** 不负责任地留下了“我以后一定来看你”的谎言后，塔纱终于得偿所愿地将那个叫做拿基的小鬼留在了圣都，并且对自己发誓绝对一辈子不再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不过，即使是摆脱了那个小鬼，塔纱也没有丝毫的轻松感，因为她又再次面临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参加猎杀觉醒者的讨伐队…… 真的，真的很想揪住那个布置给自己人物的人让他好好看清楚，塔纱是no.47，不是no.4！为什么抛头颅洒热血流血流汗的高难度任务都找上她来做？！ 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跟觉醒者有着难舍难分的孽缘还是组织迫不及待要除掉自己，即使是多么不情愿，塔纱也只能在加萨尔不怀好意的笑容下乖乖地收拾东西执行任务。 由于实在对这项工作没有丝毫的好感，在塔纱消极怠工之下，她毫无疑问地成为最后一个到达集合地点的战士。 在全身被蒙上一层黑布只留下眼睛的诡异男人带领下，塔纱姗姗来迟地到达集合地，刚推开门就立即清晰地感受到了等待她的三位战士所散发出的怨念。 “看样子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前辈’了吧？竟然来迟那么久……还真是傲慢的大小姐。”完全是没有任何善意的冷嘲热讽，塔纱瞟了一眼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战士，对她同样完全不报有任何的好感。 “实在是对不住了，因为在上一个任务里面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告诉自己要隐忍隐忍，塔纱低声道歉。 “即使是这样，晚了一个星期也太慢了。我们被迫困在这里一个星期，实在是很气氛啊。”另一个战士也开口指责。 “好了，海伦，迪维，毕竟对方还算是我们的前辈，不要太过无礼。”终于，一直在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塔纱的战士开口，第一句话就完全显示出她是这个小队领导者的身份。 “虽然不得不承认她是前辈，但是作为万年no.47来讲，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吧？”被称为海伦的战士对着塔纱完全是轻蔑地冷笑着撇撇嘴。 不得不承认，这个毒舌的家伙完美地引起了塔纱的怒火与反感，一向以乖乖牌自居的塔纱也忍不住出言反讽，“哦？那我倒是很期待你这位值得尊敬的后辈到底能活几年，可别死在我前面还要麻烦我帮你收尸。” “嘴巴倒也挺毒的嘛！看起来跟传言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啊，老太婆。” “那还要感谢你挖掘了我这一天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后辈挖苦，小丫头。” “够了，不要吵了。无论如何，现在人齐了，明早就出发，目标在这里南部柏布鲁山地区。”估计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样低龄化的争吵，队长沉声打断了没营养的对话，“下面请说一下你们的名字和排位，是否有猎杀觉醒者的经验。首先，我叫米利雅，也是这次狩猎的队长，no.6，有七次猎杀觉醒者的经验。” “我是海伦，no.22，没有猎杀经验。” “我叫迪维，no.16，有两次猎杀觉醒者的经验。” “欧吕尔，是no.47你们都应该知道了。至于猎杀经验，有两次，不过一次只是跟别人拖后腿的，另一次与其说是猎杀还不如说是被猎杀，只不过我运气好逃过一劫没死成而已。”挂着笑容不动声色地面对迪维与海伦耻笑的表情，塔纱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跟这种小鬼吵起来完全是低龄的幼稚表现。 “这种样子，虽然活了那么久却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估计你也就是超幸运而已，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下来，我们可没有闲工夫保护你！” “我知道，作为前辈让后辈保护也太逊了，不过，谁能活到最后还是两说呢……”微笑，银色的眼睛中却完全是一片冰冷，不知道为什么，塔纱已经没有耐性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伪装自己了，也许是伪装了那么多年，厌倦了，反正该露出的马脚已经露出来了，该被怀疑的也都被怀疑了，组织只是剩下最后寻找到一个指正自己叛变的证据而已。 “……你这个家伙跟传言中的根本不一样……”疑惑地皱眉，收敛了嘲笑的笑容，再次打量着塔纱。 “传言？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名？” “一个叫芙娅的家伙。” “……芙娅啊……”塔纱想起了莉莉丝觉醒后与某个叫芙娅的预备战士在基地里相处的一段时光，还有她那纯真的表情与言论，不由溢出一种古怪的笑容，“总之，我这次只会保护我自己，猎杀觉醒者的任务就靠你们了……” “谁也不会去指望你！” 看着海伦气急地转身不再理睬她，塔纱觉得似乎这场口角虽然示弱的是自己，但是最后站在顶峰的人也是自己。 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永远是不会被人卡住弱点而求饶的。塔纱就是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的命以外什么都不在乎，而且，自己的性命绝对不会交给别人，最后活下来的也绝对是她。 第6章 团队 出发的日子，下着倾盆大雨。对于身上湿嗒嗒地感觉非常痛恨的塔纱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就连海伦挖苦的讽刺也懒得去回应。因为是团队合作，作为迟到一个星期的队员也没有什么提出要求的权利，塔纱只能幽怨地将“等到雨停了在前进吧”的想法吞进肚子里。 由于马上面临惨烈的战斗，所以保持体力还是非常重要的。队长米利雅并没有要求连夜赶路，而是在入夜时分找了个山洞让大家进行休整。 一进到山洞塔纱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懒得动弹。被雨水淋地透湿的白色紧身衣更紧地贴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要不是还不习惯在其他人面前赤身露体，塔纱真想把这一身该死的衣服脱下来丢得远远地。 突然，米利雅站起身，拔出了塔纱插在地上的大剑，转身递给她。莫名其妙地接过自己的大剑，塔纱用眼神询问米利雅到底想要干什么。 “陪我出去一下，立刻去，不要花时间。”说完，米利雅拔起自己的大剑，走出山洞。 “……”沉默片刻，虽然被这样用命令的口吻说话而十分不以为然，但是在海伦和迪维的视线中，塔纱别无选择地站起身，无奈地跟着米利雅走出山洞。 ……拜托，她真的很想休息哎！ “要交手吗？”再一次沐浴在雨水中，塔纱苦笑，伸手扒了扒自己完全湿掉的长发。 “是的。虽然抱歉，但是我想知道所有队员的实力。”米利雅点点头，与塔纱面对面站着。 “我是no.47，这样的评价还不够吗？我了解自己的实力，如果真的团队合作猎杀觉醒者的话，我只能尽力不为你们拖后腿，没有别的用处。” “老实说，你是no.47多少令我觉得难以置信。我多少听说过你，再加上初次见面的印象，令我想起了一个人——不用释放妖力而斩杀妖魔的前no.1，微笑的迪妮莎。”米利雅的眼神似乎要把塔纱看穿一样的凌厉，她的评价绝对不是凭借主观，而是客观的判断。 不由扬起一丝笑容，一天的沉闷心情在这一刻似乎轻松了点。米利雅是冷静的强者，而塔纱喜欢强者，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塔纱喜欢米利雅。 “即使是这样，但是我与迪妮莎姐姐不释放妖力的原因是完全不同的，‘不用’和‘不能’是天差地别的关系。”扬起剑，塔纱摆出防守的姿势，“我‘不能’释放妖力，所以只能凭借剑技求生，仅此而已。但即使如此，不能释放妖力的战士，跟废物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不像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说话的瞬间，米利雅挥剑冲向塔纱，战斗开始。 “这不是自暴自弃，是事实。”举剑格挡，后撤一步将力量卸开，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地沉浸在对方的攻防战中。 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米利雅，但是在战斗中塔纱完全能感受到她是高敏捷的战士。瞬发速击，却不适合长久作战。与同样是敏捷高的塔纱相比，在不释放妖力的情况下，塔纱是占上风的，但是一旦米利雅释放妖力，就完全不是塔纱能够招架的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何，米利雅没有释放妖力的意思，难道是要给塔纱留面子？ “……可以了。”突然收住脚步，拿着大剑的胳膊缓缓下垂，米利雅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 轻轻地呼了口气，塔纱抬手揉揉自己因为刚才聚精会神捕捉对方行动而干涩的眼睛，提着剑也走回山洞。 “米利雅前辈，她似乎还不错哎……但是说‘不能释放妖力’……面对觉醒者，如果不能释放妖力的话，也根本不能成为战力啊！”目睹战斗的海伦与迪维紧皱着眉头，对于后面的战斗异常担忧。 “……这是上级决定的，我们只能遵从。”米利雅回过头回答，随后视线转向了拖着大剑挂着微笑进入山洞的塔纱。 “嗯？怎么了？”意识到米利雅的视线，塔纱看向她，询问。 “你为什么不能释放妖力？”如果可以释放妖力的话，那么就可以称得上是很完美的战士了……不知道为何，米利雅觉得有点惋惜。 “因为融合失败啊，虽然没有死掉，却也没有得到多少能让我使用的妖力，算是突变体吧。”塔纱轻笑，“所以，明天的战斗请你们三个人努力吧！还有别的事情么？” “……不，没有什么。今晚好好休息吧，在明天之前回复体力。” “……了解~” 在塔纱靠着山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海伦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她清楚听见的声音，“我就是讨厌她这个样子，明明派不上什么用场却偏偏一副满不在乎理所当然的样子……真让人火大！” 轻轻扬起嘴唇，果然是这样没错。不管是在哪里，真正的自己都是不会有人喜欢，让人火大而恨不得狠狠揍一顿的存在呢…… ********** 第二天，天气放晴，但是在潮湿山洞里睡了一夜之后仍旧没有干的迹象的紧身衣仍旧让塔纱提不起精神。阴沉着娃娃脸，塔纱莫不做声地跟随在队伍的最后，气压低沉。 战斗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出现的，原本是平常路人样子的男子在米利雅突如其来的一击之下露出了原本的摸样。 “情报错误……以我们……以我们这队人要和这种级数的对手作战吗？！”情况完全超出预计，就连冷静的米利雅也不由有点慌乱。 “别……别开玩笑了……觉醒者是战士超越极限而变成的……怎么会有男性的觉醒者？！” 对于男性觉醒者塔纱到没有什么惊讶，以前听迪妮莎说过所谓的男性时代，不过遭遇男性觉醒者到实在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能够活到现在而不被组织派人捕杀的觉醒者，一定是很强大的存在吧？塔纱能够完完全全感受到他压倒性的强大妖气。 “呐……说实话，我有点想逃跑哎……”用与紧张场面完全不符的轻松语调说出自己感想的塔纱，理所当然地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相对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三位战士，对于目前状况接受良好的塔纱早就在说话前就想要了被攻击的应对方法。猛地后退，被觉醒者甩过来的爪子抛到岩壁上。后背的重击让塔纱五脏六腑绞痛到想要呕吐，不过虽然腹部被抓出一大片血迹却幸好没有被开膛破肚。相比于在塔纱右边不幸受到波及而被咬掉整个左臂的迪维，反而受伤更轻一些。 没什么良心地对自己的替死鬼迪维在心里说声抱歉，等到塔纱从碎石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整个战场上除了米利雅和觉醒者，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生物了…… 果然，面对这样程度的觉醒者，也只有米利雅能抵挡一阵子的吧，排名不错的迪维和海伦也基本上被一击必杀了…… 那么下面，你会怎么做呢？躺在乱石堆里暂时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塔纱冷静的思索自己能够脱身的方法。 不过，米利雅下一步动作，让塔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在搭救被打倒而无法战斗的战士？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搭救根本不会有战斗力的其他战士，会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哎！ 看到米利雅把海伦和迪维搬到偏离被攻击范围的地方，随后开始往自己的方向移动，震惊还未平复的塔纱已经反射性地闭上眼睛，模拟出受伤昏迷的样子。虽然伤得不太严重，但是腹部也血肉模糊地在不仔细看的情况下分辨不出到底伤得如何，呼吸短促，身体放松，塔纱对于自己装晕的水准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同样的，也被米利雅搬到海伦、迪维所在的地方，与她们并肩躺倒。 救了同伴之后，米利雅终于转过身，与觉醒者对峙。 “不愧是被成为幻影的米利雅，瞬时间爆发的速度即使是同伴也无法捕捉，怪不得是排名个位数的战士。” 睁开眼睛看着米利雅拼劲全力使用绝技与觉醒者缠斗，直到身边的海伦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缓缓坐起身。 “那家伙很厉害，可恶，如果她懂得那一招应该一开始就使出来！那么我们便……”看着战斗的米利雅，海伦咬牙。 “恐怕她是想在使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使出来。瞬间提升妖力并不能中途停止，这招对于精神和□□都造成极大的疲劳……应该是有极限次数的吧……10次还是20次？不过现在……已经超出极限了……”更何况还用这个招数来救同伴……根本是在消耗自己的无意义举动……米利雅这个家伙，是很好的统帅者却不是爱惜自己的人呢……跟塔纱正好相反…… “什……什么……说得好像你知道似的！明明是最下层，别装作很懂地讲解啊！”对于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超过而十分不甘心的海伦叫道。 “……好歹我也是你前辈吧……活得久了知道的东西也会多啊……”有些无奈地回答，却被海伦的惊呼声打断。 米利雅被捉到了……终于到达极限了…… “好了……来让我折磨你致死吧……”说不上来是冷静还是疯狂的声音，带着阴冷的杀意，同时，手臂贯穿米利雅的腹部，鲜血四溅。 “可恶！”旁观的海伦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法行动，伤口在她不顾一切的乱动下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周围的地面。连同鲜血涌出的，还有透明的泪水，“不行……结束了……已经无能为力了……这是真正的绝望……” “绝望……？我讨厌这个词，也绝对不会接受这个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拿起被米利雅摆放在一边的大剑，塔纱慢慢站起身，“不管怎么说，刚才被米利雅救的时候略微感动了一下，更何况不管你们死不死，我如果不认真起来的话也活不了，还不如卖你们个人情……总是因为顾虑而束手束脚反而被三流的家伙欺压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 “如果组织派我来是让我死掉的话，我决不让他们如愿，如果是要看看我到底是什么程度的话，那就让他们如愿以偿好了……” 第7章 本性曝光 “哈，就你？这么弱小的妖气，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我杀掉已经算是奇迹了。”嚣张地大笑，完全没有把塔纱放在眼里的觉醒者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很成功地触怒了某人。 塔纱最讨厌两种人（生物？），一种是对她有威胁的人，例如组织里的家伙，一种是明明不可能对她造成实质性威胁却在她面前嚣张的人，例如面前的这只。对于前者，只要能够避免冲突，塔纱就会避免，但是对于后者，塔纱就没必要这样客气了。 “哦？我也觉得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塔纱眯起眼睛，熠熠闪光的银色眼眸完全像是面对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的捕猎者那样兴奋，“明明弱得不像话却敢挑衅我，如果觉醒者都是像你这样仗着自己有点妖力就完全没有大脑的话还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嘴毒不是塔纱的错，只是塔纱的特色。欺软怕硬也不是塔纱的错，仍旧是她的特色。 “你！……”刚想发泄的怒气却随着猛然暴涨的妖力而转化为难以置信外加惊恐，不管是作为前代战士的觉醒者还是作为现任战士的“队友”，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身为一个需要用妖力去战斗而保全性命的战士却要费劲力气抑制自己的妖气吧？所以在某人完全不去抑制自身妖气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舒服地眯起眼睛，如果把觉醒的感觉比作是难以抗拒的快感，那么现在塔纱的感觉则是蜷缩在狭小牢笼里长久无法伸展身体的人终于从牢笼中解脱出来伸展身体时的畅快。有种说法是“长久的压抑会让人变态”，不知道塔纱现在是不是属于这种情况。 妖力从四肢五骸中释放出来，如同判了长久□□的人终于出狱而迫不及待地体会自己的自由一样，肆无忌惮地膨胀。不知是不是错觉，塔纱觉得现在自己的妖气与以前相比竟然有增无减。 没有去看所谓的“队友”们的表情，塔纱仍旧是银色的眼睛嘲笑般盯着自己面前的觉醒者，即使那丑陋的面孔无法做出与人类一样的表情，但是那种面临死亡时的惊恐仍旧丝毫不差地传递给了塔纱，让她止不住想要笑出来。 塔纱是喜欢以别人的弱小来证明自己强大的混账，是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败类，这才是真正的塔纱。 “不好意思，我憋得太久了，所以需要发泄一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就像是说“不好意思我踩了你的脚”一样轻松，此时的塔纱早就把其他的事情抛之脑后，唯一占据脑海的就是发泄。 微笑着挥动大剑，轻而易举地切断觉醒者刺向自己的“触手”，轻松自如地化解对方的攻势，跃起，斩下，出色的剑技配合强大的妖气，银色的眼睛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 “我说啊……你一直这么跟着我到底是要干什么啊？”甚至是连跟踪都说不上，就被这样光明正大地跟着将近半个小时，塔纱终于无奈地停下，一头雾水地转头问道。 “……只是想跟欧吕尔前辈打声招呼而已。”不紧不慢地现身，女子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 “……你是……嘉拉蒂亚？”虽然感觉到妖气似曾相识，但是很久不见的面孔仍旧让塔纱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方是谁，“已经成为出色的正式战士了呢……” “我现在的排名是no.3，前辈。”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果然刚才的那些事情都被组织派你来监视了吧？”身为“眼”而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塔纱无奈地摊手，“你都‘看’见了吧？” “……是的，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仍旧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向前辈请教吗？”显然是先与同来的黑衣人分开然后赶回来的，虽然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迫切的神色，但是仍旧是相当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哦？你想知道什么？”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塔纱微笑。 “那股相当强大的妖力，甚至是连我都不一定胜得过……应该不会是no.6米利雅的，是前辈你的吗？” “嘛~大概是的。”笑嘻嘻地点点头，塔纱有点为难地叹口气，“你告诉组织了吧？” “我没有隐瞒的必要。”早就猜到的嘉拉蒂亚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 “啊啊~事情有点大条了不是么？”夸张地耷拉下脸色，塔纱一副完蛋了的样子，“会被怎么处置呢？” “……暂时也许不会有事，我也只是告诉黑衣人‘有很强大的妖气’而已，并不能作为妖气是前辈的证据。”停了片刻，嘉拉蒂亚微微皱眉，“另外，米利雅跟你们说了什么事情吗？另外两个人的妖气波动都很大，而且……还有一股明明已经突破觉醒限制，却奇迹般地平息下去的妖力。” “你是想让我当她们的背叛者吗？我与她们可是约好了相互为对方保密的吆！”轻笑着扬眉，塔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以“隐瞒自己妖力”为基础的一系列暗中违逆组织的行为，让同样对组织怀有异心米利雅视为可以“接触的同伴”，虽然塔纱自己倒是不怎么热心，但是让米利雅成为“同伴”总好过让她成为“敌人”，所以塔纱也就没怎么反驳，模棱两可地接受了。“不过要告诉你也无所谓啦……如果你也发誓不告诉组织里的人的话……其实，你也已经有自己的猜测了不是吗？” “为什么信任我？”似乎想要看透塔纱在打什么主意一样地盯着她，嘉拉蒂亚完全表现出自己的不信任感。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只是既然我暴露了，也没有必要遵守什么保密的协定吧？我向来不是什么遵守约定的人。而且……”有点为难地摸摸下巴，塔纱顿了顿才开口，“用某种肉麻的表达方式来说，我直觉中认为你是同类。你和我有点像，都是表面服从但是自己有自己小算盘的人呐~当然，你比我还差得远……” “……我会保密的。”无视塔纱摸着自己下巴带着自恋表情说出的后半句话，嘉拉蒂亚简练的回答。 “那么我就说了，其实这一次是组织想要消灭不听话的‘问题生’才派遣的任务吧？我先不说，另外三个也是问题多多，而且她们都有面临觉醒却奇迹般地恢复的经历，按照米利雅的说法，就是‘半觉醒’状态。你所说的那股妖力波动其实是受伤严重的迪维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势而冒险释放突破觉醒限制的强大妖力。结果非常棒，没有觉醒却治疗了濒死状态的伤势。” “……前辈想要尝试吗？这种半觉醒状态……”嘉拉蒂亚的神色中有着某种的不赞同。 “很棒不是吗？这种状态……不过半觉醒也是觉醒，达到了这个状态唯一的归宿就是觉醒而已，缓慢而无法违逆的道路，超出自己控制能力的状态是我不喜欢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啦，所以我仍旧在考虑之中。” “……我知道了，多谢前辈告诉我这些事，我会遵守与前辈的约定的。”轻轻点点头，达到目的的嘉拉蒂亚转身想走，却被塔纱拉住手臂。 “等一下，有来有往才是公平，既然你问完了，那么下面要换作是我问问题了。”看到嘉拉蒂亚停下转身，询问地看着自己，塔纱俏皮地眨眨眼睛，“作为目前最了解组织内幕的战士之一，你认为我会被组织怎么样呢？” “……没有前辈叛变组织的真正证据，所以不会被组织派遣战士消灭，但应该是派给你更加困难的任务。” “……就像是这次一样吗？那么还好，蛮有趣的……”松开抓住嘉拉蒂亚的手，塔纱笑着卷着自己的长发，“任务越危险，会知道的东西就越多……” “请前辈小心，大概再一次见面……就会是我被派来对付您的了。” “那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为好，我可不想杀你呢……”看着嘉拉蒂亚离去的身影，塔纱轻声说，笑容依旧。 第8章 再见 在加萨尔出现布置下一个任务的时候，没有提及上次任务的任何事情，只是单纯地告诉塔纱下面她要去哪里。虽然如塔纱所料，仍旧是猎杀觉醒者的高难度任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加萨尔倒像是比以往都更加期待的样子。——他那种期待的笑容，期待到让塔纱有点毛骨悚然的程度。 “地点是北边的哥兰劳，但是已经成为废墟了。对方可是曾经排名个位数的战士，出现在那个城镇仅仅半天就把它变成废墟，可是比你之前所见过的任何觉醒者都要强，要好好活着，别死掉吆，欧吕尔~”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某黑衣人如此笑眯眯地说。 “我才……不会死呢！”微笑着扬眉，塔纱假装乖巧地歪歪头，“不是吗？我都活到现在了。” “……那么，我拭目以待。” 虽然没有怎么把这个任务放在眼里，但是加萨尔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表情仍旧是让塔纱有点不安。 信步踏入基本上被毁得差不多的城镇，朝向散发而出同伴妖气的方向走去，但是关于这次的目标觉醒者却没有任何的着落，感受不到它的妖气…… “哎呀~你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战士有着编起的长长的麻花辫，她转过身，向着塔纱打了个招呼。 “你好。……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还没到？”本来塔纱以为自己仍旧会是最后一个，没想到竟然是第二个来的。 “你说什么啊？不是已经到齐了吗？这次只有你跟我两个啊。”战士轻松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话有多么不正常一样。 “……两个？”低声重复了一遍，说不惊异是假的。不管这个战士多么厉害，但是她与身为no.47的自己一起猎杀棘手的个位数排行的觉醒者，未免也有点太不正常了吧？“对方不是排名个位数的吗？只有两个没问题么？” “嗯，没问题。”战士秀气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有我在所以不需要别人，你跟着我就行了。” 这样的自信，让塔纱不由地扬扬眉，却没说什么。 沉默就这样蔓延开，战士就像是对塔纱不感兴趣一样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忍受不了这样沉默的塔纱只能率先开口，“呐，按照惯例，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no.47，欧吕尔。” “……no.47？”有点暧昧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别的，战士没有看向塔纱，更像是对着空气自我介绍，“我是no.4，奥菲利亚。” “呐，你的反应跟别人都不同哎。”对这个奥菲利亚有点感兴趣，塔纱也就厚着脸皮坐在了她身边，也算是一种有效地打发时间。 “你的排名跟我没有关系，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嗯，这么说也没错啦……”谈话又再次停顿下来，塔纱也不急着挑起其他的话题，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奥菲利亚的精神波动上。 那种阴暗的感觉，压抑的狂暴，扭曲的变态，像是水波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奥菲利亚身体上散发出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黑色让塔纱不得不去在意。 “奥菲利亚，你讨厌觉醒者吗？”这个问题就像是开关一样，在对方还没有回答的时候，溢出的黑色波动就给了塔纱肯定的答案。 “我喜欢吆~我最喜欢它们满身是血的样子，被劈开的身体，溅出美丽的液体，不是非常漂亮吗？”有点回味地漾出微笑，银色的眼睛就算只是提到而已，就兴奋地闪动着光泽。 那种恶心的东西有什么漂亮的……塔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看来这个人不是怪异，而是已经变态到一定程度了，让塔纱在别人面前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是善良美好正直的“正常人”…… 看来还是不要撩拨了比较好，如果暴走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此次的目标也终于出现了呢…… 废墟之后转出一个身影，就在看到她面容的一刹那，塔纱就愣住了。 “你终于来了啊？我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了呢……”缓缓站起身，奥菲利亚平静的微笑假面下，是叫嚣着的狂暴。 “……伊西丝……姐姐？”仍旧震惊地坐在原先坐的石头上，塔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虽然发色与眸色已经不是原先颜色但是的的确确是那个伊西丝的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怪不得派你来，原来以前认识吗？”奥菲利亚突然扬起嘴角，兴奋地露出笑容，“看起来感情还不错？” “……你要干什么？”回复了点理智，塔纱横了奥菲利亚一眼，语气明显差了下来。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亲手杀了她的话，说不定会很有趣吆！” “……”沉默地将视线转回伊西丝身上，塔纱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伊西丝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回答，仅有的反应只是猛然改变的身体，突破人类外形的暴涨，扭曲，变型，直到化成觉醒的最终形态。 “为什么不回答……你忘记我了吗？还是已经不想理我了？”喃喃地低语，塔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突然握紧，一种阴暗的负面感觉突然升起，塔纱觉得自己很生气，非常生气。 感觉自己被舍弃了，被丢下了…… 明明上次还那样温柔地对着自己笑……柔声鼓励自己的低语，拥抱自己的臂膀，保护自己的背影，到现在塔纱仍旧记得，但是，都已经不在了。 虽然知道伊西丝不是故意觉醒的，虽然知道她也一定很痛苦过，但是塔纱却无法原谅她就这样丢下自己。她是伊西丝，是在莉莉丝之后为自己留下记忆的仅有的几人之一。 什么啊……不跟我说一声就觉醒了，还忘了我，不回应我的呼唤，把我当作不存在，把以前都当作不存在，就像是被欺骗了一样。 觉醒了无所谓，即使是成为了真正的妖魔，塔纱也不在乎，但是不准忘了她，不准不要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杀掉你！ “对啦，对啦！就是这样，难过吧，悲伤吧，愤怒吧，仇恨吧，然后亲手杀了它！”奥菲利亚犹如在耳边的低语让塔纱猛地回过神来，咬着下唇后退一步。 “不要，我不要跟她打。”背在背上的大剑连拔都没□□，即使塔纱现在想要破坏一件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也不会是伊西丝。 “难道你要帮着这个觉醒者，违抗组织的命令吗？！”没想到塔纱是这个反应，奥菲利亚“噌”地拔出大剑，狠狠地瞪着塔纱。 “怎么，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杀了我吗？”挑衅地扬起眉，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塔纱话音未落的时候突然进攻过来。 想要避开却来不及，在心里暗骂一声“疯子”，塔纱尽可能避开要害部位，准备把不用来持剑的左手当作牺牲品。 右手碰到背上大剑剑柄的一刹那，奥菲利亚的剑已经近在眼前，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被扑面而来的腥臭液体溅了一身。 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右手握住的大剑缓缓垂下，地上丑陋扭曲的半截触须状，是妖魔被切下的身体碎片。 是伊西丝的…… 伊西丝保护了自己吗？是她吧？要不是这样，塔纱的左臂早就没有了。伊西丝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换了塔纱身体的一部分…… “笨蛋……伊西丝姐姐是大笨蛋……”喃喃地低语，塔纱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战斗中的奥菲利亚和伊西丝。 不回应我的呼唤是因为自己已经觉醒了吗？不想拖累我？不想让我迷茫？不想让我难过？所以当作是不认识我，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斩杀你，完成组织的任务，活下去？ 你还是那样温柔呢，伊西丝姐姐，还是像以前那样想要保护我吧？ 紧握住大剑一步一步接近战斗的范围，即使是如何接近也不会被觉醒者进攻用的触手伤到。攻击都会在接触塔纱的一瞬间改变方向，塔纱轻轻露出微笑。 “我已经不是以前需要伊西丝姐姐保护的那个欧吕尔了，知道吗，伊西丝姐姐……”手握住大剑，不再犹豫。塔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做。 塔纱一直都是任性妄为的，她不要受人拘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那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荒唐而不可思议…… ※※※※※※※※※※※※※※※※※※※※ 本文性向决定为bg，男主出现还有一段时期所以未定…… 至于前期，请让某只伪百合一下吧……远目…… 第9章 同伴 “我似乎做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塔纱扬起有点自嘲的微笑。 虽然并没有完全向奥菲利亚下杀手，但是在不继续抑制妖力的塔纱的阻挠下，奥菲利亚在战斗中因为无法控制自己而觉醒，觉醒后在塔纱和伊西丝的合力下被杀死。 虽然给奥菲利亚最后致命一击的不是塔纱，但是仍旧是塔纱把她逼到了觉醒的地步，然后杀掉了她。 看着自己身边觉醒后的奥菲利亚的尸体，塔纱耸耸肩膀，抬起头望向恢复人类摸样的伊西丝。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要说的话，塔纱摸摸鼻子，有点怀疑现在这样相对无言，无语凝噎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最后，还是伊西丝开的口，“为什么要帮我？她不是你的队友吗？你不怕组织……” “伊西丝姐姐说的话还真不像是觉醒者应该说的话。我没把她当队友，她也没有把我当队友，至于组织，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无所谓了……虽然我不是讨厌这个叫奥菲利亚的家伙，还因为她有点像我而报有某种亲切感，但是在两者必须择其一的情况下，我还是更想选择伊西丝姐姐呢……”轻松地微笑，走近伊西丝并对她伸出手，却没想到被躲开。塔纱的神色立即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惨兮兮的，“伊西丝姐姐不要塔纱了么……” “你……我跟你已经不同了。”以前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的伊西丝已经不见了，那种笑容，塔纱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伊西丝姐姐怕塔纱讨厌你吗？”歪着头，询问。 “我是妖魔。你看到这四周了吗？都是我做的。我会毫无忌讳的杀人，吃他们的内脏。” “我知道。”笑着点头，塔纱的神色间没有任何的异样，“我都知道的，但是没有关系，伊西丝姐姐杀人也好，吃内脏也好，只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没有什么不好的……嘛~虽然的确恶心了点，没有更加文明点的吃法吗？” “你……” “其实，我更觉得伊西丝姐姐会讨厌我，因为我一直在骗你。我根本不是你印象中那个纯真善良的家伙，我很虚伪，很残忍，为了自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实话，所以伊西丝姐姐才应该讨厌我……” “也许以前的我会觉得被背叛，但是现在的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嘴角轻扬，也许是在微笑，但也许是在自嘲。 “嗯，所以啊，我也不讨厌觉醒的伊西丝姐姐。即使我们都变了，也无所谓不是吗？变得残忍自私的伊西丝姐姐，跟本身就残忍自私的塔纱正好是绝配啊！”夸张地扬起手做出欢呼的样子，塔纱终于看见了伊西丝真正意义上类似于“笑容”的表情。 “我总是拿你没有办法。”抬起手摸摸塔纱的头发，就像是以往一直做得那样，虽然其中的本质已经不同了，但是感觉仍旧是回到了从前——即使也许只是假象。 “那是当然的啊……”毫无异议地扬眉，塔纱略带自豪，“啊啊，对了，伊西丝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啊？之前过得怎么样？……不，算了，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我应该问……伊西丝姐姐下面要去哪里呢？这个城镇已经没有什么食物了吧？”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大概不会走很远，就在附近找个人口比较多的城镇吧。”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的伊西丝不愧是觉醒者。 塔纱看着她，突然闪过一个问题，“妖魔的本性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以前善良的伊西丝姐姐可以不顾忌的杀人了呢？” “大概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人类有任何同类意识了吧？我是妖魔，人类是食物，仅仅是这样而已。” “就像是人类杀猪宰羊当作是自己的食物一样，因为是不同的物种，所以没有什么罪孽感，存在的只是捕猎与被捕猎的简单食物链关系……真有趣，觉醒后会被改造地很彻底呢，连思想都是……是不是直接吃人类内脏都不会有反胃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可口呢？”笑眯眯地问出这样问题的塔纱，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偏离“人类”的范畴很远了。 “……我现在不想回答你这个的问题。”物种差距的鸿沟横在两人之间，显然不是轻易就可以消除的，虽然曾经拥有过共同的美好记忆，但是一旦立场不同了，一切也就跟着改变了。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我想知道成为妖魔后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伊西丝姐姐知道么？与我同期的那个算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孩——莉莉丝她也觉醒了，是我亲眼看着她觉醒的……”抬起头直视伊西丝平静的眼睛，塔纱耸耸肩，“看到伊西丝姐姐，我觉得我跟她之间也许需要重新‘培养感情’了。” 溢出一丝微笑，伊西丝点点头，“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嗯，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很好啊……”笑着垂下视线，塔纱的表情坦然，“我知道莉莉丝觉醒时的情况，伊西丝姐姐也是类似的情况吧？不是觉醒就要死亡，虽然伊西丝姐姐也许跟莉莉丝一样不是自己自愿觉醒的，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们能觉醒太好了。不是死掉而是觉醒，真的太好了。” “为什么？” “因为虽然你们觉醒后会失去你们，但是我们仍旧有再次相识的机会啊，只要变成同类就无所谓了吧？只要等我也觉醒之后再去找你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了。”抬起手臂，塔纱看着自己完全是人类的手掌，伸展，再握起，“我有点期待了呢，再次跟伊西丝姐姐和莉莉丝在一起的日子。” “你完全可以现在便觉醒。”伊西丝不禁有点期待地建议，却被塔纱否决。 “不行，现在不行，我还没有玩够呢……要再等等才可以啊！”对着伊西丝歉然一笑，塔纱眨眨眼睛，“伊西丝姐姐似乎很想让我觉醒呢，如果是以前的伊西丝姐姐肯定不会这样想的，变化可真大啊……” “你是在怀念以前的我吗？” “也可以说是这样吧，不过似乎又不全是。总之，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算了，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虽然一般觉醒者都是单独行动的，但是目前形势有点变动。也许现在跟你说这些有点早，但是就你这样不安分的行动来看，应该也是会跟你扯上关系的事情。”略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到底要透漏到什么程度，伊西丝看向塔纱闪动着异常感兴趣信息的眼眸，微笑了一下，“‘深渊者’开始行动了。” “哦哦~那是什么？！”得到比想象中更有趣的信息，塔纱猛地窜到伊西丝身边，伸手揪住她的衣服，急切地摇晃着，“他们要干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那种事情称不上有趣吧……就是打破北、南、西方的深渊与东方组织之间平衡而已。”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伊西丝略微苦恼地皱起眉，“最先是从北方开始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喜欢挑拨是非的强大的觉醒者，因为她太过于目中无人，所以北方的深渊者用尽全力制服了她，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爱上了那个家伙，并将她据为己有……喂，你这个是什么表情？” “不，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绯闻实在是太棒了……”憋着笑摆摆手，塔纱尽力不去想象两只丑陋的妖魔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创造粉红色的世界的情景，努力板起脸，“那么接下来呢？” “……”大概是知道塔纱心里在想什么，伊西丝只是沉默片刻，接着说下去，“然后，北方的深渊开始任意扩张自己的领土，对于这样的挑衅行为，另外两位深渊也做出自己的回应，接受挑战开始聚集‘同伴’。” “聚集‘同伴’……也就是说将其他各地的觉醒者聚集在一起？”托着下巴貌似深沉地点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塔纱灿然一笑，“那么伊西丝姐姐是属于那一边的？” “大概是……西方吧。”沉默片刻，伊西丝开口说道，“西之莉芙路曾经找过我，希望我加入他们，我也不想与她作对，所以算是答应了。” “西之莉芙路，是怎么样的人？” “……总之是我不想招惹的家伙，但也不想为她卖命。”伊西丝精辟简练的概括，“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跟她接触。” “哎哎~我可是战士耶，怎么可能跟深渊接触嘛！”摊开手很无辜地眨眨眼睛，塔纱眼底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莉芙路现在正在捕捉战士，然后折磨到让她们突破极限觉醒，成为自己的同伴。” “你是说我有可能被抓吗？”不屑地呼一口气，塔纱笑着点头，“了解了，即使是不幸被抓，我也不会等到被她折磨而觉醒的，我才不会傻傻地守着那个觉醒的底线呢。” “如果在她手下觉醒，就是‘同伴’了。”淡淡地说着，伊西丝的笑容中也感受不出她真正的感觉。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目送着伊西丝离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扯了扯刚才因为战斗而纠结在一起的金发，也不知道是因为头皮传来的疼痛还是为了目前的状况，塔纱皱起眉头。 虽然伊西丝保证过附近没有别的战士，但是任务目标下落不明，队友觉醒却死掉，再怎么说也不算是正常的状况吧？ 本来已经被怀疑了，又出现了更糟的结果，组织里的人会更加想要杀之而后快吧？ 那么，干脆不回组织好了…… 第10章 绝症 塔纱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一开始变了很多，且不说遇到了一些对自己好而让自己变得善良起来的人，只是自己的基本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觉得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就可以了，所以伪装成弱小的战士挑拣一些轻松平安的工作。但是现在却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斩杀妖魔的日子，开始寻求一些可以让自己生活改变的事物。然而改变就意味着风险，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只要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死掉。 现在，塔纱就像是在悬崖边行走一样，刺激而危险。跳脱出原本受到束缚的圈子，活得自在，似乎显得比平安更重要。 当然，平安也是很重要的，但刺激而平安才是塔纱最喜欢的生活。塔纱的本性也许仍旧含有人类的成分吧，不然为何会像人类一样贪心？或者说生物的本性就是贪心的，不仅仅是人类？ 当然，关于这种有点内涵的问题，塔纱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赚点钱当作自己私逃的路费。排除食物不怎么需要购买这笔开销，花茶等奢侈品和晚上的柔软的床铺是塔纱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 在口袋里所剩的前连花茶都买不了之后，塔纱终于下决心打扮成男子做些体力活赚点钱。吞下消除妖气的药片进入城镇，然后开始打听哪里有雇佣工人的需要，却没想到听到了不得的消息。 “在这个城镇徘徊的银眼妖女终于走了啊……” “真是太好了！” “对啊，一下子就来了四位呢……真是太可怕了。” 四人行动的战士，看来是猎杀觉醒者的队形。将原本想要询问的工作问题抛在一边，塔纱眯起眼睛，不禁有点担心。 按照上次伊西丝的说法，她还会在附近停留一段时间。一般觉醒者都不会出现在距离太近的地方，那么这次的对象仍旧是伊西丝了？ “算了，不关我的事，要是伊西丝姐姐连这个都搞不定那就白当觉醒者了……”轻声说服自己，塔纱却想起上次那个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异常仇恨觉醒者而强得有点变态的no.4，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伊西丝姐姐说不定还真的很危险。如果这次组织再派一个这样的家伙过去，那可怎么办？ 伊西丝姐姐可是很重要的，有她存在的话即使觉醒了也不用自己摸索着生活，可以倚靠她来渡过最开始的难熬阶段。为了觉醒前的记忆和觉醒后自己救了她一命的恩情，她应该会为自己尽心尽力一把吧？已经为了她而背叛组织，杀了一个可以称为同伴的战士，要是让她被不明不白的战士再杀掉的话，那么塔纱岂不是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半点好处也捞不到？ 内心激烈斗争后，塔纱心里的天平终于摇摇晃晃地歪向了“跟去看看”那一边。 很轻易地就可以打听出她们的下落，塔纱慢悠悠地朝着她们前进的方向跟去，一路上除了遇到一堆碍事的妖魔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要说遇到妖魔，其实还是蛮奇怪的，它们跟以往接触的妖魔不同，似乎是受到了指示才行动的，而某只妖魔临死前的诅咒，也让塔纱有点在意。 “你的下场会和刚才的家伙们一样……自寻死路的愚昧家伙……” “刚才的家伙们”指的应该是上一批战士吧？按照这个口吻来说，她们没有成功反而被击败了？也就是说，不管那个觉醒者是不是伊西丝姐姐，已经都不重要了。 于是，放轻松下来的塔纱准备接受妖魔的好心建议，打道回府刚才的小镇继续打工赚钱。 “要走么？”身后冷淡的声音让塔纱吓了一跳。 急匆匆地赶过来也没等有到药效失效，现在分辨不出妖气的塔纱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一段时间了。暗骂自己大意，塔纱转过身，讪笑，“啊哈哈，又见面了，真是好巧啊，嘉拉蒂亚……” “你不是赶来搭救那几个战士的吗？为什么又转身离开，欧吕尔前辈。”不动声色地拦住塔纱的去路，嘉拉蒂亚盯着塔纱，问道，“还有，上次任务之后为什么不联系组织？组织已经对我下达命令，找到你，不管死活都要带你回去。” “不管死活……”嘴角扭曲了一下，塔纱很受不了地叹气，“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被组织操纵，也不想回去自投罗网。” “上个任务发生了什么？”进一步追问，嘉拉蒂亚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塔纱，“没有发现对方觉醒者的尸体，却发现了no.4奥菲利亚觉醒后的尸体，出了什么事情？” “……必须要说吗？”面对对自己妖力状况了解甚详的嘉拉蒂亚，塔纱不能用所谓的‘自己逃跑后，奥菲利亚与觉醒者两败俱伤’的话来糊弄，只好实话实说，“那个觉醒者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下不了手。” “于是？” “……于是我选择了以前的朋友……” 话音刚落，塔纱就被猛然欺近的嘉拉蒂亚揍了一拳，身体飞了出去，后背重重落地。 咽下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塔纱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怎么了，那个叫奥菲利亚的no.4是你朋友吗？” “不是。”面孔上笼罩着寒冰，嘉拉蒂亚缓步走到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的塔纱身边，“我跟她不熟悉，但是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你这何止是不认同，简直是痛恨。”塔纱摸摸被嘉拉蒂亚揍到而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脸颊，估计它马上就会肿得见不得人了，“但是这就是我的做法，即便让你讨厌我也不会改变。” “……”嘉拉蒂亚看着塔纱沉默，并没有说话。 “那么……”站起身，塔纱面对面与嘉拉蒂亚对视，“你准备怎么做？把我打败带回组织？如果我尽全力反抗的话你能打败我吗？还是……你到这里有其他的任务，我只是意外的附赠礼物？” “……我还有其他的任务。”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看着面无表情的嘉拉蒂亚，塔纱扬起微笑。 “这个任务只是由我单独完成很困难，如果你能帮助我完成，那么我不会将在这里遇到你的事情报告组织。” “你这是请求还是……威胁？”轻笑一声，看着嘉拉蒂亚眼中持续的冰冷低压，塔纱耸耸肩，“算了，这个问题算是我问着玩的，不用回答。那么……约定成立？” 向嘉拉蒂亚伸出手，却被她无视。笑着缩回手，摸摸自己的头，塔纱知道自己完全被嘉拉蒂亚厌弃了。 也对，无论是哪个战士也无法容忍帮助觉醒者杀掉同伴的人吧……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 嘉拉蒂亚一直头也不回地在前方走着，在后面跟随的塔纱虽然不是喜欢拿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但是涉及到自己生命的关键问题还是很重要的。 “那个啊，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你觉得身为no.3一个人还搞不定非要拉上你这么讨厌的我？” “……” “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会为了吃惊过度而造成毁灭性的失误。” “……是深渊，西之深渊，莉芙路。” 猛地停住脚步，塔纱震惊地瞪着同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嘉拉蒂亚，“你跟我？两个人？跑去跟深渊见面？你是赶着去送死吗？！” “不是去猎杀，只是去探听情报，组织的命令。” “我不去。我才不要去送死。” “刚刚的约定……” “我毁约。反正你根本不可能跟深渊会面后还会活着吧，所以根本没有机会把我的事情透漏出去，我没必要履行那个约定。” “……”嘉拉蒂亚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塔纱。她眼睛中包含的是什么塔纱看不懂，塔纱只是知道那种神情让她非常不舒服，非常……难以正视。但是塔纱仍旧直视着嘉拉蒂亚，似乎如果她首先转移了视线，就意味着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知道了。”终于，最先移开视线的是嘉拉蒂亚。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迅速转身离开。 “……喂，必须要去么？你肯定会死掉的啊！” “这是我的任务。” “……真是死脑筋……笨蛋，白痴……”嘉拉蒂亚的身影已经不见，塔纱喃喃地咒骂着，恼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根本跟自己没有关系不是吗？要送死是她的事情，违约也不是没有做过，为了自己陷害别人至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奥菲利亚死掉的时候都没有特别难过，但是为什么刚才看到嘉拉蒂亚的眼神就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负罪感呢？ 该死！ 握拳捶地，却挥不散那一片不舒服的阴郁感。塔纱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生了重病，绝症，治不好而且会置人于死地的绝症…… 第11章 深渊 当塔纱循着强大的妖气来到一座石窟找到嘉拉蒂亚的时候，正好是她在最危急的时刻。像是铁棍一样的物体穿过她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丑陋的觉醒者趁着她无法行动而准备在下一击的时候砸碎她的头颅。 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来的太巧了还是被人设计的，总之塔纱第一个行动就是冲过去将嘉拉蒂亚拖到一边，脱离了攻击的范围。 “你果然出手救我了……”身边的人淡淡的说，而塔纱则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来？” “我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让自己被你弄得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来。”撇撇嘴，塔纱觉得似乎这个嘉拉蒂亚是比自己更加难缠的家伙，而自己该死的竟然为了她离开时候的一个眼神就内疚到不得不跑过来自己送死。 这场人生实在是太失败了…… “虽然散发出来的妖气很少却有似乎是因为被什么阻碍了，也许觉醒后可以意外地变得强大呢……要不要也加入成为我的同伴？”一直坐在一边的小女孩笑着开口。 “啊啊，那真是太荣幸了，不过似乎今天不行，咱们改天再商量如何？”嬉皮笑脸地回答，塔纱拔出自己背上的大剑，“我说嘉拉蒂亚，该打探的打探清楚了没，我准备带着你闪人了。” “如果要走的话，必须要打败达夫哦！”端坐在石碓上的女孩笑得跟没事人一样。 达夫……是谁？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但是看看四周，似乎只有那个丑丑地还貌似流着眼泪的觉醒者符合条件。 “不得不说……觉醒者们还真是有个性啊……”有点呆滞地看着那个抽噎着流泪的达夫，塔纱感叹。 “……总之，如果深渊没有意思参战的话，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打败那个大怪物就行了。”嘉拉蒂亚站起身，与塔纱并肩而立，“这个家伙的外壳非常硬，一般的攻击是没有效果的，我们需要一位能够用剑打穿他坚硬身体的战士。” “我估计不行，我是速度型的。”客观地评论，塔纱摇摇头。 “那么我们需要在下层的no.9，珍的力量。我可以感受得到她，但是她现在处于既不稳定的程度，随时都会觉醒……相信她在肉体与精神上都吃了相当的苦头。现在的她应该不能自由行动，否则她早就应该选择自己死去。” “也就是说我要去把她带出来？要是觉醒了怎么办？” “那就杀死她。” “知道了。”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塔纱转身，朝着洞窟深处跑去，而嘉拉蒂亚则挡住了想要追过去的达夫。 洞窟内的通道被战斗波及地乱七八糟，很难找出正确的道路。塔纱只能凭借分辨妖气而确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终于，塔纱面前出现了巨大地被绑缚的觉醒者。 ……已经迟了吗？缓缓地走上前，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剑。就在塔纱正准备刺进眼前的躯体的时候，听见了传来的微弱的声音。 “杀……杀掉我……我……已经不行了……抑制……不下去了……” 明明身体已经觉醒了，却维持着人类的意识，这个家伙的精神力真是强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也许能恢复过来吧……”低声对自己说，虽然她是否能恢复塔纱都有自信可以打败那个达夫，但是有她的话，就可以极轻松的获胜了吧？毕竟，虽然说现在那个深渊一直处在看戏的程度，但是仍旧要提防她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在那之前，能够节省力气就节省力气，这样才能在处于最佳状况的时候应战，生还几率也会大很多。 在心里打定主意，塔纱准备将眼前这个战士拉回来。 “恢复……不过来了……谢谢你……让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谁说恢复不过来的？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过来！超越界限也能恢复过来，我知道有人做到了，你也能做到！你也自己争口气吧！”抬手抵住眼前人的太阳穴，然后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力与妖力同时与对方同调。顿时，那种觉醒的强大快感冲入脑海，强大到连塔纱都差点抵御不住。 与莉莉丝觉醒时的同调不同，那次是一步一步增长的快感，让人有心理准备而不太难把持，而现在，则是已经到达顶峰的快感程度一下子涌入，激荡地连灵魂都差点迷失。 将一只手深入自己的头发，紧紧揪住，喘着粗气，努力平复那种骇人的快感，直到激烈的心跳渐渐平缓，塔纱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流了一身汗，正浑身徐软地与某个人抱在一起。 抬起头，正好对上对方难以置信的银色眼眸，无力地笑了一下，塔纱推开对方，站起身，“真是好悬啊，我也差点觉醒呢……” “我的……手……”呆呆地看着自己恢复成人形的手的战士浑身□□，塔纱受不了地移开视线，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拔下来丢在她身上。 “这是半觉醒状态，虽然你暂时是人类，但是以后也许必不可少地成为觉醒者，只不过是将这个过程延缓罢了。” “我是……被你拉回来的吧？那时候，不管是思想还是妖力，似乎都被其他的力量掌控着，是你吧？”伸手将塔纱扔在自己身上的披肩扣好，战士看着塔纱问道。 “大概吧。总之，上面还有一个叫嘉拉蒂亚的正在牵制那个叫达夫的爱哭鬼，不过看样子似乎要到极限了，你能行么？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我叫珍，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想用时就随便拿去用吧。”回答是毫不迟疑的。 “……厄，很好……我叫欧吕尔，那么就走吧。”第一次被人说这种话，塔纱愣了一下才勉强点点头，把那种像是被示爱一样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抛之脑后。 带着珍回到洞窟入口，正好替嘉拉蒂亚阻挡住一次达夫的进攻。“没事吧？还活着么？”笑着询问嘉拉蒂亚，塔纱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你交代的任务我搞定了吆！” “虽然不能说是没事，但是坚持下去还是勉强可以的。”嘉拉蒂亚点点头，终于面对着塔纱扬起一丝笑容。 “咦，你们竟然都恢复过来了？你不是已经觉醒了吗？还有你……刚才那股妖力明明应该已经突破极限觉醒了……”坐在以前位置上没有丝毫移动的莉芙路终于有了点惊讶的表情。 “珍是被我拉回来的，至于我，不好意思，刚才虽然暂时妖力失控了一下，但是也还没有到达会突破极限而觉醒的地步。”不再抑制自己的妖气而缓缓释放，塔纱笑得轻松自在。 “原来你一直在抑制妖力啊，怪不得我有感受到你妖力异样……不过……很强大呢，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只是比我略微逊色一点的觉醒者呢……” “哎呀，只是比你逊色一点吗？那还真是让人失望呢，我本想成为凌驾于你之上的新的深渊呢……”面不改色地说出异常气人的话，塔纱的笑容未变。 “说不定可以吆！”虽然笑着肯定，但是莉芙路的口气仍旧是让塔纱有点气闷的高高在上，“虽然觉醒后妖力会大幅度提升，但是前期还是一段不稳定的时期，不论是头脑还是身体都需要一段适应期，如果顺利地度过，说不定你会变得连我也会有点束手无策呢！啊啊~我真的是很期待啊！要不要我帮你？” “不麻烦了，虽然觉醒的滋味很棒，但是今天已经品尝过一次了，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所以暂时不想再尝一次。咱们改天吧~” “……那好吧，我会等你吆！请一定要当我的同伴吧。”点点头，不知道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别的，莉芙路轻易地答应下来。 “看来果然没有出手的意思，那么就只要干掉那个爱哭鬼就可以了吧。”避免了与深渊战斗的结果，塔纱舒了口气，不知道到底是安心还是有点惋惜（？）。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嘉拉蒂亚和珍，塔纱拟定出方法，“嘉拉蒂亚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只要让他一直注意到你就好。珍的话，用嘉拉蒂亚所说的能刺穿他坚硬外壳的剑刺穿他的要害……就喉咙好了。至于我么……秘密吆！” “……”受不了地看了塔纱一眼，却仍旧还是选择相信，嘉拉蒂亚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嗯，我知道了。”珍对于塔纱的话毫无任何异议。 “那么，开始吧！” 如果要攻击嘉拉蒂亚，那么就必须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否则就会被妖力同调而一切进攻都毫无用处。而完全把精力投注于嘉拉蒂亚身上的达夫，在塔纱面前就像是没有任何防御的弱者。 嘉拉蒂亚飞身上前，吸引达夫的注意力，塔纱瞟了一眼正在扭曲自己的手臂而积攒力量的珍，咧咧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不符合常理的家伙啊，其中以那个达夫为最。 “边说‘好痛’边留着眼泪边战斗，实在是恶心到让人看不下去。一想到要控制这样恶心的精神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自言自语着，闭上眼睛，寻找着达夫的精神漏洞，然后在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嘉拉蒂亚身上的瞬间，侵入成功。 达夫的动作瞬时停了下来，呆呆地就像是没有人操纵的木偶，任凭嘉拉蒂亚的大剑在他身上划下伤痕也没有任何动作。 “珍！”控制着达夫将自己咽喉的要害完全暴露在攻击范围之中，塔纱叫道。同时，珍跃起，高速旋转的剑如同电钻一样穿透了达夫的咽喉。 虽然刚才将自己的意识即时抽离，但是仍旧有种珍的剑刺入自己喉咙的不舒服的错觉，塔纱摸摸自己的脖子。 就在珍准备趁机站下达夫的头颅的时候，端坐在一边的莉芙路终于有了动作。 一股条带状物体将珍卷起，另一股则卷起哭泣不止的达夫，身体逐渐膨胀变型，直到山洞容不下她的躯体而破洞而出。露出觉醒形态的莉芙路看着塔纱，“真是对不起，虽然他是那个样子，但是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他毕竟是我的男人。” “是吗？说实在的，你配他真的是很吃亏哎。就算是觉醒的姿态你也比他漂亮很多~”到现在这个程度还能说笑，连塔纱自己都佩服自己神经的坚韧。深渊强大的力量压迫着塔纱，即使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身体仍旧不由自主地紧绷，防备着。如果不觉醒的话果然不是对手吧，笑容的背后，塔纱开始冷静地评判着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然后得出了让她泄气的结论。 “没有办法啊，因为只有他是在接受了我之后仍然能够不被弄坏的啊……”似乎是微笑着回应了塔纱的玩笑，莉芙路转头望向远方，“哎呀……本打算在变成这样之前了事的，因为有些古怪的东西在附近，本来我就不喜欢被人度侧力量。组织也不简单啊……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造出那种东西来……” 再次转头看向塔纱，莉芙路显得有些疑惑，“刚才你对达夫做了什么？不像是妖气同调，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一点也看不透。收回前言好了，即使不觉醒，你那个让人疑惑的能力也会很棘手的吧？” “能得到你的称赞实在是令人高兴，但是那个不是什么有用的能力，特别是对于强者，没什么用处。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去问你的男人吧，你会了解的。”瞥了一眼抽抽噎噎地达夫，塔纱撇撇嘴。 “我知道了，我会问的。我也会记住你吆！有趣的、难以捉摸的‘大剑’。”莉芙路将被自己卷起的珍扔到她的脚边，“这个就还给你吧，算作是今天让我这样高兴的回报，觉醒之后如果想让我帮忙就来找我吧，我会把你当作最棒的同伴的……下次再见吧。” 巨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却消失，塔纱眨了眨眼睛，望着天空略微有点感叹，“我以为这样庞大的觉醒者是不怎么会移动的呢，没想到速度也很棒啊……” “……”嘉拉蒂亚同样望着天空，却没有说话。 “既然我跑过来履行约定了，相信嘉拉蒂亚也不会不遵守约定吧？”笑着将视线转移到嘉拉蒂亚脸上，塔纱问道。 “……我的耳朵听不本来就不存在于这里的人说的话。”转过身，轻声说，嘉拉蒂亚没有看塔纱一眼就径直离开。 “……其实，虽然你讨厌我，但是我蛮喜欢你的吆！”在她的身后喊道，虽然刚刚面临着差一点就会死掉的境地，但是塔纱的心情却很舒畅。 “这样就解决了，真好呐……那么下一步要去哪里呢？”笑着闭了闭眼睛，塔纱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片刻，又停下脚步无奈地转身，“我说，珍，你跟着我干嘛啊……” 第12章 重逢 塔纱觉得自己绝对是属于独居动物的。虽然不讨厌与人接触，但是一旦涉及到“约定在一起”之类的事情就避之唯恐不及。于是，对于这位有着“因为被救了一命所以这条命就是你的”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擅自跟随自己的珍，塔纱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把她赶走。 天知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种东西是哪辈子的事情了！ 苦口婆心地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被“救了我一命是事实”一句话完全否决；不惜自我败坏而把以前的斑斑劣迹全部抖搂出来以证明自己这个人不值得跟随，却被说成是“你很重视同伴”、“你这样做一定有理由”、“那是之前的事了，与我决定跟随你无关”之类的借口敷衍；甚至是放下尊严地耍赖撒娇蛮不讲理胡搅蛮缠，都会被对方用一种“你还是小孩子啊，真受不了”的姐姐般的目光来看待，抓狂之下的塔纱甚至都想直接拔剑动手把对方给劈死。 ……不，真的已经拔过剑了，但是面对毫无任何防御甚至躲闪反应都没有，反而以那种充满无条件信任的坦荡荡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珍，就算是塔纱再生气也会在一瞬间无力地只能翻白眼。 为什么这么相信她呢？为什么会用这样直率的眼神看着她呢？这个名叫珍的人，完全是为了塔纱而量身定做的克星。 “就算你跟着我，当我觉醒了怎么办？我可不会跟你一样宁愿死也不愿意觉醒哦！比起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觉醒的哦！”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肉麻的话却用异常正经的口吻说出来，仍旧避免不了让塔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不会等到那时候才觉醒，一定在那种情况之前就觉醒了！……而且你也会觉醒哦！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是总有一天你会面临不得不觉醒的局面的哦！” “那么在觉醒前，我会跟随你。” “……好吧好吧，那么约定吧，无论是我死亡还是觉醒，或者是你死亡还是觉醒，这样乱七八糟的跟随关系就解除哦！”终于终于还是妥协，塔纱在耗费了整整一周之后终于不得不放弃自己以前认为的可以摆脱她的天真想法。 认真的人真是可怕啊，非常可怕！ “那么在这之间呢？我可以跟着你了？” “随便你啦！我不管了！”自暴自弃地低吼，塔纱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和一个女人订下这种类似于情人间生死相许的约定。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疯了！ 塔纱果然不是一个适合做善事的人，偶尔的一次心软做了好事，就遭到了这样让人抓狂的报应，演变成这样令人痛苦的结果…… “真是感人呢……”十分应景却不合时宜地声音响起，塔纱和珍的第一反应就是被组织的人追上了。 同时拔剑，向着声音发出的树丛劈去，两把大剑硬生生地在某少年纤细的脖颈处停住。几缕发丝飘落，但是当事人却笑得甚是轻松愉悦。 见到不是组织里的人，珍紧绷的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但是塔纱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为了躲避组织追踪，特意选择了这种连野兽都很少行走的路径，遇到人类的可能性更小的可怕，更不用说是无数人类中唯二算是有一段交集的人类。况且，这么长时间未见，当年的少年早就应该长大成人，但是自己眼前这张脸与几年前见过的稚气未脱的面孔没有任何两样。 “欧吕尔小姐！”少年扬起灿烂地微笑，向着塔纱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真的呢，好久不见了。”并未像珍一样将自己的大剑收起，塔纱仍旧将自己的大剑架在少年的脖颈上，对他扬起更加灿烂地笑容回应，“雅克你还真是驻颜有方呢，都快赶上妖魔了。” “欧吕尔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是妖魔那种低等的生物。”抬起手抵住大剑的剑刃想要它把推离一点，没想到铁下心的塔纱手腕用力，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剑根本纹丝不动。 锋利的剑刃立即割开了柔软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液沿着剑刃流下，滑行一段时间后滴入土地。 “欧吕尔，怎么了？”面对两人灿烂到让人恶寒的微笑，再加上鲜红血液渲染，让整个本应气氛温馨的故友相见显得险恶到极点。 “嘛，我也一头雾水呢，这个问题也要眼前这位解释一下吧？……你到底是谁……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正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使之显得更加符合实际，塔纱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表情丝毫未必的少年。 “欧吕尔小姐这样说就太失礼了，我可是雅克啊，跟欧吕尔小姐关系很好的那个人类啊！” “……你这种家伙真的是人类吗？”连吐槽都没有什么力气，虽然不论是外表还是流出的血液都与人类无二，但是塔纱死也不相信这个家伙是人类，“呐，你说是不是，迪妮莎姐姐？经过那么长时间连那个小小的克蕾雅也长成大姑娘了吧？如果这个家伙这些年都保持少年的样子没有丝毫成长，简直是费尽心力也想要延长青春的女性们的公敌啊！” “我虽然对于你后面的话没有任何感想，但是对于之前的话充分的认同。”拨开树丛，许久未见但依然如故的微笑面容出现在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人类，我曾经见过他被妖魔杀掉吃下内脏，但是在妖魔离开一个小时后却又活生生地没有半点损伤一样出现在我眼前，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得出来的吧？！” “……好恶心。”这是塔纱的唯一感想，虽然有点跑题。 “根本不是恶心不恶心的问题吧……”无奈地叹口气，迪妮莎明显对于塔纱的回答异常不认同。 “不过，比起这个怪异的家伙，我更在意迪妮莎姐姐为什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应该跟克蕾雅在组织到达不了的世外桃源过上平静生活么？怎么……跟这个家伙一起出现，啊，还跟伊妮莉姐姐一起？” “因为要躲避组织，所以我带着克蕾雅一直寻找隐蔽的场所，但是由于这种场所很少，所以很不幸地就遇到了同样正在躲避组织的伊妮莉。”迪妮莎瞟了一眼随着她出现的伊妮莉，淡淡地说，“由于在一起的话如果遇到组织袭击也许能互相帮忙，所以我们彼此间经常会联系。本来一切都很好，但是却被这个家伙打扰了。至于其他的具体细节我想你也没有兴趣听吧？” “啊，的确没有什么兴趣，我对你跟那个小女孩和乐融融的家庭生活没有一丁点兴趣！”无趣地撇撇嘴，塔纱将目光重新转向被自己大剑指着安静地听自己叙旧的少年，“相对来说，我对这个家伙的构造更感兴趣，杀不死么？” “……嗯？欧吕尔小姐在想什么？你的眼神很危险呢……”不知死活地笑，雅克眨眨眼睛，似乎有点挑衅。 “我在想你的弱点是什么。被挖去内脏还能活着，是不是与妖魔和觉醒者一样最关键的部位是头部呢？把头砍掉或者是把头部打碎，是不是会死掉呢？”用着完全是做学术的口吻说着，塔纱一本正经地有点可怕。 “我可不想做这样危险的尝试，何况，不论头部是不是我的致命之处，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告知目前敌我不明的家伙吧？” “以前那样乖巧的样子原来是假象啊，你还真是让我觉得幻想破灭呢。” “彼此彼此不是吗？你也把我对大剑的幻想破灭的一干二净呢。” 相视一笑，却是明显对于对方没有任何好感。 “像你这样麻烦的家伙还是杀掉比较好，先试试砍头好了，如果不行再砸碎试试。”平静地微笑着下了结论，塔纱询问着其他人的意见，“迪妮莎姐姐，珍，伊妮莉姐姐你们觉得如何？” “这种事情还是先问当事人我比较好吧？”抢在三人回答之前出声，雅克笑得有点郁闷，“况且，现在杀掉我的话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吆！” “你说留着你比较好？笑话，你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是危险的□□吧？！”塔纱反驳，手中的大剑却并没有真的砍下去。虽然是的确打算快点解决这个家伙，但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觉得先听他说完再决定比较好。 “虽然是□□，但是如果适当的运用□□的话，可以连敌人都消灭不是吗？”感觉到塔纱有意听他说话，雅克明显是松了口气，“不是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这样的话，与组织是敌人的我就是你们的朋友喽！” “……”不由得不沉默。 “……喂，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啊……”苦笑着叹气，雅克弯起嘴角，“也许我的话你不相信，那么的话，去找那个叫做米利雅的no.6吧，她的话比我更加可信吧？” “你怎么会认识米利雅？！”从他口中得知认识的人的名字，让塔纱有点吃惊。 “我只是好心给了她一点提示而已，她很聪明，只要一点提示就可以挖掘出很多东西。去问她吧，这样你们就可以知道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了。”终于，第二次努力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剑推开的雅克成功了，剑刃离开脖颈的时候，不由轻声舒了口气。 “……北方很危险哎，有深渊不是么？既然你可以给米利雅提示，那么也给我们好了，至于其他的我们自己会判断。” “不要。”毫不犹豫地拒绝，雅克笑得小人得志，“要是这样就不好玩了~” “……”‘这样就不好玩了’这句话原本是塔纱最喜欢跟别人说的，但是一旦立场颠倒，就会让塔纱异常的火大。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看，这个叫雅克的生物跟塔纱的本质是异常相似的。 “如果认为从米利雅那里得知的东西很有趣的话，再来找我好了~”笑眯眯地挥手，雅克转身，隐入树丛。 被留下的四人陷入一阵沉默，随后，自从现身就没有说话的伊妮莉最先开口，“就这样放他走吗？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是危险的，但是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满难对付的。再说，要是万一杀掉却在之后有想要用到的地方的话，会很难办的。”将大剑收起，塔纱耸耸肩膀。 “下面你要怎么做？去北方？我打听到北方有一大批战士聚集，应该是对北方深渊的讨伐，虽然按照我的估计，成功率为零。”迪妮莎看着塔纱询问。 “虽然他的话很让人火大，但是我的确是蛮有兴趣的。虽然不知道北方的觉醒者到底有多强大，但是加上深渊的话肯定没有什么胜算吧？所以只是去见见米利雅，问她那个问题，我不打算参战……即使是参战，也是以保全自己为目的的。”停顿片刻，塔纱看向其他人，“这是我的决定，你们准备怎么做？” “我跟你一起去。”珍毫不迟疑地回答。 对于这样的答案，塔纱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高兴还是郁闷。 “我也准备去看看，克蕾雅已经安顿在安全的地方，可以不用担心，我也想更加了解组织一点，被蒙在鼓励的感觉很差。”迪妮莎也点点头。 “总是克蕾雅克雷雅的，迪妮莎姐姐还真是没有变化地让人讨厌，看来这次迪妮莎姐姐重新出山也是为了克蕾雅吧？是雅克还是组织威胁到她了吗？能跟迪妮莎姐姐生活在一起，真是令人嫉妒的幸福小鬼。”低声抱怨后，塔纱转向伊妮莉，隐含着审视的打量，“那么的话……伊妮莉姐姐呢？你也要去吗？虽然是前no.3，但是现在少了一条手臂的话，实力会有多大程度的下降？” “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会拖你们后腿吗？”明显不悦地皱起眉，伊妮莉沉下声音。 “的确是这样。”没有顾及她的任何感受，塔纱诚实地点头，“如果目标一致的话，大概会一起行动，如果你遇到危险，即使我不去救你，其他人也会去救你吧？这样肯定会拖后腿的。这次可不是好玩的，我可不想我们之间有会让其他人分心的人存在。” “……我已经习惯了单手用剑，不会有问题。”虽然是冷漠气人的话，但是了解到是实情，伊妮莉也只能忍住不悦的感觉，回答。 “这样就太好了，伊妮莉姐姐如果还能保持no.3的实力的话，可是很大的帮助呢！”笑着点头，塔纱歪头想了一下，提议，“三个个位数排行再加上我，这种阵型太引人注目了，我们分头行动吧，然后在北之地汇合。” “我跟你一起。”话音刚落，珍就开口。 “不行，要单独行动才不会引人注意。”塔纱立即否定。笑话，本来这个提议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摆脱这个叫珍的尾巴的！ “但是……” “我又不是要丢掉你，我保证我会安安全全地到北之地去，跟你见面。”虽然塔纱一直是把违约当作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是这次却是认真的，“如果你是为我好的话，就听我的。”软硬兼施，才是对待珍的王道。 “……我知道了。”即使是再不以为然，说到这份上珍也不得不点头。 “真是想不到，欧吕尔也遇到克星了。真是令人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的？”看着塔纱与珍两人的互动，迪妮莎微笑着揶揄。 “她救了我一命。” “不要说了，这是一段令人痛苦的回忆，我再也不想想起来了……”塔纱抚额叹息，“总之！总之！现在分头行动！在北之地见面！就是这样了！”急着回归单身贵族的自由生活，塔纱强硬而迅速地打断其他人的话，脸色难看。 “呵呵~”心情极好地笑出声来，迪妮莎点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小心点，要再次活着见到我啊！” “你也是，为了那个叫克蕾雅的小女孩你也要好好活着啊！我可不想看着她在你死之后陪着你殉情~”不甘落后地反唇相讥。 目标，北之地，组织的秘密。 第13章 厄运 越往北，天气越寒冷。在与妖魔血肉融合之后而变得几乎冷热不侵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寒冷微微有点发抖。 北方的城镇在雪天里越发的凄凉，城镇里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惶惶不安的气氛中，人类的脸上基本上都是麻木的神色，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神色，在看见路过的战士时却会瞬时间露出惊恐，让塔纱的心情也连带着阴郁起来。 心里抱怨着那些令人讨厌的人类表情，但是等到塔纱一脚踏上看不见人类的城镇遗迹的时候，才突然发觉那些惊恐的弱小的人类能带给自己带来多少安全的感觉。弱小却顽强的人类就像是某种指示的标识一样，指示着这个区域的危险程度——有人类居住的城镇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很安全，然而一旦人类的踪迹消失了，就意味着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比如这座城镇。 狂暴的风雪像是能吹散一切一样肆虐，但是唯独吹不散那种危险的感觉。妖气，觉醒者，不止一只。 何止不止一只，城镇遗迹中的某个角落里潜伏着的存在，让塔纱联想起了那次与西方深渊莉芙路那次还算是愉快的见面。同样的感觉……塔纱咂咂嘴，自己不会这么幸运，随便走走就能找到深渊的踪迹吧？ 错觉，一定是错觉。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么这里就有两只深渊了？北方深渊和南方的深渊？在这里私会？开什么玩笑啊，他们不是敌对的么…… 直直地站在遗迹的边缘，塔纱第一次感觉有点不知所措，面对敌人的而处于弱势的那种不知所措。塔纱知道，就在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着她。 ……如果是深渊的话，就请大度地放过我吧！我只是弱小的无辜的路人而已……塔纱在心里祈祷，准备转身不动声色地离开此地。然而，就在塔纱已经迈出一步准备逃跑的时候，其中的一只“深渊”开始移动了。 方向么……似乎是自己这里，但是那种速度很慢，就像是……用的是走路一样，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没有一点威胁的感觉。塔纱似乎都可以想象出那个在暴风雪中步履蹒跚的身影。 不，不，怎么可能！用力摇摇头，塔纱甩掉自己的疑惑，对方可是有媲美莉芙路的强大者哎，怎么可能用那种没品的移动方式？但是……真的好像…… 另外，就是某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很熟悉，似乎这样的妖力在哪里感觉到过。见过面吗？不可能吧？如果见面的话肯定会有印象的不是吗？这样强大的妖力，印象中塔纱只见过两次，一次自然是莉芙路，另一次则是那个……似乎是叫普莉西亚的孩子…… ……普莉西亚？！ 名字闪现的同时，早就当作没有什么用处的多余而被丢却到脑后的记忆突然复苏，那混乱一天的一切闪现出来。飞溅的血液，肆虐的妖气，觉醒的普莉西亚…… 一切都吻合，通过妖力感知而得到的那个蹒跚的影像的面孔一下子变成了当年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叫做普莉西亚的面孔，塔纱离去的脚步顿了顿。 似乎感觉到塔纱已经认出了自己，对方移动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虽然说是变快了，也只是走路与跑步的区别而已。 即使一起度过某些“愉快”的时光，塔纱也不准备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叙旧。抱着渺茫地能够离开这里的希望，塔纱也加快了脚步，渐渐拉开了与追赶而来的普莉西亚的距离。 所谓渺茫的希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像是看够了追逐的戏码一样，一直不动声色的另一位行动了。 这次的速度可不是那种闹着玩一样的追赶，而是真正的……捕杀的速度。 估量到如果对方一直追的话自己是不可能逃走的，塔纱终于认命地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已经变成模糊背景的遗迹，塔纱苦笑着看着那个身影突破暴风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男人，不，确切地说是男性的觉醒者。颜色极淡就像是白色一样的头发，微长，披散在肩膀上；平静的表情面带微笑，从容不迫；身材不算是强壮的那种，但是显然很有力量；并不是肆虐的妖气，深沉地凝聚着，虽然只是这样简单地站立，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的破绽。如果不苛求的话，从表面上看，堪称完美。 “……” “……” 相互无言地凝视，相□□判着，持续了大约1分钟的时间，是很平静的冷场。 对方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塔纱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但是毕竟这样的冷场让塔纱很不习惯。也许要说点什么……要说什么呢？言辞必须表达出自己不希望打架的友好愿望，“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吗？ 胡思乱想着，“沙沙”地跑步声慢慢接近，透过暴风雪，塔纱已经可以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似乎是很亲近呢。”对方突然开口。 “不不，其实不是怎么很熟悉，只是接触过而已……” 不得不说，相对于第一次见面对于彼此的背景没有什么了解的两人来说，这样没头没尾的对话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实在是有点微妙。 “但是那孩子似乎很高兴，不要急着离开如何？”对方亲切地开口。 “那个……其实我有急事……” “赶去北方的皮耶塔吗？如果是那里的话，也许不要去比较好。” “虽然我也不想去，但是有件事必须要做……唔！”冲入怀中的物体打断了塔纱的话，让她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低头看看茶色的头发，塔纱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挤出一丝微笑，“……普莉西亚……” 怀中的孩子对塔纱的呼唤只是略微抖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收紧了抱住塔纱腰的双臂。 “喂……不要用力，放开我啊……普莉西亚……”对于粘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东西，塔纱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即使是一对一，塔纱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可能胜过普莉西亚，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也许更强大的家伙正在旁边虎视眈眈。 怎么说呢……塔纱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是被任性的孩子而看中的玩偶，而那个孩子的父亲就在一边束手旁观甚至兴致勃勃地看着……对，就是那种眼神，那种对于自己孩子做什么都觉得有趣可爱的父爱泛滥的眼神…… 忍不住恶寒地打了个哆嗦，为了脱身，塔纱继续锲而不舍地柔声呼唤，“普莉西亚……” 怀里的孩子终于抬起头，堪称是纯净的眼睛凝视着塔纱，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不由自主地呆滞，如果不是那不堪错认的妖气，塔纱真的会以为这个柔顺的孩子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这个孩子……真的是普莉西亚？是觉醒者？ “她……普莉西亚怎么了？”无法从普莉西亚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塔纱将视线移到另一边，转而询问她的“爸爸”。 “嗯，就是有点混乱吧……她在与我的战斗中失去了记忆。”轻轻笑了笑，“爸爸”回答。 “失去记忆，就是说她不记得我了？”总之，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虽然失去记忆，但是本能还是不变的吧？这孩子从来没有跟别人这样亲近过，你一定是她以前非常重要的人吧？”虽然在回答塔纱的问题，但是那人却仍旧一直用放任的慈爱视线看着普莉西亚。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普莉西亚转过头，坦率地迎上那目光。 一瞬间，塔纱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创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一样，虽然自己被普莉西亚紧密地抱着，却一点也无法进入那个空间。对于这样诡异的氛围，塔纱再也忍不住了，为了避免荼毒自己纤细的神经，她抽搐着嘴角别开视线，告诫自己这样恶心的气氛是自己的幻觉，幻觉…… 既然是觉醒者就要有个觉醒者的样子啊！请不要随便演出这种父女情深的温情戏码，真的会恶心死人的…… 等……等等，那个家伙说……他跟普莉西亚打了一架？然而按照伊西丝告诉自己的情报，是北方深渊制服了那个四处捣乱的女性觉醒者，然后对她一见钟情（父女情深？），据为己有，从而揭开了深渊之间争斗的序幕…… “你……？！”比刚才更加强悍的震撼随之而来，塔纱愕然地抬头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张口结舌。 “嗯，是的，我的名字是伊斯力，你们大剑的话，更经常称我为北方的深渊者吧……”似乎知道塔纱想的是什么，伊斯力在塔纱没有开口前就微笑着很爽快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北方的深渊……”喃喃地自语，塔纱紧紧盯着伊斯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嗯，我是。”伊斯力点点头。 “北方的深渊……” “嗯？你想说什么？” “北方的深渊……竟然是这副德行么？！”忍不住冲动地脱口而出。 这种……这种……这种父爱泛滥的恶心眼神，即使是一见钟情却可以随时随地创造出两人空间的恶心氛围，这样的家伙竟然是北方的深渊？！ 从莫名其妙的角度出发，塔纱被极其严重地打击到了…… 第14章 北方深渊 睁开眼，头顶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身边蜷缩着的小身子发出安稳的呼吸声，一脸安逸毫无防备地入睡着。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呢？塔纱直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塔纱只知道一件事情，当自己说出“北方的深渊竟然是这副德行”的时候，伊斯力周身一滞的气息就告诉她，她为了这句话跟伊斯力结下梁子了……其实，塔纱根本不是什么心直口快的人，只能说当时的打击真的太大了以至于她竟然到了口不择言的程度。 就像莉芙路会选择一个爱哭鬼当“自己男人”一样，难道深渊都是一些精神不怎么正常的家伙么？不，其实如果这些情况出现在一般人类的身上不算不正常，但是问题是他们是深渊啊！深渊！既然是深渊的话就不要暴露出这样居家的一面，很打击人的啊…… 不管怎么样，总而言之，伊斯力没有对自己动手，反而是把自己带回了他的临时住所，还允许普莉西亚跟塔纱同睡…… 溺爱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塔纱可是敌对方的战士啊！她不是玩具，也不是路边可以随便捡回家哄孩子的的猫猫狗狗！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父女也好兄妹也好情人也好，一旦超过了那个“度”，就是危险的，更何况伊斯力还是统帅北方的首领级人物。不仅没有杀掉塔纱，反而被允许如此接近他重要的人……竟然出现这种要不得的错误，与其说是失误，还不如说是愚蠢。 ……那个家伙是笨蛋吗？！塔纱坐起身，低头凝视着自己身边的孩子，感受到塔纱的动作，普莉西亚像是小动物一样哼了两声，却仍旧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样子毫无防备，很容易就可以杀掉她吧？伸手轻轻抚上纤细的脖颈，塔纱感受着自己手指下搏动的血管，缓缓眯起眼睛。即使是觉醒者，只要拿尖锐的东西从这里切一下的话，砍掉头就很容易死掉了吧？ “……”叹口气，收回手，塔纱无力地闭了闭眼睛，“你还要在那里偷窥多久啊……”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看见你正在想事情想得入神，不好打搅罢了。”微笑的男人行踪诡异地有点像加萨尔。 “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严重的打搅了……”低声抱怨，塔纱抬起头，直视着他，“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怕我杀了她吗？我们的立场是敌对的吧？” “你不想杀她。”伊斯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连我也没有想过要杀掉，从最先未见面却感受到你妖力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你没有一点杀气。” “有没有杀气跟会不会出手杀人是两回事吧？”起码，塔纱觉得没有什么关系…… 伊斯力微微一笑，“即使你想要出手杀掉她或者我，也没有这种能力吧？即使那孩子现在对你没有任何防备，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杀死的。” “这个我知道……”无力地垂下肩膀，塔纱捋了捋自己因为睡觉而变得杂乱的金色长发。 “你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也不可能允许你离开而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普莉西亚喜欢你，那么你就只要好好陪伴她，让她安静下来就可以了。”平静的声音，却有着难以抵挡的压迫感，“你只是那孩子所喜欢的，有点危险的玩具而已。” “……”只是有点危险的玩具么？塔纱垂下视线，用手指草草地梳理着头发，也对，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眼里应该只是没有什么威胁力的下级战士而已。这倒都是多亏了塔纱已经养成了抑制妖气的日常习惯，随时随地，连睡觉也抑制着妖力，塔纱已经把这种原本是有意的行动转化为下意识的习惯，反倒是释放妖力会觉得别扭。 “总之，你不打算放我走了是吧？打算让我一辈子呆在你的大本营里陪着普莉西亚？”再次抬起头，询问。 “不，当然不是。”很舒爽地笑着摇头，伊斯力轻描淡写地否决，“等到普莉西亚不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杀了你。” 一口气没有喘匀，哽在脖子里，塔纱脸色瞬时难看起来。关于刚才伊斯力是笨蛋的结论，塔纱现在彻底推翻，这个家伙哪里是笨蛋啊，完全是混蛋！ “没用的东西就舍弃掉么？” “我一向不怎么喜欢群体活动。” “这跟群体活动没有任何关系吧！！” 话不投机，意识到伊斯力和自己都是表面温和实际上带刺的生物，绝对无法和平接触后，塔纱立即以“女士的房间男人不得入内”为由，将他赶走。 避免打搅沉睡中的普莉西亚，塔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虽然空间比较大但仍旧给人一种狭小牢笼感觉的房间略带烦躁地走动着。 如果不是中途遇到这种事情，塔纱大概在后天就能到达战士集结的地方了，但是现在，塔纱连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都有问题。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止了，塔纱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迪妮莎她们是不是顺利到达了，不过，她们的问题现在塔纱已经没必要关心了。伊斯力那种不温不火，表面和平实际上带刺的态度让塔纱极其的火大，比起弄到现在这种程度，塔纱真的觉得如果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更加爽快。 离开，必须马上离开，一点也不能耽搁，不然如果米利雅死掉的话，那可就糟糕了。雅克完全勾起了塔纱的好奇心，第一次主动地想要干什么事情，半途而废可是不好。 轻轻咂咂嘴，塔纱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迎面就是尖锐的风声。急忙蹬地，扭身躲开，塔纱抬头怒视着自己面前拿着剑没事人一样微笑的伊斯力，“你搞什么啊！想直接砍死我吗？！” “如果这种程度你也躲不过去的话，还是直接死掉比较好。”收回剑，伊斯力赞许地点点头，“你的反应很不错么。” “废话，这可是我看家的本事。”一大清早就被连续两次打搅而心情阴暗到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的塔纱口气恶劣，“还有，不要随便拿我的剑！” “只是很久没有用过了，有些怀念而已。”不在意地耸耸肩膀，伊斯力轻轻抚摸着剑刃，“对了，你刚才说的‘看家本领’是什么意思？” “我的妖气派不上太多用场，一般只是用剑技斩杀妖魔而已。”环视完了整间屋子，塔纱的目光重新转到伊斯雷身上。 “哦？也就是说不释放妖力就可以斩杀妖魔么。”有点意外地挑眉，伊斯力似乎有了点兴趣，“你当战士多长时间了？” “十多年了吧……”好漫长的一段时间啊…… “那我可能还真是小瞧了你，能活这么长时间的战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边说着，伊斯力将走到一面墙边，伸手取下墙上的剑，回手扔给塔纱。 接住剑，莫名其妙地看向伊斯力，塔纱皱皱眉，“你干什么啊？让我陪你练剑？” “就是这样。”点点头，伊斯力摆开进攻的姿势，“如果一直凭借剑技活到现在，那么你可是一个好对手。” “……我要用我自己的剑。” “就让我用一下看吧，算作是对当年的回忆。” “你还会有这种回忆当初的嗜好么……”低声抱怨，却没有再多坚持，塔纱看着伊斯力，为求平安，先确认一下“不释放妖力？” “只是比一下剑技而已。”伊斯力点点头。 “……那我可不客气了。”嘴角勾起兴奋的弧度，塔纱终于可以把从伊斯力这里受的气好好发泄一下了。 伊斯力和塔纱的剑技都是属于朴实类型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每一剑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只不过塔纱力量稍逊，速度比较快，伊斯力正好相反。 挥剑，格挡，躲闪，这次采取保守型战斗方式的塔纱目的是要将伊斯力的实力摸清楚之后再行动。不过，让塔纱有点郁闷的是，她似乎太高估伊斯力的剑技了…… 耐心耗尽，塔纱矮身撞进伊斯力的进攻范围，举剑刺向伊斯力的右臂。伊斯力缩臂躲闪，却没想到塔纱的目标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手里的剑。 “铛”的一声，伊斯力手中的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而塔纱的剑已经停留在他咽喉的地方。 “啊，我输了。”面不改色地笑着说道，伊斯力对于指着自己咽喉的剑刃视若无睹。 “……”沉默片刻，随后扫兴地哼了一声，塔纱撤回剑，“你的剑技……真是太差劲了，好歹我还期待了一下。你是不是自从觉醒后就没怎么用过剑？太生疏了啊！” “嗯，是啊，果然是这样，让你见笑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剑，伊斯力抬头对着塔纱笑了笑，“再来一次吗？” “不要。跟你比剑太无聊了，我绝对能在十分钟之内结束，如果是我习惯用的剑的话，你绝对坚持不了五分钟。”索然无味地摇摇头，塔纱将手里的剑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刚才的时候有感觉到你妖力的流动，但是似乎被什么阻碍了一样，无法释放出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侧头想了一下，伊斯力问道。 “融合产生变异而失败，虽然没有死掉，但是也只是失败之作。”塔纱已经不知道自己用这个理由搪塞了多少人了。 “如果觉醒的话，也许会冲破这种阻碍，你大概会意外地强大呢……”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吧，伊斯力打量塔纱的目光变得深刻。 一阵好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的恶寒，塔纱反射性地打断他的话，“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都拒绝！” “不考虑一下吗？如果……”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伊斯力的话，感受到背后的人，塔纱还没有回过头去，腰部就被纤细的手臂缠住了，“喂！你昨天已经抱了一天了！给我松手啊！” “你们的感情真的好到让人羡慕呢……”看着塔纱皱着眉却没有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普莉西亚，伊斯力似乎很欣慰地笑了。 “哪里值得羡慕啊！你也好好管管她吧！‘爸爸’！” “嗯？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个女儿啊。”顿了一下，才惊异地回答，伊斯力显然对于塔纱对自己的称呼吓了一跳。 “不是我的！是普莉西亚的！普莉西亚的‘爸爸’！”这个家伙是在装糊涂吗？！ “不……你误会了，她也不是我女儿……” “不管她是不是你女儿也好，什么都好，赶快把她拉开！不要总是只在一边看戏啊！”如果不拉开的话绝对会演变成昨天那样被抱着一整天的！塔纱已经受够了…… “这样不好吗？但是普莉西亚很高兴呢……”一切都以普莉西亚高兴为准则的家伙理所当然地束手旁观，“那个……对了，你叫什么？” “欧?吕?尔！” “那么，欧吕尔，你们慢慢玩，明天早晨再比剑看看吧。”挥了挥手，伊斯力笑着离开房间。 “该死的不要给我擅自决定啊！！” 事实证明，塔纱在这里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 第15章 失而复得 再次将普莉西亚哄得入睡，塔纱终于得以脱身，虽然不再下雪，但是整个天色仍旧是阴沉沉的。伊斯力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但是仍旧可以感受到他距离不算远的妖气。 ……妖气这种东西就是麻烦，和雷达一样，离着很远就可以相互监视对方的行动。 虽然想要逃跑却不应该没有计划的乱闯，塔纱叹口气，找了个石碓坐了下来，拔出剑在雪地上乱画着。 打发了伊斯力，打发了普莉西亚，宝贵的平静却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就被打破。 陌生却嚣张强大的妖力直冲着塔纱而来，感受到威胁的第一时间就一跃而起，刚才坐的石碓被长着鬃毛的手掌抓了个粉碎，紧跟着石碓断裂的，是自己的左臂。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躲不过！ 鲜红的血液飞溅，洒在白色的雪地上，对面像是狮子一样的家伙叼着自己的左臂，纯粹是野兽一样的眼睛闪烁着轻蔑的神色。 不喜欢受伤，讨厌疼痛到一点小伤也会哀嚎很久的塔纱，经受了这样剧烈的疼痛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比起疼痛，塔纱更是觉得愤怒。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势，被一下子弄掉整个左臂这样的耻辱，让塔纱怒火中烧到只想把眼前这个家伙砍成碎片。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在不满什么？”吐掉自己嘴中的手臂，狮子仰起头，冷笑。 “我不满的东西多了去了……”右手紧紧握住大剑，塔纱的理智在怒火中摇摇欲坠。虽然知道现在如果暴露自己的实力的话会更危险，但是塔纱真的真的忍不下去了…… 杀了这家伙！一定要杀了这家伙！把他碎尸万段！ “怎么，要自找死路吗？虽然伊斯力准许你留在这里，但是可不意味着我也会允许。” 理智断裂。 ……忍不了了……忍不了了……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先把这个家伙杀掉解恨再说！握住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整个身体紧绷起来，塔纱紧盯着自己面前家伙。 “呼”的一声，塔纱的视野被突然遮住，愣了一下，塔纱才发觉有人介入到了自己与狮子之间。 熟悉的感觉，塔纱的心跳猛地剧烈起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是要保护这家伙吗？”狮子的声音阴冷下来。 “……”没有回答，只是挡在塔纱身前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动摇。 “啧，不想死就让开。” “……莉莉丝……”轻声呼唤着这个很久没有再叫过的名字，塔纱觉得喉咙有点哽住的感觉，还没有再说什么，就被一阵踏雪的脚步声打断。 瘦小的身体埋入自己怀里，眼睛却看着与塔纱对立的狮子，散发出不容错认的杀意。 “好了好了，都安静下来，真是的，一大清早就闹成这个样子。”无奈地声音随着普莉西亚响起，伊斯力出现在狮子身后，伸手搭住他的肩膀，“里加鲁特，你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粗鲁了。” “哼……留这个家伙在身边，你还真是有闲心。”肆无忌惮地散发的妖气平缓下来，对面的狮子变成了人型，脸色极臭。 “你冲动的毛病绝对治不好啊……”叹口气，伊斯力弯腰捡起雪地上的断臂，对着塔纱笑了笑，“不好意思……” “……”塔纱连看都没有看伊斯力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夺过自己的手臂。缓缓释放一点妖力让自己的手臂愈合，塔纱浑身冰冷的气息几乎能冻死人。 “他叫做里加鲁特，算作是我的左右手吧。”无视塔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伊斯力对塔纱介绍说。 “哼。” “哼。” 两声冷哼，不管是不屑地偏过头的里加鲁特还是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疗伤的塔纱，都完美地表达出了“这个家伙我不想认识”的讯号。 “哎~还真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呢……”耸耸肩膀，伊斯力只好放弃了缓和两人之间气氛的打算，转移一个相对温和的话题，“罗雅达和欧吕尔认识么？” 陌生的名字，但是塔纱却在第一时间反映出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突然抬起头，塔纱眼光直率地盯着自己身边低着头却没有出声的女子。 “……莉莉丝……”轻声呼唤，却没有什么回应，塔纱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嗯，我跟她认识，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终于，低着头的女子抬起头，但是却没有看向塔纱，只是对着伊斯力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你刚才可没有任何犹豫的在保护她呢。”伊斯力好笑地看了看因为莉莉丝的回答而一脸惨淡地呆立在那里的塔纱，“这不是证明她对你来说仍旧很重要吗？” 第一次，塔纱觉得伊斯力的话简直就像是天籁一样。 对耶！莉莉丝她保护了自己哎！她果然还在乎自己的是不是？果然是这样的！重新冒出希望的火花，塔纱凑近莉莉丝，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莉莉丝的身体震了一下，想要甩开，却最终还是任由塔纱缠上了自己。 “莉莉丝……莉莉丝……人家好想你~”撒娇般的呼唤着，塔纱亲昵的态度就像是讨好主人的猫咪。也许是条件反射，一见到莉莉丝，很早就没有了可以任性的对象而忘记要怎么撒娇的塔纱立即恢复了以前一贯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种跟刚才天差地别的态度，让在一边看着的伊斯力与里加鲁特都张口结舌了半天。 “你……”被撒娇的对象莉莉丝同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难以置信地看着就像是多年前一样态度的塔纱。 “莉莉丝？”没有得到回应，塔纱奇怪地歪歪头，视线与莉莉丝相碰，却被莉莉丝闪烁着眼神避开，“莉莉丝？你怎么了？塔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莉莉丝讨厌塔纱了吗？！” “够了！你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神经大条了！我已经是觉醒者了！”受不了地低吼，莉莉丝终于甩开塔纱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有点失落地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双手，塔纱落寞地笑了笑，“我可是亲眼看着莉莉丝觉醒的呢……我当然知道莉莉丝已经是觉醒者啊……但是没关系，莉莉丝就是莉莉丝，真的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你……” “之前不久，我遇到了伊西丝姐姐……莉莉丝可能不记得了吧？她也是对塔纱很好的人，一起狩猎觉醒者的时候你们见过面的。”将手背到身后，无视身边的所有人，塔纱现在眼里只剩下莉莉丝，“伊西丝姐姐也觉醒了，听她说她现在归属于西方的深渊……觉醒者什么的，伊西丝姐姐都跟我说了很多了，我都知道了……杀人也好，吃内脏也好，只要莉莉丝还记得塔纱，那就都无所谓的……即使现在莉莉丝的心境变了，也没关系，只要莉莉丝还活着，就足够了……分离这么长时间，你和我肯定都变了，但是只要还活着的话，就一定可以恢复以前的！我一定会让莉莉丝重新喜欢上我的！” “……” “什么嘛……人家说了这么多感人的深情告白，莉莉丝你好歹也要给人家一点反应啊……” “……笨蛋。” 无奈的呵斥声，不由自主柔和下来的嗓音，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流入心田。 “……呵呵~好久没有人骂我‘笨蛋’了，只有莉莉丝会这样骂我……”塔纱跟别的人都不一样，别的人是在拥有的东西失去后才觉得那是如此的宝贵，而塔纱，她是在失去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如此重视那个东西了…… 很重视莉莉丝，比自己以往所认为地更加重视…… “抱抱我好不好……”对着莉莉丝伸出手，塔纱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涩。 终于，塔纱的要求有了回应。用力地，深深地拥抱，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却让塔纱异常地安心和满足。 “还真是深刻的感情呢，连觉醒都无法磨灭掉吗？”很煞风景地打断此刻重逢的感人气氛，伊斯力眯起眼睛，“你完全不在乎吗？抱住你的这个人，可是你要杀掉的对象啊。” “我为什么要杀莉莉丝？！”猛地从气氛中惊醒，塔纱回头怒瞪着伊斯力。 “你不是被组织派去北方歼灭觉醒者的战士吗？我说不定会把罗雅达派去那里呢。” “……那也无所谓啊，我才不是被组织派去那里的。我只是想找一个战士问一些事情才过去的。北方之战之类的，我才不管！”毫不在乎地回答，塔纱挑衅般地盯着伊斯力。 “……你擅自行动吗？万一被组织知道……”莉莉丝担忧地皱起眉。 “什么‘万一被组织知道’啊……”塔纱弯起嘴角，“我啊，早就背叛组织了啊！” ※※※※※※※※※※※※※※※※※※※※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很想写百合呢……泪…… 本来准备这章主角是狮子滴，没想到写出来就完全成了莉莉丝……口耐滴小狮子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淡定要淡定，这个是cj滴马甲……这个是正常向滴文……百合是不应该发在这个cj滴马甲滴名下的……我一定要把持住…… 第16章 合约 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越加诡异了……阴差阳错地进行到这种地步，塔纱觉得这还真是世事弄人…… 不过虽然诡异，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是讨厌……塔纱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担忧着皱眉的莉莉丝，轻轻笑了起来。如果塔纱现在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应和着自己的心情而摇晃地愉快。 “……你在傻笑什么啊，快点把详细的情况说一下！”因为塔纱不合时宜的笑容，莉莉丝冷下脸色催促。 “我知道啦，莉莉丝你不要着急么~”扫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兴致勃勃的伊斯力，乖巧地靠在他身边神情天真的普莉西亚，还有听说自己叛变组织后就态度缓和了点的里加鲁特，塔纱顿了顿，开始了极其随意而混乱的叙述。 “其实啊，我早就被组织怀疑了，原本是被归类到可以随时舍弃的失败品的，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在困难的情况下活了下来。莉莉丝觉醒那一次也是，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如果一次两次可以用幸运来敷衍，但是一旦次数多了，就只能是被怀疑了……虽然我一直没有被组织抓到真正的把柄，但是每天总是被人这样算计着总是很不爽的…… “一直被派遣高难的的任务，不过也因此遇到了几个跟我一样对组织不满的家伙，然后……不久之前，我接到了与no.4一起猎杀觉醒者的任务，结果发现任务目标就是伊西丝姐姐……算是一个契机吧，我帮着伊西丝姐姐杀掉了no.4。虽然伊西丝姐姐说附近没有人监视这次行动，但是我也厌倦了总是被组织操纵的日子，干脆地就没有再跟组织联系。 “然后，我遇到了组织的no.3，被告知组织已经发出了‘无论我死活都一律带回组织’的命令，也就是说组织已经确定我叛变了，回去只是死路一条而已。不过那个no.3知道她无法完成这个‘把我带回去’的任务，而且我也不想无意义地跟她打，于是我们定下了一个约定，我帮她完成一项高难度的任务，她就当作没有遇到过我。 “不过没想到那个任务竟然是要直接面对西方深渊的，还有她那个爱哭的‘男人’……叫达夫是吧？总之，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搞定了，不过虽然莉芙路没有出手，但对方毕竟还是个深渊，组织也会有自己的判断，no.3那种拙劣的谎言一定会被组织揭穿啦，但是反正我脱身了她会受到怎么样的的惩罚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然后就是……我遇到了一个自称是组织的敌人的……不是人类也不是妖魔或者觉醒者的生物，这家伙被妖魔掏了内脏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嗯，当然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说他知道组织真正的秘密，但是这个混蛋不告诉我们，反而让我们去北方找一个知道些许事情真相的战士，如果这之后我们相信并且还想要介入的话，他会再告诉我们其他的情况……这就是我要去北方的原因啦……” 啰啰嗦嗦地说完，塔纱眨眨眼睛，看着沉默地众人与凝重的气氛，不由缩缩脖子，“嗯……你们干嘛都那么严肃……”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终于舒了口气，莉莉丝无奈地叹气。 “……还好吧，就是被卷进一堆麻烦而已，谁叫我不怎么老实呢~”吐吐舌头，塔纱笑道。 “你说你帮助一个觉醒者杀了当时的no.4，然后遇到no.3的时候她因为‘无法完成任务’于是放弃了任务……也就是说你的实力在no.3以上……还有面对莉芙路却平安存活……”沉吟片刻，伊斯力盯着塔纱，“欧吕尔不觉的应该解释一下这个方面吗？” “嗯……那个啊……”有点胆怯地瞟了莉莉丝一眼，塔纱的样子就像是做错事害怕父母教训的小孩一样，“那个……因为最开始不打算做高难度的工作以便增加存活率，所以……妖力……从一开始我就是抑制的啦……” “……现在也在抑制吗？”伊斯力眯起眼睛。 “……嗯……”回答的声音细弱蚊鸣。 隐忍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莉莉丝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莉莉丝！莉莉丝！你不要生气啊！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不，我是故意隐瞒你的，但是……” “碰！”重重地被甩上的门让塔纱顿时沉入阴暗的谷底。哽咽了一下，塔纱无力地张张嘴，耷拉下肩膀。 “……”不由得安慰性地摸摸塔纱的头发，虽然很想说她这是自作自受，但是看她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伊斯力终于稍微良心发现了一把，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过显然，另一边的里加鲁特完全没有什么好心肠，嗤笑着实话实说，“你完全是自作自受嘛！”顿时，塔纱一个眼刀挖过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愤恨。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莉莉丝要在你们这里啊？为什么竟然跟你这家伙在一起？！”十分不甘心地咬牙，塔纱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味十足。 “喂！不要这家伙这家伙地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里加鲁特不满地嘟囔。 “……”塔纱顿了顿，决定无视他这句话。要是让他知道塔纱到现在还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估计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会进一步的恶化，“为什么莉莉丝要跟……你们在一起啊？” “嗯……说起来也算是偶然吧。”似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伊斯力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记得罗雅达当时刚刚觉醒，还有点混乱就闯到了北方，大概是组织派出了战士捕猎她，关键时刻是里加鲁特出手救了她……是这样吧，里加鲁特？” “基本上算是啦……”耸耸肩膀，里加鲁特回答得不清不愿，“只是顺手而已。” “所以罗雅达和里加鲁特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也是当时她挡在你面前里加鲁特也没有继续动手的原因吧？嗯……你喜欢她吗？”似乎感受到塔纱周身飘散的酸味，唯恐天下不乱一样，伊斯力笑着转头询问里加鲁特。 “胡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情好不好！”瞪着眼反驳，里加鲁特却一下子迎上塔纱饱含敌意的目光，不由怔了怔，“喂，你这样瞪着我干什么？” “……”并没有回答，就连塔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把面前这个家伙贴上了“情敌”的标签。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受不了塔纱阴阳怪气地瞪着自己却沉默不语，一向是直来直往的里加鲁特也不快地沉下脸色。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相互对视了，我还有其他的问题呢。”眼见气氛立即就要险恶起来，伊斯力轻咳两声，开始挽救被扯到天涯海角之外的真正话题，“欧吕尔，你刚才说‘你们准备去北方’，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背叛组织的战士了？” “嗯，有是有，但是我可不会告诉你她们是谁。暂时我还是算跟她们一起行动的，我可不想把我们的行动透漏给身为敌对方的你们。”莉莉丝一离开，塔纱良好的合作态度就立即180°大转弯。 “你这个家伙不要给脸不要脸。”脸色仍旧阴沉的里加鲁特因为塔纱的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现在你可是在我们手里，我们要捏死你易如反掌。” 爆发而出的杀气在看到挡在塔纱身边的瘦小女孩是瞬时停滞，一直坐在伊斯力身边莫不做声的普莉西亚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塔纱面前，张开手臂，同时，感觉到危险的莉莉丝也推门冲进来，面色冷冽。 瞬时间，逆转的形势，塔纱愣愣地看着以保护的姿态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人，半天才弯起嘴角，然后嘿嘿笑出声来。 “笑什么！即使是她们站在你这一边，我们一样可以弄死你！”忍受不了塔纱嚣张的笑容，里加鲁特咬牙。 “但是你不想伤害莉莉丝，伊斯力不想伤害普莉西亚，这就是美好的感情啊~”一手搂住莉莉丝的腰，一手搭上普莉西亚的肩膀，塔纱笑得越发嚣张。 “该死……” “噗……哈哈哈哈……”一触即发的气氛被伊斯力忍不住而爆发出的笑声打碎地一点也不剩，听见伊斯力的笑声，里加鲁特凌迟一样的眼神转而射向伊斯力。 “抱……抱歉……我只是一时忍不住而已……”抬手抵在唇间，伊斯力摆着手，努力掩饰自己的笑意，“那个，我只是想说不要把我也扯进去，就是这样。” “哎呀呀~小狮子现在是孤军奋战吗？真是让人同情呢~”得寸进尺，落井下石一向是塔纱的得意技能，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假想情敌。一想到莉莉丝保护自己对抗里加鲁特，塔纱就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地优越感。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笨蛋！”抬手毫不留情地敲上得意洋洋的塔纱的头，然后看着她抱着头委屈地喊痛，莉莉丝歉意的看向里加鲁特，“实在是对不住，这个孩子一直是这个样子……” 加里鲁特虽然容易冲动，却也不是一冲动就什么也不想的类型，了解到这次形势对于自己不利，他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我们又在跑题了……”收拾起笑意，伊斯力正准备扯回正题，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刚才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跑题的…… “……敌人，我说你们是敌人，大概是，然后小狮子就怒了……”塔纱好心提醒道，随后又多余地低声抱怨一句，“明明是实话么……” “就是这个地方……”忽略塔纱最后的抱怨，伸手按住万分不爽的里加鲁特的肩膀以防止他再次冲动，伊斯力点点头，“既然你们已经背叛了组织，也没有必须与我们作对的立场了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啊，现在跟我一起行动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经把‘斩杀妖魔与觉醒者’作为信条刻入脑海的冥顽不化的家伙，让她们跟觉醒者和平共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想起珍宁愿死也不愿成为觉醒者，塔纱夸张地耸耸肩膀，摊开手。 “那么你呢？”紧盯着塔纱，伊斯力问道。 “我？我是无所谓啊，我喜欢的人有战士也有觉醒者，我的接受范围很广泛的……不过暂时……我不想觉醒。”垂下视线，连塔纱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作为觉醒者的莉莉丝，伊西丝姐姐和普莉西亚能接受现在身为战士的我，但是身为战士的那些人不一定能接受身为觉醒者的我，我觉醒就意味着必须失去她们……我……如果可能的话……暂时……不想有太多的变动，所以我现在还是站在她们那一边的。” “你很重感情呢……”看着脸上的表情随着想法一同变幻不定的塔纱，伊斯力笑了笑。 “与其说是重感情，应该说是贪心吧？都想要，都不想失去，很贪心呢。”塔纱抬起头看向莉莉丝，发现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责备，于是安心地笑了出来。 “……你去北方吧，去皮耶塔。”突然，伊斯力说道。 “什么？！”里加鲁特赶在塔纱之前就说出了她想说的感叹词。 “……你要干什么？”于是，塔纱只能换一个比较理智点的问题。 “你不是说那个‘不是人类也不是妖魔或者觉醒者的生物’告诉你去北方就能知道组织的真正秘密吗？那么你就去看看好了。” “条件呢？” “条件嘛……其实我也对那个秘密很感兴趣呢……”笑着看着塔纱，伊斯力眼里是绝对的兴致。 “……嗯，我倒是觉得告诉你也无所谓啦……”疑惑地搔搔头，塔纱终于点点头，“嗯……我这样应该不算是出卖同伴吧？” “这个……谁知道呢。” ※※※※※※※※※※※※※※※※※※※※ 真是不是gl，这个真的不是gl……我保证……只是看着有些像而已……真的…… 第17章 北之战·集结（上） “现在……咱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塔纱转过头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伊斯力。 “关系？嗯……有关系吗？”想了想，伊斯力反问到。 “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啊，你派到北方的那些觉醒者如果找我麻烦的话我绝对不会手软的吆！”挑衅地扬起眉，塔纱笑道。 “没有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伊斯力点点头，没有任何不悦，“再往前走大约两天就可以到达集合地了，也许很快我派出去侦察的人也会到了呢……” “不准派莉莉丝……不，是罗雅达去！”反射性地告诫，“如果她去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帮她的，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跟你们有联系。” “这个你放心吧，她……还是很有用的。”笑着点点头，伊斯力看了一眼仍旧沉默着站在塔纱身边的莉莉丝，然后转身，“那么就送你到这里吧，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走了，普莉西亚。” “这个忘不了的，而且如果你们掺和进来的话，一定更有意思。”对着被伊斯力牵着却频频不舍地回头的普莉西亚笑着挥挥手，塔纱将目光转向莉莉丝，立即变得扭捏起来，“那个，隐瞒实力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只不过……” 剩下的话被莉莉丝抬手打断，轻轻摇摇头，莉莉丝微笑着揉揉塔纱的金发，“你不用解释了，就像你说的一样，只要你还活着，什么都无所谓的。我不会在乎以前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我也会不去在乎将来你会对我隐瞒什么，只要你活着，仍旧可以在我面前露出笑容，就足够了。” “莉莉丝……”一时之间，塔纱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这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去包容自己的感情，让塔纱震惊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回应。 沉默着，最终扯起微笑，塔纱笑得眯起了眼睛，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就足够了。”随着塔纱一起扬起笑容，莉莉丝的眼中却是挥之不去的忧心，“也许你很强，但是也不可能会在面对众多觉醒者的时候毫发无伤，尽力保护自己，可别让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变成尸体，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当然的啊，我跟莉莉丝约定，不管是几次，都会毫发无伤，平平安安地相见。”抬起手，伸出小拇指对着莉莉丝，塔纱露出孩童一样的笑颜，“约定吧！” “……”莉莉丝收起笑容，凝视着塔纱，接着抬起手。 “啪”地一声将塔纱伸向自己的手打掉，莉莉丝转身过，“这个不必要，你只要记住就够了。” “什么嘛……”揉揉自己被拍掉的手，塔纱看着莉莉丝园区的背影，点点头，“我会啊，一定会的。” ********************* 北方之地，阿尔方斯。 开始之镇，皮耶塔。 一踏入这片城镇，塔纱就被集结在这里的战士数目吓了一跳。半数以上的战士全部都在这里，满眼都是有着金色头发，同样款式打扮的战士，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找到自己想找的面孔。 “欧吕尔！”呼喊自己的声音十分耳熟，塔纱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珍。 “……她们呢？”向她走过去，然后询问迪妮莎和伊妮莉的消息，得到的却是珍摇头的回应。 “不知道，没有见她们两人过来。”珍上下打量了塔纱半天，“你怎么了？来晚了这么久。” “啊，抱歉，有一点小事耽搁了。”笑着耸耸肩，塔纱皱着眉环顾一下四周，“她们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她们很强，应该不用担心。”似乎是要让塔纱放宽心一样拍拍她的肩膀，珍安慰道。 “嗯，我知道。”反正北方最大的boss已经被自己碰上了，迪妮莎她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事情，“那么，米利雅见到了吗？” “……不，我还没有见到她。”珍摇摇头。 “吆！这不是我们很强的no.47嘛？”张扬的声音横插进两人的对话，对于其中讽刺的意味，珍不满地皱起眉头，扫了过去。 “呀咧呀咧~这不是我们被觉醒者一招就打得不能动弹的no.22么？”毫不嘴软地顶回去，塔纱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瞬间脸色就难看起来的战士。 海伦，上次曾跟她一起猎杀觉醒者，当时一起组队的还有米利雅和一个叫迪维的战士。虽然那次自己释放了妖力顺利解决了那个觉醒者救了她们一命，但是这个叫海伦的仍旧对自己心怀不满……反正，塔纱也不怎么喜欢她就是了。 “……”感受到对方的愤怒，珍踏出一步挡在塔纱身前。 “喂！你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啊？”不满地皱起眉，海伦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珍。 “好了，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伸手搭住海伦的肩膀，迪维阻止了海伦拔剑的动作。 “用这种方式打招呼还真是没有礼貌。”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珍看着塔纱对自己笑着摇摇头，也缓和下自己的态度。 “还真是个嚣张的家伙！”嘲弄地笑着耸耸肩，海伦话中带刺，“你排名多少啊？我是no.22，我身边的家伙可是no.15哦！” “我是no.9，珍。” “什、什么……竟然是个位数的排名！”受到惊吓一样睁大眼睛，海伦瞪向塔纱，“啧，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一套啊，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收了个这么忠心的下属！” “我的命是欧吕尔救的，所以我的性命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仍旧是塔纱听了不下一百遍的说法。 “就是这样。”将手搭在珍的肩上，塔纱眯着眼睛挑衅般看着海伦，“这就是人品问题啊！我救了她一命，她就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但是同样，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这个家伙非但丝毫不知感激，反而处处跟我作对！” “我才没有让你救我！你这个骗子！”海伦激动地反驳。 “好了好了，她的确救了我们一命，这是事实。”放在海伦肩上的手用力压住她的行动，迪维看向塔纱，“我们很感激你，也会回报你的救命之恩的。” “呿！我才不要呢！”海伦偏过头小声发着牢骚。 “算了，不用报恩也无所谓，有这个家伙报恩我已经很头痛了。”烦躁地压着太阳穴，塔纱叹息，“我也只是顺手而已，顺手救了你们。” “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总算，四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 “请大家集合，下面要开始进行任务概要。”一位战士站出来，对着其他人宣布道，“我的名字是芙罗拉，组织里的no.8。” “耶，又是一个排名个位数的，还真是少见呢。”海伦顿了顿，“她就是这次的队长吧？” “应该不是。”塔纱摇摇头，嘴角勾起微笑，“这次的队长不是她，是米利雅哦！” “米利雅姐姐？！你怎么知道？！”震惊地看向胸有成竹的塔纱，海伦叫了起来。 “嗯~这个嘛……我猜的！” “……你这个家伙要打架吗？！” “哎呀哎呀，不要激动嘛！”笑着摆手，塔纱轻巧地转到海伦身边，动作极其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前面，“呐！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什……！”在海伦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米利雅出现在众人眼前。 “米利雅！”看到偶像一样的惊喜呼喊，完全是跟遇到塔纱天差地别的态度，不知道怎么的，让塔纱有点不爽。 “好久不见了，你们还都活着啊。”洋溢着自信的神色，米利雅看见塔纱三人，对她们笑了一下，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其他的战士们身上，“大家从各管区赶来这里，辛苦了。我的名字是米利雅，排名第六，今次的作战由我来担任队长。这次的任务，是消灭这片区域上群起暴动的觉醒者歼灭，因为要与复数的觉醒者作战，所以才集结了这种人数。” 米利雅的话，对于很多还不知道内情的战士是不小的冲击。虽然集结的战士数目庞大，但是没有与觉醒者作战经历的战士仍旧不在少数。觉醒者，是强大到足以让没有经验的战士动摇的存在。 看着不安与混乱瞬时间席卷所有的战士，塔纱转而靠在珍的身边，悠悠然地微笑。 “怎么了？”看见塔纱的表情，珍疑惑地询问。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们有点可怜而已。”被当作弃子……塔纱想起之前遇到的伊斯力，更加觉得参与这次作战的战士全部是弃子。伊斯力说他派来侦察的人就快到了吧？侦查完毕之后，他绝对会派遣强到足以歼灭整个讨伐队的人数过来。 “……”珍垂下视线，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不准备帮她们？” “是啊，我的目的只是米利雅的情报而已，剩下的我不想管。”点点头，塔纱看了看珍，“你想要介入吗？” “我……”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会反对，同样也不会帮你。你的行动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足够了……你也做不到对自己同伴的死亡视而不见吧……呐，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 “……那么就快点决定吧，这样犹豫可是什么也做不好的。”笑着说道，塔纱没有再逼迫珍，转而将视线投向不知道为什么争吵起来的战士们，恢复了正常的音调，“人数多了就容易起事端啊……很多都是喜欢惹祸的家伙们。” “还有脸说，你这个家伙也是这样的吧？”旁边的海伦嗤之以鼻。 “什么嘛！人家可是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只不过总是有些家伙喜欢跟我过不去而已~”意有所指地瞟了海伦一眼，塔纱笑得灿烂。 “你在说谁？！”海伦大怒，伸手想要抓住塔纱的领口却被她轻松闪开。 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妖气，刚才叫芙罗拉的战士站了出来，拔剑出鞘。剑锋扫过的地方，积雪翩然飞舞，等到一切平息下去，她周身的土地已经无法见到一点白雪。 瞬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就连塔纱也不例外。 第18章 北之战·集结（下） “很快的剑速啊……不知道她跟伊妮莉姐姐哪一个厉害……不，应该是伊妮莉姐姐更厉害吧？毕竟no.3和no.8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将注意力从海伦转向芙罗拉，塔纱咂着嘴赞叹。 “大家安静下来，话还没有说完。”芙罗拉平静却充满威压地注视着战士们，“接下来如果有谁想要引起骚动的话，就让我来充当你的对手吧。” 战士们都被她的气势压制住，一瞬间，原本吵闹的广场安静下来。芙罗拉转身看向米利雅，“那么，请继续刚才的话吧，米利雅。”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位伊妮莉如何，但是‘风斩’芙罗拉是被誉为在战士里剑速最快的一人。” 珍的话在寂静无声的广场上显得很突兀，将芙罗拉的视线引了过来，“珍。” “啊，对不起，请你继续。”意识到自己的突兀，珍道歉说。 “不，不是说这个，你也是个位排名的，所以请到这里来。” “……是吗……说得也是……”看了身边的塔纱一眼，珍闭了闭眼睛，然后走到芙罗拉身边，与米利雅站在一起。 “另外，no.11的温迪妮，no.13的贝罗妮卡请站出来。”米利雅也开口，“我将让你们担任各小组的队长，集结在此的大剑战士24名，我将把大家分成五个小组，也就是说，跟平时猎杀觉醒者的构架一样。” 排名靠前的战士是最主要的战力，塔纱与其他战士一起，看着站在正中间的五名高位排名的战士。正巧，与珍正注视着自己的视线相撞，塔纱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珍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苦笑着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塔纱轻轻吁了口气，移开视线。 队长，就意味着要负责所在小队所有队员的安全，珍，她在被任命为队长的一瞬间，选择了与同组队员一同奋战下去这一条道路。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按捺下心头的失落，塔纱再次看向珍，给了她一个谅解兼鼓励的微笑。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接着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喂，你们在眉目传情什么啊。”海伦凑到塔纱身边，那手肘顶了她一下。 “怎么，看我们感情好你嫉妒啊？”塔纱拒绝的意味隐藏在玩笑的背后。海伦哼了一声，把视线移到一边。 只要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就足够了，即使珍最后选择的不是塔纱而是别人，塔纱也会支持她，因为她……是同伴吧…… 按照排名顺序，米利雅开始分配各个小队的队员，迪维被分配在温迪妮小队，而海伦在贝罗妮卡小队。 no.6米利雅小队，队员为no.20，no.31，no.40；no.8芙罗拉小队，队员为no.18，no.30，no.39；no.9珍小队，队员为no.17，no.27，no.37，no.44；no.11温迪妮小队，队员为no.15，no.24，no.36，no.43；no.13贝罗妮卡小队，队员为no.14，no.22，no.35，no.41。这是按照排名，为了让战力均衡所做出的决定，但是…… “no.47欧吕尔……”叫到塔纱的排名的时候，米利雅突然顿住了。将视线转向塔纱，米利雅想起上一次猎杀觉醒者的事件，一直以来坚定毫无怀疑的目光第一次出现动摇。 【排名可不意味着全部。】当时轻描淡写地微笑着将觉醒者的尸体踩在脚下的欧吕尔是这样说的。 身为no.47，却有着远超身为no.6的自己的实力，面对那种程度的觉醒者，仍旧可以用玩耍一样的态度将其迅速斩杀…… “怎么了？我应该是在芙罗拉小队是吧，米利雅？”扬起轻松感十足的笑容，塔纱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自己这样的笑容与洋溢着紧张的大战前夕的氛围多么格格不入。 四周的战士看着塔纱发出窃窃的私语，完全忽视周围的反应，塔纱歪歪头，笑着眨眨眼睛，“嗯？难道不对吗？米利雅要给我别的安排？” 塔纱知道米利雅到底在犹豫什么。自己，完全是不安定的因素。米利雅知道塔纱能力强大，可是轻松地解决掉当时让她与海伦、迪维都陷入困境的觉醒者，但是同样，塔纱的行动没有人会预料地出来。如果她尽全力，那么就是单独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她不想做，那么她就只是一个可以在旁边笑着看热闹而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无论把她分配在哪个小队，都是打破小队之间平衡的人，都是不安定的因素。然而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任何不安定因素都有可能威胁到其他小队队员。但是如果把她特殊化处理，也一定会影响到其他战士的情绪…… 不行，这种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的笑容……米利雅皱起眉，她直觉得认为这个欧吕尔绝对会出问题，她不能冒险，让其他队员受到她的牵连。 “各组队员变更一下，no.40到贝罗妮卡小队，no.41到温迪妮小队，no.43到珍小队，no.44到芙罗拉小队，no.47到米利雅小队，以上。” 除了米利雅小组实力少许削弱，其他队伍的实力都平等地有所提升，所以即使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也许大家在心里自动解释为‘身为队长的米利雅自动肩负起最低位排名战士的战力’，米利雅松了口气，欧吕尔这样不安定的因素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一点，况且有一个知晓她真正实力的队长，也许能让她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在米利雅的小队吗……啧，我还以为我能单独行动呢……”轻轻耸耸肩膀，塔纱有点惋惜。 “那么，接下来，请大家在今天之内把同伴的长相记清楚，基本上，是以一组迎战一个觉醒者的方针进行。作战行动从明天开始，长途跋涉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随着米利雅的话，战士们渐渐散去。 等到没有什么人注意米利雅的时候，塔纱走了过去，“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可不可以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谈谈？” “……今天晚上，东北方的石洞，可以吗？”米利雅顿了顿，“海伦和迪维也许也会在。” “嗯，我是无所谓。”塔纱点点头，对米利雅露出一个微笑，“那么，就晚上见吧！” ******************** 傍晚的时候，和珍一起找到米利雅所说的石洞，塔纱刚走进去，就受到了海伦激烈的欢迎，“喂！为什么这个家伙也会来啊！米利雅姐姐！她可不是我们的‘同伴’！” 米利雅示意塔纱坐过来，然后对海伦说，“是我让她来的。” “嗯，虽然我不是跟你们一样的‘半觉醒者’，但是珍是一样的，她可是曾经在身体完全觉醒的情况下恢复了过来。”对着珍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塔纱托着下巴，微笑，“当然，我和珍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事情啦……不过，珍，我对于半觉醒不是很了解，如果你有想问的问题的话就直接问米利雅就好。” “……我没有关系。”珍摇摇头，“还是那件事情比较重要。” “那件事情？”海伦一脸迷茫地看看塔纱和珍又看看米利雅。 “……是什么事情？”米利雅盯着塔纱，问道。 “组织的秘密啊！真正的秘密……还有那个叫雅克的家伙……”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塔纱笑得眯起眼睛，却视线冰冷。 “……！！”震惊地不由自主紧绷起身体，米利雅张了张嘴，视线看到一边的海伦和迪维，然后沉默下来。 “……不能说吗？”塔纱脸上的笑容褪去，皱起眉。 “……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满地扬起眉，塔纱看着米利雅，“你有必要为组织隐瞒吗？要是现在不说的话，什么时候说？等你被觉醒者杀掉再说吗？！” “喂！你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米利雅姐姐会死？！”海伦叫道。 “何止她会死，你们也会，这次作战从一开始，就是必死的结局不是吗？！米利雅？”塔纱转向沉默不语的米利雅，“你应该知道吧？这次作战的成功机率是多少，干脆地告诉她们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米利雅身上。沉默着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米利雅轻轻吐出一句话，“不错，这次作战的成功机率大概是零。” “什么……”海伦这下连声音都无法顺利发出来了。 “如果单单只是复数的觉醒者的话，总还有办法……不，就算再低，成功率也不会是零。不过，对于在背后操纵他们的人，不管是再周密的战略部署，增加再多的战力，对他也是完全束手无策。”米利雅艰难却清晰地吐出语句，银色的眼眸中，坚强伴随着沉痛。 “北方的深渊，伊斯力，这次的任务要说最终目的就是将他铲除，但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战士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他一定也还在不远的地方逍遥自在地观望呢！这次作战的战士，只是组织为了暂时阻挡南下的觉醒者而布置的，即使是舍弃也没有关系的防线。组织，根本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要让来北方的这些战士活着回去。”冰冷地阐述着事实，塔纱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米利雅，“所以，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可是没有别的机会了。既然一定会死，就让她们死个明白吧？” “可恶……太可恨了……”海伦紧紧咬着牙，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米利雅深吸一口气，但是当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强大的妖气瞬时来袭，宣告了战斗的开始。 “糟糕！被先发制人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米利雅。握住自己的大剑，她当先冲了出去。 “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在关键时刻打断我……”咬牙埋怨，塔纱和珍对视一眼，也紧随着其他人冲了出去。 伊斯力派遣的侦察者的到来，预示着北之战的序幕已经拉开…… ※※※※※※※※※※※※※※※※※※※※ 接下来又是跟剧情啊跟剧情……= =||||| 第19章 北之战·初战（上） “晚安，皮耶塔镇的居民们。”在众人的慌乱之中，妖异的身影从天而降，顿时，血花四溅，站在被血液包围之中的身影用低沉古怪的声音讲着嘲弄轻蔑的礼貌话语，“然后，永别了。” 在人类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塔纱随着米利雅冲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头无名火起，不仅为着他耍帅般的嚣张态度，更为了他没眼神地打断自己重要的谈话。 “快点解决的话，就可以与米利雅接着进行刚才未完成的谈话了吧？”塔纱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对着米利雅。握住大剑的右手紧了紧，这是塔纱认真的前兆。 “全员！摆好阵型！”抬手拦住想要冲上去的塔纱，米利雅大吼，“正面的敌人交给米利雅小组，芙罗拉小组负责右边的屋顶，珍小组负责左边塔楼上的敌人，温蒂妮、贝罗妮卡小组原地待命，应情势支援处于劣势的小组！”清晰地布置着所有人的任务，米利雅即使是在慌乱的时刻应战，也立即表现出统帅者应有的才能，“觉醒者只有三名，普通作战的话是可以战胜对手的！不要怕，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你暂时不要尽全力攻击，先给小组的其他人一点战斗的经验。”低声迅速地嘱托，并没有等塔纱的回答，米利雅已经带着其他的队员冲了上去，“上吧！” 因为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话而呆在原地，塔纱难以置信地盯着米利雅战斗的背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战斗，不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为什么？先比于自己尽全力战斗，米利雅更像是在掩护同伴……目光转移向珍，她同样也是这样，竟然花那么多力气保护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一群笨蛋，简直是一群笨蛋！暗骂着，塔纱将视线转回米利雅身上，咬了咬牙，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必须赢，米利雅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提气冲上去，挥剑挡开袭向米利雅的攻击，塔纱脸色阴冷，“你在搞什么啊！赶快解决战斗啊！” “还不行，所有队员都要在这次积累与觉醒者作战的经验，提高整体的实力，这样活下去的希望才更大！”低声迅速在与塔纱错身而过的瞬间回答，米利雅露出一缕达成所愿的微笑，“不过，谢了。” “……该死！为什么连我也要被迫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抱怨着，随手却为另一名队员挡开攻击，塔纱现在更像是有点自暴自弃。 “啊！谢谢……”原本以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强势妖气是属于米利雅的，却发现那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被救了一命的战士愣了一下，反射性地道谢。 “谢你个头！给我专心应战，我给你掩护。”恶声恶气地回答，塔纱现在其实更是在生自己的气。 米利雅一人掩护两个人有些困难，但是如果加上塔纱一人照顾一个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塔纱忽然觉得，自己是被米利雅利用了，这个家伙在得知自己有不得不帮她的理由后，以自己身处险境而逼迫塔纱不得不出手帮她。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塔纱的目光追随着米利雅，嘛~算了，因为保护别人而被道谢，其实感觉还不错。 米利雅的用心还是有回报的，很快，另外两名同组队员迅速适应了与觉醒者的战斗，动作越加熟练，配合的也更加默契，意识到差不多该结束了，塔纱看向米利雅，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点点头。 训练结束，该收工了。 突然暴增的速度，米利雅冲上去转移觉醒者的注意力，同时，塔纱蹬地，高高跃起，挥剑劈向觉醒者的头部。紫色的血液飞溅，在觉醒者难以置信地喃喃声中，战斗结束。 面无表情地甩了甩自己剑上的血液，塔纱注意到其他的小组的战斗同样结束了。 “喝~好厉害呢！米利雅姐姐的队伍竟然都毫发无伤啊！”海伦看向塔纱和米利雅，挥了挥手惊叹道。 “欧吕尔。”身边传来米利雅的声音，塔纱转过头去，看见她笑着对自己伸出手。 “厄，什么？”惊愕地眨眨眼睛，塔纱对于米利雅的动作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只能迷茫地看着她。 “笨蛋啊笨蛋！击掌啊，这样~”海伦嘲笑着，对着塔纱做了个击掌的动作。 “唰”地红了脸色，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无知还是什么别的，塔纱别别扭扭地抬起手，对着米利雅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合作得很愉快。”米利雅笑着说，塔纱觉得这是她和米利雅之间第一次感觉融洽起来。 “……照顾人还真是麻烦。”低声嘟囔着，塔纱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哈哈！看你刚才呆呆的样子，没做过么？击掌。一般跟关系很好的同伴做出很棒的配合的时候都会这样庆祝一下啊！”海伦将手搭在塔纱肩膀上，嘲笑。 “……没有，我没有这样过。”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回忆，塔纱很老实地摇头。 “哎？真的啊？你没有什么朋友吧？”海伦瞪大了眼睛。 “我有！”激动地反驳，却没有往下说，塔纱把目光歪向一边，沉默。 以前，只要是与别人一起行动，都会装作自己比别人差很多，总是受到别人的保护，所以，从来没有体会到过与别人一起分享胜利的感受。自己一个人，即使是打败了再强大的对手，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但是这次，即使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胜利，在看到米利雅笑容的一瞬间，突然也似乎高兴了起来…… 真是奇怪，这种感觉，明明没有什么意义，却会觉得高兴…… “看来你们那边的战斗都结束了，总之，大家都没事就好。”环视着四周渐渐聚拢过来的战士们，米利雅点点头，“各队如果有短时期无法战斗的人员，请向我报备一下，我会重新考虑编组。” “真是让人不爽！在你眼中我们就是棋子吗？这种编组方式根本就存在不合理吧？竟然叫那些没有跟觉醒者战斗的人站在同一战线上，她们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会拖后腿罢了！结果流了许多无谓的血，一开始就让那些人当实战部队的后援就行了吧！”温迪妮突然发难，“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我可不会听你的！” “……”轻轻吐了口气，塔纱甩开海伦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开。 “喂，你干什么啊！”海伦难以置信地叫道，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塔纱身上。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你们说话而已。”淡淡地回答，塔纱做出这样举动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听米利雅解释，不想听她的想法，不想去了解，因为了解了，就会有什么东西开始变质了。 “喂！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温迪妮低吼，跨出一步挡在塔纱身前。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听了米利雅的解释又怎么样？按照她说的去做就行了，反正她又不会害你们，你还真是有被虐妄想症呢！”心底的烦躁，随同语言一起流露出来，塔纱斜眼睥睨着温迪妮，“你很碍事哎！闪开！” 突然爆发出来的妖力让温迪妮呆在当场，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塔纱的身影就消失在城镇的断壁残垣之后。 一直，塔纱都觉得自己不是喜欢冲动的家伙，虽说有时候也会做出自己始料不及的事情，但是仍旧是会回归自己的步调。像现在这样感情大起大落，时而高兴时而烦躁，是塔纱很少经历过的，也许是那些战士们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害怕、悲伤、躁动的波动影响到了塔纱，让她也开始渐渐乱了阵脚。 塔纱讨厌这样的感觉，只能用逃避来应对…… 第20章 北之战·初战（下）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塔纱将自己的剑摆在一边，然后托着下巴注视着远方灰暗的天际。塔纱需要冷静下来，不能再受到那些战士们的干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米利雅所知道的组织的秘密，不是跟这些战士们一起送死的……就是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让塔纱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米利雅站在自己面前，塔纱有点微微的诧异。 走到塔纱身边，米利雅与她一起坐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举动，塔纱重新恢复刚才的姿势。 “有什么想问的吗？”米利雅问道。 “……有啊……”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塔纱的视线仍旧停留在灰色的天空，灰暗低矮的重云，像是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果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反正本来都是要死的，这么拼命干什么……无用功。” “……只有拼死的变强，强行打开生存的道路，这是我们仅存下来的一丝希望……”与塔纱一起注视着天空，米利雅低声回答，“不去努力，就是必然的死亡，去努力，即使同样也可能是死亡，但是，也可以不去后悔地死去。自身实力增强一分，就有一分活下去的可能，这已经不是任务，而是我们自己的生存。” “……”抬起手捂住面孔，塔纱突然笑了出来，笑得颤抖着肩膀。 “……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塔纱，米利雅皱起眉。 “没……呵呵，我只是觉得我太笨了……”放下手，脸上明明在笑，却根本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意，“明明刚才是不想知道才逃开的，偏偏却还是问了……嘿~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想知道面对必然的死亡你们要做如何的挣扎，一点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就意味着要融入，就意味着我已经不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就意味着我也成为了你们之中的一个，感受着你们的悲哀与痛苦，我才不想这样……” “好了，不用笑了。”伸手搂住塔纱的肩膀，用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米利雅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自己本来应该讨厌的女孩抱有同情。 为什么会同情呢？这个没有责任心，什么都只是为自己着想，玩世不恭，立场不明的家伙，不可以信任，不可以接受，不是自己最讨厌的性格吗？ 明明觉得她让人无法理解，却有时候很直率地一看就可以看透；明明会以为她很自私，却有时候出乎意料地会出手帮忙；明明是老奸巨猾到连组织都欺瞒了那么多年，却有时候会流露出像是小女孩一样天真的神情。想到刚才她红着脸色伸出手不甘不愿地跟自己击掌时候的样子，米利雅就止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可是人家确实是很想笑嘛……”明明按照年龄来说，塔纱比米利雅要大很多，却偏偏有种像是被大姐姐照顾的感觉。靠着温暖的肩膀，虽然鼻尖萦绕着刚刚战斗所留下的觉醒者的讨厌味道，塔纱却意外的一点也不讨厌。 “你还有想问的其他问题吧。”不想让继续进行让塔纱混乱的话题，米利雅主动转移到了塔纱的最终目的。 纤细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然后“忽”地坐直了起来，混乱的气息已经平复，塔纱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真想不到啊，你会主动提出这个话题耶！” “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反正战斗之前也是打定主意要说的……其实，跟你说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把其他的人也卷进来。”米利雅叹了口气，“这个事情，连我也很难以置信，却不得不接受……我不想让她们在这样危机的关头被扰乱精力。” “……嗯，我知道，看到雅克，就知道绝对是一个很超乎寻常的讯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塔纱点点头。 “……其实，在这片大陆之外，存在着更加广阔的大陆。”米利雅轻柔低沉的语调，更像是在讲述一个神话，“但是，那绝对不是一片和平的大陆。在那里，有着众多的人种和国家进行着无休止的战争。其中一方，可以被称为龙的后裔，他们将有着坚硬外皮的非人类种族拉拢过来，瞬时掌握了战争的优势。约一个世纪之前，终于分裂成了两个强大的势力，开始争夺霸权。 “其中另一方也为了对抗龙之后裔的力量，研究出了一种让人类变成怪物的恶魔兵器。但是那种兵器过于强大，经常把自己的军队毁灭掉，所以这种研究被放到了一个远离大陆的小岛……就是这里……这里，是觉醒者的实验基地。” “寻找……能控制觉醒者的方法吗？……亚莉斯亚？”塔纱眨眨眼睛。 “你知道这个？那么就容易解说多了，就是这个。但是仅仅是这个是不够的，即使实验成功了，负责‘抑制’的那一个只要被发觉，就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那么，我想问一下，这些有多少是那个雅克告诉你的？你能确定其准确性吗？雅克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塔纱似乎并没有对这种冲击性的事实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接受良好。 “他只是告诉了我调查的方向，然后帮我总结我调查到的消息，以我的判断，准确性很高，起码我没有去怀疑。但是同样，对于他，我只知道他是从那片大陆来的，其他的我并不知晓。” “喂，你说，他会不会是‘龙’呢？”托着下巴，塔纱猜测到。 “我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得知任何的猜测。不过，这个家伙的身体，确确实实是人类。” “哎？！人类？别开玩笑了，他的再生能力可比战士都厉害呢！”塔纱笑了出来。 “的确，我也很疑惑，但是除了这点以外，我找不到任何一点他与人类的不同。” “……”塔纱的笑容突然顿住，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米利雅看着她。 “……不，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说了也白说。”恢复了微笑，塔纱摇摇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这下子来这里的目的就达到了！多谢了啊，米利雅！” “……不，没事。”米利雅抬起头看着塔纱，突然说道，“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么你就走吧。” “走？” “嗯，离开这里，离开皮耶塔。”米利雅点点头，再次明确地重复道。 “……”塔纱转过身，与米利雅对视，却没有说话。 “你跟我不一样，你没有多余的责任感，可以轻松的离开，而我必须留在这里，我肩负着剩下二十多位战士的生命。”冰冷的风吹动着两人金色的头发，米利雅的语气平淡却带有风的温度，“如果我死了，组织的秘密就会这样埋没在冰冷的北方，还会有更多的战士成为这场实验的牺牲品，我们所经历的悲剧会被未来的一代又一代的战士重复着……但是，现在我告诉了你，只要你活下去，那么也不枉我努力到现在。” “你让我继承你的遗志，继续深入调查组织的详情，然后毁灭它吗？”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塔纱的声音比风还要冰冷锋利，“别说笑了，你知道我最没有什么责任感的，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接下这样庞大的负担！我想要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好奇而已，后面的人怎么样我才不管！”尖锐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冷焰，“别想要一死了之，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我才不干！你想要做什么，就好好地给我活下来自己做！如果有强烈的愿望的话，即使是从坟墓里爬也要爬出来！你听到没有？！” “……”被塔纱的一大串怒吼震地愣在当场，早就料到自己的请求会被拒绝的米利雅却没有料到这场拒绝会像是暴风骤雨一样，但是虽然是毫不留情的尖刻拒绝，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心里冒出温暖的火花。看着眼前愤怒的女孩子，米利雅露出微笑，“我知道了……我尽量。” “……”这下，轮到塔纱惊愕地呆立。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脾气，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一定会冷笑着告诉她‘安心死掉吧不过我才不会管你的什么遗愿你死掉是你自己无能怪不得别人’之类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竟然拐弯抹角地在鼓励她活下去…… “总、总之！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皮耶塔，我才不会傻傻地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送死！你的事情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也不会管！即使是我插手了，也是因为我自己的兴趣与你无关！就是这个样子！你明白了就可以了！”像是掩饰转过身去，塔纱迅速地说道，却偏偏与她想表达的意思出入颇大。 “……谢谢。”衷心地道谢，米利雅站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嘴角仍就带着笑意。 没有回应米利雅的致谢，塔纱仍旧只是背对着她，然后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知道了组织的秘密，却仍旧听话地来到这里送死？不，她不是为了组织，而是为了这些被组织遗弃的战士们…… 努力地战斗，努力地生存，努力地为了自己的目标活下去，不仅仅是米利雅，所有的战士都是这样。站在这里的战士们，早已经不是为了组织而进行这场战斗的，仅仅是为了自己。 知道了，懂得了，她们便早已经不是以前所认为的棋盘上的棋子，而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塔纱可以笑着毫不在乎地看着那些棋子被消灭掉，但是棋子一旦变成了曾经一同拥有过记忆的人，就不同了。 “所以……我才讨厌这个样子啊……”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塔纱宁愿自己不要那么容易敏感地体会到别人的感情，这样，棋子就永远是棋子，自己也就不会感觉到难过了吧？ 第21章 北之战·间章 在米利雅之后返回战士们暂时的营地，即使只是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塔纱也可以感受到其他战士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刚才，烦躁的自己为了堵住温迪妮的嘴，毫不隐瞒地释放了妖力，大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吧，塔纱远在米利雅之上的强悍。 相互之间并不熟悉战士的关系，大多是建立在排名和力量上的，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远远超过自己排名的强者，即使再不满，也会从某种程度上隐忍下来。这个世界是弱者服从强者的世界，战士同样本能地对强者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现在这份身为强者而带来的清净，才是塔纱最需要的。她不想与其他战士再有任何接触了，一个米利雅，一个珍，就足够塔纱烦恼的了。 第一个跟塔纱打招呼的是迪维。应该是早就知道塔纱的实力，迪维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你刚才去哪里了？米利雅在找你呢。” “啊，她已经找到我了。”对着她点点头，塔纱露出微笑。 “我准备去仓库看看，你呢？” “唔，仓库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想找个能够烧水的东西，我想喝花茶了。”花茶可是平心静气的好东西。 “用锅就可以吧……我不是很清楚，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塔纱点点头。 “花茶是什么味道的？我没有喝过，好喝么？”与塔纱一路走向仓库，迪维似乎略有兴趣地问道。 “还不错啊，我是比较喜欢啦……你想试一下吗？” “……就试一下吧，没有喝过花茶就死掉似乎蛮惨的。”像是开玩笑一样，迪维的表情却仍旧是一贯的一本正经。 “呵~这有什么惨的，你没有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少一件花茶。”心里稍稍震动了一下，塔纱却刻意忽略这种震动，笑着接话道。 “但是能少一件是一件……啊，到了，应该是这里。”迪维在一座房子面前停住，伸手推开门。 与迪维一起踏入仓库，迪维开始巡视后备装备的状况，而塔纱开始翻找烧水能用的器具。 “是谁！”一声暴喝从关着门的换衣间传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迪维抬起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我，温迪妮队长，我的装备也报销了，来寻找更换的装备。” “我在更衣！你稍后再来吧！”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大家都是同伴，你说这话还真是奇怪。”迪维说着，视线却盯住了摆放在墙边的两把剑。走过去拿起剑，仔细观看着剑上的标记，迪维转头看了塔纱一眼，随后问道，“队长，这两柄剑记号不一样是怎么回事啊？” “你好烦啊！是我从被干掉的家伙手上强抢过来的！你有意见吗？” “我们的剑在战死的时候会成为墓碑，你不会不知道吧？” “死掉的人根本不需要！反正都是些无人知晓的下级战士的剑！”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却用惯用的手握住这柄剑，即使是在战斗的时候，死也不放手的也是这柄下级战士的剑……”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本来以为你的言行很粗暴，但是仔细一想都可以看住那些都是为所有同伴着想……”迪维说着，走向紧闭的换衣间。 “别过来！你是要违抗队长的命令吗？！”吼声中已经夹杂着慌乱。换衣间的门被打开，站在不远处的塔纱从迪维的背后，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原本双臂肌肉发达的温迪妮，却实际上是纤细的女孩，正抱着双臂瑟瑟发抖。随着房门被打开的，是尘封的记忆。 塔纱站在仓库的角落里，听着迪维诉说着自己与温迪妮的过往，心中唯一的感觉仍旧是悔恨。 不要让我听这些东西啊，我根本不想了解你们的过去，你们的感情，你们的信念，你们的执着。请乖乖地当作我眼中的棋子就好，不要让我体会到你们也有自己的回忆与感情啊，拜托了…… 谁都有重要的人与记忆，层层叠叠堆砌的记忆才成就了现在的我们，不管是温迪妮强装地强悍外表还是迪维与海伦的羁绊，全部都是铸造在回忆与感情之上的，证明了在塔纱眼前的是跟她一样活生生的人。 “不要总是独自奋斗，这里有你的同伴，你一个人办不到的事情，就由我们来支援，这样才是团队的成员吧，温迪妮队长。” 完全与塔纱不相合洋溢着同伴爱的气氛，让塔纱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没想到却碰到了摆在地上的靴子，金属制的靴子倒地，发出的响动在安静的仓库里堪称巨响。 弯下腰捡起靴子，塔纱抬起头，发现迪维和温迪妮都在注视着自己。不由愣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容，塔纱举起靴子，“这里都是装备，我找不到可以用来煮水泡茶的东西，唯一可以用来盛水的就是这样的靴子……不过这样煮出来似乎也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 “……” “……” 没有人回应，但是那种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古怪的眼神，让塔纱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那什么……我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吗？” “完全不合时宜啊！”无奈地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迪维叹了口气，却忽然轻笑了一下，“不过，也不错。”抬起头，看向仍旧愣在那里的温迪妮，迪维发出邀请，“要一起喝欧吕尔泡的花茶吗，温迪妮队长？” **************** 有塔纱存在的地方，就会发生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 架在篝火上煮着水的靴子，成功地引来了所有战士的注意力。围坐在火堆旁边的塔纱、迪维，闻声而来的海伦与珍，还有已经恢复常态的温迪妮，默默无声地在众人的注视下坐立不安。 “总觉得……好傻……”海伦的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果然……还是去勒索一下这里的居民让他们贡献出一套茶具吧……”看着篝火上的靴子，即使是没有用过的干净装备，但是一想到那是将要套在脚上的，塔纱也总觉得会出现让人厌恶的臭味。 “……你们在干什么啊？”米利雅带着费解的神色走过来，当先把目光投向一看就是始作俑者的塔纱。 “报告！队长！我申请向居民勒索一套茶具！”乖乖地举起手，向米利雅报备。 “……欧吕尔说她要泡花茶，但是没有在仓库里找到适合的替代品。”迪维开口补充被塔纱直接跳过去的重点内容。 “什么嘛，是迪维想要在临死前尝尝花茶的味道啊！”口无遮拦地反驳，塔纱一点也不为现在对“死亡”很敏感地众位战士们着想。不过显然，她这种自始至终讨人厌的态度已经被众人习惯了。 “是你最先提出来要泡的，我只是顺便尝尝而已。”受不了被当作罪魁祸首，迪维澄清真相。 “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们。”无奈地叹口气，米利雅看了看四周的房屋，“这里居民已经开始撤离了，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他们没带走的可以用到的东西吧。” “了解！”得到应允，塔纱快乐地跃起，选了一间屋子跑过去。 “要询问！请不要用其他的方法！”深知其本性的珍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胎啊。”在其中算是属于外人的温迪妮看着塔纱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嗯，她是个彻彻底底的怪胎。”点点头，然后同样在篝火边坐下来，米利雅盯着靴子看了半天，“……还是先把这个解下来吧……很傻。” “……”众人完全赞同地沉默，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已经烧得滚烫的靴子拆下来，丢到旁边的雪地上。 **************** 花茶的香气缭绕，虽然极淡，却似乎冲散了弥漫在这个小镇上血腥的味道。刚才战斗的遗迹，皑皑的白雪，冷冽的寒风都似乎柔和下来，就连伤口的疼痛，与麻木的心，也被茶的温度温暖着。 “刚才的战斗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啜饮一口花茶，珍突然说道。 “你用这种简陋用具泡茶的动作很熟练嘛……”瞟了塔纱一眼，海伦口气甚是不满，“一直过这种日子，你还真是会享受，奢侈！” “生活就是为了享受啊，你们不会享受是你们的失败。”笑着眯起眼睛，塔纱满足地品味着口中的清香，“没有享受到生活的乐趣就死掉，真是悲哀啊……” “满口死啊死的，你再说一句我揍你啊！”海伦摇晃着拳头威胁。 冲着她吐吐舌头，塔纱遗憾地耸耸肩膀，“说实话都被人讨厌，我还真是悲惨……”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轻松而安宁的氛围让大家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米利雅透过茶的蒸汽看着与海伦嬉笑的欧吕尔，若有所思。 荒唐不按道理的行动，却让自己感觉这样与同伴围坐在一起喝茶的感觉非常得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再一次这样做。不过这样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约定，如果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嘲笑吧？米利雅垂下视线，那么，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在将来发生的话，再把今天的想法告诉她们吧…… 自从接到这个任务，关于未来的事情第一次清晰了起来。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让她们体会到这样的生活，是仁慈，也是一种残忍。欧吕尔，她是在用这种方法来激励大家活下去吗？还是仅仅是想这样任性地胡作非为一下而已？ 看不透她的想法，却会忍不住被她牵着走。米利雅笑了一下，抬起头冲着走过来的芙罗拉扬扬手，“过来喝一杯吗？” “啊？不……我……”反射性的拒绝，芙罗拉看了看围坐在火堆边轻松谈笑的几人，却忽然改变了主意，“那么，谢谢。” “干脆叫其他的同伴也来吧，当然，不想来的就算了。”米利雅看向芙罗拉，用眼神询问她的看法。 “啊……也好……”即使是在火堆坐了下来，芙罗拉仍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嗯，那么就这样……”米利雅刚说完，就撞上塔纱不满地怒瞪自己的视线，“怎么了？” “人家的花茶本来是要自己享用的！加上迪维是友情的驱使，加上温迪妮是同情的驱使，加上海伦、珍和米利雅是形势所迫……竟然让人家拿出珍藏的花茶让所有人喝……米利雅真是太欺负人了……”气鼓鼓地抱怨，塔纱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急速减少的茶水。 “这是队长的命令啊。”如果不是中间隔着火堆，米利雅真的很想戳一戳欧吕尔鼓起的腮帮子。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坐在欧吕尔身边的海伦切实实行了。 看着战士们脸上的紧张与疲劳被花茶冲散，塔纱觉得自己真的是残忍。抱着对生活的眷恋面对死亡，还不如让她们在疲惫不堪，紧张恐惧中等待死亡。 以茶代酒，就让塔纱现在提前祭奠一下这些即将逝去的生命吧…… ※※※※※※※※※※※※※※※※※※※※ 略微放松一点吧…… 第22章 北之战·决战（上） 第二天，是猛烈的暴风雪，塔纱站在米利雅身后，感受着逐渐逼近的觉醒者们。完全是与昨天不同的级别，无论是妖气的大小还是质量，都无法同日而语。 昨天晚上，在花茶的闹剧之后，米利雅详细部署了今天的行动，目的只有一个，让尽可能多的人存活下来。不管是谁都有存活的几率，一切只凭借天数运气的决定。这个方法是米利雅与塔纱一起商量决定的，是塔纱上次在莉莉丝觉醒的那场战斗中逃出生天的办法的进化版，不过成功率仍旧低的吓人。 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起码，所有人在这个时刻，都能抱着一丝生的希望。 昨晚，米利雅曾问塔纱为什么不现在离开，塔纱只是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解释，也许根本不知道怎样去解释，一向随性而为的塔纱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在这个时刻离开，仅此而已。 为什么呢？为了看着她们步入死亡？还是想再多看她们一眼？无解，于是放弃。 “反正，我决不会在这里死掉的。”这是塔纱对米利雅说的唯一的话。 面前席卷的暴风雪中渐渐显露死亡的阴影，米利雅伸手握住背上的大剑，与此同时，像是收到信号一般，所有的战士都将手伸向背后的大剑，只有塔纱没有动。 “那么，我们上吧……”坚定地吐出低语，米利雅拔出大剑。 一组小队迎战一个觉醒者仍旧是基本方针，经过昨天战斗的考验，所有的战士都表现得相当出色，不管是精神方面还是队员配合的默契程度，就连没有了塔纱的米利雅小组也表现地相当完美。 这个认知让塔纱有点自嘲，的确，自己和她们是不同的，即使一起经历了一场战斗，仍旧是不同的。米利雅让自己帮助她训练其他的队员，就是为了在让塔纱不在的情况下，仍旧可以高效率的迎战。从一开始，塔纱就是没有必要的存在。 相对于要用性命去拼的战士们，塔纱从一开始就与她们不是一个战线的，是不被需要的。 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吧？已经目送她们踏上了战场，这样就足够了。 最后看一眼珍，看一眼米利雅、海伦、迪维、温迪妮，塔纱转身，走向阴影的地方。有觉醒者看见塔纱，却犹豫了一下没有进攻，反而掉头离开。是被嘱咐了什么，还是别的？塔纱透过战斗卷起的风沙与血液，看见了那个黑发银眼的男子……是叫什么来着？那个咬掉自己手臂的狮子…… 他注视着整个战场，似乎在估计什么，片刻，他似乎决定了什么，突然变成了觉醒的姿态。 要上了吗？塔纱顿了一下，不由停下脚步。 很明显，狮子的目标是所有的队长。速度迅捷的狮子连擅长速度的塔纱上一次都仅能避开要害，而这一次，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个，是贝罗妮卡，被拦腰斩断；第二个，是温迪妮，被斩断双臂；第三次，他出现在芙罗拉身前…… 第四个是谁？珍还是米利雅？没有来得及看芙罗拉的伤势，塔纱拔出大剑冲了出去，二选一，50%的几率猜对，塔纱的选择是珍。 举剑挡住狮子抓过来的爪子，塔纱拦在珍身前，两双银色的眼眸对视了一秒，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猜对而庆幸，塔纱立即感觉到了不对，“米利雅！” 大声喊出来的同时，狮子已经接住被塔纱格挡的反作用力迅速地向米利雅冲了过去，毫不犹豫的动作就像是已经看出塔纱会保护珍而米利雅那里则出现空挡一样。 即使是被称为“幻影”的米利雅，也仅能勉强跟上狮子的速度。米利雅险险地避开伸向自己的利爪，保护她的海伦和迪维却受了重伤。知道米利雅能坚持，塔纱挡在珍面前，以免她再次受到攻击。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不同于觉醒后的妖力充沛的狮子，米利雅能够承受的极限有限，无法长期坚持下去，长时间地使用幻影提高自己的速度，米利雅很快达到了极限，动作迟钝下来。注视着两人的身影，塔纱已经出了汗的手不由的收紧自己的剑，心脏强烈的收缩，竟然比自己遇到生死关头更加揪心。 后背被珍推了一下，知道她了解到自己的忧心，塔纱不再犹豫，给了珍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纵身追了上去。 狮子追上米莉亚，带着嘲弄的神色抬起利爪，血液飞溅，米利雅捂住右臂倒在地上，狮子再度拍下来的爪子却被及时赶到塔纱再次挡住。 “你还真是多事啊……”一而再地被塔纱坏了计划，狮子终于停止了旋风般的攻势，停了下来。 站在米利雅和狮子中间，塔纱紧握大剑，扬起微笑，“我来跟你比比如何？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我也一样。这次，我来当你的对手吧！……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因为是在很认真地挑战，所以塔纱想要知道对手的名字。塔纱真的是认真的，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却完全是两码事。 “该死的你在耍我吗？！”狮子怒吼。 “不……我是很认真地在问……算了，你不说也无所谓了。”缓缓解放着妖气，塔纱银色的眼眸转变成金黄色，“来比一比吧，小狮子！” “不准叫我小狮子！我的名字是里加鲁特！”怒火更上一层，不得不说，塔纱是挑衅的好手。扫了一眼被自己成功干掉的队长与虽然活着却战斗能力极大削弱的残存的队长，判断好战局已经没有什么问题，里加鲁特欣然接受了塔纱的挑战，“我一定让你知道看轻我的后果！” “那么，我拭目以待了。”张扬自信地笑道，塔纱迅速瞟了米利雅和珍最后一眼，然后纵身引着里加鲁特远离了其他的战士。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虽然已经成功得把这个叫里加鲁特的最强者引开，但是剩下的觉醒者仍旧是你们需要战胜的巨大强敌。不知道你们接下来的命运是如何的，也许仍旧会见面，但是也许永远不见了…… 但是心底最深的愿望，塔纱知道，希望她们能活下来…… “喂！你这家伙还要躲闪多久啊！给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狮子在身后怒吼。 猛然停下脚步，塔纱金色的长发随着暴风雪飘动着，可爱的娃娃脸上金色的眼睛熠熠闪光。举起剑做了个进攻的姿势，塔纱的口气很是遗憾，“我一直都保持着现在这个漂亮的样子，很讨厌那些解放了过多妖力之后的面孔。但是不好意思，这次似乎要让你看见我丑陋的样子了……” “你在说什么啊，女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嘲讽地大笑，里加鲁特没有再废话什么，抬起爪子，瞬时间，什么爆发了出来，激射向塔纱。 随着妖力的解放，一切都显著地提升，甚至是在以前的塔纱眼里里加鲁特难以躲避的速度，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金色的眼睛追逐着里加鲁特的身影，小幅度地晃动着身体，躲开里加鲁特的进攻，长剑随手斩过去，切断了之前进攻自己的东西。 指甲吗？还真是恶趣味的东西。塔纱冷笑，欺近里加鲁特身边。 里加鲁特最擅长的是凭借速度远距离出其不意的奇袭，为了避免自己变成被他耍弄的被动局面，塔纱选择了贴身作战。 用良好的感知能力通过感知对方身体内妖气的流动大致判断他的移动方向，用塔纱引以为傲的剑技封锁他的行动，随后是……进一步的解放妖力。 身体内的妖力激荡着，叫嚣着要冲破这副躯壳，压迫着身体发出“吱嘎”的声响，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也不再去理会。冷静地判断着自己的妖力解放水平和对方的差距，即使身体被各种感受刺激着，头脑仍旧无比的清醒。 移动的步伐和挥剑的强度都下意识地进行着精密的计算，越是冷静，对方的动作越是清晰缓慢起来，越是认真，身体便不自觉地遵从于本能。密密麻麻精神的触角侵入，搅乱对方的意识，即使做不到完全的控制，一丁点的混乱也是最大的契机。 挥剑，在狮子震惊的目光中削掉他的左臂，也许是下意识地想要报一箭之仇。 急躁吧，对手越是急躁，对于塔纱越是有利。随着渐落下风，狮子精神的空挡越是频繁，揉身贴近他的胸膛，同时，将自己的长剑送进那厚实的胸口。 冷漠的金色眼眸与充满赞叹的银色眼睛在那一时相撞，由于读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时候的情绪，金色的眼睛顿了一下，迷茫。 但是下一秒，感受到袭向自己后背的风声，塔纱侧身，紧握在手里的长剑伴随着飞溅的血液抽了出来。腾空跃起，将受到重伤的狮子踹倒在地，然后轻盈落下，剑尖所指的方向是狮子的咽喉…… 要杀掉他吗？是的，他是敌人，要杀掉！ ※※※※※※※※※※※※※※※※※※※※ 不擅长写打斗啊~~~~~~泪奔……将就着看吧……真是写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第23章 北之战·决战（下） “住手！”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尚未作出对方是谁的判断，身体已经率先停了下来。 剑刃已经割破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身体的喉咙，如果再晚一点，一定已经刺了进去。但是那双直视着自己的银色眼睛却没有一丝塔纱早就熟悉的死亡前的胆怯，反而洋溢着赞赏与满足。 “真棒！太美了。”毫不在意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尖，狮子开口，因为说话而震动的身体让脖颈上的伤口又大了一分。 “你在说什么啊，在佩服我吗？”扬起冰冷的笑容，塔纱轻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 “是的，很佩服。你是我除了伊斯力第二个佩服的家伙！”直率地话语让塔纱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显而易见的茫然。 “少来了，普莉西亚都能轻易把你打趴下。”塔纱嗤笑。 “不得不承认她实力强，说不定认真起来连伊斯力都没办法，但是仅是实力强也是没用的。”狮子扬起一抹笑意，“她还不够格。” “……你们到底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啊，塔纱，给我从他身上下来！”半是无奈半是不爽的声音让塔纱抬起头，恢复了银色的眼睛看向掐着腰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突然，像是重生了一样猛然醒悟过来，塔纱立即焕发了以前的光彩，丢下狮子跳起来投入了女子怀里。 “莉莉丝~你怎么来了~”连刚才紧握在手里的大剑也扔在一边不去管，塔纱双臂抱住莉莉丝的腰，扭着身子装可爱。 “你这个家伙……之前是怎么约定的？竟然一见面就给我弄了一身的血迹。”心疼地看着塔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抬手摸摸□□涸的血液粘在一起的金发，莉莉丝叹口气。 “啊……这个……虽、虽然小小受了点伤啦……但是小狮子比我更惨哎！被我整个报销了半条命，真是太差劲了~”愉快地向莉莉丝报告自己的战绩，塔纱一副“夸奖我吧快夸奖我吧”的神色，让莉莉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握住塔纱手臂上血流如注的伤口，然后意料之中地听到她惨烈的哀嚎，然后看着她抱着伤口蹲到一边瑟瑟发抖。 “莉莉丝好残忍……竟然这样对待明明是伤患的人家……”塔纱惨兮兮地控诉，银色的眼睛幽怨地瞅向莉莉丝，等到她亲眼目睹莉莉丝捡起雪地上被塔纱砍断的左臂，然后弯身扶起里加鲁特，递给他自己的左臂的时候，塔纱瞬时暴怒了。 “不公平！为什么莉莉丝这样对我，却竟然帮那个家伙！”塔纱大声地指责只换来莉莉丝冰冷的呵斥。 “给我快点用妖力把伤口恢复好！” “呜……”喉头哽咽，塔纱萎靡不振地开始为自己疗伤，嘴里还在碎碎的念着，“我是没人爱的孩子……” “行了，想也能想出来，这次的争端是你先挑起来的。不要再装委屈了，无辜被牵扯进来的里加鲁特才是最委屈的吧？”帮着里加鲁特接上自己的左臂，莉莉丝不由地再次叹气，“幸好我赶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会杀了他吧？你一定会杀掉他的！” “……”这下子，塔纱一点也反驳不出来了。的确，是自己先挑衅的，也一定，如果不是莉莉丝阻止，自己一定会用剑斩断里加鲁特的脖子。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强呢……”最后的话，夹杂着感慨地叹息。 “嗯！人家就是很强的哦！比小狮子强多了！所以，人家一定会保护莉莉丝的！绝对！”自信满满地说道，其实，塔纱真正的心里话是，‘所以不要管那只狮子了，莉莉丝来陪我吧……’ “你啊……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爱惹祸的笨蛋。”背对着塔纱，莉莉丝的嘴角弯起一缕失落的微笑。 “好了~我的伤势差不多愈合了，小狮子呢？”站起身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塔纱捡起地上的剑插回背上，走到莉莉丝和里加鲁特身边，“什么嘛~小狮子还没好吗？” “你这个家伙是防御型的吧？虽说我觉醒了，但毕竟还是攻击型，回复力差，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被砍断左臂也里可能活蹦乱跳的！”里加鲁特反唇相讥。 胸口的大洞仅能修复到不再流血，左臂也在莉莉丝的帮助下缓慢愈合，已经恢复了人型的里加鲁特半躺在莉莉丝怀里，这一幕让塔纱觉得出奇地碍眼。 很碍眼，真是太碍眼了！ 将自己染血的破破烂烂地披风拽下来，丢到里加鲁特身上，塔纱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给我把重点部位遮起来，你这个暴露狂！” 明明觉醒恢复后赤身露体是已经被莉莉丝和里加鲁特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莫名其妙地，被塔纱这样一说，两人都瞬时不自在起来。 “怎么？你害羞了？”为了掩饰，里加鲁特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讽刺道。 “害羞？我才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害羞！我是怕污染了人家的莉莉丝的眼睛！”气得涨红了脸颊，塔纱怒道。 “得了吧，你家莉莉丝早就习惯了。”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猛地站起身，莉莉丝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狠狠发泄一下的怒气，“走了，塔纱，伊斯力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准备听你兑现你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脑子里还在转着莉莉丝和里加鲁特关系的塔纱不经过大脑立即反射性地询问，接着看到莉莉丝阴云密布的脸色，立即讨好性地改口，“承诺嘛！我当然记得！跟伊斯力的对吧！我完?全?没?有?一?点?忘记！我……那什么，人家刚才只是开玩笑……” 看到塔纱心虚的表情，莉莉丝完全明白此时的真相，已经懒得再去说什么，莉莉丝转过身，“既然记得那么就走吧，里加鲁特呢？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等战斗结束？” “一起回去吧，大概也快结束了。”眺望着远处天地交界的地方，里加鲁特瞟了塔纱一眼，“即使你阻挡了我，也救不了她们。” “……”第一次没有反驳里加鲁特的话，塔纱随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向刚才自己离去的方向，感受着那些熟悉却逐渐微弱的妖气，沉默不语。 “走了。”伸手拍拍塔纱的肩膀，却意外地没有被闪开，里加鲁特奇怪地收回手，却什么也没说，和莉莉丝一同离开。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塔纱闭了闭眼睛，移动脚步，跟在了莉莉丝和里加鲁特身后。 这样婆婆妈妈的，真不像自己呐……塔纱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 ************ 见到伊斯力和普莉西亚的时候，他们正站在断崖的地方凝视着天际，感受到塔纱，普莉西亚也没有动，反而是伊斯力转过身，对着他们笑了笑，“欢迎回来。” “……‘回来’这个词对我不适用。”没好气儿地反驳，塔纱走到伊斯力身前，抬起头看着他，“我是来履行承诺的，现在就说没有关系吧？” “嗯，我没有关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普莉西亚，伊斯力点点头，示意塔纱开始。 歪头思索了一下，塔纱努力整理着从米利雅那里得知的消息，但是一想到米利雅当时说话的神情，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缩进，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一样的压迫。连带着，其他的面孔也一一闪现出来……，总是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珍，大笑着的海伦一本正经的迪维，脆弱的温迪妮，捧着茶杯茫然的芙罗拉……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在茶香中褪去疲惫的面孔，还有最后，大家染血的情景。 “欧吕尔？”良久没有听到塔纱说话，伊斯力看着她，轻声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茫然地抬起头，塔纱对上了伊斯力的眼睛。瞬时，一丝淡淡的杀意弥漫开来，萦绕在塔纱与伊斯力之间。 即使是这样，伊斯力也没有动，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离塔纱更近了一点，“想要杀我吗？引起北之战，让你的同伴丧生的罪魁祸首？” “……不，我也不知道……”塔纱轻轻摇摇头，明明不想杀他，却止不住地释放出杀意，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轻轻叹口气，伊斯力动作缓慢地向塔纱伸出手。给了塔纱足够躲闪与反抗的时间，塔纱却只是低垂着视线没有动。终于，那只手环住塔纱的肩膀，似乎是安慰一样轻轻拍着，全然是安抚的意味。 “很多……很多……很多光芒都消失了……”普莉西亚突然轻声说道。 塔纱浑身一震。 “消失了……一道。” “又是一道……” 像是转播着远方的情景一样，普莉西亚一句话接着一句话。 “终于……全部……消失了……”像是预言一般，“所有的光芒，现在全部都消失了……” 随着普莉西亚最后一句话，塔纱的杀意终于消散，抬起头，后退一步，远离了伊斯力。 “……要回去看看吗？”收回手，伊斯力问道。 “不，不必了，没有必要。”塔纱摇摇头，内心麻木地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害怕见到她们的尸体，害怕真正见到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我会承认她们都死掉的事实，但是我不会去确认。”不去确认她们是不是死了，还是侥幸逃过一劫，只是单方面的把她们都当作是死亡，单方面地告诉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她们了，这样的话，心底就可以不会再存在渺茫的悲伤的希望，不会再去对她们念念不忘。 不过，一旦再次见到，将会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塔纱不想要悲伤与怀念，只想要喜悦。 虽然并非真正了解塔纱所想的，伊斯力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便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之后呢，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我是想找一些人，但是却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去寻找……总之，先四处逛逛看吧……”没有和约定一样来到皮耶塔的迪妮莎与伊妮莉，还有神秘的雅克，塔纱想要先找到他们，至于找到后要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不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吗？你需要休息了。”劝诱试的低语，让塔纱不由有些动摇。 的确，有点累了…… 将目光转向莉莉丝，塔纱突然觉得麻木空洞的心突然被注入了一些什么，不由微笑了起来，塔纱点点头，“好啊，就休息一会儿吧……” 有得到的东西，有失去的东西，塔纱没有刻意想得到什么，也没有刻意去挽留什么，却也品尝着得与失的悲欢。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还活着，再沉痛的失去的悲哀也会被获得的喜悦所弥补，只要还能活着…… 呐，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米利雅、珍、海伦、迪维、温迪妮……大家再一起泡茶吧？ 【番外】南下之日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绿草如茵了？自从觉醒后误打误撞去了北方，就一直留在那里。冷冽的寒风，常年的积雪，阴暗的云幕已经成为了一睁开眼就会感受到的事物。 南下，当伊斯力带回那个叫普莉西亚的小女孩后，曾这样说过，但是莉莉丝一直没有认真地去 想。南下什么的，莉莉丝不在乎，也许莉莉丝什么都不在乎了，自从觉醒后失去她的时候开始。 南方留给莉莉丝的只是令她厌恶的回忆，她与她是在南方分离的。 她记得那场战斗中，那个女孩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苍白脆弱的面孔，若有若无的呼吸，每次想起那个场景，莉莉丝都心痛地难以自持。她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重要过所有的一切，所以即便是在思维混乱的时刻，莉莉丝仍旧遵循着本能将她带离了战场。 虽然现在已经无法记清当时到底是如何的场景，但是莉莉丝仍旧一直在庆幸着，庆幸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忘记她，还想着她。 觉醒后的一切都变了，莉莉丝甚至曾经怀疑过自己从前的存在。怀疑以前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听从组织斩杀妖魔与觉醒者。当时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唯有她是不变的，唯有对她的记忆与感情。 也许觉醒是一种升华，会毁灭一切认知的一种升华，唯有最珍视的东西才准许被保留下来。 用力吸了一口温暖的空气，莉莉丝看向趴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普莉西亚，这个孩子是在那里等待谁呢？是伊斯力还是塔纱？ 伊斯力现在的话应该已经与南方的深渊露西埃拉交手了吧？塔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总是一个不注意就会跑得无影无踪，然后在让人担心的时候带着异常无辜地笑容出现，让人即使是想训斥一下也会无力到只能放弃。 一想到塔纱的笑容，莉莉丝就会全身轻松下来。那种笑容带着南方温暖的阳光的味道，让人心情舒畅。 “罗雅达，你在笑什么？”里加鲁特推开门走进来，看到莉莉丝脸上的笑容，怔了一下，随即了然，“在想欧吕尔那个家伙啊？” “嗯。”诚实地点点头，即使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办法掩饰，能让自己露出这样笑容的，也只有那个孩子了。 “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呢，我多跟你说一句话，那个家伙就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我。”抱怨着坐在莉莉丝身边，里加鲁特也放松了身体，“都是伊斯力这个家伙多嘴，说什么我喜欢你，我看她把我当情敌了，切~真不知道这个小鬼在想什么，这怎么可能嘛！” “……对不起。”对于里加鲁特，莉莉丝始终是抱着对方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并给予了自己栖身之处的感激，所以凡事总是会偏向他一点，当然，这同样也是因为每次无理取闹挑起事端的都是塔纱而已。只不过因为自己而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莉莉丝感觉到很抱歉。 “没有你的事情啦！”里加鲁特大度地摆摆手，“都是伊斯力没事干闲得！这家伙是恶趣味吗？每次看见我和欧吕尔都会过来挑拨，然后笑得愉悦得很！我又不是他玩具，真是让人火大！” “你可以解释清楚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跟欧吕尔解释，解释我和你没有那种关系。”莉莉丝真的是在很认真地烦恼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的，可是偏偏挑起事端的人是伊斯力，同样偏偏，‘受害者’里加鲁特几乎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 “解释？那种东西不用啦！”扬起兴味极浓的笑容，里加鲁特像是回忆一般地眯起眼睛，“如果解释了的话，就看不到她那种怒火中烧地样子了吧？” “……啊？”不明所以的莉莉丝疑惑地皱起眉。 “就是啊，每次我故意多跟你说话，那个家伙就会用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稍微撩拨几句就会跳脚，再刺激一下就会直接跟我动手，真是太有趣了！” “……” “虽然这家伙比我强，但是如果不是真正认真起来大部分也就是打个平手，再加上恢复能力极强，简直是最好的对手，每次都能打的很畅快。”似乎想起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里加鲁特抬起手，瞬时间，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掌变成了狰狞的兽爪，“好久没有找到这样的对手了，伊斯力虽然也可以，但是他不喜欢无意义地流血受伤，唯一跟他打过一次之后就赔进去我接下来的人生自由。普莉西亚虽然也很厉害，但是那个家伙根本不能招惹，不知轻重地估计一下子就会被秒杀……果然还是欧吕尔最好了！” “……”莉莉丝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原来被当成玩具耍弄的只是塔纱自己而已吗？真是可怜的孩子……非常同情她的莉莉丝真的有一种冲动，把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她…… “所以啊~不要跟她说啊！少了你的话，那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撩拨起来跟我打的。”里加鲁特适时叮嘱。 “……我知道了。”虽然很对不起塔纱，但是既然无伤大雅，那么还是暂时答应下来吧，毕竟里加鲁特救了自己的命……“我觉得，你跟伊斯力一样学得狡猾了……” “我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个家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里加鲁特撇撇嘴，“不过说起来，也许欧吕尔的狡猾程度更胜一筹呢。组织可是为了训练听他们话的战士特意挑选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就连伊斯力一开始也乖乖地听组织的话，欧吕尔这个家伙可是从被训练的时候就开始欺瞒组织了吧？她狡猾的还真是得天独厚……” “……是啊，就连跟她朝夕相处的我也没有发现她的一点问题呢……”莉莉丝认同地点点头，“现在想想，她也许在最初就是打着这个念头进入组织的，但是……怎么可能啊……” “我听你们相互称呼是塔纱和莉莉丝，是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的名字吗？喂，讲讲她以前的事情吧？我很有兴趣呢！”慵懒地换了个姿势，沐浴在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温暖的阳光下，里加鲁特就像是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摆出一副要听长篇故事的态度。 “……不要。”稍稍思索一下就毫无余地地拒绝，莉莉丝对着露出诧异表情的里加鲁特摇摇头，“那个时候的塔纱，是我自己才拥有的记忆，我不想与别人分享。” “……什么啊，真是无趣！”翻了个白眼，里加鲁特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站起身，“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在想什么，真麻烦！” “你还是这句老话啊。”莉莉丝轻笑了一下，“‘如果你知道女人在想什么，那么恭喜你成功的变成了女人，不，是母狮子’。” “喂！不要学那个家伙说话！”每次都被塔纱用这句话噎回去的里加鲁特彻底对这句话产生了反感。 看着里加鲁特甩门走出去，莉莉丝笑着别开视线。 ****************** 的确呢，关于塔纱的记忆，是自己一点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的，是只属于自己的。 第一次遇见塔纱，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呢？啊，对了，是讨厌。 讨厌这个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笑得那么甜美的女孩，也许还掺杂着嫉妒吧？ 但是即使是厌烦，却也不由自主地跟她说了话，要是换作其他人，生性冷漠的莉莉丝大概会直接无视吧？所以，应该说第一眼看到她，莉莉丝就被她吸引了。 主动跟她说话，询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得到的回答是“想要活下去”。 没有人想要死，来到这里的组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想要活下去的心愿，即使背负着再大的仇恨，在内心深处，仍旧渴望着生存，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承认自己的贪生怕死，不敢正视丑陋的自己，于是把那种希望抹杀掉，告诉自己，我来这里是为了报仇，为了向杀掉我们亲人的家伙们报仇。 坦率承认怕死的塔纱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懦弱丑陋的自己，于是遭人记恨。 本想要远离，却没想到正好被分成一组，只能带上冰冷的面具去拒绝这个有把寒冰都融化的力量的孩子。但是啊，仍旧还是被融化了。 不自觉地就去照顾她，虽然冷淡着面孔，却不由自主地观察着她。叫喜欢赖床的她起床，还要注意留出她用来洗澡的时间，只是为了不想她因为迟到而被教官打骂，但是也仅此而已。 当时只是欺骗自己，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同一组的，如果她出了问题也会连累到自己。她只是一个自己稍微会在意的对象而已，不是同伴也不是朋友。 但是那次野外测试，自己却被她一点也不顾及自身地救了，也就是那一刻为止，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是同伴，也是朋友，是已经一无所有的自己唯一的珍宝。 要让她一直这样微笑下去，不管是自己变成怎样都没有关系，只要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做。塔纱是唯一的，最重要的。 但是，其实，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个吧？塔纱很强，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强。她不止一次地救了自己，不管是丛林那次，还是觉醒的那次。 觉醒的时候，混乱到什么也不知道，想要干脆就这样放弃算了，放弃努力，放弃抵抗，甚至放弃能够证明自己是自己的思想。就在那一刻，她听到了塔纱的声音。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安抚自己，鼓励自己，支撑着面临崩溃的自己，如果不是她，现在的罗雅达是不可能存在的。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塔纱给予的，不管是作为半人半妖战士的生命，还是作为觉醒者的生命，全部是她给予的。 “所以，人家一定会保护莉莉丝的！绝对！”强势地将里加鲁特打倒在地，那个女孩宣布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的自信让莉莉丝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一直都是被保护的。 不由得失落，莉莉丝想成为能够保护塔纱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只可惜，她仍旧是太弱了。 谁能真正地保护那孩子呢？自己所能做的只能是在她身后默默守候，在她疲惫想要休息的时候给予她片刻的慰藉。有谁，能够真正地走在她身边，在她受到伤害之前便为她挡住悲伤与痛苦呢？ 如果有这样的人的话，莉莉丝真诚地祈祷他赶快出现…… “有人在吗？！我把伊斯力捡回来了！！！”阳光般地轻快语调突然传进耳朵，“啧啧~真是被打得很惨啊，比上次可怜的小狮子被我打得都惨，怎么了？输掉了吗？” 莉莉丝站起身，随着开门奔出去的普莉西亚一起来到屋外。 受伤颇重地伊斯力还有将伊斯力一只手臂架在肩膀上搀扶着他的塔纱出现在二人面前。 “是我赢了啊，只不过她逃掉了而已。”伊斯力无奈地看着身边似乎自己输了比谁都高兴的塔纱。 “被逃掉了吗？也就是说你连追的力气也没有了？这算哪门子的胜利啊！”塔纱撇撇嘴，揶揄，“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差劲我就跟过去帮忙啦，弄成这个样子真好意思说你自己是深渊~啊啊~真是讨厌啊，跟你接触下来，早就把我心中对深渊的憧憬磨灭地一点也不剩了！” “……那还真是抱歉啊，让你幻想破灭。”如果不是刚经历的战斗，伊斯力真的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里加鲁特的觉醒体是狮子，伊斯力的觉醒体是什么样子啊？我都没有见过，变一下给人家看看吧！”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伊斯力，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被视奸的感觉。 你当这是变魔术吗？闭了闭眼睛，伊斯力僵硬着脸色冷淡地拒绝，“……我现在没有力气。” 看到里加鲁特的觉醒体后，就称呼他为“小狮子”，不管被里加鲁特吼了多少遍都坚决不思悔改。一旦被她看见自己的觉醒体，伊斯力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叫成什么……“小马驹”……吗？ 这种事情是伊斯力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变成觉醒体，伊斯力对自己发誓。 “切~真小气！”将伊斯力毫不留情地推给赶过来扶住他的普莉西亚，塔纱笑着钻进莉莉丝怀里，完全无视被粗暴对待的伊斯力投来的指责的目光。 “莉莉丝，莉莉丝~我刚才发现一个好地方！跟我一起去玩吧！”拽着莉莉丝的手臂摇晃着，塔纱的笑容比南方的太阳更耀眼。 “我……”首领身受重伤自己却出去玩，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莉莉丝犹豫地看了看伊斯力。顿时，感受到身边猛然爆发的强大妖气，莉莉丝愕然地看向紧盯着伊斯力而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妖气的塔纱。 “……你们去吧，我没关系。”似乎看懂了莉莉丝的犹豫，伊斯力开口说，但是莉莉丝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呐！伊斯力都说没关系了！咱们走吧！”瞬时间收回妖气，塔纱笑得一如往常，一把拽起莉莉丝的手臂。 就在与伊斯力错身而过的瞬间，莉莉丝听到他低声抱怨，“我竟然被威胁了……” 无声地莞尔，莉莉丝看着自己面前用着轻快的步伐跳跃着的塔纱，向伊斯力致以真诚的歉意：抱歉，是我的原因，引来了这只祸害…… 南方的太阳，不同于北方，让人体会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幸福…… 第24章 南下之日·Other Side 南方的温暖的空气，果然比北方的冷冽要好的太多。打了个呵欠，塔纱躺在树荫之下觉得有点昏昏欲睡。 绿草如茵，如果再来几声鸟鸣，将是多么休闲的场景，只可惜，一切都被破坏掉了。罪魁祸首，就是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打斗正酣的两位深渊。 势均力敌吧？双方都没有一点保留地散发着妖力，不过这种妖力程度已经吓不倒跟北方深渊相处还算久的塔纱了。 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翻了个身，塔纱喃喃抱怨着，本来听着鸟鸣声入睡是塔纱爱好，不过现在方圆近千米之内估计除了那两只罪魁祸首和塔纱以外，没有别的生物存在了，大家都该逃得逃该散的散，可以算得上是荒无人烟了。 感受着那激烈的妖力碰撞，塔纱眼皮渐渐下沉，终于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不过，当已经熟悉某种东西之后，一下子少了它，就会立即觉得不自在。所以，当战斗结束，妖力平息下来的时候，塔纱竟然也跟着醒了，而且再也睡不着了…… 郁闷地坐起身揉揉眼睛，塔纱准备把好不容易入睡却被吵醒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伊斯力身上。现在看他低迷的妖气，估计不是半死也差不多了，正好能让塔纱趁机掺一脚，尝尝把深渊踩在脚底下的滋味。 毕竟，说实话，塔纱已经不爽伊斯力很久了…… 拍拍屁股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布衣。自从北之战结束后，塔纱就再也没有穿上过战士的服装，话说能摆脱那身白色紧身衣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现在，塔纱身上唯一留着的可以作为战士的物品，就是那把只属于自己的大剑了。 伸手握住自己的大剑，塔纱侧头感知了一下伊斯力的具体位置，然后毫不犹豫地就直奔他而去。 穿过绿色的丛林，接着就是一片被毁坏得很彻底的土地。对于这片土地，塔纱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风扬起沙尘，塔纱不由自主眯起眼睛。在一片荒土之上，塔纱终于找到了已经变回人形，伤痕累累地坐在那里喘息的伊斯力。 “……吆~你们这是在南部大开发还是在板块变动啊？都快赶上沧海桑田了……”吹了声口哨，塔纱信步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突然觉得不妥，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谢谢。”伊斯力抬起头，面上的表情仍旧与以往一样温和。 “你……”还没等塔纱继续开口吐槽顺便询问情况，新的情况就出现了。狂风卷天而起，夹杂着危险的气息。塔纱收起笑容，咽下将要出口的话，直视着自己与伊斯力的前方。 身影由模糊到清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塔纱愣了。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然后惊异地挑起眉，“我想到伊斯力会找来帮手，没想到竟然是你？” “……不，我是恰巧路过的……”老实地承认，塔纱无奈地摊摊手，然后转头看向伊斯力，“你帮手呢？” “……本来……应该是普莉西亚的。”闭了闭眼睛，伊斯力同样无奈地开口，“到现在她还没来，说吧，你把她怎么样了？” “……”沉默，然后是忏悔地低下头，塔纱认错的态度异常诚恳，“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摆脱她纠缠就告诉她如果她乖乖待在房子里不出去我就给她奖励……”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负起责任来？”似乎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伊斯力脸色未变。 “……我……我尽量。”回答着，塔纱看了看自己面前有着一面之缘的西方深渊和她的男人，“不过，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再怎么说也别一上来就让我跟深渊打吧……我还是脆弱的战士……” “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把那孩子设计了。”伊斯力很无辜地重申。 “我真的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塔纱这会儿真的有点后怕，如果自己不是一时兴起跑过来玩，那么伊斯力就必死无疑了？ 不对，他死了管自己什么事情？塔纱她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而后怕？是因为莉莉丝的原因吧？如果伊斯力死了，莉莉丝会不高兴吧？ “那么就是说……你是站在伊斯力这一边了？”沉下脸色，莉芙路再也没有之前塔纱见到的那样置身事外、满不在乎的态度。 “……大概吧。”不管为什么，塔纱觉得自己对于伊斯力还是有一份责任的，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塔纱乱想，这么麻烦的事情等有时间再慢慢想也无所谓。 “你忘记之前我们的约定了吗？！”得到塔纱的回答，莉芙路脸色更加阴狠。 “约定？”塔纱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我觉醒了就去找你的约定？”即使知道这样不厚道，塔纱也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哎呀呀~你真是好可爱啊！竟然还认真了？呵呵呵……抱歉，由于个人问题，我一直是把约定当玩笑的……况且你看，我还没觉醒不是？” “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他？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嘲笑地质问，莉芙路看着塔纱迷茫的神色，不由冷哼出来，“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我告诉你，他已经有女人了，趁早放弃吧！” 随着她的话，塔纱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简直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一只手搭住伊斯力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掩住嘴唇，塔纱低下头，努力抑制自己的颤抖。 “怎么？我说中了？”皱起眉，莉芙路看着塔纱。 “……我爱上他了……我爱上伊斯力了……？”颤抖的音调，模糊不清的言语，塔纱终于憋不住了，“噗呵呵呵呵……抱、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莉芙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狠来形容了。 “我只是很崇拜你，崇拜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是异想天开呢……还是什么别的？”收起笑容，塔纱抬起头，嘴角轻挑，“请安心吧，不管我帮他是为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 “虽然知道是事实，但是这样明确地在敌人面前被说出来仍旧不会让人觉得愉快……”轻叹一口气，伊斯力小声抱怨。 “你给我闭嘴啦！”放在伊斯力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立即便把已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伊斯力□□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塔纱笑得仍旧异常和善，“我看伊斯力快不行了，咱们早点解决吧，省得半路上他死了，莉莉丝和普莉西亚会伤心的。” “……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胜过我吧！”终于恢复深渊该有的镇定，莉芙路扬起头。 “……”塔纱没有回答，她在估计。自从上次与里加鲁特真刀真枪地打过一次之后，塔纱就一直想要测试一下自己到底能有什么程度。 相对于很久之前，与迪妮莎一起解决的那个觉醒的前任no.1的时候相比，塔纱察觉到自己明显成长了很多。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呢？仅仅是男性时代的no.2是不够的，说实话，塔纱已经垂涎伊斯力这个no.1很久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切磋一下，但是总被伊斯力圆滑地躲过去。 不过，现在并不是可以“切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和伊斯力安全带回去。 对方是西方的深渊，自己能做到吗？ “她，比我还要强。”伊斯力看了看沉默的塔纱，突然微笑着开口。 “什么？！”莉芙路疑惑的神情显然不相信。 “她可是在没有突破极限的情况下差点杀到里加鲁特的人……不，不是差点杀掉，如果不是被及时阻止的话，里加鲁特现在已经死掉了吧……”轻笑着叙述，伊斯力直视着莉芙路，一派自信闲散，“当时，里加鲁特趁着觉醒的时候向我挑战，而我也是在那次战斗中突破了极限觉醒的。这样看来，连极限都没有到达就能杀掉里加鲁特的她，是比我更加强大的存在。她如果真正觉醒的话，连普莉西亚都一定不是对手。你觉得，你真的可以胜过她吗？”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莉芙路虽然动摇，却不想丧失掉可以除掉伊斯力的天赐良机，“我并未觉得她的妖气有如何强大！” “那是因为，她一直在抑制。已经成为习惯而抑制妖气，即使是解放妖气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抑制。”笑着耸耸肩，伊斯力略带挑衅地歪歪头，“如果不信的话，就尽管试一试吧。” “……喂……不要说得那么轻松啊！”被夸赞了一通接着就被推下火坑的塔纱不满地插嘴。 “……”视线在镇定自若的伊斯力与一脸不满的塔纱之间徘徊，莉芙路第一次觉得举棋不定。 “……莉芙路，纵然如果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让你好过吧？我不想为了这个家伙拼命，你也不想在组织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与我两败俱伤吧？所以，咱们来做个游戏吧！”向前走了一步，塔纱盯着莉芙路好心建议，“你犹豫只是由于不相信伊斯力的话对吧？那么我解放妖气给你看，一切就由你自行判断，这样，对你我都好。” “……那么就这样做好了。”妥协地点点头，莉芙路真的不敢大意地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受伤，用这样和平的办法解决是最好不过的。 回头瞪了伊斯力一眼，塔纱觉得自己因为伊斯力一句话就做这种尝试实在是有点危险，但是，塔纱真的想确实知道一下自己的能力。 想要很强大，比任何都强大，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强大，经历了那场北之战，塔纱对于力量的渴求，瞬时间被提升了许多。 ……特别是，在遇到了莉莉丝、伊西丝、伊斯力、里加鲁特几人并与之相处之后，塔纱对于觉醒的恐惧变淡了很多。或许觉醒是从一个世界去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那个世界也有同伴，并不可怕。 有得必有失，如果为了获得了巨大的力量，而必须以失去某些人为代价，塔纱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可接受的，这是交换。 毕竟，北之战，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作为战士的牵挂也少了很多…… 妖力渐渐地释放，妖力逐渐充盈，快感逐渐上升。 经历过两次觉醒感受，塔纱已经不会再因为那种措手不及快感而冲昏头脑，一面边克制边解放妖力，一面观察着莉芙路的表情，终于，极限到达了。 顿时，原本还受到控制妖气瞬时暴走，压抑着内心的惊慌，塔纱仍旧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意识。释放，仍旧是释放，塔纱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变成什么摸样。清醒吗？也许是清醒的，但也许早就被瞬时间变得强大的感觉吸引地不可自拔。 从蝼蚁变为神的感觉，是让所有渴望力量的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连塔纱也拒绝不了。 完全忘却了自己刚才的打算，塔纱就想要这样觉醒算了。超越所谓的极限，变成可以睥睨众生的存在，永远拥有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有，自己对面那个见证自己强大的莉芙路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更让塔纱觉得难以自持地兴奋起来。 “……够了，已经足够了，欧吕尔。”伊斯力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耳朵，塔纱回头，淡漠地看着他。 “你还没有真正确定自己现在就要放弃身为人类的另一半吧？冷静下来，想想你最初的意图。你曾经说过的‘半觉醒状态’，你也能做到吧？把妖力抑制下来。”对着塔纱这样说着，伊斯力又看向莉芙路，“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了吧？你确定自己还要留在这里吗？欧吕尔，说不定就会这样觉醒，然后出尔反尔杀掉你呢……” “可恶！”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莉芙路即使再不甘心，在面对如此的威胁也不可能继续对伊斯力出手。恨恨地转身，莉芙路对身边的人低吼，“走了，达夫！” “可是……” “行了，到这个程度竟然还能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的妖气，再加上妖气的质与量，这个人……现在惹不起。”低声迅速说着，莉芙路最后看了一眼垂着视线表情平淡的塔纱，与达夫一起消失在风沙之中。 “他们走了，欧吕尔。你……要回来吗？”闭上眼睛，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伊斯力顿时觉得脱力，不由颓然倒在地上。 片刻，身边肆虐的妖力平息下来，一只手伸过来，拽起他。将伊斯力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搀扶着他站了起来，塔纱神色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与冰冷。 看了这样的塔纱一眼，伊斯力识趣儿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跟着她，缓缓走了回去。 一路上，塔纱一句话也没有说，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这样的塔纱，让伊斯力觉得她仍旧尚算温柔地搀扶着自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到底在想什么？伊斯力不知道，却很想知道。 “……你说，如果我真正觉醒，连普莉西亚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是真的吗？”突然，塔纱停住脚步，询问，却没有看向伊斯力。 “……如果单单是从力量来讲，应该普莉西亚略强一点，但是，力量不是全部。”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伊斯力淡笑，“普莉西亚和你的区别，就在这里。另外，从今天就看出来了，普莉西亚会为了你开玩笑的承诺而无视我的嘱托，如果不是被逼到极限，她不会对你动手。” “我……”想要说什么，半途却停顿住，塔纱摇摇头，“不，没有什么。” “……”了解即使自己追问，身边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对自己透漏任何讯息，伊斯力索性放弃，“好了，收起你脸上的表情吧，如果你不希望罗雅达担心的话。” “知道了啊……我知道了……”赌气一样喃喃地低语，塔纱架着伊斯力重新向前走去，直到看到了莉莉丝和普莉西亚暂时栖身的屋子。 深吸一口气，塔纱周身缠绕的冷气瞬时间瓦解地一点也不剩。伊斯力看着塔纱扬起温暖笑容的娃娃脸，顿时不由感叹这到底是什么变脸技术啊…… “有人在吗？！我把伊斯力捡回来了！！！”塔纱的语调像阳光般地轻快，“啧啧~真是被打得很惨啊，比上次可怜的小狮子被我打得都惨，怎么了？输掉了吗？” 一如往昔的没心没肺的塔纱，但是伊斯力已经不再相信这种欢快的笑容了。 展露出这种笑容的塔纱，谁知道前一秒，她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她笑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 ms不觉醒不好玩，咱开始阶段性觉醒了……= =||| 第25章 分道扬镳 又来到这片森林，虽然对于在此处有收获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但是一无头绪的塔纱仍旧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到这里。 这是走在这片地方，是与珍在一起的，景物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却早已物是人非。珍现在还活着么？罢了，现在想这个纯粹是没有意义的。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么？塔纱暗笑，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四周除了绿树，没有其他的生物。果然没有啊……叹了口气，塔纱就地坐了下来，望着自己身边的一小株植物发呆。 这里没有雅克，也没有迪妮莎和伊妮莉……那么下一步要去哪里寻找呢？ 不过……即使找到了又会怎样呢？塔纱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真的是想要卷进这场风波之中吗？ 塔纱只是想要活着，活得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她不在乎组织怎么样，不在乎妖魔怎么样，不在乎其他战士们怎么样，那些都与她无关。她不是米利雅，责任感重到想去保护那些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的战士们，塔纱只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就足够了。 但是一旦卷进去，那么势必连保护自己都会变得困难，席卷的潮流是会吞没一切挣扎的不可抗力，是会彻底毁灭塔纱所想要的生活的阴谋。 什么小岛，什么大陆，什么战争，什么龙族，都与塔纱无关，塔纱不要去管。 所以……干脆也不去寻找什么就算了，遇到就算缘分，遇不到就算无缘，也许这是天意，那么就顺从天意好了。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塔纱将手臂枕在脑后，在柔软草地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其实，现在在塔纱心里最重要的不是什么组织大陆之类的，而是与自己切身相关的觉醒问题。上次超越了极限，终于达到了半觉醒的状态，即使恢复过来，内心也无法平静。 半觉醒，是一条不归路，意味着最终会踏上觉醒的终点站而无法回头，但是，一项不喜欢这样无法挽回抉择的塔纱，并不觉得后悔，反而，她在怀疑，自己为什么最终竟然恢复过来了…… 感受到强大之后，就会更加渴望力量，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么程度，就会难以克制那种站在顶端的优越感。 塔纱一直在压抑，从进入组织到成为战士，从成为战士到那次半觉醒，说实话，连塔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样强大…… 早知道……我为什么还要隐藏地那么辛苦啊？这是塔纱唯一的感觉，感觉自己以前的辛苦真是白费了。 所以说，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可悲更可怜的事情。 因为想得太多，顾虑太多，没有认真的辨明敌我形势，总是低估自己，觉得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比同为战士的其他人强出多少个层次，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仅比同期被称为“天才”的莉莉丝强上那么几个名次，然后又接连遇到迪妮莎和普莉西亚两个强人，倍受打击之下更加对于自己缺乏信心，再加上自己喜欢偷懒的性格，麻烦的工作能躲就躲能闪就闪，只要别波及到自己一律在一边喝茶看戏，林林总总的原因，导致了塔纱一直被组织压榨这么多年的惨淡结局…… 想起来……就觉得寒心啊…… 不过，又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觉醒到一半竟然恢复了呢？当时的情况，塔纱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伊斯力给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自己就像突然被提醒一想，让妖气平静了下来。 自己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呢？难道自己无意识间仍旧对于“人类”这一概念存有留恋？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太悲惨了……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塔纱现在就像是想要自杀的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却偏偏觉得自己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而迟迟不能动手，最该死的是自己连那个心愿是什么都没有任何头绪…… 塔纱觉得自己该去撞死算了。 悠长地出了一口气，塔纱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生物正在靠近自己，很快，一片阴影遮挡住映照在塔纱身上的阳光，塔纱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怔怔地对视，塔纱张了张嘴，又合上，随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对方微微笑了一下，随后在塔纱身边坐下。 坐起身，看着那张久违了的微笑的面孔，再看看那人身后靠在树干上的独臂人，塔纱干笑，“我也觉得也许能在这里找到你们，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迪妮莎姐姐~”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之前我和伊妮莉去了北方，除了一片废墟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探知到你的妖气。”迪妮莎略带责备得扬眉。 “那个时候啊……我应该是在南方吧……”耸了耸肩膀，塔纱歪歪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才不是该被责备的那一个，“喂！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没有按时到北方，到底去了哪里啊？！” “东边，我后来又在路上遇到雅克，他说需要我感知妖力的能力去探听组织的动态，要我去东面看看，路上恰好碰到伊妮莉，于是便一起去了东方。”略微停顿了片刻，迪妮莎面色严峻，“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亚莉斯亚’吗？” 塔纱点点头，“这个词每次听到都会是因为很冲击性的事情，想忘也忘不了吧？‘亚莉斯亚’怎么了？” “‘亚莉斯亚’成功了。”迪妮莎深吸一口气，与伊妮莉对望了一眼，“北之战后，剩余的觉醒者分两批，一批前往西方抵挡北上的莉芙路，一批东进冲击组织总部。一共11位中上水平的觉醒者，被‘亚莉斯亚’在短时间内全部成功杀死。虽然我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观察，但是对于我的冲击性仍旧非常巨大。‘亚莉斯亚’不愧是组织制造出来为了与觉醒者相抗衡的存在。” “……‘亚莉斯亚’不是为了对抗觉醒者才被制造出来的……”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对上迪妮莎和伊妮莉疑惑的神情，塔纱耸了耸肩膀，“下面来说我在北方探听到的消息吧……不过这个可比‘亚莉斯亚’的事情震撼得多，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不要啰嗦了，到底是什么？”对于塔纱卖关子的行为很不爽，伊妮莉走近几步，催促。 “……哎呀~伊妮莉姐姐不要这样心急么……”扯了扯自己的金发，塔纱将视线移向空中，“这片大陆，并不是唯一的大陆，而只是一个小岛，而真正的大陆，则……” 轻声细语的讲述着从米利雅那里听来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遍转述，所以这次塔纱说得更加清晰而有条理。 随着塔纱的叙述，迪妮莎和伊妮莉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却并没有人插话打断或者询问，只是在塔纱完成讲述之后，迪妮莎问了一句，“这个消息有多少准确率？” “……我相信米利雅。”这是塔纱的回答。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三人只是沉浸在沉默之中，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 “……你的打算是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是伊妮莉率先打破沉默。 “……你们呢？”塔纱反问。 “……”伊妮莉将视线转向迪妮莎，迪妮莎略微皱皱眉，“……我想继续查下去。” “……哦？”示意她继续说，塔纱并没有任何表态。 “反正，现在克蕾雅已经长大成人，不是像以前那样必须有我跟在身边。而且……一想到她以前的遭遇，那些妖魔，战士，觉醒者全部都是组织弄出来的，我就无法坐视不管。” “啊啊~……又是克蕾雅。”无奈地摊手，塔纱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那么伊妮莉姐姐呢？” “我没有什么别的牵挂，即使是现在死掉了，多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赚到了。”伊妮莉淡淡地说，“……我也想为了以前的同伴讨回公道。” “……大家都好认真呢……”轻笑着摇摇头，塔纱看着迪妮莎和伊妮莉，“就只有我干劲不足么？” “你不想管？！”难以置信塔纱说出这样的话，伊妮莉皱起眉，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不想自找麻烦。”站起身，摆了摆手，塔纱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漫不经心，“我很渺小，做不成改天换地的大事，这种事情，就交给英雄们去做好了。” “你！” “伊妮莉！”伸手按住伊妮莉的肩膀，迪妮莎盯着塔纱，“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 “是。”回头看着她们，塔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毕竟，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平静地接受了塔纱的答案，迪妮莎提出自己的疑问，“不过之后你准备怎么做？组织在通缉你，你可有地方藏身？” “……我准备去伊斯力那里。”淡淡地笑了笑，面对迪妮莎和伊妮莉疑惑的目光，塔纱重复了一般，“北方的深渊，白银之王伊斯力。” “……你……”这下，连迪妮莎也不能平静下来了，“你竟然跟北方深渊有联系？！” “嗯，这次北上，无意间碰见的，还有普莉西亚，里加鲁特和我以前最要好的同期……不知道迪妮莎姐姐还记不记得，那个被我称作莉莉丝的觉醒的前战士。”想到那些一起经历的时光，塔纱不由缓缓扬起笑容，“我想要跟他们在一起。” “……也好，这样的话，你也算安全。”点点头，迪妮莎最终还是接受了塔纱的这个说法，“既然你与他们接触过，是否他们也知道了你刚才所说的情报？” “是的。”塔纱点点头，疑惑地看了迪妮莎一眼，“怎么了？” “……不，我只是在想，北方的深渊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另外……”犹豫了片刻，塔纱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变成了觉醒者，迪妮莎姐姐和伊妮莉姐姐会讨厌我吗？” “……？！”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塔纱的眼睛，伊妮莉却没有说任何的一个字。 只有迪妮莎扬起微笑，“谁知道呢，也许会讨厌吧，说不定还会想杀掉你。” “是这样吗，那么可能下一次见面，就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呢……”遗憾地叹息，塔纱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1章 重归北方 “莉莉丝更加喜欢北方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晃悠着双腿，塔纱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撇撇嘴。 “……大概吧。”轻轻点点头，嗅着北方冰冷的空气，莉莉丝转头看了看塔纱。 “人家倒是比较喜欢温暖的南方的说……”不赞同地摇摇头，但是即使是这样，塔纱仍旧乖乖地陪着莉莉丝来到了这个充满严寒的地方。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突然，莉莉丝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让塔纱迷惑了半饷，才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 “你再说笑什么啊莉莉丝，不回到你身边，我还应该去哪里？”垂下实现，塔纱淡淡地回答。 除了莉莉丝身边，塔纱哪里也不想去，只要安安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就足够了。那一天，当塔纱离开不久却又重新出现在在莉莉丝几人面前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真的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只不过，塔纱二话不说地就抢走了莉莉丝，在伊斯力微笑旁观，里加鲁特阻止不能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拽着莉莉丝说是要去散心结果一散就从南方散到了北方…… 现在里加鲁特一定在怒火中烧地跳脚吧？伊斯力呢？那个家伙说不定表面平静内心却在算计着什么呢！ 但是，塔纱只是想跟莉莉丝单独呆一会儿，不想搭理这两个电灯泡。 寒冷的北方啊……不知道皮耶塔怎么样了，大概已经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了吧？寒冰深处，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存活下来，或者全灭？谁知道呢…… 轻轻闭上眼睛，吐气又吸气，塔纱却突然感受到自己身边躁动的妖气。奇怪地歪头看过去，却见到莉莉丝神色奇特。 “怎么了？”奇怪地询问，塔纱皱了皱眉。 “……不，没什么。”站起身，莉莉丝舒展了一下身体，对着塔纱露出微笑，“我想先离开一会儿，有点私事，可以吗？” “啊……我无所谓啊……”怔怔地点点头，塔纱看着莉莉丝逐渐变成觉醒体，不由担心地追加了一句，“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要跟来。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你先自己一个人四处走走吧，我回来后会去找你的。”说罢，莉莉丝伸展肉翅，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北方阴沉的天际。 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塔纱将视线移到自己面前的雪地，心中有一点不太好的感觉。……莉莉丝去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叫上她？在隐瞒她吗？但是为什么要隐瞒呢？ 跳下石头，塔纱在雪地里走了两步，决定还是相信莉莉丝，自己去找乐趣，然后等莉莉丝干完她的事情回来找自己。 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不是吗？所谓的朋友也好同伴也罢，最基本的都是要给对方留出充足的个人空间。事事都要粘在一起，随时掌握对方行踪的那是一种叫做“恋人”的白痴关系。 好吧，虽然这样想，但是总归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塔纱以为自己和莉莉丝之间已经是没有任何秘密的朋友了呢…… 弯下腰抓起一把雪，随手捏成一个雪球，塔纱扬起手，漫无目的地将雪球冲着一个方向扔了过去。 “哎呦！谁砸我！”远处，还带着青涩的男童声音响起，塔纱眨了眨眼睛，耸耸肩膀。不是她、不是她，这也太巧了吧？ “沙沙”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塔纱就站在原地，看见一个头发上占了一块雪迹的男孩气冲冲地跑过来，对着塔纱大吼，“你干嘛砸我？！” “是我吗？你觉得我们离着这么远，我怎么可能砸到你啊？”无辜地眨眨眼睛，塔纱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想到，老实的男孩却被真的欺骗了，看了看塔纱，再回头看看自己跑过来的方向，男童皱起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的确，你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我耶！” “就是啊！”立即从善如流地点头，塔纱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有趣的可爱，本来想随便打发了了事，却改变了主意。对着他招招手，塔纱笑得像是诱骗小白兔的白眼狼，“过来过来，姐姐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乖巧地走到塔纱面前，等到男孩看着塔纱银色的眼眸，却突然停住脚步，“姐姐你的眼睛颜色很特别哎！” “恩？是吗？”抬手摸摸自己脸颊，塔纱笑得很是和善。 “恩……婶婶说了，有个叫‘银眼魔女’的……”男孩偏头想了想，“姐姐你是魔女吗？” “你觉得姐姐像魔女吗？”诚恳地微笑。 “……不像。”孩子诚实地摇头。 ……这孩子……真是傻到可爱……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塔纱揉着自己发痛的肚子，郑重地点点头，“姐姐眼睛是白色的，因为得了一种病，叫‘白化病’。你看，姐姐的皮肤很白吧？头发的黄色也很淡吧？都是因为‘白化病’的缘故，所以眼睛也变成银色的了。” 虽然是说谎不打草稿，但是脸色凝重认真的塔纱立即得到了男孩的同情与信任，“长病很痛苦吧？我也长过病，难受地快要死掉了……” “……没事儿，姐姐我已经习惯了。”笑着摇头，塔纱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对了，问你一下啊，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儿吗？” “嗯……”思索了一下，男孩突然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一样，“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哦！” “哦？是什么？”立即感了兴趣，塔纱兴奋地询问道。 “是在这里的西北方，上次我迷路的时候发现的，有一个山谷，那里插满了很多很多的剑！”男孩兴奋地扬起双手，“不过那个坡很陡，我害怕，下不去……真是好可惜……姐姐……姐姐你怎么了？”看着塔纱突然笑容尽退，男孩奇怪地询问了一声。 “不……没事，只是姐姐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朝着西北方向看去，那里的确是皮耶塔的方向，“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残破的小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摇摇头，男孩歪头想了想，“不过后来我问过婶婶，婶婶说那个地方人们不经常去，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城镇吧……” “这样啊……”也对，不管活下来的是谁，都不可能笨到直接把象征墓碑的大剑插在组织很容易发现的地方吧……否则，要是被组织发现大剑的数目不对，活下来的人就惨了…… “姐姐想要去吗？”站在塔纱身边跟着她一起望向远方，男孩询问道。 “不，算了，有缘即会再见吧……”塔纱轻声低喃，随后转向男孩，“对了，你还记得确切的路吗？” “不记得了，我当时迷路了嘛！……从那以后我还去找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找到……”男孩沮丧地垂下双肩。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啦！”伸手拍拍男孩的肩膀，塔纱对他笑了笑，举步往北方走去。 “等等等等！”快步赶上塔纱，男孩伸手拽住她的披风，“姐姐是要去我现在住的镇子吗？” “嗯……你的镇子离这里远吗？”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喝热茶边等待莉莉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远着呢！”男孩吐了吐舌头，热心地建议，“要是姐姐一个人走，一定会找不到的！我带你去好了！” “为什么你总是到处乱跑啊？上次发现那些剑也是，这次也是，你家里人不管管你吗？”塔纱失笑。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被妖魔杀死了。”男孩脸上的笑容顿时沉寂下来，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悲伤，“我住在叔叔婶婶家里，但是他们也有很多孩子，没有精力照顾我，所以不管我做什么，跑到哪里他们都不会管我的…… “姐姐你知道吗？我以前住的地方是皮耶塔哦！还要更往北更往北的一个小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来了一批奇奇怪怪的人……爸爸和妈妈把我和妹妹关在家里不准我们出去看，所以只是记得是一群穿着奇怪铠甲的女人…… “后来啊……爸爸妈妈就被杀死了，我和妹妹被叔叔婶婶收养，迁移到现在这个镇子重新定居下来……” “你们现在这个镇子……没有受到北方战乱的波及吗？”对着男孩询问，却看到他迷惑的神情，塔纱笑了一下，解释，“就是你说的那次，去了很多穿着奇怪的人的那次事件。” “……应该有吧……因为现在镇子都还破破烂烂的呢！”笑着回答，男孩做出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让塔纱不禁又笑了出来。 与男孩的聊天很是愉快，不知不觉，四周的雪地已经有了很多人类的足迹，变得有点生机勃□□来。 “快到了呢……”塔纱呢喃。 “嗯！再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点点头，男孩深呼了一口气，“啊~好累啊！” “谁叫你跑那么远，活该啊。”塔纱笑骂着，突然，一股不应该在这里的气息引起了塔纱的注意。 北方，熟悉的妖气，是莉莉丝的…… 突然间变了脸色，塔纱停住脚步，终于明白了一切。 “姐姐……怎么了吗？”男孩不知所以地眨眨眼。 “……乖，姐姐现在不想去你的镇子了，咱们就在这附近玩玩吧？”勉强笑着，塔纱转向男孩。 但是，心思玲珑的男孩早就发觉事情有异，“镇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姐姐你告诉我！” “……”紧紧抿起嘴唇，塔纱不语。 “……”咬紧牙关，男孩迅速转身，向着镇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在他身后忍不住出声叫道，却没有任何回应，塔纱眼睁睁看着男孩的身影在雪地里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为止。 “笨蛋啊……你这是赶过去自投罗网被当作食物吃掉吗……”低声叹息，塔纱转过身，独自站在雪地，良久。 最终，仍旧是抬起脚步，朝着北方走去。 ※※※※※※※※※※※※※※※※※※※※ 话说从这张开始，米就54原著自己带着剧情到处跑了……谁叫原著一等就是7年之后，某只可无法想象塔纱这孩子在一个旮旯里面一蹲蹲7年……远目…… 至于北方战乱活下来几个，除了米姐活着以外（某只不敢让她死……泪……）还有谁诸位特别想要活下来么？其实最关键的是珍这个孩子……她到底死掉还是不死掉的问题……其实吧，咱是倾向于她死掉的，起码咱家孩子还能略微难过上那么一下……但是…… 恩恩，就看大家怎么觉得了，要是无所谓的话，珍就按照某只的想法死掉咩……远目…… 第2章 食人者 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城镇，现在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四处奔跑的人尖叫着，哭喊着，绝望着，却逃不过被死神的利爪。 站在城镇中央的莉莉丝，是操控他们生死的神，同样也是连一眼都不屑于看他们的存在。过于渺小，就是被杀死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和怨言。生而渺小，不是他们的错，却是他们身上永久的枷锁。 坐在塌掉一半的墙壁顶端，塔纱看着这场只属于觉醒者的宴飨，默然无语。 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只是为了那个男孩吗？不，塔纱知道，不是仅仅为了他，同样为了自己与莉莉丝。 塔纱知道，莉莉丝不愿意自己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虽然进食对于她来说只是最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仍旧有一半属于人类，思维角度也与人类相似的塔纱来说，仍旧是无法承受的事实。的确，塔纱震撼了，空气中弥漫的鲜血的味道让她觉得窒息反胃与恶心，煞白着脸色，塔纱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眼见为实。 有些事，也许你自认为自己不会去在乎，但是当它真正□□裸地发生在你的眼前，你仍旧无法无动于衷。 看着莉莉丝带着满足的神情轻而易举地剖开人类的肚子，伸出尖锐的爪子将血淋淋的内脏抓出填进嘴里，咀嚼，下咽，塔纱忍不住撇开视线，干呕了起来。 她是莉莉丝，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丝毫塔纱所认识的莉莉丝的影子。完全的陌生，带着嗜血的满足与睥睨众生的神色。 浑身被人类的血迹染成红紫色，尖锐的指甲和青紫色的皮肤上，粘上了有着粘稠血液的不成形的内脏，是肠，还是肝脏？越是震惊越是头脑清醒，塔纱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在冷静地观察着那些内脏到底属于身体的哪一部分是不是也是一种疯狂的表现。 血肉模糊的躯体被随意扔在地上，内脏被抓出，鲜血还在，血从腹部咧开的大口流出，直坠入地。临死前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失去反射能力，一抽一搐，像是内脏挣扎地蠕动。 胃部泛起的酸意一直蔓延到喉咙，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塔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以后将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莉莉丝。塔纱的神经没有强悍到她想象的程度，无法即使是面对着如此进食的莉莉丝而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不是，自己现在悄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呢？塔纱想，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如往常地对着莉莉丝说，“欢迎回来……” 其实，塔纱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这些是她必须去面对的不是吗？ “莎亚！！”一声惨呼，熟悉的嗓音让塔纱忍不住寻声望了过去。那个一路与她一同走来的瘦小身影竟然直冲着莉莉丝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着那个名字。 下半身无法动弹，满身血污的女孩子趴在莉莉丝脚边，两只手紧紧扣住已经化为红色的雪地，努力想要逃离，再逃离一点，听见男孩的叫声，女孩子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之下，一张看不出原本长相的面孔泪水斑驳，张口想要呼喊什么，嘶哑地却发不出声音……是他的妹妹吧？塔纱记得，那个男孩很爱护自己的妹妹，把她当作唯一的珍宝。 没有看一眼向自己奔跑过来的男孩，莉莉丝抬脚踩住想要逃跑的女孩的双腿，女孩哀号一声，凄厉嘶哑的声音像是被硬生生扯碎了身体。 “莎亚！！你这个混蛋！！怪物！！放开莎亚！！”男孩大吼，脚步加快，却一不留神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雪地里。 仍旧不屈不挠想要爬起来，男孩眼里只有现在生命垂危的妹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按住肩膀，愤怒地想要挣脱，男孩抬头却看见塔纱面无表情地侧脸。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男孩怒吼，挣扎地更加用力。但是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仍就被塔纱死死地按在雪地里无法动弹，“混蛋！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去送死吗？”淡淡地询问，塔纱没有看男孩，只是看向被莉莉丝踩在脚下的女孩，“你救不了她的，你只能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选择，她是我妹妹！不管你的事情！你给我滚开！！”男孩的挣扎仍旧剧烈。 “够了……你只是自寻死路……” “如果看着妹妹见死不救！还不如现在跟她一起死掉！” 男孩的话让塔纱一怔，按住他肩膀的手松了一下，抓住机会的男孩在雪地里一个翻滚站了起来，依旧毫不迟疑地跌跌撞撞地冲着女孩跑过去。 半跪在雪地上，眼睁睁看着男孩离去的身影，塔纱无言，却没有再次追上去阻拦的念头。 她没有阻拦的义务，更没有阻拦的权利。站起身，后退了一小步，像是要生硬地瞥清楚这种关系一样，塔纱知道现在的自己只能当作旁观者。 ……因为她是莉莉丝，她是塔纱无论怎样都会站在她那边的莉莉丝。 但是如果她不是莉莉丝呢？现在的塔纱是不是就会挥动自己的剑？这是作为战士的本能，还是作为人类的本能？ 迷惑着，塔纱看着男孩跑到女孩身前，拽住她的双臂，努力想要把她从莉莉丝脚下拉出来。 但是，无果，只是察觉到的莉莉丝眼神略微一扫，将他们抓了起来。撇开头，塔纱不忍去看，只是用耳朵捕捉到了那一瞬间戛然而止的惊恐绝望的尖叫声。 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等到除了寒风呼啸以外一切声音都停止了的时候，塔纱转回视线，看向已经恢复成人形，浑身□□染满血迹的莉莉丝。 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然后披到她身上，仔细为她系好扣子，塔纱动了动嘴角，想要微笑，却没有成功。 ……连微笑，都变得困难了吗？ “本来……不想让你看见的。”莉莉丝的脸上一片冰封，双眼中却透出一丝的悲哀，“不过，发觉你过来了，我却没有停止。我想……既然你来了，那么……让你知道一切的真相比较好。” 不由地移开视线，却被莉莉丝厉声呵斥，“看着我！” 一个激灵，对上莉莉丝认真的眼眸，塔纱抿了抿嘴唇。 “……什么感觉？”莉莉丝盯着塔纱，询问。 “……恶心。”实话实说，停顿了片刻，塔纱缓缓抬起右臂，抚摸自己的胸口，“还……很难受。” “觉醒后，你就会跟我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以人类的内脏为食。”平静地吐出刺耳的话语，莉莉丝轻声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些大剑们无法接受觉醒者了吧？因为她们的本质仍旧是人类。而觉醒，就意味着你必须抛弃过往的一切，以这样染满鲜血的内脏为食，并与你现在所关心的人刀剑相向。” “这些我都知道……”有点虚弱地反驳。 “知道和真正身临其境的了解，是不同的。”摇摇头，莉莉丝驳回塔纱的话。 “……那么，伊斯力呢？身为深渊，他也会这样吗？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 “这与是不是深渊无关。精神越虚弱，越容易被妖魔的本性驱使，无法抵御食用内脏的诱惑，比如普莉西亚。但是如果精神强劲，便可以抑制这种冲动。”顿了顿，看着塔纱新生希望的眼眸，莉莉丝冷淡地打击道，“但抑制不代表没有，所能做的，只是在该进食的时候进食，不该进食的时候克制，仅此而已。” “也……还是要吃的对吧？”呼了口气，塔纱撇撇嘴。 “是的。”点点头，莉莉丝询问般地看向塔纱，却没有把问题问出口。 装作没有发觉莉莉丝的疑问的视线，塔纱故作轻松地转过身，伸了个懒腰，“既然莉莉丝你吃饱了，咱们下面去哪里玩？” 看着塔纱的背影，莉莉丝也没有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只是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面对就不存在的…… ※※※※※※※※※※※※※※※※※※※※ 那么……珍就死了……敲定 = =||| 第4章 狩猎者 去北方的时候，是与莉莉丝一起游山玩水，返回南方，却只剩下塔纱一个人形单影只。在北方寻找十多日却一无所获，塔纱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南下。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莉莉丝是回到了伊斯力那里，即便她没有回去，塔纱也可以求伊斯力出面，让他手底下的那些觉醒者们帮忙寻找。 但是没想到，连伊斯力都不见了。 原本约好的地点人去楼空，只剩下断壁残垣，塔纱抚摸着那曾经完好的建筑，四顾周围荒凉的景象，不安渐渐蔓延上来。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伊斯力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地方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曾经，普莉西亚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而留恋此地，伊斯力自然不会破坏普莉西亚的任何憧憬。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一幕幕闪现，手缓缓握紧成拳，塔纱用力捶在墙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遍地都是打斗的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跺了跺脚，塔纱四顾，茫然。 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牵挂着别人却硬是得不到那人消息的感觉，真是郁闷地可以。 南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要真正找一个人，仍旧类似于大海捞针。四处郁郁葱葱，鸟鸣四起，很是惬意，不过塔纱却一点也放松不起来。之前的那一幕一直萦绕脑海，让她担心伊斯力、普莉西亚他们是不是真的遭到了什么不测。 可能吗？伊斯力可是深渊啊！普莉西亚虽然孩子气实力却更在伊斯力之上，再加上里加鲁特，能遇到什么事情吗？真的可能吗？ 或者是说，出了什么塔纱不知道的事情吗？抬头透过树枝望着天空，塔纱转身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都跑得无影无踪，要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话……一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来泄愤！塔纱愤恨地想。 树丛微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接近，虽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妖气，塔纱却突然警觉起来。站起身，手握住剑柄，塔纱望着那个方向，屏住呼吸。 “沙沙……沙沙……”规律的树丛摇晃声，可以判断出不只是一个，而是一群，并不是寻常的野生动物，而是某种更像是被操纵一样无意识规律性行动。 拨开树丛，出现在塔纱眼前的是双眼与嘴都被缝合，类似于女性人型，却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人类的生物。它们缓缓接近，却像是没有发现塔纱的存在一样，迟滞地行走着。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一个在塔纱面前经过，感觉更像是带着死亡气息的丧尸。饶是塔纱这样的人，也被震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惊动这些怪物，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下意识的觉得，这些家伙，绝对不能招惹。 突然，一个生物突然停了下来，转向塔纱。 心里猛地一顿，塔纱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突然发现自己手心已全是汗水。生物凑近，低头轻嗅着，塔纱慌忙稳住自己开始狂跳的心脏，勉强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事的，塔纱安慰自己，不要擅自行动，绝对不能先行动…… 终于，似乎失去了对塔纱的兴趣，那个生物转身，跟上了其他同类的生物，消失在前方的丛林小路尽头。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塔纱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拽起一块衣角擦拭着自己汗湿的手掌，塔纱望向生物们离去的方向，表情复杂。 那些到底是什么？塔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它们更不像是自然产生的东西，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是组织造出来的。 一共有11只，虽然也许单独一只并不算是怎样，但是如果11只一起的话，将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莫非让那个地方变成废墟的就是它们吗？……仅仅是这11只，也不可能对伊斯力与普莉西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吧？如果是它们，那么它们绝对还有什么更重要的能力特性，而塔纱还不清楚。 现在塔纱知道的，就是她们无法看见东西，似乎也无法思考，因为从她们身上只传出微弱的思维波动，也就是说，仅仅局限于对环境最低等最基础的反应。 这样的东西，根本不是人类啊……组织现在，还真是越做越出格了…… 站起身，抿起嘴唇，塔纱举步向生物们离去的方向追去。没有其他的线索，唯一的就只有它们，即使与伊斯力无关，对于组织动态的忐忑不安也让塔纱无法坐视不理。 与其等到它们找上自己麻烦在想应对方法，还是不如先观察，做好应对准备。 一路跟随，塔纱不敢离得很近，害怕被发现，而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妖气，给塔纱造成了很大麻烦，所幸她们的行动并不怎么迅速。经过几天之后，塔纱发现与其说她们是在朝着某个目标前进，还不如说是在没有什么目的性的游荡。即使对于这种无意义的游荡感到厌烦，没有什么别的线索的塔纱也只能耐下心来，陪着她们闲逛。 不过自然而然地，习惯了她们的行动规律，习惯了跟踪她们的塔纱也就逐渐松懈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生怕没有了她们的踪迹。 坐在树荫下休息，然后估算着差不多跟她们拉开一定距离了，塔纱站起身，准备继续前进，没想到这次，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她们的踪影。 其实，早就该预料到的，既然是组织造出来的，必定不会在速度上有多差劲，一定是她们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于是全速追踪去了。 该死！暗恨自己大意，塔纱揉着头发，闭上眼睛，开始全力感知周围的妖力波动。 远处，传来熟悉的妖力，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意料之中。很让人感觉郁闷的意料之中，那股妖力是伊斯力的。 看来，她们的目标就是伊斯力。加紧脚步，塔纱向着伊斯力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既然对方是伊斯力，塔纱也不怎么担心了，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普莉西亚和里加鲁特的妖气感觉不到，但是只是一个伊斯力的话应付这11只也是绰绰有余的吧？塔纱现在与其说是赶过去帮忙，还不如说是打着从旁观察，然后挑出对方弱点的心思。 不过随着接近，塔纱的想法完全变了。那里不只有伊斯力一个人，同样还有莉莉丝。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妖力波动，塔纱立即心急如焚，伊斯力受了多大的伤都无所谓，只要别挂掉就好，但是莉莉丝不一样，她就是受了一点伤，塔纱都会觉得心疼。 提速赶过去，塔纱发现原本是一座小城镇的地方，已经被毁了大半。觉醒状态的伊斯力和莉莉丝在中央，四周是那几只未知生物。 来不及看伊斯力的伤势，塔纱首先将目光转向莉莉丝，瞬时间，塔纱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爆发出来。 被割裂到支离破碎的身体，右臂，左腿，背上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肉翅，左腹一块巨大的裂痕……这是莉莉丝……？ “别过来！”看到塔纱，莉莉丝高声喊道，语气极其严厉，“赶快离开！” “……”意识到情况严重，塔纱脚步未动，反而缓缓拔出大剑。 “离开！我让你离开听到没有？！不准呆在这里，赶快离开！”塔纱的动作，让莉莉丝更加焦急。 “你走。”伊斯力也开口，“这里不需要再牵扯进来一个人。” “你是说，要我看着你们被这下家伙啃个干净而什么都不做吗？”扬唇浅笑，塔纱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它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应付的。”低声说道，左手化为弓形，右手拉弓搭箭，伊斯力盯着四周的生物，弓箭离弦。 被射中的生物倒地，却很快站起身，伤口迅速复原。看来与觉醒者一样，关键点是在头部。 伊斯力那里暂时可以应付，而莉莉丝却不行了，早就遍体鳞伤的她，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多少，偏偏伊斯力又分不开身去支援。 拔剑，冲过去，当塔纱看到那些生物被缝住的嘴唇绷开粗线露出利齿并向莉莉丝扑过去的时候，已经在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扑上去，只凭借着本能用牙齿撕咬着，连再生的时间也不允许……除非是击碎头颅，否则均可以迅速恢复。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即使塔纱以前与里加鲁特对战过，但是速度不在他之下的生物动作迅捷，且由于没有妖力流动，根本无法预测下一步行动，这对于平时习惯预测妖力而制定下一步行动的塔纱而言，无疑是一项大的挑战。 况且，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莉莉丝被餐食，而塔纱却被两只生物阻挡着，二对一，又无法跟上她们的行动，只能被动地迎战。 无力，焦躁，愤怒，忐忑，种种情绪让塔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莉莉丝会死的…… 妖力冲出身体，叫嚣，银色的眼眸转变成金黄色，娃娃脸开始变形，扭曲。 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解决掉这些生物，救回莉莉丝，其他的，塔纱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要力量，强大的力量，可以将这些生物头颅轻易踏碎的力量。 那么，觉醒吧。 ※※※※※※※※※※※※※※※※※※※※ 托腮……下周可能更新不能……人家要回国鸟……存稿箱ms还不会用……好吧我是电脑小白我承认……tat 但愿不会出啥问题……托腮……但愿猪流感别在我回国的时候插上一脚……要不人家会郁闷死的…… 第5章 联合 身体的变型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到连塔纱都难以控制，不过也没有想过要去控制，塔纱放任着这种改变的发生，丝毫不去约束。 身体叫嚣着混乱者改变着，冲破原本肌肤的屏障，重获新生，意识若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小舟，虽然在波涛中颠覆却仍旧存在。 她是塔纱，她是她，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不管是人类也好，战士也好，觉醒者也好，她从始至终只是独一无二的她。 扬手，轻挥，长而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刺破向自己扑过来的生物的头颅，宛若最尖锐的剑。 伸展肢体，发出介于满足与痛苦之间的又长叹息，后背刺破肌肤的骨翅霎时展开。扑到自己身上的生物张开利齿想要啃咬，却被覆在身上细致紧密的骨鳞挡住，伸出右手将生物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左手化为鳞盾，挡住另一个生物的袭击。原本的一头秀发亦化为利器，如丝丝绵绵的天网，卷住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生物，缓缓勒紧，直至肉体发出碎裂的声响。 凭借着本能利用着自己新的躯体，塔纱畅快于杀戮与疼痛之中，几乎往我。直到一声尖锐的长啸，原本紧密围绕在身边的生物突然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瞬时间没了身影，塔纱才停下动作，微微喘息着。 即使身上有骨鳞保护，仍旧不免被生物尖锐的牙齿撕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这样的伤口与其说让塔纱感觉到疼痛，还不如说让她感觉到深入心底的兴奋战栗。抬起手，细细观看着那尖锐的线条与染在指间黏腻的血迹，塔纱金色的眼睛微微闪烁着，嘴角轻挑出一个冷漠的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苦苦追寻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的。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何必要那样抗拒呢？真是……太傻了啊…… “塔纱！”一声呼喊，微弱地几乎传不到塔纱的耳朵里，但是那熟悉的声音与包含焦急担忧的感情，让塔纱还是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遍体鳞伤的觉醒者看着她，似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靠近却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声一声的呼唤着那个名字。 “我的名字不叫塔纱，我叫……欧吕尔。”偏头，冷淡地笑了笑，瞬时，塔纱在她眼里似乎看到了毁天灭地一样的绝望，深深地想要把所有都撕裂的绝望。 “不……塔纱……你是塔纱，你不是什么欧吕尔！快点回来啊，塔纱！我是莉莉丝，你不记得了吗？！”锲而不舍地呼唤着，莉莉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她身边的的伊斯力拦住。 双眼瞪视着塔纱，饱含着敌意与戒备，伊斯力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举起左手，右手搭弓。 “怎么，想跟我打么？现在刚刚经历过激战的你，根本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吧？”微笑，轻蔑地看着他，塔纱歪了歪头，“还真是自找死路。” 仍旧没有回答，伊斯力抬手，箭尖直指塔纱。 一声冷笑，塔纱迅速欺进伊斯力和莉莉丝，偏头，伊斯力射来的箭擦着脸颊飞过，激射而出的长发缠住伊斯力的身体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一手抓住伊斯力化为弓箭的手腕，用力一扭，顿时伊斯力的身体被塔纱压倒在地上，右手尖锐的指甲抵住他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上风的塔纱轻嘲，“要是你想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不要！塔纱！不可以！”眼看着这一幕，莉莉丝心神具裂，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然站起身向塔纱扑了过去。但是残缺不全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一个趔趄再次跌向大地。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柔抱住，惊愕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塔纱与以往无二的带笑清澈眼睛，“喂喂喂！莉莉丝你想自杀吗？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人家只是在开玩笑么～”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莉莉丝难以置信的神情让塔纱受伤地撇撇嘴，“什么嘛～莉莉丝你好冷淡！人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么，玩笑开得过分了点，你也不用这样看着人家嘛！” “你……在开玩笑……？”呢喃地重复一遍，莉莉丝看着塔纱用力点着头，仍旧难以回过神来。现在与刚才的反差太大，让莉莉丝一时难以适应，刚才那种冰冷淡漠的陌生神情，真的只是假装的？！不像，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陌生，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 “谁让莉莉丝你把我独自一个人扔在北方，招呼也不打就跑回了南方！人家担心了那么久，难受了那么久，当然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啊！”轻柔地将莉莉丝放下，塔纱粘在她身边，讨好地眨眨眼睛，带着赌气一样娇憨的口吻，“就只允许莉莉丝你让人家担心，就不准人家也让莉莉丝担心一下吗？！” “你……”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但是莉莉丝总算渐渐放下心来，将刚才绝望的情绪尘封心底，永远也不敢再去触碰，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一句话，“你回来就好……” 定定地看着莉莉丝，随后温柔地笑了，塔纱点点头，“嗯，我回来了。” 抬起残存的半截手臂搂住塔纱，莉莉丝感受着怀里的躯体，真真正正的平息了下来。不管刚才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现在塔纱回来了，就足够了。 “咳，抱歉打扰一下……”早就被二人忽视在一边的伊斯力忍不住清咳一声，打断这种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的气氛。 塔纱回过头，鄙视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么？小?马?驹？” 顿时，伊斯力僵硬地呆坐在那里，对于刚才开口插话的行为，自内心自责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组织制造的，专门吞噬深渊的武器？”变回人形，从城镇废墟里好不容易翻出几件能穿的‘破布’，塔纱三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今天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们的目标是我。”点点头，伊斯力银色的发丝随着呼啸而过的风飘散着，“不论我到哪里，它们都能追上来，并且，无法消灭。” “无法消灭？”怔了一下，塔纱皱起眉，“啊……对了，刚才它们一瞬间都散开了，连追杀都来不及……” “是的。”点点头，伊斯力烦恼地叹口气，“只要被歼灭半数以上，也就是六只，剩下五只的就会立即向不同的方向散去，大概是回到组织了。因为行动无规律，又不会散发出妖气，所以根本无从跟踪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等到一段时间后，重新恢复成十一只的数目再次对战，一点一点消耗我的力量……” “打败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耗尽你的所有力量，再把你歼灭。”毫无顾忌地说着，塔纱摸摸下巴，“根本逃不过嘛……如果是这样，你的前景还真惨淡，肯定会成为那些家伙的食物的。” “呼……”无奈地叹口气，伊斯力苦笑，“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好歹也该给我留一条生路吧？” “谁叫你把莉莉丝牵扯进来？死掉活该啊！”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塔纱鼓起腮帮子。 “不是伊斯力的责任，是我的错。”莉莉丝连忙开口，“是我回来找他，又坚持着不肯离开，没想到什么用处也派不上……” “莉莉丝你就是太好心了……”撇撇嘴，塔纱歪歪头，转向伊斯力，“那么普莉西亚和小狮子呢？他们两人怎么不在？” “我让里加鲁特带着普莉西亚离开了。”淡淡笑了一下，伊斯力回答。 “为什么？！”塔纱瞪大眼睛，“他们也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只是他们在也没有什么用处，只会被连累而已，所以我命令他们先离开了。”伊斯力摇摇头。 “……找死，你这纯粹是找死！你就想自己一个人应付那些东西，应付不来就被它们吃掉吗？！”无法理解伊斯力的想法，塔纱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是白痴还是什么啊？竟然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原本，收留普莉西亚是打算利用她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变了……”淡淡地笑了笑，伊斯力的神情有着一点迷茫。 张了张口，塔纱不由看向莉莉丝。也许伊斯力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吧？最开始，莉莉丝之于塔纱，也只是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种利用就变成了真心，真心喜欢她，想要保护她…… “不过，要是一直这样放任也不行的。”收回视线，塔纱抿抿嘴唇，“就算是这次我不管你而你被杀了，下一个也不知道会轮到谁……说不定就是我，或者普莉西亚？只要是有深渊实力的，都是组织的眼中钉，与其等待组织派它们来各个击破，还不如联合起来一网打尽。 “莉莉丝。”转向莉莉丝，塔纱看了看她的伤势，“你先找一个地方疗伤，等到伤好了，去找普莉西亚与里加鲁特。他们二人，加上我们三人，一人追击一个溃逃的生物，大概还是有将它们全部斩杀的成功率的。在你把他们找回来之前，我陪着伊斯力，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话，即使不能完全杀掉它们，也不会有多大麻烦。” “我知道了。”点点头，莉莉丝坚定的回答，“我一定尽快把他们找回来。” “那就拜托了。”对着莉莉丝笑道，塔纱对于托付给她的事情很放心。 “……多谢。”伊斯力轻笑一下，垂下视线。 “我可不是没有报酬地帮你的。”对着他伸出手指摇晃了一下，塔纱扬起嘴角，“今后就让我们结成同盟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是单枪匹马的话根本不能与组织抗衡。只要有组织在，高枕无忧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吧？把这次的莫名生物摧毁，组织下次肯定会再弄出其他东西来……” 阴沉下脸色，塔纱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泽，“看来，必须要介入不可呢……” 第6章 貌合神离【改】 “该死的……这帮家伙终于走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变回人型，塔纱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痛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怎么上次没觉得那么难以搞定呢……” “那是因为上次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来只是扫扫尾而已，这次……唔！”费力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伊斯力在离塔纱不远处靠着半截围墙坐下身，呼了口气，“这次才是真正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呢。” “真是难缠，它们对于头部的保护意识实在是太强烈了，基本上所有的动作都是以此为前提发出的，根本很难对头部真正造成毁灭性的伤害。”用妖力治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塔纱厌恶地皱了皱眉，“而且……真恶心，被它们用牙齿撕裂身体的感觉真是恶心透了。” “嗯……的确……”将头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伊斯力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伤，不治疗吗？”看着他这个样子，塔纱疑惑地皱皱眉。 “它们要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不急。”伊斯力轻声说。 “要是遇到其他的敌人呢？”不赞同地皱眉，塔纱对于伊斯力这种没干劲的行为很是看不顺眼。 “其他吗……也对。”淡淡地笑了笑，虽然赞同着，伊斯力却仍旧没有动作。 等待了片刻，没有下文，塔纱也没再说什么，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时间安静地在两人之间流逝，伊斯力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很安心呢……” “嗯？”随口应了一声，塔纱挑眉。安心？她怎么没有这种感觉？身体状况差透了，塔纱现在一点也不安心。 “以前它们溃退的时候，即使安心这次的平安无事，也会对下一次的来临感到不安。”没有看塔纱，伊斯力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是这一次，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安心，觉得就算是它们下次来了也没有关系。” “谁叫你觉得自己很能要一个人抗？早点把普莉西亚和里加鲁特留下来你不就轻松了？”站起身，虽然伤口仍旧疼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塔纱对于伊斯力的话没有任何的感动，只是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件很好利用的工具。“……你就光把我当盾牌吧，真是让人不爽。” 对于她的反应，伊斯力怔了一下，接着笑出来，“抱歉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白了他一眼，塔纱咕哝一声“我知道”，就转身在碎石堆里翻弄着。 这次是一所被废弃的小镇，所以不知道能否找到什么蔽体的衣物。即使已经觉醒，塔纱仍旧对于赤身露体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不自在。 碎石划破了柔嫩的肌肤，塔纱皱了皱眉，瞬时，右臂化为觉醒的状态，青色闪着幽蓝色光泽的鳞片附着在肌肤上，坚硬无比。感觉顺手多了，塔纱继续翻弄着，细细寻找。背后传来响动，确定是伊斯力的原因后，塔纱没有回头，并不去理会。 正在塔纱因为翻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点焦躁的时候，伊斯力来到她身边，刚想回头，裸露在空气中的身子就接触到柔软的布料。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块白布，伊斯力的双臂环过塔纱的脖颈，将她包裹住。如此接近的距离，让心脏猛然间收缩，塔纱伸手扯住白布，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抬头正对上伊斯力貌似温和而无害的双眼。 明知道对方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但是对于一个不会比自己差到哪里去的人突然的接近，塔纱仍旧还是会反射性地抗拒。 看着塔纱明显疏离的反应，伊斯力只是笑了笑，转身坐回原来的地方。 “怎么找到的？这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布，塔纱有点好奇。 “因为经常会遇到突然觉醒后没有衣物的情况，所以也总有了一点经验吧。”伊斯力笑了笑。 “你自己的呢？”塔纱扬扬下巴。 “那边应该还有。”伸手指了指一块小石堆，伊斯力大大方方地摊手，“但是我现在实在不想动。” “……”突然觉得很黑线，塔纱走到伊斯力所指的地方，扒开乱石，果然揪出一块棕色的烂布来。瞬时觉得非常神奇，塔纱歪了歪头，拿着布匹走向伊斯力，然后扔在他身上。 在他身边坐下，塔纱检查了一下伊斯力的伤势，选中了最厉害的一部分，伸出手帮忙治疗。 “谢了。”随口道谢，伊斯力看了看塔纱，呼了口气，“突然，有点羡慕防御型的了，恢复能力真好。” “那是自然的。”耸耸肩膀，手下伊斯力的伤口逐渐缩小，虽然做不到痊愈，起码也不会影响行动了。 伊斯力站起身活动一下，而塔纱则皱起眉蜷缩在那里。刚才为伊斯力治疗，果然还是会消耗自己体力的，原本就激战一场，腹中那股本来被压下去的饥饿感逐渐升腾了起来。 想要进食，却一想到莉莉丝那血淋淋的进食场景就觉得反胃，塔莎不明白这到底是哪里除了问题。 ……变异吗？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与伊斯力一起一路而行，为了害怕留下踪迹于是二人都没有提出进食这样的话题，虽然偶尔在城镇里塔莎以‘很好奇对于现在的身体尝试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感觉’为理由吃了点东西，但是却完全没有满足的感觉。 也就是说，人类的食物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那么……她该吃什么？想想就会反胃的内脏？ “在想什么？”回头看见塔纱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非常棘手的问题，伊斯力有些不解。 抬起头看向他，塔纱一瞬间有种想把自己身体状况告诉他的冲动，但是却忍了下来。毕竟，伊斯力在塔纱心里，仍旧算不得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虽然现在暂时联手，但是对于彼此来说也毕竟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不想暴露身体上的弱点，起码不想在自己还没有解决这一问题的情况下暴露。 一山难容二虎，这是生物的本能。 “没什么，只不过在想莉莉丝是不是找到他们了……”振作了一下精神，将饥饿感与不安深深要在心底，塔纱笑了笑，“继续向人类多的城镇走吧。” 因为那帮家伙是依靠嗅觉寻找到他们的，所以气味混杂的城镇，就是塔莎与伊斯力最好的掩护了。况且不知道莉莉丝什么时候能带着他们回来，能减少一次战斗，保存一分实力，对于他们都是有利的。 “……好的。”并未戳破塔莎的借口，伊斯力点点头，露出笑容，“对了，从觉醒到现在你还没有进食，再加上连续的战斗，想必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吧？连我也感到饥饿了。” “……唔，大概吧……”塔纱站起身，模棱两可地说，“不过，隐藏踪迹比进食更重要，我暂时还没有问题。” 如果当着他的面对着内脏吐出来该怎么办？塔莎默默想着。 没有什么异议，伊斯力看着欧吕尔舒展了一下身体，转身当先一步走在前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感觉，她一定隐瞒了什么，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她需要对自己隐瞒什么吗？伊斯力猜不透。 她似乎没有放弃他的想法，那么他们二人就是命运的共同体，共同对抗组织方面的威胁，既然这样，相互了解对方的状况才是明智的选择。还是……她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 伊斯力一直认为，这个欧吕尔浑身上下全部是谜团。 欺骗了组织，甚至欺骗了与她在训练时朝夕共处的罗雅达，隐瞒自己的实力，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她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有了成人的心机和忍耐力？ 伊斯力见过太多的大剑，不管是觉醒前的同辈还是觉醒后的后辈，唯独没有像欧吕尔这个样子，毫无顾忌地与他们开着玩笑的。大剑不应该都是憎恨觉醒者和妖魔的么？即使谈不上憎恨，长期接受组织管束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另外，就是觉醒的那一刹那。冰冷淡漠似乎可以毫不在乎地撕碎一切的眼神，绝对不是假装出来的，不然在当时在那种状况下，伊斯力也不可能反射性地做出对战的举动。有种感觉，即使是不反抗，也会被杀死，所以即使明知道无法对抗觉醒的她，也想要不顾一切地反抗一下再死掉。 当莉莉丝的呼唤改变了她的眼神时，伊斯力真的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而听到那句“小马驹”的时候，才好笑地真正安心下来。 虽然不知道在那一刻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起码，暂时是不会有危险了。 不知道罗雅达是否感受得到，虽然欧吕尔现在言谈举止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眼底的冷漠却更加深厚了。有时候会突然感觉到她很危险，也许，她那种刻意疏离的感觉是造成这种危险感的元素之一。 这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伊斯力觉得担忧且挫败，难道是他开始走下坡路了么？为什么不论是组织的新武器还是欧吕尔，都让他有着深深的无力。 “喂，你在磨蹭什么啊？”前方传来欧吕尔不耐烦的声音，伊斯力抬起头，笑道，“不用走太快啊，我们完全能够赶在它们到来之前到达城镇的。” “那也不要这样磨蹭啊……”小声嘀咕了一句，塔纱懒洋洋地撇撇嘴。 如果要真的尝试一下人类内脏的话……她应该一个人行动…… ※※※※※※※※※※※※※※※※※※※※ 知道大家很关心塔纱的觉醒形态……其实，咱还没有机会描写……以后会的会的会的……= =|||| 第7章 友情【改】 身穿着与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衣服，塔纱和伊斯力混迹于人声鼎沸的城镇。这件衣服不知道是伊斯力从哪里弄到手的，不过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当的方法……塔纱揪了揪自己的衣领，抬首四顾着。 不知道是要有什么庆典，小镇里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景象。虽然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久了，但是塔纱对于平常人类的生活没有一点的了解。 “总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吧。”伊斯力突然说道，塔纱点点头，跟着他拐进路边一家挂着旅馆招牌的房屋内。 旅馆里同样热闹非凡，几个男子围坐在一张木桌前边喝酒边玩着像是某种赌博一样的游戏，老板倚靠在柜台上与客人谈笑着，看到塔纱和伊斯力，立即带着爽朗地笑容向他们打着招呼，“来住宿吗？” “嗯，是的。”伊斯力露出温和的笑容，向老板走了过去，而塔纱则在门口停住脚步，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那几个客人。 人类血肉的味道，让肚子里饥饿的感觉更加旺盛，想要吃掉……但是一想到那些身体内鲜红蠕动的东西，塔莎却又是一阵的反胃。 要怎么甩开伊斯力呢…… 该死的，别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之前身为战士的时候看到了莉莉丝进食受到了精神创伤得了觉醒者的厌食症！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欧吕尔……欧吕尔？！” 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塔纱抬起头，看向伊斯力，“怎么了？” “我在问你，老板说只剩下一间屋子了，一起住没有问题吧？”伊斯力微笑着重复一遍。 “……只有一间？”不由皱起眉，与别人分享领地从来不是塔纱所能容忍的，“那么换一家。” “这位客人啊，您别费心啦，这个镇上的旅馆本来就少，现在基本上都住满了！”老板摇摇头，笑道。 “是有什么庆典吗？”伊斯力转头看向老板，询问。 “是啊，厄洛斯之日，”老板爽朗地点点头，“这可是这个镇上有名的庆典啊！你们不是来这里求签的？那还真来得巧！” “是啊，我们是恰巧路过的。”回答完老板的提问，伊斯力再次看向塔纱，“如何？住下吗？”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那就住下吧。”随意点点头，塔纱看着伊斯力摸出一个袋钱，掏出几枚钱币递给老板，又黑线了一下，估计是跟衣服一起弄到的吧…… “那么……楼上转角第一间！请慢慢休息！”老板笑着指了指稍显破旧的楼梯，暧昧地朝着二人眨眨眼睛，弄得塔纱一脸的莫名其妙。 跟在伊斯力身后上了楼，找到那间房间，开门就是一张双人床，塔纱环视了一下屋子内简陋的家具，最后将目光锁定到那唯一的那一张床上。 这张床，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床你来用吧，反正我们也不需要睡眠。”伊斯力的声音传来，本来就没打算让给他的塔纱丝毫没有犹豫地点点头，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 “现在先休息一下吧，今晚再行动。”如此说着，伊斯力走到窗户旁，在椅子上坐下来。 晚上的行动？晚上有什么行动？思索着，却懒得问出来，反正今晚就知道了，塔纱没有一点兴趣。 闭上眼睛，强制性将所有思绪驱逐出自己的脑子，大脑一片空白，即使丝毫没有睡意，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随着身体的逐渐放松，身体的不适也似乎好转了一点，塔纱刚刚舒服了没一会儿，一阵衣服的悉索声就立即让她的身体重新紧绷起来。 睁开眼睛，发现只是伊斯力换了个动作而已，塔纱郁闷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短，之前在野外休息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距离，但是一旦四周都围上了墙壁，距离感就一下子缩短了很多。 其实，警觉是一种好事，但是过分警觉就成了一种折磨，塔纱现在宁愿自己不要如此的警惕。 重新放松身体，塔纱开始胡思乱想，想莉莉丝还有多久会来，想那些家伙多久之后会找上来，还有，想自己的身体…… “你……不想吃内脏吧？”突然，伊斯力的话让塔纱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伊斯力的语气明显是肯定的。 “……你在说什么啊，不吃内脏吃什么？”隐藏起自己内心的震动，塔纱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伊斯力，神色平静。 “很不正常。”摇摇头，伊斯力没有看塔纱，只是侧头望着窗外，轻声说，“按照正常情况，觉醒第一步所感受到的应该就是饥饿感，控制力不强的会在第一时间血洗整个城镇以满足自己的食欲，而控制力强的则会在必要时刻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必定也会尽快找到食物。 “距离你觉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期间经过激烈的战斗，无论是消耗还是本身的饥饿都应该已经让你达到极限，无法控制了，但是你却丝毫没有想要进食的意愿。就连在这里也是如此，四周都是触手可及的食物，而你却毫无动静。”缓缓转头，直视着塔纱，伊斯力语气舒缓，没有半分逼迫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友人之间的闲聊，“刚才，我也注意到你盯着那些人类的眼神，饥饿但是却迷惑。你现在一定很饿，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满足这种饥饿感……是不是这样？”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塔纱笑了一下，支起身子，“那么，你说，如果不吃内脏的话，我们该吃什么？” “欧吕尔。”轻声叫了一声，伊斯力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瞬时缩短的距离让塔纱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对于她明显不快的表现，伊斯力没有理会，“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秘密。” “没有必要这样要求吧。”塔纱冷淡地拒绝，“只要在它们到来的时候彼此保护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 “你听我说，欧吕尔。”轻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于她的固执很是无奈，伊斯力摇摇头，“我不希望与你的关系不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互相利用。” 你不希望有什么用处，我希望就足够了。本来想这样回答，但是看到伊斯力真诚的双眼，塔纱不由自主地顿了顿，换了一句，“不是这样还是怎样？” “……”沉默地看着塔纱半晌，伊斯力突然伸出手，反射性地，塔纱一把扣住伊斯力伸向自己的手腕，低吼，“你干什么！” “……起码，你不会对我有这种反应。”无奈地笑了笑，伊斯力顺着塔纱的意愿停止动作。 感受不到威胁，塔纱也缓缓松开手，将伊斯力的手腕拨到一边，“不可能啊，我一向不喜欢被人主动触碰。” “但是你不会在意罗雅达。” “莉莉丝是特例。”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特例？” “因为你不是莉莉丝。” 塔纱的逻辑很简单，她唯一从内心深处接受的人只有莉莉丝一个，其他人都不可能。 塔纱的心很小，能容纳的存在也很少。 最终，还是伊斯力最先放弃，大概是觉得塔纱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讲清道理吧，他终于妥协，换了个塔纱能够顺利理解的角度，“那么，说一下关于进食的问题吧。不管怎么说，如果不进食，力量就会大幅度削弱，到时候被牵连的可也是我。” 果然，一旦除去感情因素只从利益方面理解，对于塔纱是毫无困难。默然片刻，塔纱点点头。 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无奈，伊斯力露出一抹苦笑，接着沉吟道，“如果不想吃内脏，那么之前你吃的那些人类的食物如何？” “不行。”摇头，塔纱毫无任何犹豫，“完全没有满足任何的需求。我确定我对于‘人类’是有食欲的，对于‘人类内脏’这样的词汇也的确是有兴趣的，但是……” “但是？”伊斯力疑惑，示意塔莎继续说下去。 “呐，伊斯力……”塔莎踌躇半晌，缓缓开口，“觉醒者……有厌食症一说么……” “……”良久的沉默，伊斯力的表情变得有些囧，“我……没有听说过……这样一说……” “……果然……”塔莎沮丧地趴回床上，“我很饿，也知道自己需要吃，也在某种程度上想要吃，但是一回想起以前看到莉莉丝进食的场景，就觉得反胃……我怀疑是不是我当时身为一个‘人类’，自我带入‘觉醒者’的角色联想进食行为而留下的后遗症……” “……你还真是奇怪。” “……不要说得那么轻松啊混蛋……”塔莎异常无奈。 “但是你不能不进食，不然绝对坚持不下来的。”重新恢复了笑容，伊斯力语气轻快，“那么今天晚上去抓几个人，尝试一下好了。” 塔纱对于伊斯力这样的说法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就这样办吧……” “就是当着我的面吐出来也没有关系。” “鬼才会这么没用！”塔纱愤愤地看着伊斯力站起身走回窗前，然后闭上了眼睛。 果然，只是想象的话，不如实际操作一下来的有用。 ※※※※※※※※※※※※※※※※※※※※ 男主北马吧……托腮……不知为啥最近特别萌他= =|||| 第8章 庆典的诱惑【改】 夜晚降临，塔纱和伊斯力走出房间，刚下楼，就传来老板热情的招呼声，“准备去庆典上走走吗？” “嗯，是啊。”点点头，伊斯力笑了笑。 “好好玩玩吧，这个厄洛斯的庆典可是为了情侣们特别举办的！”老板神秘地眨眨眼睛，热心地建议道，“离这里不远的厄洛斯神龛里的签可是很准的，每年这个时候许多其他地方的情侣们都跑过来算上一算，有空的话你们也去求一个看看吧！” “我们会的。”伊斯力回答。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塔纱早已不耐烦地走出旅馆，看着大街上拥挤的人群。腹中的饥饿感更甚，烧灼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塔纱眯起眼睛，抑制住自己的躁动。 “怎么了？”走到她身边，伊斯力看见她紧绷的神情，顿时了然。不过介于不久之前的谈话，伊斯力出于小小的报复心态不准备让她轻易地轻松下来。装作没有发觉她的不适，伊斯力对着塔纱伸出手。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莫名其妙地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塔纱犹豫片刻，仍旧不解，“你要什么？” “你的手啊。”伊斯力轻笑，“不觉得如果不这样的话，与周围会显得格格不入吗？” 塔纱偏头看了看四周牵着手甜蜜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不由恶寒了一把，“我不觉得我们有必要融入。” “嘛，虽然是这样没错……”似乎不以为意，伊斯力耸耸肩膀，“但是好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人类庆典，不是应该好好参观一下吗？反正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谁说没有了，我的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呢！塔纱腹诽，突然觉得这个伊斯力一定是故意的吧……他一定是在故意为难她的吧？！ 没有再等待塔纱的动作，伊斯力主动伸出手拉住塔纱的手腕，早有准备的塔纱也没有拒绝，强烈的饥饿感已经让她没有余力再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被伊斯力拖着在大街上随着人群走着，一边抵抗着饥饿的感觉，一边毫无兴趣地打量着四周街道的装扮。 夜晚的城镇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照耀地格外温馨，人群中温和愉悦的氛围也很令人舒心，虽然说这样的情景塔纱一点也不习惯，但是也称不上讨厌。 ……不过，要是能不这么饿就更好了…… 轻巧地在人群中穿梭的花童来到塔纱与伊斯力身边，将挎在手臂上的篮子举高，展示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大哥哥，给这位大姐姐买朵花吧！将花插在鬓发间一定非常好看！” 还没等塔纱反应过来，伊斯力已经微笑着大方地拿出一枚钱币与花童交换了一朵鲜花。看了看手中的鲜花，伊斯力接着看向塔纱，笑容暧昧地打量着。 立即明白他想干什么，塔纱皱起眉死死地瞪他，很简洁地送给他两个字，“你敢！” “开玩笑而已。”轻笑一声，伊斯力松开手指，花朵立即落在地上，很快被周围拥挤地人群踩坏，不复美丽。 “……你干什么啊。”买了接着就扔掉，塔纱像是看白痴一样扫了伊斯力一眼，“为什么扔掉？” “既然你不要，为何还要留着？”伊斯力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样子。 塔纱顿时无语，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理会。搞不清楚伊斯力一系列的行动到底有什么含义，让塔纱郁闷地要死。……或者是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想要耍着自己玩？怎么说呢，不知道为何，塔纱觉得这种可能性蛮大的。 如果可以的话……在非饥饿状态下跟莉莉丝一起参加这种庆典，其实是一种挺不错的选择。塔纱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被老天玩弄了。 一言不发地跟着伊斯力向前走着，胡思乱想之间，伊斯力突然停了下来，塔纱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不远处座落在森连之旁透着历史感的古老神龛。即使是在张灯结彩的氛围下，它仍旧散发着古旧神秘的气息，应和着幽深黑暗的树林，更显庄重。 不过，不管神龛如何，塔纱更在意的是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如果塔纱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们在……排队？ 怔怔地看了看前后带着兴奋忐忑表情的情侣们，塔纱抬头看向伊斯力，“你不会真的想抽签看看吧？” “为什么不呢？我很好奇它能准确到什么程度。”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些许的期待，伊斯力现在的样子更像是看到新奇事物的孩子。 瞬时间，他的形象在塔纱心中又崩落了……虽然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这种东西，肯定不准啦。”耸耸肩膀，塔纱摇摇头，一点也没有期待。 “那可不一定，如果这里这么有名气的话，说不定会很准。”伊斯力挑眉，反驳。 “那也肯定是心理作用啊，如果抽到‘凶’的话就会心里忐忑，更加注意对方差的一面，反之抽到‘吉’的话就会更加注重对方好的一面。把未来托付到这样一根签上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塔纱刚说完就感觉四周情侣们对自己不满的情绪波动。撇撇嘴，塔纱一律无视，言论自由好不好？ “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只是玩玩而已，不必那么认真的。”似乎看出了塔纱隐隐约约的不安，伊斯力开口安慰道，“不管抽出来是什么，都只是玩玩而已。” “……”塔纱沉默了。好吧，她的确是有点不安的。如果抽出签来是‘吉’一类的，她一定会当场抓狂的……鬼才要跟这个家伙‘吉’来着…… 随着人群缓缓移动，终于和伊斯力来到神龛前，伊斯力拿起签盒，按照之前几对情侣的方法摇晃着，随后将签盒递给塔纱让她从中抽出一根。 随便抽了一根，塔纱一看见上面写的字，立即就乐了。 “凶。”晃悠着竹签，塔纱笑得眯起眼睛，展示给伊斯力看，突然觉得也许这个神龛真的满准的。 “还不错啊。”竟然出乎意料的微笑，伊斯力伸手接过竹签重新插回签盒，“其实我还猜测的是‘大凶’呢。” “……”你更狠。塔纱无言地翻了个白眼，被伊斯力拉着走向一边，为身后的人让出位置。 “那么，今晚的节目该结束了吧？”甩开伊斯力的手，已经被伊斯力牵着鼻子走到厌烦的塔纱摆出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抱胸看向伊斯力。 “怎么会就这样结束呢？”伊斯力的笑容转而变得危险，“今晚的重头戏才要开始呢……” “厄？”还没等塔纱读懂伊斯力的意思，就被他重新拽住手腕，快步没入神龛后面密密的树林。 迅速在树林里穿梭着，直到已经听不到树林外的喧嚣，伊斯力才放缓了脚步。 “在附近吗？我们的目标。”早已了解了伊斯力含义的塔纱双眼闪烁着饥饿的光芒，为了按捺住兴奋不得不尽量减少言辞。 “这里有很多对呢……而且为了不被人打扰特地选择了偏僻的角落，不想暴露而在这里出手，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好笑地看了塔纱一眼，伊斯力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就向前走去。 跟着伊斯力走了没有两步，塔纱就感觉有人在迅速靠近，两人一同停下脚步等待着，很快就有两个男人拨开树丛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两位单独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哦！” “哎？两个男人在这种地方……”出乎意料之外的组合让塔纱不由惊异地轻喃一声，不过很快，她就被伊斯力嘲笑了，“他们是来抢劫的，而不是来做那个的吧？” “……”塔纱瞬时黑线了，为了缓解尴尬而不得不清咳两声，“咳，那么就是他们吧，反正主动送上门来了。” 塔纱和伊斯力悠闲的态度让已经掏出刀子来的两个男人有些犹豫，不过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思考时间，伊斯力在对塔纱的话点头回应的时候，已经有了动作。 连叫喊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站在前方的男人脖颈处已经被划开，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伊斯力银白色的发丝。而几乎同时，塔纱出现在后方的男人身边，抬手砍中他的脖颈，看着他瘫软下去。 被惊吓到的飞鸟扑扇着翅膀着飞上夜空，惊叫声划破了原本祥和宁静的气氛，弥漫着铁锈味道的森林顿时显得诡异到可怕。 站在血泊之中，伊斯力微笑着转向塔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那个人还没死？” “嗯。”点点头，塔纱看了看倒在自己脚下已经没有意识的人，再看了看伊斯力脚下早就断气的尸体。 “不忍心？”带着些许的嘲讽，伊斯力猜测。 “不是。”迅速摇头，塔纱带着些许的迷茫，“因为……活人毕竟比较新鲜……？” “……”伊斯力的嘴角抽了一些，觉得不再理会塔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脚下的尸体上，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就破开了尸体的肚皮。 血腥的味道更加浓重，在血色的包围之中，伊斯力像是优雅的侍者一般，手心向上，对着塔纱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请享用吧。” 似乎被蛊惑一般，塔纱一步一步走到伊斯力身边，双目紧盯着那暗红色的肉块，微微眯起眼睛…… 第9章 命运的相逢【改】 “……还是没胃口吗？”伊斯力看着塔纱蹲在那里摆着一张抑郁的面孔久久没有行动，不由叹了口气。 “……我想吐。”默然半晌，塔纱缓缓摇摇头，皱起眉，“不想吃。” “唔……拜托你尝试一下吧，光看着是没用的。”伊斯力索性坐在地上，“试一试。” 看着别扭地蹲在尸体边的塔莎，伊斯力突然有了种自己是在给自家挑食的宠物喂食的错觉。 不得不承认，满脸纠结的塔莎……非常的可爱。 “我知道。”点点头，塔纱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指尖，戳了戳那仍旧略带温热的肉块。触手的是黏腻的感觉，弹性还不错，随着塔纱的动作，被划破的血管再次冒出红色的血液，腹腔似乎无法承载如此多的血液，以至于血液沿着内脏的缝隙溢出，流到地上。 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红色痕迹，塔纱伸出舌头，舔了舔。铁腥的味道中竟然意外地带着丝丝的甘甜，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味道让塔纱睁大眼睛。 “感觉不错？”一直仔细观察着塔纱表情的伊斯力立即明了了塔纱的感受。 “嗯，真的很不错。”塔纱点点头，略带着一丝的惊喜，“比想象中好多了。” “那么尝一下内脏吧，说不定也意外地比较好吃。”伊斯力愉悦地建议道。 点点头，塔纱没有犹豫，抓起一把肉块，张开嘴。 这次的感觉显然就没有上次好了，勉强咽了下去，塔纱厌恶地干呕了一些，“虽然口感的确不错，但是就是想吐……” “哦？”意外的挑眉，伊斯力侧头沉思，“也就是说，的确是吃这个没错吧？” “……”撇撇嘴，塔纱沉默。 “恭喜你，果然是厌食症吗？”不由失笑，伊斯力看着塔莎瞬时间跨下来的脸。 虽然情况真的有些危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纠结万分的塔莎伊斯力真的非常想要笑。 “混蛋不要嘲笑我啊！” 话音刚落，伊斯力和塔纱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那个刚刚被塔纱打晕失去意识的人身上，那人正幽幽地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开膛破肚，一男一女两人坐在那里带着微笑闲聊，身上手上脸上都是红褐的颜色，这绝对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吆，醒了？”和善地笑着看向他，伊斯力打了声招呼，“那么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着，极度的惊恐让那人即使是想要尖叫也发不出声音，越是慌乱动作越是迟钝，即使拼上性命一般地想要远离，伊斯力仍旧是迈着从容的步子接近他。 强大的捕猎者，撕裂了猎物的身体，任凭灼热的鲜血溅满自己的衣襟。 抓起鲜红的内脏，微眯着眼睛，享受一般地送入口中，仿佛是生命中最美妙的东西。明明是梦魇般的恐怖血腥，却带着一丝贵族一样的优雅气度。 明明和莉莉丝的进食没有任何的两样，却无法让塔莎生出厌恶的感觉，这难道就是身为人类与身为觉醒者的区别？ 垂下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份“食物”，塔莎抿了抿嘴唇，仿照着伊斯力的动作，伸出了手…… “呕……” ???????????????????????????????????????????????????????? “真不错，你竟然都吃完了。”伊斯力微笑着，看着脸色惨白努力与呕吐感作斗争的塔莎。 “为什么我觉得吃下东西去比没吃东西更难受……”塔莎扶额，抓着伊斯力的手，平复身体内部不适的感觉。 “多吃一些就会习惯了吧？”伊斯力安慰着，“厌食症都是这么治疗过来的。” “你是瞎编的吧！绝对是瞎编的！”塔纱咬牙，抬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算了，总之不算那么饿了，也勉强算是可喜可贺……不过身上都是血，怎么回到镇上去？” “听说这附近有一个湖泊，你先去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我去弄两件衣服，如何？”伊斯力如此建议道，塔纱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便捉了一只动物，控制着它找到那个湖泊，塔纱褪去身上的衣物，走进冰凉的湖水中。 一缕一缕血痕融入湖水中消散无踪，塔纱掬起一捧水从自己的头上冲下，棕色的长发浸满湖水柔顺地沿着身体的曲线贴覆着……棕色的？ 挑起一缕长发，塔纱不由笑了出来。恢复原色了吗？原来自己的头发是棕色的啊？太久的时间，已经让塔纱忘记以前自己的摸样，最近又是一直跟着伊斯力忙着逃避和战斗，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自己现在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么眼睛呢，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湖水因为塔纱的动作而破碎，无法映照出她的倒影，塔纱觉得无趣地撇撇嘴，矮身将自己全部浸入湖水中。 任由湖水荡漾着洗涤自己身上的污秽，塔纱不由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声。 “你还是这么喜欢洗澡呢，欧吕尔……不，或者应该称呼你为塔纱？”带着分不清是恶意还是善意的笑音，那个塔纱听了几乎一辈子的声音传来。 “还是欧吕尔吧，现在称呼我为欧吕尔才比较正确啊。”轻笑着回答，塔纱撩起水撒在自己身上，随后转过头去，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看多久呢，加萨尔。” “好久不见，你变得漂亮了。”走出树丛，加萨尔直接在湖边坐下，仍旧是那一身连面目也被遮起来的黑色衣服。 “的确是好久不见，但是你还是老样子。”干脆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加萨尔，塔纱寒暄。 “啧，觉醒之后身上原本丑陋的伤痕也没有了么？果然和女神一样漂亮啊，欧吕尔。”声音中含着赞叹，加萨尔打量着塔纱赤 裸的身体，轻笑。 “多谢你的赞美，觉醒之后的好处的确挺多的。”笑着点点头，塔纱歪歪头，“呐，身边没有一个战士就跑过来跟觉醒者搭讪，加萨尔你还真是大胆呢……” “即使身边有战士，也不可能胜得过你吧？”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加萨尔摊开手，“而且，我可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来叙叙旧而已。” “叙旧吗……那还真是清闲啊。难道不是过来看看我们被追杀的状况的？”懒得再跟他打太极，塔纱直接将话题挑明了。 “被追杀……”沉吟片刻，加萨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原来你现在很北方深渊者在一起啊？呐，如何？被恶魔追杀的感觉？” “恶魔？那种东西叫恶魔啊……果然很形象。”塔纱撇撇嘴，“被追杀的感觉糟透了，所以要尽快改善状态啊。” “那些东西，是为了猎杀深渊者而被制造的，用的不是妖魔的血肉，而是觉醒者，深渊之血肉。北方之战后，组织在北方深渊与南方深渊战斗的地方收集了从北方深渊身上撕下的血肉，然后用它们制造出了恶魔。”不理会塔纱略带惊讶的样子，加萨尔继续侃侃而谈，“它们没有半点人类的内心，有的只是对于制造它们的血和肉的拥有者——伊斯力，有着强烈渴望。它们的自我意识被拔出，只对于唯一的‘饵’产生欲望。弄瞎它们的眼，封住它们的嘴，令它们只是作为单纯的生命体追寻那个‘饵’。不会感知妖气也不会散发妖气，只是单纯凭借那种渴望而追寻着……” “追寻着伊斯力的血肉吗……”塔纱接口，即使这些事情早就有感觉，但是真正听加萨尔说出来，仍旧是有着不小的震撼，“组织这群家伙，还真是越来越有有天分了呢……” “不觉得被制造成这样子的它们可怜吗？”轻笑道，加萨尔微微挑眉。 “不觉得啊，反正它们没有什么意识了，行尸走肉一样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冷漠地说着，塔纱歪歪头，“倒是无辜牵扯进来被这群家伙追杀的我要可怜的多呢！” “呵~”轻笑出来，加萨尔耸耸肩，“你离开他不就好了？” “离开他等待他被杀掉，然后过不了多久亲自成为恶魔的‘饵’吗？”塔纱淡笑，“加萨尔你的玩笑真有趣。” “哦？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吗？同类之间的情谊？” “即使有说冷笑话的天赋也不要过分卖弄，你的话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是合作罢了，为了长远未来的合作。”塔纱抬眼紧盯着加萨尔，“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巧合还是特意？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企图？请都说出来吧，我讨厌瞎猜。” “喂喂，不要这样草木皆兵的嘛，能来到这里遇见你完全是巧合。”伸出两只手摇了摇，加萨尔略微有点无奈，“这个镇子的临镇出现了妖魔，我只是在这里等待任务完成去收取费用的。不过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命运的相逢，我想今后我们肯定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 “……什么意思？”塔纱怔怔地看着加萨尔站起身，对着她微笑着摆摆手，不由得询问。 “什么意思么……等着下一次见面再聊吧！”说罢，加萨尔转身没入树林，不见了踪影。 “切！”咬了咬牙，塔纱冷下面孔，“还真是不干脆的家伙，呐，对不对，伊斯力？” “的确。”抱着衣服现身，伊斯力笑着点点头。 “不过也没想到你有喜欢听墙根的爱好。”一步一步走出湖泊，塔纱接过伊斯力递给她的衣服，套上。 “介于你和他都知道我的存在，这可不算是听墙根啊。”微笑着看着塔纱，伊斯力声音轻柔，“我只不过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叙旧而已。”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绞着自己的长发挤出水滴，塔纱皱了皱眉，“你觉得他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抬起手帮着塔纱梳理着她的长发，伊斯力不由自主地瞟向加萨尔离去的方向，眼神略微显得危险，“猜测也没有用处，他不是说了么，下一次遇见的话就知道了。” “……也对。”点点头，塔纱放过了这个话题。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加萨尔，而是那些叫做恶魔的东西。 “还有……”停顿片刻，伊斯力开口。 “嗯？什么？” “下一次的话，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谈话比较好。” “……啰嗦，是你不把衣服送过来的。” ※※※※※※※※※※※※※※※※※※※※ 加萨尔终于出来了……托腮= =||| 第10章 旁生枝节 暂时解决了生理问题，塔纱明显觉得轻松了很多，表现出来的便是对伊斯力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一点。 ……当然，一个房间同吃同住的功劳也是不可抹除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直剑拔弩张下去任谁也受不了。 不自觉地习惯了伊斯力的气息，不自觉地放松了对伊斯力的警惕，甚至…… 塔纱站在床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她床上来的伊斯力，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下杀手。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塔纱一个人的床，但是自从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晚上之后，已经很自觉地把它自动划分为自己的领地。 塔纱讨厌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地，这算是生物的本能吧。于是，伊斯力犯了她的大忌。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显然那不是会让我觉得高兴地事情。”轻轻睁开眼睛，伊斯力微笑。 “既然知道的话就请快点从我的床上离开。”加重了“我的”二字，塔纱的意图非常明显。 “反正你刚才出去了，用不到这个，我躺一下有什么关系，床可比椅子舒服得多。”伊斯力慢条斯理地坐起身，理了理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大家一起这么久了，还分什么彼此。” 如果说伊斯力前一句话塔纱还能略微有点认同感的话，那么最后那一句话只能让塔纱额角青筋暴起，“抱歉啊，我觉得我们还真应该分一下彼此。” 能够与塔纱不分彼此的也只能是莉莉丝而已，关他伊斯力什么事情？！ “你还真是凶悍啊……”伊斯力感叹。 “如果我真的凶悍的话，在刚才就已经下杀手了。”塔纱嗤之以鼻。 “你不会，起码在真正解决了那帮恶魔们之前，你不会。”伊斯力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一点也不把塔纱的愤怒放在眼里的轻松自在。 “……我现在正在考虑等到解决恶魔后趁你受伤杀掉你的事情。”塔纱咬牙切齿。 “哎呀，那我还真是害怕呢！” “害怕的话就给我滚下来，混蛋！” 如此没有营养的争吵，也许说是……一种调剂，在两人“和谐相处”的日子里时有发生…… 不知为何，塔纱总有一种自己被伊斯力耍着玩的感觉，这让她相当的不爽。一山难容二虎，塔纱和伊斯力这一对实力不差上下，性格一样恶劣的觉醒者，自然会想方设法地分出一个高下——即使不能使用武力。 内敛与自控能力不如伊斯力这个比她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塔纱被折腾地每每张牙舞爪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会更长的庆典草草结束，因为经常有旅人或者村民莫名其妙的失踪，虽然是节日期间但是却一直人心惶惶。别的地方过来参加庆典的人逐渐散去，原本人满为患的旅馆也空出了房间。 第一时间就冲到柜台表示自己想要再订一间房，当旅馆老板伸手索要房钱的时候，塔纱傻掉了。 转身看着靠在门口微笑注视着这边，却没有丝毫援助打算的伊斯力，塔纱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有钱的是大爷”。 “钱。”塔纱伸出手去。 “我并不想这么做。”伊斯力摇摇头，拒绝。 “多订一间房间对我们都有好处，起码你也有床睡了。”塔纱挑眉。 “我并不在意什么床的问题，同住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熟悉我，不要再对我这么警惕。”伊斯力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解除我的警惕性？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打算？！”顿时心生警觉，塔纱眯起眼睛，“想趁我不备杀掉我？” “我不会杀你，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相处的更好。”伊斯力动之以情。 “我不认为这个有任何的必要。”塔纱皱眉，“我只会认为你会在我对你消除警戒心的时候对我动手。” “要论危险性的话我们都是存在的，你会适应我，我也会适应你，彼此都会抹去对于对方的警惕。所以我在你不留神的时候杀掉你与你在我不留神的时候杀掉我，几率是相同的，你不必这样担忧。”伊斯力晓之以理。 塔纱沉默了一下，“既然对双方都这么危险，那么更没有必要了。” “欧吕尔……” “钱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 转身，离开旅馆，塔纱很轻易地搞到了住宿的钱，并且顺便吃了一顿不算美味却必要的甜点。 心理上不能称得上愉悦的呕吐感伴随着胃袋被满足的欣慰感，塔莎已经开始习惯进食的时候这样相互冲突的矛盾感觉。 不了解伊斯力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只能本能地保持警惕心理。塔纱对于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物都没有什么好感，像伊斯力这样强大而且思考回路让塔纱摸不清头脑的存在更加麻烦。 其实，塔纱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对莉莉丝放下警惕，除了她们之间彼此相处时间长，真的存在所谓的“感情”以外，更重要的是……莉莉丝没有伤害到她的能力，她是无害的。 如果莉莉丝也有与伊斯力同等的实力的话，塔纱不能保证，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仍旧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 保全自己，一直都是塔纱放在首位的，即使只是下意思。 抢来了钱，塔纱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虽然伊斯力仍旧时时造访……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里等到莉莉丝带着里加鲁和普莉西亚，不过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小镇平静的夜晚，原本失踪的人终于被找到了。 披好衣服，跟伊斯力一起随着人潮出了旅馆，塔纱看着街道上并列摆放着的惨不忍睹还伴着腐烂臭气的尸体，沉默。 腹部被剖开，内脏缺失，稍微有常识的人就知道是谁做的。 妖魔……或者觉醒者，当然，后者很多人不知道。 “啧，真是会找麻烦的家伙，这样会把大剑引到这个镇子上的。”伊斯力皱着眉，轻声自言自语。 “是我们做的吗？”从来就不会记被自己吃掉的人的面孔，也忘记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个，塔纱茫然地看了看，转头询问伊斯力。 “这几个不是我们干的。”伊斯力摇摇头。 “我说呢，按理说咱们掩藏的能力还不错，没这么容易就被找到的。”塔纱释然地点点头，随即惋惜，“早知道，就先趁他们吃人之前就先干掉他们了，这些管杀不管埋的低等白痴，连收尸都不会么？！” 借着庆典，不只一两只妖魔涌入了这个小镇，虽然早就发现了多出来的妖气，但是塔纱一直没有当回事。 “的确，失误了。”伊斯力点点头，叹息。 看来，要提前换一个小镇了。 尸体的亲人扑到上面哭得声嘶力竭，尸体惨烈的样子让不少人惨白了脸色干呕着。小镇的上空弥漫着死亡的阴影，人类在妖魔面前弱小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突然，不知为何，塔纱想起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候的那一幕，幼小而无能的自己藏在一边，看着一群妖魔屠杀“自己的母亲和村民”，那时的景象如染血的地狱。顿时，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难受，忍不住皱起眉头，打了个战栗。 “怎么了？”伊斯力关心地询问声传来，同时伸出手扶住塔纱的肩膀。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原本弱到极点的自己面对妖魔时的无能，然后发觉自己现在已经站到了顶端。”原本的自己，与这些懦弱颤抖的人类是同样的，现在，她却站在了比他们锁害怕的妖魔更加上层的地方……“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伊斯力笑了笑，“这种感觉不好吗？” “……满好的。”塔纱点点头。 当然好，强大比弱小要好得太多太多。 “大剑……请大剑来吧……村子里绝对还有妖魔……”原本是一声低喃，却瞬时感染了所有的人群，顿时，嘈杂声音四起，呼喊大剑的声音此起彼伏。 惊恐万状的人类开始祈求他们所不齿却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存在。 “要离开吗？”塔纱询问道，她可不想再惹上大剑，节外生枝。 “但是想必，现在那些恶魔们已经在镇外久候我们了。”伊斯力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再出去被它们啃得千疮百孔，可是留在这里，必定会被大剑发现。”塔纱同样左右为难。 “如果只是平常的妖魔袭击任务，来的应该是这片区域的大剑，按照我的记忆，管理这片区域的并非个位数排名的战士……”伊斯力沉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抢在她前面杀掉她？”塔纱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各位排名的战士，要不回复觉醒体的秒杀并非困难，何况咱们还有两个人，但是一个大剑出乎意料之外的死亡，必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不管如何，都会有危险，那么，继续留下来吗？”伊斯力点点头，询问塔纱的想法。 “……留下来吧，与其要应付恶魔，我宁愿杀掉大剑，至于组织，再说吧。”塔纱轻轻笑了一下，转过身，“既然决定了，那么我去睡觉了。” “等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伊斯力突然叫住塔纱，“那个加萨尔，不会向组织报告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吧？如果他报告了，可就不是这么容易就摆平的事情了。” “……”塔纱沉默了，这件事情，她也无法确定，“加萨尔的话……那个家伙我从来也没有办法摸清楚他的脾气。” “看来，他真的是很大的变数啊……” 第11章 未来 梅丽莎作为排名no.14的战士，参加过几次针对觉醒者的凶险猎杀，但是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本来是最简单的清除村庄妖魔的委托，但是当她踏入小镇的时候就发觉完全不是这回事。 小镇里有觉醒者，而且还是两个。 猎杀觉醒者，一直都是要派遣讨伐队，单凭她一个人是对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更不用说是单独面对两个觉醒者。 一般情况下觉醒者会一同行动吗？一瞬间，梅丽莎似乎见到了自己的末日。 看了看周围带着惊恐神色看着自己的人群，梅丽莎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大概今天就要横尸在这个地方了吧？说真的，梅丽莎真的有点舍不得这条命。 “耶，老板，这就是大剑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孩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梅丽莎的身体瞬时间僵硬，不敢与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直接对视，但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那个家伙，仔细打量。 棕色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有一些天然的卷。清秀的娃娃脸上带着完全无害的笑容，一看之下完全是邻家女孩一样的单纯可爱。当然，这要忽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强大到让人不可能无视的妖气，于是梅丽莎自然而然地握紧了剑柄。 女孩轻笑着询问自己身边的中年男子，一个很普通的人类。 “嘘，小声点，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别让她听见。”男人担心地告诫着。 “哦，我知道了，老板。”女孩乖巧地点点头，随即目光轻瞟，有意无意地与梅丽莎对上了视线，“可是，人家不觉得恐怖啊，只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而已……”顿时，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让梅丽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咬紧牙关。你当然觉得不恐怖，因为你比我还要恐怖一百倍…… “哎~真无聊，她就这么站着么？为什么不开始杀妖魔呢？我还想看看那时候的场景呢……”女孩惋惜地抱怨着。 杀妖魔？要杀的话还不知道谁杀谁呢……梅丽莎腹诽，却是警惕地一点也不敢妄动。 “算了，她这样一直站着真无趣，我还是回旅馆睡个觉消磨时间好了。”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女孩转身，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开。 梅丽莎在心里松了口气，发觉自己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见她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围观的镇民们也逐渐散去。在这个小镇里游荡着，梅丽莎发觉除了那两个觉醒者以外，还有五只妖魔——这个才应该是她来此的目标。 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做，最幸运的结果应该是她在不触动觉醒者的前提下杀掉五只妖魔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小镇向组织汇报。 不过显然，这种幸运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两个觉醒者绝对不会放任她透露自己的讯息。 用心提防着觉醒者的妖气，尽量避开他们行动，但突然，原本离她尚有一段距离的强大妖气猛然逼近，快得让她几乎反应不过来。转身，梅丽莎看到那个在小镇门口遇见的女孩子，正在五步之遥对着她微笑。 猛地向后跃了一大段距离，梅丽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哎哎~不要这样紧张好不好？我对你完全没有杀机……起码暂时没有。”摊开手，女孩微笑道。 “你要干什么？”梅丽莎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警惕。 “我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女孩俏皮地眨眨眼睛，“呐，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交易？”梅丽莎愣了一下，随即冷下脸色，“你是觉醒者，我是战士，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交易的。” “你这样说我还真是伤心……”假意地惋惜着叹了口气，女孩微微蹙眉，“好歹人家不久之前也还是一个战士，你的同伴，只是不小心觉醒了一下子，就受到这样的对待……” “少装蒜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被女孩撩拨地有点冒火，梅丽莎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做生意啊！”仿佛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感觉很伤脑筋，女孩歪了歪头，“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呢，乖乖去执行你的任务，把这个城镇里妖魔杀掉，我放你离开，但是你绝对不能向组织报告你见到过我们的事情，这个交易如何？用你的命换一个保密。” “……”梅丽莎沉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交易，但是事情真的有这样简单吗？ “你看，只要你答应，我们双方都会减少很多麻烦。你可以完成任务然后离开，我们也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看到梅丽莎的表情有些许松动，女孩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也曾经是一个战士，知道组织里的规矩。既然我们不是你的任务目标，你对我们视而不见也不算触犯组织的规定。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我们杀掉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杀了你再去别的地方，组织照样也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对不对？” 梅丽莎承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说我答应这个交易，你们真的会相信我？” “自然，我相信。”微微笑了一下，女孩点点头，“因为我知道，战士也好，我们觉醒者也好，都是骄傲的，不屑于撒谎。” 听着女孩笃定地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梅丽莎的心底里竟然有一丝触动，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自己被她说服了。 女孩的双眼说是有一种迷惑大脑意志的能力也不为过，明明是带着笑容的黑色眼睛，却似乎有紫色的光芒在闪烁。奇妙的觉醒者，拥有吸引人的力量，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相信…… “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了？”女孩询问道，梅丽莎点点头。 “啊啊，这样就太好了，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女孩满意地点点头。 “欧吕尔！你在那里干什么？快回来！”一声惊惶地呼喊，刚刚跟女孩说话的男人匆匆赶过来，离着很远就开始对女孩招手。 “啊，老板！”女孩笑着对他挥挥手，“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明明告诉过你不要跟她有什么接触的，走了，不然你的小男朋友会担心的！”男人半开玩笑地责备着。 “什么男朋友……”顿时，女孩的脸色黑掉了，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的恶心，“他才不是！” “好好，不管是不是，快回来就是了！” “好了啦，人家知道了~”女孩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对梅丽莎挥手作别，“那么，祝你工作顺利了！” 直到女孩与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梅丽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一方面为了自己难以置信的好运，另一方面为了那个觉醒者。 虽然知道妖魔会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混迹于人群，但是梅丽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巧妙地伪装成人类的觉醒者。 巧笑嫣然，完全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如果不是那股妖气，梅丽莎真的不相信那就是觉醒者。 更不用说，自己竟然无法对她产生对于其他觉醒者一样的恨意与杀机。 摇摇头，甩开自己的疑惑，梅丽莎握紧手中的剑柄，开始搜寻妖魔的妖气。 还是尽快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 顺利搞定了来到这里的大剑，塔纱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就连旅馆老板把伊斯力错认为她男朋友都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 事实证明，她现在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强悍，竟然能够将水平还不错的大剑控制住。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塔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房间不是在这里吧？”依着门框，塔纱冷冷地挑眉。 靠在窗旁的伊斯力一如既往地忽略塔纱的不满，“跟她谈好了？” “嗯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呢！”换句话说就是意志薄弱……塔纱点点头，坐到床上，歪头看着伊斯力，“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在想，如果解决了那群恶魔，然后做什么。”伊斯力轻轻笑了一下。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塔纱毫不客气地吐槽，“那你有什么计划？” “我想去那个大陆看看。”伊斯力回过头，直直地盯住塔纱。 “……那里……？”塔纱震惊了，“你是说，在这个岛屿之外的真正的大陆？！” “是的。”伊斯力点点头，“不觉得一辈子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很无趣吗？既然有更广阔的地域，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我很想去，你难道不想吗，欧吕尔？” 另一个世界，跟这里比，更神秘更辽阔的世界。不得不说，塔纱真的被蛊惑了。如果真的去到那里，肯定会见识到更加有趣的事情，更加让人迷醉的东西…… “跟我一起去吧，欧吕尔。”对着塔纱伸出手，太阳在伊斯力的背后闪烁着，割裂了光与暗的界限。背着光，伊斯力的面容浸润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 缓缓抬起手，然后搭在伊斯力伸出的手心上，塔纱等到手被突然用力握住，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这是答应了吗？”伊斯力笑了。 “……还是先解决恶魔再说吧，狂妄的家伙。”塔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了。 去更广阔的世界吗？ 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好吧，俺承认俺一直在飘，居无定所，更新如浮云……但是起码人家没有弃坑……蹲墙角画圈，俺还记得这里埋了不少人…… 第12章 宴飨 城镇里的妖魔被大剑斩杀，镇民们欢欣雀跃，又狂欢了整整一晚。不过，虽说顺利搞定来到镇里的大剑，随后几天也没有什么异常竟，塔纱和伊斯力却仍旧小心谨慎。 在这个地方，组织是无处不在的，而且还有很多他们也不知道的存在被组织所掌控，例如，恶魔。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陷入组织制造的罗网，故而必须异常小心。 幸好，命运之神似乎在眷顾他们，没有等多久，伊斯力就发现了里加鲁特他们的妖气。 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城镇门口，塔纱站在那里翘首盼望，一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立即欢呼一声投入了熟悉的怀抱。 “莉莉丝你终于回来了，塔纱想死你了~”双手环住莉莉丝的脖颈，塔纱蹭着莉莉丝金色的长发，旁若无人地撒着娇。 “抱歉，久等了。”歉意地抚摸着塔纱的头发，莉莉丝环住怀中娇小的身体，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 “真的是等的很久呢！而且是跟那个家伙在一起，无聊的要死，每天每天还不安稳，总是提心吊胆的！”碎碎念着抱怨，塔纱完全忽视了她口中的那个家伙就站在她身边三步之遥的地方，无辜地看着她。 自然了解塔纱的性格，也大概了解伊斯力，孰是孰非不用想也能分辨得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莉莉丝口中安慰着塔纱，却抬眼看了歉然地看了伊斯力一眼。想必，伊斯力已经容忍塔纱这种别扭性格很久了…… 一看之下，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起码伊斯力看着自己的眼神跟以往不怎么一样。 虽然说不上威胁，但总觉得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下意识地，莉莉丝放开塔纱，后退了一步。 还未尝够久别重逢的激动却被莉莉丝放开，塔纱有些不满地撇撇嘴，随后视线轻移，终于看到了跟莉莉丝一起回来的三人。 是的，三人，除了里加鲁特和普莉西亚两个意料之中的人以外，还有一个女子淡笑着站在那里，对着塔纱颔首致意。 在头脑里将这张面孔搜索了一遍，塔纱讶然，“……伊西丝姐姐？！” “好久不见了。”点点头，伊西丝轻笑。 “天，真的是伊西丝姐姐？！”惊喜地扑过去，双手自然地搂住伊西丝的脖颈，塔纱笑道，“伊西丝姐姐不是在西方深远那里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是在路上遇见的。”莉莉丝开口解释道，“她认出了我，于是叫住我，询问你的事情。因为之前曾经感受到跟你的妖气很相似的妖气突然暴涨，有些担心。我告诉她你已经觉醒了，跟北方深渊在一起，而且现在处境困难，于是她就跟了过来，希望能帮什么忙。” “伊西丝姐姐这么关心塔纱，塔纱真的好高兴！”嘻嘻笑道，塔纱高兴地眯起眼睛，“有了伊西丝姐姐在，胜算肯定更大的！” “希望我能帮上什么忙……”笑着回答，伊西丝看向这个被成为北方深渊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如何释放自己的妖气，但是仅凭深渊之名，也足够让伊西丝折服。 伊西丝曾经见过西方深渊释放的妖气，了解到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与之抗衡的时候，勉强在自保的前提下加入了她的西方阵营，这个与西方深渊同等的地位白银之王，实力绝对不会在她之下。 这也是为何，伊西丝敢于擅自离开西方阵营，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面对伊西丝的打量，伊斯力只是淡笑着，视线下垂，盯住伊西丝搂住头塔纱腰间的手。 突然，一种无言的震慑力涌上心头，伊西丝不由松开手，垂手立在一边。 感觉到莉莉丝和伊西丝同样的怪异，塔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伊西丝，又看了看莉莉丝，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头瞪了伊斯力一眼，张口就是质问，“你干了什么？” “我？我怎么可能干什么？”伊斯力失笑着摊开手，一脸的无辜。 “唔……”虽然觉得他一定做了什么，但是却找不到什么证据去指认，塔纱也只能悻悻地放弃。 衣角被突然拉了一下，被忽略许久的普莉西亚拽着塔纱的衣服，仰起头，“饿了……” “饿了你找我干什么……”无力地回答，塔纱指了指身后的伊斯力，“乖，饿了去找他。” “话说回来，我也有些饿了。”突然开口，里加鲁特摸摸肚子，望向镇外，“追你们的就是那些在外面徘徊的家伙们么？” “恩，是的，你们没遇到危险吧？”点点头，伊斯力询问道。 “……还好吧，进来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幸好它们似乎对我们不是怎么感兴趣。不过这样危险的东西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里加鲁特建议道，“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就开始吧？” “也好，一路赶来也够累的了。”伊斯力点点头。 “普莉西亚可以吃东西了吗？”又抓住伊斯力的衣服，普莉西亚看向路边对他们报以疑惑视线的路人，舔了舔嘴唇。 “当然可以。”微笑着摸摸普莉西亚的头，伊斯力却将视线投向塔纱，“你也要吗，吃点什么。” “当然，怎么可能少得了我？这几天为了隐蔽，都没有怎么吃饱过呢……”塔纱点点头，语气平淡。 “我跟莉莉丝也有些饿了，分开来找点吃的吧。”对莉莉丝点点头，伊西丝说道，“反正这个城镇也没有用处了，全吃掉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请尽情享用。”伊斯力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聚餐开始。” ********** 即使是一个城镇的人，即使是一座不算很小的城镇，但是要说能满足六位觉醒者的食欲，仍旧是远远不够的，只能勉强维持不饿的状态而已。 普莉西亚在伊斯力的授意下由里加鲁特带走了，带走之前两人凑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里加鲁特离开的时候怪异地看了塔纱一眼，弄得她到现在心里还毛毛的…… 不过，让塔纱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莉莉丝竟然丢下她跟伊西丝一起离开了！ 不得不说，塔纱被打击到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莉莉丝与伊西丝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这样她感觉到一股威胁感，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偷偷抢走了一样。虽然伊西丝对塔纱也很好，塔纱也很喜欢伊西丝，但是本能的，塔纱讨厌两人之间过分的亲密。 至于莉莉丝离开前与里加鲁特如出一辙的怪异眼神，更让塔纱摸不着头脑。 不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切的源头绝对是伊斯力这个家伙，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塔纱没有注意到得时候擅自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塔纱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伊斯力，神色不满，“喂，你刚才到底跟里加鲁特说了什么？！” “没有啊？”伊斯力摇摇头，“他只是询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而我只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而已。” “那他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眼神？” “嗯，那种……我说不上来，但是很怪异的眼神。” “你多心了。”伊斯力微笑。 “……” 一切事情伊斯力就用一句“你多心了”完全解决，塔纱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突然，城镇的另一边，传来了凄厉的叫声。 “他们开始了啊。”淡淡地说道，伊斯力与塔纱站在开始混乱的人群之中，神色平静。 “妖魔，妖魔啊！”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城镇，夕阳笼罩下的城镇一片不知所措的悲戚。 刚从妖魔的威胁中逃出来的城镇，迎来了觉醒者带来的彻底的末日。 人群争相跑动着，确如无头苍蝇一般无处可躲。混乱中，塔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回头，旅馆老板挥动着手臂，对她喊着，“快往这里跑啊，这里没有妖魔！” 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塔纱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用着颤抖的嗓音说着，“城镇的门被妖魔堵住了，幸好现在它们还没有过来这里，先躲着，等下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逃走……” “老板，你对我真好……”轻轻开口，塔纱歪歪头。 “因为你很像我失踪很久的女儿……”话还未说完，一阵剧痛就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过自己胸口尖锐的骨刺。骨刺的另一头，连接着他面前带着淡淡笑意的女孩的手臂。 一切是如此的突如其来，不管是他还是周围的人都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头脑里一片的空白。 “你对我很好，所以我很感谢你。出于感谢，就让你在来不及感觉到恐惧和痛苦之前死掉吧……”塔纱轻声说着，看着被自己骨刺洞穿胸口的男人，双目失去光彩，瞳孔放大。 在塔纱将骨刺抽出，血液飞溅的时候，终于，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发出一声惨叫。 同时，伊斯力的手臂也化成觉醒的姿态。 “很不幸地告诉你们，这里也并不安全。” 夕阳如血，将天际的云彩涂满绯红，似乎城镇中喷溅的鲜血浸染到了天上。 人间地狱，是觉醒者的宴飨，为了明天的战斗。 第13章 伴侣 休整完毕的第二天，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来到了镇外。等候多时的恶魔们毫无顾忌地一拥而上，露出尖锐的獠牙。 如果说一个觉醒者对付一群恶魔只会占下风，那么一群觉醒者对付一群恶魔，只是轻而易举。 无论是速度，攻击力还是破坏力，都是认真起来的觉醒者更强大一些，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有三个深渊级别的存在。 没有浪费多大功夫，就斩杀了六只恶魔，按照计算，在剩下五只四处溃逃的时候，每人盯住了一只，追踪而去。 介于莉莉丝和伊西丝的力量略低，她们两人组成一组，这一次只可以成功，绝对不容许任何失败。 紧盯着自己的目标，塔纱心无旁骛，等到自己的骨刺成功地穿透恶魔的头颅后，看着它到底化作没有任何生命的尸体，塔纱才终于松了口气。 属于她的任务完成了。 如果谁完不成任务，就等着被她痛扁吧！如果这一次不成功，组织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打草惊蛇。 慢悠悠地往回晃着，来到先前约定的集合地点，伊斯力已经等在了那里。 “完成了？”挑眉，塔纱询问着走到他身边，盘腿坐在地上。 “是啊，这样就结束了吧……”伊斯力感叹道。 “还不一定呢，放出来的恶魔这么久不回来，组织肯定会怀疑，怀疑之后，肯定会有更棘手的东西出来……而且，我可不相信组织内的恶魔就只是这么小猫两三只的。”塔纱撇撇嘴，哼了一声。 “的确，很麻烦啊……”点点头，伊斯力望向天空，“所以，跟我离开这里吧？” “……”伊斯力猛然又提起这个话题，塔纱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 “我为何不是认真的？”不由失笑，伊斯力斜眼看向塔纱。 “……我怎么知道。”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塔纱停顿了一下，“除了咱们……还有谁？” “咱们”这一称呼，显然让伊斯力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没有，没有其他人。” “就咱们两个？！”吃惊地抬起头，盯着伊斯力，确定他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之后，塔纱扭过头，“不去。” “喂……跟我在一起有这么讨厌吗……”伊斯力的口吻异常的无奈，“你很讨厌我？” “唔……”侧头想了一下，塔纱摇摇头，“倒也不是讨厌……” “那是什么？”紧逼着询问，伊斯力决定现在就要跟塔纱摊牌。 “……你……不是我能控制住的，有危险的感觉。”想必，觉得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塔纱坐正了身体，也严肃起来，“你很怪，你做的事情很多我完全无法了解。特别是最近这一阵子，你试图接近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用比较粗鄙的话明白的说出来，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女人。”伊斯力的话刚一出口，塔纱的脸色明显就沉了下来。没有理会她，伊斯力继续说着，“文雅点的话，我希望你成为我的‘伴侣’。” “够了！”冰冷地打断伊斯力的话，塔纱“腾”地站起身，咬牙切齿，“你到脑袋坏掉了吗？！” “我相信我的思维很正常。”安静地看着塔纱，伊斯力轻声说道，“这是一笔双赢互利的交易。 “即使你能力很强，头脑也不错，但是如果只是一个人，难免会遇到棘手的问题。组织在一边虎视眈眈，新出现的深渊级存在他们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类似于恶魔的东西，还有你以前提到过的实验成功的亚莉斯亚，都是威胁你，我的存在。并且，除了组织，还有其他我们还不清楚的威胁，比如另一片大陆，还有另一片大路上来的人…… “我有一种感觉，即使你不想介入，也绝对会被他们牵扯进去。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人的话，绝对会有危险。 “你需要一个伴侣，无论是实力还是头脑都可以与你并驾齐驱的伴侣，莉莉丝的实力略逊，危险的时刻估计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只能成为你的累赘，所以，你不能选择她，那么现在最合适的，就只有我。” 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伊斯力似乎模糊了某个重点，被他一大段的说服弄得有点动心的塔纱真的有种想要答应的冲动，不过那种不太妙的感觉却阻止了她的行动——那个重点很重要，似乎是整个结论的关键…… “同样，我希望能有一位无论是在能力还是智慧都与我不差上下的伴侣，并且，没有野心。而这样的人选，在这么多年里，我只找到了你。 “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原本选择的是普莉西亚，虽然她因为觉醒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头脑一直很混乱，但是她力量的确很强，只要让她依赖信任，就会无条件地执行我交代的事情。而这一点，我确实也做到了。 “不过，当得知你的能力，看到你觉醒后，我发现你是比她更理想的伴侣，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引起了我的兴趣。虽然你不如普莉西亚乖巧听话，但是性格如你一般别扭的伴侣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起码我认为跟你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 有点傻地听着，直到伊斯力停住，用眼神询问塔纱现在的感想时，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你说谁性格别扭啊混蛋……” 该死的那个被模糊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 等到里加鲁特、莉莉丝几人都陆续返回，就看到伊斯力与塔纱一站一坐，周围弥漫着低气压。 相互对视一眼，才状起胆子走过去，里加鲁特率先抬起手，“吆！久等了！”回应他的是伊斯力轻笑着点头与塔纱不耐烦的一瞥。 怔了一下，里加鲁特觉得气氛果然是有些诡异了，更不用说欧吕尔在见到罗雅达后非但没有跳起来扑过去迎接反而视若无睹。 “都完成了吧？”笑着询问，得到众人点头回应后，伊斯力松了口气，“这样就能清闲一段时间了。” 在略显轻松地氛围里唯一低沉着面孔的塔纱自然引起了莉莉丝的极度注意，疑问的视线投向应该知道什么的伊斯力，却没有得到什么回答，莉莉丝只得自己走过去，坐在塔纱身边，“怎么了？” 摇摇头，塔纱看着莉莉丝，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有什么……” 这种有气无力的回答，欲言又止的态度，跟以往的塔纱的确是差的太多了，这下，连伊西丝也不由担心起来。 “那么，我等你的回答，欧吕尔。”无视四周的气氛，伊斯力突然说道。 “……知道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塔纱点点头，“给我时间想一下……”她仍旧需要时间把思路整理出来，找出那个重点…… “这没有问题，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待太久。”伊斯力说着，目光追随着塔纱离开的背影。莉莉丝和伊西丝看了看伊斯力，最终还是追着塔纱离开。 “喂，伊斯力你真的跟她说了？”凑到伊斯力身边，里加鲁特眯起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是啊，为什么不说？”伊斯力挑眉。 “……总觉得这个家伙虽然强，但总是不安定因素……”咕哝了一句，里加鲁特皱了皱眉，“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底细呢，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家伙。”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轻声说着，伊斯力略微有点期待地笑了出来，“正因为是这样，才有趣啊……连罗雅达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了，不是很有趣吗？” 另一边，一直闷头往前走着的塔纱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莉莉丝与伊西丝。 知道她要对她们说什么，两人安静地看着塔纱，没有开口。 清了清喉咙，塔纱犹犹豫豫地问道，“……如果是成为所谓的‘伴侣’的话……要如何做？” 回答塔纱的，是长久的沉默，还有两人怪异的脸色。顿时，塔纱也窘了，第一次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是……伊斯力吗？”勉强开口，语气却有点干涩，莉莉丝抿了抿嘴唇。 “嗯……”塔纱点点头，“我觉得他说的不错，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也许不能应付太复杂的事情，危险系数有点高，如果真的能够相信他，与他合作，是我最好的选择。按照他的说法，我的理解‘成为伴侣’就是‘结成同盟’，进退与共。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同盟’而非要说是‘伴侣’呢？难道同性之间是‘同盟’，而异性之间是‘伴侣’？我想我绝对遗漏了什么……”大大的眼睛饱含疑惑地看向莉莉丝和伊西丝，“我遗漏了什么？” “觉醒者的‘伴侣’关系……很少见，因为一般觉醒者都会单独行动，并且男女的数目悬殊较大……只有第一批觉醒者是男性，而剩下的均是女性……”斟酌着开口，伊西丝看着欧吕尔认真听着的神情，停顿了一下，“真正的‘伴侣’，我只看过一对，就是西方深渊与她身边的男性觉醒者……” “等等……你说的是他们？”抬起手，制止伊西丝的话，塔纱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你说的是西方深渊与她身边的那个叫什么……达夫的爱哭鬼……” “……是的。”伊西丝点点头。 “……然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塔纱记得在那次与西方深渊对战的时候……似乎她说了一句很了不得的话来着……似乎是……“接受她而不被弄坏”…… “所谓‘伴侣’关系，与‘同盟’类似，‘同盟’意味着利益一致，而‘伴侣’意味着……□□与利益的一致。也就是说……”抬眼看了塔纱一眼，伊西丝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会跟结成‘伴侣’关系的人存在□□联系……” 良久，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塔纱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她真正消化完这些事实后，妖力暴走。 “谁会跟他成为伴侣啊混蛋！！” ※※※※※※※※※※※※※※※※※※※※ 好吧俺觉得俺真的在恶搞了……掩面遁……俺果然不合适写严肃的文…… 第14章 寻觅 “成为同盟的可以，成为伴侣的没门！” 这是塔纱对伊斯力的回答。 面对伊斯力那种遗憾的表情，塔纱真的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咬碎然后再踹上两脚。 伴侣，夫妻，这样的词汇，塔纱觉得离自己太远了。可以说，塔纱根本从来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词汇，更不用说是……这样的关系。 塔纱上一世的记忆是从7岁开始的，7岁之前的记忆应该被全部抹去了，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个慈爱的奶奶，一个可爱的妹妹。7岁之后，她被带到了一个组织，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 随后就是没日没夜的被训练，被研究，做任务，然后再被训练……直到17岁，自己与一些同样叛逆的同伴叛逃而出，成立了自己的小团伙，为了相互保护，更为了保护自己。 因为与普通人不同的身体状况与经历，让他们即使获得了自由也再也无法融入社会，于是除了偶尔找相互不知底细的普通人“for one night”以外，同伴之间大多会相互解决欲望。 也许天生冷感，也许因为她的年龄最小，还没有到拥有迫切需要解决欲望的时候，她从没有那种需要，自然也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其他的同伴也很体贴，觉得她一直保持这样是最好的，也从没有灌输给她什么相关的知识。 即使她知道所谓的‘性’，也只是将其视为其他人的事情，从未将它与自己联系起来。 于是，伊斯力从某种角度上说，把塔纱给吓到了…… 当伊斯力发觉自从那一天，塔纱躲他的频率大幅度提升的时候，也只能叹息自己动手太早，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不管如何，塔纱与伊斯力结成了单纯的同盟，大概也算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情…… 从前，在与迪妮莎和伊妮莉分开的时候，塔纱曾说，她不想管另一片大陆和组织的事情，其实，那是假的。 任何人对于未知都充满了好奇，塔纱也不例外，甚至，她的好奇心比很多人都要强得多。只不过在满足自己的好奇与活下去之间取舍衡量后，塔纱往往会选择后者。 组织和另一片大陆都太危险了，塔纱不敢冒这个险，但是最近组织日益逼近的威胁与伊斯力的诱惑，让塔纱渐渐偏离了预定的计划。 想要去看看，很好奇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又伊斯力在，相对安全了很多。 于是，塔纱开始思索去另一片大陆的问题。 首先，就是要找到那片大陆的“人”，而那个“人”多半就是叫做雅克的少年。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大概是看塔纱没有什么合作的兴趣，于是去游说别的人了吧，而现在塔纱所知道的，了解事情真相同时不放弃想要追查下去的，只有米利雅一行，迪妮莎和伊妮莉。虽然只是有可能，但是塔纱也只能尝试着从她们那里得到雅克的下落。 迪妮莎和伊妮莉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无从下手寻找，并且已经身为觉醒者的塔纱对于迪妮莎还是有一丝心理阴影的。那么最好的目标，就集中在米利雅她们身上。 如果不出所料，她们仍旧藏身在北方的冰天雪地中，一边躲避组织的追查，一边暗中伺机而动。 要找她们，就要去北方。 将自己的结论跟伊斯力说明，得到他赞同的答复后，塔纱就准备动身前往北方。 原本，伊斯力与里加鲁特也想一同回去，但是被塔纱以“一个是北方深渊，一个是北之战中杀掉多位大剑的凶手，跟那些幸存下来的大剑必定有血海深仇，不宜出面”为由而驳回。 以同盟者的身份勒令他们好好呆着，不许轻举妄动，塔纱与莉莉丝、伊西丝一起向着北方进发。 北方之地，阿尔方斯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连绵阴雪，似乎比之之前的时候更加显得破败。自从北之战，这一片地域就再也没有恢复以往的生机，再加上时不时有一些残存的觉醒者光顾，能走得动的人基本上都逃难去了。 多年的积雪与冷冽的寒风将无人的城镇掩埋、磨损，早已看不出原貌。幸好莉莉丝在北方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对这一片相对来说比较了解，在她的带领下，塔纱找到了开始之镇，皮耶塔。 旧地重游，塔纱看着破败不堪的城镇，略有感触。 曾经，她与她们在这里一同奋战，虽然终究还是弃她们而去…… 甩甩头，将不必要的回忆甩开，塔纱转身对着莉莉丝与伊西丝说，“咱们分头找吧，幸存的战士或者是剑冢，记得彼此注意对方的动向，万一遇到袭击不要还击，立即将她们引到我这里。” 莉莉丝与伊西丝点点头，随后各自选定一个方向，很快消失了踪影。塔纱也展开自己的骨翅，腾空而起。 在高空俯瞰着整片雪野，塔纱尽量让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丝的细微之处。不知道在空中徘徊寻觅了多久，她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所要寻找的东西。 剑冢。 象征着使用它们的战士的大剑，安静地密密麻麻树立在雪地中，带着一丝肃穆的悲凉。 塔纱敛翅，轻轻落到地上，换成人类的外形。 寒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却并没有感觉怎么寒冷，塔纱静静漫步在这一片剑冢之中，仔细打量着大剑上雕刻着的似曾相识的符号。 这个是贝罗妮卡……这个是娜塔丽……细细数来，一共16柄。 塔纱的记忆力也许比较好，不过到现在都能记得这些符号代表的人，似乎显得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随后，塔纱的脚步停在了一柄大剑旁，剑柄上的标志，是塔纱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珍。 虽说之前早就已经了解了，了解再也不可能再次相见，但是亲眼看到她的大剑被当做墓碑插在北方的雪地之中，仍旧让心里微微地痛了一下。 那个责任心非常强，又异常注重承诺的家伙，那个发誓会将生命送给她，却擅自离开了她的家伙，没想到……这次真的是离开了，永远也看不到了。 虽然一直说她跟在自己身后很烦人啊很麻烦啊，但是却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甩掉她，总是被她的固执气得哭笑不得，只能吐槽她寻自己开心，而被吐槽的人却一脸的茫然的严肃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弄得塔纱更是无力…… 心里顿顿地有点麻木的阵痛，现在回想起那个家伙，已经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带着些虚幻的朦胧。 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觉醒的固执的家伙，死掉……更好吧？不然她看到现在身为觉醒者的自己，还不知道要如何生气呢…… 死掉就解脱了，也挺好的…… 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塔纱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柄大剑，但是伸到一半却顿住了。 歪头，看到不远的坡地上几个黑色的身影，寒风吹着细碎的雪花，似乎是阻隔在塔纱和她们身前的屏障，将她们远远地隔离在了两边。 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变得灿烂，塔纱抬起手，挥了挥，“吆！好久不见！” “你竟然真的觉醒了！”回应她的，是性格火爆的海伦的怒吼，意料之中。 “嗯，是啊，不小心就觉醒了，啊哈哈哈……”挠了挠头，塔纱干笑，一派的闲散自在，“你们过得蛮不错的嘛，这么久还没有被组织捉到。连身上的妖气也消除地差不多了，不错不错嘛~” 轻快清澈的嗓音在北方的雪地缭绕，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塔纱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摊开手，“不要这样剑拔弩张的啊，我不是来找茬的，更不是来杀你们的，咱们为何不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这个觉醒了的叛徒！”海伦咬牙切齿地声音随着寒风吹来，随后被站在她身边的米利雅抬手打断。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淡淡地对塔纱说道，米利雅神情戒备，“我们也不想现在跟你动手，你离开吧。” “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塔纱笑了笑，摇摇头，“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肯定不可能这样轻易就离开的。”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冷淡地反问，米利雅冷着脸色。 “目的么……”重复着这三个字，塔纱的目光飘向自己身边的珍的大剑，突然开口，“珍，她的确是死了吧？”虽然早就知道，虽然已经亲眼看见，却不知为何，竟然想要再次询问一遍…… ……根本没有必要不是吗？ “……是的，她死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提到自己以前的同伴，米利雅的面容略微柔和了一下，随即立即冷硬起来，“她是被觉醒者杀死的，她们……都是。” “其实说起来，大家也只是要自我保护罢了。大剑被组织派来这里猎杀觉醒者，他们也只是不想被杀而有组织有计划的反抗而已。”微微笑了一下，塔纱耸耸肩膀。 “你再替觉醒者说话吗！”海伦吼道，想必如果不是迪维手疾眼快抓住她，她早已冲下来砍塔纱一剑了。 “哎哎~我不是在替谁说话，单纯是有感而发罢了。”塔纱无辜地眨眨眼睛，“说起来真是悲惨啊，如果我现在仍旧是半人半妖的话，你们肯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冰冷的态度吧？嗯~估计会上来给我个拥抱？嘛~不管怎么说，让我们尽弃前嫌好好谈一下吧。” “谁会跟你谈！你这个混蛋！”海伦狠狠地骂道。 “不谈吗？难道要我那你们全部制服然后逼供？”叹了口气，塔纱可怜兮兮地询问。 在她的身后，莉莉丝与伊西丝从天而降，落到她身边，安静地释放着强大妖力。 “虽然我承认你们蛮厉害啦……但是能够抵挡两个个位数实力的觉醒者还有一个深渊级别的觉醒者吗？”相较于米利雅一行严峻的神色，塔纱显得极其轻松愉悦。 踏前一步，塔纱伸出手，“所以，如果不想无谓的牺牲的话，就请跟我谈一下吧！” 第15章 会面 “也就是说，虽然你没有去试验过，但是雅克这个家伙曾告诉你如果要去找他的话就去圣都拉伯纳西边城门口？”丝毫不理会周围投来的并非友善的目光，披着莉莉丝递给她的衣服，塔纱坐在米利雅面前一派的自在。 “是的，他告诉我在那里标注这个标记，然后他就会来找我。”点了点头，米利雅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塔纱仔细看着，认真记在心里。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要注意的吗？”抬起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塔纱对于此行的结果很满意。 “……没有了。”米利雅淡淡地说着，看着塔纱站起身，与其他两个觉醒者交换了一下视线，有点欲言又止。 “还有事？”微笑着回过头，塔纱语气愉悦地询问道。 “……你找雅克要干什么……那天……你明明说了只是想知道而已，并不想更深入下去……”大概是想到了当年北之战前夕相处的时光，米利雅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随即振作，目光尖锐起来，“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想法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即使当年我没有想要深入的想法，但是不代表现在没有。”耸耸肩膀，塔纱笑得异常无辜，“不过，当然，我跟你的初衷不一样。我不跟你们一样在乎这个小岛，在乎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人类与这里的战士，我只是好奇而已。 “如果这只是一片试验田，那么真正要使用这些实验品的地方是哪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组织在这个小岛上几乎算是我们的天，但是在另一片大陆上，却有组织也服从，为之服务的对象，或者是说……组织真正的后台。另一片大陆，必定比这个小地方更广阔，更有趣，更神秘……一辈子待在这个小角落里人生会有多无趣啊，要出去开拓一下眼界才对得起自己不是么？” 双臂平举，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一般，塔纱在雪地上轻盈地转了个圈，笑得天真无邪。 米利雅几人看着如此的她，默然不语，似乎若有所思。 “对了。”塔纱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你们在这里待的也够久了吧，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跟你有什么关系？！”海伦冷冷地哼了一声，撇着嘴看着她。 “唔，的确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问一声罢了。你们总不会想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吧？”塔纱摊开手，对于海伦充满敌意的回答毫不在意，“我只是作为之前曾经的同伴，略微关心一下罢了。” “用不着！”咬牙切齿地回答，海伦冷硬地回应。 塔纱笑而不答，只是将目光看向米利雅。与她对视了片刻，米利雅顿了顿，开口，“就快了。” “那么，目标是组织吗？” “也是觉醒者。” “啊哈哈，开始变得有趣了。”即使被列为目标之一，塔纱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么，祝你们好运吧。组织……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虽然很希望能看到你们蚍蜉撼树的过程，不过可惜我就快要去大陆游览了。”垂下视线，塔纱轻笑，“希望在我玩够了回来后，你们还能活着啊~如果轻而易举就死掉的话，我真的会很失望呢。” “那也要等你能活着从那边回来再说。”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海伦瞪着塔纱，“把小命丢在那里，连回都回不来！”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塔纱怔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喂喂，这算不算约定啊，约定下一次还有见面的机会？” “谁在跟你约定啊混蛋！”海伦暴怒。 只是愉悦地笑着，塔纱后背骨翅伸展，轻拍，轻盈的身体缓缓上升，停留在空中。阴暗的北方天空与森然的白色骨翅，却显得出奇的和谐。 “啊啊对了，还记不记得之前跟你们提到的那两个人？”像是突然想起来，塔纱扬声说道，声音从高空传下，宛若天音，“虽然不知道迪妮莎姐姐与伊妮莉姐姐现在是不是仍旧活着，不过我真诚建议你们在真的准备着手与组织也好觉醒者也罢作对之前，找到她们。不然，也许会死吆~” 说完，不再理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呆愣的战士们，塔纱笑着挥了挥手，与莉莉丝、伊西丝一同离开了严寒的北方。 下一个目的地，圣都拉伯纳。 “为什么要让她们去找些人？”飞在塔纱身边的莉莉丝对于她刚才的举动有点不满，“她们同样也会对我们动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为何要特意壮大她们的实力？” “因为平衡。”对着莉莉丝笑了笑，塔纱眯起眼睛，“相对于深渊、觉醒者与组织，她们的实力还是太差了，根本不足以抗衡，但是她们却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虽然有些不听话，但是在这个岛屿做成的棋盘上绝对不可缺少。 “虽然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大陆，但是毕竟我们还会回来，这里才是我们生长生存的地方……所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片岛屿上的势力要尽可能维持平衡，我可不想回来后却要迎接翻天覆地的变化。三种力量，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状态，维持这样难道不好吗？” “但是……”紧皱着眉，莉莉丝仍旧有些不放心。 “总之，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没有心思去找你们的麻烦，安心，只要乖乖等我们回来就好。”塔纱笑嘻嘻地对莉莉丝眨眨眼睛。 默然点点头，莉莉丝却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等，你说让‘我们’不去招惹她们，等‘你们’回来？我难道不是跟你一起去大陆吗？！” “唔，我没有告诉你吗？”歪歪头，塔纱的笑容有点心虚，“嘛~这次大陆之行，只有我跟伊斯力两个人啊~” “为什么？！”脸色突然冷下来，莉莉丝紧紧盯着塔纱。 “因为……因为你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陆的所有情况都是未知的，但可以想象必定比这个岛上更危险。危险的情况下，你会拖后腿。”毫不隐瞒地直率地说出原因，塔纱即使看见莉莉丝一瞬间的受伤也没有丝毫犹疑，“就连里加鲁特的力量也不合格，普莉西亚又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也许会惹出麻烦，所以只有我跟伊斯力一起是最合适的，起码可以最大限度上的自保。” 咬着嘴唇，莉莉丝看着塔纱，塔纱略显冷漠的语气与直白的言辞让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揪痛，更多的，是对于自己不够强大的不甘。 莉莉丝觉得，她已经开始被塔纱丢弃了。她找到了比自己更好的同伴，自己的位置已经逐渐被伊斯力所取代。 不甘，却无可奈何，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力量就是一切，塔纱限制需要的早已经不是可以让她放心接触的人，而是能够与她并肩而立的存在。 也许，在塔纱觉醒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改变了。以前的她是柔软可爱的女孩子，即使有什么尖锐的想法，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用柔软的嗓音撒着娇，然后在你放心地转身离开之后我行我素。 而现在的塔纱，会时不时，或者说不经意间表现出那种冷漠与尖锐。是强大了，于是不需要再伪装，还是冷漠了，于是不再在乎她内心的感觉？ 莉莉丝不知道她现在对于塔纱还有多重要，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自己。 伸手，也抓不住。 “喂啊莉莉丝，怎么了？”面前可爱的脸孔仍旧笑得灿烂，“被我打击到了？人家只是说实话么~” “……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的。”莉莉丝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侧头看了她半天，塔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在乱想什么啊，安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嗯，我知道。” 有这句话就够了，莉莉丝知道，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塔纱看着莉莉丝，眼神温柔，不过很快，就冷凝下来。 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莉莉丝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凝神注意着四周。原本在一边不想打搅她们的伊西丝也赶上来，站在塔纱身后。 “啧，真讨厌，人家最讨厌在跟莉莉丝培养感情的时候被打搅了。”小声不满地嘟囔着，塔纱看向伊西丝，“你之前的头头来了哦！” 神情一悚，伊西丝注视着塔纱示意的方向，很快，两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肩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西方深渊莉芙路与她的男人达夫，这算是第三次见面了吧？塔纱踏前一步，将莉莉丝与伊西丝挡在身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似乎就是这种情况吧？ 自从上次伊斯力与南方深渊决战后，自己阴差阳错的出现将这位西方深渊的计划完全打乱之后，她们似乎注定就是冤家对头了。 “好久不见了，……你叫欧吕尔是不是？”即使眼神阴狠，莉芙路仍旧维持了相当的礼节，“上次，听伊斯力如此称呼你的。” “是的，你可以称呼我为欧吕尔。”笑着点点头，塔纱眯起眼睛，“的确，好久不见了呢，亲爱的西方深渊。” 第16章 情报交换 “已经觉醒了吗？”上下打量着塔纱，莉芙路扬了扬嘴角，“真是不错的力量，只可惜你到了伊斯力那一边。” “不好意思，阴差阳错而已。”无奈地耸耸肩膀，塔纱笑了笑，“呐，西方深渊来这里有何指教呢？” “我只是来找一个背叛我的家伙的……不过看起来她已经找到了能庇护她的人，让我没法下手。”说着，莉芙路的眼睛看向伊西丝，轻嘲地哼了一声。伊西丝紧紧抿着嘴唇，视线冷漠，似乎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无动于衷。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让开了？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紧紧盯着莉芙路，塔纱撇了撇头，“……我是和平主义者，不想做无谓的争斗。” “我也不喜欢无谓的争斗，况且是胜算不大的争斗。”莉芙路赞同地点点头，“伊斯力真是好运啊，竟然有两个实力都不逊于他的女性觉醒者臣服于他。” 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塔纱的脸色瞬时间阴沉下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那么就算我失言了。”莉芙路轻轻一笑。 “既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请允许我们先行一步。”冷冷地回复，想必莉芙路刚才的话踩到了塔纱的引爆点，令她极其的不悦。 闪身挡在塔纱面前，莉芙路仍旧笑得和善，“不要急啊，既然已经见面了，那么来聊聊天如何？” “……聊天？”塔纱一头雾水地看着莉芙路，不知道这个很正常的词汇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含义，“你想要聊什么？” “聊聊伊斯力如何？” “……难道你也对他有‘兴趣’，想要‘臣服’于他吗？”特意加重了两个词，塔纱仍旧耿耿于怀刚才莉芙路的用词。 “我么，我只是对他现在在做什么有兴趣，而且相对于臣服于他，我更喜欢他臣服于我。”莉芙路云淡风轻地将塔纱的话挡回去，“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你可以问我你感兴趣的问题，我会毫不隐瞒的回答，但是同样，你也必须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真心话大冒险么？”不得不说，现在联想到这个游戏，未免有点微妙的搞笑感觉。 “唔……那个是什么？”莉芙路疑惑。 “不，没有什么，不要介意。”摇摇手，示意这个问题可以就此为止，塔纱安慰的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担忧的莉莉丝与伊西丝，同样兴致高昂起来，“似乎不错，那么谁先来问？” “你来好了，这样你才会更信任我吧？”莉芙路抬手示意塔纱先来。 “那么……”双眼在莉芙路与她身边的达夫身上扫了一下，塔纱眨了眨眼睛，“我的问题是……你们两个真的会‘做’吗？” 虽然这句话的含义略微有些不明确，但是显然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顿时，四周一片的寂静，塔纱似乎听到了石化与风化的声音。笑眯眯地看着面孔明显僵硬了一下的莉芙路，塔纱对于自己这个问题造成的效果没有任何懊悔，不得不承认……现在她的确有些好奇这个问题。 “……做的。”半晌，莉芙路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两个字，稚气可爱的面孔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 “唔，这样啊……”塔纱点点头，“我的问题问完了，轮到你了。” 认真看了塔纱一眼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莉芙路调整了一下表情，试图扭转刚才糟糕的气氛，“那么，我的问题是，伊斯力和你最近在做什么？” “‘做’什么啊……”特意加重了一下这个敏感地字眼，不出所料看到莉芙路再次猛然僵硬的面孔，塔纱笑了一下，“我们招惹上了组织放出来的一群黏人却一点也不可爱的动物，费了好多时间才把它们送回老家去……顺便说一句，大概组织还会弄出这些动物来，你也要小心点比较好。”看着莉芙路松了口气一样点点头，塔纱轻笑，“那么该我了……咳，安心吧，我会问一些比较正常的问题的。比如……你最近在做什么呢？” “……我找到了露西艾拉和拉花娜的尸体……不，不应该说是尸体，更准确地说是意识进入深度休眠的身体。两个人不仅仅是身体，连意识都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陷入沉睡，还真是一对亲密难分的姐妹……理论上说，拉花娜的能力不下于露西艾拉，而她们融合而成的存在，应该会更强大吧……于是，我准备找到妖气感知能力出众的人，唤醒她们。” 莉芙路的话让塔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好了，轮到我了，那个追着你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做出那些东西的原料是觉醒者的血肉，功能是为了猎杀深渊，以11只为单位行动，只要猎杀了半数以上就会四散逃离返回组织，很难追上，而等到恢复11只的数目之后又会再接再厉地追逐。它们不会感知妖气也不会散发妖气，只是单纯凭借那种渴望而追寻着‘饵’，很不幸，伊斯力首当其冲地成为了‘饵’，被它们追了很长时间。——另外，它们被组织很没品味地称之为‘恶魔’。”看着莉芙路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唇，塔纱不给她思索的时间，很快抛出自己的问题，“你为何要唤醒露西艾拉和拉花娜？不怕她们醒来后对你出手么？” “我只是对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很有兴趣罢了，如果她们能成为伙伴的话，这片土地的势力也许会一下子改变吧？而如果不能成为伙伴……那么我的能力大概能够杀掉刚刚苏醒的她们……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为了变得强大也没有别的办法，谁叫伊斯力有了那个什么普莉西亚的，又有了你呢？”莉芙路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似乎很无奈的样子，但那双大眼睛中却满是兴奋，“下一个问题，你说现在有事情，那么你要去做什么？” “我啊，要去找通往另一片大陆的钥匙。”简单地回答，塔纱心情很好地看着莉芙路惊诧地睁大眼睛，“另一片大陆？！那是什么？” “喂喂，犯规了啊，你连续问了连个问题呢！”伸出右手食指摇晃了一下，塔纱提醒道。 “……那么，你的问题是什么？”沉默片刻，按耐住急迫的心情，莉芙路问道。 “问题么……没有了。”无视莉芙路瞬时阴冷下来的眼神，塔纱笑嘻嘻地歪着头，“我已经对你不感任何兴趣了，所以，结束掉这个游戏吧。” “你要走？！”挑了挑眉，莉芙路忍了忍，将冷凝的面孔调整为微笑，“我还没有玩够呢，再陪我一下如何？” “抱歉啊，我对小女孩没兴趣，女人的话我更喜欢成熟的类型。”灿烂地笑着答非所问，塔纱高兴地看着莉芙路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才用大发慈悲地语气开口道，“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告诉你也无所谓。” “呃？”刚才还处估测对面的女孩子的实力准备使用强硬手段的莉芙路被180°拐弯的话弄得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么，就告诉我吧。” 轻笑了一下，随后将另一片大陆的事情说了，塔纱看着因为这个过于匪夷所思的消息而面容严肃的莉芙路，大方地提出了邀请，“目前，我与伊斯力准备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你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被塔纱的邀请弄得摸不着头绪，莉芙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对啊，是你。不论是能力还是头脑，能成为深渊的你想必不在伊斯力之下把？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会帮得上忙。——啊啊，对了，不过你身边的那位可不在邀请之列啊，他太差劲了，不论是能力还是……”塔纱笑着抬起手点点自己的头，“脑子。” 被如此评价的达夫顿时大怒，却被莉芙路一抬手制止住行动，“虽然你说的的确是事实，但好歹他也是我的男人，请留一点面子吧！……至于你的邀请，很感谢，不过，我想我可忍受不了跟伊斯力一起行动，估计他也忍受不了跟我一起行动，况且，我还想要唤醒露西艾拉和拉花娜。” “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真是可惜。”遗憾地耸耸肩膀，塔纱惋惜。 侧头看了塔纱半晌，莉芙路沉吟片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如果我不告诉的话，你难道不会用强硬的手段逼我告诉你么？”塔纱挑眉。 “我不一定会赢。” “但是我说了，我讨厌无谓的斗争，与你较量的话，即使赢了也肯定会受伤吧？反正告诉你与否，对我都没有差别。”塔纱的笑容显得有些期待，“只会让一切变得更有趣罢了。”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的，你真的确定要跟着伊斯力而不来我这里吗？”莉芙路第二次提出了邀请。 “实在抱歉了，我的确对小女孩不感兴趣啊。” “难道你对伊斯力感兴趣吗？” “我永远也不会对他产生这种感觉。” “如果你是男性就好了，这样的话伊斯力肯定抢不过我的。” “喂喂喂……这根本是两码事吧……” “话说回来，你如此关心我跟达夫的事情……难道你跟他‘做’过了吗？” “这样恐怖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啊混蛋！” ※※※※※※※※※※※※※※※※※※※※ 咳咳咳，咱承认……咱到最后又开始恶搞了……扭头，无视吧无视吧无视最后俺抽风的行为吧，反正俺最近总是经常性抽风…… 第17章 圣都之缘 在与莉芙路那场还算愉快的见面后就没有再遇到其他的事端，塔纱很快就赶到了圣都拉伯纳。 由于并不想将莉莉丝与伊西丝卷入连塔纱自己也无法得知其危险性的事件中，塔纱以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为由否决了两人想跟她一起进入圣都的要求，准备单独前往。 费尽口舌让她们相信她绝对会安全，绝对会回来找她们，塔纱终于劝走了忐忑不安的二人，独自来到拉伯纳西边城门口。 圣都拉伯纳一向是被誉为受神灵庇护的场所，所有污秽的存在都不允许进入，不论是妖魔，还是有妖魔血肉的战士。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为了执行任务，不过具体在这里做了什么，似乎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塔纱无法记得清了。 嘛~总之只是一次无聊的任务而已，记不住也无所谓不是么？ 在西城门口转悠了片刻，塔纱终于蹲在了城墙门口。用身上的披风遮掩好自己的动作，塔纱的指甲变得长而坚硬，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在城门边的一块石块上刻下了米利雅告诉她的图案。 “你在这里做什么？需要帮助吗？”刚刚刻完，背后就传来询问声，让塔纱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背后，塔纱变长的指甲也恢复了原状。 看到塔纱的面容，那个人明显地怔住，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句，“欧吕尔？！” 一下子被眼前的男子叫出了名字，塔纱心里一震，不过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疑惑地反问，“唔？你说什么？” “啊……抱歉……”顿了一下，男子歉意地揉了揉头发，反射性地道歉，“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恩人……抱歉……我大概是认错了吧……” “这样啊。”点了点头，塔纱站起身，准备从男子身边离开，却被他伸手抓住手腕。皱着眉回过头，塔纱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事情？” “不……我……”男子呐呐地收回手，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做，见塔纱不耐烦地又想转身离开，连忙拦住她，“你、你是要进拉伯纳吧？” “是啊，怎么了？”塔纱挑眉，点了点头。 “我、我是住在这里的人……嗯……如果你需要、需要什么的话，我可以帮忙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说着，似乎情绪很激动，看到塔纱狐疑的表情，他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男子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表情却黯淡下来。 细细观察着男子的面容，虽然是陌生，但是……却有着某种微妙的熟悉。不过很显然，他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人类的寿命比大剑与觉醒者都短暂很多，身体成长的很快，外表也变化很多。如果是以前见过的人类的话，外表变成了塔纱不熟悉的样子也并不奇怪。而曾经与塔纱有过略微多一点接触的人类……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我叫拿基！” ……就是这个叫拿基的家伙了…… 在这里相遇，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说实话，塔纱已经完全忘记多年前的自己将一个叫做拿基的小鬼头遗弃在圣都拉伯纳，不，应该说是，她已经完全忘记有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塔纱隐隐觉得有点头疼。 另一边，拿基仍旧解释着，“你真的长得跟我的恩人一摸一样，除了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以外，一摸一样！我……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虽然她曾经向我保证过会回来看我，但是却一直没有来……我一直在担心，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一直有一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担心着自己，这样的感觉，似乎微妙地令塔纱有点高兴，对拿基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下——当然，相认是绝对不会的，只不过，在雅克找到她之前，略微了解一下这位“故人”的情况，也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我想要找个地方住。”开口打断拿基的话，看着他先是惊讶随后惊喜的表情，塔纱有点无奈。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还像是个孩子一样呢，这个人……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这就领你去！”兴高采烈地说着，拿基当先一步走进拉伯纳，而塔纱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拿基似乎与拉伯纳的士兵们很熟悉，一路上打着招呼，被他带着的塔纱也没有受到任何盘问，极其顺利地进入了拉伯纳城区。一边走着一边为塔纱介绍着拉伯纳的事情，拿基带着塔纱找到了临时住宿的旅馆，才突然想起来要问一问平常人见面首先会问的问题——“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问未免太迟了吧笨蛋！在心里吐槽着，塔纱胡乱说了个名字，“珍。” 话刚出口，塔纱就有些怔愣，为何脱口而出的是这个名字？其中的含义，塔纱不愿去多想……反正也只是个名字而已。 “嗯，那……珍，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找一个人。”塔纱环顾了一下自己要住的屋子，还算比较满意。 “你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吗？有什么线索之类的……” “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我只需要在这里等他来找我就够了。”塔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拿基，“有事吗？” “嗯……我是想问……如果你现在没有事情的话，用不用我带你逛一下城里？这里有挺多地方值得一去呢。”像是生怕被拒绝一样忐忑地看着他说，拿基小声说道。 “好啊，反正闲的无聊。”微笑着点点头，塔纱赞同道。上一次因为出任务，也没有心情过多走动，既然来了，观光一下也是不错的。 得到塔纱的同意，拿基立即笑了起来，带着塔纱出了旅馆。 虽然的确有不少地方可以一看，但是能吸引住塔纱的却也寥寥无几。圣都，大多数都是与宗教信仰有关的，而对于塔纱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所谓的信仰是最令她费解而觉得无聊的。就在塔纱准备停止观光直接回旅馆睡觉的时候，轻快的女声突然响起，“拿基！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与拿基一起回过头，塔纱看见一个少女快步走过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是要去给孩子们买吃的吗？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回来？还要麻烦我出来找你！” “啊……抱歉莫莉……”拿基恍然大悟，尴尬地低下头，“我忘了……” “忘了？！”莫莉一挑眉，很是不悦，随即视线瞥向站在拿基身边的塔纱，“不会是因为她吧？” “珍……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在西城门口遇到她的，我想她也许需要我帮忙……所以……”拿基看了塔纱一眼，小声说道。 “长本事了啊？都会搭讪了。”听到拿基这样说，莫莉不由出言讽刺。 “不、不是！” 拿基慌忙反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恩人吗？珍跟她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所以我……” “所以你忍不住就把她当成那个欧吕尔了？”莫莉哼了一声，“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快跟我回去吧，不然祭祀大人与拉迪雅修女会不高兴的！”说着，莫莉推着拿基的肩膀，催促他赶快走。 为难地看了看塔纱，拿基犹豫了一下，询问道，“那……珍，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她去干什么啊！”莫莉瞪大眼睛，惊诧地尖叫道。 “……唔，去看看也无所谓。”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逗弄一下这个叫莫莉的女孩子，塔纱笑着点点头，成功得看到莫莉阴沉下脸色，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拿基在前面走着，莫莉趁机凑到塔纱身边，严正地警告，“不要打拿基什么主意啊！你只是跟他的恩人长得像而已，别太自以为是了！” “我没有啊。”无辜地眨眨眼睛，塔纱笑道。 “反、反正，拿基跟我是青梅竹马，你少对他动心思就对了！”天真的小女孩放出的情敌宣言，弄得塔纱哭笑不得。 年轻就是好啊……多有活力……让塔纱看着……就食欲大振…… 走了没有多久，就来到一座小教堂，刚一到门口，教堂里就立即冲出几个孩子扑向拿基，缠着他要东西吃。拿基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活泼的孩子们，莫莉也立即跑上去帮忙，一副大人样子地教训着这些孩子不要抢，要有礼貌。 扫了一眼吵闹着的孩子们，塔纱将目光投向教堂，在里面，她感受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妖气。 看起来教堂里的人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一个身穿修女衣服的女子缓缓从教堂中走出来，虽然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孩子们与塔纱，却是全身都警惕着，紧绷着。 修女帽遮住了她的上半部分面孔，露出的下半部分似乎也有些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吧？是很熟悉的人。 “拉迪雅修女！”从拿基那里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们跑到修女身边，举起糖果高兴地炫耀着，而他们呼喊的这个名字，让塔纱一下子联想到了另一个名字。 “拉迪雅……嘉拉迪雅……？” ※※※※※※※※※※※※※※※※※※※※ 拿基出来了~~~~~~~~话说俺基本上都把他给忘了，回头看之前写的圣都的事情才突然想起来他也在这里……扭头默…… 不过嘉姐是很早就决定要出来的咩~~~~~~~~~ 第18章 谈判 即使认出了彼此，塔纱与嘉拉迪雅都没有当面点破彼此。嘉拉迪雅仍旧扮演着温柔的修女，对着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微笑，而塔纱也仍旧是初来咋到的旅客，好奇而愉快地参观着教堂。两人时不时进行一下修女与旅客之间的正常交谈，最后，友好地告别。 “拉迪雅修女是很好的人呢。”回去的路上，塔纱状似不经意见对拿基这样说道，立即就得到了他的赞同，“对啊！自从她来到拉伯纳之后，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大家都把她当做母亲一般的存在呢！” “真好啊……啊对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是几年之前了吧……具体我也记得不清楚了。是神父收留了流离失所且双目失明的她，于是她就在教堂里成为修女了。”拿基搔搔头，抬眼看到不远处塔纱入住的旅店。 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舍，拿基突然站住脚步，转向塔纱，笑道，“时间也不早了，珍，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虽然肚子的确有点饿，但是塔纱对于人类的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而跟人类一起进食，更是让她很不舒服。摇摇头，不理会拿基失落的神色，塔纱拒绝，“不用麻烦了。” “不是麻烦……”拿基还想劝说什么，却被莫莉拉住手臂，“别管她啦！你今早说好跟我去吃饭的！” “但是一起吃也可以啊……”拿基有些苦恼地对莫莉说道，眼角瞥见塔纱不耐烦地转身想要离开，慌忙叫道，“珍！”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过身，塔纱只是抬起手臂挥了挥作为回答。 顺利摆脱了黏人的拿基，塔纱走进旅馆，谢绝了旅馆老板关于晚餐的询问，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如果塔纱估计的没错的话……今晚将是一个繁忙的晚上。 第一个来访者是仍旧身穿修女服装的嘉拉迪雅，不过这次见面，可就不如白天那样友善了。 塔纱盘腿坐在床上，歪头看着浑身散发着警戒气息的嘉拉迪雅，抿唇轻笑，“看来你也过得不怎么样嘛~竟然把自己的双眼毁掉来隐瞒自己是大剑的事实，还真是够狠心的……不觉得可惜吗？” “没有什么可惜的，在这里有比光明更重要的东西。”嘉拉迪雅静静地面对着塔纱，虽然双眼无法看见她的模样，却仍旧像是紧盯着她一样，“所以……我不会允许你破坏它！” “破坏它？”不由嗤笑出来，塔纱无辜地耸耸肩膀，“你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无聊到去做那种事情啊？” “什么？”嘉拉迪雅怔了一下。 “我说啊，我来这里只是见一个人而已，不会做其他的任何事情啊！”摊开手，塔纱重新解释了一遍，“所以，不要这样敌意浓重地看着我啊，我们不是好伙伴吗？放轻松一点啊~” 轻佻愉悦的语气，让嘉拉迪雅不由皱了皱眉，“……你难道没有觉醒吗？” “我的确是觉醒了啊！”微笑着点点头，塔纱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 “觉醒就意味着所过之处荒无人烟吗？虽然我是觉醒者，又不是见谁吃谁或者以杀人为乐的家伙。”略微烦恼地卷了卷头发，塔纱笑道，“如果我想见的那个家伙尽快找到我，让我不至于在这里就过分饥饿的话，我不会动这里人的，就当是卖给你一个面子好了！等到我离开再去进食如何？”见嘉拉迪雅仍旧皱着眉，塔纱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不会想让我什么也不吃活生生饿死吧？” “……”嘉拉迪雅沉默着，突然感受到塔纱下了床，轻巧地走近自己。压迫感极强的妖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直到后背紧贴在了墙壁上，避无可避。 慢慢走到嘉拉迪雅面前，看着她身体紧绷，塔纱嗤笑了出来，“你在犹豫什么啊？难道现在你觉得如果不对我动手就良心不安吗？拜托，你只是个落魄的叛逃的大剑而已，不是什么救世主。你被组织追杀，只能自毁双目苟活下去，就是拼了这条命，你也杀不了我……所以，即使你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对我动手与无视我，其结果只有你死掉或者是活下去的区别而已……呐，你明白吗？” 紧紧抿着嘴唇，嘉拉迪雅仍旧没有回答。也许塔纱刚才的话刺伤了她，她的面孔更加冷峻。 “看开点吧~”抬手拍了拍嘉拉迪雅的肩膀，塔纱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随着她的离开，嘉拉迪雅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转身走到桌边，塔纱拿起茶壶，倒出自己一直浸泡的花茶，茶香甜美，令塔纱开心地眯起眼睛，“呐，你也来一杯吗？”递给嘉拉迪雅一杯花茶，塔纱端起自己的杯子，暖和着有些冰冷的双手。 “反正没事干，我们来聊聊天吧。”塔纱喝了一口花茶，微笑道，“你以后准备一直在这里待下去，直到组织发觉派大剑前来处置你吗？” 嘉拉迪雅沉默了半晌，轻轻点点头，“……大概吧。” “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塔纱有些不解地歪歪头，“这样度过剩下的生命，不觉得可惜吗？” “我说过了，这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我喜欢这里。”嘉拉迪雅的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笑容，“能够与人们和平友善的相处，能够受到那些孩子的喜爱与信赖……我很满足。” “唔……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你只要觉得没问题就好。”爽快地点点头，塔纱只是有点遗憾。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组织发现，然后被杀掉吧？“话说回来，你可是自从我觉醒之后第一个可以如此平静地跟我说话的大剑，剩下的家伙，都对我敌意浓重，巴不得快点赶我走呢！”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来这里是为的什么而已。”冷淡地打断塔纱的感慨，嘉拉迪雅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也不想与觉醒者共处一室。” “啊呀呀~我受伤了~”夸张地抬起手按住胸口，塔纱苦着脸色可怜兮兮地控诉，“嘉拉迪雅你好狠心！” 嘴角不由抽了一下，嘉拉迪雅虽然看不见，但是通过那声音，仍旧能很轻易地判断出塔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由有些无语。 “嘛~算了，反正这么冷淡的对待我早就习惯了。”将茶杯内最后一口花茶饮尽，塔纱伸了个懒腰，“至于我来干什么嘛，不是刚才说了吗，我是来见一个……东西的。” “……东西？”对于塔纱如此的用词有些莫名其妙，嘉拉迪雅重复了一遍。 “竟然称呼我为东西，欧吕尔小姐实在是太失礼了吧！”满含控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嘉拉迪雅瞬时警戒起来，站起身紧盯着门口，而塔纱早就有了准备，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处，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 湖绿色灵动的双眸带着戏谑，清秀的面孔洋溢着可爱的微笑，如邻家男孩一样的开朗少年抬起手挥了挥，笑道，“唔，你一直在等的……东西……来了~” “很高兴再次见面，雅克。”露出与雅克毫无二般的可爱笑容，塔纱歪着头，欢迎道，“可是让我找了好久呢！”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发觉你没有想要跟我一起玩的意思，所以就只得先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了！”雅克随手关上门，走到塔纱坐的桌边，自顾自也坐了下来，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口花茶入口，口中回味的花香让雅克不由称赞道，“真好喝！” “多谢夸奖了。”虽然在雅克擅自拿起自己的茶壶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悦，但是塔纱完美地遮掩住，“最近，打听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事情吗？” “唔，还没有呢~最近那些家伙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更加谨慎了呢……”雅克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那么，你这次叫我过来，难道是改变了主意，想要跟我一起玩了吗？” “正确的话来说，我是想自己玩，而前来询问一下我应该从哪里开始罢了。”塔纱笑着摇摇头。 “……什么意思？”脸色的笑容缓缓消失，雅克盯着塔纱，略微皱眉。 “意思就是……我想要去那片大陆，来问问你到底如何前往。”也懒得继续绕弯子，塔纱直接点明道。 “去那里？！”对于塔纱的话，雅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塔纱点点头，“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前往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你并不用多管……当然，如果你愿意多说一点那个地方的情况，我也非常乐意多了解一点。”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雅克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我还真失望呢，本来以为多了一个很棒的合作对象于是兴冲冲地跑过来，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是太激动了。”塔纱歪着头，看着雅克笑道，“有必要吗？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是去捣乱的。” “谁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冷淡地打断塔纱的话，雅克挥了挥手，“那里的情况复杂，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样目的未知的家伙随便参与进去？！” “那么，你的答案就是‘不’了？”塔纱并未动怒，只是微笑着看着雅克。 “当然！”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吗？我也只是去观光游览一番而已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雅克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开，却在手碰到门的一刹那，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僵硬的身体重重地倒下去，鲜红的血液伴着浓烈铁锈味道，溢满房间。 塔纱缓缓将尖锐的指甲从雅克的胸口抽出，面含歉然地笑意，“那么，我就不得不用比较激烈的手段挽留住你了，请不要怪我吆！” 雅克绿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塔纱，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勉强翕合着嘴唇。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面颊流下，随后，逐渐的，原本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变成一片死寂的暗绿色。 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半蹲下来，塔纱抬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下，没有呼吸，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确确实实是死掉了。 抬起头，看到震惊地无法动作的嘉拉迪雅，塔纱轻笑了一下，“不要这样的表情嘛，告诉你哦，这个家伙，可是被妖魔挖出、生食内脏也会重新复活的存在呢……我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构造的……” “……你……要干什么？”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嘉拉迪雅又惊又怒，不相信什么被吃掉内脏也会复活这种说法，在她眼里，塔纱就是杀了一个人。但是……如果塔纱说的是真的呢？ 刚才他们谈话的内容又是什么意思？那片大陆……是哪里？虽然迷雾重重，但是这零星透漏出来的讯息，却让她不得不去在意……感觉，一定隐藏着什么惊人的内幕…… 在嘉拉迪雅思维极度混乱而难以做出反应的时候，塔纱缓缓的开口了，带着雀跃： “我真的有点饿了，干脆尝一尝这家伙的内脏吧……反正还会再生的话，浪费了多可惜啊……” ※※※※※※※※※※※※※※※※※※※※ 开学了~~~~~~开始忙起来了…… 北马看架势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亲爱的……你真的是男主么…… 第19章 拒绝 当雅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塔纱托腮蹲在一边，兴味昂扬地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忍不住恶寒了一把，雅克挪了挪身子，“……你在想什么啊……” 当一个可恶的家伙没有露出真面目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可恶，显然塔纱就是这一类型的典范。长着欺世盗名的娃娃脸挂着可爱的微笑却毫不在乎地挖开你的肚子吃掉你的内脏然后蹲在你身边看着你如何还原复活而毫无任何的不舒服感觉反而兴致勃勃——只能说这个家伙已经变态到不能形容的地步。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存在？ “我在想……有你在真好啊，简直可以媲美移动粮仓。”塔纱赞叹地开口，“没想到被吃下内脏果然还能再长出来啊？雅克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再加上随后对着复活的你说：‘你的内脏真好吃还可以无限次利用我真的爱上你了！’这种烂性格的人……存在真的可以吗？ “我可不希望被你喜欢。”嘴角抽搐了一下，雅克紧盯着虽然身体放松似乎毫无警觉，但是一旦他有异动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再次击毙他的塔纱，有些无奈。 当初这个身体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即使死掉也可以重新活过来，但是现在来看……似乎强大的攻击力比复原能力更有用处——因为现在这个危险的猎食者似乎把他当做了圈养的目标，咬住不放，与其毫无止境的被杀还不如跟对手同归于尽比较爽快……该死的复原能力，想死也死不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那么，亲爱的雅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应该怎样去那片大陆了吗？”雅克复杂懊悔的神色全然落入了塔纱的眼睛之中，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的控制感，塔纱觉得自己以前因为雅克而憋在心口的恶气终于放了出来，心情异常愉悦——好吧，她承认这是一种变态的愉悦。 “……如果我还是不说呢？”雅克咬了咬牙。 “那就一直囚禁你，在我饿了的时候挖出你内脏吃掉……啊啊，也许莉莉丝也会喜欢呢，或者也可以让伊斯力看一看……”塔纱每多说一句，雅克的脸色就难看上几分，到最后，简直是煞白一片。 “那么，你的回答呢？”继续笑眯眯地询问雅克的意见，塔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当鬼畜的资格的——这真是一个新发现。 雅克咬着牙，并不答话，显然在挣扎。塔纱也不着急，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极目远眺。 “……怎么了？”看到塔纱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雅克怔了一下，不由开口询问道。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又有一个觉醒者混进来了，不过却不是我认识的。”塔纱撇撇嘴，摊开手，“嘛~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情，既然把你捉到了，就尽快带着你离开吧，少生事端。” “喂喂，你还真准备这样干啊？”雅克翻了个白眼。 “是啊，为什么不？”塔纱无辜地看着他，“其实，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何这么坚持着什么也不说呢？” “……因为我没有说的资格。”雅克沉默了半晌，轻轻摇摇头，“我是那个人的下属，要听他的指挥，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去做。” “……这是什么啊，忠实的奴仆么？”塔纱哑然失笑。 “差不多吧，我是被他制造出来的。”雅克点点头，“用的是与大剑完全不同的技术，身体一旦破坏到一定程度，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心脏、呼吸、甚至意识完全停止，但是身体却会自主修复自主生长出缺失的部分，等到一切恢复之后重新解冻意识……不老不死，天知道我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也只有他才知道杀掉我的方法。” 听起来倒像是海星、蚯蚓……或者是涡虫一类的东西，只要拥有某一构造切成几半都可以重新长成完全体……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似乎在听着天方夜谭一般，他的那种表情，让塔纱忍不住走到他身边狠狠拍了拍他的头顶，“喂，你这是在激起我的同情心么？我告诉你没用的。” “我跟他约定，如果我在这次顺利完成他指派的工作，那么他就会把可以杀死我的方法告诉我。” “太虚幻了吧，我不是很懂……”对于雅克这种似乎迫切想要杀掉自己的表现，塔纱完全无法理解，卷了卷自己的头发，塔纱皱起眉，“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我了？” 雅克点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带回去当粮食吧。”塔纱摊开手，笑得没心没肺。 好吧，从某种程度上说雅克的经历如果认真的讲起来的话说不定是一个感人的故事，但是塔纱没有兴趣听，雅克也没有什么兴趣讲。两人只是猎食者与猎物的关系，猎食者不会去同情猎物，猎物也没有笨到妄想与猎食者沟通的程度。 一手将雅克拽起来，塔纱没有做任何禁止他行动的动作，只是走到窗户旁，简单地对着他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雅克也不会逃，这种无意义的尝试，除了浪费体力与精力没有任何用处。 乖乖跟在塔纱身后，跃出窗户——因为房间满是血迹，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选择不告而别，不过可以想象第二天清晨旅店老板会有多么的震怒……或者是惊恐？ 夜晚的月色还算明亮，塔纱本来打算就这么离开拉伯纳，但是显然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嘉拉迪雅，塔纱很是无奈，“你又想怎么样啊？” 嘉拉迪雅显然无法凭借对妖气的感知察觉到雅克，充其量只是判断出欧吕尔身边跟了一个人类而已，不过介于这个人类的气息不是她熟悉的这个城镇的人，那么她也只能暂时判断为这就是刚才被欧吕尔杀掉的那个“人类”。 那么问题随即就来了，“……他真的活了？” “嗯，在我吃掉他内脏之后又完美地复活了。”塔纱点点头，增加了一点重点内容，嘉拉迪雅的表情更加的不可思议。 “好了，如果在你愤而离去之后又特意拦在这里只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请让开吧，我要离开了。”没有什么心情在这里废话，塔纱开门见山。 “……我需要你的帮助。”似是很不情愿，嘉拉迪雅沉默许久，才像是真正下定决心一样开口。 “哈？”忍不住张口结舌，塔纱盯了嘉拉迪雅半晌，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我是耳朵出了毛病还是今天是愚人节？你让我帮你？大剑请求觉醒者帮忙？！” “你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的，另一个觉醒者进来了，而我根本无法应对！”原本提出这样的请求就让自己很难忍受，更不用说还遭到了嘲笑——虽然这种嘲笑早也遇见到了，但是嘉拉迪雅仍旧感觉愤懑与难堪。 “我当然知道啊，关键是，这跟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为了一个敌对的大剑而跟一个实力还算不错的非敌对的同类干一架？”塔纱缓缓收起笑容，冷淡地回答。 而她的问题，嘉拉迪雅回答不出。 “既然了解了，那么就让开。”冷冷地对着面前沉默却仍旧挡在道路中央的嘉拉迪雅说道，塔纱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除了这个办法……我想不到其他了。”虽然恨不得立即掉头离开，但是嘉拉迪雅仍旧勉强自己保持冷静与清醒——除了欧吕尔，没有任何阻止那个觉醒者毁掉这个城镇的办法，虽然她也不确定欧吕尔是否会帮忙，或者是她同样会毁掉这个城镇，这相当于一场博弈，还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愿意跟你赌博。 “你觉得我会答应？”好笑地挑眉，塔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你……并不坏。”最起码，在嘉拉迪雅的记忆里，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欧吕尔一直是一个虽然嘴巴很硬行事也古怪但起码可以讲得通的人——当然这是在她身为战士的时候……现在的话，既然低调地潜入城镇而且答应她并不会毁坏这里，应该也能抱有一丝希望吧？ “哈！我可一直认为觉醒者都是些变态血腥喜欢四处杀人吃内脏毁坏城镇外形恶心万恶无赦沟通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可以直接杀掉的家伙！”冷笑着说出基本上所有战士眼中的觉醒者形象，虽然这都是组织灌输给战士们的，但是也的确是大多数战士的共识，不管她们是否真正见识过觉醒者，“对泯灭人性的家伙说什么‘你并不坏’，不觉得很可笑吗？” “欧吕尔？！”嘉拉迪雅目瞪口呆地听着欧吕尔的话，感觉这与其说是嘲笑还不如说是发泄，发泄不满？ “不就是觉醒了吗？我还是我啊！就算是构造改变了，食性改变了……好吧，性格似乎也变得恶劣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所谓的‘人性’了，这些足以成为被以前的‘朋友’想要杀掉的理由吗？我吃了内脏杀了人，那又如何？我只是要活下去而满足基本需求而已，总比那些因为其他原因而杀人的家伙要好一点吧？” 憋在心里许久的东西终于倾泻而出，虽然不怎么在乎但是以前相处还算不错的战士眼中的改变仍旧让塔纱极不舒服，“就是因为我觉醒了，所以我就要被杀掉，如果不是我强大不会轻易死掉，还不知道要多少次死在曾经共处过算是‘同伴’的家伙手里！你也是吧？如果你能杀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杀了我吧？现在却反过来说‘你并不坏’而寻求我的帮助？鬼才会帮你啊混蛋！” 不满一泻而出，塔纱顿时轻松了很多。甩了甩长发，不再管挡在自己面前嘉拉迪雅，塔纱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欧吕尔！”被她的一大段话震得半晌才回过神来，嘉拉迪雅连忙转过身，对着她的背影叫道。 塔纱没有回头，但是突然照在她面前的光线让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街上乱晃？不怕出问题啊……啊！”几个卫兵打扮的人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过来，脸上有一道疤痕像是领头的中年人对着塔纱三人喊道，等到光线射到站在塔纱身边的雅克，卫兵顿时警觉起来，“你怎么回事？衣服破成这样，还全是血迹？！……拉迪雅修女，这是怎么回事？” “哦……该死的！”塔纱愤愤地翻了个白眼，而她身边的雅克则无辜地摊开手。 ……好吧，没有在离开前给他换一件衣服，真是个天大的失误…… 第20章 蜂群 “也就是说……你跟这个家伙在玩游戏，衣服上的不是血迹而是番茄酱而拉迪雅修女误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情而叫住你们询问？”被嘉拉迪雅称为薛度的青年似乎是这一群卫兵的头领，自然也负责对塔纱几人的审问。 “是的！”塔纱重重地点头，站在她身后的嘉拉迪雅与雅克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极力装作跟这个说辞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你骗鬼啊！”“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桌子上，薛度怒气冲冲地吼道，“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哪里像是番茄酱啊！” “唔……”略微有点为难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塔纱偏头想了想，极其无辜，“那么……你看这家伙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呢……” “那么他就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了吧！”薛度眼神狠地扫过雅克的一身血迹，眯起眼睛。 “喂喂喂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受害人啊……”雅克无奈地摊开手，明明是他最倒霉好不好，被杀掉又被吃掉内脏现在却被诬陷为杀了人，即使他不怎么在乎也忍不住小声抱怨一下。 塔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雅克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罪魁祸首。 “总之，你们二人的行迹太过于可疑了，绝对不能轻易放走。至于拉迪雅修女，一定也是觉得两人可疑而叫住他们询问的吧？”转向嘉拉迪雅，薛度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 “……是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微微点点头，嘉拉迪雅温言回答。 “下一次的话不要这样大意，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就告诉我们处理吧，只是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抱歉，我会注意的。”嘉拉迪雅转头看了看塔纱，“那么这两个人……” “暂时逮捕起来，然后查看城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薛度一挥手，几个卫兵走上前，就要将塔纱与雅克压下去。 “请等一下！”想到不论拉伯纳的守卫如何，塔纱也一定会轻易逃走，嘉拉迪雅不由开口叫住。 薛度奇怪地看向她，“怎么……” 还没等薛度的话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呼喊声中饱含的恐惧让屋子里的人不由自主地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冲出屋子，入眼的是庞大而形状奇怪的觉醒者，惶恐四处逃散的人群，还有浸满鲜血的街道。 “……妖……妖魔！”一个卫兵一声惨叫，手中的兵器一声脆响掉到地上，却很快被嘈杂的声音淹没。 胆怯，恐惧，绝望。 这是人类在比自己强大的事物面前最先感受到的。 “你们在惊慌什么！”一声断喝，切断了在卫兵中蔓延的惊恐，薛度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觉醒者，抽出腰间的长剑，语气坚定地低吼着，“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我们要保卫圣都！不管对方是妖魔还是别的什么！将威胁驱逐出拉伯纳是我们指责！” 几句简单的话，却如此的不可思议。惊恐转变为坚毅，卫兵们抽出腰间的武器，捡起地上的兵刃，即使身体仍旧颤抖着，却似乎是有了必死的决心般，勇敢地直视着肆意妄为的觉醒者。 象征着战斗的信号响起，不再管塔纱与雅克，薛度带着卫兵迅速离开，消失在惊慌四散的人群中。 骄傲的圣都，在经历了无数的血与火的洗礼之后，闪烁着不同的光彩。 紧急地疏散着人群，很快，圣都的守卫者们在觉醒者身边围成了一圈，黑暗之中的火把与反射着火光的兵刃隔离了觉醒者与民众。 “走了。”冷眼看着这一切，塔纱嘴角轻佻，低声对身边的雅克说道，随即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伸手紧紧抓住塔纱的手腕，嘉拉迪雅冷声道，“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看人类如何反抗我的同族然后被我的同族杀掉吗？”转过头对着嘉拉迪雅轻笑，塔纱眉毛一挑，“我可没有这么无聊。” “难道看着这一切你没有任何感觉吗？不管人类在你眼中如何弱小如何不堪，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握着塔纱手腕的手又紧了紧，嘉拉迪雅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冷静，塔纱却似乎听出了不同以往的感觉。 “虽然的确，很多人类有让人厌烦的地方，胆小，懦弱，喜欢明哲保身，但是有时也会有不同的人。身为战士的时候，只是由于不得不这样做才斩杀妖魔、保护人类，但是自从在这里生活以后，似乎不一样了。那些天真的孩子，还有那些会对我微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不想让他们受伤那是你的事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我都没有用处。你是半人半妖还可以体会到人类的感情，我已经是纯粹的妖魔了，要让一个妖魔体会人类实在是太过于强人所难了吧？”用力抽了抽手，想从嘉拉迪雅手中抽出手腕，塔纱冷漠地笑道，“在我看来啊，他们这些纯粹是不自量力的愚蠢举动罢了。” “那么你就继续看着，看着他们如何的愚蠢好了。”丝毫没有放开塔纱的意思，嘉拉迪雅握着塔纱手腕的手纹丝不动。 “喂喂喂我赶时间啊……” 就在塔纱与嘉拉迪雅对峙的时候，另一边人类对抗觉醒者的战斗已经开始。弱小，于是便要团结，即使个人力量单薄不堪一击，但是只要结成群体就会发挥意想不到的力量；弱小，于是便要运用智慧，引诱对方落入陷阱，将不利的形势逆转。 无论如何弱小的生物，都会有保卫自己的能力，比如蜂群，即使个体再弱小，也不容忽视。 投石机恰似以卵击石的攻击，却是致命一击的掩护，不管多少人死亡，终究会有有效的一击。 蜜蜂保卫蜂巢，不会计较个体的死亡，只为了驱逐敌人。 人类斩断了觉醒者的头颅，这是结局。 在塔纱与雅克震惊的目光中，闲散而目空一切的觉醒者头颈分家。 终究，弱小者仍旧是弱小者，鲜血在空中绽放出艳丽的血花，如果觉醒者可以如此简单就被杀掉的话，那么就不会称之为觉醒者了。 舔食者嘴角溅上的血液，觉醒者终于转过头，真正正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类，轻柔的女性嗓音中的嘲笑意味异常浓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掉我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退缩，阴郁而壮烈。 “哈哈~真是好笑啊，其实呢，我倒是挺喜欢你们的眼神的，但是不自量力的话就太愚蠢了。”拨弄了一下自己头发一般蠕动的的黑色肉块，觉醒者冷笑，“你们人类啊，也只能是作为食物罢了。” “不是的！我才不会死在这里！”薛度身边的人突然大吼道，双手握着沉重锋利的双手大剑，火光闪烁之下是一张年轻而熟悉的面孔，“我会变得很强，然后找到欧吕尔！告诉她现在我已经可以保护别人了！欧吕尔保护的这座城市，我会代她继续保护下去！” “欧吕尔？那个家伙是谁啊……嘛，算了，反正我对人类的理想没有一点兴趣。”觉醒者懒洋洋地微笑，条形的身体突然暴涨，刺入卫兵的队列，留下一条血液与尸体的痕迹，“既然你们想要玩的话，那么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们玩一下好了，反正现在也无聊得很……” 抬起纤细的手臂，觉醒者微笑着指向那个人，“只是很抱歉啊，你的理想实现不了了！” 下一个瞬间，骨质的长刺切断了激射而出的黑色肉块，骨刺的另一头，是微笑的女孩的手臂，而她的另一条手臂，抓在一个身穿修女衣服的女子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意识到危机，觉醒者转向塔纱，脸上失去了笑意，“不是本来打算袖手旁观吗？为何突然出手？……如果你也想进食的话，那么我分你一半如何？” “如果我想进食的话，你早就死掉了。”塔纱耸肩，骨刺收回，变回柔软的人类手臂，“我仅仅是看不惯你的做法罢了。” “看不惯我的做法？”觉醒者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胡乱杀人吗？” “的确啊，如果你是单纯的进食的话我一点也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这样与其说是进食还不如说是屠杀。把人切得乱七八糟的要如何才能吃到内脏呢？难道你的兴趣是将内脏捣成烂泥混合着骨头与肌肉吞下去吗？啊啊啊~真是恶心的吃法啊~嘛~不过如果这是你的习惯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啦……”闲闲地甩开嘉拉迪雅的手臂，塔纱揉着被她抓得地方，笑嘻嘻地看向冷冷盯着自己的觉醒者。 “你到底要说什么？”觉醒者皱起眉。 “人类呢，虽然现在满地乱跑看起来很多啦，但是也不算是繁殖率高的生物。一对人类的话充其量也就是繁殖十来个后代吧，所以根本经不起你这样糟蹋啊，好歹也要想一想你的同族们吧？你忍心如此做而让我们挨饿吗？……换句话说……”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塔纱天真地摊开手：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啊！” ※※※※※※※※※※※※※※※※※※※※ 翻滚~最近写多了崩坏文果然什么都开始崩坏了…… 翻滚~中秋吃不到月饼的人生真悲催…… 第21章 锁与钥 “你是……欧吕尔……？” 站在一片血腥与残骸之上的少年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凝视着他面前完全没有了人类形态的可怖妖魔。 妖魔，杀掉他的父母，毁掉他的亲人，夺取他一切的妖魔…… 妖魔冷漠地看着他，亦或者是根本没有去看他，然后缓缓地舒张着身后巨大的骨翅，仿佛是在伸懒腰一般的闲适。 欧吕尔，这是那个或是温柔或是俏皮地笑着的欧吕尔吗？这是那个保护着他给予他新的生活的欧吕尔吗？是那个对自己说她会回来看自己的欧吕尔吗？ 少年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她回来了，却再也不是她了…… 妖魔轻蔑地看着四周警惕却弱小的人类，然后抓起了带着眨着湖绿色双眸，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站在它身边的少年，展翅，腾空。 “它不是欧吕尔……它绝对不是欧吕尔！” 少年嘶吼着，双膝重重跪在碎石之上。瞬时间迸裂鲜血的双膝，却似乎无法让少年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她是欧吕尔，拿基。”身边的修女缓步上前，将他用力拉起来，然后仰望着早已经失去了那个强大觉醒者痕迹的天空，“是她……” 两位觉醒者相斗的结果，圣都拉伯纳基本尽毁，死伤无数，但是……起码仍旧存在着。 “就当做她早就死掉了吧……” 风打着旋，吹起地上的尘土，吹散浓重的血腥味道。嘉拉迪雅微微掀起头上的修女帽，露出被自己损毁的双目。 只要存在着，就会有复苏的那一日。人类，一直是如此坚强的…… 展翅飞入云端的觉醒者，将圣都抛弃在身后，同时抛弃的，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不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被觉醒者如玩具一般抓在手中的绿眸少年从高空往下看着，直到都市的废墟再也看不见为止，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回想起刚才的景象，雅克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慑了。亲眼所见与耳闻的描述的确是不一样的，觉醒者的强大力量，让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组织为何会投入这么多的精力关注这一项研究。 如果成功了，形式将被完全逆转吧？ 不过当然，这并不是他当下应该关心的问题…… “现在……要去哪呢？”雅克眨着眼睛，伸手抓了抓扼住自己身体的……爪子。“能……略微松开一点吗，欧吕尔小姐？我都喘不上气来了，会憋死的啊！” “你不是死不了吗？能憋死的话你不是更高兴？”耳边传来欧吕尔懒洋洋的声音，丝毫没有所谓的同情心。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没有那种自虐的嗜好，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死亡方法。”雅克叹了口气，放弃似得放松了身体，不再做什么挣扎。 出乎意料地，禁锢着自己身体的强硬劲道略微放松了一些，令雅克有些惊异地抬起头。 觉醒的欧吕尔，紫色的双眸仍旧凝视着前方的天空，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注意力的样子。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别扭？”突然冒出了一句，雅克其实是下意识地这样问的。 第一个进入脑海的，就是伊斯力。塔莎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啊痛痛痛痛痛！！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雅克的惨叫顿时响彻天际…… 一句玩笑的下场，就是全身骨骼一半以上的粉碎性断裂…… ???????????????????????????????????????? “你说的钥匙……就是他？”伊斯力摸着下巴，看着一脸胆怯地躲在塔莎身后的雅克，满含兴味。 “就是他，不过只有钥匙还不够，钥匙需要有锁才能发挥功效不是吗？”塔莎恶劣地笑着点点头，将雅克从身后拽出来。 立即，他就沐浴在其他五位觉醒者各式各样的目光之中。 “……啊哈哈哈哈……大家好啊……”干笑着抬手打了声招呼，雅克不由自主地又朝着塔莎后退了一步。 其实真的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雅克自己也不怎么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会……比较依赖将自己杀死开膛破肚又绑架走顺便捏得自己全身骨骼断裂，让自己受尽苦头的这个混蛋…… 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不可捉摸的微妙存在…… 看到雅克的动作，伊斯力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立即，对他了解甚深的里加鲁特皱便懂得了，这个被称为“白银之王”的家伙在不爽。 不爽那个小鬼什么？这一点却让里加鲁特摸不着头脑。 敏感地察觉到这位伟大的北方深渊周围的气场突然有了变化，雅克立即僵住不敢动作，暗地里同样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感情这种东西……的确是是不可捉摸的微妙存在…… “他真的是你所说的从大陆那边过来的生物吗？”轻柔地开口，伊斯力缓缓走到雅克身边，挑起了眉毛，“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而已。” “的确，只是看的话根本无法分辨出他与人类的区别，毫无攻击力，柔软易被摧毁的身体，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死掉。”塔莎微笑着点头，伸出手拍了拍雅克僵硬地肩膀，“但是啊，却死不了哦！我尝试过的，将他开膛破肚甚至将他的内脏都吞噬掉，他仍旧会复活呢，在短时间内身体会愈合到没有丝毫损伤的状态。这样的恢复能力……连之前追逐我们的‘恶魔’们都望尘莫及。” “哦？”一下子提起了兴致，伊斯力用着屠夫打量待宰牲畜一样的眼光将雅克上下看了一遍，“连毁坏头部也不行？” “唔……这个我倒是没试过……”将目光从伊斯力身上移开，同样投到呆若木鸡的雅克身上，塔莎笑得有些兴致勃勃，“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吧？不过雅克他亲口说自己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呢……” “那么如果将身体完全砍碎……变成肉泥或者碎片的话，也能复原？或者找一只野兽将尸体的碎片吞下肚子也能复原？”随着伊斯力每说一句话，原本僵硬的雅克脸色越来越惨白，颤抖越来越厉害，最后竟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虽然是想要死……但是完全没有想要死得如此壮烈惨不忍睹啊！ “啊哈哈哈，伊斯力，你吓坏他了！”塔莎没有良心地笑了出来。 “嗯？我没有在吓他啊，我只是举例自己认为能让他彻底死亡的方式而已。”伊斯力的表情与语气倒是异常认真。 这下，连塔莎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在场的每个人几乎有志一同地在心底吐槽。 “要不要尝试一下呢？”伊斯力依旧带着很认真的语气建议道。 “算了吧……” “我不要啊啊啊！” 面对塔莎与雅克的同时反对，伊斯力摇了摇头，“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要用这种非常遗憾的语气啊混蛋！ 雅克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惧怕还是应该吐槽。 虽然他的确是经历过用多种方式被杀死然后复活，但是完全没有被这种……究极的方法摧残过。 在这一瞬间，向往死亡的雅克突然开始惧怕死亡了…… 或者说，他一直在追求着能使自己死亡的方法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害怕着死亡呢？只不过是他从未意识到过而已…… 掌握能让自己死亡的方法，就意味着能掌握抗拒自己死亡的方法…… 其实……害怕死亡的是他自己而已…… “的确，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做的话，我真的会很困扰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no.27175可以算作是我毕生的心血呢……” “啊……”听到了久违却让他无法忘记的熟悉嗓音，雅克慌乱地转向了那个方向。 “等了你很久了……配合钥匙的那把锁。”同样，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塔莎也转向了缓缓走过来的人，“虽然一开始抓走他就是为了引出来他幕后的所谓的创造者，但是真的没有想过竟然是你呢……” “……加萨尔。” ※※※※※※※※※※※※※※※※※※※※ 此乃诈尸文，请诸位坑底的朋友要淡定，想必没几个活人在坑里了吧？全当某自己诈尸当僵尸吧= = 诈尸经过： 前几日与死党聊天，被哭诉她最近迷上了大剑【这家伙总是在动漫上慢上好几拍】，寻找同人被坑了好多次 某幸灾乐祸，询问被哪些坑了，然后死党举例，赫然发现此文在内…… 某一时脑袋抽筋，爆料说这是咱的文 于是死党爆了曰更新！ 某剔牙，都死了这么久了，诈尸会吓人的 死党威胁 曰更新！否则咬杀 某不惧，你咬我吧我在美利坚呢 死党咬牙 曰等你回国咬杀你 某大笑，见面还不知道谁咬杀谁呢 死党冷笑曰你不更新今年的生日礼物别想要了 某骇然 为了生日礼物……诈尸更新…… 死党曰就算是烂尾也必须给我完结 于是此文不是成坑就是烂尾——取决于死党的崔文水平……低声曰其实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许久不更新，混乱中 大剑漫画已经无爱，继续无视剧情…… 外加最近萌吐槽，尽量克制符合前文风格但是写完此章发现克制的效果基本上没有…… 于是，让我在诈尸与r人物剧情双崩的交响乐中烂尾吧>///< ps，前文关于进食的地方在重看的时候把自己雷到里焦外嫩，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为啥这样写的= =觉醒者就要好好吃内脏么搞什么特殊-0-于是尽量简单改过——仍旧崩与雷…… 与后面剧情基本上没有关系，可以无视之…… 第22章 颠覆 黑衣的男子，缓步走到强大的觉醒者们之前，纤细修长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一如既往地懒散与悠闲。 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丑陋的面容，加萨尔笑着，“虽然很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是没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快。塔莎……不，欧吕尔，你真是让我吃惊。” “多谢夸奖，我倒是觉得你才是令我吃惊的那一个，虽然我从很早就觉得你的行动非常奇怪。”塔莎微笑，看着这位与她相识很久，但是她几乎一点也不了解的人，“你总是让我觉得出乎意料，加萨尔。现在想想，我觉得我一直像是在你的掌心里跳舞一般。” “如果这样说的话，你可不是一位听话的舞者，多次偏离了我预定的轨道，视我于无物。”加萨尔轻笑。 “不过最后，我还是回来了。”踏前一步，与加萨尔面对面站着，塔莎打量着加萨尔的面容，这似乎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到这张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看起来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么……” “只是伪装而已。”扯下自己头上皮一样的面具，展现在塔莎面前的面孔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存在。 金色的兽瞳闪烁着冰冷的光，细致的青色鳞片覆盖在皮肤上，不过五官与人类相比似乎更加深邃，但是倒也与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就是所谓的龙吗？”太普通的形象，让塔莎感觉有些失望…… “只是龙的仿人形形态。”加萨尔扬起嘴角，“经过了某些身体改造的成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将我叫出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塔莎冷笑，“我们要寻找去那一片大陆的方法。” “为何要去那里呢？那可不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即使是你们，说不定也会丧命呢……”加萨尔的双目紧紧盯着塔莎，略带嘲笑，“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想去玩一下。” “我们想亲眼见一见你口中所说的世界。”将手搭在塔莎的肩膀，伊斯力站到塔莎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我们被组织的一面之词欺骗了这么久，已经不想再被你散播的一面之词欺骗了。我们想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自己去判断。” “呵呵，这倒是一个情理之中的要求。”加萨尔点了点头，“要我告诉你们去那片大陆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哪里会有没有付出就达成的愿望呢？所以，让我们来做一个交换吧。 “我带你们去，亲眼见证那个世界，但是当你们回来的时候，要无条件地帮助我摧毁这个组织。” “喂，伊斯力……”里加鲁特担忧地皱起眉，看向伊斯力，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身边的塔莎身上。 最终，还是把决定权交到她身上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中心的塔莎，等待着她的答案。 “太危险了，不要答应……”莉莉丝咬了咬下唇，轻声阻止道，塔莎却没有理会。 “虽然现在说有些早，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一阵静默中，塔莎终于缓缓开口，“如果我们帮你，摧毁了组织，那么这片岛屿，还有生活在这里的……我们，你们会如何处置？” “……我们会完全不加干涉，撤离岛屿，它将属于你们。”加萨尔没有丝毫的犹豫。 “竟然会有这样好的事情么？”塔莎冷笑，“我可不相信呢。” “像这样的岛屿，其实存在着很多，围绕在大陆旁边，即使失去一个两个，联盟也不会去在意的，我们的目标只是大陆。我们现在在意这个岛屿，只是因为人类在这里进行的研究。”加萨尔没有理会塔莎的冷嘲，“你们应该知道的，‘亚莉斯亚’已经基本成功了，她的存在，对于联盟而言是一项巨大的威胁，一旦它们投入战场，原本对我们有利的形势也会被逆转。 “由于这个岛屿是人类最重要的研究地，守卫比任何地方都要严密，舍弃龙形成功潜入这里的，也就是寥寥几人罢了。虽然联盟策划了多次摧毁组织的方法，但是总是在真正实施之前就宣告失败，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 形势似乎的确很严峻，一向悠闲地加萨尔嗓音里也带着一丝急切地颤抖，加萨尔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略微激动的心情，“可以这么说，只要能在‘亚莉斯亚’真正投入战场之前摧毁这里，我们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你不觉得你们过于相信我们了吗？既然你口中的所谓的联盟对这里都束手无策，你又如何指望我们……几个人的战力？”伊斯力轻笑。 “联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登陆这里，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加萨尔看向伊斯力，“只要你们为我们创造这个契机，就足够了。” “创造契机，让你们的联盟代替组织控制这个岛屿，随后，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反咬一口，将我们杀掉……” “不会的，我们与卑鄙的人类不同。”加萨尔的声音沉了沉，似乎有些不悦，“我们不会欺骗同盟，更不会背叛同盟。” “哦~”语调往上轻挑，伊斯力模棱两可地回应着，然后看向一直低头沉默的塔莎，“你认为呢？” “……我想相信他。”塔莎抬起头，直视着加萨尔，“虽然这个家伙的行为很怪异，但是他从未欺骗过我，更没有出卖过我。” 震惊的沉默。 显然，塔莎的回答让在场的诸人都有些惊讶。 片刻的讶异，加萨尔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微嘲语气，“哦呀哦呀，听到欧吕尔你这样说，我真得很高兴呢。” “送我们去大陆，返回后帮你摧毁组织，然后这片岛屿归我们所有。”简洁地总结一切的约定，塔莎声音坚定，“我答应。” “那么，我也没有异议。”伊斯力轻笑着，同样认可了协议。 “喂，伊斯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里加鲁特烦躁地跺了跺脚，“对于那片大陆的事情我们可是完全没有头绪，就这样短时间轻易决定，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没有必要，反正也不会改变意见的。”伊斯力微笑着，看向丝毫没有动摇的塔莎，目光柔和。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没有理会周围的觉醒者们因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流露的担忧与焦急，塔莎仍旧紧盯着加萨尔。 “随时可以动身。”加萨尔缓缓将手中的□□套在头上，然后带上黑色的帽子，“我仍旧需要留在这里，你们的引路人是no.27175，啊，应该说是‘雅克’才对。” “了解，我会将他们顺利带回来的。”雅克点了点头，笑着，“我似乎看到了能从这个鬼地方永远离开的曙光呢！” 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岛屿上的一切打破并颠覆的约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成立了，现在回想着，到真的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塔莎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业已泛红的天空。 血色，似乎预示着未来的征途。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自己仍旧会活着吗？ 当一切都成为历史的时候，这座岛，真的会成为她的东西吗？ 塔莎突然想起来她与伊斯力一起抽到的“凶”。 会是血光之灾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原本已经转身离去的加萨尔突然停下脚步，语气中有着一丝雀跃，“欧吕尔，你是不是发觉自己身上有很多跟其他觉醒者不同的地方？” 塔莎猛地看向他，身体下意识地紧绷。 强大到超过深渊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对于人类血肉需求却又厌恶的感觉…… “还有，你的觉醒体是不是龙的形态？” 答案呼之欲出…… “你的体内，除了妖魔的血肉之外，还被我自作主张瞒着组织混入了龙族的血肉。之前的试验品都无法忍受三股力量的冲突以死亡告终，没想到……你竟然挺过来了。”加萨尔抬了抬帽子，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所以，其实你应该算作是‘我的女儿’。” 话音未落，加萨尔早就预料到地往旁边跃了一步，几乎同时，尖锐的骨刺饱含着怒气与杀意，刺入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哦呀哦呀，你这是要弑‘父’么？”黑衣的龙族轻笑着。 “我一定要杀了你！混蛋！” 面对这个始作俑者，塔莎彻底爆了。 ※※※※※※※※※※※※※※※※※※※※ 嗷嗷嗷！！！ 昨天晚上捋了一下剧情发现如果咱不心血来潮加长剧情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烂尾……不，我是说完结…… 于是……这个深坑终于能有封顶的一天了xd 我本以为它会一直坑着呢>< 于是亲爱的，生日礼物也有着落了啊>////< 《——这不是重点这真的不是重点…… 终章 Paradise Lost “那么，送别的话就到这里为止吧！”走在前方的雅克转了个圈，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堆觉醒者们，开口提醒。 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诸位纠结的表情。 将要离开去所谓的大陆的两人倒是意外地平静，而将要留下与他们分别的其他人则是一副“我很担心啊真的很担心”的表情。 “喂，我真的不是带他们去送死的，为了那个约定，我们会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顶多……算是一场危险系数有点高的旅游而已。”雅克耸了耸肩膀。 他倒是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担忧，毕竟要去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们完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经历，他也有过。 被联盟强制性地送来这片岛屿，就算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他也忐忑不安了很久呢。 这个世界啊……真是危险到让人感到厌恶。 “就像雅克说的。”塔莎微笑着点点头，“我们只是去观光旅游一下而已。说要担心，其实更应该担心你们。” “我们？”里加鲁特挑了挑眉，仿佛塔莎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恩，如果说我们面临的是未知的危险，那么你们面临的将是已知的危险。”塔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莉莉丝，“过了这些天，组织那一边应当已经察觉到那些‘恶魔’们出了问题，必定会有相应的举措。‘亚莉斯亚’基本成功，在真正投入使用前必定会做一些实战实验，而上位觉醒者就是最好的目标。至于那些北方战乱残存的战士们……只要不遇到‘微笑的’迪妮莎倒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是仍旧需要注意。……令我还有一点……” 顿了顿，塔莎皱起眉，“莉芙路找到了露西艾拉和拉花娜融合在了一起的身体，她准备将她们唤醒。姑且不论她能不能成功，但是万一成功必然会出现很大的问题……我总觉得很担心。” “呵呵，看起来真的很乱呢。”伊斯力轻笑了一下，“所有，请努力活到我们回来吧。” “切，我看你倒是担心过头了。”里加鲁特撇撇嘴，嗤笑。 “被三番四次揍成濒死的人是没资格说这样的话的。我能保证，一旦我上面提到的任何一方盯上你们，你们都只有死掉的份。”塔莎语调尖刻，却也不容辩驳。 “普莉西亚，他们的话，拜托了。”看向一直静静站在里加鲁特身边的娇小女孩，伊斯力低声嘱托。 抬起头，然后点了点，普利西亚声音清澈，“我不会让他们死掉。” “莉莉丝，伊西丝姐姐，你们也要小心。” “我会等你回来，绝对会等你回来。”看着塔莎的眼睛，莉莉丝坚定地回答。 “……要记好这个承诺啊……”塔莎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转过身，大大地呼了口气，“真是的，这样气氛严肃的告别真让人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没有回头，只是胡乱地摆了摆手，塔莎当先一步走向一直在远处观看的雅克，“我先走了，伊斯力你要啰嗦的话就快一点。” “喂，明明是你啰嗦的比我多吧？”无奈地笑着，却立即举步跟上塔莎的步伐。 离开的二人都没有在向后看一眼，看似爽快地将一切抛置身后。 “再往前，就是联盟的基地了，虽然规模很小，却也有一些好东西。”雅克看着走到他身边的二人，转身继续自己带路的使命。 “……会……离开多久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塔莎轻轻地询问，却似乎又像是自言自语。 “尽快吧……毕竟……我们也等不了多久了。希望等我们回来，这个岛屿仍旧维持这样微妙的平衡。”雅克同样轻声回答道。 “是呢……”塔莎叹息。 “不过，很难吧？”伊斯力摇了摇头，“这个岛屿复杂的情况与多方的未知正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速度毁灭这种平衡。但愿我们回来的时候能赶上这幕戏剧的散场……” “……什么意思？”惊疑地看向伊斯力，塔莎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状。 “即使回来后无人幸存……”伊斯力将塔莎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握住，“我也会保护你。” “……比我力量还要差劲的家伙是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冷哼，却没有抽出被握住的手，“再说……无人幸存什么的，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也许就在现在，那个平衡已经打破了……”伊斯力看向远方，轻声说道。 塔莎也看向那个方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强大的妖力波动，即使是离着那么远的此地，也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远超深渊的力量…… “……那是什么……”难以置信地轻喃。 “谁知道。”伊斯力淡笑，拉着止步不前的塔莎，跟上雅克的步伐，“不管那是什么，都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关心的。我们有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是啊。”点了点头，塔莎加快脚步，将由那一股妖力引发的不安压在心底。 也许回来后一切都物是人非，也许将来会后悔现在离开的选择，但是那都是将来的事情了。 现在，这才是他们的选择。 “还记得预示着我们二人命运的那个‘凶’吗？” 耳边传来伊斯力的轻喃。 “……恩，记得啊。” “我现在倒是希望，我们抽到的是‘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也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我们这个样子像不像私奔？” “请不要做这样令人不舒服的联想或者比喻。” “或者要一起殉情呢？” “………………” 风雨欲来，远方阴云滚滚。 将要席卷一切的浪潮之下，谁能够幸存又有谁只能灭亡。 神创造出男人与女人，将他们养育在伊甸的乐园。 他们无需烦恼，无需思考，只需服从。 他们不懂思考，不懂怀疑，无条件地相信神告诉他们的一切。 他们认为，唯一的世界即是乐园。 潜入乐园的撒旦引诱了男人与女人，让他们吞下智慧的果实，获得了智慧。 他们开始思考，开始怀疑，开始探寻真实。 神怒，将男人与女人逐出乐园。 男人与女人失去了乐园，失去了以往珍惜的一切，却见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 幸？亦或是不幸？ 男人与女人生息繁衍，子孙后代遍布世界，却再也无法涉足乐园。 乐园外的世界残酷，人类开始怀念乐园的生活。 女人说，我想回去。 男人微笑，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回去。 paradise lost paradise regain ————fin———— ※※※※※※※※※※※※※※※※※※※※ 这根本不算后记啊喂！这是发泄！！ 也许看到最后觉得很莫名其妙吧，其实咱本来也没有想到这个，但是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了这样诡异的联想，越想越觉得相似＝＝ “乐园”相当于这片岛屿，组织相当于神，男人女人是战士们、人类、妖魔、觉醒者们以及一切在岛屿生活却不曾怀疑组织向他们灌输的事情的生物【小马驹和女主？】，撒旦是大陆来的家伙。 于是，撒旦引起了怀疑与探寻，“乐园”覆灭了…… 本来不想这么烂的完结，所有为了找灵感去看了后续的大剑漫画： 看到复苏的超强的露西艾拉&拉花娜合体，某忍受； 看到西loli被亚莉斯亚和恶魔惨烈追杀，某忍受； 看到普莉西亚轻而易举地将双觉醒的亚莉斯亚干掉，某爆了； 看到西loli死掉，某已经无感了…… 口胡八木你画到这样了我还写什么啊混蛋！ 亚莉斯亚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吹嘘吹嘘地那么厉害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普利西亚送便当了，你简直是让我太伤心了！ 普利西亚那个家伙为毛竟然这么厉害这根本不合逻辑啊混蛋！ 不是最开始还说她被北马收服了么，那么虽然会比北马强悍但是也不可能强悍到这样的程度啊？为毛北马这么废的死掉了普利西亚却升华到究极boss了？！那北马你的死亡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啊纯粹是犯傻啊混蛋！这个家伙根本不需要啥保护啊喂！毁灭整个组织什么的估计这样下去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啊混蛋！ 掀桌，老子不写了！老子坚决不写了！八木你就继续强化普利西亚吧！老子让女主跟小马驹私奔去口胡！ 至于这个烂尾……啊不，完结，之后的事情大家各自按照爱好吧，喜欢he的就是最终搞定一切把岛屿变成真正的觉醒者的“乐园”，喜欢be的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全灭了或者大家都死了小马驹也死了幸存的只有女主于是她如果活着的话就自己一个人流浪去了…… 当然这是某心里的俩结局如果都不喜欢就算了摊手。 悲愤完结，以上。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女主独活的番外……不喜be的童鞋请尽管无视，这只是某偏爱be的爆发产物，属于无责任番外，跟正文结尾无关…… BE番外·祭奠 入眼的一切，满目疮痍。 伸出手，抚摸斑驳的墙壁，手下的滑腻，是生机盎然的青苔。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最后的战役。 她不知道，时间已经在无休止的旅行中模糊，变成了不真实的幻影。 以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境，似乎她从拥有意识以来就不停地流浪着，而在这座岛屿中度过的岁月，只是午夜梦回。 时间可以抹杀一切，甚至连记忆都可以摧毁。 唯独存留下的是身体的印记。 抬手，摘下头上的帽兜，然后轻柔地抚摸着右眼的眼罩。 唯独在想起并抚摸着这只受伤的眼睛时，她才能真的确认一切都真真正正地发生过。 溅在身上的灼热血液，身体碎裂的疼痛，绝望的嘶吼，毁灭的足音…… 那个女子残缺不全地倒在她怀里，紫色的血液染满整个世界，面孔因为剧烈的疼痛扭曲，却努力对她微笑。 “对不起，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去战斗而自己什么也不做，所以自作主张地跟来了……” “对不起，塔莎，还有，永别了……” 那个男子扑在她的身上，为她挡下致命的攻击，却再也无法站起来。 力气耗尽恢复成人类形态的男子有着长长的银色发丝，虽然染满血液与尘土却仍旧美丽如昔…… “还是人类的样子比较好看吧？就这样死去也很好……” “我完成了承诺，欧吕尔，即使无人幸存，我也会保护你……” 狠狠地闭上眼睛，将沸腾的情绪压了下去。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一旦想起来，她都有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死了，他们都死了。 如果死了的话，就让一切都为他们陪葬吧…… 这样的想法，无法克制。 轻轻跃上最高的石墙，俯瞰着以前组织的遗址。 身上的披风猎猎地响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 本来想要一切结束后大家一起拥有这片岛屿，最终却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喜欢的人死了，讨厌的人死了，憎恨的人也死了。 所有的牵绊都随着最后的战斗化为回忆，人也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意义，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幸存的人带着伤痛与泪水各奔东西，究竟谁活着，她已经完全不会去在意了。 只要知道她所在意的他们死了，就足够了。 有的人也许永远沉浸于悲伤，有的人也许振作起来重建所谓的家园。 她的选择是流浪。 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子曾说，如果你喜欢外面的世界，等一切都结束后，我陪你一起去。 她嗤笑，根本用不着你陪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无奈地摇头，只是你一个人的话，难道不会寂寞吗？ 不会寂寞啊笨蛋。 你看，我现在一个人走遍这个世界，照样过得很好。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懒懒散散地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转头，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啊对了，活着的讨厌的家伙……还剩下一个…… “你来干什么。”冰冷冷的语调，完完全全透漏出不想见到此人的意思，却被来人完全的无视。 “找你啊，亲爱的‘女儿’。” 仍旧习惯性地一身黑衣打扮，却从很早就抛弃了那个丑陋的人型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黑衣的龙族迈着悠闲地脚步走近，“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忘记吗？” “就是因为几乎要忘记了，才会回来……”淡淡地回答，她将视线从来人身上收回。 “你……还真是喜欢自虐。”龙族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叹息，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布满细小鳞片的面孔，“你说，我要把这张脸变得跟那个伊斯力一样如何？” 话音刚落，尖锐的骨刺就毫不留情地刺向他，龙族嘻嘻一笑，轻而易举地避开。 “不要生气嘛，我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觉得他那张脸似乎比较符合人类的审美观而已。”黑衣龙族尽管迅速地跳跃着以避开想要将他刺死的骨刺，嗓音却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慵懒。 “身为龙，跟人类的审美观真的差很远哎……” “闭嘴吧，加萨尔。”她冷哼，“你本身已经够讨厌的了，要是再加上讨厌的伊斯力的那张脸，我会连看都不想看到你。” “哦呀，那还真是让人觉得悲哀呢……”黑衣龙族惋惜地摇摇头，不再躲闪，反而伸手抓住刺向他的骨刺，“我啊，又要去当卧底了吆……” “……是吗。”她沉默了一下，随即不在意地撇撇嘴，“第几次了？” “谁知道，次数太多了，连我都数不过来了……谁叫我对人类这么了解，这样的事情都落到我头上来了……”龙族无可奈何地轻笑，“人类啊，还真是不死心。眼看就要失败了，还要垂死挣扎。” “那是当然的。”她不屑地笑了笑，“这才是人类么……” “这一次又是危险地任务，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活下来……”自顾自地说着，龙族的嗓音里难得夹杂着一丝的叹息，“我来找你是为了向你告别的。” 转头，看着紧盯着自己的龙族，她面无表情，亦没有说话。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吆。”对于她平淡的反应，黑衣的龙族有些失望。 “……没有什么想说的……”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说的？” “唔……你可以说‘亲爱的父亲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之类的哎哎哎我开玩笑的！” 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迅速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她告诉自己不能杀他，现在还不能杀他……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这句话似乎有谁对她说过，但是仔细回忆，却又抓不到丝毫的头绪。 不过想必……是那几个死在这里的笨蛋其中一人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上扬。 “真是的，原本想要好好低落一下子，全被加萨尔那个混蛋打乱了气氛……”将披风的帽兜戴在头上，遮住自己的面孔，她轻轻跳下墙壁，脚步轻盈地离开。 下面要去哪里呢？ 她愉快地想着…… 剩下的生命，将不会被禁锢在任何的地方，心，也不会被任何回忆与感情所束缚。 再见，在这里陷入永久沉睡的你们。 白色的雏菊被抛起，然后轻轻飘落在地。 流浪的旅客在片刻的休憩之后，再次踏上了旅途。 ——fin—— ※※※※※※※※※※※※※※※※※※※※ 虽然很想全灭……但是最后还是让加萨尔活了…… 加萨尔，你是杯具中的洗具……【捂脸】 HE番外·旅途 “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懒洋洋地回答，她将双手枕在脑后，眺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就这么离开，谁也不去道别？”身边的银发男子不理会她冷淡的目光，径自抓起她散落的长发随手把玩着。 “这有什么。”她嗤之以鼻，“又不是不回来了。” “呵呵，于是……这是两人的蜜月旅行么？”银发男子微笑，显然心情极好。 “蜜月你个头。”她愤愤皱眉，“这种话你这个死皮赖脸跟过来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说吧！” 原本，只是打算自己溜走的…… 毕竟现在这样宁静愉快的生活，不需要担惊受怕的生活，她实在是一点也不习惯。 太过于美好的东西，就越显得脆弱。 宛若镜花水月，伸手一抓就会碎落一地。 于是，打算离开，一个人离开，好好冷静一下被目前的生活宠溺到没有了任何警惕的心。 明明，自己在出发之前的表现与以往分毫不差，但却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伊斯力这个混蛋发觉了。 就在她趁着月光兴冲冲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沐浴在银色光芒里的……极其碍眼的存在。 “我要跟着你。”他微笑，势在必得。 “别干涉我，我会杀了你的。”她威胁。 “在你杀了我之前，你会惊动很多人。”他丝毫不为所动，“你觉得是两人默默离开比较好呢，还是一堆人吵吵闹闹地离开好呢？他们啊……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奇呢。” 看着那让人想要一巴掌抽飞的可恶笑容，她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 就暂时让他跟着好了……等到到了没人的地方再杀人灭口吧！ 她暗下决心。 “你在想找个地方把我杀人灭口吗？”耳边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 她抿了抿嘴唇，斜眼看过去。 虽然过了这么久，银发男子依然俊美如昔。 ——当然，她的外表也没什么改变，依然是该死的娃娃脸。 “你的杀气太明显了……”银发男子托着下巴，温柔的笑意与优雅的口吻让她嘴角一抽。 “赶紧给我滚回去吧，我想一个人散散心。”她扶额。 “这怎么行？我说过的，你要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一个人的话……你会寂寞的。”银发男子语调舒缓，随即不理会她警告的眼神，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入怀中，“欧吕尔，会冷吗？” “……怎么可能会冷，你当我是脆弱的人类吗？”靠在他的怀里，虽然表情极不愉快，却也没有反抗。她只是安静地靠着，冷淡地回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 即使不看也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脸上露出的是什么样的微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虽然口里说着不甘愿的话，却也不再排斥这个胸膛与这样温情的拥抱。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那次战斗吧？最后的战役。 那次战斗的回忆已经太过于模糊了，不管是痛苦也好伤痛也罢，都完全地淡忘掉了。 唯独存留着的，是在战火硝烟的最后，精疲力竭的她就像是这样被他抱着，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会保护你，欧吕尔。”昏睡前，耳边是这样平淡却坚定的话语。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被这个男人催眠了吧？ 变得……面对他的时候彻底失去了警戒心。 大战之后，所有人都是伤痕累累身体残缺，甚至连行动都无法做到。 如果当时，他们的那些“盟友”反戈一击的话，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存在了吧？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那些“盟友”们真的放弃到口的肉块乖乖遵守盟约的，不过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银发的男子就微笑着告诉她，一切已经结束了。 一切已经结束了，现在，这里是属于我们的乐园。 她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话语，随后……再次陷入沉睡。 再然后……这里似乎真的变成了乐园。 虽然觉醒者们之间仍旧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但是这点摩擦经历过那次战斗的他们已经完全不会放在眼里了。 觉醒者们自觉地划分出了自己的领土，而作为最强者凌驾于觉醒者们之上的她，则肩负着协调的任务——虽然她常常摸鱼，这种无聊的事情完全丢给伊斯力去解决。 人类，仍旧向往常一样在这里生活着，作为所剩无几的十几位觉醒者的食物来源，仍旧会在痛苦与恐惧中生活…… 这里是觉醒者的乐园，而非人类的。 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她曾经这样问自己。 组织没有了，研究没有了，新的战士不会再出现，新的觉醒者也不会再出现。 当他们这些家伙都死掉的时候，一切才真正结束吧？ 但是……什么时候会死呢？ 她耸肩，看着自己仍旧年轻的双手。岁月这种东西，似乎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不过既然是生物，总有生命耗尽的那一天吧？ 思及此处，她才决定要离开。 剩下的生命，她不想继续呆在已经显得平淡无波的岛屿上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就要去寻找更广阔的空间。 这样，等到死去的那一日才能毫无遗憾吧？ 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意味着她想要跟伊斯力一起…… 这个家伙要跟她粘到什么时候？难道自己在达到那遥遥无期的死期之前都要跟他粘在一起？！ ……简直是太可怕了……她在心里默默捂脸。 身下简陋的小船在波涛中摇晃着，毫无依凭却频率轻盈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不安。 上次渡海的时候乘坐的是龙族的器械，目的极强，而这次，她突发奇想，搞了个小船准备随波逐流。 ……不过似乎……要到此为止了。 在猛然扬起的波浪冲散了小船的木板，船上的二人已然跃起。 后背的骨翅舒展，觉醒体的她斜眼看着微笑着趴在自己背上的银发男子，嘴角一抽，“你在干嘛……” “哎呀，没有办法啊，我的觉醒体不会飞啊。”银发男子无辜一笑，狂风卷着他的长发，舒展。 “我就说了别跟来了混蛋，竟然托我后腿！”她咬牙切齿。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先对付一下下面那个可爱的客人如何？”完全没有任何自责的样子，银发男子仍旧笑意盈盈。 “……”她狠狠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凌迟着弄坏她小船的罪魁祸首。 海中的怪物，嘶吼着，扬起柔韧有力的触手……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高高在上的强者用着轻蔑的神情轻易摧毁了胆敢向她示威的怪物，随后茫然四顾着丝毫没有什么区别的海平面。 “……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问背上某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随便吧，反正我觉得没区别。”背上的银发男子语调轻松，“随便飞吧。” “你当然觉得没区别，要飞要消耗体力的是我不是你！”她低吼，却仍旧随便选了个方向，飞了过去，“让我背着你飞你也不觉得害臊吗？！” “呵呵，辛苦了，请加油吧。”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淹死！” 两人的旅途，开始了…… ※※※※※※※※※※※※※※※※※※※※ 被好友逼出来的……这孩子受不了be再次用生日礼物逼迫我…… 某he无能啊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