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虚拟男友那些年》 第 1 章 “叮咚”手机震动了一下,刚要睡着的兆焦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可是接下来——“叮咚,叮咚,叮咚……” 接二连三的消息提示声不依不饶的响起,兆焦低声骂了句“靠”,终于不耐烦地从枕头里抬起头,拿起手机就要调成静音,却在看到发消息的人时立刻变脸。 屏幕显示: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给你发来了五条新消息。 顶头老板的消息,谁敢无视? 兆焦立刻转换态度,解锁屏幕,看到了跳出来的信息。 ——新的订单,接不接? ——这次说好了,用你的小号小号小号!!!并且,求求你不要放你任何的腹肌照!ok? ——这单要是再黄了,我敢保证你连250都没有了。 ——还有,这次订单是个金主,出手阔绰,是个声控,你要好好伺候,听到了没? ——最后,请你克制住你的直男癌,请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为天下所有的单身小1排遣寂寞的可盐可甜善解人意地顶级小受,懂? 一米九的美男子:好的,没问题的,请相信我,这一单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记住你说的话。 放下手机,片刻后,一条消息又被发送了过来,是一个鹅号。 复制,粘贴,翻出万年不用的小号,搜索,额……攻尽天下? 靠,谁这么霸气取这么个名儿。 算了算了,兆焦给这位大总攻添上备注“金主爸爸”,点击添加……你已成功发送了申请。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成功添加的消息。 人不在?还是没拿手机? “喂,饺子,起来了没,要上课了。”室友万无量敲了敲他的床。 “哦,起来了。” 兆焦心想午觉又没睡成,又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按灭后,翻身下床。 下午上完课,兆焦正在食堂吃饭,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兆焦随手点开:我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既然是金主出现了,兆焦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点开表情包,挑挑拣拣,最终找了一个捧脸害羞的可爱小表情过去,配字:你好呀,小哥哥~ 金主爸爸:你好。 金主爸爸:语音。 兆焦一看到那条语音消息,就挑了挑眉,这么直接的吗?现在可很少有人一开始和人聊天就直接语音了。 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了播放:皂荚味儿的小受?你这味道还挺独特。 这说的是兆焦的网名,也是临时为金主爸爸换的,一切为了钱财,哦不,为了更好服务。 但是这个声音……低沉中带点儿沙哑,沙哑中带点儿性感,性感中带点儿撩人…… 不行,这声音有点儿戳他!一直以来也有点儿轻微声控的兆焦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受到了一万点甜蜜暴击。 为一个声音好听的服务对象服务,这项工作一下子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叮咚,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一条语音消息又被发了过来。 兆焦点开。 金主爸爸:(语音)你们受都这样的吗? 兆焦:怎么了?(表情:小可爱) 金主爸爸:(语音)只有十.八厘米才能满足。 噗! 兆焦一口饭都差点儿喷出来。 “卧槽,皂荚你干嘛?嘴漏啊!”坐他对面的万无量护住自己的饭,一脸警惕,想了想,还是麻溜儿的换了个座,离兆焦远了点儿。 “抱歉抱歉,就看到一个笑话,没忍住。” 兆焦可不敢让室友听到这么刺激的对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再听了一遍:你们受都这样吗?只有十.八厘米才能满足? 卧卧卧槽槽槽槽!!没听错!!! 尼玛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只有十八厘米才能满足?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兆焦心虚的捂住手机看了对面几个室友一眼,见他们要么正边玩手机边吃饭,要么就专心吃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松了口气。接着赶紧低下头三两口把剩下的饭菜扒拉到嘴里,然后跟室友说了一声,拿起书包就飞奔回了宿舍,并利落地上了锁。 拿出手机后才发现攻尽天下又发来一条语音。 金主爸爸:(语音)怎么不说话?还是觉得十八也不够? 兆焦:“………”他觉得这位大总攻对他的工作内容怕是有什么误会。 兆焦快速打字,编辑了一条信息: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了。但是这位先生,是我们客服没有给你说清楚吗?我们这里只提供线上的虚拟男友陪聊服务,不提供线下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任何服务。 兆焦打字时心想,要不是你的声音好听,爸爸我线上分分钟教你做人。 金主爸爸:(语音)我知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顿了顿,实不相瞒,我的前男友就是因此和我分手的。 兆焦:“………” 行吧,难怪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我觉得人家和你分手可能不是因为你没有十八厘米,而是被你这股憨傻憨傻的耿直劲儿吓跑了。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的。 兆焦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切换了音色,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语音)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是我误会了。那小哥哥现在是不是很伤心,可以和我说说吗?伤心的事两人共同分担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呢。 对面这次消息没那么快回过来,兆焦等的无聊,点开自己的语音听了一遍,还是那种奶奶的小奶狗音,成功撩到过各路冥顽不灵的奇葩并自称攻的人,因此他对自己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等他听自己的语音听到第三遍的时候,“叮咚”,新消息终于来了。 金主爸爸:(语音)我想在聊别的问题之前,我有必要再确认一次,你确定你成年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未成年,在此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未成年提供服务。 语气还挺严肃。 兆焦:“…………”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客户,有点儿猝不及防,往常那些个攻,听过他的声音后哪个不是立马丢过来一大堆的彩虹屁,各种狂吹。 这位倒好,竟然问他成年没?! 兆焦都可以想象出对面那位攻尽天下的大叔的样子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张板正的国字脸,一手端着个印着□□头像的搪瓷杯子,胳肢窝下夹个公文包,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陈旧迂腐的老干部味儿。 不过有一个问题,这位老干部在网上都这么一本正经,怎么会取攻尽天下这么个霸气的网名?难不成是老干部的外皮下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兆焦来了兴趣。 回复:(语音)小哥哥放心,我已经成年了,我们店铺还是很有信誉保证的,未成年的不会招收的。 金主爸爸:(语音)把你的身份证的出生年月给我拍一下,我必须核对后再确定我们的关系是否要继续下去。 这么较真的吗? 兆焦无奈,到底还是翻出了身份证,拍了照后挡住了除出生年月外的所有信息给他发了过去。 金主爸爸:(语音)好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确保这个身份证是你的。 兆焦:“…………” 回复:是的,我很确定,小哥哥。 兆焦打了字,他很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就用语音漏了馅,尼玛这到底是哪来的老干部本部啊!他现在是真的好奇他的年龄和工作了。 金主爸爸:(语音)还有一件事,不要叫我小哥哥,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你比我小,直接叫我哥就行。我不小。 最后一句搁别人身上,兆焦肯定得怀疑他在开车,但这位对面的老干部说不小,他很确定是在说年龄。 兆焦啪啪打了几个字:好的,哥。 金主爸爸:(语音)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再见,明天联系。 皂荚味儿的小受:好的。 就这么结束聊天了,这也太简短了吧! 要知道他们是按天收费的,一天就聊这么两句,他给的那些钱他都不怕划不来? 算了算了,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收拾收拾,兆焦前往自习室。 ※※※※※※※※※※※※※※※※※※※※ 预收文:《有只野怪成精了》,求收藏吖~ 文案:纵横网游界五年的第一野王容封有朝一日终于被人一脚踹下神坛,还是个入行不过半年的新人 本以为是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悲伤故事,哪知是个后浪比他年龄还大的搞笑故事?! 自此,沦为网游界笑柄的容封见余倾一次打一次,哪怕后来变成了一只游戏野怪…… 新晋野王余倾发现最近打的野怪有点儿奇怪,打的时候会躲闪也就算了,怎么不打还追着他打呢?真是像极了某个打不过他还非要追着他打的人…… 余倾的队友们也发现了这一现象—— 队友:队长,那只龙怎么追着你打啊? 余倾:哦,大概他喜欢我吧。 又冲他吐了一口火的容封:??? ps:不懂游戏不影响观看哦~;双c1v1;纯属胡编乱造,莫考据 第 2 章 第二天下午没课,兆焦结束篮球队的训练后正准备去吃饭,等了整整一天都没联系他的金主爸爸这时候再次出现,给他发来了消息。 金主爸爸:你好,在吗? 兆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这次的服务对象未免也太客气了点儿,他之前接到的单子,一个个因为给了钱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语气都是一副爸爸的口吻,而且只要他们呼叫,他就得必须秒回。 但他毕竟还是个好学生,有时候上课没有及时回复,就各种投诉,刚开始他会好言好语的道歉,次数多了,他就直接跟他们硬刚,一个激动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攻音的事实,这时候就更不得了,他们纷纷投诉他欺骗消费者,他根本就不是受…… 这就导致,他一个月里单子没少接,结果因为接到各种投诉和差评的缘故,一个月只拿到了二百五。 二百五……好吧,还真是和那些客户的气质很符合。 但钱毕竟是钱,二百五也是钱。兆焦接受的毫无心理负担。 但是这个客户,兆焦觉得他可以得到全款的报酬,毕竟这么有礼貌的金主爸爸,还有一嗓子好声音,他有信心能够为他提供他从业以来最好的服务。 皂荚味儿的小受:在的呢,哥哥。 金主爸爸:(语音)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关于昨天我的问题,我有点儿事需要向你请教一下。 连线?还请教问题? 兆焦想了想,没想起来什么问题,翻到上面看了看,才想起他昨天说的关于前男友的问题。 ——这是,把他当作感情顾问了?这和往常的套路不一样啊。 但顾客是上帝,不过是区区情感顾问,他可以的。 兆焦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食堂,按了按饥肠辘辘的肚子,权衡了一下吃饭和赚钱谁更重要后,果断转身朝操场走去。 “兆哥,你不吃饭了?”一起打篮球的队友叫住兆焦。 “不吃了。”兆焦摆摆手,“有事,你们去吃。” 边走边插上耳机,兆焦点开语音通话,发送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好,我是冼卿。”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兆焦抖了一下,一阵酥麻传遍身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要是按照那些小姑娘的话来讲,真是好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但是,这一接通就介绍自己的名字,对面这位哥也太耿直了点儿。 兆焦差点儿就跟着接一句“你好,兆焦”了,但好在他智商还在线。 “你好,亲爱的。”兆焦掐着嗓子,又奶又甜的嗓音,“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的,我是哥哥坚强的后盾。” 那边声音诡异的消失了一会儿,板正的一字一字重复:“……亲,爱,的?” “是啊,怎么了亲爱的?”果然很纯情。兆焦忍住笑意,“我可是你的男朋友,不叫亲爱的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名字,叫哥也行,亲爱的就别叫了。” “为什么啊?”兆焦确定自己的奶音撒娇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那边果然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我们目前存在的关系上来说,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还没有上升到到伴侣这样的亲密关系,因此,我认为你可以不用对我表现出过于亲密的好感等一系列不符合你本身意志的感觉。” 这次换兆焦沉默了:“……哥,你还记得你定制的是什么服务吗?” “什么服务?” “…………” “喂,怎么不说话了?” “……亲,这边建议您先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内容再来和我聊天呢。” “虚拟男友,不是吗?” “原来您还知道啊。” “所以有什么问题?” “……那请问你对虚拟男友的理解是什么呢?” 那边再次沉默了一下:“关于了解伴侣心理的一门恋爱心理学课程,一对一辅导,手把手教学,针对性分析,量身定制,全年计划,分步骤进行,让你的伴侣对你死心塌地,收获甜甜恋爱,每天都像新婚,永不分手。你的恋爱心理专属定制,你值得拥有。”对面像是背书似的,把这句高大上的广告说得活像是讨债的,而不是提供服务的。 兆焦:“…………………” 但是—— 兆焦克制住自己原声爆粗口的冲动,“敢问,这个是谁告诉你的?”他怎么不知道他们提供的是这么高大上的服务!!! 他还记得他们网店挂的那猥琐的小广告介绍:空虚了吗?寂寞了吗?只要666,定制一个虚拟男友陪你度过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还等什么,快来啊~ 那个“啊~”,兆焦真是想想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边顿了顿:“我朋友。” “你确定你没有找错店铺?”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冼卿干巴巴地念了一遍店铺名,“对吧。” 兆焦:“……对。但是你这朋友可真是个人才,没让他给我们店写广告真是太屈才了。” “不好意思,他在我们公司是广告策划,已签约,不提供外包的广告服务。” 兆焦:“……………” 那边不知道兆焦此时此刻操蛋的心情,继续补充:“如果他私自提供外包服务,违反了劳动合同法,他将需要负一定的责任,而根据他最近的经济状况来说,他付不起违约金,因此不可能答应你们店铺的请求。” 兆焦:“……………” 他貌似理解了为什么这位朋友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位冼卿先生骗了呢,就这情商,确实迫切的需要赶紧研究一下人类心理学。 但他还是很有道德底线和原则的。 兆焦道:“是这样的,先生,您要不再确切地了解一下我们店铺的产品介绍和服务准则,再确定要不要和我们继续服务。毕竟,我们的服务和你想象的服务有点儿不一样。” “哦,好的。” 嘟嘟,那边挂了电话。 兆焦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有点儿恍惚,这么干脆的吗?说好的声控呢,都不对他这么甜美的声音表示一下挽留的吗? 话说,他刚才是不是成功的自己动手把活生生的金主推了出去? 下个月生活费没着落了!痛心疾首! 兆焦转向食堂,算了,先吃饭再说。 饭吃到一半,兆焦点开手机在好友列表里那个“金主爸爸”的备注上长按,正要点删除,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定制你的虚拟男友。 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兆焦明智的调低音量,然后点击接听。 “皂角,你是不是又暴露你的声音了?”那边响起顶头上司暴躁的怒吼,最初温柔的小姐姐硬生生被他逼出了河东狮吼的盖世神功。 “我没有。”兆焦淡定的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 “那你给他发你的腹肌照了?” “那就更没有了。” 兆焦委屈,就这个生怕他是未成年的古板老干部,怎么可能问他要腹肌照。 再说,以前那些要了他腹肌照就要终止服务要求退款的也不能怪他啊,他们自己自卑自己的身材,怪他咯? “那他是跟你说脏话了还是哪里踩到你尾巴了,所以你跟他吵架了?” “也没有,他挺有礼貌的。”兆焦喝了口水。 “那他干嘛突然要停止服务!”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定制你的虚拟男友声音再次高了八个度,“你知不知道他说我们涉嫌虚假广告,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要联系工商部门对我们的业务进行核查!!!” 此话一出,兆焦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还好这时候饭堂没什么人。 “你说什么?” “对,你没听错,他说他要代表正义消灭我们!”对面女声有气无力,“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他了,干嘛要对我们这么个小店铺这么狠啊,你说这打官司不要钱的吗!还是他真的就这么又有钱又有闲的蛋疼,非要来折腾我们!” 兆焦:“…………” 他是真没想到那哥们已经轴成这模样,耿直到这程度,就委婉的提醒他一下他们的业务和他要求的不一样,竟然都能上升到法律层面去!真的,不服不行。 反正兆焦表示服气了。 但是他自己赚不到钱啥的无所谓,他总不能因为他的原因导致人家上司也因此失业吧,兆焦磨了磨后槽牙,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求客户原谅呢,真是得庆幸这是虚拟的网络空间,他们还不是同城,不然兆焦保不齐还真有可能找到这哥们儿理论理论。 ——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石头吗?石头还有奇形怪状圆滑的呢,他脑袋里装的是钢筋吧,宁折不弯的! 兆焦吃了饭再次来到了操场,拨打了那个还没来得及删除的鹅号。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兆焦仔细看了一眼,这也没删除他啊,难不成拉黑了? 正想着,手机那边传来了被接通的提示声。 “喂,你好。” “你好,哥哥。”兆焦这次不敢再作妖了,捏着嗓子一本正经的,别说,乍一听,他自己都觉得挺像个未成年中学生的声音。 “哦,是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是对我们店铺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要进行到法律层面呢?” “法律层面?”那边响起椅子被拉扯的声音,“你误会了,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只是需要核查一下你们的广告和所提供的服务是否相符,包括提供服务的人员的专业程度,学历状况,相貌描述以及……” “等等等等!”这要是真的让你核查了,店铺里所有的人都得遭殃,兆焦心里腹诽,“那个,是这样的,我说的不是我们店铺的事,我们店铺的广告当然符合我们店铺里的服务。但是吧,我想说的是你的朋友骗了你,我们不是什么恋爱心理学教学场所,而是作为虚拟男友,也就是假装你的线上伴侣存在的,懂吗?” “哦,但我发现你们店铺广告确实和实际服务有点儿不符合。” 兆焦:“…………” 行,这是非要逼他出大招! ※※※※※※※※※※※※※※※※※※※※ 冼卿:根据网络电商管理法,你们这是虚假广告。 兆焦:根据劳动合同法,我现在是你的虚拟男友,简称男友,你还要追究责任吗? 冼卿:??? 第 3 章 “不瞒哥哥说,”兆焦掐着自己奶甜奶甜的小嗓音,可怜兮兮道,“我其实是个穷学生,为了能够补贴家用才找了份儿这样的工作,哥哥你难道忍心我失业吗?” 兆焦坚信就凭自己这嗓子伪音,别说男人,女人听了都忍不住会同情心泛滥,他就不信这个老男人忍心? 然而—— “同学,你误会了,我只是对店铺业务存疑,并非对你有什么不满。如果店铺描述与你说业务与广告是相符合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兆焦:“………” 一群草泥马从他心中奔腾而过…… “哥,我记得我的老板和我说过,说你声控对吧,那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穷学生没有一点儿同情和怜悯的心呢?你怀疑我们店铺广告虚假,我现在都有点儿怀疑你隐瞒自己信息,进行欺诈呢。” “我……” “喂喂喂,等等等等,卿哥,你可真是我亲哥,你赶紧别说了,我来帮你说,再让你说说下去,想学会谈恋爱,下辈子吧!” “我不用。”冼卿一点儿也不领突如其来的那个男声的帐,“另外,是不是你说的我声控?” “不用什么啊不用,声控的事回头和你解释,兆焦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逃避的意思,“卿哥,当务之急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事吧!我可求你别再那么较真儿了,你现在不是在工作。” 紧接着一阵乒呤乓啷凳子响,电话换人了: “喂,你好啊,小弟弟。” “你好。”兆焦道。 “哇,小弟弟你声音可真好听!不对不对,跑题了跑题了……” 兆焦闻言却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伪音技术已经不行了呢,原来真的只是那个叫冼卿的耳朵有毛病。 那声音嘟嘟囔囔了几句后正经道,“我是冼卿也就是你的客户的朋友,是这样的,我解释一下,受人所托,他是由我带到你们店铺来体验一下正常人的恋爱感情的……” 话到这儿,那边却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 兆焦等了一会儿,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看到了还在通话中,那怎么没声音了? “喂,你好?”没人回答。 正犹豫着要不要按断时,那边那个男声喘着气响了起来:“哎,小弟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有点儿事,说到哪儿了?咱们继续说。” 有事?看你是躲人吧,这是要说冼卿的什么坏话才要跑出来啊。 兆焦挑眉,“说到冼卿谈恋爱……” “哦哦,对,是这样,他那个人吧,脑子是一根筋儿,轴得很,想必这个你也发现了。但他智商其实挺高,可能就是智商太高,侵占了情商的生存空间,导致他情商严重短缺……” “所以?”对面这位叔叔废话实在有点儿多,兆焦不得不提醒他赶紧扯回正题。 “哦哦,对,所以就是服务我们不退,关于你们店铺的广告问题,我也会和他协商,你们店铺不会有事。但是吧,你要确保他在你们店铺期间,能够学会如何谈恋爱。” 兆焦:“………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确保。” “不,你可以。” “我觉得我不可以。” “不,只要你有现在天使般的嗓音,就绝对可以。” 兆焦:“………大叔,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一下,你真的确定他是一个声控?我怎么觉得他压根儿对我的声音没什么感觉!”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叔声音又压低了,“你知道他每天工作后的唯一的娱乐生活是什么吗?” “是什么?” 大叔的声音带着揭穿人家小秘密的暗戳戳的兴奋:“他……” “方寸,你的电话。” 可惜,话没说完,正主来了。 兆焦颇有些遗憾地听着方寸反应极快地转移话题:“好了,就是这样了,我会在明天下午之前给你答复的。” “好的,大叔。” “叫什么大叔,明明我比冼卿那小子还小。”方寸不满地嘟囔,随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那关键冼卿这不是我金主吗?我不得嘴甜一点儿好生讨好? 兆焦腹诽,最后看了一眼挂断的电话,转身往广播社走去。 * 第二天下午同样吃饭的点,冼卿的电话打了过来。 兆焦挂断了,然后打字:我在吃饭,一会儿给哥回过去。(小可爱) 其实是含有一点儿报复的心理:叫你折腾我!我要告诉你,劳动者也是有人权的! “好。”对面回了一个字。 吃过饭,兆焦又去了操场,找了个角落坐下,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好,哥哥。” “我昨天已经了解了你们的业务,然后在开始我们的合作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有男女朋友吗?如果有,我还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放心吧哥哥,我的男朋友明明从来只有你一个啊。”兆焦把后面的尾音拉的长长的,把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有男朋友的,只是暂时吵架分手了,所以请你不要说是我的男朋友,我怕引起误会。” 兆焦:“……………………” 有男朋友,你来找个屁的虚拟男友!!! 兆焦丢下手机,无声的咆哮,疯狂地翻了好几个白眼,怒锤地面n次,总算压下了自己丹田里上泛的洪荒之力。 “喂?皂荚味儿的小受你还在吗?” “在的呢。”念网名是什么鬼?兆焦难得羞耻了,接起电话,“哥你叫我皂荚就行了。我只是有点儿困惑,既然你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又要在网上找个虚拟男友?” “他让我好好学习怎么谈恋爱。” “……所以,你就找到我们店里来了?” “是,是方寸帮我找的。” 行吧,不就是做个情感顾问吗?他可以! “那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和他分手了吗?” “对,他说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典型的分手常用借口,多半这一冷静,就是永久了,但是说实话还得分场合,兆焦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说。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他说我不懂情调。”对面说话时一板一眼,语气起伏都极少,靠语调语气确实能能听出来这人在生活中多半也是个按部就班,生活无趣的人。 “具体表现在?” “我觉得我该做的都做到了。” “………”好吧,也是,喝醉酒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和没情调的人说自己有情调也是一样的。 兆焦换了个问法:“那你们分手前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听听。” “……行吧。”对面犹豫了一瞬间,“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出差回来,他来接我,跟我说看好了一家酒店,很有意思,房间四面都是镜子。” 四面都是镜子?啧啧啧,看来这位哥的男朋友很会玩嘛,兆焦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对面老干部是怎么回答的: “然后呢?” “我觉得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不好,告诉他待久了会出现精神问题,曾经有心理学家……” “停停停!”兆焦无意识按了按太阳穴,“他是不是听到你说这个的时后神色不高兴了。” “对。你怎么知道?” 是个人都要不高兴,还问我怎么知道?哦,对了,除了对面这位哥。 “然后呢,你先说。” “然后他说我们只待一晚,不会出问题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习惯在周围都是镜子的房间里睡觉。” “…………”这位哥是真人才,“再之后呢?” “之后他说我们今晚可以不睡觉。” “……那你不会回答他说,‘订酒店不就是睡觉的,不睡觉订什么酒店’吧?” “嗯……”对面沉吟一会儿,“差不多,不过我说的是其实我家离市区不远,我可以回去睡,他去酒店睡就可以了。” “……………” 靠!兆焦心想,你还真是活该被甩,就你这样的,不甩你甩谁?! 他以为不懂情调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他虽然对冼卿确实有些怨气,但毕竟冼卿目前表现出来的品格里也有许多优点,比如三观正直,有礼貌,坦诚…… 但尼玛遇到一个如此不懂情调的,那可真是致命缺陷了! 亏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个直男,现在遇到这么个哥,他才知道,原来他其实已经可以算是情场高手了,什么直男在他面前都得跪下叫声爸爸。 “你男朋友当时他是不是当场就告诉你他要分手了。” “是啊。”冼卿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这样的居然还能找到对象!兆焦有些心累,“那他说分手后你挽留他了吗?” “留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开了个玩笑。我说,你知道分手为什么会叫分手吗?是因为分下面有个刀子,刀子锋利,即便两只手想握为握不住,所以叫分手。” “……你男朋友当时没打你真的已经很克制了。” “他其实打了。”那边声音冷静而沉着,“但是他打不过我。” “………行,换个问法,你为什么要在人家和你说分手的时候开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呢?”甚至可以说雪上加霜,生怕自己分手不成功是吧。 “因为我在网上看到说,如果你的对象和你说分手,你可以开个玩笑,逗笑他,他就不会和你分手了,因为说分手的时候往往都是极度愤怒之下的一时冲动,并不一定是真的。” 无语太多,兆焦已经很淡定了,“所以,他是不是更坚定地要和你分手了。” “是。”冼卿语气还挺沧桑,“果然网络上的东西不能随便相信,不信谣,不传谣,人人有责。” 兆焦:“……………” 不分手小技巧是个好东西,可惜你用成了分手小技巧。情调是个好东西,可惜你硬生生把它踹死在了角落里…… 你男朋友当初怎么看上你的?换作他,他打死都看不上。 ※※※※※※※※※※※※※※※※※※※※ 后来—— 兆焦:卿卿,我真的好喜欢你。 冼卿:对不起。我不配。 兆焦:………我错了π_π 第 4 章 “对了,还有一件事。”冼卿道。 “什么事?” “还记得我说的十八厘米吗?” “嗯,怎么了?”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说我没有十八,满足不了他。是我真的没法满足他吗?我记得他以前也没这么说过。”冼卿语气里透露着迷茫。 兆焦沉默片刻:“……我觉得,他说十八只是随口找的借口,不想和你复合。”顺便讽刺了你的不解风情。人都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你还能神奇的不理解人家的主动献身,活该你单身。 “真的?” “我觉得是。”兆焦机智地没把话说满,差点儿好奇的脱口而出,那你是有没有十八厘米呢? 还好他矜持地克制住了,比比这个小游戏还是要分场合的嘛。 “所以,哥你现在是想把你的前男友追回来是吗?” “是。” “那行,这样吧,我给你出主意,你去追他,追回来咱们的合作关系就截止,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 “今天不行。” “怎么了吗?” “快到我睡觉的时间了,今天没时间了。” “………” 兆焦看表,九点半。 行吧,你行你厉害,天大地大你睡觉最大! 兆焦现在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顺利把这位客户成功送走,未来堪忧。 挂断电话后,兆焦收到了一份时间表: 6:00起床跑步,7:00吃早餐,9:00上班 17:00下班,18:00健身完成,22:30睡觉。 而那个18:00就是冼卿平常给他发消息的时间,难怪都在固定时间点,生活作息如此规律,大龄老干部无疑了。 次日同样的时间段,兆焦把自己拟订的计划发给了冼卿: 要想有情调,当然需要提前制定好计划。 首先,你需要开车拿着九十九朵美丽的鲜花将他约出来,最好西装革履,精心打扮。约他到有情调的餐厅吃饭,烛光晚餐,鲜花,音乐……吃完饭,带他去兜风,畅享快乐的人生,然后牵着他的手带他看一场浪漫的电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路灯下接吻,拥抱…… 晚上选一个有情调的酒店,昏黄暧昧的灯光,炽热性感的音乐,做上一晚爱做的事…… 当然,这些一切的前提是“有钱”,但兆焦转念一想,金主爸爸像是缺钱的人吗?肯定不是啊!只要有钱,玩一手浪漫还不容易? 兆焦放心的去上自习了。 但意外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能想到的。 安静的自习室里,兆焦正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学习呢,一阵突兀的手机振动伴随着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整个自习室的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了兆焦,兆焦一愣,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赶紧抱歉的对自习室同学们笑了笑,起身拿起手机就冲出自习室,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楼梯角落,又清了清嗓子,兆焦接起了电话。 “喂?” “皂荚同学,今晚的计划失败了。”冼卿平静的陈述。 “怎么回事?” “送花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花粉过敏。” “………那你不知道吗?” 对面沉默:“不知道。” “那个,我好奇问一下,你们交往多久了?” “四年。” 四年你不知道人家花粉过敏!!! “………行吧,那还有后面呢?” “他说他不喜欢我订的餐厅,还觉得丢脸了。” “为什么?你订的什么餐厅?” “火锅店。” “……………” “然后也放了一束玫瑰,也请了拉小提琴的专业艺术家。” 兆焦能理解为什么冼卿的男朋友会觉得丢脸了,就这不伦不类的一结合,他都能想象周围吃火锅的食客看两个二傻子似的表情。 “那你既然都有了花朵和音乐,你为什么不选择一家西餐厅呢?!” “因为我记得他说他喜欢吃火锅。” “……………” “然后我带他去兜风,他想开天窗。” “挺好啊,很浪漫,兜风不就该这样。” “我给他科普了一下高速上开天窗钻出去后可能遇到的危害和后果,但他就生气了。”冼卿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丝不解,一丝丝困惑,一丝丝迷茫以及半成的不满,“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一点儿也不识好!我也是为他好,万一前面飞来个塑料袋,树枝什么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然后你们去看电影了没?”兆焦好心累,但又莫名觉得对面这位大哥有点儿可爱。 “去了,他说他想看恐怖片。” 恐怖片?这位前男友有点儿会啊。但依照这位哥的尿性,兆焦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人家扑倒在你怀里的时候给他讲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 “没有,那多没情趣。”冼卿有点儿不满道,“我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吗?您还有资格谈情趣! 兆焦没好意思说,“那你们进展顺利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呵呵,果然,兆焦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那你说了什么?” “我给他分析了电影里的破绽和细节,告诉他其实这个是人为的,不可怕。顺便,我还发现了电影有好几处不严谨的地方,道具有些都太假了,妆效有些夸张,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就和他认真讨论了一下国产恐怖电影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觉得他其实也是认同我的,因为他后面都不害怕了。可为什么最后就又生气了呢?还说再也不想看到我。” 兆焦扶额,哭笑不得,“哥,你可真是我直男界祖师爷,我等小辈甘拜下风。” “我不是直男,我是同性恋。”冼卿纠正。 “我知道。”兆焦无奈,“算了,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我明天再给你想个办法挽回一下吧。” “好。” “对了,这次你可一定一定要弄清他的喜好,包括他喜欢什么颜色你都要知道,懂吗?” “可他现在电话都不接,我怎么问他?” “……你难道不能问他的朋友那些吗?” “不熟。” “…………” * 对于冼卿这样的情况,说实在的,作为一个被多任女友吐槽直男癌的人,兆焦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就连昨天的出的主意都是度娘外加前几任女友的科普得来的。 既然不知道怎么办,就要虚心求教。 “嘿,各位,问件事。” “说!” “放!” “还有我们焦哥不知道的事?” 三个打游戏的室友头也不抬。 “是这样的,”兆焦问起来竟然还觉得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如果因为过于直男把对象得罪得太过彻底,这要怎么挽回?” “啪嗒——” 手机接二连三地从主人的手中掉了下来,躺在床上的万无量甚至很不幸的被砸中了脸。 “天,你竟然有一天也会问这种问题!”顾不得生疼的脸,万无量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冲到兆焦跟前,目光殷切,“快说快说,是哪位女神终于俘获了你的心,让你愿意为之改变自己的原则。” 说起来兆焦还真能当的上渣男这个称号,从小到大,给他表白的女生几乎都来者不拒,但每一个都不太上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谈恋爱就是两个寂寞的人互相慰藉,所以不寂寞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黏在一起。 这句名言让无数的女孩子前仆后继,妄图成为最特殊的那个,但所有女孩子都失败了,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兆焦就是学校里那个可远观而不可近身的存在,毕竟帅哥帅则帅矣,渣也是真渣。 但令人奇怪的是,兆焦分手后却和他几乎每一任前女友都保持了良好的朋友关系,甚至前女友之间也有成了闺蜜的。 据前女友们自己之间的分析,大概是因为兆焦虽然谈恋爱确实渣,但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义气,能干,幽默等等。 “不是给我问的,”兆焦把万无量几乎怼他脸上的脑袋推开,离他远了点儿,“是一个朋友,他和他对象分手了,因为他太过于直,怎么说呢,比我直十倍左右的样子,然后导致了分手,这要怎么挽回?” “比你还直十倍都能找到对象!”万无量神奇的关注错了重点,“而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男人,却没有人垂青,果然上天都是不公平的,只给了我有趣的灵魂,却没有给我一副好看的皮囊。” “滚蛋!”兆焦嫌弃的踹开万无量,“华子,你说呢?” 高华目前是他们宿舍里目前唯一有对象的。 “我觉得吧,”高华装模作样地推了下眼镜,“你可以让他试着买礼物?女生都挺喜欢礼物的。” “……不是女生,是男生。”兆焦艰难道。 高华推眼镜的手顿住了,“那你那个朋友,是男还是女?” “女。”兆焦心想为了不吓到舍友,就暂时委屈一下金主爸爸,反正他们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面,扯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也没事。 “女的还能直成这样?这年头女追男可不多了,”高华嫉妒道,“但我也没被直女倒追过啊,这个问题,我觉得你问章成比较好。” “问我干嘛?”章成没好气道,“我个母胎单身22年的男人,我能知道才有鬼。倒是焦哥,你平时里不是被女生追的最多吗?这个问题难道不是该问你自己吗?” “…………” 行吧,兜兜转转,问题又转回来了。 “其实吧焦哥,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问你的那些个前女友啊。”万无量开始出主意。 “问她们干嘛,性别又不同。”高华反驳。 “不是,你看啊,她们和焦哥分手的原因大都是因为焦哥太直了,虽说你那个朋友对象和你前女友性别不同,但都是人嘛,被太直的人伤心的心情肯定还是差不多的。” 兆焦一思忖,理还真是这么个理。 一巴掌拍到万无量肩膀上,“行啊量子,总算靠谱了一回。” “什么啊,”万无量不满地拍开兆焦的手,“我一直这么靠谱好吗?” “总之谢了。”兆焦向后挥了挥手,迫不及待拉开宿舍门出去了。 ※※※※※※※※※※※※※※※※※※※※ 兆焦:我有十八厘米,可以满足你,你觉得呢? 冼卿:不好意思,我是攻。 兆焦:听过一句话没?两攻相遇,必有一受。 冼卿:所以你是受? 第 5 章 兆焦到广播社的时候,他的前女友李清正在和广播社的成员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走过去就听到一群小姑娘在那里喊:“我操,好帅啊,法学院竟然有这样帅的学长吗?” “我一直以为法学院都只有漂亮的小姐姐呜呜呜!” “没有兆焦,他就是妥妥的校草啊!” “唉,你们别肖想了,这都是过去式了,你们看清楚,这是几几届?”李清语气是遗憾的,可是脸上挡不住的得瑟暴露了她的内心。 “xx届?卧槽,他竟然已经快30岁了吗?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跟咱们一样大!” 一个女生惊讶道。 “是啊,但你别看他才只有30岁,但是他已经是享誉国际的顶尖精英律师了。” “哇,这么牛逼吗?老天对他也太好了吧!既有颜又有能力,要是我能当他的女朋友……” “哎哎别多想啊,他可是我们法学院的,所以一定要内部消化!再说了,我们法学那么多漂亮的小妹妹小姐姐啥的,比如我,你争的过吗?” 旁边一群女孩子都发出了一声“艾希~”的起哄。 “唉,你们不懂!我们法学院总算是出了个校草了,他可是我们法学院之光,肥水怎能流外人田!” 也难怪她会这样,法学院虽然比不上文学院那样的夸张,但男女比例也是实在惨不忍睹,男生的数量少,那帅的更是少之又少了,出来一个帅哥,那可是法学院普天同庆的大事! 尽管是前几届的。 兆焦对前几届的法学院之光不感兴趣,他径直走过去,拍了拍李清的肩膀道:“嘿,问你点事儿呗。” “社长。”周围几个小女生看到兆焦眼睛都直了,然后发出一声“哦~”,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并识相的退到了一边去。 李清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兆焦肯定不是来找她复合的,拍开兆焦的手,“哟,是什么风把我们社长吹来了?不是除了广播就不来吗。” “我这不是找你有点儿事儿嘛。”兆焦厚着脸皮坐到了李清对面。 “哼,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兆焦想了想,问道:“当你由于我特别直被我伤心的时候,你想要我怎么哄你?你才会不生气?” “你——”李清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等等,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有说要找你复合!”兆焦半晌没有听到李青的回复,一看她的表情,吓得赶紧澄清。 “我就说嘛……”李清低下头轻声嘟囔,眼底一抹失望一滑而过,抬起头,刚才的伤感就没了影子,“那你问我这问题干嘛?难道你又交了个女朋友,都可以让你甘心改变自己的原则!” 李清说到后几句,语气酸酸的。 “不是,怎么可能,谁能看得上我啊,是吧?是我一个朋友,他对象因为他太直伤了心,问我怎么哄他对象,所以我才来问问你。”兆焦装作听不懂李青的意思。 “不愧是能成为朋友啊,直都直到一起去了。”李清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 “好了,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兆焦嘟着嘴,眼睛眨了眨。 帅哥做出这样的动作是致命的,而兆焦恰巧又是个顶级帅哥,根本没人能忍心拒绝。 而李清是个人,她不忍心拒绝。 “被你伤了心,其实我也不求别的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跟我说几句软话,对我上心一点,包容我一点,多关心关心我的生活。” “那如果你气的都不想和我说话了呢?” “我什么时候气的都不想和你说话……”李清自认自己还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谈恋爱谈的这么卑微,生气后,只要兆焦一叫她,她就有忍不住屁颠屁颠去了,“不对,还真有!” 李清想起来了一次,提起来就气不打一出来:“你还记得那次我生日吗?你竟然不记得我的生日!咱们两个吵完架,我满心以为在我生日的时候你会趁机好好的哄哄我,给我买礼物,结果你根本就不记得?!” “所以说如果要哄好生气的对象,可以在生日纪念日等等这些特殊的日子里送礼物是吗?”兆焦认真的分析道,根本没注意到李清情绪的起伏。 李清:“…………”行吧,永远不要妄图跟直男讲道理!而且都是过去式了,再计较也没什么意义,李清自诩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既然你已经理解了,赶紧滚蛋,不要妨碍我看帅哥。”李清没好气的赶人。 “啧,什么帅哥,有我帅吗?”兆焦自恋的撸了一把头发。 “哼,在我看来,你确实没我法学院之光帅。” 这句话激起了兆焦的好胜心,“谁谁谁?谁有我帅!我就不信了,哪儿呢?” “就这个!”李清把一张海报拍在了兆焦眼前。 入眼是一个男人的正脸照,男人一身服帖干练的黑西服,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格外抢镜,身材比例难得一见的好。一只胳膊正夹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扶着眼镜,像是才注意到镜头,带着冷感的桃花眼不经意的向这边看来,薄唇紧抿,满脸严肃,一副社会精英范儿。 帅是帅,也没他帅,一看腿就没他长,有什么了不起,兆焦不想承认有人比他帅,看向个人资料:姓名,冼卿,19xx年生,国家级高级律师,为我校xx届法学院毕业生,法学院硕士,曾获北京优秀律师,最佳合伙人……称号,现就任于xx市正道律师事务所……将在9月26日来我校开展专题讲座。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帅?”李清看兆焦看得半天回不过神,得意洋洋道,“听我们法学院的老师讲,他好像已经同意在我们学校担任客座教授了,想想以后时不时就能有这么帅的老师给我讲课,啊啊啊,我的那个心呐……” “冼卿?”兆焦没理会李清的激动,看着那个名字扣着桌面细细猜想,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虽说冼卿动不动把法律挂在嘴上,也不一定就是学法的,还可能只是感兴趣或者工作性质如此,因此接触的多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名字,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就是他在网上认识的那个,说不定网上那个的名字还是冼庆,冼擎啥的呢。 再有,就网上那个老干部作风,一想就知道长了一张路人脸,整天板着脸严肃至极,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 等等,严肃?! 兆焦浑身抖了一下,赶紧打住,不敢再想下去。 李清还在陶醉,“冼卿,这个哥哥连名字都这么好听!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完美?比他还直的直男界一哥还完美! 兆焦心里吐槽,也没发现自己把这个冼卿和网上那个已经当成一个人了。 下午六点,兆焦把自己新获得的战果发送给了冼卿。 冼卿回的很快:(语音)特殊的日子送礼物?什么特殊的日子? 兆焦:(语音)……就是对方生日或者你们两个之间的纪念日什么的。 冼卿:(语音)哦,对9.28是他的生日,但是那天我有事,没办法陪他。 9月28号! 兆焦想起了海报上那最后一行信息,按住语音键:(语音)我能冒昧的问一下那天…… 还没录完,对面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兆焦没说完,松开手发了出去,又点开冼卿发的语音: 不好意思,我这几天需要出差,未来三天你都不用和我联系了,你提的建议我会好好参考的。 随后,冼卿的头像就暗了下去,显示已离线。 好吧,没法问了。 回了宿舍,舍友们一个个抱着手机愁眉苦脸。 “怎么了?”兆焦奇怪道。 “选修课啊,”万无量痛苦道,“你说我要选什么课啊?” “随便选呗,对哪个感兴趣就选哪个,这不很简单吗?”兆焦这才想起他们该选今年的选修课了,但他也理解不了他们的苦恼,选修课有什么好难选的。 正要和设想好的一样,选择广播学和艺术欣赏,在略过法学的时候却顿住了,等他回过神,就发现他已经取消了艺术欣赏,选了法学。 “卧槽,焦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想不开,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吗?怎么突然选法学!” 万无量凑过脑袋刚好看见兆焦选了法学,俩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法学?”宿舍其他两人立刻竖起了耳朵,“不是吧,焦哥,你难不成也想泡妹子,都忍痛选法学了!”高华一脸震惊。 “你比我们狠!”章程竖起了大拇指。 “我是兴趣好吗?谁要泡妹子!”兆焦没好气道,正要点取消,却被万无量这个损友抢先一步点了确认,“哎呀,选都选了,就别换了,不用谢,都是好兄弟嘛!” 兆焦:“………我祝你永远选不到妹子多的课程!” 对,他们两个选选修课痛苦,是因为他们总是完美的错过妹子多的课程,原因是这样的,妹子们想多看男生,选修的大都是理科,男生们又想多看妹子,选修的大都是文科,他们就这样神奇的错过了两年,愣是完美的错过了所有的妹子。 但兆焦不一样,他选课全凭兴趣,即使选的课妹子不多,也不乏为了追校草追到他课上的各路妹子,所以有兆焦在的教室,妹子从来不缺。 “这是多么恶毒的诅咒!”万无量哀嚎一声,“我决定了,为了脱单,我今年豁出去了,我要和你选一样的课……”顿了顿,“但是法学就算了吧,我没你那么天赋异禀。” 章程:“我也是……法学,我也算了。” 兆焦:“…………”一群损友! ※※※※※※※※※※※※※※※※※※※※ 见面前—— 兆焦:冼卿肯定是个严肃脸中年老干部大叔。 见面后—— 兆焦:卧槽,假的吧?! 第 6 章 冼卿果然未来三天都没再上线。 这天是周一,开始上他们第一节选修课,兆焦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上宪法课程,想起来自己真是脑子有坑,竟然为了一个网上的人是个学法的还是他们学校的这样万分之一的缥缈可能性选了法学选修课,要死。 坐到教室,果然,本来寥寥数人的课堂里,今天突然好热闹,一群女生不知从哪里得了兆焦选了法学这门课,早早地霸占了后排,只为了多看帅哥一眼。 兆焦环视了整间教室,心里腹诽,只能坐前排,他还怎么睡觉? 但他面上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对那些偷偷摸摸看他的女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后,兆焦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前排位。 等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她打了招呼后,就开始插u盘,“同学们,咱们今天先来欣赏一下我们法学院,也就是你们的学长的一场庭审,这是很典型的一场反败为胜的案件,非常的精彩,所以我想和你们大家一起欣赏一下。” 刘媛媛杀.人案,是两年前一起引起相当轰动的命案。 起因是,流火文化集团老总的妻子惨遭人杀害,并且被残忍的分尸,警方经过调查,发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刘媛媛,而刘媛媛,则是这位集团老总的地下情人。 很明显,这是一起为了上位的小三不择手段搞出的命案,所有人都在指责刘媛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刘媛却打死不承认,并要求请律师给她做无罪辩护,当时还只是在业内崭露头角不久的冼卿就以法律援助为由外派参与这场命案,因为是法律援助,冼卿并不能拒绝。 本来这件事能给刘媛媛辩护到减轻一点儿刑罚就算不错了,但刘媛媛竟然恬不知耻地要求无罪辩护。 其实在此之前,她已经要求了数次无罪辩护,最终因为那些律师不同意,被刘媛媛骂走了。 刘媛媛最终选择申请了律师不能拒绝的委托——法律援助。 而冼卿就是那个被外派的倒霉蛋。 众人都觉得冼卿这下子估计要凉了,给刘媛媛这样的人做无罪辩护,要遭受多少骂名可想而知,所有人都觉得冼卿是不愿意给当事人做这个辩护的。 毕竟这算得上是必败无疑的一场辩护,还是为这样臭名昭著的人,帮了她连自己的名声都臭了。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冼卿在和当事人刘媛媛见了两次面总共会谈四小时后,宣布答应给刘媛媛做无罪辩护。 当时这个宣布提出来,整个网络都炸锅了,都在骂冼卿的良心被狗吃了,刘媛媛得给了他多少钱才会答应她。 但不论网上怎么骂,冼卿开庭前一概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接下来就是庭审日了,屏幕上开始播放当日的录像。 首先进行了最开始的准备以后,所有相关人员入场,兆焦的目光立刻停留在了倒数第二个进来的那人身上。 其实不止是他,看录像的女生都发出了“哇~”的惊叹声,紧接着都是各种激动的小声窃窃私语,他甚至能听到后面一个女生激动的一边拍桌一边道:“卧槽,这个哥哥也太帅了吧!看起来比兆焦都要帅!这趟法学课没白来!” 兆焦:“…………”她们不说他都要忘了,身后这些妹子们都是奔着他来的…… 开庭了,首先是原告也就是流火老总这边开始陈述,老总请的辩护律师是业界内有名的鬼才辩手也受雇于流火集团,败绩几乎为零。 这位律师先是描述了一遍案件,其中加进了少许不易被发现的抒情性语言,又播放了一下当时的案发现场的惨象。 这其实在法庭上是不允许的,这种煽情的手法并不适用于法庭上这样严肃和追求公正的地方。 因为情感会让人的判断出现偏差。 陈述完了,看着录像的学生们有些情感比较敏感丰富的女孩子,甚至都有抹眼泪的,可见这位鬼才的煽动力还是很强的。 兆焦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冼卿的身上,他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律师的陈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当法官询问他是否有需要陈述的时候,他直接扬了一下手,示意他没有什么要说的。 到了放证据的时候,对方律师首先放的是一把水果刀,和一份指纹鉴定书。 “众所周知,一个人的生物信息是不会造假的,由圣博医院出的鉴定书,已经能确定刀柄上的指纹是被告刘媛媛女士的。” “被告可有异议?” 冼卿扬了一下手,没有。 这么随便的吗?兆焦心想,都不辩论一下,没记错的话,这位冼卿律师从出场就没说过一句话,这样竟然能胜诉?兆焦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反转了。 第二份证据是一个拓下来的鞋印,出来了两个证人,一个是痕检官,根据这个鞋印的码数,推断出人的大致身高,正是刘媛媛的身高,另一个是美奈品牌的一位鉴定师,这个鞋子底下的花纹和特别的logo设计都指向香奈儿当时新出的一款限量款单品运动鞋,而恰好流火老总在最近刚好送了一双这样的运动鞋给刘媛媛。 这次总该有话说了吧,兆焦心想。 然而冼卿还是只扬了一下手。 兆焦:“………” 兆焦注意看了一眼被告人席位,那个可怜的女人在位置上瑟瑟发抖,死死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兆焦突然就心理平衡,一点也不着急了。 第三个证据是一段音频,是刘媛媛和流火老总夫人的一段通话记录,可以从电话里听出,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刘媛媛最后甚至口不择言,怒骂道:“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剁了然后上位!” “我就说又怎么样,你敢吗?婊.子,臭虫,你全家臭成什么样儿才能生出你这么个贱东西?!” “杨美你凭什么骂我全家?你也别得意,我告诉你,你高兴不了多久了,等着吧!” 电话挂断了。 杀人动机也有了,被告人身体都软了,一阵一阵往下滑,要不是法警拉着,她都能滑桌子底下去。 法官再次询问冼卿的意见,兆焦正在猜测兆焦这次会不会又要跳过的时候,听到了冼卿开口:“我有异议。” 声音出来,兆焦却怔愣住了,这声音,不就是网络上那个二傻子直男的吗?!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 兆焦惊掉了下巴! 正想着,就听到屏幕里冼卿低沉的声音: “我们都知道,我的当事人虽然说出了要对被害人实施杀害的威胁,但往往说出来的威胁不一定真会做。而且据我了解所知,被害人平时接电话并没有录音的习惯,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冼卿丝毫不顾忌听到这些话后众人心里的怀疑,操控着把屏幕放大,“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下时间。” 显示的时间是5月7日晚上20点34分。 “我们知道,遇害人被发现的时间是5月8日早上六点,死亡时间不长,那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她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五月七日的晚上21:00到23:00之间,按最晚的时间,也就是晚上23:00来算,从通话时间结束到受害者死亡一共是不到三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小时里,我的当事人需要从她家也就是何安区到受害人家也就是富华区,对受害人实施杀害,并分尸,之后再从富华区前往郊外的景和森林公园进行抛尸和掩埋。 相信熟悉a市的人都知道,何安区和富华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在不违反交通规则和没有堵车的情况下开车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然后她还需要闯入受害人家中,进行杀害,如果熟练的话,当然我的当事人并不熟练,那就按熟练算,给她算上一个小时。 然后从富华区到郊外的景和森林公园,同样不考虑路况等状况,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她还需要寻找地点掩埋尸体,但是在不考虑其他情况下计算出最少的时间也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而她们结束通话到被害人死亡还不到三个小时,因此我认为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杀害受害人。” 时间这个小细节不算还真的没人发现,因为仔细一想,三个小时也不算少,时间误差也差的不是太大,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而且还有其他更加确凿的证据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也就没多少人在意时间的细节。 但现在一旦提出来,疑点也立刻出来了。 对方律师在冼卿说时间的时候就已经皱紧了眉头,但法庭上他是不能打断对方陈述的,一直憋到了现在,他道:“正如你所说,那是在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可要是不遵守呢?要知道,当时是晚上,她又处于愤怒之中,违规超速开车也不是不可能吧,尤其是从富华区到景和森林公园这一段人烟稀少的路。” “当然也有您说的可能,但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犯罪后犯罪嫌疑人一般都会想极力保持低调,而不是这个时候违反交通规则引人注意。”冼卿一边说一边示意法警帮他调控设备,他则插好u盘控制着电脑把画面呈现在公屏上,“这是我从富华区到公园那一段路的交警处拿到的监控,并且在和全程执勤的交警交谈后得知,从21:00~23:00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出现任何超速行驶的违规车辆。” 时间的说法成立,原告律师无话可说。 接下来是第四个证据,目击证人,上场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据她所说,她是那日到景和森林公园附近的亲戚家借住,由于白天和同学聚餐太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女人正在那里埋什么东西,她一个人害怕就没有细看,后来就忘记这件事了,直到负责清扫那处的清洁工发现,她才想起这件事。 而在被害人死亡当日,经过流火老总亲自确认,刘媛媛确实穿了一件黄色的外套。 ※※※※※※※※※※※※※※※※※※※※ 兆焦:你是那个网上叫“攻尽天下”的二傻子吗? 冼卿:………你猜。 这章写的我头都要秃了,想案子想了整整一天才想出来一个,求抱抱,求安慰~另外,庭审这个我虽然查了一点儿资料,但蠢作者毕竟不是个法律工作者,有些不严谨的地方望包涵,然后强调一下:纯属胡扯,纯属胡扯,纯属胡扯!不要当真!!! 第 7 章 似乎又是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 兆焦注意着镜头下冼卿的脸,只见他波澜不惊,等原告律师说完后,道: “我记得刚才原告拿出了一个证据,是关于鞋印和鞋子的是吗?” “对。” 怎么又提到这个?和目前的证人能有什么关系?屏幕里的人也一脸茫然。 “鞋印确实能确定一个人的身高,独特的品牌logo也能确定鞋子,我的当事人确实有这样一双鞋,但是也不能绝对确定就是我的当事人出现在了那里。接下来,请所有人看一下屏幕……” 公屏出现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当时我的当事人所住小区她家对面的一个网红博主在晚18:00~22:30直播时无意间拍到的。” 冼卿把视频放大,“可以看到在20时15分23秒,这里出现的人是我当事人的脸,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接下来在结束时,也就是21时56分34秒时,她再次出现在了屏幕里,穿着黄色的外套。因此,可以证明这段时间里,我的当事人是可能外出了,但时间完全不够她从何安区到富华区甚至到景和森林公园。另外,” 冼卿又把第一段视频放大播放,“请再注意看,我的当事人正拿着水果刀切水果,和刚才证据的水果刀可以看出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指纹完全可以是在这时候印上去然后被有心人故意带出去的。” 这个视频一出,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都坐不住了,那也就是前面出的水果刀和看到的黄色外套的证据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证据的真实性遭到质疑,对方律师也轻微的慌了,但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出庭经验,多少还是维持镇定的,“虽然对方律师证据证明了时间,但是被告人不是独居吗?有人带走她的刀,她不知道?何况也不能排除她是在去的路上买了刀。” “据我当事人所说,”冼卿淡定地扶了一下眼镜,抬眼时露出了和海报里如出一辙的犀利的眼神,让人不自觉沉溺信服他,“当日晚上20:30之前,流火集团的总裁是在我的当事人那里的,她切水果也是为了给他吃。” 对方律师:“…………”他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把他当事人兼上司给拉进来了!! 流火集团的总裁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敢看上司的脸,原告律师镇定道:“但我的当事人也有不在场的证据,还请对方律师以事实说事。” “是有不在场证据,”冼卿道,“但杀人埋尸也不一定非要凶手一人完成,也可以有帮凶。” “你这是主观臆测,还请你不要说这种意义不明不够严谨的话。” “当然。”冼卿又打开了第一个文件,也就是从交警那里调来的监控,“请大家看屏幕。” 冼卿把其中一张图放大,模模糊糊看到了一辆出租车的图片,车窗完全是打开的,露出坐在里面的人的上半身,可以隐隐看到衣服是黄色的。 作为目击证人的小姑娘脸色变了。 “随后,我们联系到了这位出租车司机。” 这位出租车司机被请了出来,法官问道:“你认识这位女士吗?” 司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小姑娘,迷茫道,“当时晚上,我也记得不清,我应该不认识她。” 兆焦注意看了一眼那个老总的神情,好像听到司机说不认识的时候,松了口气? “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冼卿似乎丝毫不意外这个状况,他示意司机看屏幕,“你看看,这个是你的车吗?” “是是是,是我的车。”司机一眼都认出来了,“我,我这也没有犯事吧……” “没有,不用担心,你看看,你记得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呀,这个开窗的乘客我印象特别深刻,是一个小姑娘,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上来的时候我还闻到一点儿血腥味,我还问她受伤了没来着。而且最奇怪的是,车里也不热,我也可以给她开空调,但她非要把窗打开,还开的最大,我说她要晕车开小点儿就可以了,她还不乐意。” 冼卿点头,又问:“记得时间吗?” “送到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吧,”司机边想边说,“那是我跑的最后一单,所以我看了时间。” “嗯。”冼卿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后又点开一张图片,“这是从受害人与其合作的一个私家侦探手里拿到的照片。” 照片放大,很明显,是流火的老总和庭上站着的这个小姑娘,两人举止亲密,穿着情侣装。 冼卿把照片往下拉,特写了一下小姑娘脚上的鞋子,可不就是美奈出的新款的运动鞋。 再看一下小姑娘和刘媛媛的身高,确实非常相似。 至于小姑娘说的在市里和同学聚餐,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聚餐,而是会见金主了吧。 陪审团的人不是傻子,不用冼卿继续说下去,也明白了今天所有的闹剧大概都是流火老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被推翻,还指向原告,虽然证据还不够充足……但是对刘媛媛脱罪来说足够了。 陪审团的人下去了,十分钟后,他们回来了,法官问:“各位陪审团的女士和先生们,你们是否同意被告人刘媛媛的无罪释放诉求?” 陪审团的人互相看了看,随后代表站了起来:“同意。” 法官当即一槌定音:“我宣布,被告人刘媛媛因原告证据缺乏,无罪当堂释放。” 而流火的总裁和那个小姑娘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当堂收押,后来事情查明,果然是流火总裁一手主导的。 他先是在刘媛媛那里去吃饭,故意让人拍了照片发给妻子,激怒妻子,在妻子打电话过来之前还小心用塑料袋悄悄带走了那把水果刀,回到别墅快速杀掉妻子后,让那个小姑娘背着装着被分尸的尸体去郊区,让她埋掉尸体又扔掉行凶的刀。 而流火总裁的目的也很简单,他受够了妻子每天监视他而且死活不和他离婚的行为,又为了和那个小姑娘结婚,两人便一起策划了这一场谋杀。 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哪知半路冒出一个冼卿。 就一般人的思维来看肯定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早都放弃无罪辩护了,但没想到冼卿不仅接了,而且准备相当认真和充分,搜集了那么多证据! 也就是在刘媛媛杀人案后,冼卿在业界内名声大噪。 “这个案例其实不仅仅是胜不胜诉的事情,关键是冼卿作为一个律师的基本准则,绝对不会让他的当事人承担任何不是她的罪名,还有一点也难能可贵的是,他在接手刘媛媛案后为此所做的努力和准备,都可以看出他的认真负责和严谨的态度,这才是一个法律工作者应该具备的品质。”看完视频,老师总结了一下,看了时间,快下课了。 “好了,今天我们就上到这儿,同学们下课吧。” 兆焦起身朝门外走去,但他的脑子里却一遍一遍回放着冼卿在庭审中的表现:他的语速一直都是不疾不徐的,陈述事实也不带任何情绪,但莫名的就让人信服他说的话,会不自觉跟着他的思路走,最终在他的带领下获得一个真相。 而其中最令他好奇的还有两个地方,其一是他是怎么获得那个主播的视频的? 如果这个律师冼卿和他网上的客户冼卿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按照这些天他对冼卿的了解,他那样的人肯定是很少上网冲浪的,更不要说刷短视频了。 其二就是他是怎么知道流火总裁的夫人喜欢找私家侦探跟踪自家丈夫,还那么碰巧的在那么多车辆里一眼就锁定住载着犯罪嫌疑人的那一辆。 刚开始觉的没什么,现在想起来,冼卿的细节观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兆焦在心里佩服万分。 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兆焦掏出手机点开了小号,三天没一点儿动静的人竟然给他回了一条消息!而且竟然不是在六点后! 老干部这次出息了啊。 兆焦点开。 (15:23)金主爸爸:问什么? 兆焦啪啪啪打字: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从事的是律师工作,我觉得你说话习惯和风格很像律师。 现在是下午五点,兆焦心想,冼卿肯定是不会在下午六点之前回复他了,秒回对于老干部来说,那真是一件太阳西升东落般的巨大喜事。 最后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不甘心的心情,兆焦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聊天界面,顶上六个小字迈着妖娆的小碎步欢快的跃入他的眼帘:对方正在输入…… 兆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叮咚,消息提示声响起,对面发来了消息:是。 兆焦犹豫着想要不要问问他是不是和他同一所大学,盯着手机,就没注意到路。 等到兆焦回过神,对面一个人已经直直撞到他怀里了,对方的发香猝不及防地钻入鼻尖,兆焦愣在原地,看着对方因为身板不如他被反冲力冲击得倒退好几步,他手上握着的手机也“啪嗒”掉落到了地上。 想来这位哥们儿刚才也是正在看手机没看路。 “抱歉抱歉。”身高原因,兆焦并看不到那人的脸,反应过来就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地连忙蹲下给对方捡手机,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就听到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没事。” ※※※※※※※※※※※※※※※※※※※※ 兆焦:完了完了,要面基了,好紧张…… 冼卿:你谁? 兆焦:…… 蠢作者要准备期末考试了,真的要进入复习状态了,大概是未来几天都不会更了,当然也有可能会抽空更哒。 第 8 章 听到那个声音兆焦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了手里的手机。 一眼就看到了没来得及灭掉的手机屏幕,显示着简单的蓝白对话框,输入法的键盘停留在语音界面弹出在屏幕上,上面有一条很熟悉的文字消息,为什么熟悉,因为那条消息就是他发出去的。 手机屏幕的最顶端,显示着那个他专门为金主爸爸设置的网名:皂荚味儿的小受。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还请还给我。”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兆焦才如梦初醒般浑身一震,跟摸到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丢到了那只手里。 那只手拿到手机第一秒就按灭了屏幕,然后兆焦听到那人说:“隐私权也是权力的一种。” “什么?” 兆焦抬起头,冼卿这声音使他条件反射都准备用伪音了,还好他机智,卡着点儿反应了过来。 那人准备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兆焦手边的书上,道:“我相信关于隐私权,你的法学课本上是有的,学生就要多看书。”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语气是语重心长的。 兆焦:“………” “冼卿!”一个男人小跑着从远处过来,叫着男人的名字。 “嗯?”那人下意识转头应了一声。 行了,这下是真的从头到脚都拿十寸长的钉子锤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儿反转的余地了。 兆焦拿着课本站了起来,叫冼卿名的人也恰好跑过来了,兆焦认识他,他是给他带过课的老师,叫高阳。 “冼卿,不愧是律师啊,说多久到就多久到,我不过就迟了几分钟出来,你就都进来了!”高阳拍着冼卿的肩膀。 “只是恰好案子结束得早。”冼卿扶了扶眼镜,眼角余光看到还站着没走的兆焦正偷偷地看他。 冼卿:“………” 他心想,这孩子咋回事?难不成是他太严肃,被他吓傻了? 他知道他平常不苟言笑,挺容易吓哭小孩儿的,怎么连个成年了的学生还会被吓到? 而站着没走的兆焦却是心里一群草泥马,就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的面基了?世界上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事件都能让他碰上,他觉得他可以考虑去买个彩票或者申请个小概率事件发生率迪尼斯世界纪录了。 “同学,你放心,我只是告诉你隐私权也是公民的基本权利,虽然你对我的隐私权造成了轻微的损害,但我并没有要找你维权的打算,所以你可以走了。”冼卿自认他还是个很宽容的人的,还不至于和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弟弟计较。 “什么隐私不隐私权的?”高阳听得一脸懵,转头面向还对着直勾勾盯着冼卿发呆的兆焦,“咦,我看着你还挺眼熟。哦对,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计算机系的校草,对了,还是你们年级第一是吧!” 高阳的大嗓门唤醒了兆焦。 “啊?哦,老师好。” 兆焦赶紧微微鞠躬,这才发现自己站在这里看人冼卿老半天了。 但冼卿长的是真的好看啊,一眼看过去,立刻会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其次就是他那张脸,精致而有型,非常具有贵公子范儿,比在海报和视频里还要好看许多。 等等,他一个直男一直盯着男人看干嘛?!他又不喜欢男的! 兆焦略带窘迫地收回了目光,心想还好冼卿认不出他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是认识还是发生了啥?听冼卿说什么隐私不隐私的。” “哦哦,不是,就是刚才我不小心撞到,嗯……” “冼卿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你也该叫他一声师哥。”高阳适时提点。 “哦哦,师哥,”兆焦赶紧顺杆爬,“刚才对不起了!” “没事。”冼卿冷淡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等等!” “怎么了?” 兆焦看着又回过头的冼卿呆了呆,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啊,我怎么就下意识把你叫住了呢? 但人都叫住了,他总不能又突然说没事吧。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两双眼珠子都盯着他,还有时不时路过的学生诧异的眼神。 兆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那啥,师哥,我刚才看了你庭审的视频,觉得对你非常仰慕,非常崇拜,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因此特别想要找你学习探讨一下关于法律上的事,可以吗?” 这话扯的,兆焦自己都不信。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兆焦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两人即将溢出来的无语。 “哈哈,原来计算机专业的第一还对法学感兴趣啊,有前途有前途。”高阳笑着打哈哈,“但是你师哥他……” “可以,不过只能晚上八点之后。留个联系方式吧。”冼卿打断高阳。 兆焦:“………”不,其实你可以让高老师代替你拒绝我的。 兆焦内心哭成狗,我真的不介意被拒绝的! “把你微信码给我吧。”冼卿已经点开手机,做好了随时扫码的准备。 兆焦一脸梦幻恍恍惚惚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个人码,听到对方手机发出一声“叮”,意味扫码成功,他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点开消息,兆焦通过了那个微信名为一个句号,微信头像为一本法典的好友申请。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我们先走了。”高阳拍了拍兆焦的肩膀,离开了。 兆焦神色复杂的目送他们离开,点开自己的手机,屏幕里还停留在两人刚才的聊天界面,对话框里闪烁着他打了一半的字,是想问他是不是在这个学校毕业的来着,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把刚才打的字一个一个消除,兆焦换了一行字:“今晚有空吗?继续给你出战术。” 这次等到兆焦吃完饭才收到了冼卿的回信:“战术?” “就是你的恋爱攻略啊。” “哦,没空,明天。” 能有空才奇怪了,兆焦放下手机心想,也不知道冼卿今天会不会约他出去,冼卿那人,一看就是极重承诺的。 想到八点的那个约定,兆焦竟然有点儿隐隐期待。 ※※※※※※※※※※※※※※※※※※※※ 深夜的诈尸~ 第 9 章 为了等到冼卿的电话,兆焦今天难得没有去自习室,他倒是想看看,冼卿说要和他探讨法律问题,会怎么和他探讨。 晚上八点半,在兆焦频频看向手机的望眼欲穿中,手机微信的铃声终于响起来了。 兆焦嘴角微微上扬,接通了。 “兆焦同学是吗?” “是的是的。” “我是冼卿,在你们宿舍楼下,你下来。” “啊?好!” 兆焦一跃而起,没想到冼卿竟然到了他宿舍底下。 楼下,冼卿还是一身黑色西装,手提着一个印着书店logo的袋子背对宿舍门口而站,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冼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和对男人那张脸的惊叹。 兆焦走了过去,叫他:“师哥。” “下来了。”冼卿听到声音转过头,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来,“拿去。” “里面是什么?”兆焦手下一沉,袋子还挺重的。拉开袋子往里看,红底黑字的封面闪瞎了他的狗眼:《常用法律知识一百条》 目测来看,后面一整沓都是法律相关的书籍。 “你毕竟不是法学专业,看完这些书对你来说也够了。”冼卿解释了一句。 兆焦:“…………” 说好的探讨呢?果然,他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老干部作风依旧。 “怎么?”冼卿见兆焦看着袋子里的书不言不语,蹙起眉,“有什么问题吗?这些书不适合?” “不不不,没有没有,很合适。”兆焦赶紧把袋子合上,抬头看冼卿,“那个,师哥,这些书多少钱啊,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冼卿摇摇头,转身欲走。 “哎,等等。”兆焦下意识叫住冼卿。 “还有事?”冼卿回过头看他。 “额……”兆焦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他发现他遇到冼卿好像身体总是比脑子快,想也不想做出反应,实际上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叫住冼卿要干嘛。 或许单纯对自己的雇主好奇? 兆焦大脑飞速运转,机智道:“对了,我今天看了师哥的庭审视频,关于刘媛媛案的那个,我有点儿好奇你的那个直播的证据还有路段监控的证据是怎么取到的啊,这个很难吧。” “还好。”冼卿皱着眉,似乎在回忆兆焦说的是哪个案子,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你说刘媛媛案,没什么,就恰好拿到了而已。” 冼卿一副不想多说赶时间的模样。 “真的不可以说吗?”兆焦眨了眨眼睛,卖起了萌。 他深知自己长相的杀伤力,深刻的五官,浓眉大眼,天生带自来卷的头发,卖起萌来就是一只可爱的大型犬类,很少有人能抵挡住他的美颜暴击——虽说不知道对冼卿这样古板的老干部有没有用。 但人类毕竟是人类,都有一颗天然好色的心,冼卿的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犹豫,但那神情分明还是想要拒绝。 “哥!”兆焦当机立断,乘胜追击,一声哥叫的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冼卿的表情却更加松动了。 “对了,师哥,”兆焦觍着脸,“师哥你看你送了我这么多法律书籍,我觉得我也需要对你回馈一点儿,这样好不好,我请师哥吃个饭,瞬间讨论一下法律问题。” 听到法律问题,冼卿扶了扶眼镜,一瞬间打回原形,他蹙眉道:“你可以去打电话问法律援助中心,会有专人解答你的问题。” “……我想和你探讨刘媛媛案。” “网上有详细的庭审视频。” “……我就是看了视频有些疑问想要问你。” 冼卿闻言立刻陷入了沉思,“你是说还有什么漏洞?我没注意到的?” 兆焦:“……不是。” “那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仔细探讨。” 兆焦发誓,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卑微的搭讪一个人,搭讪也就算了,还屡屡吃瘪。 “这里就可以说。”然而冼卿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并抬手看了看表,不动声色地表达对兆焦的嫌弃。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兆焦的斗志被激了起来,他开始打亲情牌,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兆焦再次开始了撒娇: “师哥,这么多年了,你难道都不想念母校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想想母校周围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各种熟悉的场景……” 冼卿终于再次出现了动容,说起来,他毕业已经五六年了,确实很久都没回来了,再说他已经答应了母校的聘请,以后肯定还是会来的很多的,提前熟悉熟悉环境倒也不错。 “那,也行。”冼卿终是点了头。 兆焦松了口气,若是冼卿再不答应,他还真的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干脆把人扛到肩膀打包带走。 “皂荚,你没去上晚自习?” 恰好社团活动结束的万无量经过,奇怪的看着两人。 “哦,有点儿事。”兆焦把立刻抓住机会把手里的书袋递给他,“帮我拿上去。” 现在是彻底浑身轻松了,不是万无量,兆焦还寻思随便逮个人帮忙拿一下。 “师哥我们走吧。”兆焦笑咪了一双眼睛,阳光下,男孩子的笑容带着十足的张力,嘴角的笑容纯粹而干净,让冼卿看得不由呆了一瞬。 “哦。”冼卿狼狈地移开了视线,掩饰性地扶了扶眼镜,跟在兆焦身后。 x大后门有一条美食街,是x大的学生最爱的地方之一,平常宿舍、社团、班级聚餐都会选择这里。 这会儿是晚上八点多,是美食街最热闹的时候。 “师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两人走在满是烟火气的街道上,冼卿这一身西装革履,还真的显得有些突兀,加上那面瘫一样的表情,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冼卿扶了扶眼镜,余光瞥过一处,面无表情:“没有。” “真的没有吗?”兆焦顺着冼卿刚才那一眼过去,看到了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小摊。 兆焦一下子就被萌到了,没想到冼卿这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然会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食物。 “师哥,你等我一下。” “啊?” 冼卿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孩就不见了。 冼卿皱着眉在路边停了下来,看见兆焦到他目光短暂扫过的章鱼小丸子的小摊前和老板说着什么,难不成他也喜欢? 正在冼卿困惑的时候,兆焦跑了回来,将装着四个圆滚滚的章鱼小丸子的盒子递给他,“师哥,吃吧。” 不出所料,冼卿又纠结了,但兆焦眼尖的发现冼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显然还是馋的。 快三十岁的男人馋章鱼小丸子? 兆焦像发现了新大陆,明明都想笑死了,还要拼命地憋笑。 “拿着吧,师哥给我买书帮了我这么多,请你吃点儿东西怎么了?”兆焦把盒子塞到了冼卿手中。 “……多谢。”兆焦语气毫无起伏,手上却很诚实地叉起了一个小丸子送到口中,咬了一口后,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满足了的故作矜持的娇矜的猫。 哇靠,好可爱,想rua! 这么想着,兆焦的狗爪子就放到了冼卿的脑袋上,还相当自觉的撸了两把。 干完后,冼卿嚼东西的腮帮子停了下来。 冼卿:“…………” 兆焦:“…………” “你在干嘛?”冼卿凌厉地视线直直射到了兆焦身上。 “我……我是看到师哥你头上有东西。”兆焦把狗爪子撤回,讪讪笑道。 “哦。”冼卿继续吃章鱼小丸子了。 还好信了,兆焦松了口气。 “师哥,你想吃什么啊?” “随便。” 就知道。 “那腊肠饭可以吗?”兆焦猜测冼卿应该是偏好咸香一点儿的东西,因为一路走来,他只对少数几家咸香味浓郁的摊子短暂的投驻了目光。 “可以。” 兆焦带他去了他常去的一家腊肠饭店,这家的腊肠饭很受欢迎,平常饭点根本抢不到位置,即便现在不是饭点,也快坐满了。 找了靠门口的一个位置坐下,兆焦要了两份饭后,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兆焦心想,就冼卿这种一竿子打不住一个闷屁的人,和他谈恋爱估计都是默默相对无言,对象要是不找话题,两人能尬坐一晚上。 “师哥,我们来说说刘媛媛案吧。” “说什么?”冼卿瞥了他一眼。 “就是我注意到你的一个证据是有一段直播视频的,这个证据你是怎么取到的啊?刚好刷到的?”可是一看你这也不是像那种会刷视频的人啊。 “不是。”冼卿果然道,“我猜测她家对面那里可能会有监控。” “所以说是从那个角度来看,她的房子厨房正对着对面一家住户的窗口,而那个角度一般可能是会安装监控的?” “是。” “所以没找到监控,也恰好提供了发现对面是个网红主播的机会,且这个主播应该对对面的刘媛媛有些印象,所以直播的时候录到了刘媛媛也很快就能想起来,对吧。” “是。” “那你是怎么想到在监控路段那里调取嫌疑人的视频的?” “只是碰运气,何况,他们没有动用自己的车。” 为了减小目标,不引人注目,那肯定是首选出租一类的普遍性较强的车辆,这就进一步缩小了目标。 不过,冼卿也没想到他的运气那么好,那个女孩子为了不在出租车上暴露气味,一直开着窗,而且还恰好是在监控的这一边。 “师哥你太厉害了吧。”兆焦一脸佩服,“那你怎么会去找到调查流火总裁的私家侦探的?” “了解受害人也是查案的关键。”冼卿只说了一句话。 ※※※※※※※※※※※※※※※※※※※※ 兆焦: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些启蒙读物 冼卿:什么? 兆焦:《恋爱一百式》《追爱九十九招》《拯救直男癌的一百种方法》 冼卿:……… 十号就考完试了,到时候更新会多一点儿,小可爱们等我呀~ 今天专业试考完了,就赶着过来更新了,快夸我!! 第 10 章 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规则,要讨论的话还是和专业的聊起来比较舒服,难怪冼卿一直都不怎么乐意搭理他。 不想讨人嫌,兆焦明智的选择闭了嘴。 恰好腊肠饭上了上来,缓解了兆焦的尴尬。 吃饭间隙,两人一句话没有,诡异的气氛围绕在两人身边,兆焦抬眼偷着看冼卿,见他垂着眸,先夹起一块腊肠,再吃一口饭,嚼几下便吞咽了下去,动作优雅有余,速度却是他拍马不及。 他都不怕消化不良吗? 兆焦吃饭吃得很心不在焉,这就导致到最后,冼卿都吃完了,兆焦碗里还剩下一半,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冼卿的直勾勾的凝视。 兆焦差点儿噎住,赶紧喝了口水缓了缓,试探性的问道:“哥,你吃饱了没?要不,再要一份?” 然后兆焦看到冼卿矜持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腊肠饭其实量是很大的,兆焦吃完都有点儿微撑,没想到冼卿身板不如他,吃得还不少。 继章鱼小丸子,兆焦找到了第二个点,冼卿饭量很大。 等着上饭的间隙,冼卿拿起了手机,对着手机屏幕戳了半天。 “叮——”兆焦的手机响了。 冼卿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机上。 兆焦心里一跳,一口饭来不及嚼吞了下去,睁着眼睛装傻:“怎么了?” 冼卿从兆焦毫无破绽的脸上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放下了手机,兆焦松了口气。 “你不看消息吗?”冼卿微微抬下巴。 “哦对对对,忘了。” 冼卿的目光让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忽略手上的汗意,兆焦拿起手机,解锁。没想到 因为手指上的汗,竟然没解开,接连三次都这样。 冼卿盯着兆焦看了一会儿:“你在紧张?” “没有啊。”兆焦说着把手指上的汗蹭了蹭,余光看见冼卿又拿起手机戳屏幕。 兆焦手一抖,手机总算解锁了,想也没想,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按住音量减小键不撒手。 冼卿放下手机,片刻后,手机没响,冼卿看了兆焦一眼。 “快吃饭,别玩手机。” “好。” 兆焦看着刚才弹出的企鹅新消息消失,和他跌宕起伏的心情一样。 最后装模作样的点开手机信息随便扫了一眼,兆焦放下手机,解释了一句:“骚扰短信。” 冼卿又看了他手机一眼,道:“哦。” 兆焦心里更慌了。 冼卿的第二份饭上来了,冼卿专心吃饭,兆焦也赶紧继续吃。最后,冼卿差不多是和他一同放下筷子的,这让兆焦不得不佩服冼卿吃饭的速度。 “哥,”结完账出来,兆焦有些犹豫道,“吃饭还是吃慢点儿好,要不然可能消化不良。” “哦。”冼卿道。 “你听清楚我刚才说的什么了吗?” “听到了。” “……哦。”算了,人家也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吃完饭,冼卿的助理也开着车过来接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冼律师,你吃饭了吗?” “吃了。” “那就好,你今天一天没吃饭,下午又接了个电话又走了,我还担心你会忘记。” 兆焦惊讶地看着冼卿,他没想到冼卿竟然一天没吃饭了,难怪他对说起胃不好没什么反应,这样的作息怎么可能好的了。 兆焦目送他上车,不知道为啥,心里有点儿今天差点儿露馅的复杂,还有点儿舍不得。 许是发现这个老干部有点儿可爱有点儿小可怜。 车要开走前,兆焦敲了敲后车窗,等了一会儿,车窗降了下来:“怎么?”冼卿偏头看他。 “哥,以后吃饭要规律点儿,那样几顿不吃然后暴饮暴食不好。” 冼卿愣了一下,点头:“好。”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兆焦点开,是新的一条微信转账消息,正是刚才的饭钱外加章鱼小丸子的钱。 兆焦编辑信息:哥,不用了,毕竟你还给我买了那么多书呢。 发出去,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了消息旁边。 “………” 动作好快,已经把他删了。 收回前言,老干部一点儿也不可爱。 打开企鹅小号,兆焦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刚才没敢看的新消息。 金主爸爸:你知道怎么和年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师弟相处吗? 金主爸爸:??? 按照冼卿那样严谨的性格,三个问好这种消息肯定不会出现在聊天里,那么这就是还是怀疑他了。 突然涌起了一股愧疚。 回到宿舍,袋子里的书早已经被无良舍友们轮番围观了。 “哟,这不是我们焦大律师回来了!”万无量夸张的鼓着掌,其余两个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 “滚蛋。”兆焦拿起桌面的书,什么《有趣的法律小故事》《懂法走天下》……里面还有一本叫做《看漫画学法律》的书,还有注音的那种,这是把他当做小朋友了? 兆焦哭笑不得。 “说实话,你不会真的想转专业学法吧?”章成问。 “怎么可能?”兆焦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疯,都大三了,转个屁的专业?你想回炉重造我还不想呢。” 兆焦把那些书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放到最后一本《看漫画学法律》时手指顿了顿,最终把它放到了床上。 毕竟人家一番心意,还是看看吧。 “这么珍惜,你这是又要去霍霍哪位小姐姐了,还是法学院的?” “滚蛋,霍霍谁?我还霍霍你呢!”兆焦笑骂了一声,转身去刷牙洗脸。 间隙,他想他要不要给冼卿也空投一套恋爱宝典之类的书试试看?不然凭他一己之力,估计也改造不成功。 洗漱完,兆焦躺到床上拿出手机,给老干部回复。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哥,对不起啊,我今天下午有点儿事,没看消息。 和年纪小的师弟相处,不需要刻意做什么的,他找话题你回复就行了呀。(小可爱) 他觉得这个点儿,老干部估计都睡了吧,没指望他回复,兆焦拿起了那本普法漫画书,刚翻开一页,却听到手机消息提示的声音。 老干部竟然没睡? 金主爸爸:要是他不找话题呢? 兆焦下意识想回复,怎么可能,我今天不一直在找话题。 字都打好了,发送键都要按下去了,兆焦终于反应过来了。 很明显金主爸爸在套路他啊!卧槽,这也太会了吧。 明明就是一句话,兆焦却一阵心惊肉跳。 缓了缓,兆焦重新编辑信息。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他是有必要交往的小辈吗?还需要哥找话题。 这句话也有兆焦的小心机,想听听自己今晚给冼卿留下怎样的印象,在冼卿心里有什么样的地位。 虽然他已经把他删了。 金主爸爸:一个很好学,懂礼貌的小辈,就是不是很聪明,胆子有点儿小。 兆焦看着那条信息久久回不过神,不聪明?胆儿小?确定说的是他! 兆焦很想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还很想跟他理论理论。 但一旦问了就又有露馅的可能性,兆焦选择捂好马甲。 皂荚味儿的小受:哦,这样啊。 打这四个字的时候兆焦都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皂荚味儿的小受:对了,哥你今晚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睡?我还以为你都睡了。 这次发出去的消息隔了一会儿那边才回过来。 金主爸爸:睡不着。 皂荚味儿的小受:为什么啊? 又隔了一会儿。 金主爸爸:胃疼。 兆焦立刻想到了今晚冼卿吃的那两份饭。 冼卿本就一天没吃饭了,胃正是很虚弱的的是时候,那么硬的米饭和油腻的腊肠吃下去胃不疼才怪。 也怪他,忘记问冼卿吃了饭没,不然肯定会先带冼卿去个清淡一点儿的餐馆,给他买点儿粥什么的,再吃饭。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哥你家里有胃药吗?吃点儿胃药,然后明天记得起来给自己熬点儿粥,千万不要不吃饭。 金主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早上不吃饭? 兆焦:“………” 你就可劲儿抓着我话里的漏洞作吧,看来胃还是不够疼,没看这逻辑思维没有丝毫受影响? 兆焦都给他整笑了,但更多还是担心。 毕竟也有他一份责任。 皂荚味儿的小受:胃不好的人肯定吃饭不规律,看吧,你这不就说了,早上不吃早饭。 金主爸爸:没药,我在外面,药吃完了。 兆焦差点儿就又回一个你在哪个酒店啊,我给你送去吧,或者你助理也行啊。 靠,这人还真是不能撒谎,特别是他这种平常老实的乖乖仔,这一不小心,就会露馅啊。 兆焦不忘夸自己两下。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怎么办? 金主爸爸:没事,你睡吧,我疼过去就好了。小孩子要早点儿睡觉。 一米九的兆.小孩子.焦:…… 又给冼卿发了好几次消息,然而这次不管怎么戳他都不回了。 兆焦放下手机气闷,不知道自己操得哪门子心,睡觉! 十分钟后…… “皂角,你摊煎饼呢,睡不着起来打游戏呗。”万无量在手机屏幕的莹莹绿光中开口。 兆焦回他:“不打。” 坚持了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坐起来,兆焦拿起手机找到李青的微信,给她发消息:在吗?能不能把你们法学院高阳老师的微信推给我? 李青:干嘛? 李青:联系人推送。 兆焦:有点儿事,谢了啊,回头请你喝奶茶。 ※※※※※※※※※※※※※※※※※※※※ 兆焦居高临下地看着冼卿:我,小朋友?你见过我这种的小朋友? 冼卿:见过。 兆焦不服气:哪儿呢?!! 冼卿上下扫视:这儿。 兆焦:……… 二十号之后会多更,到时日更隔日更都可能,因为存稿新文,所以无法两边顾及,对不起各位小可爱呜呜呜~ 第 11 章 下午六点了,冼卿应该下班了。 兆焦拿起手机,将他搜罗的恋爱宝典,恋爱全攻略等等一系列资料压成一个包给冼卿发了过去。 金主爸爸:这是什么? 皂荚味儿的小受:史上最强恋爱攻略,让你的感情之路不再坎坷。 那边停了好一会儿,兆焦半天等不到,切换到别的软件无聊的翻看。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兆焦立刻把屏幕切换回去,原来是文包被被对方下载的提示声,最顶上还有几个小字:对方正在输入中… 金主爸爸:多谢。 金主爸爸:我会抽空看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用谢,我相信师哥一定可以马到成功!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兆焦盯着屏幕上的小字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很快——也不知道冼卿看到了没?虽说他撤回得已经够快了。 金主爸爸:撤回了什么? 看到这句话,兆焦松了口气,看来是没看到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没,错别字。想跟你说不用谢。(调皮) 金主爸爸:哦。 金主爸爸:我还有点儿事,等会儿聊。 怎么感觉冼卿最近好忙的样子?还是胃疼没有好? 兆焦赶在把那句“你是不是还胃疼”改成了“感觉哥哥好忙的样子,能问问什么事吗”。 发完又觉得不妥,他们就是线上雇佣关系,他追着问人家三次元的事情是什么鬼? 但看着那消息,兆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选择撤回。 等了一会儿,果然没回。 兆焦怀着莫名的心情按灭了手机。 “皂荚,你一会儿准备干嘛去?”万无量从座位探出个脑袋。 “吃饭……” “帮我带一份呗。” “我也要。” “我也要。” 三个室友赶紧从游戏里短暂抽身。 “想多了,”兆焦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补充完没说完的话,“我不上来了,今晚我有篮球训练。” “哦,好吧。”万无量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我今晚是注定吃不上饭了。” “唉……”其他两个室友跟着叹气,三双带着哀怨的目光眼巴巴看向兆焦。 “………”无言地看着这群懒癌重度患者,“你们都不能走几步,自己下去吃个饭再上来?” “腿断了。” “胳膊折了。” “死了。” 三个人立刻瘫倒在座位上。 “……行吧,你们要是能等到我训练完给你们带宵夜回来也行,你们自己选吧,是自己去吃还是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三个人异口同声。 “懒死你们得了。”兆焦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声,拿起座位底下的篮球出门。 把手机装入兜里的那一刻,兆焦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 兆焦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进入篮球场的前一刻,兆焦再次看了眼手机,才放下东西开始训练。 “队长,怎么了,谈恋爱了?看你对手机恋恋不舍的。”队友跑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用肩膀撞了一下兆焦。 “没有,谁看的上我啊。”兆焦拍着篮球跑到三分线外,对着篮筐起跳,篮球脱手 “哗——” 摩擦声响起,篮球从正中间穿过,只留下在那儿晃荡的篮网。 “好了好了,放下篮球,开始热身,准备训练。” 教练过来了,吹了一声口哨招呼他们。 九点训练结束,兆焦给三个懒癌室友带了夜宵上去后拿了衣服正准备洗澡,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兆焦脚步立刻一顿,想也没想又回到座位拿起手机。 金主爸爸:最近工作变迁。 万无量注意到兆焦的动作从狼吞虎咽中抬起头来,揶揄道:“我就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瞧你这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儿,平日里没见你回谁消息这么积极。” “我怕万一是老师有重要事情呢?”兆焦辩解了一句。 “你快得了吧。”章成也抬起头,“平常通知个什么消息,我们不告诉你你都不知道。” 高华附和:“就是就是。” 被揭穿,兆焦脸上多了一抹尴尬:“滚蛋,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信不信下次不给你们带饭了?” “焦哥息怒!” 三个有了把柄拿捏在兆焦手中的人立刻老实。 兆焦看着冼卿发过来的“工作变迁”的几个字,很想问问是不是关于要来他们学校做客座教授的事,可是客座教授这个本就是个闲职,一年也就最多上个一两节课,哪里需要他搬到他们这个城市来。 皂荚味儿的小受:是不是要做的工作特别多啊,会不会很累?不过哥哥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 金主爸爸:嗯,我知道,你也要早点儿睡。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你现在在干嘛呢? 金主爸爸:和你聊天。 兆焦:……… 皂荚味儿的小受:除了和我聊天呢? 金主爸爸:只跟你聊天。 兆焦心神一荡,那个“只”莫名就戳中了他,虽然理智里知道应该是冼卿在强调他现在只干了聊天一件事,但那个“只跟你聊”激得他小心脏都跳快了几分。 这功夫要是用来撩他对象,指不定一撩一个准。 兆焦心里不太爽的想。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你怎么不和你对象聊天呢? 金主爸爸:他应该把我拉黑了。 金主爸爸:我让助理给他打电话他也不肯把我放出来。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委屈。 兆焦忍不住幻想冼卿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微蹙着眉,眼尾向下弯,唇微微抿紧,脸上因为抿唇不自觉嘟起一点儿,伴随着一脸不解…… 啊啊啊,萌化了!兆焦被自己脑补的画面萌了一脸血。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你当时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过去呢? 金主爸爸:我当时忙着开一个会。 耿直老干部。 兆焦觉得有义务对他进行遵遵教诲。 皂荚味儿的小受:你应该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和他联系,尤其是百忙之中为你的对象抽出空闲,只为了给他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暖心很浪漫的事吗? 金主爸爸:打个电话有什么浪漫的? 兆焦:“………”这天没法聊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平常聊天聊什么吗? 金主爸爸:工作。 皂荚味儿的小受:什么工作? 金主爸爸:法律方面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聊生活吗?比如下顿吃什么?天冷了穿什么衣服之类的。 金主爸爸:(语音)公司有工作餐,下顿吃什么需要聊?他是成年人了,穿什么衣服是他自己可以做决定的。 ………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你们出去吃饭呢?也不聊天? 金主爸爸:食不言。 皂荚味儿的小受:所以睡觉时寝不语? 金主爸爸:不然?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其实你可以不那么刻板的,你们是情侣啊,肯定比和外人亲近,要学会关心对方,即使人家知道,你也要表达自己的关心,最好给他及时送上冬天里的羽绒服,夏天里的冰激凌。 然后食不言也没必要坚持的吧,你看你们工作那么忙,偶尔一起吃顿饭还不说话,那该多尴尬,睡觉的时候…… 打字打到这儿兆焦脸热了一下,转念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可尴尬的。 兆焦继续打字:毕竟专家早就表明,在亲昵的时候情话、音乐和适当的调情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金主爸爸:(语音)他说他觉得羽绒服穿起来很丑。我觉得冰激凌不健康,夏天也最好少吃。吃饭时我没让他不说话,他说,我在听。做的时候我试着放过音乐,他说他更不想做了。 兆焦抓住了最后重点。 皂荚味儿的小受:你放了什么歌? 金主爸爸:十面埋伏。 噗! 兆焦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的前仰后合,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两个人正天雷勾地火,气氛火热而旖.旎,一场火辣辣热情的大战即将爆发,结果“嗖”地一声射箭声,地方立刻变成充满硝烟悲壮的战场,周围血淋淋一片…… 估计刚升起来的小旗还没来得及迎风招展就火速降落谷底了。 严重的,萎了可怎么办? 兆焦越想越觉得乐,草,这是哪里来的一只大可爱。 这就是所谓直到深处自然萌吗? 几个舍友看神经质似的看着兆焦:“你怎么了?抽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滚,你们……才,才抽了。”兆焦笑着,骂人都骂不利索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 金主爸爸:怎么不说话了? 兆焦打字的手都在抖。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怎么想起放十面埋伏的啊? 金主爸爸:他说他喜欢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我觉得他可能自那以后再也不喜欢这首曲子了。 金主爸爸:你怎么知道? 草,还真是?兆焦又笑了,可能不止不喜欢了,一听到某处就反射性一抽也是有可能的。 无比同情师哥背后的这位男人! 他是怎么做到陪冼卿度过几年还没分手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我跟你说,你就按照我上面说的做试试看,羽绒服和冰激凌只是个比喻,你要学会关心你爱人的想法,尽量给他所需要的,更不止要倾听,也要学会和他交流,和他聊聊生活,谈谈理想,展望未来,如果有空闲的话,最好带着他一起去玩玩,增进感情。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懂了吗? 金主爸爸:我知道了,谢谢。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用谢。 哪一刻,兆焦觉得自己高大而伟岸,像是个撮合了无数对小情侣的成功的感情专家,而不是那个每一场恋爱都谈不过三个月的那个情场失败的直男癌患者。 这次冼卿没再回消息,兆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快半了,应该是到老干部睡觉的时间了。 兆焦这才想起澡还没洗,重新拿起衣服进了浴室,也不知道冼卿会不会照他说的做。 或者说,做了之后又是和上次一样的结果。 兆焦走进浴室的脚步顿了顿—— 怎么觉得,他一不小心好像真相了?! ※※※※※※※※※※※※※※※※※※※※ 未来某天,气氛正热。 冼卿:放个音乐来听听吧。 冼卿:十面埋伏怎么样? 兆焦看着萎了的小兆焦:……… 第 12 章 洗完澡顺手把衣服洗了,兆焦收拾好正准备上床睡觉,打开手机准备最后看一眼时间,发现冼卿竟然发过来一条未读消息。 金主爸爸:我刚才给他打了电话。时间显示22:30,五分钟前。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没?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消息,兆焦想他这次应该是睡着了。 又是一个下午六点,兆焦从篮球场回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老干部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兆焦戴上耳机接了起来,调整音色:“喂?哥,怎么了呀?” “我今天按照你说的话做了。” “嗯,怎么样?” “昨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把我放出黑名单,他放了,可是我给他发消息他还是不回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说看。” “我给他打电话说:把我放出来。他问:放什么?我说:黑名单。他说:不可能。我说:这样是不对的,从理论上来讲,我没有同意分手,咱们就是情侣关系,而作为你的伴侣有权参与你的生活,为你提供必要的义务,同时,你也要履行好你的义务,比如……然后,他没等我说完就挂了,但他把我放出来了,但我发消息他又不回我,他什么意思?” “……那你微信给他发了什么消息?” “我给他科普了‘动不动拉黑男朋友会有什么危害’。” “他给我发了个问号。” “我回了他一个你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再也理我了。” “…………”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兆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种吵架必备语录,还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表示不知道为什么人家不理他了? 别说冼卿他对象了,兆焦觉得自己要是摊上这么个对象,自己都能把气的过来把他打死! 兆焦沉默了一会儿:“哥,你不觉得你发的消息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冼卿语气里满是不解,“我还问他什么时候会饿,我给他点外卖,还问他要不要听一下我请的一位古筝大师弹的十面埋伏,想让他重新喜欢上这首曲子,还……” “停!”兆焦打断了他,“你就这么问的话?”给人点个外卖还得人自己说饿了,让人喜欢上哪首歌不行,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冼卿背后的那位男人怕是现在对《十面埋伏》的心理阴影已经浓重得永久消散不掉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 兆焦想象着冼卿那大大的眼睛里的小小的疑惑,配上冼卿那张禁欲的脸,先是被萌到了,接踵而来的就是头疼,这位哥怎么就是脑子不开窍呢? 情商简直低到令人发指! “没,没问题。”兆焦心累了,“但是,我觉得你要不用行动表达爱?别光说不做。” “我做了。”冼卿道。 “你怎么做了?” “我给他买了个十八厘米。” “………” “哥,”兆焦嘴跟条缺氧的鲤鱼似的开开合合数次,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您,可真是个人才……” 冼卿说:“谢谢。对了,不必称呼您,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兆焦:“………………” “哥,我给你发的恋爱攻略你看了没?你要不试着按照说的上面的来试试?”兆焦试探着道,他觉得问题可能不单单是出在冼卿的身上,毕竟他也只是个不太懂恋爱的直男,教出的技巧可能还是比较小白。 就像当老师不能一味指责学生的成绩差,也要适当的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学出了问题。 “好吧……”那边声音犹豫,“我试试。” 随后几天…… 第一晚。 冼卿:我按照攻略上的方法每天问他早安晚安。 冼卿:但他似乎有些烦我。 兆焦:你怎么问的? 冼卿:为了避免他看不到消息,我一起床就给他打电话。 兆焦:我记得你是六点起床? 冼卿:对。 兆焦:他几点起床,你问过吗? 冼卿:好像八点。 兆焦:……… 第二晚。 冼卿:我今天约他出来吃饭,攻略上说要主动找话题。 兆焦:你找了什么? 冼卿:论人类的起源和发展,以及关于人类社会历史的法律进程。 冼卿:我发现他可能不太喜欢听,我于是找了个生活中的话题。 兆焦:生活中的好啊,你说了什么? 冼卿:十八厘米可能对身体不太好的问题。 兆焦:……… 第三晚。 冼卿:恋爱攻略中说要给对象时不时制造一点儿小惊喜。 冼卿:我记得他很喜欢吃甜食,所以我特意给他订了一个蛋糕。 兆焦:这不挺好的吗? 冼卿:但我忘了问他了,他芒果过敏,我给他定了个芒果蛋糕。 兆焦:……… 冼卿: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我又给他买了一个黑森林蛋糕。 兆焦:他什么反应? 冼卿:他说我是不是想要把他爱吃甜食的这个爱好也扼杀了。 兆焦:为什么? 冼卿:大概因为我买了一整个? 兆焦:……… ……… 第n晚。 冼卿:他现在彻底不理我了。 冼卿:他说如果我是因为他和我分手在报复他的话,他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冼卿:我告诉他我是在想和他复合。他说别人复合要爱,我复合要他命。 冼卿:他说如果我还想和他见面的话,就不要在他周围任何地方刷存在感了。 冼卿:不在他周围出现,难道他是想和我朝夕相对?我觉得同居最好还是取得双方家人的同意比较好。 兆焦:……… 行了,兆焦现在明白了,有时候学生成绩不好可能是老师的教学方式有问题,可是当你遇到脑子不太好使一根筋儿的,俗话说智障类的人物那还真赖不到老师身上。 “哥,这样,你不是说过两天是他生日吗?既然不能在生日当天给他过,那就提前给他过,给他准备一个生日惊喜,成败在此一举,如何?” “怎么做?” “明天周天,我也刚刚好没课,我们连麦,全程给你指导,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势必一举成功,你觉得怎么样?” 兆焦听到那头迟疑的呼吸声:“好吧,可以试试。但你确定能成功?” 兆焦:“确定……吧。” 冼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头人话里的心虚:“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谈过多少次恋爱,时间最长是多久?” 兆焦:“……哈哈哈,哥,我还有点儿事,我先挂了啊。” 嘟嘟—— 看着手机的通话界面消失,兆焦纠结地叹了口气,还有几天时间筹备,要怎么做,这是个问题。 “嘿,皂荚,是什么让你愁眉不展?哦~是那南飞的雁子,带来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万无量幽怨地从他身后飘过,把兆焦生生恶心起一排鸡皮疙瘩。 “你怎么了?叫. 春?”兆焦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语气不善。 “唉~像我们这种万年单身狗,即使学那报春的鸟儿一天叫八回都没有个春天,哪像你啊,都不用叫,这春天就又来了。”万无量的眼睛里透露着羡慕嫉妒咬牙切齿等等一系列的情绪。 “这就是你这么恶心我的理由?我不接受!”兆焦放下胳膊,忧愁地叹了口气,“你说我要真谈恋爱也就算了,关键我也没谈啊。” “没谈?没谈每天下午六点着实前往操场煲电话粥,一煲就一两个小时!最最过分的是还不让我们知道?!” “就是就是。”章程从被子里伸出个脑袋。 兆焦和万无量吓了一跳:“橙子,你没出去啊?” “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出去玩?”章程幽幽地躺了回去,“你们知道高华那狗日的出去玩不带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和他女朋友度过美好的二人世界!”章程磨牙霍霍,“万恶的资本家,狗粮我吃够了!” “话说,”章程又把脑袋伸了出来,充满希冀的语气,“皂荚你真的没谈恋爱吧?” “没。”我在教人怎么谈恋爱,兆焦道,“我在追人,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拥有更大的表白成功率?”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皂荚你再说一遍?你在干嘛?” “我说,我在追人,准备表白。” 两个舍友确定了不敢相信的事实,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皂荚,你也有今天啊!” 对,没错,兆焦恋爱是没少谈,但都是人家倒追的,他没有任何追人经验。 “别闹了,我说认真的。”兆焦按了按太阳穴,被他们笑得头疼,若非情非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开口,这次丢人是真从面子丢到里子了。 “等我再笑会儿。”万无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高华也在床上笑的整个床架子都响了起来。 兆焦抽抽嘴角:“……你们还嘲笑我,来,那你们说说,你们谈过几次恋爱?”顿了顿,兆焦很欠的补充,“不对,应该问,你们谈过吗?” 还真没谈过的两只:“………” “让我们高兴一会儿会死?”万无量没好气道,但是追人的经验,成功的没有,失败的一大堆,要听吗?” 兆焦委婉地看向章程:“橙子?” 章程羞愤欲死脑袋埋到被窝里:“别问我,我只有唯一一次追人,还失败了。” 万无量立马被治愈了:“哈哈哈,橙子,没想到你比我还不如呢?” 兆焦看了一眼万无量,不忍心打击他:“量子,你不觉得,你追那么多人都被拒绝更有问题吗?” 万无量:“…………” 最终三人组只能眼巴巴等着唯一一个追求女朋友追求成功的高华回宿舍。 ※※※※※※※※※※※※※※※※※※※※ 冼卿:你有多少次恋爱经历? 兆焦:……不多不多,也就两三次。 冼卿:说实话。 兆焦:……二三十次。 冼卿:滚,我不要你了。 兆焦:哥,你听我解释! 第 13 章 “现在,我们需要准备的就是这些,哥你再确认一遍,看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麦克风里传来冼卿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反倒是他这个出谋划策的紧张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事人。 “哥,成败在此一举,你可千万次的问乱说话啊!”兆焦再次不放心的叮嘱。 “我从来不会乱说话。”冼卿道。 这关乎他的职业素养。 “……对对对,哥你从来不乱说话。” 兆焦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五十,十分钟后将正式启动他们的计划。 “我到了。”手机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好,哥,记得我跟你说的,上去邀请他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态度真诚,语气诚恳,足够绅士。” “好。” 时间跳转到九点的那一刻,兆焦听到了对面传来的门铃声。 片刻后,门“啪嗒”一声响,应该是被打开了。 “冼先生,你又来干什么?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对面的男人的语速缓慢,语音微低,带着大提琴般的优雅。 很好听。 “我……” “说你知道,”兆焦打断他,“说你只是想要在离开之前再回忆一次你们的从前!” 冼卿沉默了一会儿,吞下了想说的“我觉得这样单方面的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恰当”这句话。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回忆一下从前。” 听到冼卿乖乖照他的话说了,手机这头的兆焦却没多高兴,他一扶额:“哥,我的天啊,你的语气能不能别那么生硬,你是去邀请别人约会的,不是去讨债的啊!” “回忆从前?”那声音嗤笑一声,“你指的是初次的相亲见面,你就干巴巴夸了我一句我声音很好听就确定关系的从前,还是一年到头见面除了讨论工作法律就是做.爱没有其他事的从前,还是你前两天扼杀我的爱好打算要我命的从前?” “我没……” 全程听完的兆焦突然更佩服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冼卿传说中的男朋友了,怎么做到在这样无趣的恋爱关系中坚持这么久的? 但是没有从前可回忆,冼卿没跟他说过啊,兆焦机智地改变说辞。 “说你错了,快说你错了,”兆焦急得差点儿伪音都破了,他缓了缓,“你说你希望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能够留下一点儿好的回忆。” “……我很抱歉给你留下的这些印象,”冼卿道,“所以在即将分别的时候,可否有幸邀请你与我一起制造一场值得留恋的回忆。” 老干部可以啊,兆焦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我语言加工能力不错,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幽默细胞的。 那边声音消失了一会儿。 再出现时,那优雅从容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一些上挑的尾音,似是意外:“你今天是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 “没有。”冼卿答,“我也没生病不用吃药,但我去学习了要怎么才能让你高兴一点儿。” “做得好!”兆焦赞叹,但心底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清什么感觉,但心情好像就没刚才那么热情高涨了,像是纯净水里多出的细沙,存在感不算强,但就是不舒服。 冼卿问:“所以你的意思呢?” “……好啊。”那人答应了。 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给我系安全带。” “给他系!”还没等冼卿说话,兆焦赶紧接口。 兆焦摒着呼吸,仔细听着那边的声响。 “咔哒。” 是安全带卡扣的声音,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冼卿的模样,他倾身伸长胳膊,下颚紧绷出分明而性感的线条,喉结会因为下颚的收紧,而格外突出,若是再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兆焦突然觉得有点儿热。 兆焦无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然后突然想到这些画面会被另一个人以更近的距离更真实的角度看在眼里—— 身上好凉,好像被泼了一盆水。 “不需要你,”兆焦正捂着拔凉的小心脏黯然神伤,听到了对面的声音,“不过测试一下,看来是有些进步了,竟然没让我自己系。” “对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音乐会。” “什么音乐会?你别告诉我又是十面埋伏!” 看来这位前男友对十面埋伏果然已经形成了条件性反射的抵触。 “不是,”冼卿道,“是吕慎的独奏会。”吕慎是当代最杰出的青年古筝演奏艺术家之一,也是冼卿的前男友乔沐的偶像,是他最喜欢的古筝演奏艺术家之一,举办的表演会一般都是一票难求。 听冼卿说,乔沐曾经说过他很遗憾当时忙于工作忘记抢票,导致错失良机,兆焦便让冼卿以此为突破口尽量搞到这场音乐会的门票,不过搞不到当然也有别的安排。 没想到冼卿竟然真的搞到了,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兆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懂得为什么乔沐心甘情愿留在冼卿这样的万年大直男身边了,他是直,但他一旦对某件事上心,他就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必定也会竭尽所能地对这个人好。 这应该就是冼卿的魅力所在了。 “你有门票?”乔沐语调上扬,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你专门为我买的门票?” “可以这么说。”安静了一会儿,“到了,走吧。” 表演会是九点半开始,能听到开始之前大厅里嘈杂的人声,以及调试设备的声音。 接着,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宁静。 古筝清凌凌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即便是经过线缆的磨损,依旧很好听。 但也只能听出来好听了,兆焦觉得自己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言辞匮乏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我第一次听这种音乐会,我觉得很好听。”兆焦说了一句话,虽然并不确定冼卿会不会理他。 “嗯。” 声音很轻,耳机这边的兆焦挑起了唇,有种讨论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的满足。 “你觉得呢?” “嗯。”那边停了一会儿,听到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声音的掩饰下听到了冼卿刻意压低过的声音,“我也觉得。” 兆焦没再说话,静静听着对面的古筝乐曲,听着听着,竟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次被惊醒是被耳机里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吓醒的。 兆焦第一件事是看手机界面,显示已经通话两个多小时了。 也不知道冼卿发现他睡着了没?兆焦有些忐忑,会不会给冼卿留下一个不懂艺术的形象。 想问吧,又不能不打自招,可要怎么问? 兆焦最终选择暂时竖起耳朵听耳机那边的动静。 最嘈杂的那段时间过去,耳边的声音猛地减小。 乔沐道:“刚才的音乐会怎么样?” 冼卿:“不错。” 乔沐发出一声笑:“确实不错,最好的催眠曲,怎么,冼律师最近没休息好?” 冼卿沉默一会儿:“……抱歉。” 乔沐道:“不必道歉,你本来就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很感谢你今天的票,可以看出来你是真的去学习过了,进步很大。” “谢谢。”冼卿说。干巴巴的很无趣。 兆焦很不赞同,如果按照他给冼卿的恋爱攻略上写的,应该这么说:“并不是去刻意学习,只是出自本能想要让你更高兴。” 兆焦在耳机里说了,这次却没得到冼卿的任何回应。 等到两人上车了,兆焦又想起刚才听到乔沐听到的那句话,按捺不住莫名激动起来的心情,带着一种寻找到知音的兴奋:“哥,你刚才在音乐会上也睡着了?” 冼卿没回答,但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耳机传到耳膜。 这应该就是回答了吧。 兆焦心满意足,克制住想要追问更多的冲动,场合不对,再多激动也不能表现出来。 “冼律师,请问接下来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冼卿道。 这次的距离有点儿远,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 “西里海海洋餐厅?”乔沐念了目的地的名字。 “是。” 西里海海洋餐厅是本市最为唯美浪漫的一间餐厅,被许多情侣当作求婚圣地的首选,因为这里不管是要多么浪漫的布置,它都可以为情侣们做到。 “怎么,你要向我求婚?”乔沐道。 “求婚?”兆焦耳机差点儿被他拽掉,他只是出了个主意尽量在吃饭时找到一个浪漫气氛好的地方,最好是对方也喜欢的。 可怎么就上升到求婚了? 兆焦在手机上搜那个餐厅,弹出来的一大堆的介绍信息让他心情复杂地瘫倒在原地。 求婚圣地?说好只求复合的呢?! “你可要想好了,咱们国内可还没能通过同性婚姻法呢,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国外结婚?”乔沐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不是。”冼卿终于回答了,“不是求婚。”他又补充。 兆焦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觉得这里应该最能布置出你最想要的场景。” “我最想要的场景?”乔沐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想要的场景。” “走吧。”冼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鞋子和木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透过空气传递到耳麦,又顺着缆线传到兆焦耳膜。 “冼先生,你订制的房间就在这儿了,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的声音。 片刻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 “四面墙的镜子?!”乔沐满是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冼卿,你什么意思!” 兆焦:“………” 兆焦慢慢,慢慢地扶住额头……好像,还是搞砸了呢。 呵呵。 ※※※※※※※※※※※※※※※※※※※※ 兆焦:我觉得你的理解能力有点儿问题。 冼卿:什么问题? 兆焦:四面镜子不适合吃饭。 冼卿:那适合什么,换衣服? 兆焦:不,□□做的事。 冼卿:我没有什么爱做的事。 兆焦:…… 第 14 章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这样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冼卿语气认真。 “还有什么问题?”乔沐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兆焦突然不敢听下去了,跟烫了耳朵似的猛地把耳机甩了出去。 不敢听,不敢听,光是想想都知道两个人都可能爆发出极大的争吵。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他还是明哲保身吧。 间隙,兆焦反思自己,他不过就是少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冼卿竟然就弄出这么一出? 现在好了,别说复合了,乔沐不揍冼卿一顿就不错了。 但回想起那个四周都是镜子的房间,兆焦莫名又觉得喜感,越想越乐,兆焦忍不住笑了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笑了好一会儿,兆焦目光落到耳机上,心想这样就抛弃金主大大是不是不好? 他要保持职业操守! 兆焦小心翼翼地又把耳机拿了起来。 “……可是你今天已经答应我了,不应该守约吗?”冼卿的声音。 “守约?”乔沐似是已经平静下来一些,语音里倒也没有太大的失态,“要是我今天就要放你鸽子又怎么样?反正照你的话来说,我们只是口头协定,没有证人,没有证据,你拿什么证明我爽约了呢?” 没了声音。 这样的沉默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乔沐估计是和兆焦一个想法:“……不是,冼卿,你不会真的录音了吧?” “没有,录音笔没电了。” 所以,如果有电就真的录下来了?! 兆焦:“………”人才。 乔沐:“……冼卿,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乔沐说出了兆焦的心声。 “谢谢夸奖,”冼卿停顿稍许,“可是,即使没录音,若是接下来的时间你不和我一起了,那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今天是为了和你一起约会请的假,你不在,我请假不是没意义了?” “……冼卿,我很好奇,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按部就班的生活吗?没有计划,计划之外的东西你就什么也没法做了是吗?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悲,再见。” 久久没再听到冼卿的声音,兆焦试探着出声:“哥,你怎么……” “冼卿,你怎么了?”没想到,又听到了乔沐的声音。 “没事,”冼卿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抑着巨大的痛苦的样子,说完第一句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第二句:“乔沐,今天让你感到这么不愉快,我很抱歉,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今早又没吃早餐?”乔沐应该距离冼卿有一段距离,语音声音很小,要仔细听才能听到。 乔沐的话,却让兆焦几乎立刻想起了冼卿那个痛的睡不着觉的夜晚,虽说亲眼没有看到,但凡是经历过胃痛的人,都是知道什么样的滋味。 “哥,你没事吧?哥?”兆焦急了起来。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乔沐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近大了起来。 “不用,我带了胃药。” “在哪儿?” “外套里。” 兆焦听着那边的动静,有走动的脚步声,倒水声,还要药物包装袋被被拆开的声音。 等到吞咽的声音最终响起,兆焦松了口气。 “说吧,又是为什么不吃早饭?”乔沐拉动凳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可真有本事啊,请个假还能不吃早饭?这次总归不是忙于工作了吧。” “忘了。”冼卿声音恢复了正常,只是还带着一点虚弱。 “怎么忘了?步入老年了,提前得了老年痴呆了?” 冼卿没说话。 “行吧,我陪你吃完饭再走,让他们上餐吧。” “好。”冼卿道。 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冼卿这胃病还挺及时的,恰到好处的出现顺便成功留住了乔沐。 兆焦都怀疑冼卿是故意的了。 脚步声透过耳机传来,杯盘碰撞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等到这些声音安静,乔沐道:“麻烦再来一份海鲜粥。” “好的,先生。” 两人吃饭的声音响起,能听到冼卿喝粥的声音。 乔沐说:“冼卿,你今早忘吃早饭是因为紧张?” 冼卿停了一会儿,回:“没有。” “行了,你就是紧张。”乔沐听起来很了解冼卿,“伯母跟我说过,你要是紧张就容易忘记一些小事,比如——吃早餐。” 冼卿规律的喝粥声断了一小刻:“没有。” “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乔沐嗤笑了一声。 耳机对面安静了下来,两个人没再说话。 兆焦听着乔沐对冼卿母亲的称呼能感觉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像是情侣关系这样简单,而且从乔沐后面的行为来看,他对冼卿也并非没有感情,但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 兆焦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但碍于刚才他的逃避行为让他心虚不已,不敢随意出声。 “我吃好了。”乔沐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天下午有约了,咱们暂时就别见面了吧,最好是除了回家就别见了。”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冼卿道,“你没开车。”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乔沐回了一句。 冼卿的胃病攻略看来还是宣告失败了。兆焦有些遗憾,正要提醒冼卿赶紧趁着胃病多多装柔弱,博取同情,就听到对面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乔沐,我来接你了。抱歉,来迟了。” 乔沐道:“不用客……” “嘟嘟——” 手机忙音响起得猝不及防,兆焦呆呆地看着手机界面猛地亮起,中间红色的挂断键闪烁了两下,很快就回到了企鹅最原始的蓝白界面,显示通话时长:5时21分13秒。 兆焦盯着那串数字神色复杂,最后那个男人的声音,意思是乔沐已经有了新欢了? 那老干部和他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 兆焦明智的没有再发消息过去,他想现在的冼卿可能要在这个猝不及防的绿帽中,哦不,突如其来的打击中缓缓。 下午六点,兆焦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金主爸爸:我们的关系结束了,费用回头我会交给你的上司。 兆焦愣了一下,立刻打字:为什么? 消息后面出现了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制止了兆焦打出的第二句话,他把打出的“我还没有教会你……”一个一个删掉,看着感叹号下附加的一行小字: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加好友。 这段维持了大半个月的关系就这样突然的结束了? 兆焦有点儿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和冼卿结束了这段关系,意味着他再也不用费心费力地给老干部找资料,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去让人传授追人经验,不用等到每晚六点准时给他进行恋爱辅导,不用再洗抓耳挠腮地给他出主意…… 明明空出了这么多时间,但心里却像突然空了一块儿似的。 以前结束这样一段网上虚拟关系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感觉呢? 如释重负,对,是如释重负的,拿到钱的那一刻恨不得赶紧赶紧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定制你的虚拟男友”发来的新消息。 兆焦点开消息: 转账1800。 兆焦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多? 够他下个月的生活费了。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都说了这位主出手阔绰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让你接别的单?他说他要包你一个月,期间你只用服务他一个人,费用是三千。 兆焦:但是不是还没到一个月吗?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是啊,但他没提我也就没说,谁会嫌钱多呢是吧? 兆焦突然有些生气:我不要,你给他退回去。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语音)别啊,退什么退,再说了,他都把我删了,我也把他删了,怎么退啊。 兆焦点到退回按钮的手指停住了。 兆焦:哦,我知道了。 兆焦收了钱,看着钱包里多出的数字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 返回企鹅界面,兆焦把小号里置顶的“金主爸爸”向左滑动,红色的删除按钮出现,兆焦手指悬停在红艳艳的“删除”上面,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眼不见心不烦地退出企鹅界面,兆焦把手机一把甩回了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响。 “怎么了,皂荚。”刚进门坐下的万无量被吓了一跳。 “没什么。”兆焦面无表情。 “你这看着不像没什么的样子啊。”万无量扭头看着兆焦,“和你那正在追求的亲爱的吵架了?” 兆焦:“没有。” 万无量狐疑地上上下下把兆焦打量了几遍,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万无量:“皂荚,话说,你前几天不是说要追人要表白吗?怎么样,那个女生答应了没?” 兆焦:“没有。” 万无量瞪大了眼睛,竟然被他猜对了:“所以,皂荚你被人拒绝了?” 兆焦:“没有。” 那到底是有没有?万无量糊涂了。 “那换个说法,你被人甩了?” 兆焦:“………”从他被冼卿删了的事件来看,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 没听到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呗。 万无量不可置信,幸灾乐祸道:“皂荚,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有今天!不知是哪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竟然能拒绝你的追求!” “滚!” 兆焦随手甩过去一坨早上擦了桌子没丢的卫生纸,心情更不美丽了,什么损友。 “好了好了,”万无量走过来拍拍兆焦,“天涯何处无鲜花,不就是一个女生吗,得不到咱换一个不就得了。话说,”语音一转,万无量好奇道,“是咱学校的何方天仙,竟然你都追不上,说出来让我等□□丝瞻仰瞻仰?” “不是咱们学校的。”兆焦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喜欢吗?不确定。 “那是哪个学校的?” 万无量随口问,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机突然反应过来:“……哥,你不是吧,你指的是网恋?网上认识的?” 兆焦没说什么。 “天啊,哥,咱们学校,还有隔壁学校那么多漂亮可爱的妹子都不够你谈的吗?非要在网上找?网恋是个坑,入股需谨慎啊哥们!我劝你及时止损,别把自己坑进去然后财色两空。你知道网上多少萝莉卸了妆就是大……” 兆焦:“滚!” 万无量:“………”好心当成驴肝肺! ※※※※※※※※※※※※※※※※※※※※ 兆焦:采访一下,你的录音笔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的吗? 冼卿:是。 兆焦:那和我做某项和谐的运动时也带着了? 冼卿:……… 兆焦:给我听听呗。 冼卿扶眼镜:……没电了。 第 15 章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你确定暂时不接单了? 皂荚:不接。 定制你的虚拟男友: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听了你的声音才决定付款的啊!有钱不赚是傻蛋! 皂荚:不接。 兆焦把手机调成静音,不再理会发过来的消息,转身打开电脑准备做作业。 电脑一打开率先登录了企鹅大号,叮咚叮咚的声音响成一片,其中一个昵称为“刁炸天”的发过来的最多。 兆焦握着鼠标看着箭头停留在刁炸天的头像上,晃了晃,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那人的头像,出来的是最新一条消息,就在两个小时前。 刁炸天:哥,这次的配音你确定不接?你不能埋没你的才华啊,咱不能碰到一两个人渣就放弃整片漂亮的大海啊! 文件:纪录片——生命的盛开。 兆焦点开文件看了,是讲述了一朵花从萌芽开花到凋谢的全过程,配的文字很优美,片子拍的很治愈。 兆焦在键盘上啪啪打字: 皂荚:还是不了。 刁炸天回的很快:为什么啊,哥,这个又不是广播剧什么的,再说了,你不要生活了吗?你不接配音,你哪来的钱。 皂荚:暂时还饿不死,你去找别的人吧,别耽误了时间,谢了。 刁炸天:那好吧。(哭唧唧) 兆焦看着那个表情犹豫了一会儿。 皂荚:下个给我留着吧。 刁炸天:你说真的哥! 刁炸天甩过来一连串震惊激动喜极而泣的表情包。 皂荚:真的。 又是一串表情包轰炸,兆焦头疼的把电脑的声音也调成了静音。 耳边安静了下来,兆焦关掉对话框,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虚拟男友那个兼职他是不太想做了,但是未来生活还是需要钱的,只能重操旧业了。 说实话,若非生活所迫,兆焦还真不想继续做配音这事了,吃力不讨好,还会被人追着骂,就差骂他家门口了。 “兄弟们,通知一件事啊。”高华举起手机晃了晃,“刚刚班长发来消息,说是咱们学校有个普法专题讲座,要求每个宿舍必须出一个人,老规矩,咱猜拳决定。” 普法专题讲座?兆焦点开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才想起今天已经28号了,海报标注的时间。 “又猜拳啊。”万无量哭嚎一声,“我都连输三回了,这次我能不能不参加。” “不能。”高华无情地拒绝了他。 开玩笑,多一个人少一点儿抽到几率,何况还是万无量这种万年小炮灰。 “皂荚?”高华叫他。 “哦,不用猜拳了,”兆焦起身,“这次我去吧。” “你说什么?你去!”高华一脸震惊,“你不会真的爱上法律了吧?” 其他两人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兆焦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淡定道:“你们懂什么?作为太阳底下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我们要懂法,知法,爱法,做一名积极向上,青春奋斗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当然,顺便为我们的宿舍小家做贡献!” 三人:“……呵呵。” 去礼堂的路上,兆焦一想到即将再次见到冼卿,竟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那儿紧张个什么劲儿,说起来,冼卿压根都不认识他,说不定都已经把他忘记了。 礼堂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但大多数都集中在后排,兆焦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朝着前排走去。 找了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兆焦从来没发现原来自己存在感这么强,看看这前后左右的空荡,颇有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威武霸气。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负责的辅导老师一进来看这座位排布立马就气死了,“赶紧往前排走,前面空着像什么样子?看看人家,这是……兆焦?看看你们学长,多么好学,一进来就坐到前排,你们要好好向他学习!” 兆焦?前面坐着的那个特立独行的傻缺是兆焦?! 礼堂里几乎所有女生们立刻站了起来,纷纷向兆焦坐的位置张望,然后不过片刻,前三排满了…… 兆焦:“………” “学长,我能……” “讲座开始了。”兆焦礼貌地提醒旁边的女生。 “哦。” 女生只好收起二维码失望地坐了回去,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同时响起:“非常感谢各位同学参加本次普法专题讲座,众所周知,法律是……接下来,由咱们学校的优秀校友既国家级高级律师为我们进行普法讲解,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礼堂里响起不是特别走心的鼓掌声。 但是当看清幕布后走出的那个人时,掌声猛地增大,特别是兆焦旁边的那些女生,一个个鼓掌鼓得恨不能把手给拍下来。 兆焦神色复杂,这个万恶的看脸的社会。 台上的冼卿上身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子挽起到胳膊肘,露出线条好看的白皙小臂,西装裤拉长了他的腿,头发向后整齐的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金丝边的眼镜挡住了他脸上与年龄不符的年轻,添上几分成熟的魅力,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严肃,有种正经严正的帅气。 而且整个人比起海报上的他更要年轻帅气,符合人们对这个年龄的成熟男人的所有想象。 冼卿拿起话筒,修长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话筒形成鲜明的对比,衬得那双手像是画中的手活了过来。 冼卿向台下扫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掠过他时,似乎停顿了一瞬间。 掌声稍小,冼卿开口道:“同学们大家好,我……” “啪啪啪”,掌声又如雷鸣般响起来了,兆焦旁边的女生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对她的同伴大喊:“啊啊啊,这声音我可以,我不行了,我耳朵要怀孕了!”‘, “啊啊啊,我也是!”同伴猛点头附和。 兆焦陷入了一群女生的尖叫声中,耳朵边嗡嗡的,吵得他头疼。 “咳咳,各位同学,请安静。”冼卿抬手往下按了按,会场里声音小了些。 “我是冼卿,今天将由我给你们进行本次的普法课程讲解,我们将分为三个部分,”冼卿把大屏幕上的ppt放大,切换到第一页,“第一部分,基础法律的了解,第二部分,法治思维的建立,第三部分,刑法案件的分享。下面,我们开始第一个部分……” 兆焦发誓,这是有史以来他听得最认真的一个讲座了,尽管内容很无趣,无趣到扬言看着冼卿那张脸能看一天不厌烦的旁边那位女生睡得昏天黑地,哈喇子流了一肩膀。 讲座进行一个半小时,冼卿结束得很准时,丝毫没有拖延,很有律师作风。 礼堂里的人陆陆续续退场,转眼间就只剩下善后的工作人员和正在台上和学校领导说话的冼卿。 大厅里大部分人离开后,台上交流的声音就放大了起来。 “不必了。”冼卿在推拒着什么,眉头微蹙,有点儿苦恼的模样,看来不大能招架住中老年秃顶校领导的热情。 兆焦往礼堂外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换了方向,从中间的过道直直走了过去,又攀住礼堂舞台子的边缘跳了上去,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哦,对对,兆焦,你来的正好,这是你师哥。你看他,老是急着回去,你说这好不容易回来趟母校,怎么能不好好逛逛就离开呢?” 冼卿看了兆焦一眼,又收回目光,抬手按了按眉心:“不是的,导师,我是真的有事,这几天还有个出庭,我得回去准备资料。” “工作是重要,但是跟我们这些法学院的老家伙吃一顿饭的时间总有吧,我可跟他们约好了,你这不是让老师爽约吗?” “这……”冼卿面露犹豫,可以看出他还是很不想参加这次聚会。 “老师,是这样的,”兆焦适时道,“刚才法学院的高阳高老师叫我过来叫师哥,参加他们的同学聚会,高老师说师哥已经答应他们了。” “是这样的?”校领导问冼卿。 冼卿低头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的间隙看了一眼兆焦,点了点头:“是。是先答应了他们。” “原来这样。” 校领导脸上露出失望,学法的都很注重时间观念,也相当重诺,听到冼卿已经答应别人了,他也就只能不再纠缠,心想只能下次再带他这位得意门生去炫耀了:“行吧,那你们去吧,下次可不能拒绝了,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 “好。”冼卿点头,“导师慢走。” “老师再见。” 兆焦在后面笑着说了一句。 “说好了啊。”校领导不放心的再叮嘱了一句,“下次不能再拒绝了。” 这才离开了。 目送校领导消失在幕布后,兆焦看着冼卿,道:“师哥,好久不见。” “嗯。”冼卿冷淡地点了点头,“高阳真的叫我了?” “没有,师哥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解围吗?”兆焦恶劣的往冼卿身边走近几步,微微弯下身,在冼卿耳边吹出一阵一阵热气。 耳朵痒得受不了,冼卿动了动,退了几步离兆焦远了些:“谢谢,那我先走了。” “师哥急什么?”兆焦跨了一步盯着冼卿泛红的耳尖,拦住冼卿的去路,“上次吃饭的钱还没还给师哥呢,不如现在就一还?” ※※※※※※※※※※※※※※※※※※※※ 兆焦:你为什么要删我?! 冼卿:多包你一天我就要多付一天钱。 兆焦:我可以不要钱! 冼卿:不行,我不能白.嫖。 兆焦:……… 第 16 章 “不用还了。”冼卿向旁边跨了一步,想要绕过兆焦。 “那可不行,”兆焦跟着跨过去挡住他的去路,自己都没察觉自己语气里的怨气,“师哥怎么看起来不想看到我,是我太招人厌了?” 冼卿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兆焦,看了一会儿:“……请问你是?” “………” 兆焦僵在了原地,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心里一群草泥马呼啸着狂奔而过。 他死死盯着冼卿,有句mmp堵在了喉咙口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在这自作多情地给他解围,结果人家压根儿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兆焦眼神太过恐怖(哀怨),冼卿终于良心发现,后知后觉地解释道:“不是,还请不要误会。我是说我还记得你,只是忘记你的名字了。” 只是忘记名字了啊。 才怪! 兆焦瘫着脸盯着冼卿还没完全褪去颜色的耳尖,心想这耳朵可比这人可爱多了。 “我叫兆焦。” “兆焦同学,我想请问一下,”兆焦目光太灼灼,冼卿略显不适地后退一步,“我是有什么地方给你造成了困扰吗?” “没有啊。”兆焦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 “那你是对我刚才的讲座有什么不满?” “也没有啊。”兆焦更懵了。 “那你是有家人或者朋友的案子经我让你不满了?” “那就更没有了。”兆焦肯定的答。 “那就好,那你为什么过来寻仇?” “寻仇?!” 兆焦不知道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冼卿抬手撑了下眼镜脚:“从你进门的第三分钟开始,你看着我的眼神相比其他同学,有些许的……怨气?”冼卿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兆焦刚才的表情。 “在结束后,你即将出会场时,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在看到我被导师邀请的时候,果断退了回来,为我解围后,你的唇角明显向下,拳微微收紧,神情紧绷,带有一定的攻击性,说明你对我存在某方面的不满。但我并不记得我以前是否对你造成过伤害,让你有这种仇恨的冲动?” 兆焦:“………”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就几个微表情还能分辨出这么多东西,还是这种不靠谱的推断。 兆焦扯着唇:“师哥,我想请问一下,你断案时经常用这种微表情来推断罪犯的心理吗?” 冼卿脸上出现一抹不自在:“不经常,特别是情杀之类的案件。” 兆焦恢复面无表情:“哦,我想也是,不然你可能今天站不到这儿了。” 冼卿犹豫道:“所以,你的心理我分析错了?” 兆焦有气无力:“你说我对你寻仇,那师哥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给你解围呢?!” 冼卿想了一两秒:“支开其他人?然后……”方便行动? 兆焦:“……谁杀人在这种万众瞩目还监控一大堆的地方!” 冼卿:“所以,可能更符合变.态心理学?哦,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是变.态。”想了想又补充,“我只是试试看我的微表情分析有没有准确一点儿,看来不准确。” 兆.小白鼠.焦:“………” “算了,哥,”兆焦用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把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 “我把上次吃饭的钱还给师哥啊。”停了会儿,兆焦又咬着牙补充,“放心,不会拿着你的手机跑路。” 冼卿脸边出现一抹尴尬,低着头边扶眼睛遮掩边准备赶紧离开:“咳咳,不用了。” “等等。”兆焦想起给他的多出的钱就浑身不舒服,他很确定他可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高风亮节的人物,要是以前的那些服务对象,多给他钱他肯定立马喜笑颜开的接住了。 这次怎么就这么不舒服? 兆焦看了眼冼卿,他昳丽的容颜闯进他的视线,兆焦看着他的脸发呆着想: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难不成他其实是一个颜狗? 兆焦细思极恐! 不对不对,肯定还是因为他给他出了那么多烧钱的主意,却还没有达成目标,他良心不安,心怀愧疚! 对,肯定是这样! “真的不用还了。”冼卿甩了甩胳膊,兆焦的手跟着晃了晃,兆焦回神,这才发现刚才出于惯性,他紧紧抓住了冼卿的手腕。 冼卿的手腕偏细,骨头硌得他手疼,有点儿太瘦了啊,兆焦手指动了动,摩挲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地方逮着。 冼卿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单手扶眼镜:“……同学,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啊?哦哦。”兆焦这才发现这有些不礼貌,他松开手,抬手挡了下脸,“那啥,哥,如果不要我还钱,那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了吧。” “不……” “这陌上的满天星绽放便带着亘古的星空浪漫……” 冼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兆焦惊讶地把目光移到冼卿的手机上,冼卿的手机铃声很独特,不是音乐,是一段悠扬的语音朗读,而且,这个朗读内容,兆焦本身是非常熟悉的。 ——这段文字就是他配的音。 兆焦总算有点儿相信冼卿是个声控了,还是个馋他声音的声控! 有点儿骄傲。 “喂,高阳,怎么了?” “讲座完了吧,出来喝一杯?就我们俩。” 冼卿看了还固执地站在他旁边,他接电话都不知道避嫌的某人一眼:“……好。” 兆焦:“………”他刚才是遭人嫌弃了吧?对吧?? 这次兆焦是拦不住冼卿了,争不过好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冼卿离开。 回了宿舍,兆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打开又按灭,拿起又放下,整个人就跟长了痔疮似的。 在他隔壁下铺桌子做作业的万无量不堪其扰:“我说,皂荚,你这是准备摊几成熟的鸡蛋?摊这么久还没摊好,作业写完了吗?” 兆焦停止摊鸡蛋,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早就写完了。” 万无量骂骂咧咧:“……靠,你写完了就可以打扰我学习了吗?我好不容易有欲望好好学习!” 兆焦:“不是因为截止时间只有最后一个小时了?” “什么?只有最后一个小时了?”他很震惊,“不是还有两个小时?!” 兆焦道:“是的,在你说再打一把游戏就写作业之前的确是还剩两个小时。” 万无量慌张地把手机打开,看到那个红艳艳的截止时间后,立马扑到了兆焦的床前:“皂荚哥哥,兆爸爸,焦爸爸,求你把你的作业赐给我参考参考吧!” “不给。”兆焦道,“对于刚才我打扰了你的学习非常愧疚,为了不更加让你误入歧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将为你营造安静舒适的学习氛围。” 万无量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咬咬牙:“行吧,那焦爸爸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把你的作业赐给臣下。” “也不要你干什么,是这样的,”兆焦有点儿难以启齿,想当年,他可是情场上的得意高手,如今却屡次三番地要因为情感问题来咨询别人,“说来话长,我有一个朋友……” “长话短说,赶紧说你要我帮什么忙?” “不是我,是我朋友!”兆焦强调。 “行行行,你朋友,什么忙?”万无量担忧着自己的平时成绩。 “咳咳,我朋友问我,他要怎么自然而不做作地要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呢?” “这个有什么难的?走过去,二维码直接打开,”万无量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兆焦的脸,“就凭你这张脸,男女老少都不会拒绝好吗?” 然而事实是,他已经被一个老男人删了两次了! 兆焦越想越意难平:“那个,我那个朋友其实已经被那个人删了两次了,我觉得那个人不是颜控,对我和我朋友的脸都没啥感觉。” “这样啊。”万无量蹙起眉,“你要不试试从他身边的人出手,先接近他身边的人去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成为他的朋友,应该就不会被那么容易被删了吧。” “对啊!”兆焦眼睛一亮,从床上一跃而下,一边穿鞋一边道,“作业在我电脑的e盘里,密码xxxxxx,文件名是昨天的日期,你自己找吧,我先走了。” 兆焦出了宿舍门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上次加的高阳的微信,不想夜长梦多,兆焦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手机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喂,你好?”高阳那边的声音很吵,听起来像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高老师,你好,我是兆焦。” “兆焦啊,”高阳一向对兆焦这个计算机系的第一印象深刻,又给他留下一个热爱法律的形象,加上最后那一次在冼卿胃疼的时候及时让他去送了药,高阳对兆焦很有好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老师,”兆焦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上次不是和冼卿师哥一起探讨了法律问题吗?我这段时间经过认真学习,我觉得我对法律有了新的见解,今天听了冼卿师哥的讲座更是受益匪浅,但也增加了很多的疑惑,所以很想再次和师哥进行一次深入而专业的法律探讨,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再去找师哥呢?” “当然可以!”高阳的语气很欣慰,终于有人知道法学的好了,而且是计算机系的第一,身为法律系的老师他觉得他脸上倍有光,“不过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不可以吗?”兆焦叹了口气,语气里是几乎溢出来的失望。 “兆同学,那你会喝酒吗?” “会。”兆焦立刻回答,那两人果然在酒吧。 “那你来xx街的xx酒吧,我们在这里。” “好。” 兆焦嘴边翘起得意的笑容,刚好也走到校门口,兆焦招了辆计程车坐上去,报了刚才听到的目的地。 刚下车,兆焦就看到站在酒吧门口等着他的高阳。 “高老师。”兆焦走了过去。 “来了。”高阳领着他往里走,“可能你们今晚不能讨论什么法律问题了,你冼卿师哥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所以……” “没事没事,既然师哥心情不好,那我就陪师哥聊聊天好了。” 还以为冼卿真的不在乎呢,原来是都没表现出来。 兆焦想到最后电话里那个突兀出来的陌生男声心情复杂。 “行。”高阳欣慰地拍了拍兆焦的肩膀。 他们要的是一个卡座,冼卿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瓶的酒,还有好几杯喝空的酒杯,而冼卿就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喝着酒,也没有猛灌的气势,就按部就班的一口一口喝,眨眼一杯就又下了肚。 高阳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制止他倒酒的动作:“别喝了,喝多少了?差不多行了。” 冼卿也不纠缠,很配合地放下酒杯,头微侧,下巴朝兆焦扬了扬:“他是谁?” “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了,兆焦要来,就是上次要和你探讨法律问题的那个学生。” “哦。” 酒吧的灯光太昏暗,兆焦看不到冼卿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的眸子,然后端起一杯酒,继续喝了一口,高阳跟冼卿介绍完兆焦看到冼卿又不知何时给自己满了一杯,颇为无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招呼着兆焦坐下。 兆焦看着专心喝酒的冼卿,甚至怀疑刚才问他那一下就是想趁机转移高阳的注意力趁机给自己倒酒。 “要吃点儿什么吗?”高阳问兆焦。 “不用,高老师。”兆焦赶紧拒绝。 接过高阳递过来的一杯酒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兆焦听着高阳絮絮叨叨地跟冼卿说着在学校里的日子,冼卿则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偶尔在放下酒杯的间隙嗯一声。 “……你那时候的强迫症可真严重啊,睡觉起床时间一秒都不能差,我都怀疑你吃饭是不是都数着粒吃的。要不是探到你还有呼吸心跳,我都怀疑你是个机器人了,程序设定好了,自动运行。” 说着,高阳笑了起来:“还记得你唯一一次因为生病起迟了,你醒来后发现过了你平常起床的时间,干脆就一天都不去上课,就好像前面的程序出错了,后面所有的程序就不能运行了。当时上课的老师还特别诧异,他说他以为天上下刀子冼卿都不可能不来上课吧哈哈哈……” “冼师哥以前是那样的吗?”兆焦按捺不住问高阳。 沉默着的冼卿,喝酒好像都很规矩,他西装革履,坐得比起在礼堂看到的微微放松,但比起酒吧来放松的人还是太过拘谨。 衬衫扣子解开两颗,一只手举起酒杯,一只手搭在腿上,仰脖子,喝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酒杯被放下时,里面的酒就少三分之一,再一口,再少三分之一,第三口,一杯酒就喝完了,兆焦注意到,他的每一杯酒都维持着这样的频率。 “是啊,”高阳道,“刚开始我们觉得他是个怪胎,不太乐意和他说话,后来才知道,他循规蹈矩的性格和按部就班的生活习惯完全是家庭里培养,不,也不能说培养,就有些矫正过旺了,弄成那样的极端强迫症。” “家庭?”兆焦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家庭能在这种年代养出冼卿这样的人。 “嗯……怎么说呢?就这样说吧,他当律师这条路都完全是他的家庭给他决定的,他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是律师,从小接触这些条条框框,加上家教又严,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你别看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无趣,比起上学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会因为一个时间的延迟或者没赶上就废弃一天的计划。” “那他家人都没给他治疗吗?” “怎么没有?但是二十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只能慢慢来了。” 正说着话,高阳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了,高阳抱歉地拍了拍兆焦的肩膀,拿着手机出去了。 片刻后,他急冲冲回来了:“兆焦,刚才我们班学生打电话过来,一个学生刚才突然肚子疼,听学生说很严重,我要先去一趟,你能不能帮我把冼卿一会儿送到酒店去。就送到最近的酒店,钱我一会儿付给你。” “好。”兆焦点点头。 高阳又叫冼卿:“冼卿?冼卿。” 冼卿抬起头,眼睛黑白分明,喝了那么多酒意外的看起来还很清明。 “我有点儿事,一会儿让兆焦送你过去行吗?” 冼卿反应有点儿迟钝,定在原地想了半天似乎才把高阳的话加工过来,然后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高阳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兆焦一遍,等兆焦点头应了,才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开了。 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师哥,你醉了吗?”兆焦没了顾忌,起身坐到了冼卿身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冼卿偏着头想了半天才道:“嗯?” “我问你,你醉了吗?”兆焦凑到冼卿的耳边道。 “痒。”冼卿一缩脖子,不满地推了兆焦一把,见推不动,自己又往里面艰难的挪了挪,可本来他和兆焦都是身高腿长的人,不大的卡座又能剩下多少空余,冼卿只挪动了一点点,长腿微微缩起,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模样。 他皱着眉道:“还好。” 兆焦被冼卿的小动作萌得不行,故意挤过去占据了他最后的挪动空间,在他耳边继续吹气:“那你告诉哥哥,你到底是醉没醉啊?” 兆焦已经大概能确定,冼卿是醉了,不过醉的程度就不太清楚了。 万一只是微醉……兆焦有些心虚。 下一刻,兆焦的担心没了。 冼卿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兆焦的头:“你说错了,哥哥没醉,是你醉了。” 醒着的冼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不过冼卿这不愧是贡献出情商让智商统领江山的人物,都醉成这副样子了,还能不让人占到一点儿便宜。 ※※※※※※※※※※※※※※※※※※※※ 醉酒后。 兆焦:叫哥哥。 冼卿:不。 兆焦:那你想叫什么?爸爸。 冼卿:哎。 兆焦:……… 这么肥一章,确定不夸夸我嘛?再来点儿白色的好喝的酒酒~ 第 17 章 “没酒了?”冼卿眯着眼盯着装酒器看了半晌,“服务员……唔!” 兆焦捂住冼卿的嘴:“哥,别喝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冼卿脑袋后仰挣了挣,实在挣不开就拿手掰,可惜醉了没什么力气,兆焦稍一用力就制止了冼卿的动作。 用不上力,冼卿果断放弃。 他侧过头,看似清明的视线落到兆焦身上,也不说话,也不挣扎,就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盛满了……无辜? 兆焦与他对视片刻:“………” 靠! 兆焦狼狈地移开视线,他严重怀疑冼卿是在撒娇,他娘的这种目光谁受得了?! 趁着兆焦松懈,冼卿把兆焦的手扒拉下来,“服务员,再拿……” 睨到兆焦伸到一半的手,又面不改色地改口:“买单。” 兆焦要捂嘴的手一时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冼卿道:“我买单,你先走。” 语调平稳,声音冷静,不像个喝醉的人。 兆焦莫名闻到套路的味道:“那你去买单的时候还要做什么?” 冼卿抬起头看兆焦,完全的理直气壮:“买酒。” 兆焦:“………” 恰好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你们好,你们的单已经被买了。” 兆焦忍笑,等服务员离开,问冼卿:“单被买了,还要买酒吗?” “不买了。”冼卿道。 兆焦脸上那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又听到冼卿补充道:“要在你不在时候买。” 兆焦:“……哥,你可真聪明。” 冼卿:“过奖,智商二百八。” 一股子炫耀的味道扑面而来,仔细看,他好像又除了脑袋抬得更高了点没啥差别,兆焦突然生起了看看冼卿表情的冲动,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扬着头求夸奖的小傲娇? 兆焦道:“那敢问智商二百八的天才,你的情商呢?” 冼卿身体明显一僵,抬着的头也低了下去,兆焦等了一会儿,听到冼卿慢悠悠一本正经的教训口吻:“天都这么晚了,乖小孩就该早早回家吃饭。” 兆焦差点儿笑出了声。 “嗯,天晚了,所以我送哥哥这个喝醉的小孩儿回家好不好?” “不回!”冼卿大声道,语速极快,“我不回!我成年了,我不回家!” 回家这个词,带给冼卿明显的抗拒。 “好好好,不回家,”看来冼卿的家庭还是带给冼卿较大的心理阴影,“我带你回酒店怎么样?” “哦。” 冼卿听话的起身,动作麻利,兆焦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去伸手扶她,可惜他酒喝的太多,脚下不稳,他踉跄一步,栽倒在了兆焦怀里。 嗯—— 兆焦闷哼一声,这么大一男人的头颅砸他怀里,说实在,胸口有点儿疼。 冼卿懵了不过片刻,撑着兆焦的胸口起身,居高临下地指责他:“挡路很不礼貌!” 胸口再次遭受重击的兆.不礼貌.焦:“………” 行吧! “对不起哥,我的错。”兆焦决定不跟醉鬼计较,为了避免他再摔倒,赶紧起身就要扶着他。 刚碰到他胳膊…… 冼卿刷地抬头:“性.骚.扰罪对于男性同样适用。” 兆焦:“……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性.骚.扰罪不是触碰身体敏感部位吗?哥你这胳膊,有点儿敏感?” 冼卿:“哦,不敏感。我还以为你真的读书少。” 兆焦:“………”服气也就两个字。 好不容易扶着他出了酒吧,一出门,冼卿就甩开了兆焦的手。 兆焦心想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哥了? “哥?” “没什么,”冼卿微微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了兆焦,重点停留在他的头上,转回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退的更开,看似微微有些不爽的蹙眉道,“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你离我远点儿。” 兆焦看出了冼卿的不爽,但不明白他的不爽来自何方。 “为什么?” “我不喜欢挡路的不礼貌小孩!”冼卿道,走了出去。 兆焦似乎懂了,他坏笑着凑到冼卿跟前:“哥,你是讨厌不礼貌的小孩,还是讨厌我比你高,嗯?”说着,兆焦欠欠地拿手比划了比划。 冼卿面不改色:“理论来讲,长得越高死的越早。” 兆焦还真没听过这理论:“怎么说?” 冼卿:“碰头。” 兆焦愣住,先是没反应过来,细细品了一会儿,他想起超市地铁那些温馨的“小心碰头”提示,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因为那些提示,对于大多数人是完全没用的,但对于他这种身高的,就有些不大友好了。 “……没事,哥,我这叫痛并快乐着。” 兆焦边说边乐,没想到冼卿喝醉了竟然也会开这种一本正经的玩笑。 还理论上讲! 正捂着肚子笑着,突然听到一声“砰”的沉闷声响,兆焦顿了顿抬头看去,就看到冼卿捂着脑袋对着一根路灯杆鞠躬:“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很抱歉,你有没有哪里撞疼了?” 兆焦:“……卧槽!” 这次兆焦根本停不下来了,妈的,笑得他八块腹肌都要变成十六块了!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兆焦心想这喝醉酒的师哥怎么这么可爱?! “哥,咳咳,哈哈哈,他,他没有。”兆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疼不疼?” 冼卿已经直起了身,睁大着眼看眼前的柱子,看了一会儿,他道:“你怎么比那小孩儿长得还高?”又抬起头,“还戴着探照灯?” 末了又自言自语一句:“这死亡几率得多高啊?” 哎呦我靠! 兆焦已经不行了,他冲过去赶紧制止冼卿无意识的犯傻行为,没看已经有路人走过来了! “哥,我的亲哥,”兆焦弯着腰抓着冼卿的胳膊边笑边喘,“我跟你说,你喝醉了,咱们先给你找个酒店住下来,行不行?” “你乱说话,我没醉。”冼卿终于也发现了对面他撞到的“人”是根路灯。 “行行行,你没醉,我醉了,那你带我去酒店?”兆焦觉得自己跟哄小孩儿似的。 冼卿猛地一扭头,盯着兆焦:“你敷衍我?” 兆焦:“……那,要不你证明一下你没醉?” “可以!”冼卿道,“理论证明,酒精一般麻醉的是人的小脑,小脑主控人的基本生理活动。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走出的是直线,就说明我并没有醉!” 接下来,兆焦眼睁睁地看着冼卿走出一条差点儿歪到大马路上的“直”线。 “哎,哥小心……”兆焦话还没说完。 “砰——”一声又响起: 冼卿又径直撞到了路灯,他再次伸出手捂着脑袋,嘴里倒吸着一口气,含含糊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委屈:“这路灯怎么还会跑!” 兆焦:噗! 有恰好经过的路人,看着冼卿边走边笑一路走远了。 “哥,你今天,是要笑死我吗?”兆焦忍俊不禁地走过去拉他的手,“疼不疼,我看看?” 冼卿乖乖的放开手,露出了被连碰两次的额头,红红一块儿,还泛着青,轻轻一碰,冼卿便倒吸一口气。 兆焦摩挲着手指回忆那一瞬间的触感,热热的,硬硬的,已经肿起来了。 “哥,现在能让我送你了吧。”兆焦看着那突兀地肿起在冼卿光洁的额头上的肿块儿,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哦。” 这次冼卿没再拒绝,由着兆焦带他去了马路对面最近的一家酒店。 “你先坐会儿,我去开房。”兆焦把冼卿按坐在酒店大厅里的沙发上,“记得乖乖的,别乱跑。” “哦,”冼卿微微蹙眉,却因为牵扯了额头上的伤哼了一声,只能纠结着面部表情,用语气表达不满,“我不是小孩!” “对,你不是小孩。” 兆焦故意在冼卿头上摸了一把,成功引来冼卿的怒目而视。 心满意足地去办理入住,要送冼卿一起上去的时候兆焦看到冼卿头上已经乌青的包:“哥,我去给你买点儿药过来,你先坐这儿等我一会儿?”没听到冼卿回应,兆焦道:“那要不你先上去,我买完药去找你?” 这次冼卿点头:“嗯。” 兆焦于是顺手把房卡和身份证递给了他,目送他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工作人员帮忙盯着点儿,兆焦这才跑了出去。 附近就有药店,兆焦很快就回到酒店,找到房间敲了敲门。 “谁?”门后问。 “兆焦。” 冼卿还挺警惕,兆焦心想,这自我保护意识挺强。还是说,律师都这样? 门开了,冼卿放他进去。 “我给你买了点药,哥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我再给你喷药?”兆焦在酒店的桌子前拆着包装,等了会儿,没听到冼卿说话,他回过头。 冼卿正坐在床边举着他的身份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哥,我帅不?”兆焦没有丝毫危机感,还颇为自恋地撩了一把头发。 “1998年12月21日。”冼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这个日期我怎么在哪里见过?” 兆焦:“!!!” 他突然想起他曾经拍过的给冼卿发过去的身份证照片,留下的唯一有效信息就是他的出生日期! 兆焦冒出一身冷汗,冲过去一把夺过身份证。 冼卿抬眼看他。 兆焦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似乎有点儿过激,他若无其事强作镇定:“哥,你该洗澡了。” ※※※※※※※※※※※※※※※※※※※※ 兆焦:哥,一起洗澡吗? 冼卿:小孩子才要和人一起洗。 兆焦:那我就是小孩! 冼卿:乖,去找妈妈去。 兆焦:……… 第 18 章 冼卿的目光落在兆焦身上,就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直直地看,在那双眼睛之下,兆焦觉得自己跟扒光了似的无所遁形。 兆焦心里虚得要死,瞪的时间太长,眼睛都酸了也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开视线,而且还要保持微笑…… 熬过一个世纪那么长吧,冼卿终于眨了眨眼,慢吞吞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哦”字,随后起身悠悠地往浴室里去了。 兆焦松了口气,从额头上抹下了一把汗,感觉刚经过了一场世界大战。 “对了,我觉得……”走到一半,冼卿突然回头,偏着头半眯着眼打量着兆焦。 兆焦手都来得及放下去,僵在了半空,刚吞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心跳都要跳出胸腔了!他屏着呼吸:“你觉得?” “你的声音还挺好听。”冼卿说完剩下的话。 兆焦:“………”他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目送冼卿进了浴室,兆焦赶紧把身份证揣回了自己的兜,兆焦发现跟冼卿这样的人撒谎真的太容易露馅了,随时随地都可能一不小心暴露出马脚。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冼卿围着一块浴巾出来了,薄薄的六块腹肌覆盖在匀称的骨肉上,水珠从凌乱的发丝上跌落又顺着肌理划过胸口,划过腹部,拖出长长的水印,最终落入小腹往下,消失不见。 兆焦无意识愣愣地盯着冼卿看,口有点儿渴,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性感! 兆焦视线太灼灼,冼卿脚步一顿:“你怎么还在?” “不是说好了给你抹药的吗?”兆焦尴尬的收回目光,晃了晃药瓶掩饰自己刚才被吸引的事实。 “哦,是吗?我忘了。”一句我忘了,冼卿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兆焦扶额。 顿了顿,冼卿又道:“我行李还在学校。” “哦,怎么?”兆焦没反应过来。 “没有内裤。”冼卿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兆焦:“!” 控制不住往冼卿的下半身瞥去,看到冼卿瘦白的小腿吞了口口水,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咳咳,那哥我要不现在给你去买一条?” “不用,”冼卿嘴角向下撇,“我裸睡。” “咳咳咳!”兆焦呛住了。 “你怎么了?不是抹药吗?”冼卿丝毫不知道自己带给兆焦的冲击。 “哦哦,对!”兆焦赶紧调整表情拿起药。 冼卿坐在了床边,兆焦站在冼卿跟前,宽松的衬衣下摆扣子没有扣好,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小块肌肤。 “嗯哼——” 兆焦震惊地低头,看到了罪魁祸首冼卿来不及收回放在他腹部的爪子。 “哥?” “嗯。”某人丝毫没有自觉,与兆焦震惊的眼睛对视片刻后,手没有丝毫收回的迹象,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干脆从扣子中间缝隙里伸了进去,还顺手揉了揉,评头论足道:“有点儿硬,有点儿滑,纹理分明。” “………”猪肉是这么挑的不?兆焦看着自己的腹肌又看了看冼卿,突发奇想。 冼卿刚洗过澡的手微凉,手心柔软,擦过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兆焦抖了抖,下半身竟然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的脸烧起来了,把目光投向了冼卿还沾着水汽的腹肌,突然一把火就烧了起来,怎么办,他也想上手摸……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不正常,兆焦不自在地退后了点儿,拉扯起衣服避开了冼卿的手:“哥,那啥,要不咱先涂药吧。” “哦。”冼卿略显失望地看了一眼兆焦手中的药,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摩挲手指仿佛对比刚才触感的不同,完事拧着眉又摸自己的腹肌,自言自语:“怎么练的?” 兆焦脸更热了,直觉可能已经成了猴屁股。 深呼吸,忽略刚才的异样,兆焦举着药瓶对着肿起来的地方喷了两下,对着那块淤青左瞅右瞅,在冼卿饱满的额头上甚是扎眼,都破坏了冼卿俊秀的脸。 脸上的温度渐渐消散,兆焦心里升起淡淡的心疼,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打算上手给他揉揉,没办法,看着太碍眼了。 “可能有点儿疼,哥你忍忍。” 冼卿没说什么,兆焦便上了手。 “唔!” 刚一使力,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冼卿发出了声音,兆焦手上动作一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时,冼卿碰了碰兆焦的胳膊。 于是兆焦便会意地继续下去了,接下来的动作,冼卿没再哼一声,等着那个肿块儿被揉开,兆焦自己也累出一身汗。 “哥,疼吗?” 兆焦在椅子上坐下来,看到了冼卿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握紧的拳,和抿得紧紧的带着深深牙印的唇。 “好了?”冼卿看兆焦坐了下来。 “好了。”兆焦看着冼卿的眼睛,敏锐地感觉到他好像已经醒酒了—— 估摸着是疼醒的。 “那你走吧。”冼卿不知怎的眼神有点儿躲闪,特别是不敢直视他的腹肌。 兆焦忍笑,刚才怎么不见害羞? 冼卿估摸着还是尴尬,快速起身逃避般拿出了吹风机:“那个,我吹头发,你先回去吧。” 只是醉酒的后遗症还在,他的小脑还晕着,胳膊不受控制,戳了半天都没把插头戳进去。 “我帮你吧。” 兆焦本欲出门的脚转了回来,没让冼卿有拒绝的时间,直接把吹风机抢了过来插上,插上了也不给冼卿,只拍了拍床道:“来,哥,我给你吹。” “不用……” “没事。” 兆焦一把把冼卿拽得跌坐在床上,冼卿抿了抿唇,目光闪了闪,躲着兆焦的眼睛背对着他坐到了床上,由着兆焦开着吹风机嗡嗡嗡的给他吹头发。 冼卿的发丝很柔软,带着清新的刚洗过头的洗发水的味道,兆焦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给他吹着头发,开始还在回想冼卿的表现,想着想着心里涌起怪异,他怎么给一个男人吹头发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还觉得成就感满满? 不会吧,他难不成弯了! 兆焦一震惊,手下的动作就不小心重了点儿,冼卿的头被他拽得轻微的动了一下,兆焦忙道:“对……” 话没说完,他就噤了声,冼卿不知何时头已经往下坠了,很困的样子。 兆焦放低了声音:“哥,困了就躺下来吧,我给你吹头发你睡你的就是。” 没听到回应,兆焦小心翼翼地退开一点儿,把冼卿的身子往后放倒,刚放平,就听到冼卿问: “……现在几点了?” 兆焦拿起手机看了眼:“十点十五。” “再过十五分钟我再睡。”冼卿挣扎着坐了起来。 “困了就睡啊,还是哥你还有什么事?”兆焦疑惑。 “没什么事。”冼卿半撑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摇摇头,眼皮子却一直往下坠。 “那你怎么不睡?” 冼卿没说话。 兆焦却想起了他的那份时刻表,兆焦试探着问:“是没到时间吗?” 冼卿看了兆焦一眼又快速移开:“嗯。” 兆焦说完其实就有点儿后悔,好像又露出点儿馅。 头发已经吹干了,兆焦也不知该不该停下,盯着冼卿后背突出的蝴蝶骨发呆,看到了一小块像翅膀形状的疤,也不知道怎么弄上的。 但还是分明的突出的骨头看起来明显,冼卿真的太瘦了,兆焦心想。 两人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兆焦抑制不住地又想,还是醉了酒的冼卿好——实诚的可爱! 冼卿忽的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猝不及防和还在他头发里摸索的兆焦的手触碰到了一起。 两人都触电般立刻收回了手。 冼卿道:“学校不是规定了门禁时间吗,快到了吧,你赶紧回去吧。” 兆焦遗憾的关了吹风机放回原位,没忍住道:“哥,我回不去的话你都不能收留一下我吗?” 冼卿愣了一下:“那我给你再开一间房?”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兆焦无奈笑了笑,都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刚出酒店,兆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高阳打来的。 “喂?兆焦,你师哥他怎么样了?” “他……”兆焦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十点三十一分,“他刚睡。” “哦,那就好。冼卿酒品还挺好的,他没闹吧?” “没闹。”兆焦想起喝醉的冼卿,嘴角翘了起来。 “那就好。那你开房房费多少?我付给你。” 兆焦说了个数字。 高阳又道:“那你赶紧回来,我给你楼的宿管阿姨打过招呼了,给你把门留着。” “好,谢谢老师。” 即将挂电话时,兆焦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 “什么?”高阳问。 “算了,没什么,老师再见。” 兆焦本想问问冼卿的事,问问他在那些按部就班的生活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娱乐没有,可是一想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吧。 兆焦看着挂断的手机发呆,想起了乔沐的那句话:冼卿,你还有除了计划之外的东西吗? 但是不管他从前有没有,兆焦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带给他不一样的计划之外的快乐。 兆焦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没删除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留在了几天之前,兆焦打算让它继续下去。 复制联系人鹅号,验证信息:之前的服务价格出错了,点击发送。 看着那句“验证消息已发送”,兆焦关上了手机。 * 第二天下午六点。 兆焦的手机响了一声,看着某个删掉他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列表中,他终于心满意足。 攻尽天下:账务出了什么问题? 兆焦打了电话过去,避免某人没等他说完就又把他删了。 “喂,你好。”冼卿的声音一如既往。 “喂,哥,是这样的,经过核对,你给的服务费用高了,并不需要这么多。” “我不是说了不用退费了,我记得……” “但是我良心不安啊。”兆焦道,“照理来说,我应该为你服务够一个月,最终却只有十几天,也没有教会你如何谈恋爱,我这算是违约了,你不会告我,可是你的朋友会啊!。” “我朋友?谁?你们做了什么协定?” “就刚开始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大叔,他说的,要是我不教会哥谈恋爱,他就把我们店告了,说我们宣传虚假广告。” 冼卿听完说:“这只是口头协定,不用当真。” 兆焦把冼卿的技能活学活用:“可我录音了。”虽然是假的。 “你不交出来……”话说一半冼卿又觉得不对。 兆焦忍俊不禁:“哥,你作为一个律师在教我如何免责吗?” 冼卿:“……没有。” 兆焦继续补刀:“我把音频还发给那个大叔了。”也是假的。 冼卿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上赶着要给人赔违约金的人,他沉默了。 “所以我为了不赔违约金,我决定继续履行我们合约的义务,我将为你提供完美男友服务,期间,我们在线上就是情侣关系,怎么样,哥?” “这……” “哥,你总不能让我赔几倍的违约金吧。我很穷的,赔不起。”兆焦装可怜。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毕竟我才是另一位当事人,方寸再如何也没用。” 兆焦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成,不然我告我自己!” “……那,好吧。”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 “那就从明天开始啊。” “今天不算吗?” “不能算,一天都过了一大半了,怎么能算?” 冼卿最终妥协了。 挂电话前,冼卿道:“同学,你的父母带你做过有关智力的检测吗?” 兆焦:“………哥,我智商虽然没有二百八,但也有一百八。” 嘟嘟,电话挂了。 * “哟,皂荚,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呢?瞧你那张脸,笑的都快和菊花媲美了。”万无量看兆焦好半天了,看他从操场回来就一直乐,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滚蛋,你才是朵开败的菊花,哥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不也该是和兰花一样?” 三人:“呕!” 万无量突然想通了:“不会是那个删了你两次的那位妹妹,你用了我的方法把她加回来了吧?” 话音落,三双瞪大如铜铃般的大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射到了兆焦的身上。 “……”兆焦有些恼羞成怒,“我都说了不是我,是我朋友。” “哦,我们懂得嘛。”高华怪笑道,“一般说我的朋友之类的。那个朋友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 “对,”章程附和,“这还是你自己跟我们说的。” 万无量:“所以,快说快说,是何方神圣竟然删了我们大校草焦哥两次?!” 兆焦:“……真的是我朋友。” “行,那你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兆焦语塞。 “看吧看吧,心虚了吧,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赶紧从实招来。” 兆焦沉默片刻:“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们了,英语作业的截止时间还剩最后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还早呢!”万无量豪迈道,“英语半个小时就能写完!” 兆焦阴森一笑:“哦,如果你半小时能写完一份卷子的话……” “啊啊啊!!!” 206宿舍爆发出了一连串惨叫:“皂荚,算你狠!” 兆焦拿起篮球开宿舍门:“过奖过奖。” ※※※※※※※※※※※※※※※※※※※※ 冼卿:你转移话题的能力不错。 兆焦:过奖过奖,全都是师哥教导有方。 冼卿:…… 蠢作者真的好想日更啊,可老是没有动力,我好废,呜呜呜(┯_┯) 冼卿:建议你去做个智商检测 兆焦:放心,情商智商对半分 冼卿:……没问你情商 兆焦:哦,我只是炫耀 冼卿:……… 对了,新封面好看吗?嘻嘻~ 第 19 章 第二天兆焦的微信突然多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他点开,竟然是熟悉的id,正是曾经把他删了两次的他卿哥。 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的22:29,硬是没有超过十点半这个节点。 兆焦被冼卿的强迫症搞得服气了。 想了想,兆焦给冼卿发过去一个礼貌微笑的表情。 现在是早上六点十分,应该是冼卿刚起床的时间,现在可能已经去跑步了。 经过这段时间对老干部谈恋爱的指导,兆焦也学习到许多谈恋爱的技巧,比如,在谈恋爱的过程中,一定要多关心恋人的生活身体状况。 而他作为一个完美男友就更要如此! 兆焦蹑手蹑脚地下床,飞快洗漱收拾完东西出了宿舍,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拨了过去。 手机的铃声响起,兆焦一边下楼一边看着手机界面,可惜,等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象征接通的那两声“嘟嘟”声。 没事,意料之中。兆焦安慰自己。 再次拨了过去。 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八次,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冼卿的声音带着微喘,伴随着水流的哗哗声。 “哥,你现在在干嘛啊?怎么刚才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都不接?” “洗漱……我记得我与你说过,我们的联系时间固定在……” “不行,我不同意。”兆焦觉得自己好像个任性的孩子,“我是你的男朋友啊,我对你而言就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在任何时候找你,你都尽量要回复我,即使不能及时回复,也一定要给我理由的。” “但是我的时间……” “哥~”兆焦打断他,拖长了自己的小奶音。 “男朋友~”换了个可爱的正太音。 “亲爱的!”又换了个成熟优雅的男神音。 “哈尼。”再换了一个和冼卿前男友类似的大提琴的低沉嗓音。 “好。”兆焦清晰地听到了冼卿吞咽口水的声音。 交过的女朋友有馋他身子的,馋脸的,亦有两者都馋的,这么馋声音的还是头一个。 兆焦憋不住,压着嗓子低低地笑:“哥,你说交我这样的男朋友好不好,这么多种声音,你喜欢哪种我就用哪种和你说话成不成?”一句话,兆焦无缝衔接地又把上面几个声音用了一次。 “我觉得,”冼卿轻轻咳了两声,像是掩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都可以。” 兆焦这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是学播音的吗?”冼卿问,明显的转移话题。 “不是。”兆焦选择了前男友的大提琴音,更是差点儿在后来冲口而出一句我声音的好听还是你前男友的声音好听—— 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来由的攀比心。 兆焦平复心情,琢磨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他本来是想撒谎说“是的”,但转念一想,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和冼卿摊牌的,总不能骗冼卿一辈子,不如现在就给他一点儿小暗示,以他的智商,说不定都不用他自己明说,自己就推断出来。 “哥,我是学计算机的。”兆焦心机地把这句声音换成了他听到的冼卿手机铃声的那段音色。 “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冼卿果然听出来了。 “哦,是吗?怎么耳熟。”兆焦再次用了这种音色。 “我觉得你很像我喜欢的一个声优。” “是谁?” “飞。” 飞就是兆焦进入cv圈的艺名。 “飞,哪个飞?”兆焦夸张地加大了声音,营造出很假很浮夸的惊讶场景,也幸好老干部目前没空关注这些。 “飞翔的飞。” “哥,不瞒你说,”兆焦语气沉重,“我其实以前也玩配音,名字也叫飞。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肯定是重名了吧。” 其实真的就是这么巧合。 “……我喜欢的那个飞,他配过的作品有《命运》《海洋的浪漫》《田园》……最后一部,是一部广播剧《情深不负卿》。”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兆焦已经确定冼卿是个货真价实的声控,哪个正常人用配音做铃声? 也知道他刚好是他的粉丝,但他不知道的是,冼卿竟然知道他所有的作品,一部不落,包括早年初中时期刚学cv配的黑历史,而最令他惊讶的是,冼卿这样的老干部竟然会为了他去听他的退圈之作。 《情深不负卿》是一部火遍全网的bl现代耽美小说,讲述的是两个男孩在大学的恋爱故事,酸酸甜甜的爱情很受广大腐女群体的欢迎,而当时这部广播剧的制作组找到了已经小有名气的他,让他给其中的男主之一的受配音。 原著的受音描述地是温柔而带着一点儿性感小勾子的声音,声音倒是都没什么问题,剧情也很顺利地配下来了,出问题的是感情戏的对手戏,兆焦老是出戏,总觉得两个男人之间怪怪的,再加上某些尬苏尬苏的台词,配的效果实在不好。 但当时在配音届崭露头角的他满心骄傲,自然不觉得自己不好,重配也配得很不走心。 最终广播剧一经播出,前面还好,后面涉及两个人的感情戏时,听众们就接受不了了,纷纷表示兆焦毁了他们心中的绝美爱情,荼毒了他们的白月光。 这些骂声倒也不至于让兆焦直接退圈,其实更严重的是有些脑残粉,竟然开始人肉他,还有各种污言秽语,他的大号微博里每天还会收到数不尽地谩骂私信,还夹杂着人身威胁的,也收到过装着恐吓信和刀片的箱子。 兆焦再怎么成熟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这样的阵势也只在网上听过,没有自己经历。那些日子,他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每天都很焦虑,失眠,抑郁,暴躁…… 浑浑噩噩地他最终选择了退圈,又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恢复过来,至今,他已经退圈两年多了。 “喂?怎么不说话,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吗?”冼卿问得犹豫,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微小期待。 兆焦回神,不自觉露出微笑,声调扬高:“呀,怎么这么巧?你说的飞和我的配音作品竟然一模一样!” 冼卿反应了一会儿:“你就是飞大?” “飞大?”兆焦调笑,这种称呼怎么从老干部嘴里说出来这么违和呢,但是又莫名带着反差萌。 “额……”冼卿那边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 “哥,怎么不说话了?”兆焦掐着小奶音撒娇,“哥该不是……害羞了?” “咳咳!”兆焦听到冼卿那边桌子挪动和冼卿呛水的咳嗽声。 “哥,你没事吧?”罪魁祸首没有丝毫自觉,乐得笑出了声。 “那,飞……额,那飞大……”冼卿一副咬了舌头不会说话的样子。 “哥你像以前一样叫我皂荚就行了。”兆焦总算良心发现。 “哦,好,皂荚,那你……”冼卿声音顿了顿,“你以后,还会配音吗?” 兆焦沉默了。 最初经历那件事的时候,他是决定这一辈子再也不碰配音了,虽说和那边说了下次给他留着,但他其实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继续配音。 不过现在,他突然冒出了复出的想法,曾经的事情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而最重要的还是觉得,他配音哪怕不为了别人,为了正在和他讲电话的这位可爱的老干部,他也愿意继续配下去。 “那哥,”兆焦发出一声轻笑,“你觉得我要不要继续下去呢?” 冼卿一时没说话。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我觉得,”冼卿终于开口了,“这是你的个人选择,我或者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你的想法和你的意愿。不管你做出任何决定,都应该被尊重。” “嗯。”兆焦发出一声鼻音,“哥说得对,所以,我想为了哥重新复出,哥觉得怎么样?” 那边又没了声音。 半晌,冼卿道:“是我干涉了你的意志吗?如果是,我很抱歉。” 兆焦:“………”他就知道老干部还是老干部,就不能指望他突然情商暴涨。 “不是的啊,”兆焦委屈,“哥,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想为了你做些事,不好吗?” 冼卿说:“假的。” 兆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假的?” 冼卿把话补充完整:“男朋友,假的。” “……”没事没事,不生气不生气,好歹没说他为他复出的事是假的。兆焦总算理解了当年被他气过的女孩们的感受,“但是我想为你做点儿事,带给你快乐的心是真的。” “可是我们非亲非故,你怎么会为我做事?” “………”这天没法聊了。 冼卿尤嫌不够,道:“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妥协,从法律来讲,你是独立的人,受到法律的保护,没有谁可以强迫你牺牲自己的意志成全别人。” “………”他放弃了,兆焦有气无力,“哥,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其实是为了自己!我因为穷而配音,不是为了你!” 冼卿问:“你没钱?我可以……” 兆焦赶紧打断他:“不,你不可以,我有钱!” 冼卿迷惑了:“一会儿有钱一会儿没钱,那这是有钱还是没钱?” 兆焦头一次觉得交流是如此费劲儿的事:“哥,我错了,现在七点了,你不该去吃早餐吗?” “不吃了。”冼卿道。 “为什么?” “早上八点的飞机。” 兆焦下意识就想到冼卿的胃病:“哥,怎么能不吃饭呢?你的胃病不是还没好,你买了在路上吃也可以的。” “不能边走路边吃东西。”冼卿那边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车上吃。” “也不可以。” “那飞机上提供餐食吗?” “短途,不提供。” “那在机场吃?” “不能在除了餐厅外的地方吃。” “……可你上次在学校外面……” “什么?”冼卿问。 兆焦住嘴,差点儿把马屁股都露出来了! “……哥,那啥,没什么。” “哦。”冼卿赶时间,没空多想,兆焦松口气。 “好了,我下飞机后还有一个案子要出庭,就不聊了,再见。” ※※※※※※※※※※※※※※※※※※※※ 兆焦:说,我和你前男友谁的声音更好听? 冼卿:你先交代一下你那几十个前女友。 兆焦:……哥,今天天气真晴朗! 冼卿:在法庭上,不允许这样的偷梁换柱。 兆焦:所以? 冼卿: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兆焦:…… 第 20 章 电话挂断了,兆焦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是早上6:50。 片刻后,微信弹出来一条信息,点开,又是老干部的的转账,还有备注,药钱。 至于算得这么清?兆焦心里不太爽快。 而根据他的猜测,老干部现在极有可能正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寻找着他的名字,准备删掉他。 而他的名字首字母为z,如果老干部联系人很多的话,往下滑需要时间,如果首字母开头为z的联系人多的话,他还需要找找,也就是说,趁现在,赶紧打电话,阻断他要删了他的企图! 兆焦以前所未有的手速点到了语音通话,启动中的字眼没让他感动完一秒,红色的感叹号又出现了…… “………” 兆焦深呼吸,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好歹企鹅没有被删了,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虽说是耍了手段,还卖了声音。 兆焦拿了手机钱包放轻脚步出了门,为了赶在某人出发之前,兆焦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下了楼,又在门卫大爷诧异的目光中飞快地冲出了校门。 幸亏是还早,早点铺子还没什么生意,兆焦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只买一份早餐,他反正不赶飞机。 赶到冼卿住的酒店时,已经7:05了,兆焦埋头就往里跑,跑到一半被前台叫住了:“喂喂,先生,请慢点儿,大多数客人还在休息,你这样子……” 兆焦依言停下,想起什么:“请问206号房的客人还在吗?” “206的客人?等等,我查查。”前台在电脑上敲了敲,“206房的客人刚刚不久前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兆焦垂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早餐,也就是还是来迟了,还只来迟了一步! 想到这儿,不免又有些怨念,老干部为什么老是要删他啊,如果能提前联系好,说不定就不用这样像个愣头苍蝇一样来碰运气似的堵人了。 他一天天的,是为了谁啊他?! 叹了口气,兆焦提着早餐往门外走,可能还有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幸好只买了一份,他买的早餐还能自己吃。 “咦?兆焦。” “高老师。” 兆焦也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高阳。 高阳问:“你怎么在这儿,昨天没回学校?” “我,我……”兆焦急中生智,“我是过来吃早餐的。” “这么早跑这儿来吃早餐?”高阳奇怪的上下打量兆焦,“你今早没课?” “有,有课。”兆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我就是特别馋这边的一家店的早餐,所以这才来的早。” “哦,这样啊。”现在确实有很多学生因为一口吃的,能跨遍整个城市,高阳摇摇头,“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老师你哪里老,分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兆焦拍着马屁,看高阳笑起来,他想到什么,心里升起希望,状似不经意地问:“那老师你在这儿干嘛?” “我?我在这儿等你冼卿师哥,他今早飞机,我送送他。” “那他不是已经退房了吗?” “哦,他说他忘了拿一样东西,上去取了。” “这样啊,那我能和老师一起等会儿他吗?我还想送送师哥。”兆焦表现得真的跟个对法学求知若渴的好学生似的。 “当然可以。”高阳听得心里舒坦,呵呵调笑兆焦,“瞧你一个计算机系的,对法学竟然这么感兴趣,说出去你们老师得气死。”顿了顿,他又带着诱惑似的,“怎么样,和你冼卿师哥讨论了法律问题,觉得你冼卿师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转系?” 讨论个屁的法律问题!还转系! 但人设就要从一而终,还是有必要装装的,兆焦偏头满脸苦恼加上遗憾的想了想:“老师,我都大三了,转系恐怕不行了吧。至于师哥他……”兆焦眼睛亮起来,“我觉得他,”搜罗着脑子里能用的词汇,“谈吐得体,简约大方,专业能力过硬。” “这么好啊。还有呢?” 还,还有?兆焦从他匮乏的词汇储备量中绞尽脑汁的搜罗能用的形容词,忽的昨夜醉酒的冼卿荡入脑海,他冲口而出:“可爱!” 刚说完,师生二人听到酒店大门开的声音,不远处,是捏着药瓶面无表情盯着他们俩的冼卿。 兆焦:“………”也不知道老干部听见没。 高阳迎了上去,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冼卿,你知不知道你小师弟说你什么?他说你可爱哈哈哈哈!” 兆焦:“………”好了,这下没听到也听到了。 “师哥。”兆焦舔了舔唇,有些心虚。 “我不可爱。”冼卿蹙着眉严肃道,“你又来干嘛?”冼卿看着兆焦。 “这……”这是对他不耐烦了?!兆焦满脸委屈。 “哦,他来买早餐的。”高阳赶紧接过话头,“别这么凶嘛,人孩子也是景仰你。” “……景仰?” “对。”兆焦赶紧应和一句,“我对师哥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冼卿冷漠:“哦。” 兆焦扁了扁嘴,高阳看着他这神情,突然觉得怎么像小媳妇看负心汉似的! 而冼卿那不屑一顾的冷漠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个渣男应该有的样子。 被自己的想象恶寒了一把,高阳赶紧转移话题:“兆焦,你不是还有课,赶紧回学校吧。” “哦。”兆焦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作势迈了一步,又停下,怀着一点小心机地引着话题:“对了,师哥,那你吃早饭没?” “吃过了。”冼卿看了眼兆焦手上的早餐。 兆焦:“……”这要他后面怎么说?话说,老干部竟然会撒谎?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兆焦陷入了迷茫。 高阳听到两人对话看了过来,有些奇怪道:“你吃过早饭了?我来你不是刚跑完步?” 说得好! 兆焦在心里给高老师点了个赞,他脸上显现出迷茫的样子:“师哥,那你是到底吃没吃早饭?” “没吃。”高阳肯定道,“他在酒店楼下跑,哪来的早餐店,我也没看见他买。路上就更不可能了,我记得你师哥他从来都是跑完步洗漱之后才会吃早餐。” 兆焦睁着俩纯洁无辜地大眼珠子瞅着冼卿,控诉他怎么能撒谎! 冼卿与其对视片刻,默然,转身默默从兆焦的视线中退了出去,又凝视着高阳:“……我只是没胃口吃。” “那也不能不吃早饭!”高阳一脸严肃,“你上次来就是因为没吃饭才犯了胃病,不要以为一顿不吃没什么,一顿又一顿日积月累,养成习惯那就不好了。” 兆焦深以为然地点头,顺势递出手中早餐:“师哥,刚好你吃我的。” 高阳满脸欣慰:“看你师弟这么关心仰慕你,上次你胃疼也是他赶紧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药,他这么用心,你忍心不吃吗?” “胃药是你让高阳送的?”冼卿眯起了眼睛,微微偏了偏头,阳光在镜面上闪光,兆焦看不清冼卿眼睛里的情绪。 完了! 兆焦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他哀怨的看着高阳,不是说好了瞒着冼卿,就说是他送的?!虽然有些大不敬,但兆焦还是忍不住想对某老师说一句:猪队友! “怎么了?”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高阳有些奇怪,“我那时还奇怪他怎么知道你胃不舒服,后来他跟我说是你一天没吃饭,走的时候又捂着胃,就让我问问你是不是有胃病。男孩子这么细心可不多见啊。”高阳拍了拍兆焦的肩膀,跟夸自己儿子似的骄傲。 “老师过奖了。”兆焦赶紧附和,能不掉马什么都行,别说现在像爸爸,像爷爷都没问题,兆焦很没节操的不要脸皮,“我爸妈也从小这么夸我。” 冼卿看着师生二人一唱一和,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我八点半的飞机,再不去机场要赶不及了。”潜台词:能不能别聊了,我赶时间! “哦哦,对对,我这就送你过去。”高阳热情洋溢的一把夺过兆焦手中的早餐递给冼卿,“孩子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冼卿看着兆焦:“………” 兆焦无辜地眨眼:“师哥放心,这家早餐很好吃的。” 冼卿最终还是接了下来,临上车前看了兆焦好几眼,看得兆焦胆战心惊。 等冼卿坐到车上快要离开,兆焦那颗扑通扑通蹦哒得欢畅的小心脏慢慢往回落。 “兆焦。”车窗突然被摇了下去,冼卿的脸露了出来,叫了他一声。 兆焦的心脏立刻又提了回去。 “啊,怎么了师哥?”兆焦脸上笑着,心里慌的一批。 “嗯,没什么。” 车开走了,兆焦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动了动手,这才发现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后背也黏黏腻腻不舒服的紧。 果然是不能撒谎啊,这撒了一次慌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弥补,他刚才被冼卿那么一看,甚至都差点一个紧张把什么都交代了。 回了学校餐厅去吃早饭,刚买了饭吃了两口,手机震动了两声,微信再次多出一个好友申请,还是熟悉的头像和名字。 兆焦开心(狡诈)的笑了,为什么要火急火燎非得给冼卿送早餐呢?可不单单是为了让冼卿好好吃饭,更为了让冼卿重新把他加回来啊! 相处这么些日子,兆焦已经捉摸到冼卿这人做事一概钱货两清绝不占便宜的性格,只要他收下了他买的早餐,不管是吃了还是没吃,他肯定还是想把钱还回来。 要想还钱,就得加他好友,这不就来了?! 兆焦得意地看着微信界面多出的好友申请,感觉嘴里的饭都香了不少。 不过他这次可不会这么快就通过,他要吊着他,还要让他不能再删他! ※※※※※※※※※※※※※※※※※※※※ 兆焦:没想到啊,哥你竟然还会撒谎! 冼卿:你不明白吗? 兆焦:明白什么。 冼卿:我不想理你。 兆焦:……… 第 21 章 一天看了数次手机,兆焦终于熬到了下午六点,找了操场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坐下,兆焦深吸一口气,带着仪式感点到了那个“通过”上。 那个聊天界面一经出现,兆焦看到那个输入中就有点儿怵,飞快的找到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拒绝接听? 虽然是这么想,片刻后,兆焦看着那个红红的“对方已拒绝”还是无言了。 兆焦也发了狠,干脆利落地找到联系人列表,在老干部还在输入时,果断把他删掉了。 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好友申请就再次发送了过来,伴随备注:通过,还钱。 兆焦很有骨气地没理,并非常有骨气的关掉了手机。 一秒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兆焦淡定的坐了半分钟,然后飞快的拿起了手机,这次的备注内容变了:等会儿我让高阳还给你。 兆焦:“………” 他屈服了! 正要通过验证之时,兆焦用他最后的倔犟给他回了一句:师哥,加上之后能不能不别删我了? 怕他真的让高阳给他还钱,兆焦秒速通过验证。 兆焦:师哥(委屈)。 冼卿:转账。 冼卿:早餐钱。 兆焦:师哥,算了吧。 冼卿:不收就删了。 兆焦:“………” 兆焦再次屈辱地接受了。 已收款。 兆焦:师哥,其实也没多少,为什么你每次都算得这么清,你还给我买了那么多书的钱我都没还给你呢(可怜)。 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兆焦超级紧张,生怕对面再冒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好在冼卿是个守信用的人。 兆焦忐忑的小心脏微微轻松了点儿。 冼卿:(语音)不是。 兆焦:那你为什么连这几块钱都非要给我,我也想要报答师哥啊(可怜)。 冼卿:(语音)你还是学生。 兆焦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他理解过来了,他是学生,没多少钱,所以哪怕数额再少对学生来说都不能算不值一提,因此不管多少钱,冼卿都会悉数还清。 兆焦:那你为什么总要删掉我呢? 冼卿:(语音)你是学生。 这个意思是嫌弃他还是个学生太幼稚了? 好吧,成也学生败也学生,是他不配! 冼卿:(语音)当然,你也可以删掉我。 兆焦:那你怎么现在不直接删我? 冼卿:答应了。 意思是答应了就不删?师哥果然重诺! 兆焦傲娇了一把,没再回复,心想我废尽心机把你给加回来,怎么可能还删掉你?!哪怕躺列都得给我躺着,删掉你?做梦! 兆焦心情极好地拿着篮球出了寝室,篮球赛将近,他也是很忙的。 再次点开手机时,兆焦惊奇地发现他的鹅号竟然有老干部发来的新消息! 攻尽天下:(语音)能问一下,你下次的配音在哪里可以听吗? 看到这句话,兆焦总算明白方寸那句只要他还有这嗓子好声音,他就不可能失败的意思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还不确定呢?那哥哥你想听什么呢?我现在给你配也行的(小可爱)。 写完作业已经晚上十点了,兆焦不太指望他回复,但现在可不比最开始,前段时间他是生怕太过孟.浪把这届金主爸爸给吓跑了。 可现在不同了啊,他有筹码。 兆焦欠欠地用了一连串“戳一戳”刷了屏。 许是不堪其扰,攻尽天下回复了:怎么?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听上面消息。 攻尽天下:一切还是以你的工作为主。 兆焦想了想,看了眼舍友们,还都在写作业,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不瞒哥说,我不是退隐了吗?现在刚准备复出,还接不到什么工作呢。所以哥想听什么,尽管点,我给你配。 攻尽天下:(语音)那这样你看怎么样,我雇你给我提供的材料配音,就按照你以前的价位给你钱。 兆焦听完愣了一会儿,老干部这意思是他想要真的包养他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确定?我出场费很贵的。 攻尽天下:(语音)那如果很贵的话……一两次应该也是可以的。 兆焦语气故作不满:(语音)哥,你这是同情我吗? 那边消息这次来得慢了点儿。 攻尽天下:(语音)不是,我是真的有一份材料需要配音,刚好你也在找这样的工作,不是正好。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你把材料发过来吧,不过我不收你的钱。 攻尽天下:不行。 兆焦盯着那不行俩字陷入了沉思,是他哪里话说得不对,怎么老干部不按套路出牌。 他的预想是他说他不收钱,老干部回一句为什么,而他则接着说一句: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外人。 听听,多么令人心动,多么的甜蜜。 但是现在—— 兆焦只好把台词换到自己这边。 皂荚味儿的小受:为什么? 攻尽天下:(语音)按照我国劳动法规定,你作为劳动者付出了劳动,就有了获得报酬的权利,若是我不对你付出劳动报酬,这是对你权利的侵犯。 皂荚味儿的小受:………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但是哥你也说了,我取得劳动报酬是我的权利,既然是权利,那我也可以放弃我获得这份报酬的权利,甘愿为你免费服务呢。 攻尽天下:(语音)对于我来说,对受雇方支付报酬是义务,权利是可以放弃,但义务却不得不履行,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支付你劳动报酬是必须的,而非选择。 兆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呢。呵呵。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哥,你不会欺负我法盲,忽悠我吧。 攻尽天下:当然不可能。 兆焦心里还是怀疑,但是仔细一想,照他师哥冼卿这个性格,也不可能套路他吧。 不过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钱多得没处花,免费的不行,还非要给钱的人。 钱多得烧的慌?还是真的法律意识太强烈? 攻尽天下:文档。 攻尽天下:这是我需要需要配音的材料,你是要怎么收款?需要付定金吗?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需要定金,哥的为人我很信的,而且,你还是我男朋友呢。 这句话发出去,冼卿没再回复。 害羞了? 兆焦心情颇好,回了宿舍,打开电脑,再点开了老干部发过来的文档: 数十页的法律条文! 兆焦:“………” 要知道他配音是按照分钟计费的,在他最火的那段时间,他一分钟的配音是上千的,照冼卿给的材料,他读完起码得花费半个小时左右,还是语速最快的那种,也就是说,没有个几万是下不来的。 老干部是认真的吗? 而且这种法律条文的配音,随便找个播音专业,不说播音专业,只要普通话过了二甲的人就行,找他,这是钱烧的慌?! 兆焦哭笑不得,他返回企鹅的聊天界面。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是认真的吗?这个你确定要配音?配音其实还是有一定的情感演技在里面的,这个材料……我觉得,应该不需要什么感情来念吧。而且,这么长,念完都得好长时间了。 兆焦最后一句话是委婉地提醒冼卿,这样下来价格太贵了。 但老干部很明显不懂。 攻尽天下:不需要感情,你随便配。如果太多的话,你就少读点儿。 兆焦怎么感觉其实这份材料的配音时无关紧要的,只是为了给他提供一个工作? 不是吧,不会吧,他冼卿师哥有这么有心,有这么浪漫的面? 兆焦保持着怀疑态度。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确定这份材料是必须要的?比如是公司点名要的? 攻尽天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是。兆焦稍微放下了心,老干部应该是不屑于撒谎的,肯定不是骗他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那哥你想要什么样的音色来配这个材料? 攻尽天下秒回:随意。 紧跟着又发了一条。 攻尽天下:本来音色就好。 兆焦心里一跳,第一反应不会是冼卿察觉到他的声音是假的了吧,后来一想,冼卿应该说得是他最开始勾搭他用的奶狗音。 兆焦一乐,又悄咪咪出了宿舍,找了个角落蹲着,然后掐着嗓子,调整语气。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原来哥哥喜欢我这一款的声音啊~那你是更喜欢我这个声音还是那次电话里的哥哥的大提琴音呢?算了,我知道了,肯定是还是大提琴音哥哥更得哥哥欢心吧,毕竟你才听到人家声音就和他确认了关系,跟我这么久了,都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兆焦被自己嗲嗲的绿茶嗓给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冼卿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发过来一个空白。 皂荚味儿的小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攻尽天下: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 兆焦:“………”真有这么恶心?连老干部都忍受不了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语音)那不管,你说,你不是说你喜欢大提琴音哥哥的声音吗?现在怎么不点这个声音?我敢保证,我模仿出来的声音比他的还好听! 兆焦也不懂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从哪里来的。 攻尽天下:(语音)一直伪音不会累吗? 刚回宿舍坐到电脑前的兆焦愣住了。 ※※※※※※※※※※※※※※※※※※※※ 翻看劳动法后。 兆焦:哥,我怀疑你骗了我。 冼卿:没有。 兆焦:你就是骗了我!我们都没签订劳动合同,你不用必须给我支付报酬。 冼卿:哦,那就骗了。 兆焦:……哥,你变了! 打游戏真的好快乐!天啊,来道雷劈醒我!!! 第 22 章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完这行字发出去,兆焦手都是抖的,老干部到底发没发现,如果真的发现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删掉他?永不联系?还是干脆找他探讨探讨相关法律规定? 或者,其实没发现呢。兆焦抱着侥幸心理。 他盯着屏幕上冼卿发的那句话忐忑地握紧了鼠标,越看越心慌,越看越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幸运,冼卿恐怕真的已经听出来他的声音是装的了! 那行字怎么越看越刺眼,兆焦眼不见为净似的“啪”地一声把电脑合住,起身就往寝室外走。 他想反正隔着网络,他突然有事不能回复也没什么吧。 脑子里一遍一遍仿佛录播器一样重复着冼卿打发来的那句话,在不知重复第多少遍时,兆焦走到楼梯口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吗?! 兆焦转身返回,或许现在能逃一时,但俗话说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除非再也不跟冼卿联系。 但他一想到要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一阵心烦意乱。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再说骗人本来就不对,他这样的行为对于冼卿这位当事人更是感情的玩弄,他也不可能瞒冼卿一辈子,既然现在被发现了,不如刚好趁机坦白从宽。 兆焦打开电脑,这才发现电脑上已经出现了好几条新消息。 攻尽天下:(语音)我还是预付你一定定金吧。 攻尽天下:(语音)你怎么收费的? 中间还隔了几分钟。 攻尽天下:(语音)怎么不说话了? 攻尽天下:(语音)有事去忙了?那我们下次再说。 兆焦没心情去分析这几天语音背后老干部是什么心情,甚至他现在都觉得这几句话老干部是在讽刺他。 虽说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现在的兆焦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对不起。 兆焦本来还准备继续打字,结果聊天顶框上就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攻尽天下:什么对不起?是不能接吗? 兆焦被这句话问懵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什么不能接? 攻尽天下:(语音)就是这次配音,你是不方便接了吗?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不是啊,我肯定接。 攻尽天下:(语音)那你说什么对不起。 兆焦也懵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不是你问我伪音累不累吗? 攻尽天下:(语音)那你的意思是伪音不累? 兆焦好像懂了点儿什么——冼卿或许真的没发现! 他吞口口水,额头上沁出细汗:哥,你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太懂。 攻尽天下:(语音)嗯?什么意思?我是说想伪音应该需要一些技巧的吧,长时间用伪音嗓子难道不会不舒服?当然,如果你觉得不用伪音是对不起我的话,你可以自便的。 所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对他单纯的关心?! 而所谓的老干部发现他真实的身份也不过是他做贼心虚脑补过度?! 兆焦默默收回了抱着必死决心想要破罐子破摔干脆承认的勇气。 果然啊,这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反正他现在发现他其实没掉马是庆幸多过遗憾。 也没脸继续跟冼卿聊下去了,兆焦现在看着屏幕觉得自己尴尬得都能用脚趾头抠出一幅中国地图了,他是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不打自招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哦,我知道了,哥,我没事,伪音不累,我这就给你去配音,过几天交给你! 兆焦匆匆退出登录下线,实在没脸再看对话框一眼。 他想他只能用最好最用心的录音作品来回报他的中国好师哥了,只是…… 兆焦想起那十几页的法律条文有些头疼,这样的材料他要如何念得声情并茂?! 深夜躺在床上,另外两个本地人一个在听歌,一个还在外面和女朋友约会没回来,兆焦只能求助万无量。 毕竟万无量出去玩的多,说不定知道。 “量子,问你件事。” “什么?说。”万无量头也不抬的在手机屏幕上奋斗,一边怒骂着猪队友。 “咱们学校附近有什么性价比高一点儿的录音棚吗?” “录音棚?”万无量头也不抬,“哦,录音棚啊,就在xx街……” “啊,你说什么?!”等反应过来兆焦说的是什么之后,万无量手一抖,游戏人物死亡了,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万无量算是唯一一知道兆焦是个cv的人,他们两个是同一所高中,当时就关系不错,大学后分到一起关系就更好了。 自然的,他也是知道兆焦发生的那些事的,兆焦受到网络暴力躲起来那些天不敢上网,都是万无量每天给他送饭过去的。 万无量凑到兆焦床边,语气里不无担心:“焦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要找录音棚?”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哥你是缺钱了?要是缺钱了和我说,我可以借给你的,我……” “不是。”兆焦无奈打断了他,“我只是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所以要去做个录音,想什么呢?” “真的?焦哥,你可别骗我!”万无量一脸怀疑的看着兆焦。 “骗你干嘛?我高中一个人都不差钱的活过来了,大学了我还能缺钱花不成?” 那能一样?万无量默默想,兆焦当时还有一嗓子前无古人后来者的伪音,现在他都不做这个好久了,哪来以前那么多收入啊。 虽说现在周六日也会给一些初高中生补课,但哪里有他以前的副业挣钱多。 “少废话,”兆焦被万无量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说那录音棚在哪儿?” “哦哦,”万无量不再问了,道,“在xx街的k吧的旁边,离咱们学校也就一站路的距离。” “行,我知道了。”兆焦点头。 万无量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兆焦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忍开口。 兄弟都有尊严,兆焦肯定是没钱不好意思开口,他作为亲兄弟要理解! 打定了主意,万无量坐回去,看到手机屏幕上大大的失败两个字什么理解,什么兄弟情深立刻抛到了脑后,他惨叫一声:“我的段位啊!” 兆焦在床上不堪其扰,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就掉了个段位吗?改明儿我带你上上去。” 万无量听到前半段正要炸毛,听到后半段立刻喜笑颜开,他也不打游戏了,谄媚地凑到兆焦跟前:“焦爸爸,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主会保佑你,阿门。” 兆焦:“……滚。” 他还在愁该怎么把一大串的法律条文配得激情澎湃又独特,还有明天该如何清纯不做作地和他亲爱的师哥搭话。 ※※※※※※※※※※※※※※※※※※※※ 兆焦:吓死我了,差点儿就不打自招。 冼卿:招什么? 兆焦:……招,招财进宝,哈哈…… 冼卿:哦。 那个啥,虽然字数少了点儿,但蠢作者也算是说到做到,更新了哈! 我保证,下章一定把这章缺的字数补上! 第 23 章 早上七点,兆焦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起手机给他家金主爸爸打电话促进感情。 兆焦:“哥,你跑完步了吗?” 冼卿:“嗯。” 兆焦能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他不由得就想歪了点儿。 兆焦:“哥,你是在洗澡吗?”他脑子里出现了那一晚冼卿浴袍下沾着水珠的白皙胸膛,和线条流畅优美的小腿——莫名的喉咙就有点儿干涩了起来。 冼卿道:“洗过了。在洗衣服。” “内裤吗?”兆焦脱口而出,他是觉得像冼卿那样的人肯定是有阿姨帮忙洗或者直接送到干洗店,会自己动手洗的只有内裤的。 但说完他自己就愣住了,这话问得太不妥了,兆焦赶紧捡起节操补救,“不是不是,我是说……嗯。洗,贴……贴身衣物……”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乱?兆焦闭嘴,半晌没听到冼卿说话,兆焦内心忐忑,小心翼翼:“哥,你生气了?” 兆焦听到拖鞋在地上摩擦的细微脚步声:“没有。” 这次传来的声音,变成了柜子的开合声,片刻后响起的是衣物布料摩擦间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冼卿是在换衣服?而且他也没否认他的话,兆焦大胆猜测,可能他刚才真的猜对了,冼卿在洗他的内……贴身衣物。 “还有什么事吗?”冼卿应该是换好了衣服,他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有!”兆焦这才想起正事,“哥,你一定记得要吃早餐啊,胃病就是不吃早餐造成的,你的胃那么脆弱,要好好爱护,如果你不记得,我会每天早上打电话过来提醒你的。” 冼卿:“……我的胃病并不是完全不吃早餐造成的。同样,我也并不是每天都不吃早餐,我的助理会在早上八点过来接我去公司,并为我准备好早餐。所以你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 “……”没事,都是小意思,兆焦深呼吸,小奶音里带着委屈,“哥,你没听出来吗?其实我只是找借口来关心你,想要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想要让你记住我,更想要让你能够记住我,最好是最终习惯我的存在。”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可是,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兆焦:“不是的,哥你现在在我眼里,不单单是雇主,而是我的男朋友啊。” 冼卿声音犹豫:“男朋友?” 兆焦:“对,男朋友。” 冼卿:“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网恋。” 兆焦:“………” 冼卿:“我助理到了,再见。” 嘟嘟—— 电话挂断了,兆焦看着手机彻底陷入了沉默,冼卿总能在他以为成功攻略了这个钢铁直男的时候,给他一个更铁的当头棒喝。 这已经不是钢铁直了,已经是钛合金直了。 挂断电话不久,兆焦鹅大号收到了一条消息,切换账号,点开消息,发现是前两天才给他发过消息的那个“刁炸天”id 。 “焦哥,最近有个新的游戏即将上线,需要给里面的角色配音,你……接吗?”刁炸天有些害怕兆焦不肯,因为他是知道兆焦后来对二次元的这些东西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心理阴影。 兆焦啪啪打字回他:“接。”总不能真的让自己饿死吧,何况租录音棚什么的也要钱。 “说真的哥?!” “真的。” “那你不许反悔!我这就把配音材料发给你。哦对了,其实这个工作其实还是没确定下来。” 刁炸天不好意思道,“但我相信就凭焦哥你的实力,肯定能拿下这个offer!” 兆焦:……行吧,这个工作有什么要求? 刁炸天:我把招聘要求发给你。 看完刁炸天发过来的招聘广告,这个工作还得去面试,可能因为是比较正规的公司,要求还挺多,但同样给出的工资也很诱人。 兆焦决定去试一试,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显示的面试地点,c城,是冼卿所在的城市。 说不定可以见一面。 兆焦心里涌起了隐秘的期待。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兆焦在微信给冼卿发消息:师哥,过两天我会去c城,我能去找你吗? 消息发过去,兆焦盯着屏幕,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左等右等等不到回应,兆焦感觉到自己那颗炙热的心从滚烫滚烫硬生生等成了块拔凉拔凉的石头。 也对,这个时间,冼卿都要工作了,肯定是没时间理他。 虽是这么安慰自己,兆焦手上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鹅小号。 要是冼卿还是不理他怎么办? 打字发消息。 皂荚味儿的小受:哥,你在干嘛呢?很忙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消息。 兆焦心情不怎么高昂地准备关掉手机,却在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看到了蓝色小框上一闪而逝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兆焦赶紧又打开手机,界面重新亮起,刚才看到的果然不是错觉。 兆焦心满意足地等到了冼卿的消息。 攻尽天下(语音):工作,有点儿忙,怎么了,有什么事? 语音里还有杂音,仔细分辨能听出来有个有点儿耳熟的声音:咦,我卿哥竟然在工作时间看鹅消息?太阳…… 后边戛然而止,看来是冼卿没理他,录完语音就发过来了。 “皂荚,你笑什么呢?笑得一脸跟个怀.春的青春少男似的,你恶心不恶心啊?”万无量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兆焦满脸荡漾的笑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懂什么?”单身狗才不懂他的快乐。兆焦想。 兆焦收了收嘴角,这才发现自己这脸上的肌肉确实有点儿酸,他笑得真有那么夸张吗? 兆焦踹开要凑近过来看他消息的万无量,给冼卿匆匆赶紧回了消息:没什么事,就是想提醒哥哥要按时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哥哥再见。 听冼卿旁边那个人的意思,冼卿现在确实挺忙的,兆焦也不指望他回消息了,但没想到,最后一条消息才发出去,就收到了冼卿发的一条消息:动态贴图(好)。 兆焦看着屏幕上那个大红艳俗还带着一个大爱心的“好”忍不住又勾起了唇,就从老干部以前的聊天习惯来讲,用表情包肯定是不可能的,那这表情包是为了谁而用? 心里一阵小窃喜,兆焦克制住追问的冲动。 毕竟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男朋友,他需要时时刻刻体谅他爱人嘛,冼卿工作忙,他怎么能不懂事地老是打扰他呢? 更想见老干部呢了。 兆焦向后仰躺靠在椅子上,忽的想到,老干部既然都能给他的鹅号回消息,那微信呢? 点开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上。 同样的时间段同样发出去的消息,他的小号收到了冼卿的回应,而大号微信却被忽视了个彻底。 也就是说,他在网上的虚拟男友身份对于冼卿更重要,而现实中的他对于冼卿可能只是个关系一般的师弟。 刚开始给冼卿发消息本来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两个号在冼卿心目中的位置,现在试探出来了,兆焦却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冼卿这么嫌弃现实中的他,那他坦白奔现还有可能吗? 兆焦肩膀一垮,刚才还灿烂的某人蔫儿了。 “量子。” “啊?怎么了?”万无量正在打开游戏,闻言看了兆焦一眼,看到他无精打采地模样有点儿惊异,“你咋了?怎么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紫薇附体了?” “……滚!”兆焦没好气道,心情有所回复,“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在现实中嫌弃你,但是在网上很喜欢你,你说最后他在现实中喜欢上我的可能性大吗?” “啊?”万无量被他说懵了,“不是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咋有点儿感觉我脑子不太够用呢?” “唉,就是他不知道网上的那个人是你的意思。” “哦。”万无量懂了,然后送给兆焦四个字,“你在想peach!现实中讨厌,知道真相发现被骗了,不要怀疑,她只会更加讨厌你。” 兆焦:“………”明明都知道是这个答案,他干嘛非得要自取其辱?! “这么问,也就是说,你说得网上的那个妹子你已经在现实中见过了,她还讨厌你,竟然还会有妹子讨厌你,这么不看脸清纯不做作的女孩已经不多了,不如介绍给我呗。” 兆焦心里还有气,他哼了一声,没理万无量,起身道,“我出去一趟,祝你排位今日连跪!” 万无量:“……皂荚你好狠毒的心!果然是最毒男人心!” 兆焦:“呵。” 出了寝室,兆焦心想还是早日把冼卿想要配音的材料音一配的好,因为接了那边的工作可能没时间弄这个了。 先到学校的复印店把冼卿提供的稿子打印了出来,又找了个地方把稿子来来回回读了三四遍以熟悉稿子。 不得不说,这些干巴巴的法律条文即使是照着读也相当具有催眠作用。 兆焦第n次猛地挺直腰板,觉得差不多了,去校外找录音棚。 租了一个小时,兆焦最终决定先录几种音色的让冼卿选一选。 ※※※※※※※※※※※※※※※※※※※※ 兆焦掰花瓣:哥会喜欢我,哥不喜欢我,哥会喜欢我,哥不喜欢我…… 冼卿:我喜欢…… 兆焦:!! 冼卿:我没什么喜欢的。 兆焦:……… 对不起各位小可爱,可能你们也没等我了吧,以后我会尽量保证更新的! 第 24 章 兆焦:音频文件。 攻尽天下:随便你就行,我不介意。 兆焦理解过来的意思是:每种音色都喜欢,不知道哪种好,难以抉择。 兆焦懂了,那就每种声音来一段。 等所有事情办好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兆焦拿出手机看消息,发现微信里多了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冼卿六点给他发的:为什么找我? 兆焦赶紧回:我人生地不熟的,师哥可以带带我吗?(表情:可怜巴巴) 兆焦等到回寝室了才再次收到了冼卿的消息,和他鹅小号被秒回的待遇形成鲜明的对比,果然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关键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兆焦心情复杂,有种自己吃自己醋的微妙神经病既视感,而某个始作俑者还浑然不知。 冼卿:我也不熟。 兆焦:动态贴图,小狗失落 兆焦本以为冼卿会再次严词拒绝或者干脆不理他,没想到过了片刻他回消息了。 冼卿: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用这种表情包吗? 兆焦心里一动:是啊,差不多都用这种的。怎么了师哥?突然问这个。 冼卿:哦,没什么,怎么下载? 兆焦果断把自己的表情包尽数分享了出去,看对方都收下了,抓住冼卿拿人手短的心理紧追而上:师哥,那我到了c城可以去找你吗? 兆焦盯着微信上面的小蓝框,没等到对方微信的消息,鹅号却响起了消息提示声。 攻尽天下:动态贴图,在吗? 看着这熟悉的卖萌表情包,兆焦突然涌起一股甜蜜的心酸。 没回鹅消息,足足五分钟后,兆焦终于在微信里接到了冼卿的消息。 冼卿:可以。 两个字,等了他五分钟,期间还给他鹅小号发消息,足以看出现实中的他多么不受冼卿的待见,而形成如此鲜明对比的又偏偏还是他自己。 兆焦看着那张卖萌的可爱表情包:这酸爽,果然正宗…… 皂荚味儿的小受:在的,哥有什么事? 攻尽天下:我…… 对面发过来这个字,又很快被撤回了,兆焦有些惊奇,冼卿这是手滑发错了还是发现打了什么不得了的字? 攻尽天下:抱歉,刚才打错字了。 皂荚味儿的小受:没事,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攻尽天下:你 攻尽天下:配的音很好听。 兆焦从今天老干部反常的消息中嗅到了一种名为没话找话的气息,像极了初次谈恋爱的少男少女拼命找话题的模样。 怎么可能呢?老干部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兆焦定了定神,晃了晃脑袋,甩出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皂荚味儿的小受:成品估计还得等几天,哥你急着要吗? 攻尽天下:我不急。 攻尽天下:你钱还够吗?不如我先付一部分定金给你? 兆焦心里一动,老干部这是在关心他?发消息的目的也只是关心他? 如果是笨拙的模样想想就觉得可爱。 皂荚味儿的小受:如果我说不够,哥哥打算给我付多少定金呢?毕竟我出场费也便宜,这半个小时的配音也就一千多块钱。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攻尽天下:我想起我还有一部分材料需要配音,不如你也给我配一下吧。 兆焦唇角上扬,现在他有百分之□□十能确定,那配音材料绝对是他师哥为了接济他给他提供的私活,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还专门找个借口,怎么办,刚才心灵受到的创伤因为老干部这句话忽的全部被抹平了,连嘴里都仿佛泛着甜味儿! 皂荚味儿的小受:哈哈开玩笑的哥哥,我当然有钱了,这两天还准备接一个大单子呢,不会饿死的,定金暂时就不用了,等成品出来你再给我吧。 攻尽天下:嗯。 攻尽天下:你现在在哪儿? 兆焦看到这个问题心里冒出了一个猜测。 皂荚味儿的小受:a城,怎么了哥? 对方正在输入中在蓝色的条框里显示了很久,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攻尽天下:没什么。 兆焦看着那三个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又夹杂着微妙的失落,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但是他一向相信,一个人不管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都肯定会出于自己某个目的,加上正在输入的字眼显示那么久,发过来却只有三个字,兆焦不相信冼卿想说的话只是“没什么”。 去往c城的行程定在这周的周六,虽说是让冼卿过来带他一下,但兆焦也没打算从刚去就打扰冼卿,他是准备先把自己的事做完之后再联系冼卿。 一是他也不想耽搁冼卿自己的事,二就是怕他知道他来干什么的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 周六一大早,兆焦背了个包踏上了去往c城的高铁。 从高铁站出来,兆焦远远就看到熟悉的人影。 “皂荚,这儿!”刁炸天本命习舒,是兆焦红的那段时间请的经纪人兼助理。兆焦刚遇到刁炸天的时候,刁炸天是个是个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的小菜鸟,兆焦把他聘用之后让他脱离了无业游民的身份,因此即便后来兆焦退圈,刁炸天还是会时不时联系他。 “你怎么来了?”兆焦看见习舒很惊讶,他的确把自己的班次信息发给了习舒,但他知道习舒也是有自己工作的,平常很忙,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接他。 “我请了一天假。”习舒略黑的脸上满是汗,“你来我肯定得来接你的。” “那谢了啊习哥。”兆焦也没太客气。 “谢什么。” 习舒摆摆手,“走吧,上车,我送你去酒店。” 酒店离他要面试的“飞腾游戏公司”并不远,街对面就是。 面试是下午三点开始,习舒带着兆焦安顿好后就带着他出门吃东西。 “在看什么?”习舒注意到兆焦看着街对面几个人,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道,“哦,这次来了很多声优界比较厉害的人物,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你这嗓音,还有你这外形条件,那肯定妥妥的。” 兆焦笑了笑,没说话,却对刚才一闪而过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有些疑虑,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下午三点,兆焦准时在面试地点等待,并领到了一份儿写着简单台词的台本,兆焦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了一下便合上了,看上去淡定得很,倒是习舒这个陪同的看着比他还紧张,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直走得自己满头大汗。 “习哥,你坐下吧,紧张什么。” 习舒闻言脚步一顿,擦汗的手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坐到兆焦旁边:“你面试,又不是我,我不紧张啊。” “不紧张就好。”兆焦贴心地没有戳穿他,还想说点儿什么安慰安慰他,就听到一个刚面试出来的女士和她的同伴说话:“紧张死我了,面试的竟然是这次游戏的总策划,那眼神,真跟个刀子似的。” “是啊是啊,不过要我说,就总策划那声音,哪里还需要找cv,他自己亲自上完全就行好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策划声音再好听,毕竟不会伪音,只一种音色,肯定不够。” “也是。” 两位女士边聊着边走远了,兆焦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位总策划是个怎样的人,就听到高挑的秘书小姐叫他的名字。 习舒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跟着起身:“皂荚,一会儿进去可千万别紧张,别害怕,你就当他们一堆萝卜大白菜就行,再不济,你把他们想成会说话的小白兔也可以,你才是大尾巴狼。” 兆焦:“………我知道了。”也不知道紧张的是谁。 兆焦瞥了眼习舒额际再次出现的细汗。 进了会议室,兆焦一眼就注意到坐在正中间穿着黑色西装打着暗红色领带,身体后仰靠在椅背双腿交叠,姿态优雅放松但气场强大的男人。 “你好。”坐在他旁边的人事部经理道,“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兆焦道:“各位领导好,我叫兆焦。” 等了半天不见下文。 人事经理:“……没了?” 兆焦:“其余的简介上不是有吗?” “那我们就想听你自己说呢?”正中间的男人开口了,语音缓缓的从他的喉间振动发出,低沉的仿佛是用大提琴拉响了一手低沉优雅的乐曲。 这声音太耳熟了! 兆焦盯着男人的脸,若是没听错的话,这个人不就是前段时间他在电话里听到过的冼卿的前男友的声音——乔沐。 这算不算情敌见面? 兆焦心想,这世界可真尼玛小! “怎么,兆先生不愿意?” “没有,”兆焦定定神,本来他对这个工作其实也没太上心,拿不拿得下完全准备靠缘分,但当认出乔沐之后,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好胜心,“抱歉,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兆焦开始缓缓的将个人简历上的简介背出来。 “不是科班出身,还没毕业?”乔沐听完微微蹙了眉。 兆焦道:“但这两项并不妨碍我获得荣誉和出色地完成工作。” 乔沐似笑非笑的看着兆焦朝气但对他充满莫名敌意的脸:“但写在资料上的简历是要展示给玩家看的。” 兆焦:“我认为作为一个普通玩家不会在意一个游戏配音背后的人有怎样的学历或者经历,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声音。” 乔沐身体前倾打量兆焦:“是吗?那好听的声音,你有吗?” ※※※※※※※※※※※※※※※※※※※※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兆焦:我会伪音,声音多变且好听。 乔沐:你非科班。 兆焦:我有许多有名的配音作品,还获过奖。 乔沐:都是过去式。 兆焦:那哥他是我粉丝! 乔沐:我是他前男友。 兆焦:……… 看到小可爱们的留言蠢作者真的太太太感动了,你们真好,还一直愿意等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第 25 章 兆焦从会议室出来,等在门外的习舒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面试顺利吗?” 兆焦想起自己和主面试官也就是游戏总策划乔沐有来有往的互怼,有些心虚:“嗯,还算顺利吧。” 习舒没注意到兆焦的不对劲儿,伸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发现够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兆焦的胳膊,道:“没事,尽力就行了,你明天再回去,今天想去哪儿玩?” “先等会儿,我发个消息。”兆焦点开微信界面,给冼卿打招呼。 兆焦:哥,你今晚有空吗?我到c城了,说好你会带我的。 点了发送键,兆焦也不指望冼卿秒回,正收手机然后准备离开之际,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阴影,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兆焦?” 兆焦:“………师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冼卿看着兆焦顿了顿,咽下了后半句话,这话不该是他问他? “原来他是你小师弟啊,”乔沐从冼卿背后走过来,两个人都差不多的身高,同样的黑色西服,身姿挺拔,一个神情严肃正经,一个看似轻松却气度不减,看起来颇有几分郎才郎貌的登对,“难怪和你一样这么会怼人。” 乔沐说完后面的话。 “我没有怼人,我说的是事实。”冼卿看了乔沐一眼道。 “是,你说的话都有道理。”乔沐不以为然,俨然已经习惯了。他看着兆焦,意味不明,“你这个师弟在你面前看起来倒是很乖巧,刚才面试的时候可是可劲儿跟我抬杠。” “面试?” “你不知道吗?”乔沐颇有暗示意味道,“你家这小师弟声音可是很不错,应当很符合你的胃口吧。”后一句话,乔沐压低声音凑近冼卿耳边,眼睛却睨着兆焦,果然看到了兆焦眼中熟悉的敌意。 这下他明白兆焦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来自何方了?可是兆焦怎么会知道他和冼卿之间的关系? 冼卿告诉他的?明显不可能。 冼卿退开一步蹙眉拉开距离:“乔沐你要是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怎么,急着带你亲爱的小师弟?”乔沐微微昂头,颇有挑衅的意思。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关系了。”冼卿陈述道,言外之意,你无权过问我的事。 乔沐:“………”这傻缺,活该给自己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那祝冼先生一路顺风,我就不多送了。”乔沐做了个请的手势。 兆焦跟在冼卿身后亦步亦趋,旁边习舒一脸莫名,他怎么不记得兆焦是个这么黏师哥的无辜小师弟:“皂……唔!” 被兆焦眼疾手快捂了嘴的习舒更加奇怪了,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听到兆焦贴近到他耳边说:“叫我名字,别叫我外号。” “唔?”习舒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不解。 兆焦当然不可能现在给他解释清楚他怕自己因为一个外号掉马的事:“习哥你就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嗯。”习舒轻微的点头。 冼卿本来走在前面,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两人之间的互动。 冼卿问:“这位是?” “我朋友。”兆焦赶紧答。 冼卿哦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忙。” “啊?为什么?”兆焦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拦他。 冼卿停下来,退开一步看他:“你朋友应该是c城人吧。” 兆焦:“………”失算了。 “哥,你听我说,习哥他很忙的,现在就得回去工作了,我明天又要走,来不及玩,哥,你忍心吗?”兆焦摆出可怜兮兮的脸。” 习舒:“我……”不是请了假? “对吧,习哥,你很忙的!”兆焦截断习舒的话。 习舒:“……嗯,我很忙,马上就要走。” 冼卿在兆焦心虚而又充满期盼的眼神中又停了下来。 等习舒离开,兆焦心满意足地跟在了冼卿后边:“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冼卿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还是熟悉的配音。 冼卿接起手机后听对面说了一会儿,道:“我这边还有事,往后推一推。” 对面应该是问了什么事,冼卿道:“答应好的事。” 电话挂断,兆焦有点儿愧疚:“哥,你要是有事很急的话还是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没事,不是太重要的事。”冼卿收起手机道,“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兆焦本来想说由哥你安排就好,话到嘴边,兆焦赶紧明智地把话吞了回去,要是让冼卿安排,可能最多半个小时,他们就没安排了。 兆焦道:“我想去附近有名一点儿的景点和卖好吃的地方,有吗?” 冼卿顿了顿掏出手机:“我查查。” 兆焦:“………”果不其然。 查完,冼卿关掉手机:“这附近有一个比较有名的水上乐园,你去吗?” “去!”兆焦几乎是迫不及待答,其实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和冼卿一起就行了,何况,兆焦心机地想,水上乐园里那么多项目,玩过一圈怎么也得好几个小时了吧! 冼卿似是没想到兆焦答应得这么爽快,目光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来回逡巡打量,仿佛是确定兆焦到底是不是一个一米九的成年人! 但是转念一想,一个还在学校里的学生,确实也能算得上是孩子。 可能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些吧。 “师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冼卿收回视线,“去马路对面等我,我去开车。” “好的!” 兆焦雀跃地答应一声。 冼卿动作又是一顿,片刻后才朝停车场过去了。 兆焦在副驾驶坐好,感受到车缓缓启动,便忍不住频频将余光落在冼卿的身上,欲言又止。 “怎么?”冼卿头也没回。 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兆焦僵硬了一会儿,微微垂下头,捻着自己的衣摆跟个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似的,问:“今天下午那个和师哥一起的那个,和师哥什么关系啊?” 呸,出息!兆焦唾骂自己。 面上却还是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合作关系。”冼卿答道。 “可是看他似乎和师哥很熟悉的样子。”兆焦不死心地追问,虽说知道冼卿十有八.九不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一个对冼卿来说还不算太熟的陌生人,但仍是忍不住追问。 “嗯,也是熟人。”冼卿道,明显不愿意多说。 兆焦不想讨冼卿的嫌,看他不愿意说,乖乖闭上了嘴。 冼卿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总算安静了。 片刻后—— 兆焦:“哥。” 冼卿:“……嗯。” 兆焦:“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c城还在这儿吗。” 冼卿正注意着前面的红灯,只剩最后几秒了。 车开出去,冼卿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兆焦:“………” 一时有点儿庆幸又有点儿失落。 庆幸的是自己的马甲可能还是比较紧的,一时半会儿掉不下来,失落的是,他师哥对他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奇心探究欲吗?还是说他对每个人都这样。 路途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家水上乐园所在的地方。 因为是下午,现在去的人已经不算多了,进去里面还得买泳衣,他们是临时起意,当然不可能带着,两人便在门口买了两套泳衣。 临了付钱之际,兆焦正要掏手机,就见冼卿已经把钱付了,而且手上除了一套泳衣外还多了一个小黄鸭游泳圈。 兆焦看着那个游泳圈发笑:“师哥,你是不会游泳吗?” 冼卿将买好的门票递给兆焦一张,道:“会。” “那你买游泳圈干嘛?” 冼卿没回答,径自往水上乐园的门口去了,兆焦跟上去,在冼卿手中的小黄鸭和他之间扫视了几遍,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的懂了:“师哥你是给我买的?” “嗯。”冼卿道,“小孩子要注意安全。” 兆焦:“……小孩子?”哥你见过一米九的小孩子? 兆焦无言,但心里其实也不怎么介意,反倒有几分高兴地跟了上去。 “哥你想玩什么呀?” “你玩就好,我不玩。” “那怎么行?”兆焦满脸不高兴,任性地像个孩子,“进都进来了,师哥怎么能不玩呢?” 冼卿有些头疼:“我已经是大人了。” “那我也是大人啊。”兆焦不服道,“不管什么年龄都不是失去童心的理由,也没有谁规定大人就不能玩乐!” 冼卿:“………” 最终,冼卿还是被兆焦拉着换了泳衣。 宽松的白色背心和平滑的平角裤完全挡不住冼卿宽肩窄臀和笔直而线条优美的长腿,兆焦盯着冼卿的好身材,忽然觉得自己的一米九的身高不香了。 身高高又怎么样,比例好才是真的好。 但是这样微微低头就能将冼卿整个人收入眼底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玩什么?”冼卿拉了拉紧绷绷的裤腿,有些不自在地问。 “哥想先玩什么?” 冼卿目光落在远处的设施项目上,没说话。 兆焦忽然明白了几分:“哥你是以前从来没来过?” 冼卿:“……嗯。” “没关系,今天我带师哥好好玩!” 兆焦笑起来,没等冼卿反应过来,他就拉着冼卿的胳膊:“走,我们先热身,去那个极速冲刺怎么样?”虽是问句,却完全没给冼卿回答的机会,身体一倾,冼卿整个人便被拉了过去。 秋日下午的阳光褪去少于灼热留下片片金光洒在一高一矮容色出众的两人身上,柔和了他们的线条,模糊了时光的界限,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阳光芬芳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 兆焦:你见过一米九的小孩子? 冼卿:我没见过一米九的成人玩水上乐园。 兆焦:那是你没来过! 冼卿:哦。 兆焦:……… 最近课真的是太多了,除了周三,每天满课,周六还要补上学期的实验课,啊啊啊,感觉身体被掏空!我好累,但我看见你们就爬起来码字了,感谢小可爱们给我的一口仙气! 第 26 章 “师哥,你害怕吗?”兆焦凑近冼卿耳边问道。 他们正坐在一个皮筏子上,即将被推往高达几十米的陡峭弯曲的水道里。 “还好。”冼卿道。 兆焦放下了心,不经意低头,却见冼卿放置在皮筏边缘的手背已经青筋凸起,指尖都略微发白,一看就知道紧张得不行。 兆焦贴心地没有提出来,只往前靠了一点儿。 身后的温度贴近,呼吸近得仿佛紧贴耳侧,冼卿身体不自觉挺直,更加僵硬了。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在他们背后问。 “准备好了。”兆焦道。 绑着皮筏的绳子被松开,刚开始还是坡度缓和的水道,但由于下行,冼卿的身体不自觉的后仰,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已经挨蹭到兆焦的前胸,头顶便是兆焦呼吸带出来的微风,拂动着他的耳膜,带来微微的痒意。 等到适应了这个速度,冼卿总算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直起身,远离了兆焦一点儿。 鼻端暗暗的男士香默不作声地远离,兆焦盯着冼卿毛茸茸的发顶,撇撇嘴颇有些不满,但看到不远处近乎垂直的管道时他又挑起了唇。 “哥,记得抓紧了呀。”兆焦凑近冼卿耳边。 冼卿不自在地向前倾了倾身:“说话,不用离这么近。” 兆焦跟着凑近过去:“可是我不是怕师哥听不见么。” 冼卿:“………” 管道边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冼卿说话的声音,皮筏慢慢的靠近管道,终于猛地向前一栽,皮筏瞬间垂直进入了管道,瞬间到来的失重感让冼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哗啦啦变得更加大的水声和呼呼的风,一瞬间,只觉得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而他身陷绝境,无人知晓。 尖叫被多年来的素养和理智牢牢卡在喉咙,冼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存在的。 “师哥,别怕。”身后突然绕上来一双手臂,耳边是兆焦尽力放大声音的安慰。 同样被水浸得冰凉的手臂一缠绕上来,在半空飘着的冼卿忽的有了实感,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头顶透着红光的塑料管道,下面是透着光的出口。 “哗——” 皮筏从出口直冲而出,一道水柱被扬起,又要兜头向他们罩过来,兆焦将冼卿的头按低,将他拥得更紧,整个人贴近他,仿佛是要为他挡去那一大片的水。 阳光下一片白色的水笼罩下来的瞬间。冼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到了颊边一点儿冰凉柔软的触感。 但本来就被水浸透的凉润的有些麻木的丶肌肤实在分不出来那点儿凉意和柔软是否是真实的。 皮筏终于进入最后的水道,经过一道弯弯曲曲的减速水道后,皮筏慢慢地停了下来,工作人员走过来要给他们解开安全带,却在看到他们的姿势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啊。”冼卿这才意识到他们姿势的不妥,触了电般,冼卿直起身从兆焦怀中挣脱。 兆焦故意道:“是啊,我们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是吧,哥?” 冼卿:“……我们……” “哎呀,小姐姐,能快点儿帮我们解开吗?”兆焦及时打断冼卿,“不然下一只船就要到了。” “哦哦,对,我这就帮你们解开。”工作人员红了脸,心道,怎么觉得不像是兄弟倒像是恋人呢。 年上的爱情! 小姐姐被自己的脑补萌了一脸血,然后连忙警告自己,不要乱磕,人家是纯洁的兄弟情! 从皮筏上下来,兆焦看着冼卿的侧脸脸上便微微发热,转过头避开眼睛问:“哥,怎么样?刚才好玩吗?” 看到兆焦脸色泛着微红,也不知在漫天的凉水里怎么感觉到热的? 冼卿奇怪的看了兆焦一眼。 “还好。”冼卿感受到砰砰跳得急促还没来得及完全平复的心脏,他忽的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会追求极限运动,虽说这个还差的远,但想必感受都是差不多的。 在经过那样的世界只剩我一人的满脑子空白的刺激后,重新回归的感觉仿佛是将身体里所有的郁气和疲惫都随着那一瞬间的失重丢出体外,接下来的是酣畅淋漓的轻松。 “其实很好玩吧。”兆焦一脸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哥你怎么总是口是心非呢?” 冼卿侧过脸没回答:“接下来去哪儿?” “不急,看见没,”兆焦掏出票,“一会儿六点的水上乐园表演要开始了,师哥你不想看吗?” 冼卿:“不想。” 兆焦:“不,你想。” 冼卿:“………” 兆焦不由分说地将冼卿拉着到了水上乐园中间的一个台子边,舞台是搭在水中的,四周都是水,观众们就在四周的水中或站或浮。 兆焦拿出了小黄鸭的游泳圈:“哥,你要这个吗?” 冼卿看着游泳圈过分明艳的黄色和幼稚的小黄鸭图案,面无表情道:“不用,你自己用。” 兆焦也没打算给冼卿用:“那我用了。”兆焦笑嘻嘻道:“毕竟是哥专门给我买的,当然得我亲自使用啦?” 冼卿看了小黄鸭一眼没说话,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兆焦看到冼卿嘴角微微上挑了一点儿。 兆焦将那幼稚得可以的游泳圈套在了腰间。 套游泳圈的时候,兆焦的衣服被短暂地撩起,不过二十岁的青年人腰腹间是精壮的八块腹肌,显露出年轻的力量和健壮的美感。 注意到冼卿的目光,兆焦恬不知耻地反而故意将衣服又往上撩了几分,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怎么样,师哥,我身材很好吧。” 冼卿挪开了眼睛:“嗯。” “比起乔沐的呢?”兆焦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冲口而出这么一句。 冼卿愣了一下,目光猛然锐利了起来:“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虽是问句,却用的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兆焦心下一紧,脑子里一片“卧槽”飘过,最终化为两个字:完了。 “什么,乔沐和师哥还有什么关系吗?”兆焦决定再装傻一次,实在糊弄不下去了再说。 “你真的不知道?”冼卿的目光更加凌厉了起来。 兆焦被冼卿的目光看得一颗心硬生生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但仅存的倔犟让他打算把装傻这个事情进行到底:“什么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啊。” “说谎。”冼卿神色很冷,“从你目前说话不敢看我的眼睛的表现来看,你在说谎,其次,你突然提到乔沐,说明你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并非毫无根据的突然发问。” 兆焦被说中,强撑着看了一眼冼卿的眼睛,又心虚地低下头:“哥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和乔沐比吗?” 这也是冼卿想不通的地方,即使是兆焦知道了他和乔沐之间的关系,但怎么看来兆焦都没有和乔沐比较的可能性。 冼卿:“为什么?” 兆焦:“因为,师哥,我喜欢你!” 哗啦啦,舞台上突然冲出两股冲天的水柱,伴随着闪耀起来的五彩灯光和唱着表白歌曲的浪漫音乐。 细细密密的水幕从天而降,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周遭一切忽的都从他们之间消失,兆焦从未觉得自己原来这么有勇气,就这样突兀的说出了告白的话。 而他又是如此庆幸,周围这些嘈杂和绚烂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的那些显于面上的忐忑、尴尬和期待。 后来舞台上表演了什么,兆焦也不知晓,只记得结束后冼卿对他说的话: “抱歉,我无法接受。另外,我有男朋友了。” 兆焦问:“乔沐吗?” 冼卿道:“不是,他目前还只是一个虚拟男友,我决定去找他。” 本来听到拒绝的时候,兆焦整个人都是灰败的。但俗话说这柳暗花明又一村,兜兜转转,其实老干部不还是喜欢上他了。 虽然是网上的另一个他…… 所以最后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究竟该怎么和老干部坦白,他就是皂荚,他喜欢的人也就是他兆焦。 临分别之际,兆焦问:“师哥,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上午的时候能再陪我逛逛吗?” 冼卿拒绝:“我还有案子……” 看见他低落的眼睛,冼卿想起自己这位小师弟也确实称得上有几分乖巧可爱:“可以。” “师哥,你真好。”兆焦眼睛一亮,当真将一个单纯天真不做作的乖巧小师弟演得淋漓尽致,冼卿却不知,兆焦心里的小算盘都要被他打烂了。 兆焦心想:既然他们两情相悦,虽然还没有彻底摊牌,但是培养感情要趁早,说不定明天把冼卿哄高兴了,昨天忽略的他是怎么知道他和乔沐之间关系的问题就可以趁机提出来,然后摊牌,然后他们毫无芥蒂的就在一起了,成功收获男朋友一枚……多么完美! “那明天见,师哥。”兆焦朝着冼卿挥挥手,回了酒店。 “嗯。”冼卿点点头目送他进去,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点开那个只有皂荚味儿的小受一个联系人的鹅号,冼卿想起来了,今天那个一直自称他的男朋友的小孩儿怎么到现在还没找他? ※※※※※※※※※※※※※※※※※※※※ 兆焦:不是不网恋吗? 冼卿:见了面就不是了。 兆焦:……其实我觉得不急。 冼卿:不行,我要给他一个名分。 兆焦:……… 小可爱们你们去哪儿了?是我写的不好了吗?你们都不出来了呜呜呜~ 第 27 章 刚进酒店房间,兆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什么人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解锁手机,兆焦看着鹅号那个跳动的头像有些猛,老干部竟然主动和他打电话了?!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想他了? 啧,看看看看,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这不就一天没有给他发消息么,这么快就忍不住来找他了。 真是,这男朋友怎么这么粘人,真烦人! 兆焦装模作样地嫌弃的看了手机好几眼,又想起这酒店也没人啊,他演给谁看啊? 兆焦幡然醒悟。 手机已经响了一会儿,再响一会儿老干部不耐烦挂了可怎么办? 兆焦赶紧接了起来,说话之前,很是矜持地咳了咳,调整了音色,小奶音很甜很撩人:“喂,哥你找我吗?” “嗯。”冼卿道。 兆焦等了好一会儿,没后文了。 兆焦只好主动找话题:“……哥,你有什么事吗?” 冼卿:“没有。” 又没话了。 这天聊得,不会找话题吗?兆焦心里吐槽。 “今天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忘了。” “哥那你现在在干嘛啊?” “打电话。” “……” “那你一会儿准备干什么?” “睡觉。” “………” 这天聊得真费劲儿。 兆焦实在找不到话说了,两人在电话两端彼此沉默。 过了许久,兆焦躺在床上都昏昏欲睡之际,冼卿终于开口了:“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兆焦被惊醒了,闻言含混道:“今天去玩儿了,给忘了。” “哦。”冼卿又没话了。 兆焦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a城念书是吗?” “嗯。”兆焦都没听清问的什么,只下意识答道。 冼卿道:“下周周六我去a城,我们见一面吧。” 兆焦:“???!!!” 瞌睡虫尖叫着一哄而散,兆焦困顿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哥,怎,怎么突然想和我见面?” “我不接受网恋,但如果见了面,那就不是网恋。”冼卿道,“皂荚先生,我答应,可以和你谈恋爱。” 兆焦愣住了:“哥,我长得很丑的,要不,要不再缓缓?” 冼卿似乎有些奇怪:“长得丑缓缓还能变好看?” 兆焦:“………”是他失算了,果然老干部的脑回路和别人的不一样,不该安慰他不管怎么样他都喜欢吗? 还是说冼卿是个颜控? 幸好他长得还是很帅的。兆焦摸了摸脸。 兆焦:“不是,就是我这几天上火脸上长了几颗痘痘,过几天应该就能消下去了。” 冼卿:“我也没说这几天,下周痘也就消了。” 兆焦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哦对了,我下周有个篮球赛,可能没办法和哥约了。” 冼卿:“没关系,我可以等。” 兆焦:“………”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撩,到这时候就这么会! 最终兆焦还是没打消冼卿的想法。 于是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的兆焦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坦白吧,今天就立刻马上坦白。 法律上都有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道理,说不定他主动承认了,他师哥念在他初犯又是主动承认错误的份儿上,就对他网开一面呢。 时间差不多了,兆焦起身去洗漱,看到镜子里嘴角的燎泡,这下好了,真的毁容了。 兆焦碰了碰嘴角的燎泡,微微的刺疼。 正刷着牙,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兆焦边刷牙边去接电话,看到鹅号上的联系人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喂,哥怎么了?” 冼卿问:“在干嘛?” 兆焦含着牙刷含含糊糊道:“洗漱。” 冼卿道:“嗯,记得按时吃早餐,注意身体。” “嗯?哦!”兆焦回答得一脸懵,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怎么回事?兆焦愣愣地看着手机,老干部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还说这么几句突如其来的关心? 难不成—— 兆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往常七点的时候他就会给冼卿打电话,照例关心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刷存在感。 所以,老干部突然的电话是因为他今天没打,冼卿等不及了,便主动给他打电话? 仿佛是映证兆焦的猜想,冼卿又发来了一条文字消息:“记得早睡早起,记忆力才会好。” 兆焦一口牙膏直接喷在了手机屏幕上,一边手忙脚乱找纸巾擦一边又乐不可支,很好,看来老干部已经彻底习惯他的存在了! 都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他这还差几天就给养成了,很好! 那么坦白成功的几率又增加了。 兆焦快乐的继续刷牙。 “叮咚——” 手机闪光灯闪烁了两下,兆焦擦干净手上的水打开手机。 冼卿:好了吗?下来。 这么冷淡。 兆焦感受到了明显的区别对待。 真双标啊!但是莫名奇妙又有点儿高兴是怎么回事? 兆焦不由想到以后老干部知道他是皂荚后,是不是对他就会始终如一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糖里加了太多的柠檬酸,甜中夹酸,弄得他总是心情微妙。 洗漱完下楼,兆焦一眼就看到等在车边的冼卿,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上衣是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配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 虽说看起来是显得年轻了些,但还是有些老气。 兆焦不由想到,要是给他穿上他的那些时尚的衣服,冼卿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在装嫩哈哈哈。 兆焦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走到冼卿跟前:“师哥。” “嗯。”冼卿应道,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兆焦敏锐地察觉到了,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燎泡:“怎么了,哥很丑吗?” “嗯,是有点儿。”冼卿心想,难怪皂荚不愿意和他见面。 兆焦:“………”他有一瞬间有种冲动立刻买个罩子把脑袋罩起来。 “真的丑吗?”兆焦捂着嘴,委屈巴巴。 冼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几分不妥:“不丑。” “可你刚才说丑!”兆焦捂着嘴控诉。 冼卿不知该怎么安慰:“……消下去就没事了。” “那我现在还是丑,”兆焦生无可恋,“我不见人了。” 冼卿开着车抽空朝兆焦看了一眼:“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都对自己的脸这么在意?” 兆焦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拼命地照,其实为没那么在意的,只是冼卿坐在这儿,他就不得不很在意了。 兆焦关心自己的脸,不是很走心道:“是啊,特别在意。” 冼卿点点头,若有所思。 两人在一个大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像两个可怜的孤魂飘来又荡去。 在第三次经过同一家奶茶店后,兆焦终于忍不住了:“哥,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冼卿道。 “就是你不是和乔沐在一起吗,那你是……嗯……”兆焦有点儿难以启齿,拿手比划了一个1和一个0示意了一下,“是哪个啊?” “什么?”冼卿没看太懂。 兆焦再比划了一次,这次速度稍微慢了点。 冼卿脸上还是茫然。 兆焦:“………” “就是……”兆焦挨近冼卿,微微低下身凑到冼卿耳边,道:“你是,上边的那个还是嗯,下边的……”问完,兆焦退了回去,看着冼卿。 冼卿愣了愣,接着兆焦就看到一向宠辱不惊的老干部脸上显现出了一点儿微红,兆焦眨了眨眼睛,还以为看错了,片刻后,那点儿红就像是落入宣纸上的红墨,一点点扩散,慢慢地蔓延到耳边,直到染红了耳尖…… 察觉到了不妥,冼卿掩饰性地侧了侧身,低低咳了咳:“我,我只是有点儿热。” 兆焦看呆了——这,这也太,太纯情太可爱了吧! 尤其是脸红成这副模样的这人明明是个快三十岁的成熟男人。 冼卿被兆焦目不转睛的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手指动了动,又不好直接捂住脸,便装作挠痒将手抬起挡住对着冼卿的半边脸,声音淡定道:“我从未在下面过。” 兆焦故意绕到冼卿的另一边,继续欣赏冼卿红了的耳尖:“那如果是你的爱人想要在上面呢?” 冼卿挡不住某个人放肆窥探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挪到另一侧,又微微侧身避开些许:“不行。” 兆焦:“………”忽然觉得冼卿那张红了的脸有些碍眼了。 本来准备在冼卿说完“无所谓,不介意”之类的话以后就立刻坦白的,现在他有些怂了。但他还有点儿不死心:“师哥,那如果有人骗了你,但是那个人并不是刚开始就想这样的,只是后来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接着骗下去,你知道后会原谅他吗?” “原则性的问题不行。”冼卿打量了兆焦一眼,那一眼里的探究看得兆焦的小心脏差点儿当场停下。 也不敢接着问什么才算原则性的问题了,兆焦是不敢坦白了,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被咽了回去。 他随即又想到不久后冼卿说要来见他…… ※※※※※※※※※※※※※※※※※※※※ 兆焦: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冼卿:没事。 兆焦:你原谅我了? 冼卿:反正也不见面了。 兆焦:……哥,我错了! 掉马边缘反复横跳,哈哈哈 第 28 章 回到学校后,兆焦愁眉不展。 宿舍三人安慰他:“没事,工作机会有的是,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 兆焦幽幽看他们一眼,叹口气,再叹口气,等到三人抓耳挠腮地凑过来时,才忧心忡忡道:“我问你们,要是你们见的网友是你在现实中认识的人,你们会作何感想?” 万无量疑惑的嗯了一声:“你这两天去见你网上哪个网友了?” 兆焦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看情况吧,”章程想了想说,“如果现实中的那个人就是我有好感的人,那肯定是特别特别开心,但如果现实中是比较讨厌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怎么别论?”兆焦心里一咯噔,他很明显是属于第二种。 高华插话道:“那还用说,第一种就是彻底老死不相往来,第二种可能关系改善呗。” 兆焦不知道自己会是哪一种,长叹一声,眉头蹙得更深了。 “叹什么气啊,”万无量拍了拍兆焦的肩膀,“万事万物顺其自然就可。” 兆焦:“………”虽然说是消极了点儿,但是不得不承认万无量说得好有道理。 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兆焦一看到那跳动的熟悉头像,第一反应竟是想要直接把电话挂断! 什么时候他看见老干部的电话竟然不是开心,而是害怕了?! 兆焦心酸的看了一会儿通话界面,顶着三个舍友瞪的像铜铃一样的大眼睛淡定的出了宿舍,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接电话:“喂,哥。” “嗯。”冼卿道,“你现在在哪儿?” “嗯?!!!”兆焦吓了一跳,不是,问这话的意思是——他已经来了吗! “怎么?” “哥,你,你现在在哪儿啊?”兆焦问得小心翼翼,思考应该如何夺路而逃才能不着痕迹,目光一转不经意看到墙缝,兆焦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衡量起了钻进去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见面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种没有准备突如其来的! 至于什么顺其自然?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我在家。”冼卿不明白兆焦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了?” “在家?”兆焦眼睛一亮,但还是怀揣着不信任问,“你确定在家?” “……嗯。”冼卿问,“皂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只要哥你在家我就万事大吉,什么事都不算事。” “……你的意思是,你很不想见我?” 兆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连冼卿这么迟钝的人都听出了潜台词:“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意思是……”意思是什么,任兆焦抓耳挠腮,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就这么在意自己的脸?”冼卿语气里有无奈,“你把你地址定位给我发过来一下吧。” 危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解除了。 兆焦一脸茫然,本以为冼卿突然开窍了,结果其实还好还好,他还是那个低情商的老干部,就这个理由他也信,还主动为他找借口,这么好的老干部再去哪里找啊? “……所以哥你刚问我在哪儿就是想要我的地址?” 冼卿:“嗯,不然呢?” 兆焦:“………”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怂样,真是恨不得当场从楼上表演一场自由落体运动呢。 但是地址也不能随便说啊! 兆焦要疯了。 冼卿问:“怎么还没发过来?是找不到在哪儿发吗?” 兆焦盯着手机定位:“不是,能找到。那个,能问下哥你要我地址干什么吗?是怕我跑了,提前把我抓住了吗?”兆焦半开玩笑道。 “不是,是要给你……算了,你给我就行了。” 行啊,老干部竟然也知道保持神秘了! 那这定位是发还是不发? 兆焦看着那地图上显示的大学两个字都不像大学了,也还没下定决心点一下那按键。 要不,换一个地址给他发过去? 但是如果一直这么骗下去,那何时才是个头! 算了算了,兆焦吞了口口水,俗话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迟早都要面对这一遭,不如早死早超生! 兆焦就要按下那个发送键,突然想到貌似冼卿也来过他宿舍楼底,虽然知道会引起巨大怀疑,但也不能直接就被扒光吧。 所谓可是要循序渐进。 “怎么,不方便?”冼卿久等没等到,又问。 “不是,我因为在外面呢,我这不往我住的地方赶,给你发定位啊。” 还好冼卿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糊弄:“嗯,好。” 兆焦便操起手机,按了静音键,狂奔下楼,一路狂奔到离他宿舍楼最远的宿舍楼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给他发了定位,缓了缓喘匀了气开了语音。 片刻后,果然听老干部问:“你也是q大的学生?” “是啊。”兆焦答的心虚,不仅是,我们还见过呢,但做戏要做足,“哥这么问,你也是q大的学生吗?” “嗯,不过我已经毕业有几年了。” 兆焦夸张的表现出惊喜:“哇,那你也是我学长了啊!不对,叫学长不恰当,应该叫师兄。师兄好!” “……别叫师兄。”冼卿也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个称呼他下意识竟是想起了兆焦。 想到便问:“你认识你们学校计算机系那个兆焦吗?” “兆焦?认识啊。”兆焦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对于路过认识他奇怪看他的人更是选择性无视,“毕竟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呢,谁不知道他啊。”兆焦说到这儿轻咳了一声,难得觉得自己脸皮发烫,但是既然演了就要敬业,“哥你认识他?” “嗯,见过几面。”冼卿道。 原来他和他师哥会也约了,还只是个见了几面的关系,都没有这个没见过面的“皂荚”重要。 兆焦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冼卿突然道。 “嗯,那哥你忙吧。”兆焦懂事道。 “等等。”挂电话前,冼卿出声制止,“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吧。” “为什么?”兆焦卖关子,“师哥都不把电话号给我,我就不想给。” “先给我。”冼卿道,顿了顿,“乖。” 刚刚只是隐隐泛热的脸颊突然就因为冼卿这个语调奇怪显得格外不自在的“乖”字猛然爆红。 兆焦便真的乖乖将自己的手机号发送了过去。 电话挂断了,兆焦用手扇了扇自己热乎乎的脸,心想,老干部这个乖字魔力真大,即便是过了一会儿再回想起来,他心里仍会有一种悸动不已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兆焦回宿舍继续处理给冼卿的录音文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乖”字的神奇魔力,兆焦今天觉得自己的效率出奇的高,竟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剩下的录音文件弄好了。 正要用电脑传送过去,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兆焦立刻拿起手机,可惜这次不是心里期待的某个人的消息。 兆焦懒洋洋地点开新发来的那条信息,以为又是提醒缴费的信息,但一看到主题他便愣了下。 信息内容很简单,寥寥几字:我是冼卿,这是我手机号。 兆焦轻哼着歌将那个手机号复制保存至新增联系人,一气呵成输入了备注:老干部。 许是被一个电话号收买了,兆焦不敢面对冼卿的心思在未来几天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每天雷打不动给冼卿打电话,也不打鹅电话了,打的都是手机,一聊还就是半个小时。 冼卿颇为疑惑问他:“你电话费够吗?” 兆焦回曰:“没事,我包月,语音时间无限用。” 冼卿道:“你不会是直接包了最贵的那个套餐?” 兆焦否认:“怎么可能。”也就第二贵。 老干部便忧心忡忡:“我觉得给你的工费好像有点儿少,我查过了,你的配音费不止那么点儿,我给你补上。” 兆焦便一边乐滋滋地看着那一串串红色的转账记录,一边等着它自动退款。 往来几次,冼卿道:“你有支付宝吧。” 兆焦:“有。” 冼卿:“是这个手机号吧。” 兆焦:“啊?是。” 紧接着…… 兆焦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支付宝到账3000元。 兆焦:“………” 这个游戏自此宣告终止。 这天中午,才刚下课,兆焦手机收到了快递提示消息。 兆焦疑惑地停在了原地,他记得他这几天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啊?哪里来的快递? 抱着这样的困惑,兆焦还是去了学校取快递的地方,没想到还真有他的快递。 拿到快递,兆焦正要拆开包装,看到了发件人——冼卿。 以及他的发件地址和熟悉的一串号码。 兆焦总算明白了冼卿要他地址和电话号是什么意思了,竟然是要给他送东西?! 给他制造惊喜吗?啧,看老干部在他的□□下越来越会了,不愧是他! 不过冼卿会给他寄什么?兆焦的好奇心一瞬间冒到了最顶点。 兆焦舍不得拆了,老干部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怎么能这么简单粗暴地拆开呢,生活要有仪式感,拆老干部给他的快递更加要有! ※※※※※※※※※※※※※※※※※※※※ 兆焦:哥,你真好,还给我送礼物。 冼卿:嗯。 兆焦:送的什么? 冼卿:《撒谎的危害》 兆焦:……… 今天发的比较匆忙,如果有哪里错字的地方请各位小可爱多多包涵,回头改吖! 第 29 章 “有钱人,你这是又买了什么东西?”一进宿舍就被万无量看到了那个快递盒,盒子也不大,方方正正巴掌大。 “谁说是我买的?”兆焦掂了掂盒子,避开某个人的爪子,举高在宿舍里走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看到之后,慢悠悠地拉长声调,“这个可是——我对象,给我买的。” 其余三人:“………” 单身狗万无量:“靠!” 单身狗章程:“草!” 只有有女朋友的高华还算淡定:“给你送了什么?” “不知道,唉,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怎么能猜透我对象对我的爱慕之心呢?” 万无量&章程:“滚!” 虐狗的快感享受过了,兆焦便准备正式拆快递了。 万无量迫不及待地凑过来,顺手给兆焦递了一把美工刀:“快拆快拆,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除我女性长辈外的母性动物送的礼物呢。”盯着快递盒的间隙仰头望天,颇为惆怅。 “没收到过你看看就能收到了?”高华满脸不忍心。 “不能,但说不定未来我给我女朋友送礼物就有了参考,毕竟这也是近距离了解妹子喜好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兆焦听着他们的对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 倒是很想开口说明他对象不是女的,但想想他和冼卿还八字没一撇,最关键的一关还没过,何况也不知道其他两个舍友对同性恋的看法,而冼卿又在学校里算是半个名人,若是因此影响到冼卿那也很不好。 “咦,皂荚,你怎么不用刀子?”万无量畅想了自己未来的女朋友的模样后,回过神发现兆焦没有用他给的刀子,而是在那儿徒手和快递盒作斗争。 “不用。”兆焦找到胶纸的封口处,用指甲扣起来,“毕竟刀子那么锋利的东西,给这里面的东西划坏了怎么办?” 三人:“………你够了!” 快递盒终于被拆开,四个大头凑到盒子前…… “祛百灵祛痘膏?”万无量语气里满满都是困惑,“祛痘膏?为什么送祛痘膏?”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兆焦的脸,随即更加迷惑了:兆焦这脸上也没痘啊。 兆焦也陷入了迷茫,为什么给他寄祛痘膏? 高华道:“听我女朋友说,女生送礼物一般都很在意这个礼物的潜藏意思,比如送表,是想分分秒秒想起你;送围巾,是我爱你想如围巾般给你温暖陪伴你;送打火机,是我对你火热的感情,非你不嫁……” “所以,祛痘膏是什么含义?”万无量仔细思考。 高华道:“还有送鞋子,代表送你走;送烟,代表我讨厌你……” “女生又那么害怕脸上长痘痘……”章程分析道,“以此类推,我像讨厌痘痘一样讨厌你,你最好还是消失的好!” “好家伙,有种有你没我的狠绝!”万无量道。 三个人分析完毕,都觉得颇为有道理,他们看向兆焦,脸上俱是同情夹杂着浓浓的幸灾乐祸:没想到啊,兆焦你还有今天! 兆焦:“………” 提起痘痘,兆焦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和老干部的对话,还有他随口撒的谎,说他长痘了。 所以,他这就给他寄来了祛痘膏?! 兆焦甜蜜又心酸。 “来来来,让我们看看这祛痘膏的功效如何,是不是特别强力,抹过去寸痘不生的那种哈哈哈。” 万无量从兆焦手中抢过那个祛痘膏的药盒子, “我怎么觉得这祛痘膏有点儿眼熟。”高华也跟着看了会儿道。 “怎么不对劲儿了?”万无量笑得厉害,“难不成是伪装成毒药的祛痘膏,实际上皂荚他对象要毒死他哈哈哈!” “不是。”高华道,“我有次在我女朋友购物车看到这个药膏了,她脸上不是有痘痘吗,一直跟我说想买管祛痘膏。” “所以你就准备浪漫一把悄悄给她买了?”万无量调侃。 “是啊。”高华脸红了红,无奈一摊手,“但我发现我买不起。” “很贵吗?” 高华道:“一支售价3000+。” 三人:“……” 万无量惊了:“卧槽!表达讨厌都用这么贵的东西,皂荚你是招惹上哪个富婆了吧?” 这么贵! 听到他们的对话的兆焦也很是不可置信,他就随口的一句话,就买这么贵的药膏?老干部都不怕他是骗他的? “皂荚,你这是发财了,就这药膏转手卖出去,怎么也能卖个一两千吧,卖了请兄弟们吃个饭呗。”万无量用肩膀撞了兆焦一下。 “不卖。”兆焦立刻把药膏一把夺过来,抱在怀里护着,“你个单身狗是不会懂得我的快乐的。” “为什么啊,你又没长痘。再说了,你确定那是你对象,别是你一厢情愿吧。”万无量满脸坏笑。 “啧,你懂个屁。”兆焦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知道他为什么送我祛痘膏吗?因为我前两天说我上火了,嘴角长了个痘,影响了我的颜值,他就给我买了这个。” 三只:“………”终究是他们太年轻。 虐够了狗,兆焦愉快的拿着手机出门,东西收到了,当然得和寄东西的人说一声了。 “喂?哥,东西我收到了。”兆焦甜甜奶奶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听说那个药膏很有效,两三天就能见效。” “再有效它也太贵了。”兆焦还是觉得有些太贵,受不起,“哥我真的用不上,我也没用,应该还能退的,你退了吧。” 冼卿直接了当地拒绝:“不退。” “为什么?我真的用不上。” “你不是说怕自己太丑不好意思见我吗?那个药膏能很快祛痘,很有效。” 兆焦:“………”完了,忘了这茬,兆焦心中警铃大作,所以归根究底,冼卿这完全是铁了一条心想要和他见面啊! 突然就觉得刚收到的东西好烫手! “哥,”兆焦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不是说你这周很忙吗?要不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见面不急。” “我会在周六之前将所有工作做完。”冼卿道,“不会耽搁见你,放心。” 兆焦:“……哥你很想见我吗?” 冼卿:“网恋毕竟不是现实,方寸说,你不想见我可能是在害怕,抱歉,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仔细考虑了,哪怕见面之后还会是异地,但这样做总归会让你很安心,少一些不真实感。所以,见面吧。”冼卿最后一句声音放缓,意外的带着些许温柔。 兆焦:“……好。” 冼卿:“对了,我这段时间在进行最后的工作交接,最多再一个月,就会到a城来。”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这样我们也就可以不用异地了。” 兆焦:“嗯。” 不知道是不是冼卿真的情商有所提升会说情话了,还是就像以前一样,说的话皆出自真心,如果是后者,那兆焦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再去拒绝他。 也因为他的那句话,心里的愧疚感达到顶峰,他不能再骗下去了,越骗他的负罪感只会越来越深,也会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值得冼卿对自己的好。 兆焦道:“哥,问你件事行吗?” 冼卿:“说。” 兆焦:“要是以后我犯了一件错事,还算比较严重的,我主动承认错误你会原谅我吗?” 冼卿:“具体指?” 兆焦问得小心:“就可能对你感情有所伤害的……” 冼卿诚实道:“不知道。”顿了顿,“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兆焦早知有可能是这样的答案,倒也没太失望,但是却不会像上次一样打退堂鼓了。 但是从来没经历过感情伤害?怎么可能,他不是才和乔沐分手不久吗? 兆焦本是想要问清楚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即将伤害他的人,现在又为什么要恶劣地提起他曾经受过的的伤呢?只能让他多伤心一次。 兆焦按压住隐隐泛疼的心脏,原来他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单单是想到他会因为某件事伤心,便觉得心疼不已,偏偏下次带给他最大伤害的还是自己。 兆焦痛恨自己没有早早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果断坦白。 * 心不在焉儿的上完这周周五的课,兆焦心烦意乱地在操场上绕圈。 “叮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兆焦心头一跳,下意识觉得就是冼卿。 犹豫了会儿,迟早都要面对的,兆焦掏出了手机,意外的是,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兆焦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好啊。”那边语气里有压低后的轻笑,“冼卿的小师弟。” “你是……”兆焦听着声音耳熟,但因为故意压低,他不太确定。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啊,”乔沐道,“我是xx游戏公司的游戏总策划乔沐,也就是那天负责面试你的人。” 兆焦:“乔先生你好。” “你好,恭喜你,兆先生,我们公司决定聘用你了。” “……哦。”兆焦还以为自己和乔沐那么互怼,肯定应聘不上了。 “不要误会,跟你师哥没什么关系,我完全是看到你简历上的‘飞’觉得如雷贯耳,这才决定就是你的。毕竟,‘飞’可是冼卿那个万年直男的最喜欢的cv。话说,他知道吗?” 兆焦:“………” ※※※※※※※※※※※※※※※※※※※※ 今天没什么小剧场的灵感吖,想起来补上啊~ 第 30 章 乔沐:“哦对了,这几天我听方寸说冼卿交男朋友了,小师弟你知道吗?” 兆焦:“………” 乔沐:“啧,我忘了,你不是喜欢你师哥吗,怎么,不敢表白吗?看看,这不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兆焦:“………” 乔沐:“不过你也别太灰心,毕竟他那么痴迷于你的声音,知道这层身份后,说不定你就有了机会呢。如何,要不要我帮帮你?” 兆焦:“……不需要。” 乔沐轻笑一声:“虽然你把我当情敌,但是,毕竟我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不会和你抢,给你牵线搭桥不会害你的。” 兆焦:“……不用。” 乔沐隐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不敢说的,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兆焦:“……没有。” 乔沐:“你觉得我信你?” 兆焦:“你到底想干嘛?” 乔沐:“没什么,我就是想在你们成了之后让你分享一下你们的恋爱日常。” 兆焦:“嗯???” 乔沐语调平和,兆焦却从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毕竟他的浪漫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兆焦毕竟是曾经见证过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人,他隐隐觉得自己从这句话里体会出了真相——这分明是对冼卿以前的所作所为怨念颇深,抱着他受过的折磨怎么能只他一个人受的邪恶想法,想要用他的凄惨来找到心里安慰! 但兆焦生出一种莫名的自信:老干部绝对不会像对乔沐似的对他! 乔沐没听到答复:“说话。” 兆焦:“不需要你牵线,我自己可以。” 随即果断挂了电话,他怕再说下去,他就要兜不住了。 虽说马甲兜不住是迟早的事,但是他自己承认总好过别人拆穿得好,何况也就这周末的事了。 那万一乔沐去给冼卿说了他是“飞”的事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兆焦犹疑的想,现在乔沐和冼卿的关系看起来也没有多好,而且他们两个分属于不同的公司,乔沐也不至于把他的信息告诉给冼卿这样一个只是作为法律顾问的外人吧。 算了不想了,兆焦从操场走出去。 * 忐忑地等了周末两天,兆焦给冼卿发了好几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也没等到冼卿的消息,直到周末下午,他终于接到了冼卿的电话。 “实在很抱歉。”冼卿道,有些愧疚,“我实在没想到h城这几天台风登录,飞机这两天没有办法起飞,可能是赶不回去了,手机也一直没信号,刚才台风小了点儿才好了些。” “台风?”兆焦对于这突然的天公作美表示很是无奈,为什么总要在他做好所有的准备和打算后来这样搞他啊!但怎么又有种逃过一劫的微妙感觉?“哥,那你在那边还好吧。” “嗯,机场安排了酒店。这次真的很抱歉,失约了。” “没事没事,毕竟是老天的事,哥你别急,等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兆焦听到了冼卿微微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失望遗憾的样子。 被这声叹息感染,兆焦竟然也觉得有些遗憾了起来。 刚挂断电话,冼卿就发现他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来自他的母校法学院邀请,下周一希望冼卿能回去给学生上一节法学选修课,分享一下他的成名案件。 下周一冼卿自己本是有安排的,若是以前,他会直接拒绝,但是现在,他几乎立刻答应了下来,接受这个工作。 助理道:“还是不接吧,我这就给你回绝了。” 冼卿道:“不用,接。” 助理满脸不可置信:“冼律师,你确定?你下周一有安排,而且这个工作也没有提前三天跟你说。” “嗯。”冼卿点头。 助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跟着冼卿这么久,他是最知道冼卿的强迫症有多严重,安排好的事情就必须得去完成,临时的变化除非必要,一概不予特别对待。 “怎么了?”冼卿不理解助理的震惊。 助理忙摇头:“没事没事,我这就给您重订机票。” “皂荚,你的选修课是周几的啊?”万无量问道。 “问我这个干嘛?”兆焦白了他一眼,早都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你又不跟我一堂课。” “我这不是对法学太感兴趣了么,对知识的渴望驱动着我向前。”万无量谄笑。 “得了吧,”章程戳穿他,“你就是想看妹子。” 万无量:“……那也只是顺便的而已。”其实实在是在他自己的选修课上找不到几个妹子。 “那要不这样,你帮我去上,如果点名的话,记得给我答个到就行。” 万无量立刻紧张起来了:“那不行,你不去,我去哪儿看妹子?” 兆焦:“……滚。” 周一晚上七点,兆焦带着跟屁虫万无量慢慢悠悠踩着点走进教室,但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引起一片骚动,他有些疑惑地向讲台上看了一眼,与看过来的人刚好对上了视线。 兆焦:“……师哥。” 冼卿:“嗯。”接着他又补充,“你迟到了。” 兆焦:“……不好意思。” 兆焦呆愣愣地下意识道歉。 “下次注意。” “哦,好。” 兆焦茫茫然在前排看到一个空位便坐了下来,将身后的万无量早已抛在了脑后。 万无量幽怨地看了一眼兆焦身侧的美女,灰溜溜地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 “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内容。”冼卿没有什么废话,直接点开课件,是很熟悉的他们看过的刘媛媛案。 看到这个案件和案件处理的当事人,学生们还是很激动的,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冼卿就能抓住那些细枝末节,将整个案件直接反转,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判定当事人刘媛媛不是嫌疑人的,万一猜错了呢。 直到冼卿翻开第一页ppt,呈现当时案发地的图片,兆焦才回过神,想起了冼卿被学校邀请为客座教授的事。 但前几周的选修课都没见冼卿来上课,他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件事了。 本以为这次的课依然会无聊,但意外的是,虽然还是一板一眼的语气,但可能是因为讲的内容的原因,尤其是对案件分析的详细解释加上一些现场图片案件资料,竟是意外的有趣。 兆焦做在底下一边看着冼卿移不开视线,一边又忧虑着一会儿老干部会不会直接打电话让他下课后就见面。 然后他当着冼卿的面接起电话…… 兆焦光是想想就已经能尴尬得脚趾头抠地了。 正发着呆,冼卿忽道:“请中间第三排第一列穿白色衣服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旁边的女同学看兆焦半天没站起来,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同学,叫你呢!” 兆焦回神,与冼卿对上视线:“……” 慢慢站起来,兆焦不明白冼卿怎么不叫他的名字,明明他们这么相熟!是觉得认识他丢脸? 兆焦有点脾气上来,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没听清问题。” 冼卿道:“问题:你觉得法律的意义是什么?” 其他同学:他们记得刚才冼卿提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的啊,是他们听错了?但明显这个问题要比刚才那个难。 兆焦想了一下:“保障国家、社会及个人的基本利益,维护社会稳定。” 冼卿听他说完,道:“回答得不准确,书上有。” 兆焦:“………”他们这选修课明明没书,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他说的是他买给他的书! 冼卿问:“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学号多少?” 兆焦气闷,突然赌气:“皂荚!” 冼卿显然没听太清楚,或者说觉得自己听错了:“嗯?” 兆焦看他那表情立刻怂了:“……兆焦。计算机,2班,学号61**********” 冼卿:“嗯,坐下。” 兆焦松了口气,抚了抚还砰砰直跳地小心脏,无比庆幸教室吵闹,冼卿没听清他的话。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突然那么说! 终于下课,兆焦在全体同学和冼卿困惑的眼神中第一个飞奔出教室,绕了大半个学校,找了个不起眼角落坐下来,深呼吸,握着手机开始等电话,并开始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要怂不要怂,上就完事儿了。 然而从九点下课等到十点,别说电话,消息都没一个…… 兆焦:“………” 这一天天的,见个男朋友,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真尼玛刺激,这要是再多经历几次,心脏病都能给他吓出来。 但是老干部来学校了竟然不通知他! 兆焦心情又不好了,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吗,都不通知他,是因为不想见他吗? 兆焦落寞地在一对对情侣中穿过,幽怨地回了宿舍,随后接下来的时间,频频看向手机,甚至将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这样做其实还是有成效的,兆焦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好几次,可惜的是,要么是骚扰电话,要么是推销电话,再要么是垃圾短信…… 舍友们都不堪其扰:“皂荚,你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把手机声音调那么大?” 兆焦幽怨开口:“……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三个舍友:“………” 兆焦长长叹气,继续盯着手机,但老干部的头像就是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的心好痛。 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课,而按照冼卿的习惯,肯定早都睡了。兆焦最终妥协,把手机调成静音,满腹怨气地上床。 躺了一会儿,洗澡出来的高华擦着头发经过兆焦的桌子:“皂荚,这么晚了,这是谁给你打电话啊?” “骚扰电话吧。”兆焦郁闷地翻了个身。 高华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不像啊,还有备注,老干部?你爸吗?” “你爸!”兆焦腾地坐起,直接翻身下床。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电话刚好挂断。 兆焦把手机拿到阳台准备回拨,就看到一只小企鹅在手机上面闪动了两下,兆焦赶紧点开,看到了冼卿发的消息:(语音)皂荚,我到你们学校了。 攻尽天下:(语音)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听语音,冼卿的嗓音有些含糊和沙哑,语速有些慢。 兆焦选择打电话过去。 “哥?” “皂荚吗?”冼卿慢吞吞地开口,“记得明天见。” “哥你喝酒了?”兆焦明白了过来。 冼卿:“嗯,导师邀请我聚餐,不能拒绝。但是,”他补充,“我来,是为了见你的。” 兆焦刚才还积压在胸口的郁气一瞬间就消散了干净,雨过天晴后,愉悦立马盈满了他的心脏。 ※※※※※※※※※※※※※※※※※※※※ 兆焦: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冼卿:不会。 兆焦:哥,你真好,我就知道! 冼卿:我们什么时候有爱了? 兆焦:……… 修改了一下,加了点内容,小可爱们可以再看看,不看也不影响哒 感谢在2020-09-23 00:31:13~2020-09-23 21:1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回头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1 章 冼卿今天早晨收到一条来自乔沐的消息,是一段音频文件,附字:耳熟吗?你的小师弟配的。为你追星路上添砖加瓦,我之荣幸,倒也不必太过感谢。 手机突然叮铃振动了一下,兆焦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惊得抖了一下,兆焦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拿起手机解锁,鹅号里被置顶的那个昵称后有个红色的1。 攻尽天下:今天下午有空吗?三点钟见一面,就在你们学校商业街的咖啡厅里。 兆焦莫名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点儿与往常不一样的味道,心底也渐渐发慌,不知怎的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将那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兆焦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冼卿平日里不就这么说话的,言简意赅,不会卖萌不会讨巧,挺正常的。 上完上午的课,兆焦脑子里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将想好的说辞和解释在心里面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又想象了冼卿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自己可以采取的应对措施…… 不知不觉,午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从床上爬起,兆焦蹑手蹑脚地洗漱了,又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突然觉得觉得衣柜里的衣服哪件都不好看,哪件都不够帅气。 他怎么就不提前去买几件衣服,兆焦怨念地盯着衣柜里的衣服,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看了眼睡得像头猪的万无量,兆焦最终还是保留了最后一点儿良心,没有把他叫起来给自己看看,他穿哪件衣服好看。 兆焦最终只能怀着对自我的嫌弃,提前十五分钟抵达了咖啡厅。 刚进门,就看到一张桌子前坐着他颇为熟悉的背影,穿着黑色的西装,脊背挺直如松,背影都看着清冷而矜贵。 兆焦停下了脚步,心底所有一往直前的勇气突然消散了大半,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甚至有种落荒而逃冲动。 似有所感,冼卿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兆焦怂了,嘴里承认的话突然变成了个不痛不痒的招呼:“哈哈,你好,师哥好巧。” 冼卿站起来,完全面对他而站,平静道:“不巧,你是皂荚吧。” 兆焦:“………” 嗡地一声,兆焦只觉得脑子里突然被雷击般,变成了一整片的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也说不了,更加做不了什么…… 他所有的预想里都没有这一条:冼卿提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并平静的提出来。 那些所谓的计划和说辞就像一个他精心准备的拙劣谎言,早被人看在眼里还不自知。 “坐吧。” 冼卿礼貌的向对面的座位伸掌示意。 兆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僵硬地走到对面坐下来。 冼卿将咖啡递给兆焦,道:“我在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曾经想过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姓名,我再回想了你所有让我感到有些反常的举动,比如我发消息后你的手机立刻响起并表现出眼神躲闪,手指不安的心虚表现,再比如前几天你问我如果我知道你撒谎了会怎么样和昨天我以为听错的自称……” 兆焦听冼卿分析了这么多,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过来,艰涩地开口:“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也没想到这么巧合。” 冼卿喝了口咖啡:“嗯。可是你没有告诉我。” 兆焦:“……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觉得我们可能也,也没多大的交集,就……”触到冼卿的眼神,兆焦突然说不下去了,只低头讷讷道,“对不起。” 冼卿道:“没关系。” 兆焦眼睛一亮:“那哥你原谅我了吗?” 冼卿:“嗯。” 兆焦兴奋起来:“哥,那我们……” 冼卿:“以后就不必见面了。” 兆焦倏地抬头:“……哥,那你还是别原谅我了!” 兆焦声音有些大,惹得周围人将目光都投驻了过来,冼卿皱了皱眉,对上那些目光,看他们都收回去了才道:“不管原谅与否,我都不会再和你见面。” 他掏出了手机,首先找到了联系人列表,删掉了他的那个备注为“男朋友”的手机号,又点开微信,当着他的面删掉了兆焦,接下来点开那个只有兆焦一个联系人的鹅号,删掉联系人,联系人列表为空后,冼卿最后看了一眼,回到桌面,长按,卸载了那个软件。 兆焦直勾勾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手指蜷在掌心动了动,还是觉得僵硬,一动不敢动。 “不再见”这句话说第一次时,兆焦虽然伤心和不敢置信,但他觉得事情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当冼卿说第二次,还删掉他所有联系方式的时候,兆焦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挖空了一大片,连带着那些被删掉的软件、手机号、鹅号和微信号一并被删除掉了。 兆焦嗓音沙哑,鼻子发酸,话都没办法说出来:“哥,你……”就非得做得这么绝吗?后面的话被他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 冼卿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到底还是微微心软了片刻,但还是道:“你也可以把我删了,毕竟以后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兆焦眼睛湿热,小小地抽了抽鼻子,向上刻意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蓄积的泪水流出,但声音的哽咽到底出卖了他,带着倔犟:“不,我不删。你叫我删我就删,那我多没面子。” 冼卿垂眸:“随便你。” 兆焦眼泪终于止不住了,落了下来,又被他迅速擦去,眼尾都被擦得泛红:“哥,为什么呢?你不是律师吗,判罪都要有正儿八经的证据,那你给我判死刑,总得给我个说服我的理由吧,不要说因为我骗了你,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原谅我了,那这个理由我是不会接受的。” 冼卿看着他的眼角:“律师是没有判定罪名的权力的,那是法官的职责,所以即便你犯罪,也不可能由律师判处死刑。” 兆焦被这回答噎了一下,很好,冼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注点神奇,兆焦本来都做好了被打击得更惨地的心理准备,现在硬生生被被梗了一下,喉头一口气哽着咽了两下没咽下去,接着就打了个嗝。 兆焦:“………”酝酿出来的悲伤气氛就这么被打破了一半,兆焦苦情戏也进行不下去了,僵硬地去看冼卿的反应,就见他嘴边微挑,竟然露出一点儿笑容。 有戏! 兆焦赶紧顺杆爬,扮出一脸可怜相:“我真的知错了,孔夫子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监牢也是给犯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的,你要是实在生气,我就心甘情愿被关进你的牢笼,等你解气了再放出来好不好,当然,最好一辈子不放出来,我心甘情愿被你囚禁好不好?” 冼卿蹙眉:“我不干非法拘禁的事。” 兆焦:“………” 这次悲情的气氛着实消散了个彻底。 冼卿又道:“我并没有不原谅你。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和简单,而就我今天看的心理学书籍来看,我认为你其实不能确定你的感情来源是真的不舍,还是对于这样惊人巧合和缘分的可惜。” 这样一番话,当真让兆焦陷入了迷茫,因为他真的想象过,以后和朋友谈起他和冼卿的相遇,这样神奇而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就让他们碰上了,该是多么令人惊奇而羡慕的事。 看兆焦陷入沉思,冼卿起身准备告辞:“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没说下次见的话。 “哥你等等!”兆焦虽然迷茫,但并不妨碍他理解冼卿用此法想要摆脱他的意图。 他用皂荚常用的小奶音可怜地望着冼卿说道:“哥,虽然说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即使也有我没想清楚的情况,但为什么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呢?哥~” 最后一声“哥”,兆焦叫得可怜,又是那样的音色,让冼卿想起了邻居家里养的那只小奶狗,自从他帮邻居喂了几次后,那只小奶狗每次见他都会细声细气地冲他叫着撒娇。 冼卿看了一眼兆焦……尽管这只看起来过分的大了,但是看到他眼尾未褪却完全的颜色,难得懂得了兆焦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会三番四次地想与他见面呢。 冼卿道:“好。” 刚删掉的联系方式又要加回来,冼卿突然觉得自己貌似确实有点儿多此一举…… 于是他补充道:“只加一种。” 兆焦本想挣扎一下,但看冼卿那意思显然是不会妥协了。 他在心里衡量,手机号冼卿一看就是不会常换的,为了他换掉更不可能,他虽然删了他,但也不妨碍他主动打电话过去,而微信,那里面没什么值得珍惜的聊天记录,算了吧。 还是鹅号好啊,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冼卿手机里的鹅号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他!不加鹅号更待何时? 兆焦道:“鹅号,加鹅号。” 冼卿:“……好。” 冼卿便将那个还没清理卸载残留的鹅软件下了回来,并让刚删除没多久的某人重新入驻他的联系人列表。 ※※※※※※※※※※※※※※※※※※※※ 冼卿:加什么号? 兆焦:鹅号! 冼卿:……刚卸载。 兆焦:可以下载! 冼卿:没流量。 兆焦:我给你开热点。 冼卿:……好。 第 32 章 “叮咚——” 好友添加成功,兆焦看着那个失而复得的鹅号,有种眼泪汪汪的感动,不容易啊,以至于冼卿离开他都没有发现。 兆焦将那个鹅号珍而重之地单独列了一个分组,放入进去,分组名曰:大宝贝。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以来已经快两周了,兆焦看着手机屏幕对话框里一串蓝色的早安晚安消息发呆,像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独角戏,对面那人再也没有回应,列表里那个“大宝贝”的分组下唯一一个人,头像也灰暗了下去。 老干部真是一个绝情又不守信用的人! 兆焦恨恨地想。 这周周天的时候,兆焦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再次愤怒了,整整两周,整整两周了,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就跟彻底忘了他这个人似的!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另辟蹊径。 在手机里翻找了老半天,兆焦将前两周周三那天接到的电话挨个打过去,当然不少打错的,但功夫不有心人,兆焦打到了乔沐给他打电话的手机号。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那边乔沐的声音慵懒而闲适。 “喂,我是兆焦。”兆焦道。 “哦,兆焦啊。”乔沐的声音隐含笑意,“如何,和冼卿他双宿双飞了?不要太感谢我,举手之劳,记得当初的承诺就好。还是说,你现在就要来跟我分享你们之间恋爱的二三事?” 兆焦心道,原来还是你泄的密! 他恨得牙痒痒,虽说可能结果依旧会是一样的,但兆焦还是不爽。 “劳您挂心。”兆焦冷声。 “怎么了,这是被他气到了?啧,弟弟,你要习惯,毕竟他就是那样一人,直男标杆不是白叫的。” 兆焦:“………” 兆焦:“我问你,你知道我师哥他这几天去哪儿了?” 乔沐:“怎么,你们吵架了?” 兆焦:“……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 乔沐:“……”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样都追不上,你知不知道你那层身份和嗓音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兆焦:“……”结果就是那层身份坏的事! 兆焦铁青着脸不耐:“你到底说不说?” 乔沐:“求人就这态度?” 兆焦憋着气:“……乔哥,可否告知我师哥去哪儿了?” 这声哥让乔沐颇为受用:“嗯,乖弟弟,你师哥他这两周出差,到d市处理一个委托。” “嘟嘟——”兆焦果断挂电话。 电话那头的乔沐:“……啧!” 挂断电话后兆焦才想起来,天,他不是要问乔沐要冼卿的联系方式吗?结果就问了个他去哪儿了? 但要让他再打个电话过去,兆焦觉得自己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集合!”教练在篮球场那边招呼他们过来。 兆焦不纠结了,收起手机,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往篮球场中间去了。 看队员都站好了,教练才道:“这周周六我们将举行篮球赛,你们都知道了吧,但如果能晋级,就将到d大参加比赛,学校给你们出费用,顺便还能免费去旅行,怎么样,你们想去吗?” “想!”周围队友们兴奋了起来。” “那就好好发挥出你们的实力!”教练给他们打气,“不过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几天好好休息,好好锻炼就可以。” “d大?”兆焦明显没认真听教练的话,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只抓住了教练话中的“d大”两个关键字。 d大,d城! 兆焦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他抓住旁边人的胳膊:“刚才教练说什么?” “你站第一排都没听到?”队友奇怪的看他一眼,见他神色焦急,便赶紧说了,“说是我们这次在市里比赛赢了可以去d大比赛。” “真的?” “肯定真的啊。”队友摸不着头脑怎么今天的兆焦怪怪的。 接下来的几天,队友和教练明显感觉到兆焦一改前几天训练散漫的样子,每次训练都是最认真最努力的一个。 队友们疑惑不已,兆焦怎么了? 周六的比赛,刚开始几场赢得轻松,越到后面越难,但好歹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最后一场。 上半场两队相差二十多分,对面觉得自己稳赢,而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信心,都在开玩笑说下半场随便打打,打完就回家吃饭,至于旅游,就让给他们了。 教练也在说什么尽力就好的话, 兆焦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沉默着没说话。 副队长走了过来,笑着撞了他一下:“队长,比赛结束了请吃饭吗?” “不请。”兆焦面无表情,“比赛不赢,不可能请。” “那我请也行。”副队长愣了一下,以为兆焦开玩笑,便也打了句哈哈。 “我不会去。”兆焦平静道,“赢了去。” “不是吧队长,你真的这么想赢?”队友们以前也没见过兆焦为了一场比赛胜利这么在乎啊。 “嗯,想赢。”兆焦拧紧了瓶盖,起身活动,等着上场。 “可是我们都差了二十多分了……”一个队员犹豫地看了一眼记分牌。 “下半场24分钟,平均两分钟进一个球就能拉回来。” “前提是对方不要进球还得保证进球,这也太难了。” 兆焦默了一秒:“我要赢。” 不是我想,是我要。 许是兆焦语气太坚定,队友们突然也觉得两分钟一个球也不算什么事,不让对方进球也好像不怎么难…… 下半场,兆焦在球场上更加勇猛,带球传球,转身接球,右闪起跳,后仰高抛…… 砰!又是一个球,分数赶上了! 最后一分钟,副队没挡住对方的进攻,对面进了一个球,比分再次拉开,差两分,要赢就只要在最后一分钟内进两个球,三十秒一个。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队友们沉心静气,看着球被传出,立刻冲上前抢球,时间所剩不多,对面想得是拖住时间就能赢,防守为主,这也就给他们的进攻造成了不便,计时器到了最后的三十秒,教练应兆焦要求请求了暂停。 队友们聚在一起,兆焦冷静地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跟队友们说了,三十秒,放手一搏。 重新上场,球被传出,按刚才说的,五个人运球冲入对方防守圈,兆焦似乎因为刚才的消耗体力不支,落在后面一步,对面人松了口气,最大的威胁兆焦不行了,赢了就稳了。 十秒钟,他们这边明显急了,时机也没找对,副队就急着投球,对方跳起来盖帽,这个球肯定是进不了的。 大家都想:胜负已定! 然而,就在球被投出的前一秒,球被副队向下传去,被队友接住,顺势抛到早已经趁机等在三分线外的兆焦。 接球,站定,准备,起跳,投出……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3,2,1…… “砰”!最后一秒的落下的声音伴随着篮球撞击球框的的声音响起。 这最后一秒,是刚刚好,还是迟了一步? 所有人都看向球框顶上的计时器上的分数显示。 “嘀——”地一声长音,分数由59变成了62。 62:61 这场比赛竟是赢了! 队友们互相看看,随即疯狂地向彼此冲撞过去,汗水泪水混杂,笑声吼声共响,这场比赛,他们赢了! 快乐得声音沙哑,等他们终于稍微平静,兆焦道:“比赛后第一顿饭,我请了!” “好哦!”队友们欢呼。 * 高阳:视频。 高阳:看看你小师弟英勇的身姿。 冼卿刚下班就看到高阳给他发的消息,看见师弟,他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兆焦,想来很久没联系了,这段时间他又很忙,看到这个称呼竟然有点儿把人忘了。 冼卿不知怎的有些愧疚。 冼卿给自己倒了杯水,点开视频,刚播放,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加油声篮球的砰砰声和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冼卿蹙了蹙眉,正要关掉,看到画面中出现的人又停下了,只摸到了音量键把声音调低了。 画面中的兆焦刚好接住篮球,没有停顿,立刻起跳,腾空的年轻人宽松的衣服下摆被撩起,露出了紧实而坚韧的肌肉,连上面的汗水似乎都充满着阳光年轻的活力,手臂绷紧,篮球被他抛出完美的弧线,在哨音响起的同时砰地砸入篮筐。 落地的兆焦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盯着掉落篮球神情紧张,而视频最后的镜头是记分牌上的数字显示——59:61……视频到此就结束了。 冼卿:“………” 若是高阳以前对他耍这种把戏,他是绝对理都不会理,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然而现在…… 冼卿冷静的想,他确实有点儿好奇后面的结果了。 冼卿开始给他发消息:(语音)结果怎样? 高阳俨然也知道冼卿一贯的尿性,等了一会儿才回:(语音)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你竟然会主动问我?我还以为你永远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呢。 冼卿:(语音)结果到底怎样? 高阳还是不肯说:(语音)我听说你最近在d城d大附近出差,怎么样,还忙吗? 冼卿:(语音)……刚忙完,你要说什么? 高阳:(语音)不忙好啊,刚好我想请你帮个忙。 冼卿:(语音)什么忙? 高阳:帮忙在d大附近订个酒店,然后在机场帮我接几个人。 冼卿:……好。 高阳:当然是赢了。 冼卿难得后知后觉,这要帮忙的意思,不就是赢了的意思? ※※※※※※※※※※※※※※※※※※※※ 兆焦:哥,我终于能见你了! 冼卿:你在哪儿? 兆焦:d城。 冼卿:哦,我今天刚飞c城。 兆焦:…… 可能会有二更,有也会很迟,不用等哦~ 第 33 章 飞机嗡嗡嗡振动着滑翔落地,机舱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教练叫醒了几个队友,带着他们向外走去。 兆焦拖着行李跟在最后,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冼卿答应和他见面,虽说向高阳要来了冼卿另外的联系方式,但为了避免一开始就被拉黑,兆焦一直没敢打,直到现在在d城落地。 兆焦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有这么怂的一天。 “我靠,好冷啊!”一出机场大厅,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战,d城偏北方,现在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了,南方那边还不算太冷,这边的天气却已经能穿羽绒服的样子。 有先见之明的教练早已经穿上厚衣服,看到群里通知的队友们也赶紧打开行李拿出了厚衣服穿上,兆焦一边哆嗦一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穿上衣服,副队还问他:“队长,你不赶紧把衣服穿上?” 兆焦正要说话,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来,兆焦打了个喷嚏,牙齿冻地咯咯响:“你,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怎,怎么不提醒我带,”又是个喷嚏,“厚衣服?!” 队友们:“群里不是通知了吗?我们以为你知道。” 净顾着发呆没看消息的兆焦:“………” 教练看到也很无奈:“你们谁有多余的厚衣服吗?” 众人无奈摊手:“我们想就只来个三四天,就只带了一件厚衣服。” 兆焦也只带了一套衣服,一件外套。 恰巧教练的手机响起来,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两句话,挂断后便一脸喜色:“没事没事,有车来接我们了,我们赶快出去,兆焦你再坚持一会儿。” “嗯,好。”兆焦边抖着边跟在他们后边。 到了机场的停车场,果然看到有两辆车在外面等着,教练过去敲了飘窗,玻璃摇下来,他们交谈了两句,就看教练退开,片刻后,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高挑的男人。 兆焦扫了一眼。 他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搭配着黑色呢子的大衣,底下一条窄腿的休闲裤,显得他的腿又瘦又长,不过脚下穿的皮鞋实在有些不太搭。 “一辆车挤一下能坐七个人,这辆有两个,你们看怎么分配着坐吧。” 那人开口说话,落在后面的专心和寒冷作斗争的兆焦总算有点儿反应了过来,那人的声音分明是老干部的。 “哥?”兆焦看过去脱口而出。 不是他对冼卿不够熟悉没认出来他,而是他很少见冼卿穿西装以外的衣服,何况这种韩国欧巴风,明显不是冼卿会选择的风格。 兆焦叫他,冼卿这才发现一直在队伍末尾抱着胳膊含着胸打着摆子的兆焦,他就说刚才怎么没见到他,兆焦仗着身高,一向是鹤立鸡群的。 冼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他说让他那年纪不大的助理给他挑一身年轻人喜欢的风格,助理就给他买了这一身,也不知道这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会不会格外的奇怪? “哥,我要冷死了。”见冼卿就看了他一眼就不知道干什么呢不理他,他都要伤心死了,果然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冼卿愣了愣,抬头看到了兆焦一身单薄的单衣,还一个劲儿的打着冷颤,脸色也被冻的发白,他面色微微一变,疾走两步,想也未想,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下了一半:“怎么穿这么点儿?” 兆焦接到冼卿带着余温的衣服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我忘了。” “那别人怎么没忘?”冼卿推了他一把,“上车去。”推向的是他下来的那辆车。 兆焦被推得向前倾了几步,随即心里便是一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师哥他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对自己没感觉,说不定他就是喜欢他的,就是不肯承认! 兆焦被自己脑补得要幸福的冒泡。 教练安排好其他人跟着过来:“冼先生和兆焦认识啊。” 兆焦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记得冼卿以前从来没承认过他们两个之间认识的事。 冼卿道:“嗯,认识,小我好几届的师弟。” 教练反应过来:“哦哦对,高老师说过冼先生也是q大毕业的,那也就是说,我带的这一群都是冼先生的师弟了。” 后面坐的三个队友从善如流:“师哥好。” 兆焦:“………”真尼玛想把这群队友的嘴给封住啊,师哥也是你们能叫的? 正沉浸在就要与别人分享师哥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就听到冼卿道:“不用叫我师哥,叫我名字就好。” “那叫什么,叫哥?”队友乐呵呵道,“冼哥好。” 冼卿顿了顿没说话,过了半晌似乎也没想到什么好称呼,便默认了。 兆焦也只能勉强接受,没事,冼哥哪有哥亲密,哼! 机场距离d大的距离不近,车里坐的又都是些二十出头年轻人,在度过了最初的乖前期之后就闹腾了起来,冼卿听到后面几个人讨论篮球,讨论比赛,讨论学习,讨论什么哪里的吃的什么地方的玩儿的…… 冼卿靠坐在副驾驶养神,却留神听着兆焦说话,但奇怪的很,兆焦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冼卿不知道,不说话的兆焦坐在后座正跟个痴汉似的对他的衣服上下其手…… 冼卿的衣服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应是某款男士香水的味道,衣服厚实保暖,穿在身上仿佛就是在和他师哥拥抱,兆焦拥着衣服,一遍一遍回忆着冼卿向他走过来并脱下衣服给他披在身上的模样。 他师哥真的太好了! “叮咚——”冼卿的手机响了一下。 快睡着的冼卿被惊醒,蹙着眉点开消息,显示是昨天才被他下载回来的鹅号消息。 兆焦:谢谢哥的衣服,很暖和。(小可爱) 不知怎的,看到那条消息,冼卿的心情便被平复了下来。 冼卿:不用。 兆焦:哥,等我打完比赛,你可以带我在d城玩吗? 冼卿:我明天就准备回去。 兆焦:(动态贴图:大哭)真的不可以吗?我以前都没来过d城。 冼卿看着那个表情包,回头看了一眼,可惜被座椅和教练的脑袋挡住了,看不到,冼卿不由想,该和他坐一处去的,也不知道兆焦现在什么表情…… 不过想想自己还有两天的假期,倒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冼卿:可以。 “不是吧,没看错?”兆焦小声嘀咕,被淹没在车里其他人聊天的声音中。 把手机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又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兆焦还是心里忐忑,不敢肯定冼卿真的答应了下来,要带他玩,还是这么轻易的答应,和上次他软磨硬泡求来的一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兆焦屈了屈回暖了的手指,在键盘上打字:“哥哥可要说话算话。” 冼卿回:嗯。 兆焦看着那个嗯,心里便冒起了泡泡。 车开到酒店停车场停下,车门一开,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兆焦看到前面只穿着毛衣的冼卿,毛衣修身,勾勒出他修长而偏瘦的身形,低温让冼卿的唇变得苍白而无血色,兆焦走过去就想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被冼卿看到蹙眉阻止:“马上进酒店,穿着。” 兆焦看到离酒店大门确实不过几米的路,便乖乖等在了原地,没再过去。 队友叫他:“兆焦快进来啊,这么冷。” 兆焦拒绝了:“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儿来。” 队友们看见兆焦目不转睛地盯着冼卿那边看,心情很是微妙。 等冼卿安排好了租用的两辆车,和教练一起,身后跟着他的助理走过来,看到兆焦还在外面抖着,其他人却是早都进了酒店。 冼卿实在不理解他留在外面在这里发抖的意义:“怎么不进去?” 兆焦哆嗦着:“等,等你,们。”兆焦本来只想说等冼卿的,但是看到教练和冼卿的助理,只好不太情愿的加了个“们”字, 教练走过来恨铁不成钢:“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比赛,你是存心想把自己搞得上不了场吗?” 兆焦撇嘴没说话,跟在冼卿后面进酒店。 然而某个被等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跟他的助理在交谈着什么,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兆焦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和外面的低温一样冰凉,闷闷不乐地走过去和大厅里等着他们的队友坐在了一起。 冼卿和教练在前台办入住,他的助理却刚进来就又出去了。 拿到房卡,兆焦和副队一起住。 “你在哪个房间?”冼卿问道。 “209。”兆焦道,“哥你要来找我吗?” 兆焦眼睛很亮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实在闪瞎人的眼睛,冼卿侧过头避开:“嗯,一会儿找你有点儿事,” “嗯!”兆焦点头,“其实我也可以去找哥的。”兆焦心机地想要套出冼卿的房号。 冼卿道:“不用,我去找你。” 兆焦:“………”老干部永远都不了解他的心思!撩不撩的动完全靠运气。 兆焦咬牙切齿的想。 “哥,那我有事可以找你吗?”兆焦可怜兮兮地看着冼卿。 冼卿道:“找我有什么事?你不是有教练。” 兆焦:“………”我单纯的想找你不行吗?! ※※※※※※※※※※※※※※※※※※※※ 兆焦:说,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好啊,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人了! 冼卿:你不是人? 第 34 章 兆焦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刚好脱下了上衣准备去洗个热水澡祛寒,想起冼卿说要找他的话,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半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穿上衣了,然后火速跑到卫生间沾了点儿水洒在了腹肌上。 水龙头出的是冷水,即便是酒店里暖气足,兆焦还是被冻的一哆嗦。 副队在打游戏,门外隔一阵就响起敲门声,副队实在是走不开,看兆焦半天不开门,便提醒道:“队长,你在干什么?有人敲门,你开下门吧。” “嗯,好,来了。”临了又在胸肌上洒了点儿水,还刻意抹了一把头发,露出额头。 一开门,兆焦立刻占据门框,将在脑海中预演的造型凹出来靠在门框,正准备向他师哥全方位无死角的展露他的好身材的时候,他看清了,站他对面这人压根不是冼卿。 兆焦:“……你好。”造型也凹不下去了,兆焦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水珠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逼,他僵在原地,只恨不能立刻落荒而逃。 “你好。”兆焦的助理小袁艳羡地看了一眼兆焦近乎完美的身材,“这是冼哥叫我给你送来的衣服。” “你是刚洗完澡吗?”小袁多问了一句。 兆焦含糊的应了,他实在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傻逼行径,接过小袁手里的衣服,匆匆道了句谢,“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徒留下小袁在外面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副队看兆焦神色僵硬。 “没什么。”兆焦两三把把胸前的水擦了,看到手上的衣服,又扯了张纸仔仔细细把水迹擦干净了。 小袁给他送来的衣服是驼色的,和冼卿的那件呢子大衣非常像,很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兆焦突然对这个小袁生出了好感,这个小袁很会做人啊。 把驼色的外套珍而重之地套在身上,布料刚与皮肤接触带来些许凉意,但兆焦却觉得心都要暖化了。 副队一把游戏打完,一抬头就看到兆焦一脸陶醉,他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队长,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兆焦斜了他一眼,又转头在镜子前陶醉:“你是不会懂的,这是来自春天的温暖!” 副队:“春天的温暖?现在不是冬天吗?” 兆焦心想,果然是没有对象的单身狗——虽然他也是。兆焦不情不愿的想,但他有老干部啊。 “看看,这件衣服好看吗?”兆焦转过身在副队面前扯了扯衣襟,耍帅。 “就那样吧。”副队语气酸酸的。 “嘿嘿,你是嫉妒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吧。” 副队:“……滚。” 副队:“话说,你这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我也没见你出去啊?” 兆焦说起这个得意洋洋,炫耀的心思人尽皆知:“这衣服啊,这不是我师哥他看我穿得太少怕我冷着,就赶紧给我买了件厚衣服穿么。” 副队果然震惊:“不是吧,冼哥不是你亲哥吧,怎么对你这么好?而且我看这衣服和他那件就是同款,简直像情侣装。” 情侣装三个字取悦了兆焦,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错,我回去就请你吃饭。” 平白得了一顿免费餐食副队一脸懵,不过白吃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副队道:“这可是你说的。” 兆焦心里正美:“嗯,我说的。” 这件衣服从心理上给了兆焦巨大的满足感,他依依不舍的脱了下来,又哼着歌转去了浴室,准备好好洗个澡。 洗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兆焦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哼歌,听到了副队开门的声音,随即响起说话的声音却貌似夹杂着冼卿的。 兆焦赶紧把水关了,想听外面的对话。 冼卿道:“兆焦呢?” 副队:“他在洗澡。” 冼卿顿了顿:“哦。”又道:“一天洗太多次澡对身体不好。” 副队奇怪:“没呀,他就今天第一次。” 兆焦:“………”所以还是暴露了是吧。 冼卿:“哦。” 兆焦从这声“哦”里总感觉听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副队:“对了,冼哥找兆焦有什么事吗?你先告诉我,我一会儿告诉他,或者你等会儿,他应该也快好了。” 兆焦赶紧拿毛巾准备擦水。 冼卿:“不用,刚才小袁把东西没给全,我上来送一下,一会儿你转交给他就行。” 副队:“好。” 接着是塑料袋摩擦发出的声响,门被关上了。 兆焦郁闷地心想那还是继续洗吧,这尼玛真是什么事啊…… 洗完澡,兆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副队一眼就看到兆焦就洗个澡的功夫,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副队奇怪:“你怎么了?跟个娘们似的,这么善变。” 兆焦臭着脸:“你才娘们儿,咋了,看不起女的啊!” 副队:“………”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兆焦,寻思,兆焦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爷们啊。 兆焦意识到自己语气确实有点儿问题:“对了,刚才师哥是来找我了?” 副队回:“嗯,给了这东西。” 他指了指被扔在床上的黑色塑料袋。 “这是什么,衣服吗?”副队看着兆焦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坨绿色的布料,本以为是件上衣,一展开…… “秋裤!”副队叫出声,“还是绿色的。”副队笑抽在了床上,“怎么不给你买个红色的,多喜庆啊,哈哈哈!” 兆焦:“………” 把那条辣眼睛的荧光绿的绿色秋裤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有气无力的反驳:“这,还可以吧。” 副队不给面子的笑得直抽:“对对,很可以,很好看,很衬你,红绿配就更配了。” 兆焦:“………” 他也搞不懂冼卿的脑回路,还是说这也是小袁的审美,但看他买的外套明显审美还不错啊,这条秋裤是什么鬼,不会是冼卿自己给他挑的吧? 兆焦就这么一想,却不知事实上确实是冼卿给他买的,因为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这条荧光绿的秋裤就想到了他身上的绿色球服,鬼使神差便买下来了,本也是一时冲动,也不打算送出去,没想到兆焦来的时候厚衣服也不带一件,刚才送完外套他突然想起了这条秋裤,便给他送上来了。 冼卿当时想:这颜色兆焦应该会喜欢的吧,真是不懂年轻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衣服。 幸而兆焦不知道冼卿的想法,否则就要当场气厥过去了。 兆焦还是从教练那里要来了冼卿的房间号,将自己收拾好,兆焦还是决定去找他。 摸到冼卿房间门外,兆焦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会儿,门开了,冼卿站在门后,身后是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来冼卿在工作。 兆焦退开一步,懂事道:“哥,你现在忙的话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吧。” 冼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忙,进来吧。” 兆焦便跟着进去了,冼卿又坐到了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蹙眉。 兆焦在旁边的椅子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冼卿理他,反而是颇有些要沉浸在工作的意图。 兆焦:“……哥,要不我还是先走了,改天来找你。” 冼卿这才舍得从电脑前移开视线,施舍给了兆焦一个眼神:“没事,有什么话你说。” 兆焦看着电脑:“可是你看起来很忙。” 冼卿看了一眼电脑,想了想,抬手合上了,又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意思很明显,现在可以说了。 虽然冼卿现在只穿着一身修身的毛衣,下半身也是休闲裤,但兆焦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谈判桌的味道,仿佛他现在就是被审判那个人。 兆焦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酝酿了好久的话突然就有点儿说不出来了。 在他的想象里,他该是颇为理直气壮的质问冼卿,这几周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如果他说了什么他无法反驳的理由,或者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他就控诉他不守信用,不守承诺! 管他是不是无理取闹,逼都要逼得冼卿承认错误,并答应再也不会忽略他……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然而—— 兆焦:“哥,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怂之又怂的语气把兆焦自己都惊到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嫌自己不够尴尬吗?呸!兆焦唾弃自己。 但还好冼卿没有问他洗两次澡的问题:“你不是知道了?你队友没告诉你?” 兆焦:“……知道。”还是尴尬。 冼卿:“嗯,出门在外,要随时关注目的地的天气和温度情况,别像今天这样莽撞。” 兆焦小学生般把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巧巧:“嗯,知道了。” “还有其他事吗?”冼卿问他。 “没有了。”兆怂焦道。 “那就回去吧。”兆焦便一步三回头不舍得起身,期望着冼卿能开一次窍,好歹主动提一下前段时间没有联系的事。 然而冼卿转身就打开了电脑。 走到门口,兆焦决定垂死挣扎一下,酝酿一下气势:“哥!” 冼卿不咸不淡:“嗯?” 一听他那语气,兆怂蛋又怂了,弱弱问道:“我篮球赛你会来看吗?” 冼卿给他两个字:“再说。” 关门之际,兆焦疯狂想要再次引起冼卿的注意,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冼卿又戴上了耳机…… 兆焦:“………” 他只觉得心头一梗,控制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只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他能被冼卿活活憋死。 不过没事没事,还有三天的时间问他,不怕不怕,到时候再问。 这次比赛一共有三天,第一天每个学校都有两场,如果获得分数够多成功进入前16就能留下继续后面的比赛,第二天上午是留下八支队伍,下午留下四支,第三天是总决赛。 第二天早起,兆焦看着床上亮瞎他狗眼的荧光绿秋裤,陷入了深深地纠结。 穿吧,这明显是对他二十多年来审美的鄙视和挑战,不穿吧……这可是老干部送他的东西,哪怕再丑,再奇葩,他都得珍而重之,珍惜对待。 副队在旁边泼凉水:“穿吧穿吧,荧光绿多好看啊,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带点儿绿,瞧瞧这裤子的绿色,多正宗,你这生活不得越来越过得去了?” 兆焦:“……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于是,兆焦在副队震惊到要惊掉下巴的眼神中,当真淡定的把那条辣眼睛的裤子穿上了。 事实证明,即便是衣架子,被这种裤子一衬托,男神气质也下降了不少。 副队笑得直抽抽,非常感谢送兆焦这条裤子的人,兆焦心里虽有怨气,但却丝毫生不起气,好歹师哥一片心意呢。 在镜子里欣赏了自己的英姿后,兆焦铁青着一张脸:“我警告你,不要出去乱说,不然请吃饭想也别想!” 副队觉得免费的午餐完全没有这条绿裤子的八卦来的诱人:“我可以不吃。” 兆焦:“……你敢!”他扬了扬拳头以示威胁,副队看时间不早,便也不逗他,笑着答应了下来,心想,一会儿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不信你不脱裤子。 到d大体育馆后,他们被安排了一个更衣室换衣服,期间,副队紧紧盯着兆焦,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把裤子脱下来,露出里面的绿秋裤。 想着想着,副队便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旁边队友看他:“你笑什么?” 收到兆焦威胁的眼神,副队勉强憋住笑:“没,没笑什么。” 然而副队的希望注定落空,兆焦连着外裤一并把秋裤脱了下来,就腰上显出一点儿绿色,然而除了他,也没人关注到,加上兆焦把裤子快速地卷起来,就更看不到了。 副队遗憾的叹了口气,又想,他就不信穿衣服的时候他能不露出来! 上午的比赛在裁判的哨响中开始了,能来到这里的队伍多数都有点儿实力,他们打得不算轻松,但还好成功进入十六强。 而上午副队兆焦把绿秋裤露出来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因为他万万没想到,平常还有几分精致的兆焦竟然连着秋裤一起把外裤穿上了! 下午的比赛比完,其他队友还是没看到的绿秋裤,副队心内颇感遗憾。 当兆焦和队友跟在教练后边满身疲惫的从d大的体育馆走出来时,迎面碰到了行色匆匆的冼卿,他在看到他们后就立刻停了下来。 冼卿看了一眼兆焦:“结束了?” 教练显得很高兴:“嗯,结束了,晋级了,挺进十六强,这是我们学校头一遭啊,这群小伙子很可以!特别是兆焦!”教练拍了拍兆焦的肩膀。 冼卿看到兆焦把外套拿在手上,而外面的温度很低,而他刚打完球,一冷一热,更容易感冒。 冼卿道:“把衣服穿上。”没有特别说谁,一群都没穿衣服的小伙子便以为和他们说话,兆焦自己都这么觉得。 一群年轻人打哈哈:“太热了,冼哥,我们一会儿再穿。” 冼卿看兆焦也一脸不以为意不动作,蹙眉,声音加大了些:“衣服穿上,感冒了比赛怎么办?” 小伙子们一想也是,到底不情不愿的把衣服穿上了,穿好以后教练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这群皮猴儿,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 “教练,那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啊,再说了,趁年轻,可不就得浪一点儿?不然老了,就浪不动了!”一人嚷道,反驳教练,话音落,引来一片笑声。 教练笑骂:“小心浪过头了。” 冼卿看着这群年轻人,偏了偏头,却是想不起自己年轻的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无趣的,千篇一律的生活? 冼卿不去想了,与他们一起向酒店走去。 兆焦从队友中间脱身,凑到冼卿跟前,他刚才就发现师哥好像心情有点儿不好。 兆焦:“哥,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啊?” 冼卿:“没什么。” 兆焦:“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篮球赛的吧。啧,想来就来,还口是心非不承认。” 冼卿看他胸前衣襟大敞,没个正行:“……穿秋裤了吗?” 兆焦:“………”兆焦面色铁青的闭嘴了。 冼卿:“你不会没穿吧?这边天气这么凉,为什么不穿?” 兆焦:“………” 冼卿:“虽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爱穿秋裤,但我还专门买了绿色的给你,怎么还是不穿?” 声音略大,引得众人齐齐回头。 兆焦:“………”他千方百计的遮掩,抵不过老干部不经意一句话! “什么,绿秋裤?”一人声音很大的重复,引得周围的路人都在回头。 兆焦脸都绿了,估计能和那条绿秋裤比拼一下了,这群人光说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想要冲过来扒兆焦的裤子,想要一睹绿秋裤的风采! 兆焦躲过这些咸猪手窜到了冼卿身边,看到冼卿,这群人才算是收敛了一点儿。 看到此,冼卿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你不喜欢绿色?” 兆焦咬牙切齿地瞪着不远处笑得最大声的副队:“不,我喜欢,只要师哥送的,我都喜欢!” 冼卿看他被如此嘲笑,总算有了愧疚感:“抱歉。” 兆焦委屈巴巴:“没事,只要师哥对我好就行了,他们就是嫉妒我有你给我买衣服和……绿秋裤。” 冼卿再迟钝都感受到了兆焦说起绿秋裤的委屈,他反思自己,那下次要不买条红色的? 说起衣服,兆焦看着冼卿身上黑色的同款呢子大衣,压低声音靠近冼卿耳边:“哥,你看,你给我买的这件大衣和你身上的是同款,很像情侣装呢。” 冼卿:“哦,小袁买的,他说这衣服好看。” 兆焦:“可是这就是情侣款的。” 冼卿:“不是情侣不能穿?” 兆焦满腹怨气:“……能。”犹不死心:“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在别人眼里有某种美好的关系存在吗?” 冼卿:“师兄弟关系在别人眼里很美好?” 兆焦:“………” ※※※※※※※※※※※※※※※※※※※※ 副队:兆焦喜欢红配绿的秋裤。 冼卿若有所思。 看到秋裤的兆焦:!!我不喜欢! 冼卿:可是你以前都穿了。 兆焦:那是在追你要讨你欢心,现在能一样吗? 冼卿:哦,那分手吧。 兆焦:……我穿 这么粗长的一章,你们冒个泡嘛~ 第 35 章 回到酒店后,尽管兆焦已经将自己的大长腿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奈何内部有叛徒,房间门硬是没被关上,篮球队的一群饿狼风卷残云般闯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给他们的队长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后,就一个个前仆后继饿虎扑食般把兆焦按在床上,伸出爪子就往兆焦裤腰带去了。 兆焦死死拉着裤腰带,垂死挣扎:“你们这群不当人的,放开劳资的裤子!你们可千万别落在我手上,不然我让你们哭着叫爸爸!” 副队:“哎呀,队长,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队友们:“就是就是。” 兆焦:“我靠靠靠!!别脱我裤子!” 刚到门外刚好听到里面动静的冼卿:“………”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兆焦看着比他还壮实的身体,其实是个……下面的? 耳听着里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响亮,冼卿心里一软,毫不犹豫抬起手敲了敲门:“你们在做什么?” 敲门声落下,里面的声音立刻消失殆尽。 冼卿再次敲门:“根据《刑.事法》第xx条相关法律条文规定,打架斗殴严重者被列入重大刑事行为,强迫当事人发生违背本人意愿的侵犯隐私的行为,也构成违法,而你们又都已经成年,可以负完全刑事责任。” 里面众人:“………” 篮球队的队员们手忙脚乱地从兆焦身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解释:“冼哥,你别误会,别报警,我们没打架!” 副队赶紧把门打开,放冼卿进去。 此时篮球队的队员们正排成一溜做小伏低挨在墙角,床上混乱一片,兆焦委委屈屈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的提裤子,遮住那一片露出的辣眼睛的绿色和裸露出来的一块一块肌理分明形状完美的腹肌。 看到冼卿,兆焦的眼尾还泛起了一点儿红色,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模样…… 冼卿低低咳了咳,喉结无意识上下滚动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冼哥,我们真没打架。”副队可怜兮兮地解释,“我们就是闹着玩。不信你问队长。” 兆焦其实内心很想指控他们的恶行,但是依照老干部那么较真儿的性格,兆焦生怕即使是他的气话老干部也当了真,到时候真让队里这群憨憨到警察局走一趟就不好了。 于是兆焦咬牙切齿心不甘情不愿道:“是,我们就是闹着玩。” 冼卿扫视一圈墙角众人:“真是闹着玩?” “真的真的,就是闹着玩。”憨憨们狂点头。 冼卿在兆焦与篮球队员们来来回回逡视后,道:“你们先出去,我想与当事人单独谈谈。” 当事人都出来了! 憨憨们虎躯一震,哀求的小眼神立刻投向了兆焦。 刚才还被按在床上欺负的兆焦立刻觉得扬眉吐气,颇有些狗仗人势的颐气指使道:“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以副队为首的队员们灰溜溜的从房间里出去了。 等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兆焦正要给门外那群憨憨解释一下求求情,冼卿道:“我知道你们在打闹。” 兆焦:“??” 反应了一会儿,“那哥你怎么……” 冼卿隐晦的在兆焦别扯开的领口看了一眼:“没什么。”停顿了一下,“以后要注意点儿,法律上关于强.奸罪的法律条文对男性不构成保护。” 兆焦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愤怒的整理好衣物,颇为憋屈:“……哥,你想多了!” 冼卿:“哦。” 一副没多大诚意不怎么相信他的样子。 兆焦觉得自己胸口又憋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冼卿不是来办案子的,那他上来干嘛? 兆焦灵光一闪,莫非是专门给他解围来了?! “哥——” 兆焦拖长了声调凑了过去。 冼卿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胳膊,挪了挪步子,离兆焦远了点儿:“怎么?”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兆焦:“……我就是想问问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又是给买衣服又是给解围的,但就是不答应和他谈恋爱,这是什么感情,纯纯的兄弟情吗? 冼卿哑然,接触到兆焦灼灼的视线后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避开眼睛:“没什么,我先走了。” “喂,哥,等等,你……” 兆焦没能叫住冼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就是怎么觉得冼卿今天这走得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感觉? 接下来两天的比赛,兆焦再没有看到冼卿的影子,为此,他在篮球场上异常勇猛,带着他们学校的队伍生生挺进半决赛,而最后一天就是决赛了…… 兆焦站在冼卿房间门口,敲了半天门,仍然没有人应答,说好的陪他约会逛街,结果老干部特么又放他鸽子! 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兆焦觉得自己现在跟个等不到丈夫的怨妇似的——靠! 兆焦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甩出去。 晾了兆焦两天把他差点儿变成怨妇的罪魁祸首冼卿此时正在咖啡厅,听着助理给他汇报行程和工作总结,本来这事在酒店里就能说,但冼卿为了躲某个人也是煞费苦心。 小袁把事情说完,口干舌燥,赶紧喝了口咖啡,小心翼翼问道:“冼哥,我们回酒店吗?” 冼卿喝了口咖啡:“还早。” 小袁又道:“那我们出去附近景点逛逛?” 冼卿:“没空。” 小袁:“……我看刚好今下午有一趟飞a城的航班,不然我们回去?” 冼卿:“请假了,不回。” 小袁:“………” 又呆坐了片刻,手机也不敢玩,小袁实在坐不下去了,小心翼翼问道:“冼哥,你要是实在不想见兆焦,我们可以换个酒店住的。” 冼卿:“………” 小袁道:“不然成天看着那孩子蹲在你房间门口也挺可怜的,你说是不是啊,冼哥。” 冼卿:“他这几天每天都蹲门口?” “是啊,打完球就蹲在那儿等你。” 冼卿蹙眉:“他不休息?” 小袁摊手:“我不知道啊。” 冼卿:“回酒店。” 小袁:“?”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 小袁: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冼卿:外面有点儿冷。 兆焦:嘤嘤嘤,师哥你快回来! 小袁:……懂了。 嘻嘻嘻,忘了跟小可爱们说了,天冷了,记得穿秋裤哦,特别是北方小可爱! 第 36 章 头上一片阴影罩下来的时候,兆焦还以为又是酒店工作人员让他让让腾路,他便头也没抬,往门边靠了靠,又继续盯着手机打发时间。 冼卿:“起来。” 兆焦:“!” 刷的从地上一蹦而起,猛地拽住冼卿的手,兆焦都要热泪盈眶:“哥,你回来了!” 冼卿:“………”怎么感觉他好像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似的,他也没结婚啊,不对,连对象都没有…… 不自在地往回撤了撤手,奈何兆焦拽的死紧,一时竟然没挣脱,眼见酒店工作人员推着车要过来,冼卿只好暂时放弃解救自己手的想法,左手掏出房卡,正要开门,就发现兆焦老大一块头堵着门…… 冼卿:“开门。” 兆焦便伸出一只手,接过房卡,开了门后把房卡利落地用投篮的架势投进门口的卡槽里,然后又紧紧地缠了上来。 冼卿:“………” 冼卿:“手!” 兆焦:“怎么了哥?外面是不是很冷啊,你看你的手好冰,让我赶紧给你暖暖吧。” 冼卿:“……你放开。” 兆焦握的更紧了,还一脸倔强,一副打死也不松开的模样。 冼卿忍了忍,没忍住:“不松开就免谈。” 兆焦“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委屈:“哥,我松还不行!” 冼卿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按了按额角:“你有什么事,赶紧说,说了去休息,你明天不是还有比赛?” 兆焦眼见目的达到,也不故意闹腾了,作出一副可怜相:“哥,明天我决赛,你来看好么?看完也别急着走,你说好带我在d城玩儿的。” 冼卿:“这几天你没出去?” 兆焦:“哥不带我,我就不出!”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冼卿觉得头疼:“你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 兆焦打断他继续卖惨:“哥,你明明答应我的,你说好了要和我约会!” 冼卿:“………” 兆焦:“你不能不守信,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你要和我一起约会!” 冼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吵得脑子糊涂了,他脑子一抽,道:“那,行吧。” 兆焦目的达到,眼睛一亮:“哥你真好,哥明天见,哥记得来看球赛!” 兆焦脚底抹油溜得很快,生怕冼卿反悔。 他为了争得冼卿松口,都生生把自己智商降低了几个档次,没办法,对付老干部这种人,不能和他逻辑清晰的讲道理,那是讲不过的,兆焦看准了冼卿对付不了不讲道理的幼稚鬼,故此才演了这么一出。 想着想着,兆焦便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他的一世英名,没想到就这样毁在了一个老干部身上! 但他没想到的是,未来的某一天,他为自己现在如此表演出的智障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接下来有情双方队员入场。”球赛主持人在全场热烈的气氛之下,说起话来也是激情澎湃。 和他们决赛的是d大的篮球队,因此体育馆一般的人都是d大的学生,另一半有外校来凑热闹的,也有输了比赛没走的球队,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兆焦他们这边。 因此体育馆里两派加油声此起彼伏,势均力敌,气氛十分之火热。 但是d大里也有叛徒,有一部分女生早都注意到今年c大这支黑马球队里有个异常勇猛的三号选手兆焦,不仅长得帅气高大,打球技术也是杠杠的,完全符合了她们对未来男朋友的想象。 于是,在两队加油声的间隙中,就能听到声音不小的女生加油声:“c大三号加油,c大三号最帅!” 冼卿自从毕业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了,耳朵里嗡嗡嗡的响:“……这群女生不是d大的学生吗?” 教练道:“是啊,你没看错。” 冼卿看着那个在篮球场中间正在进行赛前热身投球的身影,迟疑道:“那为什么她们给兆焦加油?” 教练语气里夹杂着羡慕嫉妒和骄傲:“这有什么,显然是这群小女生被兆焦的英姿吸引了呗,我跟你说,他比起我当年也就只差那么一点儿。”末了加了一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嘿嘿。” 冼卿看了一眼教练的板寸头国字脸,选择了沉默。 “准备——”教练手持篮球,压低身体,嘴里含着口哨,他的左右手边分别站着d大的前锋和兆焦。 “呜!” 哨声吹响的同时,篮球被教练抛入空中,两人立刻同时起跳,但兆焦的身高占据了优势,“啪”的一声,将篮球拍入等在后边的队员手中。 没有停顿,兆焦落地后立刻向对面场地前冲,接住了副队刚好传过来的球,运球准备三分上篮,却看到前方被人堵死,便假动作跃起将球传到后手没有人看着的副队手中,副队立刻起手投篮,三分球,进了! 开门红! 兆焦和队友们击掌,回到己方场地准备防守,一抬头看见坐在看台上正看着他的老干部,心里便一片火热,想向他招招手,觉得太突兀,怕老干部不明白,给个飞吻,又太招摇,眨眨眼,他又看不到…… “队长!” “砰!” 篮球直冲兆焦脑门上砸来,兆焦被冲撞得往后退了几步,眼冒金星,球也被跟过来的对手抢走了。 兆焦想继续去追,可惜有心无力,只觉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队友们一边要留神兆焦怎么了,一边又得抢球,还少一个人,没办法,很快就让对方扳回来一个球。 “滴——”a队请求换人。 教练看着队员们把兆焦扶下来,恨铁不成钢:“兆焦,你怎么回事,才刚上场你就被打下来了?你在想什么,篮球场上是能走神的地方!” 兆焦自知理亏,偷眼觑冼卿,看他还是那副冷漠事不关己的模样就觉得委屈,但也确实丢人,他都不好意思面对冼卿了。 和换上去的队友击了个掌,兆焦灰溜溜地坐到冼卿旁边的凳子上,脑袋还疼,兆焦捂着头垂着眼睛坐着,听着教练还在数落,没敢说话。 ※※※※※※※※※※※※※※※※※※※※ 兆焦:哥,我可是为你而受伤! 冼卿:你是上场一分钟被球砸下来的。 兆焦:我是因为想你。 冼卿:不,你就是被球砸下来的。 兆焦:…… 第 37 章 “抬头。”冼卿道。 兆焦依言抬头,还没说话,额头上就猛地袭来一股清凉感,还带来轻微的刺痛,药水儿的味道散到风中传入鼻间,兆焦微微抬头便能看到冼卿低垂的眉眼,和落在眼睑下浓而密的睫毛的阴影。 从这个角度来看,冼卿的皮肤真的好到不可思议,白而细腻,微小的绒毛在落在脸上好似在微微抖动,竟然有几分可爱。 连教练的数落都听不到了。 兆焦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嘶——” “又在想什么?”兆焦突然的动作,让冼卿有些反应不及,听到他嘶痛,忙把手撤开来,蹙眉道,心里实在有些不满。 “没,没想什么。”兆焦头一次看到冼卿露出生气的模样,被惊到了几分。 “没想什么就老实坐着。”冼卿口气依旧没什么好转,拿起棉签再蘸了点儿药水按在他的伤口上,这次力气大了几分,兆焦疼得脸一抽,却不敢发出任何抗议。 教练见状道:“你还笑,还笑得出来?上场不到一分钟就下场,你可真的让我大开了眼界。” 兆焦知道确实丢脸,只抽了抽嘴角,没反驳。 冼卿却开口了:“好了,兆焦也不是故意的,房教练你还是看看场上其他人怎么样了。” 教练觉得在外人面前数落队员也确实不好,闭了嘴,回场边看其他队员去了。 兆焦惊异于冼卿竟然为他说话,但这次的老干部更让他奇怪得是,都帮他说话了,老干部手下动作丝毫不见减轻,而且还有加重的趋势,兆焦疼得整张脸都在扭曲:“哥,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冼卿动作停了一下,动作又丝毫没有放轻地按了上去:“没有。” 兆焦:“………” 兆焦心里委屈,他也没干什么啊,难不成是因为他在球赛上表现得太差劲儿,让老干部觉得来的这一趟不值,浪费了时间? 兆焦觉得自己猜对了,毕竟他哥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兆焦:“哥,你放心,我一会儿就重新上场,这次肯定认真打,不会让你白来一趟的。” 冼卿不明白这小子的脑回路是有什么问题:“……受伤了还上什么场?” 兆焦瘪着嘴:“那不是怕哥你觉得我太弱了,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厉害的,你要信我,绝对不会白来一趟,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冼卿:“……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兆焦:“你没说,但我又不是木头人,感觉不到。” 冼卿:“我只是觉得瘀血要用点儿力才能化开。” 冼卿不痛不痒的解释,力度放轻,但实际上他心里确实有些别扭,但完全不是因为兆焦在篮球场上没有好好打球,而是其他的原因,但那个原因,冼卿实在难以启齿,和小孩子一样的幼稚。 “你撒谎,哥你就是生气了。”兆焦拨开冼卿的手,抬起脸凑近去看冼卿的眼睛。 冼卿被吓到,惊得后退一步:“做什么?” “看吧看吧,哥你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就是生气了。” 冼卿:“………”行吧,他确实不太擅长撒谎,由于家教甚言,又被家人言传身教,致使他性格一向耿直老实,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撒过谎,撒谎起来也拙劣得很,熟悉他的人往往一眼就能拆穿。 “哥,真的,我保证,一会儿我就跟教练说让我上场,一定好好表现!”兆焦举手作发誓状。 冼卿稍显别扭地侧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兆焦眨眨眼:“那是什么?” 冼卿:“药上好了,我去还药箱。” 兆焦一把拉住冼卿手腕:“不行,哥你不能逃避,遇到问题我们要直面困难,才能解决,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我能看出你生气了,但我终究是人,看不出来你为什么生气,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 冼卿:“………” 兆焦:“哥,我不想和你之间有矛盾,哥~” 不得不说,兆焦把冼卿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 冼卿有些犹豫,看了兆焦亮晶晶的眼睛一眼:“其实……”临到嘴边,冼卿还是觉得难以启齿,转而改口,难得把在谈判桌上的聪明才智用在日常生活中。先发制人问道:“你在篮球场上的时候,在看谁,又在想什么?” 兆焦:“啊?” 说到这个问题,兆焦脸上难得出现些许红色,尴尬地低低咳了咳:“那啥,哥,不是说好了说你生气的原因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冼卿看着他没说话。 兆焦盯着冼卿的视线看了半晌,脑子转过弯来了:“你是说,你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 冼卿抿了抿唇。 兆焦疑惑不解:“为什么啊?” 问出口了似乎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回答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兆焦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那,那不是,在想,想……哥哥你嘛。”说到后面四个字,几不可闻。 冼卿蹙眉:“什么?” 兆焦耳朵尖儿都染上了薄红,把冼卿拉到椅子上坐下,凑近他耳边,破罐子破摔:“我说,我在想哥哥你啊。” 冼卿:“………” 这下可好,冼卿的脸也开始红起来了,僵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半天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耿耿于怀的事,下意识给问了出来:“……所以,你没有想看台上那些女生?” 兆焦摸不着头脑,向台子上张望:“啊?看台上的女生?什么看台上的女生?” 冼卿耳朵也红了,掩饰性地去收拾地上的医药箱:“没什么。” 兆焦此时恰好看到了对面看台上用硬纸板举着的c大三号牌子,心里立刻明白了,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过头看老干部,却见他已经半弓着身当鸵鸟去了。 兆焦忍俊不禁,跟着弯下身,握着老干部的手还没松,现下就握的更紧了,缓缓的靠近老干部绯红的耳朵,兆焦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借着这样低的角度,仗着大家注意着看台,教练不在旁边,没人看他们,轻轻地在老干部可爱的耳尖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在漫天的加油声中的掩饰下,在他亲爱的师哥耳边表白,激动得嗓音都沙哑了起来:“哥,还说不喜欢我,都吃醋了。哥,我好喜欢你啊!” “哇!” 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可台下的两人谁也注意到,兆焦不知何时,微微抬起手,挡住前面的光,扭着脖子,在手下这片小小的阴影中,用一个别扭的角度在老干部嘴角留下了一个微微濡湿带着温度的亲吻。 “我去还药箱。”等兆焦退开,冼卿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微微抖着的,心脏的搏动一声一声,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他想他要赶快找个地方按住它,不然被发现了就更尴尬了。 看着冼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兆焦摸着嘴角笑了起来,但脸上未褪去的热意出卖了他内心的躁动和火热。 从未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只是简单到纯洁的微微触碰,就让他心动不已,亲吻上他嘴角的那一刻,似乎得到了整个世界一般的满足。 “兆焦,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第一节已经结束了,教练过来想看看兆焦的情况,看到他脸红的样子皱了皱眉,手探上去摸了摸自言自语:“也不热啊。” 兆焦躲开教练的手:“教练放心,我没事。” 教练又问:“那你一会儿可以上场吗?”他愁道:“咱们比分又被拉开了。” 兆焦道:“我可以的,不过我需要力量才能。” 教练一头雾水:“什么力量?” 兆焦没回答,径直去找某个躲起来的鸵鸟老干部。 卫生间里,兆焦堵到了没有其他人只有拿凉水降温的冼卿。 冼卿现在还是不敢直视兆焦的眼睛,看他来还在强作镇定:“你也上厕所?” 兆焦偏了偏头,逗他:“不明显吗?我不上厕所,我是来找哥的啊。” 冼卿脸上刚下去的温度又有上泛的趋势:“找我有事?” 兆焦:“是啊,有,哥,我一会儿上场了,哥你来看吧。” 冼卿:“我又帮不上忙,而且我一会儿还有事……” “哥,”兆焦打断他,不允许他逃避,“你不是问我刚才在篮球场上在想什么吗?我其实在想……” 兆焦压低了声音,低下头在他耳边道:“我在想,师哥,你怎么不看我啊?”兆焦满意地看着冼卿的耳朵再次染上绯色,“所以,哥,为了不让我再次走神,你就来看吧,你看着我,我就不会想要怎么才能引起你的注意了。” 冼卿微微偏了偏头避开兆焦太过灼热的视线,道:“我刚才一直在看着你,你不需要引起我的注意。” 兆焦便又忍不住露出笑意,脑子一热,猛地凑过去,“啵”的一声,在冼卿脸上留下一个幼稚而又响亮的吻。 冼卿:“……小孩儿。” 兆焦恬不知耻:“是,我是小孩儿,所以哥要宠我,爱我,疼我,不然我就哭!” 冼卿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但奇怪的是,心里没有不耐烦,还有种小时候吃过的糖果的甜味儿,真是奇怪…… ※※※※※※※※※※※※※※※※※※※※ 兆焦:哥,要亲亲。 冼卿:不。 兆焦:呜呜呜—— 冼卿:哭什么? 兆焦:我小孩儿,你不爱我,我就哭! 冼卿:…… 妈呀,这张写的我好心动,我家皂荚也太会了吧,好会撩!我家冼哥也好可爱,嘻嘻!(我咋这么臭不要脸) 第 38 章 兆焦再次上场了,许是真的有冼卿的力量加成,他在篮球场上所有的运球跳跃和投篮,都显得格外帅气和勇猛。 “啊啊啊啊!!!”又是一个漂亮的后仰投篮,引起看台上女生们一片尖叫和男生们的一致叫好。 兆焦抹了一把头发,将被汗水浸染的发丝撸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环视一圈,视线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冼卿的位置,朝他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求夸奖的表情。 冼卿不知是不是被现场高涨热闹的气氛所影响,看着兆焦投篮,竟也在心里觉得火热和激动。 于是在兆焦故意绕着路经过他时,冼卿低声道了一句:“很好。” 夸人都跟在工作似的,都不能说声“你真棒”? 兆焦心想,得了便宜还卖乖,悄悄的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抬起手在唇上轻轻一碰,遥遥而隐晦的给冼卿送出去一个带着汗水和热情味道的飞吻。 球又被传出去了,落到了兆焦手中,前方准备挡着他的人太多,他们却只知道兆焦三步上篮很厉害,不知道他的三分球投的也很不错。 兆焦用余光感受到了冼卿追随他而来的目光,存了心思耍帅,运球在原地拍了拍,用几乎完美的姿势利落起跳,全方位无死角地散发他的男性魅力,然后趁着对方怔愣的一瞬间,作出投篮的动作,在他们即将盖下这个球的前一刻,将球脱手…… “砰!” 完美的弧线,完美的落点,又是一个三分球…… “啊啊啊,三号好帅!!”看台上传来女生的尖叫。 冼卿是近距离观摩的,他想,确实好帅,跃起的那一瞬间和视频里的那个兆焦毫无意外地完美重合在了一起,年轻人跃起瞬间,衣料下显露出沾着汗水裸露出的年轻□□,在这个已经很寒冷的深秋季节却带来了奇异的燥热和冲动。 冼卿突然也有了在这样的赛场上去挥洒汗水,去肆意奔跑,和兆焦一起并肩作战的想法。 注意到冼卿比往常火热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的视线,兆焦惊奇的发现冼卿眼中竟然带着一簇热情的小火苗,朝气蓬勃,让他整个人似乎瞬间年轻了十岁。 其实冼卿长得本来就显年轻,还不是他平日里打扮过于成熟,又常常刻板面无表情,才看起来年纪已是而立。 实际冼卿的脸是真的显年轻。 随后的比赛,对面d大队伍终于发现,要想进球,就得全面压制兆焦,而且这个人实在太惹眼,本来学校里妹子就不够,现在一个外校的一来,还分走了这么多妹子的关注。 d大的队员们心里头那个恨呐,默契地选择了另一套打法,球可以不进,阻止兆焦耍帅那是必须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兆焦发现拦截他的人永远在两个以上,搞得队友们都不敢给他传球了,即使传过来,兆焦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下还能漂亮的进球,于是兆焦很惨烈在后期完全沦落成了工具人。 好在兆焦凭一己之力一拖二时,队友们就是四打三,非常给力的不断进球,并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比赛的最终胜利。 妹子们的目光终于被成功转移,因此即使输了比赛,d大的队员也没显出多少失落。 后面被人完全限制了发挥,兆焦多少还是心情有些郁闷,尤其还是在老干部面前。 从篮球场上下来,兆焦正要向冼卿走过去,却被一群女生挡住了去路,一个胆子大的被推出来当代表:“同学,能,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兆焦隔着人群仗着身高优势看到了站在外围的冼卿微微蹙眉,神色冷下来,明显是不怎么不高兴了,兆焦被人挡住去路的郁闷忽的就减轻了不少。 正想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给这些女生,回头再删,没想到就看到好几个女生发现了冼卿,立刻围到了他身边! 这下可好,没等冼卿多吃会儿醋,兆焦自己的醋坛子早已经打翻了。 “同学,交个朋友呗。”女生还在说,兆焦心里焦急,随口拒绝道:“对不起,未成年,没微信。” “那鹅号……” 兆焦:“被盗了。” 女生们:“………” 兆焦如愿以偿地挤了出去,冲到了老干部身边,就听到老干部对几个女生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好意思,没有必要。” 来加冼卿的女生不愿意死心:“为什么啊,多个朋友不好么,哥哥你也太死板了。” 冼卿:“从我们各自的生活圈子来看,目前你于我并没有任何帮助,即使有,我也并不需要。” 女生:“………” 几个女生仍不甘不愿,可能是从来没碰到过直成这样的直男,激起了她们的好胜心,不肯放弃,正要再说点儿什么,就感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兆焦带着笑意半搂住冼卿的肩膀,眨眨眼睛:“各位同学,不好意思哦,我哥哥已经有对象了,我哥对象脾气不太好,要是发现我哥手机里多出些她不知道的联系人,她会生气的。” 女生们这下算是彻底死心。 但是看到两个同样外形出色的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又是如此带点儿暧昧的姿势,一个女生捂着嘴指着他们,眼里满是兴奋。 兆焦看到了,对着她眨眨眼,抬起手在唇上放了根食指。 女生秒懂,脸红了起来,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拼命点头,乐呵呵地拉着同伴跑走了。 冼卿没注意到兆焦的小动作,等女生们散开,他就微微挣扎,可惜没挣脱开兆焦的胳膊,只能暂时放弃,抿唇问道:“我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兆焦一听这话委屈的神色立刻涌到了脸上,语气悲伤:“哥!难道我不是吗?你明明都已经答应了!” 冼卿:“……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兆焦正要把厚脸皮进行到底,却听到队友们叫他:“队长,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快来。” “哦,好。” 兆焦回过头应了一声,再回头,就见老干部不知何时已经挣开了他,朝门口走去。 兆焦这次是真委屈了,他就不明白了,老干部明明就是喜欢他的,他看得出来,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答应和他谈恋爱呢? 难不成是他长得太丑了? 兆焦摸了摸脸,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取了东西从体育馆出来,冼卿竟然还没离开,站在体育馆门口等着他们。 可惜不是专门等他,兆焦心想。 体育馆外的天空是阴沉的,太阳在这个季节总是吝啬于露脸,深秋的寒风撩起他的衣摆,发丝拂动,竟是有种写意画里的孤寂的美感。 兆焦不知怎的,停下了步子,拿出了手机,对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按下了拍摄键。 球队其他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们跟冼卿打招呼,冼卿却是没走,一直等着在原地。 兆焦便是懂了。 他快步跨了两步走到冼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回头时已是忍不住笑意吟吟:“哥。” 冼卿嘴角也不自主地向上微微翘起:“嗯,走吧。” 俩人并肩走了出去,他们此时已经落在队伍很后面,寒冷的天气,行人也少,有也大都行色匆匆,兆焦东张西望看没人注意,老干部也在专心走路,兆焦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痒意,便摒着气悄悄的顺着冼卿的袖子一点点向下滑动。 摸到袖口时,冼卿感觉到了兆焦不安分的手指,手指蜷缩了一下,身体明显僵硬了,但是却没有挣开。 兆焦露出笑意,呼出一口气,心脏在砰砰跳个不停,胆子却愈发大起来,摸进了袖口里那截温暖的手腕。 冼卿向后抽了一下手,兆焦顺势松开,握住了那只来不及退开的冰凉的手掌。 冼卿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兆焦明显感觉到手心里那只手僵直得一动不敢动。 怕老干部反应过来挣开,兆焦用力握的更紧了,道:“我只是想给哥暖手。” 冼卿的手往后缩:“在街上……” “不怕。” 兆焦解开大衣,衣摆宽敞,挡住了并肩而行的两人交握的掌心,两人的体温在掌心之间传递,即使冰凉,传入心间也只觉得又暖又甜。 “不冷吗?”冼卿看着他解开的大衣。 兆焦捏捏手心的手:“不冷。”只要能牵手,这点儿冷算得了什么? 两人在这段路上牵着手慢慢向前,迈着几乎一样的步伐,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风一阵一阵吹过来,街边的梧桐树叶便被风吹着簌簌落下,穿过这一片片落叶,难免不经意有一片会停留在树下人的肩膀上。 兆焦侧身摘下冼卿肩上的那片叶子,珍而重之地收在了手心。 冼卿看到问他:“怎么不扔掉?” 兆焦答:“它亲吻了你,染上了你的味道,而你是我的,我又怎么能放任它逃走呢?” 冼卿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兆焦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到冼卿道:“那这些我踩过和碰到过我的树叶怎么办?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从统计学角度来讲,我们刚走过这条路上五分之一的树叶你都要捡起来,并且要判断出哪片碰到过我,哦对我还没算刚掉下去的。当然,以人类目前的生理状况哪怕是加上科技,都无法办到。” 兆焦:“………” 突然觉得手里的那片叶子在尽情地嘲笑他! 什么浪漫的唯美的气氛,老干部这一番话说下来,也破坏了个干净,果然,他不该给冼卿说情话,按冼卿这直男思维,不要妄图他突然开窍! ※※※※※※※※※※※※※※※※※※※※ 冼卿:叶子捡完了吗? 兆焦:……快了。 冼卿:对了,我刚还蹭到一片草,你要拔回来吗? 兆焦:……… 第 39 章 走到酒店门口时,冼卿缩了缩手指:“放开。” 兆焦垮着脸:“哦。” 内心挣扎着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冼卿的手,手中的温度一消失,兆焦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缺了一块儿似的,不由得心想,回酒店这条路也忒短了,还没走几步就没了。 也不想想,是谁每天觉得回酒店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耽误他找他哥。 教练已经在大厅等兆焦半天了,看见他进来,道:“快上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下午就准备走。” 兆焦:“……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再玩玩吗?” 教练骂道:“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收拾你就收拾。”教练其实也不想一结束比赛就回去,但实在是学校吝啬得很,申请的经费死活不给,拿第一也不给,说回去再给他们举办庆功宴。 胳膊拧不过大腿,教练不得已订了今天回去的机票。 兆焦看了冼卿走向电梯的背影一眼,心有不甘:“我……” 冼卿走到电梯的步子一顿,突然回头,道:“他和我一起走。” 教练:“这……” 冼卿:“明天是周末,不耽误上课。” 这是上不上课的事吗?教练心里吐槽,兆焦要是留下了,剩下那群兔崽子肯定不安分,指不定给他怎么闹。 但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那行吧。那房间……” 冼卿:“这两天他的房钱我会出。” 教练:“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冼卿客气道:“不麻烦。” 两人对话完毕,兆焦赶紧跑到冼卿跟前,挨挨蹭蹭地挤着他进了电梯,并眼疾手快地按下关门键,把教练关在了门外。 也要上去的教练:“………”他就当兆焦手滑,按错了键。 等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兆焦便挨着冼卿,黏黏糊糊的语气:“哥你真好,但是房钱我可以自己出的。” 冼卿:“我出。” 兆焦想到什么,脸上显出愧疚:“但是哥,我不想要你破费,而且我们无亲无故的,你给我花钱,我会良心不安。” 冼卿:“……那你有钱吗?” 兆焦眼里闪过一抹笑,低头贴在冼卿耳边道:“我没钱。但哥你的房间不是还有位置吗?我们一间房不好吗?” 冼卿:“我不太习惯……” 兆焦打断他,脸上显出不高兴:“那我还是回学校吧。” 冼卿:“………” 兆焦提醒:“除非师哥收留我和我睡一间房!” 冼卿:“……好吧。” 送走了磨磨唧唧对他羡慕嫉妒恨的队友,兆焦终于成功入驻冼卿的房间,回到酒店,兆焦就手脚麻利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西搬到了冼卿的房间里。 冼卿看着房间里出现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不然我还是给你再开……” 兆焦变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哥你是嫌弃我吗?” 冼卿:“……没有,我只是……” 兆焦不听:“你只是喜欢我,我知道。哥,好巧,我也喜欢你。” 冼卿:“……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 兆焦:“不嫌弃不就是喜欢么?”兆焦嘴一瘪:“难不成你还是嫌弃我?!” 冼卿:“……我没有。” 兆焦:“那就是喜欢我!” 冼卿:“我……” 兆焦抬手在唇上:“嘘——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哦。” 冼卿:“………” 什么歪理?不嫌弃就必须是喜欢?冼卿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可是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反驳。 兆焦当然不能让冼卿想清楚:“哥,今天下午你带我出去玩吗?” 冼卿正在打开电脑,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不先休息?”他是知道兆焦这几天是球场上最勇猛卖力的那个,比赛完还不休息,就蹲他门口等他…… 兆焦确实有点儿累,但他不想浪费和老干部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冼卿也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看出来兆焦的不舍,道:“我今天下午不出去,你睡吧。” “我不累。”兆焦嘴硬道。 冼卿把电脑文档打开,:“不困那你自己出去,我有点儿事处理。” 兆焦看了一眼电脑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这才信了冼卿今天下午不会出去。 又想起那个常常跟在冼卿身边的那个小助理,他脑子一抽:“那你那个助理不会来找你出去吧?” 冼卿莫名地看他一眼:“……不会,他提前回去陪他女友了。” 兆焦松了口气:“哦,他有女朋友了啊。” 冼卿:“………” “你要出去?”冼卿又问。 兆焦道:“哥不出去,我才不出去。” 兆焦洗漱过后趴在床尾看着冼卿的背影,觉得异常满足,他觉得就凭他看到冼卿脑子里就会分泌的大量多巴胺,他肯定不会睡着。 但是他低估了他脑子的疲惫程度,趴了不到五分钟,兆焦眼前就模糊了起来,眼皮子撑不住的上下打架,眼前的背影来来回回晃来晃去变成了两个,直晃得他头更晕,晕着晕着便彻底不省人事了。 兆焦再醒来时,房间里是昏暗的,脑子里反应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窗帘被拉上了…… 窗帘被拉上了?那老干部呢! 兆焦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冼卿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像还戴着耳机,因此没听到他起来的动静。 可是他记得他明明是在床尾趴着的,也没盖被子,怎么起来就睡到床头,被子还盖在身上了? 很明显,真相只有一个! 兆焦心里暖烘烘的,从床头那边爬过去,正要叫老干部,却发现他是趴在桌上的,俨然也是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感冒了可怎么办? 兆焦心里有点儿后悔的感觉,肯定是他在床上冼卿才不肯上来的。 兆焦停下动作,在床边找到拖鞋,轻手轻脚地下床,绕到冼卿身边,不经意间碰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重新亮了起来,文档还在,本想关掉,不经意一瞟,却发现内容有点儿眼熟,又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是前段时间他给老干部弄好的配音文件。 这算是有事?兆焦心里怀疑了起来。 小心地摘掉他的耳机,又把老干部连人带椅子挪出来一点,方便动手了,兆焦便一手揽着冼卿的脖子,一手捞起他的腿弯,将人整个抱起。 奇怪的很,冼卿这看起来块头也不小,怎么抱起来不算重,还有点儿轻了。 微微颠了颠怀里的身体,兆焦心想,老干部平常肯定不好好吃饭,以后一定要让他多吃点儿。 “嗯——” 动静有点儿大,冼卿动了动腿,眼皮跳了几下,似要醒来。兆焦可不敢让冼卿这时候醒来,发现自己是被怎样抱着的就他这大直男不得立刻炸毛?! 他忙轻声哄孩子似的哄他道:“哥快睡,还早。”冼卿便又睡了过去。 冼卿睡着了,兆焦却发现了一件事,他把冼卿挪到床上是公主抱的,那老干部给他盖被子呢? 兆焦细思极恐! 低头看到冼卿又睡熟毫无防备的模样,心里一软,忽略这些细节,不再乱动,轻手轻脚规规矩矩地把人在床上放好,还很细节地将人放在他睡过的地方,又盖上被子,然后美滋滋的想,他其实就是怕冼卿冷到,被惊醒可怎么办,一看老干部就累到了,他要保证他的休息。 兆焦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电脑工作的声音还在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兆焦走过去准备给 老干部关掉,看到电脑右下角小小的音频播放标志,他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拿起耳机,贴在耳边,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第105条,若一人将另一人打伤,则……” 听自己的声音多少还是有点儿羞耻,兆焦匆匆摘下耳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儿烫。 又自恋的想:啧,老干部还说不喜欢他,这都听着他的声音入睡了,没有他他可怎么办啊! 心满意足地关掉声音,关掉文档,正要关电脑,却又弹出了一个窗口,也是一个文档,却不是关于法律的,而是一个名为《关于“巅峰时代”游戏人物配音方案策划》,署名是乔沐所在的那个游戏公司。 这份策划兆焦没有,但是他却有一部分的配音文件。 老干部这是…… 兆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不管是不是,兆焦不可避免地又被感动了。 好像老干部总是不声不响的,撩也老是撩不动,但这样默默的带着暖意的好,又总是很戳中人心。 还说不会撩! 兆焦默默地按住砰砰跳如兔子的小心脏,关掉了电脑,绕到床的另一边,躺下来,半撑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冼卿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喜欢,一时忍不住便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嘴唇即将碰到冼卿的脸上时,他突然翻了个身,眼睛睁开,声音沙哑:“你在干什么?” 兆焦:“………” “哥,我……” 刚说了两个字,冼卿头一歪,貌似又睡着了。 所以刚才根本没醒? 兆焦这次不敢乱动了,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谈恋爱的小情侣为什么总是黏黏糊糊,视线恨不得长得对方身上。 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和他谈恋爱的那些女孩子都说他不喜欢她们。 的确,要是老干部跟他说,谈恋爱只是寂寞的消遣,无聊的时候谈谈,有事的时候就算了,他想他能气死,简直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兆焦默默对那些和他谈过恋爱的可怜女孩儿说了声抱歉。 ※※※※※※※※※※※※※※※※※※※※ 兆焦:哥~ 冼卿:说。 兆焦:哥~ 冼卿:怎么? 兆焦: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好吧,今天的小剧场我承认我没什么灵感…… 第 40 章 “师哥,你醒了吗?” 冼卿刚从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张放大的笑的牙不见眼的仿佛哈士奇一样的蠢狗脸,说实话,有点儿吓人,至少冼卿被吓得瞬间清醒了。 他面无表情:“什么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 兆焦伸手将落在冼卿眼睛边的一缕发丝拨开,冼卿因为睡觉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充血红润的唇瓣,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直性感得不可思议。 色令智昏,兆焦脑子里“嗡”的一声,智商下线神经一抽,便“啵”地响亮地在冼卿嘴上亲了一口,话不过脑子:“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哥你睡觉的模样好可爱!” 冼卿:“………” 面无表情地将唇上沾染的口水擦掉,冼卿却怎么也擦不去那一瞬间火热而柔软的触感。 压下心中的异样,冼卿道:“可爱一般来讲适合各种生物的幼年形态,而我正值壮年。另外,人的唾液里含有至少数百种细菌,从理论上讲,这样的触碰是不卫生的。” 兆焦抗打击能力明显已经增强,厚着脸皮挨过去再偷亲了一口:“没关系,我不嫌弃师哥的。” 再次被某人得逞,冼卿被亲得浑身一震,往床那边挪了挪,离兆焦远了些:“……从法律上来讲,你没有取得我也就是当事人的同意而对我作出这样的举动,可视为猥.亵罪。” 兆焦委委屈屈:“那大不了让师哥猥.亵回来就好了。”说着他撅起嘴,含糊道:“来吧,师哥,我准备好了。” 冼卿:“……还是不了。” 兆焦道:“看吧,说明师哥还是愿意被我亲的,没有不愿意。” 冼卿不明白兆焦这个结论从何得出的?! 兆焦狡猾地打断冼卿的思路:“你看啊,你说我犯了猥.亵罪你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打骂我,这说明你内心深处是愿意的,其次,你不愿意亲我,却在刚才被我亲了也不反抗,这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的,总结起来,就是师哥你其实喜欢我!” 冼卿皱起眉思索,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冼卿道:“我觉得这是你的错觉,我并不喜欢你。” 绕是兆焦已经被拒绝多次,但每被拒绝一次心里还是会觉得难过:“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明明就是喜欢我,哥,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冼卿被兆焦凝着伤心的眼睛一瞧,心里未免松动了几分,他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他对兆焦真的有喜欢吗? 但他又很快否定,他和兆焦的年龄差在这儿,他素来的教育告诉他,找伴侣需要找的是不论是年龄、收入、家境、人品、性格都要差不多的人,这样才能够维持稳定恒定的关系,就和他的父母一样。 而乔沐正是符合了上面的这些标准,才会让他多挂了几分心思去挽留,甚至在挽留他失败以后,还会心思郁闷地多喝了几杯酒。 他应该还是喜欢乔沐的,而不是喜欢上一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小学弟。 冼卿心想。 于是他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说:“晚上了,出去吃饭吧。” 老干部又逃避了他的话题。 兆焦气结,但又怕彻底和冼卿闹翻了,他今晚就得滚蛋,只好不再提,堵着一口气跟在老干部身后下楼吃饭。 “哥。” “怎么?” “我这两天发现这附近有条小吃街,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还是不了,”冼卿蹙眉,“不卫生。” 兆焦嘻嘻一笑:“真的不去吗?我看见还有卖章鱼小丸子的。” 冼卿即将进入酒店餐厅的脚步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里走,但明显步伐慢了好多。 兆焦懂得大概是老干部拉不下面子了,他嘿嘿一笑,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偶尔吃一次不会有事的,就像做菜时菜里的调味品,清汤寡水吃多了,偶尔也得换个口味不是。” 冼卿的心在动摇:“但是我的计划是……不如这样,安排到明晚……” 兆焦打断他:“你原先的计划里有我吗?没有是吧,既然计划里已经出现了我这么一个变数,那么对你来说,你就要改变计划了啊,不然哥你想强迫让我执行你的计划吗?”最后一句,兆焦说得可怜。 冼卿默默吞下了“我的计划你本来就有你”的这句话,并奇异地发觉被兆焦这么一说,心里的负疚感顿时消散了大半,没有完成这件计划这件事本身也让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哥,去吧去吧,”兆焦道,“我也想吃章鱼小丸子。” 冼卿的脚步终于从餐厅里转出来了:“走吧。” 兆焦便欢快地过去拉着冼卿的衣摆,并快速而让他反应不及地顺势牵住他的手,狡黠地装作不经意:“哥,我这就带你去。” 冼卿不知兆焦是否是故意的,但确实牵住他的那只手很温暖,冰冷的手掌有了温度,让他也起了些贪恋的心思,竟是放纵了自己。 去小吃街其实都是次要的,兆焦攥紧那只手,悄悄地靠近冼卿,看着两个人的肩膀紧密地贴在一起,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就要满足地溢出来,挨着的肩膀若有若无的藏住了袖下牵着的手,在秋日里形色匆匆的行人间光明正大暴露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情感。 “哥,你冷不冷啊?”兆焦捏了捏握着的手。 少年人的手温暖柔软又干燥,其实很暖和,但他不知道怎么了,说道:“手背有些凉。” 语气虽一如既往的平静,可这句话本身,怎么都让人听出了一些撒娇的意思。 冼卿又赶紧补救:“其实还好,不冷。”应该是过分贪恋这份温度了。冼卿想,也太放纵了些。 “冷就冷了,没什么丢人的。” 兆焦用指尖轻微的去触碰冼卿的手背,果然是一片冰凉,兆焦想了想,将那只手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带入自己的口袋,眉眼弯弯地笑:“这样是不是就没那么冷了?” 冼卿被看得别扭地扭过脸:“这样走路容易产生危险。” 兆焦不满地努努嘴道:“怕什么,我就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幸运儿之一,是你规矩外的变数。” 他想了一会又说:“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想做你又觉得不能做的时候,你就找我好吗?我想成为你所有计划和规矩里的那个变数。你可以把你所有的出格和错误归结到我的头上,因为是我带坏了你。” 冼卿愣了愣,低下头就看见了口袋里紧紧交缠的两只手,好像确实,遇到兆焦之后,他做了很多突如其来的决定,超出计划外的东西往往会让他浑身难受,会不安,会自责,会愧疚……但遇到兆焦的事,却没有那些感觉。 冼卿道:“为什么这么说。” 兆焦笑了笑,话说得平淡,实则心机暗藏:“因为这样哥你不就不会因为小小的出格而自责和愧疚,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一些现在想而以后可能不想的事,可以体会心血来潮的冲动带来的快乐,可以去不计后果不按计划的享受惊喜的美妙……不必吃个章鱼小丸子都要纠结要不要重新排个计划表排到明天去。”兆焦最后一句话存心揶揄冼卿。 但又很是担心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冼卿大直男会说出什么样的让他心肌梗塞的话,但忐忑了半天,兆焦竟然迟迟没听到冼卿说话,这一次许是总算撩对了地方?! 冼卿确因为被说中刚才所想,低低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也的确不可避免地被戳中了心里最暗沉的一点,他从小的生活里就是一座规规整整的牢笼,不允许任何的出格,习惯了如此,后来即使工作,但凡做了出格的事都会让他感到痛苦。 但今天确实没有的,兆焦确实是他生活里的变数,由不得他去计划。 还没有走到,小吃街各种食物热气腾腾的香气已经顺着风被传送了过来,勾.引着行人沉醉于它们的温柔乡。 兆焦把玩着冼卿的手指,问他道:“哥,你闻到里面有章鱼小丸子的味道吗?” 冼卿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这里小吃街的人流量明显大了许多,冼卿还不想被人围观。 他将手收回,道:“人的鼻子并没有如此高的气味分辨能力。” 遗憾地看了那只被暖了一路还是抛弃了自己的美手一眼,兆焦逗老干部:“是吗?可是我闻到了。” 冼卿蹙眉:“你不是正常人?” 兆焦:“………”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侮辱的意思,但兆焦心知肚明,冼卿说的正常人其实是询问他的鼻子灵敏度是否高于常人,但偏偏他面对的人是冼卿,耿直到钢筋都要甘拜下风的钛合金直男。 兆焦憋屈道:“没有,我就开个玩笑。” 冼卿:“哦,我还以为你不是正常人。” 兆焦:“……哥,我求你别说了!” 冼卿:“为什么?” 兆焦:“……快看,我看到章鱼小丸子的摊子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冼卿的确看到了挂着彩色灯光招牌的章鱼小丸子小摊,这次是真的闻到了丸子芝士的咸香味儿了。 兆焦很感激这家及时出现的章鱼小丸子小摊,并感动地想一定要照顾该老板的生意。 兆焦道:“老板,给我来十份大份!” 冼卿震惊:“你吃得完?” 兆焦无辜道:“不是有你吗?你吃。” 冼卿:“不好意思,我的胃是正常大小。”言外之意,你不正常。 兆焦撇嘴:“好吧,老板,先来两份。” ※※※※※※※※※※※※※※※※※※※※ 兆焦:哥,你说实话,你说我不正常,是不是在骂我? 冼卿:没有。 兆焦:我就知道哥不是那样的人。 冼卿:嗯,我就是觉得你和狗一样嗅觉灵敏,和猪一样能吃。 兆焦:??? 第 41 章 最终两人一人捧一盒章鱼小丸子走在了路上,兆焦对这种小吃没多大兴趣,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干部。 “怎么不吃啊?”兆焦见冼卿半天不动嘴。 冼卿道:“很烫。” 兆焦奇了:“你都没吃,怎么就知道它很烫呢?” 冼卿看他一眼,加快走了几步,充斥着不想理他的不耐。 兆焦对冼卿所有的情绪都兴致盎然,不生气倒反而更兴奋了。 他追上去,从自己的盒子里叉出一颗丸子,凑近嘴边吹了吹,递过去:“师哥,别生气了,我给你吹过就不烫了,你吃吧。” 冼卿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不吃。” 兆焦伤心道:“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冼卿:“没有。” 兆焦道:“那你怎么不吃?”他停下来站在原地,固执地举着那颗丸子,任性得像个欠揍的熊孩子,冼卿想起了小区里那些在地上撒泼打滚嗷嗷叫的人类幼崽。 街上人来人往,每经过一人都要往他们这边怪异地瞅一眼,冼卿从小到大还未曾接到过这样的目光,而兆焦还没有丝毫妥协地杵在那儿。 他又快步走回去,伸长脖子,即将触碰到时,那颗丸子突然又离他远了些,冼卿下意识追过去,张口含住那颗丸子的同时额头上被留下了一个濡湿柔软温暖的亲吻。 一触即分,兆焦又刻意拿了手去遮挡,并无人注意。 亲完后他一溜烟跑开,远远地还状似苦恼的说了一句:“哎呀,怎么办,刚才一个脚滑没站稳。” 冼卿:“………” 半天没听到冼卿的回应,兆焦得逞的窃喜慢慢地变成了忐忑和慌张,他赶紧回头去看冼卿:“哥,我……你怎么了?!” 兆焦看见冼卿落在他后面不远处,抿着唇,眼睛里竟然沁出一点儿泛红的泪意,一滴泪珠欲掉不掉地坠在睫毛处,生出些许楚楚可人的美感。 尽管兆焦知道这样形容不对,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但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哭了呢?兆焦回到冼卿身边,手忙脚乱:“哥,我错了,我以后不这么亲你了,你别哭,我知道你很感动,但是也用不着哭啊,看得我要心疼死了。” 兆焦自信满满的猜测这个吻是不是勾起了冼卿什么回忆,让他不由自主地落泪。 冼卿舌头实在疼得厉害,但也震惊于兆焦的死不要脸:“……是太烫。”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年轻人少看点儿电视剧。” “啊,什么太烫?” 兆焦没听到后面一句,愣了一下,目光落到那盒小丸子上,明白了这个烫的来源。 兆焦:“………” 知道了事情缘由,兆焦更慌了,他将冼卿一拉到路边:“哥,那你快,快吐出来,吐出来啊。”他着急忙慌地摸兜,摸了半晌没摸到纸,又双手凑到冼卿嘴边:“哥,你吐吧,吐我手上。” 经过这么一会儿,嘴里的丸子早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烫了,冼卿冷静地看了一眼那双伸到自己跟前的双手,咀嚼了几下,将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不用,我吃了。” “吃了,怎么吃了?烫伤喉咙怎么办?哥,走走走,我们快去医院!” 冼卿:“……它已经不烫了。” 兆焦:“不烫也得去!” 冼卿拉住跟个油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兆焦:“没什么大事。” 兆焦总算冷静了一些,满满地愧疚:“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你现在嘴巴里还疼吗?舌头被烫伤了吗?让我看看吧。” 冼卿摇头:“不用,没事,走吧,你还想吃什么?” 兆焦拽住冼卿的胳膊,低声央求:“哥,你就让我看一眼吧,万一很严重怎么办?” 冼卿别扭地抽回手:“真的不用。” 伸舌头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太雅观,就好比刚才明明烫的舌头都像要掉了,他也做不出张开嘴哈气或者直接吐出口中的食物这样的举动。 “哥!”兆焦的声音都带了一点儿哭腔,着急得不行的样子,“求你了,就让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冼卿回身,借着路边白色的灯光,看到了身后拉着他的青年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眼睛里溢满了愧疚和心疼。 也不知道在心疼谁,心疼个什么劲儿。 冼卿想,他一个才没多大的在他眼里最多能算个成熟些了的小孩儿,有什么可心疼的。 “哥,你让我瞧瞧。”兆焦又哀求道,“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冼卿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问问兆焦是基于太过愧疚才如此着急,还是因为我被烫伤本身这件事呢? 但仔细想想,问不问的,也没什么意义。 然而最终,冼卿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还是妥协了,又一次做出了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举动。 他张开嘴,微微伸出舌头,那条舌头已经被刚才的丸子烫得通红,但还没等兆焦看得更仔细一些,冼卿就已经收了回去:“好了,走吧,我没事。”到底还是疼,不过并非不能忍受。 兆焦还是不肯放心,道:“你等等,我去给你买瓶水漱漱口。” 说着便冲到街道里,冼卿没来得及叫住他。 可惜这两边大都是卖小吃的,卖水的也卖的饮料,因为天冷,卖的还是加热的,兆焦跑了老远,才找到了一家便利店,从里面买了一瓶冰水出来,在人群中穿梭奔跑,只想尽快将那瓶水带到冼卿手里。 跑回去时,冼卿在风中等了半晌,身体的温度似乎都已经消散了大半,却是一步也未曾挪过,当真是等在原地。 兆焦跑得气喘,额上已经冒出了细汗,一阵一阵冒出白色的气。 “哥,给。” 冼卿接过那瓶带着兆焦手上温度的水,拧开抿了一口,舌头似乎真的好受了一点儿。 兆焦注意到那只被冻得指尖泛白的手,伸手想握住,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最终脱了外衣给冼卿披上。 “不用。”冼卿想要还给他。 兆焦退了一步,不说话,满脸却是固执,冼卿只得穿着两件外套。 身上的衣服略长,带着年轻人火热的体温,如夏日和冬天两个极端,这样怎么会适合在一起呢?冼卿想,夏天和冬天是重合不了的。 接下来两人都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兆焦心情比起来时低落了不少,也不挤挤挨挨地去蹭冼卿了,跟在冼卿背后像只被抛弃了的狗子。 冼卿不明白兆焦的脑回路是怎样的,都说了没事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模样,果然,这年龄差的代沟是没法跨越的。 兆焦在后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冼卿的安慰,难免怨念,其实愧疚感早已经散去,从看到冼卿没什么大碍之后就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之所以不敢搭话,到底还是面子上过不去。 一想到自己刚才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还撒着娇求着冼卿,跟没长大的要糖吃的小屁孩儿似的,就觉得自己这二十年的脸面丢了个精光。 偏偏冼卿还不主动跟他说话,给他一个台阶下! 想到这儿,兆焦就是满脸怨念。 磨磨蹭蹭许久,都走到酒店了,兆焦还是没鼓起勇气跟冼卿开口说一句话,实在是刚接近就已经尴尬地头皮发麻。 回到房间后,兆焦刚才运动起来的温度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好在离酒店不远,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冻死在路上。兆焦想。 洗漱后,兆焦以平均每分六十次的频次看向又坐在了电脑跟前的冼卿,绕是冼卿定力再足,被这样盯着,也觉得电脑里的文档内容怎么都看不懂了。 冼卿回头看兆焦:“……你怎么了?” 兆焦眼睛一亮,迅速坐到冼卿身边,别扭道:“哥,我今天是不是很任性啊,你都说了烫,我还非得让你吃……” 冼卿想是挺任性的,但话到嘴边,看到兆焦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前划过兆焦灯下眼边那抹红,又默默吞了回去:“没有,还好。” 兆焦眼睛便又亮了起来:“哥,其实我平常不这样的,我就是怕你受伤,你又不给我看,太着急了。” 冼卿“哦”了一声:“受伤的是我,你着什么急?” 兆焦撇嘴:“正因为是哥,我才会这么着急,换作别人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哪怕是我自己。” 冼卿蹙眉道:“为什么是我?” 兆焦心想冼卿这榆木疙瘩撬不开,他叹口气,幽幽道:“因为喜欢你啊。把你放在心上,关心你,自然就会把你所有的感觉在我这里放大,你冷了就好像我冷了,你疼了我生怕会太严重,这不是理算当然的?”他又小声抱怨了一句,“偏偏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关心都得小心翼翼。” 冼卿听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确实,他们之间好像什么关系也算不上。 他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忽然对兆焦道:“我觉得你对我的喜欢是兄弟之情,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的父母做你的干爸干妈,你就可以成为我法律上承认关系的弟弟。” 兆焦:“……呵呵!” 冼卿:“怎么,你不愿意?” 兆焦:“……对,我不愿意!” 神tm兄弟情,我特么是想追你当老婆,不是追你当哥哥!兆焦心里怒吼。 兆焦打算跳过这个诡异的哥哥弟弟话题:“哥,我问你啊,你前段时间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不敢面对我啊。”不知道是不是几天的相处养肥了兆焦的胆子,问出这个问题还真的很有几分质问的架势。 冼卿滑鼠标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太忙了。” “回消息的几分钟都没有?” 冼卿:“忘了。” 兆焦:“……我看你就是不想回!” 冼卿当然是故意不回的,因为两人的关系开始于网络,那么现实生活里的交集消失,结束于网络也是理所应当。 但谁能料到,才不过短短十几日,他们就再次见面了呢? ※※※※※※※※※※※※※※※※※※※※ 冼卿: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兄弟。 兆焦:我觉得不可以。 冼卿:为什么? 兆焦:因为我把你当老婆啊! 第 42 章 “哥,你去哪儿?”兆焦听到冼卿跟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外面就送进来一床被子,现在他就抱着被子往外走。 “我睡沙发。”冼卿头也不回道。 冼卿订的是一间套房,内外两间,外间有沙发。 “那不行!”兆焦冲过去拦住冼卿的去路,“沙发多冷啊,你睡感冒了怎么办?” 冼卿回头看了一眼床,道:“不会。我也不习惯两个人睡。” 兆焦不依:“反正不行。” 冼卿便不说话了,只看着兆焦,但很明显冼卿是不肯让步的。 兆焦与冼卿对峙一会儿,率先败下阵来,他怎么就忘了,他师哥吃软不吃硬,这样他能妥协才怪! 兆焦退了一步,去抢冼卿手上那床被子:“那我睡沙发。” 冼卿语气不容置喙:“你睡床。” 兆焦才不想听,仗着身高腿长力气大,夺过被子一溜烟儿从房间里溜了出去,并迅速躺在了沙发上,对后面追过来的冼卿道:“我睡了,你别打扰我。” 冼卿:“………” 他站在原地看了把自己裹成蚕茧的一会儿,走过去弯下腰试着拽了拽被子,可兆焦拽的死紧,扯不开,这也就算了,兆焦还在嚷嚷,声音含含糊糊不甚清晰:“我都快睡着了,哥你干嘛啊,不知道熬夜不好嘛?你在打扰我的睡眠!” 冼卿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表,10:00。 他还记得袁助理曾经跟他说过现在的年轻人十二点睡觉都算早的,可能兆焦是特例,不在这个大多数里,冼卿想。 “……那你睡。” 等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老干部进了房间,兆焦立刻将被子一把从头顶拽了下来,贪婪地大大吸了几口气,从未觉得空气如此珍贵!他感动地想,冼卿再不走,他可能就要憋死在被子里了,成为睡觉憋死自己第一人。 但是和老干部共处一室,他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得睡得下去,何况现在还早,他也睡不着。 兆焦心不在焉儿玩手机,顺便查了查即将要去的地方路线,但还是耐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时间,手机页面上的数字跳到十点半的时候,内间房间的灯准时地暗了下去。 兆焦惊叹,他以为十点半就是十点半左右睡,哪知老干部的时间是以秒计的,不对,或许以毫秒记! 再等半个小时,兆焦想,等半个小时就溜进去。 好不容易共处一室,不抓紧机会同床共枕,简直对不起他这么苦心孤诣的算计。 兆焦从来没觉得半小时这么长过,每次闭上眼睛再睁开都觉得过了好长时间,但一看时间,一分钟都还没过去。 兆焦干脆起来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到冼卿门口听里面的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到。该不会是时间错了?兆焦看手机设置,毕竟感觉过了这么久,或许早就到十一点了。 当然只是他想多了。 房间里,冼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那人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时不时还在他门口停下来,颇为无言,外面那人不是说睡了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想要干嘛? 他想他真的是理解不了兆焦的想法。 十一点到了! 兆焦浑身一震,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数字觉得它今天分外的美丽。 蹑手蹑脚地摸到冼卿房间外,摸到门把手正要开门,他突然想起:万一老干部还没睡着可怎么办? 那要不再等十分钟算了? 兆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想到刚才等时间的痛苦,果断把把手往下按,不可能,没睡就没睡,他就爬床了又能怎么样?他就死皮赖脸地睡上去就行了!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想是这么想,兆焦还是怂。 “咔擦”一声,门开的声音一响,兆焦整个人就抖了一下,这声音听在他耳朵里简直震耳欲聋,进了房间,小心关上门,兆焦心里埋怨,这酒店门质量真差,噪音这么大!也不知道冼卿有没有被吵醒,如果吵醒了他绝对要去投诉他们! 冼卿听到门边轻微的一声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门边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做贼一样。 冼卿:“………”他大概明白了兆焦想干什么了,翻了个身,留出了左侧一半位置。 冼卿这一翻身,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兆焦吓得僵在了原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这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冼卿再发出什么声音,心道,只是翻身,不慌不慌。 兆焦将脚步放得更轻,悄咪咪靠近冼卿的床,摸到冼卿身边的位置,摸到一大片的空位,兆焦不由感叹,冼卿这睡觉习惯好啊,这空出来的位置,不就是给他留得么。 兆焦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心满意足地轻轻呼出一口气,黑暗中哪怕只能隐隐看见冼卿露出被子的背对他的后脑勺,兆焦也觉得跟个偷到腥的猫一样幸福。 即将睡过去之前,兆焦想,明天早上一定要在六点之前醒来,溜到沙发,这样老干部就不会发现他今晚睡在了他旁边了。 听到身后均匀起来的呼吸声,冼卿当真是无奈至极,他还没睡着,爬床的这位倒是心大,这么快就睡了! 转过身,兆焦的脸猝不及防地放大出现在眼前,冼卿被惊到一瞬,平静下来又转了过去,果然还是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他还是去沙发吧。 刚准备起身,一个胳膊就突然朝他搭了过来,把冼卿刚刚微抬的身体给硬生生压下来了,冼卿皱眉,正要把重的要死的胳膊挪开,结果这人就开始说梦话了:“师哥,嘿嘿,我也……”兆焦后面的话含含糊糊,只能勉强听出三个节律短促的气音:“喜欢你。” 冼卿:“………” 他动作停住,片刻后又放松躺下:算了,将就睡吧。 兆焦一觉睡醒时,还犯着迷糊,直到听到老干部冰冷的声音:“起来!” 兆焦一愣,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整个人紧紧地把冼卿缠住了:双手一只手枕在冼卿脖子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大腿一只架在他腰上,另一只紧紧地挨着冼卿的一条腿。 最尴尬的是,兆焦感觉到自己好像……起立了,正牢牢地顶着冼卿的大腿! 而冼卿,正尽量地后仰身子离他远点儿,奈何他缠得紧,老干部硬是没挣脱,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兆焦赶紧撒开手脚,拉过被子掩盖住下半身,暗骂自己怎么睡得跟头死猪似的,看见老干部实在不好看的脸色,讪笑着摸了摸头道:“咦,哥,我怎么跑到你床上了啊?” 冼卿起身,闻言都要被他气死了,他按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气:“你昨天怎么上的我的床,你不知道?” 兆焦心想老干部昨天那时候应该睡着了,便大言不惭道:“可能,大概是梦游过来的吧。” 兆焦信口胡诌:“我小时候我妈说我有这个毛病,本以为长大就好了,没想到又犯了。” 冼卿:“………” 见冼卿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兆焦赶紧低头道歉:“哥,我就是半夜睡得太冷了,所以就进来了。” 说着吸了吸鼻子,他还真的有点儿感冒了。 冼卿看他一眼:“哦。”转身去洗漱了。 兆焦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哥,你是不是很生气啊,可是就是睡了一晚上,咱们又都是男的……”兆焦停在他身后,“我知道了,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冼卿:“……没有。”不然也不会昨夜大半夜的让某个人爬上床也没说什么。 兆焦刨根问底:“那你怎么这么生气?” 冼卿:“你今早……”说了三个字,冼卿又果断闭嘴了,实在是提起来就极为尴尬。 兆焦也明白了,脸一热,干咳了两声,赶紧从卫生间溜出去了。 在酒店吃过早饭,冼卿道:“d城附近有几个比较有名的景点,先去远的,你想去哪几个?我估算了一下,今天一天我们最多可以去四个地方,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还可以去近一点儿的地方玩。” “我哪个景点都不想去,那怎么办?”兆焦道。 冼卿愣了一下:“可是不是你说……” “我不想去景点,不代表就不出去玩了啊。”兆焦凑近冼卿,“今天我带哥玩儿啊。” 冼卿有点儿担心他不靠谱:“你对这些地方也不熟悉,还是按我的来吧。” 兆焦笑了:“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小时候是在d城这边长大的?” 冼卿:“嗯?”反应过来,很明显,兆焦说什么让他带着他的话,明显是骗他的。 “那为什么骗我?” 看老干部有些不高兴,兆焦赶紧解释:“我都离开这儿十年了,走得时候又小,对这边本来也就算是不熟啊。” “那你又说要带我?”冼卿一向逻辑清晰的脑子被兆焦这前后矛盾的话搞得糊涂了。 兆焦笑道:“我虽然是对这边不太熟,但我长了嘴啊。”他这几天在d大打球,d大球队里有几个本地的,他早都向他们打听清楚了d城值得去的几个地方,景区再好,人一多,商业化太严重,什么旅行的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处处可闻的盈利的味道。 冼卿眉头蹙得更深,但看他坚持,也只好勉强同意了,还是第一次,出门不需要他来操心,有人安排去处和玩处,尽管让他非常不安心。 “哥,你先回酒店等会儿我,我去买个东西。” “什么?” 一听连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冼卿更担心了,但兆焦不可能让自己精心想了几天的计划泡汤,把老干部推向电梯,自己一个人闪身推门出去,直奔超市。 走在路上,兆焦心想,他一定要给冼卿一次最独一无二的回忆! 尽管还没实现,但一想到冼卿到时候震惊的眼神,他就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兆焦进超市时是两手空空浑身轻松的,出来的时候背了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一看就份量不轻,冼卿被兆焦打电话叫下来看到兆焦的时侯,心里的不安更甚。 冼卿:“你里面装了什么?” 兆焦捂着包不给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冼卿:“出去玩还是少带点儿东西的好。” 兆焦:“那不行,这些都是必带的。” 冼卿拗不过他:“……行吧。” 接下来搭乘地铁公交,都是兆焦带着冼卿,期间,那个巨大的背包相当有存在感,让冼卿好几次都担心兆焦会不会被这包压没了。 ※※※※※※※※※※※※※※※※※※※※ 又是想不起来小剧场头秃的一天,小可爱们谅解我! 小剧场要小可爱们鼓励才能有吖~ 第 43 章 几经周折,最后还坐上了客车,他们总算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兆焦指着眼前半山腰还没散去雾气的高山道:“哥,今天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这座山是处在城郊的,是当地人节假日比较喜欢来的地方之一,人少,清净,关键环境好,又听说上面的日落很好看,兆焦便动了心思,想要带老干部看夕阳。 冼卿沉默着扫了一眼他背上巨大的背包:“……你要背着这个上去?” “对啊。”兆焦拍了拍包,“这是必须带的!” 冼卿觉得他还是太年轻,委婉提醒:“爬山很累人。” 兆焦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我可以!” 冼卿:“……要不坐缆车也行。” 兆焦想,这个时候正是要展现他男友力max的时候,怎么能掉链子,当即豪气冲天:“不,我们要爬上去!” 冼卿看他那样也知道他是听不进劝了,跟在他身后去爬那阶梯。 爬到三分之一时,兆焦就自食恶果了,当初说得豪气干云,现在狼狈得好比丧家之犬。 背囊太重,兆焦爬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觉得腿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了。 冼卿:“……要不我帮你背一会儿?” 兆焦撑着腿喘着气:“不,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两人找了个凉亭休息,冼卿看见不远处的行李寄存处道:“不然先把包寄存在那里,一会儿下来取?” 兆焦正在喝水,闻言加快了速度吞咽,一瓶水下肚,他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不不不,”兆焦连连摇头,“包我是肯定要背上去的。” 冼卿:“……好吧。” 两人继续往上走,这次兆焦累得更快,走到上山路的一半就不行了,坐到凉亭时宛如死狗,爬到要爬不起来的样子。 冼卿:“这包……” 兆焦有气无力,说话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我一定要带上去!” 冼卿:“………” 冼卿道:“你等等,我去周围看看。” 兆焦本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可光是想到要再次站起来他就两股战战,实在腿软,只好放弃:“好吧,哥你快去快回。” 眼巴巴地看着冼卿走远,兆焦怨念地看着那个包,心想他哥该不会嫌他走得慢自己一个人偷偷溜了吧?或者一个人先上去了? 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兆焦就趴在圆桌上睡着了。 等冼卿回来,就看到了睡得一脸香甜的兆焦:“………” 山上风这般大,就这样睡着了,到时候想不感冒都难。 他走过去拍了拍兆焦的肩膀。 “啊,哥?”兆焦睡得不深,很快被惊醒,看见冼卿便笑得眉眼弯弯,“你回来了,那我们继续走吧。” 兆焦又背起他那个巨大的包。 冼卿道:“刚才在那边我看到了缆车,剩下的路坐缆车上去吧。” 兆焦:“我不……” 冼卿毫不留情地说实话:“你背不上去。” 兆焦看看天色,想要看日落那必须在日落之前,如果真照他这速度爬上去,肯定也来不及。 兆焦屈服了:“那我们坐缆车。” 缆车是冼卿提前说好的,因此给他们留了一个空的,出于对兆焦那个包的考虑,冼卿直接选择付了四个人的钱,把这辆给包了下来。 两人上了车,门被关上,缆车缓缓地向上滑动,随着离开地面,山底那一片绿绿黄黄的涂鸦色也跃入了眼帘,还有置身空旷之境的满心的心旷神怡。 兆焦精神一震,满身疲惫消散了一半,活过来了,他也就不安分了,从另一边挪到这一边,挨着冼卿,也不说话,只看着冼卿看向缆车外的侧脸,并从中觉察出了一点儿岁月静好的味道。 很快到达山顶,兆焦背着包从缆车上下来时,引来了一众侧目,估计没见过哪个人背这么大的包爬山。 因为这座山夕阳的名气,有不少人为了看夕阳而来,因此山上是有民宿的,也有专门空出的空地来供给想要享受野餐乐趣的人们搭帐篷。 兆焦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他兴致勃勃在山顶物色地方,看到那片空地上已经有人搭起了帐篷,便拉着老干部也过去了,找到一片地方,道:“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冼卿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兆焦问似乎也不是要征求意见,自言自语道:“嗯,就这儿,挺好的。” 说着就放下了他那个宝贝背包,并终于舍得拉开了拉链。 紧接着,冼卿目睹了他从包里摸出了锅碗瓢盆,还有什么牛肉片,羊肉卷,土豆片……甚至一把青菜。 冼卿:“……要我帮忙吗?” 兆焦忙的不可开交:“不用不用,哥你先去玩会儿,帐篷搭好了我叫你。” 冼卿没走开,还是上手给兆焦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又看他从包最底部拿出帐篷,上手给他帮忙。 旁边帐篷是一对小情侣,看到他们两人的东西估计很是震惊,往他们这边瞅了好几眼,估计实在不理解拿这些东西来爬山的乐趣。 看了几眼后,他们就继续坐在野餐布上腻腻歪歪地互相喂着东西说着话,说着说着,男生还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把吉他,小情歌就唱起来了。 说实话,唱得不怎么好听,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烂铜锣也能是金嗓子。 但是老干部也多看了那个小白脸两眼是怎么回事? 兆焦一边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边恨恨地想:待会儿他就要把他哥的心给抓回来! 兆焦把野餐布展开,又拿出一个小桌子支起来:“哥,你饿了吗?” 冼卿确实饿了,从早上开始一直赶路,又是搭车又是爬山的,都没吃什么东西。 兆焦看冼卿的表情就知道了,赶紧从包里摸出几袋零食:“哥你先吃这个垫垫,不过别吃太多,还有其他东西。” 说着把他买的锅架了起来,底下是一小罐煤气,打燃火,加上矿泉水,兆焦又不知从哪个袋子里摸出了一包火锅底料。 冼卿:“………”行吧,他知道兆焦这包里主要装着什么东西了,明显是火锅原料! 兆焦竟然想在山上吃火锅?! 冼卿有些哭笑不得,又莫名觉得有些微微的刺激,毕竟还从未干过这样一看就很疯狂的事。 水开了,火锅的香味儿渐渐地飘散在空气中,空地上啃着三明治、面包火腿肠之类东西的人骚动了起来,四处寻找香味儿来源,找到了就看着兆焦那口锅咽口水。 尤其是隔壁小情侣,顿时觉得嘴里的辣条不香了,对象喂的也不行! 兆焦享受着他们羡慕的眼神,心里无比满足,故意大声道:“师哥快来啊,水开了,可以下菜了。” 兆焦取出一次性筷子和碗,又用矿泉水把那把蔬菜洗了放旁边,所有的材料拆开放桌上,放不下的就放在野餐布上,满满当当的食物看得人特别满足。 冼卿被香味一勾,许是饿了,本来对于食物不怎么热衷的人,也觉得眼前的火锅格外的香起来。 食材放入锅中在里面翻滚几次,便熟了,兆焦又摸出几包酱料,调了料碗,两人便旁若无人的在山顶吃起了火锅,周围是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没吃一会儿,太阳渐渐地西沉,在天边汇聚成火红一团,夕阳要来了。 被火锅勾住的人们总算回过神来,想起了他们的目的,看向天边的太阳。 远处天空以太阳为中心形成整片的渐变红,像是有人在天空上泼了一大团橘红的染料,将整片天空染上热情的色彩,底下两处耸入云间的山将那片红架起,仿佛搭起了通往天上的一片红桥,又仿佛是天女举着一片红纱遮掩住了害羞的面容,显出隐隐绰绰的美。 待夕阳愈发下沉,红色一圈一圈荡漾出去,便成了一片红海,将所有人笼罩其下,兆焦侧头去看冼卿,他的侧脸被染上一片绯色,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感情淡薄的脸此时显得格外的柔和,特别是他嘴边的笑…… 等等!老干部笑了? 兆焦正待仔细去看,太阳便完全落了下去,红光消失,黑暗中,那抹笑到底是没看得清,兆焦颇有些遗憾。 打开台灯,火锅还在继续煮,两人继续吃了起来,到底没忍住,兆焦问他:“哥,这夕阳你很喜欢吗?” 冼卿没有撒谎的习惯:“嗯,还行。” 兆焦问:“只是还行你为什么笑?” 笑?冼卿摸了摸嘴角,他笑了?放下手,他随即想起他刚才想到的事,在野外吃着火锅看夕阳,只觉得又疯狂又刺激,他的心脏在砰砰跳,身旁的人虽傻气的紧,却又很可爱,便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冼卿困惑:“我不能笑吗?” 兆焦赶紧道:“当然可以,我做这一切就是想要师哥开心,要是你都不笑,那我多失败啊。” 冼卿看了一眼那个他费劲儿吧啦地背着的那个巨大已经空了的行囊:“就为了让我笑?” 兆焦:“对。” 冼卿眉间拧了起来,道:“你不用这么讨好我。” 兆焦不高兴了:“什么叫讨好啊,我是因为喜欢师哥,才愿意做这些的,如果只是讨好,我换种让我轻松的方式不好吗?” 冼卿嘴边又露出一点笑:“嗯。”忽的觉得这火锅香气更加浓烈了几分,直勾的人欲罢不能。 旁边的小情侣终于忍不住了,男孩子凑了过来,问冼卿:“我们能加你们一个吗?可以给钱的。”他看出明显冼卿是年长者,应该是做主的那个。 冼卿道:“你问他。” 兆焦本想拒绝,但想起其他事,加上菜他们两个确实也吃不完,就大方的应了:“可以。” ※※※※※※※※※※※※※※※※※※※※ 兆焦:山顶吃火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想打死你! 本来大家都一样,现在有了对比,只觉得嘴里的东西就是窝窝头…… 哎呀,在野外吃火锅,还是在山上,想想就觉得好浪漫!但蠢作者是做不到了,就只能让皂荚崽崽替我完成了,嘻嘻嘻~ 以后要是有小可爱真的这么做了,记得叫上蠢作者,我给你们放风,嘿嘿嘿! 第 44 章 两个人变成四个人,兆焦还没吃几口就后悔了。 明明大家都是情侣,虽然他和老干部还没有明说,但看人家对面小情侣,你侬我侬,甜甜蜜蜜,你给我夹个菜,我给你放个爱吃的,狗粮不要钱的撒,再看看老干部,吃东西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完全没有给他夹菜的意识。 兆焦夹了块牛肉放在冼卿的碗里:“哥,吃肉。” 冼卿看了碗里的肉一眼:“谢谢。”夹起来吃了,然后又继续吃东西,对于他眼巴巴的期待视若无睹。 兆焦周身的气压太低,吃饭的两个小情侣有些紧张,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狗粮都怕刺激单身狗没太撒,怎么还是这么大怨气? 不管不管,吃完赶紧溜。 小情侣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速度。 兆焦最终还是没吃到冼卿给他夹的菜! 吃完饭,小情侣要付钱,兆焦拒绝了:“钱就不用给了,把你的吉他借我一用。” 男生道:“吉他当然给借,但钱也是要给的。” 兆焦还是拒绝了,只拿了吉他。 东西收拾好后,天色也暗了下来,许是因为吃了兆焦他们的火锅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他们没有买柴火,他们便主动给了他们一些。 兆焦也没矫情,收了下来,也拿到了那个男生的吉他。 篝火一丛一丛被点燃,与天上亮起来的星星相映成趣,这种与天空离得很近的感觉总会让人格外的心旷神怡,冼卿抬头看着那些闪烁的繁星,觉得天空上的星星多少有些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仰望天空了,不对,小时候亦不多。 “天空高远,你是暖阳 星河璀璨,你是明星 你是我触手不得的向往 是我拼命追逐的星空理想 远方有你,我有了迈步前行的勇气 生活有你,连普通的空气都是香甜味道 因为有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最本真的模样 ……” 吉他清脆的乐音从兆焦指尖缓缓流泄而出,天上繁星闪烁,朗朗清风微拂,篝火温暖火热,兆焦用刻意压低过的嗓音带着潜藏的绵绵深情,平日里让人听着只觉得牙酸的情歌竟然真的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暗恋的辛苦又甜蜜,有苦有甜,构成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太过动听,周围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听着兆焦唱歌,旁边女孩激动地掐着男生的胳膊:“这个哥哥好帅!” 女孩男朋友:“………”早知道打死不给他借吉他! 兆焦一首情歌唱完,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边倒是响起一片掌声,还有一个响亮的男声:“哥们儿,再来一首!” 兆焦站起来礼貌地笑着道谢回应:“一会儿再弹。” 冼卿微微偏着头去看兆焦,明明没有灯光、没有舞台,天上的星光也离得远得很,但兆焦看起来就是耀眼得紧。 等周围人不再关注他们,兆焦坐下来,在空气里残留的浪漫唯美的气氛里,凑近冼卿耳边,头搭在他的肩上,压低嗓音,吹出一阵阵热气:“哥哥,今夜夜色很美啊。” 冼卿:“嗯,是很美。” 兆焦:“日本文化里有种文化名为含蓄文化你知道吗?” 冼卿:“嗯,怎么了?” 兆焦再强调了一遍:“今夜夜色很美。” 冼卿抬头看看天:“对。很美,怎么了?” 兆焦:“………” 他在想什么?想老干部能开窍不如祈祷太阳从西边升起更靠谱。 兆焦明说:“所以哥今晚和我约个会,然后要和我谈个恋爱吗?”说出这句话,兆焦照旧紧张地收紧了手掌,伴随时间流逝,手心有微微薄汗潮湿了手心。 冼卿愣了一会儿:“我觉得我……” “算了,哥你别说话。”兆焦捂住了冼卿的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哥你别说了。” 哪怕是再怎么知道答案,但被拒绝多了,到底还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好。 捂在脸上的手温暖湿润,像是今夜的青年给他的感觉。热情得像太阳一样温暖,细心又如溪流一样无微不至。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好,甚至有一瞬间生出一种恐慌,回到过去那种什么事都要自己规划好的恐慌,可很奇怪,明明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的。 或许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冼卿把藏在兆焦手心后的话咽了回去: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试着处处…… 兆焦嘲笑自己的懦弱,害怕听到拒绝。不是没想过冼卿后面的话可能不是自己所想,但冼卿这么长久的沉默似乎又很准确地印证了他心里的答案,兆焦勉强扯了扯嘴角,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把手放下去,手中的吉他此时仿佛在嘲笑他的多情,兆焦脸颊滚烫,周围是时不时投过来期待他再来一曲的目光也变得酌烫伤人,他站起来,低着头把烫手的吉他还掉,回来就钻进了帐篷。 冼卿看着他进去,一人在帐篷外吹着风,看着篝火慢慢燃尽,连不远处的民宿的灯光也暗下来,他才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进了帐篷。 兆焦不知道睡没睡着,他是背对他躺着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冼卿觉得兆焦的背影都透着伤心。 冼卿轻声道:“皂荚?” 那个背影还是一动不动。 冼卿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背对着兆焦躺下了。 兆焦听见身后的动静,睁开眼睛,想问他在外面冷不冷,又实在觉得不公,为什么总是他在说,而不能由冼卿先说呢? 兆焦心情苦涩,就算他不答应,就不能主动多问几遍?还是说,冼卿他也本来就没在乎过他,所以说不说也无所谓。 兆焦心里委屈的要命。 夜深了,风渐渐大了,两人各自面向一边在黑暗的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谁都没睡着,呼吸声被刻意压低,气氛压抑。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次日兆焦醒来时,冼卿已经收拾好了大部分东西,看见他起来,冼卿道:“起来了收拾好了,就走吧。” 兆焦低低“哦”了一声,收拾东西。 “你想坐缆车还是走下去?”冼卿问。 兆焦觉得自己没什么心情走下去:“包有点儿重,坐缆车吧。” 明明上来的时候都没有嫌弃包重,冼卿看他一眼,应了一声:“好。” 下了山,兆焦看到一个流浪汉还在路边睡着,随手把包拿下来,放到了流浪汉身边。 冼卿看着他的动作:“你不要了?” 兆焦僵着脸,心里有气,恨恨道:“不要了。”背着恼人,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自作多情的傻逼。 冼卿想说点儿什么,可看着兆焦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模样,他又默默吞下了临到嘴边的劝解。 快到酒店,冼卿道:“我订的是今天下午两点的机票,约的车快到了,收拾好东西就可以走了。” 兆焦:“……哦。”他都忘了还要订机票这回事了。 想了想,他又赌气得不行:“我把机票钱给你吧,还有你的房费我出一半。” 冼卿不懂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机票钱是你的学校给你出的,教练给我了,房间钱高阳因为让我帮忙了,给我出了一半。”房钱是真的,机票钱却不是,教练压根儿没提这回事。 但冼卿记得兆焦自己说过他当虚拟男友是为了挣生活费,而因为买的时段的原因,并不是最便宜的。 何况他还买了商务舱…… 冼卿脚步一顿,这商务舱他一会儿要怎么跟兆焦解释? 上了飞机,兆焦果然起疑:“我的学校会给我订商务舱?”以他对他们学校抠门程度的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冼卿道:“我给你升的舱。” 兆焦:“那我把钱给你。” 冼卿生平第二次撒谎再次贡献给了兆焦:“你们学校出的钱。” 兆焦直觉冼卿说的是假话,但又不敢相信冼卿竟然会撒谎? 他将信将疑:“为什么突然要给我升舱?” 冼卿:“因为你是这次篮球赛的主力军,没有你赢不了,我又提到了,高阳在那边打了招呼,他们也为了奖励你,就同意了。” 果然说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填补。冼卿觉得果然小时候家长教育得对,没事儿别撒谎。 兆焦更怀疑了:“……哥,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什么形式的奖励不好,奖励他坐个商务舱? 冼卿看兆焦,不能心虚躲避视线,不能做出不安的小动作,以他做律师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他深谙撒谎之道,冷静而理直气壮:“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兆焦:“………”他想说能不能给他看一下聊天记录或者通话记录,但是冼卿比往常还要镇定的模样让他觉得,可能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毕竟老干部怎么可能撒谎呢?!兆焦想。 结束交流,冼卿道:“我去个洗手间。” 兆焦“哦”了一声,随即就看到冼卿别扭地走路姿势,怕冼卿绊倒他赶紧出声:“哥,你走路怎么同手同脚了?” 冼卿:“………”大意了。 两边座椅已经有好几个人拉开帘子悄咪咪地探出了脑袋看是哪个傻逼能把路走成这样,冼卿淡定地将其调整回来,没有说一句话继续离开,徒留脑袋们疑惑,刚才是谁走错了步子。 冼卿心理学学的很好,他知道,这个时候去说话和解释他怎么走成这样,更有欲盖弥彰和不打自招之嫌,所以更要装作若无其事。 兆焦迷茫的看着冼卿离开的背影,颇为疑惑:他哥有时候还能这么傻的吗?走路都能走出同手同脚的步伐! 但是怎么办,更觉得可爱了。兆焦气突然消了一大半。 ※※※※※※※※※※※※※※※※※※※※ 兆焦:哥,你撒谎了。 冼卿:没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兆焦:你走路又同手同脚了。 冼卿:……… 第 45 章 飞机停在机场,兆焦才终于想起一件事,照理来说冼卿不是应该回a城吗,怎么和他一起到c城了? 是想要送他回来吗? 想完兆焦又唾弃自己,又在自作多情。 想问走在一旁的冼卿,兆焦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机场外,高阳已经在出口等着了,看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高阳拍了拍冼卿的肩膀:“这次的事谢谢了。” 冼卿道:“没事。” 跟在后面的兆焦打了声招呼:“高老师。” 高阳这才看见兆焦似的:“球队不是前天就回来了?你没跟着一起?” 兆焦道:“没。”看了冼卿一眼,心里嘀咕起来,既然高阳是给他升舱的帮忙者,那作为知情者,怎么看到他还这么惊讶,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哦,是你师哥带着你玩了?”高阳懂得了,眨了眨眼睛,“我就说嘛,冼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般轻易拒绝不了人。不过带你玩,我可真是没想到。” 高阳感叹完就招呼两人上车:“快上车快上车,学校组了局,请球队吃饭,你作为队长不在怎么行,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兆焦上了车,心里其实是拒绝的,昨天疯了一天又坐了半天飞机,他很累,何况,冼卿又不和他一起。 “那师哥呢?”兆焦不太情愿的问。 高阳开车驶出停车场:“冼卿,当然和我们一起啊,本来就是专门接冼卿过去的,没想到你也在。” 兆焦:“………”好吧,原来他才是顺便的那一个。 不想继续自取其辱的他选择闭嘴。 冼卿看出兆焦脸色不怎么好看:“怎么了,不舒服?” 兆焦觉得自己还在生气,不能轻易屈服,生硬地回了一句:“没事。”说完其实就有点儿后悔,会不会太生硬,伤了老干部的心。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冼卿听了仿佛感觉不到他的故作冷淡,依旧不为所动,淡然地应道:“嗯。” 兆焦愧疚感没了,而且更气了,想着故意气气老干部,结果人冼卿一点儿事没有,自己反倒气成了一只河豚,这特么纯粹是自讨苦吃,给自己找气受! 嫌自己活太久了?兆焦唾弃自己。 高阳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儿,车开进道路就开始说话。 高阳道:“你前段时间就说你工作要变动到c城,怎么样,交接好了没?” 冼卿回:“差不多了,这次就是过来看看新开的工作室。” 高阳闻言笑道:“那这感情好,以后我就能随时找你喝酒了,下周周末怎么样。” 冼卿认真回道:“可能还是不行。” 高阳:“为什么啊,你不会是不想和我喝酒吧。” 冼卿道:“不是,下周周末我还要去一趟d城,还有个案子的收尾没弄好。” 高阳道:“交给接你手的那个不就行了,怎么非要你去呢?” 冼卿道:“案子一直是我跟进的,我去方便点儿。” 高阳闻言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注意点儿安全,你那个案子的当事人……” 兆焦看到高阳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继续说下去了。 工作上的事不方便让他一个外人知道,兆焦也理解,没有多想,但是高阳那一脸担忧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了,不就一个案子,怎么感觉还危及性命似的。 后面两个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目的地就到了。 这次全国高校篮球赛他们学校得了第一名,非常之给他们学校长脸,因此校长也亲自过来了。 聚餐的地点选择的是一处中高档的酒店,跟着服务员到了包间,包间里已经坐着篮球队的全体成员,还有几个老师。 一个银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西装革履的老人看见进来的冼卿眼睛一亮,起身走了过来,笑道:“冼卿也来了,叫你聚一次餐不容易啊。” 冼卿赶紧过去扶住他并和老人握手:“老师,我是真的有点儿忙。” 兆焦看着老人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是在校史博物馆里看到的,他们学校的校长,律师出身,国家一级律师。 “哈哈哈,我知道。”校长拍拍冼卿的肩膀,表示理解,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但看冼卿还是这样一本正经,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这样一板一眼的,这样怎么能找得到对象嘛。” 冼卿道:“找不到就不找了。” 校长一时无言,看到人高马大的兆焦立刻找到了新目标:“你就是兆焦吧?听你们教练说,这次篮球赛能赢你是主力啊。” 兆焦回话:“校长你过奖了,这是大家共同的功劳。” 校长这才意识到话说得有点儿不合适,笑着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你们都很厉害,后生可畏啊,就该这样,学习也不忘强身健体。” 篮球队的队友们赶紧回应了。 鼓励了他们一番,校长拉着冼卿道:“快坐快坐,人都到齐了就开席吧。” 冼卿自然的被安排在了校长身边,席间,兆焦看到校长时不时问冼卿一些什么,时不时还露出大笑,看冼卿的眼里是满满的欣赏和赞扬。 兆焦第一次直面地感觉到他和冼卿的差别:他还是个学生,还什么都没有,而冼卿已经在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地位财富人脉等等许多资源,从理性层面来讲,他这样的一个对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正如冼卿自己所说,需要一个学识、社会地位、财富、阅历等等方面都差不多的对象对他来说才是有所助力的。 兆焦突然前所有未有地渴望成长…… 聚会散了之后,校长被车接了回去,篮球队其他成员跟着校车走了,因为兆焦行李在高阳车上,高阳想着也不麻烦,就让兆焦继续跟他和冼卿一起。 将冼卿送到酒店后,高阳准备开车带兆焦回学校,即将发动油门的前一刻,兆焦道:“高老师,我想和冼师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高阳看了一眼站在车外还没走明显等着送他们离开的冼卿,带几分调笑道:“怎么,离不开你师哥了?” 兆焦道:“不是,就是有点儿事。”确实舍不得。 下了车,兆焦和冼卿目光触到一起,冼卿正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晕揉碎在他肩膀撒下一片,零零碎碎的粉尘亮晶晶的在灯光下中弥散降落,周围是暗沉的,像是聚光灯下独身的那一个人,孤独而遥远,只能看着,触碰不到。 冼卿抬头看走到跟前的人:“怎么下来了?” 兆焦将捂在兜里温暖的手掏出来,背对着车里将冼卿裸露在冰凉空气中的手拉了起来,捂在手心,看着那双在灯光下白得透明的手,犹豫了一下:“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冷不冷。” 冼卿缩了缩指:“不冷。”他看不到车里的高阳,“有什么事?” 兆焦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了些,他手心的冰凉让他脑子好像异常清醒,又好像已经被眼前这个人蛊惑得没有理智了。 他低下头紧盯着四只交缠紧握的手掌,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艰涩嘶哑的声音:“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答应我么?” 冼卿看着低着头的冼卿,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敢看他的兆焦,以往的兆焦,哪一次不是带着想要燃烧了他的热情,粘糊而又炽热,感觉他的世界是他不所熟知的五彩缤纷热闹非凡并充满了意外之喜。 冼卿想,这份热度让他不自在,这不是他所习惯的生活,但他并不确定他真的只是不喜欢还是只是不适应。 冼卿想起了最开始拒绝兆焦的理由:“我觉得你还太小了,我比你大了很多,如果真的处对象,你会受不了我的思维方式,同样,我可能也无法接受你的行为准则,而这样对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都是没有任何助力的。” 兆焦:“………”果然,他缓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觉得眼睛涩得想哭,看着那双手毫无留恋地自然落回原位。 兆焦问:“哥,所以如果是一个人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都得像评估一件商品一样,有价值有意义的才能经过你的同意是吗?而我对于你来说,就是那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助力和价值的无意义商品。” 冼卿蹙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兆焦抿了抿唇,依旧低着头,声音冷静:“哥你不是学法律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刚才的话的内涵意义?” 到底是不甘心,兆焦努力睁着眼睛让眼睛的酸涩感被逼退:“对不起,作为对你无用的商品,这段时间浪费了你的时间你的金钱你的感情,哦不对,没有感情。总之就是我很抱歉,我现在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兆焦说完,转身脚步不停地向着高阳的车走去,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也阻隔了冼卿即将追过来的步子。 高阳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事,看见兆焦上车,摇下车窗遥遥地对冼卿挥了挥手,便启动车离开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高阳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怎么感觉你跟冼卿牵着手似的。”说完觉得自己这话也很不可思议,笑了起来。 兆焦勉强附和着笑了两声,道:“哦,我只是还师哥东西。” “哈哈,是吗?我刚才才注意到你和冼卿穿着同款的外衣。”不然高阳也不会有刚才那一问。 兆焦道:“嗯,我没带厚衣服,师哥助理给买的,他的也是。” 高阳点头:“这样啊。”不再问了。 兆焦想,他倒真希望是真的。 ※※※※※※※※※※※※※※※※※※※※ 兆焦:呜呜呜,原来我就是一件没用的商品! 冼卿:不,你不是。 兆焦:师哥你果然爱我! 冼卿:不,商品是价值和使用价值的统一体,你没用也就是没有使用价值或者价值中的任意一个,你就不能称之为商品,顶多称为废品。 兆废品焦:…… 第 46 章 回到宿舍,宿舍那群果然还没睡,打游戏正火热,看见兆焦回来了,头也不抬地打了个招呼就又埋头于激战中去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万无量抽空抬了下头:“怎么了?” 兆焦再次叹了口气:“没什么。”拿了衣物去浴室洗澡。 草草洗漱完,刚打开浴室门,兆焦就被凑到他跟前的三个狗头吓了一跳,兆焦安抚自己的小心脏:“你们干嘛?!” 三人对视一眼。 万无量道:“不干嘛,但这次篮球赛拿了第一你还不高兴吗?而且听说你可是还在外面浪了两天,回来怎么还一副衰样。” “对对对,”章程附和道,“活像前几天被女朋友甩了的华子似的。” 兆焦:“……华子被他女朋友甩了?” “你不知道?”章程问,“可是他说的那天你还安慰他来着。” 高华嘴角抽了抽,扯上他干嘛?看向兆焦:“……果然是塑料兄弟情。” 兆焦:“………”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好了好了,不说华子了,说说你,你究竟怎么了,跟条丧家犬似的。”, 兆焦:“滚!你才丧家犬!” 末了又叹了口气,忍了忍,还是觉得憋在心里头难受的紧:“就是,我问你们啊,如果你追求一个人,那个人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你,并表明了一个目前我无法达到的原因,但你还是非常的不甘心,不想放弃,你们会怎么办?” 三人一听惊了:“皂荚,你又被拒绝了?” 兆焦:“……什么叫又!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好吗?!” 万无量惊讶了:“你还没放弃啊,那你这次是动真格的?” 兆焦看他一眼,不想说话:废话,不是动真格的,他能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高华也感叹了一句:“难得啊。” 还是章程靠谱点儿,道:“我觉得吧,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好女怕缠郎,还有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以我们身边的高华同学来说,他追他女朋友不就是这么追来的,所以我认为皂荚你尽管上,脸皮放厚,她迟早沦陷。” 高华嚷嚷:“喂喂喂,谁当舔狗了?我们那是两情相悦!” 可惜没人理他。 兆焦再次叹气:“这招对于他来说,是不管用的。” 章程困惑:“不应该啊?难不成她有喜欢的人了?” 兆焦:“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章程:“……喜欢你还不和你在一起?该不会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吧。” 万无量稍加思索:“哦我明白了,你刚说他说了个让你目前达不到的理由,是什么理由?要我说,如果她说的是‘除非明天天上下刀子’这种理由,兄弟我劝你趁早死心,这种理由说出来,即便天上真下刀子,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兆焦:“不是,关于社会地位、学识、阅历、财富。” 宿舍三人惊呆了:“这么现实的吗?她是图你钱还是图你人啊,难怪不肯答应你。” 兆焦反驳:“我又没钱,他才不图我什么,他自己有这些东西。” “那他是要求你也要有?”万无量状似彬彬有礼问道,“敢问你喜欢的那位女士今年贵庚?” 兆焦:“比我大七八岁吧。” 几人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皂荚,没看出来啊,原来你好这口!” 兆焦:“………” 黑了脸,兆焦道:“出不出主意,不出我睡觉去了。” “出出出,”万无量道,“好兄弟有难同当,你有了感情问题,我们当然得帮你分忧解难。” 三个傻大个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章程道:“所以也就是说,那个你追求的人可能是喜欢你的,但是因为你达不到上述条件,她觉得你们之间不合适,所以拒绝了你。” 兆焦:“嗯,这么说也没错。” “那你喜欢她吗?非她不可?”高华问。 兆焦犹豫了,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怎么想,但目前来说,他不想放弃老干部,那种一看到就会欣喜,一靠近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地感觉,是任何人也没有能带给他的。 兆焦道:“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怎么想,但是目前来说,是的,我非他不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喜欢上下一个人。” 万无量:“所以目前的问题是什么呢?你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追求她?” 提起这个兆焦又惆怅起来,仰天长叹一声:“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和他在一起不能带给他许多的实质帮助,甚至可能会给他添麻烦。如果在一起后的结果是这样,我跟他在一起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章程道:“可是,恋爱不仅仅是要带来实质的利益啊。” “对啊,”高华深有体会,“恋爱如果你给对方带来了快乐和改变,那就是有意义的,精神层面的愉悦是大多物质都给予不了的。” 万无量也道:“就是。再说了,你想想,你还年轻,未来有无线可能性,但对于你追求的那个人来说,她的人生已经有了一条既定的轨道,和你在一起,不也是一种投资吗?养成系,多有成就感啊。所以,怎么就不敢追求了,大胆上啊,价值分长期价值和短期价值,你要知道,你是长期的。” 万无量拍了拍兆焦的肩膀。 “所以,大胆去追!”高华也拍了拍兆焦的肩。 章程走过来:“相信你自己可以!” 不得不说,虽然这三位室友有的时候确实不靠谱了点儿,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靠得住的。 现在他的心里确实重新燃起了斗志! 万无量道:“所以焦哥,你现在有信心了没?” 一听他们叫焦哥,兆焦就心慌:“有是有了,你们有什么事?” 万无量哭嚎:“哥们排位十连跪了!求带!” 兆焦一听松了口气,不就是游戏嘛,简单,他豪迈道:“上号。” 三人:“好嘞哥。” 打了几把后,兆焦才明白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凌晨两点,兆焦瞪着两眼珠子有气无力:“求你们了,让我睡吧。” 万无量手疾眼快的点击匹配:“哥,最后一局!” 宿舍里传来兆焦的一声惨嚎…… * 虽然昨天晚上的心里建设做得很好,但是第二天早上的兆焦还是怂了,被打击太多,哪怕是初生牛犊也会记得疼,兆焦觉得自己实在害怕再次听到一次拒绝。 被拒绝的心痛,要比真真实实受的伤疼多了。 想了想,他还是没能给冼卿把电话打过去,而是打到了高阳手机上。 高阳:“喂?兆焦,有什么事吗?” 兆焦道:“高老师好,是这样的,昨天听你们说师哥他工作变动到c城了,我想问问,他工作室的地址在哪儿啊?” 高阳问:“怎么了吗?” 兆焦道:“没事,就是我有样东西要还给师哥。” 高阳疑惑:“你昨天不是还了?” 兆焦面不改色地撒谎:“今天又发现了一样东西。” 高阳道:“是吗?”说罢轻声嘀咕,“冼卿不是这种丢三落四的人啊。” 兆焦没敢吭气儿。 “那要不这样,反正我过几天也要去找他,你要不把东西给我,我给他带过去。” 兆焦道:“不不不,不用麻烦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了,刚好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师哥。” 高阳听到后面这句话也不再坚持了,笑道:“真对法律这么感兴趣啊。” 兆焦硬着头皮:“嗯。” 高阳:“那我下次见了你可得好好跟你交流一番。” 兆焦:“……好,好的。” 好歹地址是要到了,兆焦舒了口气。 打完电话回宿舍,刚进去章程就道:“皂荚,快看群消息。” 兆焦:“怎么了?”兆焦打开班级群,看到他们班生活委员通知他到楼下去等着他,她有事找他。 “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吗?” 章程道:“不知道啊,说不定喜欢你,要给你表白呢嘻嘻。” 兆焦:“……别乱说。” 兆焦便又下楼去,生活委员已经等在那儿了。 “兆焦。”生活委员跟他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掏出了一个表格,“你把这个表填一下吧,前两天你不在,一直没办法填,马上就要交了。” “好。”兆焦把表格接了过来,看也没看,接过生活委员递过来的笔就往上写自己的名字,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表?” 生活委员道:“是你们这次去打篮球赛拿奖学校发的奖励。” 兆焦这才扫了一眼数字:三千。 “这么多?”兆焦想,什么时候学校这么大方了? “哦,不是,实际奖金是只有两千的,但是因为你不是没跟球队一起回来嘛,这个里面还包括给你报销的机票钱。” 兆焦心里稍微算了算,“那岂不是可克扣了我的奖金?” “啊,没有吧。”生活委员凑过来看了看,“说是机票钱按一千五算,多的几十就当鼓励你了。” 兆焦:“……可是我坐的是商务舱,机票钱应该是两千左右。” 生活委员迷茫了:“啊?我不知道啊。应该是按照经济舱算得吧。”随即又紧张道:“等等等等,你要不先别签了,让我去核对一下。” “不用了。”兆焦把表格利落填完,“是对的。” 等生活委员离开,兆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说老干部其实是撒了谎的,什么学校给升的舱,什么机票钱给了他,都是假的。说不定房钱高阳给他一半的事也是假的。 老干部竟然都会撒谎了! 兆焦心情复杂,又甜又涩,所以说,其实冼卿还是很关心甚至是喜欢他的对吗?他说的不喜欢,可能是撒谎。 因为老干部会撒谎。 ※※※※※※※※※※※※※※※※※※※※ 今天又是没有小剧场的一天,原谅我,宝贝们…… 第 47 章 虽说拿到了地址,而且这个地址离他们学校并不远,兆焦还是等到了周末才准备去找冼卿,并在此之前,摸清了冼卿所在的那间工作室的上下班时间和周围的地形。 卡着冼卿快下班的时间点,兆焦等在楼下,但奇怪的是,离下班时间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冼卿出来。 这很不对劲儿,因为就他这几天的观察和冼卿的习惯来看,下班时间一到,他会在两分钟之内准时出来,今天怎么还没出来?难不成是加班? 兆焦又等了几分钟,实在等不下去了,从咖啡厅出来,径自往马路对面去了。 坐电梯到了冼卿工作室所在的楼层,兆焦发现工作室的人竟然还真的没走,不过也在收拾东西,显然也是准备离开了。 兆焦走向前台。 前台小姐看到兆焦过来,停止了收拾东西,站了起来:“先生你好,我们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请你明天过来行吗?” 兆焦抿了抿唇:“我是来找人的。” “是朋友吗?”前台愣了一下。 “嗯,”是男朋友,兆焦心里补充,“我找冼卿。” “冼律师?” “嗯。” “可是他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啊。” 兆焦皱眉,难道是他没看到,可是不应该啊,他蹲的那条路是冼卿回去的必经之路,怎么可能错过呢? 兆焦道:“可是我在楼下等了他很久,没看到他。” “这……” “怎么了?”刚好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拿着文件夹的稍矮的男人,脸有些圆,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听声音有点儿耳熟。 “方总,”前台小姐道,“这位先生要找冼律师,还说他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 被称作方总的男人上上下下狐疑地打量兆焦:“你是……” “我是他朋友。”兆焦道。 “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个朋友?”方总眯着眼看他。 “我是他在d城认识的。” “等等,”方总忽然反应过来,“你就是冼卿说的那个缠着他的小孩儿?” 兆焦:“……我不是小孩儿。” 方总:“你是不是叫兆焦?” 兆焦:“……是。” “那就对了。”方总一击掌,“你不找过来我还想去找你呢,来来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寸,和你通过一次电话的那个。” 兆焦总算明白这位大哥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但是没找到冼卿让他焦躁,没空叙旧,便提醒道:“方哥,那师哥他……” “哦瞧我,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方寸掏出手机:“哎,对了,你怎么不跟他打电话?你不是问乔沐要了电话号?” 兆焦:“………”他觉得这位大叔废话好多,他要是敢打电话,也不用过来蹲点儿了。 不过他发现另外一件事,原来他们之间都是认识的吗?并且知道自己的存在?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也知道他曾经干过的蠢事。 兆焦:“………”怎么办,突然觉得待不下去了。 “咦,奇怪,怎么没人接?”方寸自言自语着把手机放下来,再次拨通,但这次那边直接传来手机挂断的忙音。 “坏了!”方寸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兆焦也顾不上尴尬了:“怎么了?” “冼卿可能出事了。”方寸神色凝重,吩咐前台,“小静,你打电话快报警,公司里的男人,跟我出去找人。” 兆焦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听得懂冼卿出事了这几个字。 “我也去。”兆焦道。 “小孩儿凑什么热闹,乖乖待着。”说罢,方寸就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兆焦实在不懂,想要跟上去,又被人制止了,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前台打完电话,赶紧问:“姐姐,能告诉我怎么了嘛?哥……冼卿他怎么就出事了?” 前台本不想说,但是看兆焦担心也不似作假,加上自家老板一看就和他相识,便说了:“是这样的,几年前冼律师接了一个刑法案,嫌疑人被判了死缓,但是前段时间被嫌疑人找关系把人给弄出来了,随后这人就给冼律师递了恐吓信,本来以为到了c城之后能安全一点儿,没想到那个疯子竟然跟了过来!” 兆焦心提了起来:“那哥他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你也不要太担心。”前台姐姐也担心的不行,但不想吓着兆焦,毕竟他可能还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话音刚落,眼前已经没了兆焦的人影了,只留下一句话:“姐姐,我去去就来。” 兆焦拼命地按着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变动,叮一声后,终于到了一层。 他在脑子里拼命地思索那个嫌疑犯最有可能在哪里堵冼卿,他没有在冼卿必经的那条路看见冼卿,也就是说冼卿就是在公司附近被带走的,而如果要带走一个人的话,肯定不能太明目张胆,需要找个人少隐蔽没有监控之类的设备的地方。 是哪儿呢? 兆焦大脑拼命运转,这几天在附近摸索到的地形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几个可能的地点飞快的从脑子里掠过,兆焦脚步不停,穿梭在可能的地点中。 第一个,没有…… 第二个,没有…… 第三个,没有……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了,兆焦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般,如果在附近找不到,那也就意味着冼卿极有可能被带走了,如果被带走了,冼卿还能活下来吗? 光是想想,兆焦就怕得不行,加快了步子,在经过一条巷道时,兆焦突然听到一个嘶哑带着气喘的声音:“你跑啊,你有本事再跑啊,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兆焦停下了脚步,慢慢地退回,在墙边站定,抚了抚狂跳的心脏,正要探头去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冼卿道:“你们已经严重违反了中国刑.法条例。”声音依旧还是平静沉稳的,只是语音里透露出了长期运动过后的嘶哑和喘息。 “呵,违反了又怎么样?我杀了三四个人照样从牢里提前释放了,多杀一个人大不了再坐几年牢呗。不对,要不是你,我可能连这几年牢都不用坐。” 竟然真的想要杀人! 兆焦在地上搜索,刚从不远处捡到一根钢管,就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兆焦正准备冲过去之时,又停下先掏出手机飞快的报了警,说了地点,然后才冲了过去。 里面的场面很混乱,很明显中间被围殴的是冼卿,而更让兆焦瞳孔一缩的是他们手中的匕首,在狭小的角落里泛着寒光。 眼花缭乱中,兆焦捕捉到冼卿的背影,很让人意外,冼卿竟然有着不俗的身手,在一群人中左躲右闪,堪堪避过每一个即将划到他要害的刀锋,但身上还是难免挂了彩,衣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染着血迹。 与他们缠斗的冼卿一抬眼,似乎看到了站在巷口的兆焦,微微分了神,旁边伺机而动的人立刻挥舞着匕首要捅进他的腰部。 兆焦心里一慌,想也没想大叫一声:“小心!” 喊得没注意到他的人都愣了一下,但冼卿也回了神,趁机躲开了那要命的匕首,背靠在墙上喘息。 “哪来的傻逼?”见机会错失,刚才听到的那个嘶哑的嗓音响起来,是一个染着一头不伦不类的红毛耳朵上一排耳钉阴郁而猥琐的男人,手上还拎着一把小臂长染着血迹刀子。 “怎么,你还想见义勇为?”男人龇出一口大黄牙,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那就满足你,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兆焦心里不怕是不可能的,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尽管打架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这样的场面相比。 冼卿喘匀了气,蹙眉看着兆焦,语气里多了些愤怒:“你来干嘛?” 兆焦没回话,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冼卿陷入危险而什么都不干?不可能的。不是说他是小孩子么,小孩子才会有不惧一切的无端勇气,那他今天就当自己是个孩子好了。 兆焦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慌,看到冼卿时心底无端生出了更多逞英雄的勇气,他说:“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算什么东西?”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最多进去关几天有就又能出来。” 冼卿道:“你这次进去了按照律法,你会立刻被执行死刑。” 男子笑起来:“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在牢里其实表现一点儿也不好,但还是被假释了,还获得了减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爸,而你没有这样一个爸。” 兆焦:“………”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拼爹拼得这么理直气壮?他估计这人他爹早都被这儿子给气死了,即使他爹有再好的前途,也迟早被这儿子败光。 冼卿眼神都懒得动一下:“警.察已经来了。” 说是不怕,但是这群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外面看去,兆焦还在想警察来得这么快吗?就发现自己被人拽着向前了,耳边是冼卿的声音:“快走。” 兆焦反应了过来,立刻抓着冼卿的手开始狂奔。 “大哥,他们跑了!” 男子终于反应过来,看到两个窜出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妈的,好不容易把冼卿那贱人堵在这儿,又让他给跑了,给我追!分开追,堵住他们,别让他们给我跑到大街上去了!” “是,大哥。” “哥,往哪里跑啊?”他下意识想往来时的路返回,但是冼卿却拉着他走了另一条路。 “跟着我跑就行。”冼卿道,语气有点儿不稳,从侧面看过去,他的发丝在风中被凌乱地吹散,鬓边沾染着一两丝,侧颜冷峻,不负以前的整洁一丝不苟,却富有了一些别样野性的魅力,兆焦再次听到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 兆焦:哥,你好帅! 冼卿:……我们还在逃命。 兆焦:哦,但是你就是好帅! 冼卿:……… 第 48 章 他们最终还是被堵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兆焦手上的钢管早就在半道丢掉了,而冼卿从始至终就从没有过武器。 看着追过来边撑着腿喘气还不忘断断续续放着狠话的八九个人,一个个狼狈得好像营养不良的野狗,反观他们两个,除了微微喘气,也没像他们似的。 兆焦有些明白冼卿为什么能和他们拖这么久了。 所以说,兆焦奇怪地看了冼卿一眼,小声问冼卿:“哥,你天天早上去跑步,不会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吧?” 冼卿喘气声微微停顿了一下后,回道:“强身健体。” “那练散打呢?” 冼卿还是只有一句话:“强身健体。” 兆焦长长的“哦”了一声,冼卿脸上出现些许不自在的神色。 “喂,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红毛男子喘匀了了气,抬手就拿刀尖对准了他们,作出一脸狰狞:“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这次我看你们怎么跑!” 冼卿看他一眼,回答的竟然很认真:“不跑了。” 兆焦想问那是要和他们干一架吗?结果还没问出来,就看到那群人后面突然冒出来举着警棍的警察:“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兆焦惊奇地看向冼卿,怎么感觉老干部已经料到了的感觉? 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之际,红毛缺突然挣脱身后放松警惕的警察的钳制,举着刀子冲向冼卿,面目狰狞可怖而疯狂:“去死吧,冼卿!” “哥!” 兆焦离得近,先反应过来,但也来不及拉开冼卿了,他一慌,拉冼卿的手变成了横挡在了冼卿的腹前,那把匕首接着“噗”地没入了兆焦胳膊上的皮肉,直到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流下来,警察这才回过神,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把那个红发男人拉了过去铐住制伏。 “你tm的有病啊!”看见自己捅到了别人,红毛气急败坏,“你不挡冼卿这个龟孙今天不死也残!我看你也是活的太长,想死了吧,你个唔唔唔……” 兆焦没听到红毛的咒骂,他连胳膊都没顾得上多看一眼,紧张兮兮地先问他师哥:“哥,你没事吧?” 冼卿只觉胸中哽得厉害,闷闷的,好像是疼又好像不是,兆焦眼睛里的关心太灼热,冼卿侧过眼不忍看兆焦的胳膊,但又实在担心,扭头回来,轻轻捧着兆焦受伤的胳膊:“你都挡住了,我能有什么事?” “停止你的污言秽语。”警官皱着眉让人把红毛的嘴捂住,抱歉地看着兆焦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是我们疏忽了,才让你受伤了。” 兆焦的胳膊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闻言他木着一张脸转过头看着警察,但心里没发泄出来的火还是压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一听警官的话更是压不住了:“警察叔叔是吧,你做事能不能负点儿责任,要是我没挡住,那我哥出点儿什么事,他受的伤你赔吗?!要是真的被他得逞了,我哥的命就这样交代了,你能付得起这个责吗!就因为你的一时疏忽,付出一条命吗?合着不是你的命不用在乎是吧!” 警官理亏,低声下气:“确实是我们的责任,实在是对不起……” 兆焦吼他:“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要你们干嘛?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把今天你们不负责的行为公……” “兆焦,别说了。”冼卿捂住了兆焦的嘴,嘴上突如其来的温热的触感立刻让他噤声,这好像还是冼卿第一次主动亲近,虽说是为了让他闭嘴。 “冼律师,实在抱歉,让你弟弟受伤了。”警官明显是和冼卿认识的。 冼卿看兆焦不说话了,收回手,面无表情道:“李警官,从这次的事故来看,我认为确实有你一半的责任……” “我知道,医药费我会出的。”李警官立刻表态。 冼卿:“麻烦立刻把我们送到医院。” “哦,好好。”李警官更愧疚了,但其实还不是兆焦打岔了一下,让他后面说送他去医院的话给忘在了脑后…… 去医院的路上,冼卿一直给兆焦捧着胳膊,看着血流出来心里烦躁,语气却一如既往:“疼不疼?你脑子应该没问题吧,直接拿手挡?” 疼痛和失血让兆焦脸发白,闻言撇嘴:“那我也实在太急了。” 他看见冼卿身上的划痕:“那你呢,哥你受伤没?我看见他们的刀子上有血了。” 冼卿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的划痕,又别开脸:“还好,小伤。大多是他们自己不小心割到自己人了。” 兆焦:“……噗,好蠢!嘶——”刚笑了两声,胳膊就被牵引到,疼得兆焦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笑了。”冼卿拧着眉,“我不跟你说话了。” “哦哦,我不笑了。”兆焦委屈道,“别不跟我说话啊,你都不帮我转移注意力,那我不更疼了?” 冼卿:“……那说什么?” 兆焦本想说,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但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警察,还是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警察会在那儿就到了啊。” 冼卿道:“我带了报警器,丢在那儿了。” 哪个人会随时携带报警器啊,冼卿这一听就是常常遇到这种事。 兆焦顿时有点儿紧张:“那他们刚开始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往人多的地方跑?往那种巷子里蹿,你怎么这么傻。” “他们给我下了药,我意识消失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已经在那种巷子里了。” 兆焦:“嗯?”下了药冼卿还能成功逃脱,这么厉害? 李警官插嘴道:“小弟弟不知道吧,冼卿他从小就做过抗药性训练,普通的迷药对他没太大用。” 兆焦这下更不敢想象冼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长到这么大的了,怎么感觉像是电视剧里的大家族争夺继承人资格的戏码。 李警官从后视镜看出兆焦的想法,笑道:“小弟弟想什么呢?冼卿他家里人几乎都是律师,当律师的嘛,多多少少都得罪了不少人,恐吓信死亡威胁都是家常便饭,为了确保人身安全,他们也就多做了点儿准备。”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兆焦就想到他让冼卿差点儿受伤,明知道冼卿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还不派人保护他,他就来气。 兆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哦,我问你了吗?” 李警官:“………”这小兄弟还挺记仇。 还好目的地到了,缓解了李警官的尴尬。 那一刀子没有伤到要害,医生看过说将刀子取出来,上完药包扎好之后就能离开了,冼卿身上的伤更是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兆焦暗暗松了口气,不用住院就好,住院费还挺贵的。 兆焦伤口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方寸带着人急匆匆地冲进了病房,看到冼卿对他就是一顿上下乱摸,边摸还边问:“哥们,你没事吧,听说有人受伤了。” “我没事。”冼卿避开方寸的手,“别乱动我。” “哦哦,没事就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方寸舒了口气。 兆焦看着方寸那双爪子不知怎的就觉得手痒得很,他抠了抠手掌心,幽幽道:“方哥,是我受伤了。” “咦,原来是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我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公司吗?” 方寸这才看到兆焦,仿佛刚才他的眼睛里就只有冼卿一个人。兆焦心里很不爽。 “是他给我挡了一下。”冼卿道,目光落在兆焦的胳膊上,垂下的眼睑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但好像从医生开始包扎,他就一直没有将视线离开过兆焦的胳膊。 他突然觉得这伤口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这边方寸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听完李警官的话立刻冲到病床跟前一把握住兆焦的手:“小兄弟,太谢谢你了,你就是冼卿的再生父母啊,我替兆焦的父母还有他真诚地向你致谢!” 兆焦胳膊不疼了,现在牙疼。 还是医生看不下去,吼了他一句:“安静点儿,别打扰我给病人换药。” 方寸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退到一边去了,但看他的眼神,还是那般炽热,让兆焦如坐针毡。 他怀疑这个大叔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上完药,医生建议打一瓶消炎药,避免感染。 兆焦很贴心地道:“哥,你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李警官一直等在这儿就是等冼卿去做笔录,总不好一直让他等着。 冼卿看了一眼兆焦的胳膊,站在那儿有些犹豫:“李警官,这个可以延迟一下吗?” “延迟什么啊,公司里的事你不管了?你去吧,我等着他就行了。” 兆焦狐疑地看着方寸。 李警官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方寸:“哎,要知道我们冼律师做事最讲究效率,所有的事都要尽快完成,不然他连觉都睡不好。”他推着冼卿,“是吧?所以你快去吧!至于兆焦,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等同于我的,对待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像春天一般温暖。” 冼卿:“………” 他被不容拒绝的推着出了医院,其他人也很快被一并撵走了。 兆焦看着陡然清净下来的诊室:“……方哥,你是故意的?” 方寸笑得得意:“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兆焦:“………”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方寸道:“有啊,确实有,我听说你最近在追求冼卿是吗?” 兆焦:“……嗯。” 方寸道:“小子,我很看好你,我觉得你可以。” 兆焦:“……可是他已经拒绝我了。” 方寸:“不,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给你说……” 第 49 章 兆焦打量着这间屋子。 灰黑白三色调,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整齐有度,就是没什么人气,和兆焦想象的冼卿住的地方一样。 方寸站在阳台边在打电话,声音故意放大,兆焦听得明明白白。 方寸:“今天太晚了,兆焦回去都不早了,怕门关了,何况他手伤了,床又是上铺,很不方便的。” 不知道冼卿说了什么,听见方寸又道:“我不管,你师弟又不是我师弟,我给你把人放这儿了,我妈还喊我回家吃饭呢。” 说完把手机从耳边拿下,从阳台转出来,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兆焦扬了扬手机:“冼卿快回来了,你记住我说的,抓住机会,我相信你可以。”方寸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哥哥我先走了哦。” 兆焦起身送他:“……方哥慢走。” 听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兆焦站在玄关处总觉得有些不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他明白了,这不是家人送客的模样么。 可他也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啊…… 兆焦摸不着头脑,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房子很宽敞,兆焦虽然有心想要看看老干部平常睡觉的地方,但他现在作为客人还是不要乱走动了。 兆焦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冼卿。 没过多久,兆焦听到门“嘀”的一声,冼卿从外推门进来。 兆焦从沙发上站起来过来迎接,道:“哥,你回来了。” 冼卿:“嗯。” 兆焦自然而然地拿过了冼卿手上的包:“快进来吧,外面很冷吧?” 冼卿:“……还好。”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哥,你想喝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倒吧。”兆焦熟稔得仿佛在自己家里。 “茶吧。” 冼卿遂看着兆焦自然而然的摸进厨房,过了会儿给他泡了杯热茶出来。 兆焦把茶递过去,提醒道:“小心烫。” “嗯。”冼卿接过茶水,茶香袅袅,模糊了镜片,冼卿冰凉的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在想着什么似的。 兆焦坐到了冼卿身边,犹豫着。 “哥……” “兆焦……”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一下。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同时道。 这是什么操作?兆焦回过神,这次抢先一步开口:“哥,还是你先说吧。” 冼卿张了张嘴,似乎想推脱,可说出话的却变了:“那我先说了。” 兆焦看着老干部那稍显犹豫的神色,想起了冼卿每一次拒绝他的模样,似乎都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挺心软可能还有希望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更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偏偏每一次他都还怀抱期望,兆焦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儿自虐倾向了…… 冼卿这次思考得有点儿久了:“我……” “嗯?”兆焦立刻回答,“没事,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冼卿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哦,好。” 但等了会儿老干部还是没开口。 有点儿不像平常的老干部,兆焦有些慌了,该不是这次老干部是想要彻底和他断绝关系吧? “哥,要不还是我先说吧!”兆焦急切道,“你听我说完再说好吗?”带了恳求的语气,“别急着拒绝我。” “不,我说吧。”冼卿意外的坚持。 “哥,让我……” “我先说。”冼卿还是那三个字,没什么激动的情绪,但就是让人不容置疑。 兆焦垂头丧气地低低“哦”了一声,等着冼卿最后的判刑。 冼卿道:“关于你说的想要和我谈恋爱的事,兆焦,我觉得……” 兆焦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濡湿一片,心脏也在嗓子眼儿砰砰地跳个不停,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但其实内心又是绝望的,毕竟早已经能猜到结果了,他已经想好了后面要说的话。 “……我想和你试试。” “哦,我知道了,但是你能不能……” “等等,哥你说什么?”兆焦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你刚说……”他眼睛拼命眨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冼卿微微扣紧了茶杯,被它灼热的温度带着紧张起来:“我说,我想和你试试,你愿意吗?” 兆焦:“………” 巨大的惊喜笼罩了他! 兆焦嘴微微张着,双目无神,已经昏了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合适。 冼卿眼睛被模糊的眼镜片挡得严实,看不到兆焦的表情,或者说是故意不愿去看的,听不到兆焦的回答,他微微低头,转过身:“当然如果你已经改变主意了,那今天的话,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 “不可能!”兆焦突然大吼。 “哦,抱歉,我……” “师哥,说出口的话怎么能收回去呢?何况你说的话,是我最想听到的,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对这句话装作听不见!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兆焦伸出胳膊想要去抱冼卿,看到他手上的杯子又怕烫到冼卿,也怕他觉得自己轻浮,只能抱抱自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冼卿透过雾气看着在地上团团转的兆焦,犹豫了一会儿,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视野里慢慢晰起来,胸膛里鼓动的心脏也后知后觉地被兆焦的喜悦所感染,一股电流突然冲向他的头脑,意识短暂地消失,等到再回过神,他已经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眼前愣头青般兴奋得脸微微涨红的青年拥入了怀中。 “……哥?” 兆焦被抱住的时候,立刻僵硬在了当地,冼卿略比他矮一点儿,他的头刚好在他的脖颈侧,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刺激顺着他脖子的皮肤传入神经直入他的大脑皮层,带着他的大脑皮层都一起震颤。 “不,不好意思。”冼卿回过神,立刻想要退开,却被反应过来的兆焦搂住,揽得更紧,用力得仿佛生怕冼卿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 隔着两层衣服,两颗心脏“砰砰砰”跳的火热,兆焦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比今天还要高兴的一天了。 不知拥抱了多久,冼卿道:“兆焦。” 兆焦:“嗯,怎么了?” 冼卿:“你抱的太紧了。” 兆焦:“哦。” 可是力度依旧没有任何的减轻。 冼卿:“………” 他不得不再提醒:“我觉得我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兆焦:“哦。”这才不情不愿地微微松开了些许,下巴在冼卿肩膀处磨蹭着,耳朵蹭在冼卿的耳尖,像是一条粘人的大狗,一点儿也不肯离开半分。 冼卿有些无奈:“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还是抱这么紧?” 兆焦道:“怕是做梦。”兆焦声音闷闷的:“要不哥你还是给我一巴掌,让我感受下疼不疼。” 冼卿:“……是真的,兆焦,我们现在已经是取得双方同意正式确立了关系的正当情侣。” 情侣两个字让兆焦眼睛一亮,他终于肯放开冼卿,意外的看见冼卿的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没来得及褪去的红晕。 兆焦这下捶胸顿首追悔莫及,怎么就不早点儿放开么?还能看见老干部脸红的样子,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机会啊! 兆焦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冼卿看了兆焦一眼:“笑什么?” 兆焦笑得像是个偷了腥的孩子:“师哥脸红起来真好看。” 冼卿:“………” 片刻后,兆焦惊喜地看见冼卿的脸又被染上了绯色,如天边云霞,被水墨打散,晕染在一片莹白的肌肤之上,是最是让人心动的粉红。 冼卿被这么直白的目光看得万分不自在,扭过头要退开:“我喝口水。” 却被兆焦拉住胳膊,并凑过去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不送拒绝的亲吻,嘴里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彩霞有了云朵的遮掩才美不胜收,我为师哥画云朵。” 冼卿不解,往窗外看了看,又蹙眉想了一会儿:“现在都晚上了,哪里的彩霞?何况今天没有太阳……” “嘘——”兆焦闻言赶紧捂住了冼卿的嘴,生怕他又破坏了现在的气氛,“哥,你快喝水吧,再放会儿就凉了。” 冼卿大约也是明白自己的话可能在这时候不合时宜,没再说话,但又往黑漆漆的窗外看了看,才端起茶杯。 水温已经变得温热,刚好入口。 冼卿这才想起问兆焦:“你刚才不是也有话说吗?是什么?” 兆焦愣了一下:“啊,我有要说什么吗?” 冼卿无言地看着他,兆焦这才一拍脑门想了起来,他确实有话说的。 不过内容好像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因为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 兆焦道:“其实也没什么。”他笑道,“我就是想劝劝师哥,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和我试试呢?我会努力成长,努力优秀,我可以成为你投资的本钱啊。” 冼卿却抓住了话里另一句话:“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喜欢你?”他自己都一直不怎么确定,直到前几天和方寸聊过以后。 兆焦道:“因为你对我的与众不同啊。” 冼卿:“什么?” 兆焦给他细数:“你想想,你是不是会因为见到我而开心,是不是会觉得哪怕是麻烦的事,如果是和我一起,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是不是在见不到我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我……” 冼卿虽然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兆焦这种行为名为极度自信,简称自恋。 冼卿面无表情:“哦,你怎么知道的?” 兆焦嘻嘻笑:“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哥,你就承认吧,你喜欢我!” 冼卿:“………” 好吧,这的确是事实,但真的还是个小孩儿。冼卿心里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点儿,露出浅淡的笑。 ※※※※※※※※※※※※※※※※※※※※ 终于在一起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 50 章 兆焦虽然一直信誓旦旦的觉得冼卿喜欢自己,但真正让他确定下来的还是方寸告诉他的事。 方寸说,冼卿声控,最喜欢就是他的配音作品,知道那些配音是他做的后,他不仅没有扔,反而去多刻录了一份。 第一次和他分开不联系的那段时间,冼卿上班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去看手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方寸还说,冼卿的强迫症很严重,有时候事情没法按照计划进行,他会失眠不安烦躁,但和兆焦玩儿的时候,分明是计划之外,但他回来的时候说起这段经历心情愉悦。 方寸告诉他,回来后冼卿多次咨询和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小孩儿该怎么相处,该怎么哄人让他不要生气,并多次向人征求意见,询问和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谈恋爱真的可以在一起吗等等…… 听完这些话,兆焦无比确定,冼卿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就和方寸说的一样,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这就是喜欢,让他主动点儿。 但冼卿竟然会比他先表白,这是兆焦没有想到的。 今晚的兆焦格外的兴奋,表现在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下去过,而且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冼卿后边,冼卿走哪儿跟哪儿,差点儿厕所都要跟进去,还好冼卿手快,把门及时关了,但兆焦还是就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盯着浴室门等着他出来,还说话。 “哥,你怎么不让我跟你进去啊?” 冼卿:“………” 上完厕所洗完手,冼卿从厕所出来,心想男朋友原来是这么黏人的生物吗? 冼卿:“我觉得谈了恋爱之后,也是要给彼此留一些私人空间的。” 兆焦满脸不解:“我留了啊,刚才不就是吗?” 冼卿:“………” 晚上睡觉,冼卿还是异常坚定地将某个黏人精赶去了客房,毕竟在他的理念里,刚确定关系就同睡一张床,进展还是有些太快了。 第二天早上,冼卿开车送他的新晋男朋友去学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冼卿提前一个路口停了车。 兆焦依依不舍地蹭在冼卿身上:“哥,我不想去学校怎么办啊?” 冼卿:“你还要上课。” 兆焦:“可是今天明明是周日,为什么要上课啊。” 冼卿:“……你问学校?” 兆焦长长的叹了口气,任谁才和男朋友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临时加了一节实验课心情都不怎么美丽。 “哥,要不我逃课怎么样?反正也就这一节。” 冼卿睨他一眼:“昨天你不是说你要努力变优秀?” 兆焦:“……哦,我去上课。” 兆焦打开车门,没听到冼卿叫住他,又咬牙切齿地“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哥,我要走了,你都不觉得你忘记了什么东西?” 冼卿侧头看兆焦:“忘记了什么?” 兆焦把半边脸凑过去:“喏,缺了这个。” 冼卿:“什么?”他凑近兆焦的脸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脏东西。” 兆焦脖子都僵了,气鼓鼓,生硬道:“哥你亲我。” 冼卿终于懂兆焦的意思了,但车外不远处行人来来往往,虽然距离不近,但冼卿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总觉得过于轻浮。 兆焦又等了会儿等不到人,心里失望,也明白让冼卿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算了,我走了。” 刚要开门下车,冼卿道:“等下。” 兆焦扭头去看冼卿:“怎么了?哥还有什么……” 兆焦缓缓地瞪大了眼睛,眼前是冼卿放大的头顶,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贴伏着头皮,带来一点儿幽幽的洗发水的香气,但感觉最明显的还是唇上的触感,柔软而火热,只是停留时间太短了点儿,还来不及细细感受它的温暖,唇的主人就离开了。 冼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的紧紧的,都已经泛起了白色,半个身子也直直挺立一动不动整个人看起来紧张的都不行了,嘴里话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好了,赶紧去学校吧,时间快到了。” “嗯,好。”兆焦心里的快乐已经要突破天际了,他凑过去在冼卿脸上“啵”地留下一个响亮的吻,“哥,那我走了。” 不等他反应,就快速的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路边喊:“哥你开车慢点儿。”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冼卿的侧脸,兆焦看到他点了点头,又把车窗摇了上去,兆焦冲着他挥手,直到看着他开着车慢慢地从视线消失,兆焦才心满意足的向学校走去。 摸了摸嘴唇,兆焦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冼卿嘴唇的触感,和他本人不太一样,冼卿的唇真是热情而诚实。 “小焦。”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兆焦下意识蹙眉,心想应该是听错了吧,但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就残忍地打破了他的想象。 挡住兆焦去路的是一个瘦而高的中年女人,背微微弓着,五十的年纪,她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满脸皱纹,神色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他最后一次见她有了很大的不同。 兆焦停住脚步,一只手插入了衣兜握起了拳,一只手露在外面看不出异样,只是眼睛里的温度已经尽数褪去:“怎么,有事?” “小焦,妈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你有没有钱啊?能给妈一点儿不?” 兆焦心里好笑,说的是给,不是借,他答:“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女人有点儿着急,“你上大学都有钱,怎么会没钱呢?” 兆焦更觉得讽刺了:“你都说了我在上大学,那我上大学不要生活费,不要学费,不要书费的?我自己的钱我自己还不够花,哪里来的钱给你?” “不对啊,”女人讷讷道,“可是你们学校不是前几天才给你奖了钱吗?我还听说你年年拿奖学金,怎么会没钱呢?小焦,我好歹是你妈,你是家里的一分子,现在咱们家里出了事,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兆焦冷下脸:“注意措辞,我早已经和你不是一家人了,你家里出了事,也和我没关系。” “什么你家我家的?”女人有点儿生气,“我生了你,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现在你弟弟出了事,你不能不管,你有钱就拿出来,到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哦?是吗?”兆焦露出讽刺的笑容,“那打欠条,一个月内还给我,可以吗?” “你跟你妈还要打欠条?”女人猛然拔高了声音,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闻声扭头看了过来。 兆焦脸色有些难看:“我说过,你已经不是我妈了,不要拿这个称呼恶心我。” “小焦,可是是妈生了你啊,我们的血缘关系你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兆焦咬紧牙关:“如果可以,我真是恨不能把这身血液从头到尾换一遍,也不愿意和你流着同样的血。” 说完,兆焦快步走过女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听到后面门卫的声音:“女士,进入本校需要出具证明和登记,你是来干什么的?” 后面的话兆焦听不到了,他也不想听,他恶心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怎么还有脸说他是她儿子? 兆焦没回宿舍,他从学校后门又出去了,周天的课到底是没上,估计去上了也没心情听课,不如不去,还免得那个女人找到教室去。 深秋的落叶被风一吹簌簌地从枝头飘落,路边有父母一左一右牵着裹得像个球的小孩儿在路边慢慢走,没走几步,小孩儿又被路上的一片树叶吸引,迈不动步子。 小孩儿父母只好也跟着停下,好声好气地劝解,哄着他……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随着这一幕和那个女人的出现终于再次浮现: 在兆焦十二岁之前,家庭确实是和睦的,父亲不算多么有钱,但事业也有所小成,母亲是重点中学教师,薪资不高,但很有一套管理孩子的方法,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兆焦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是事情在兆焦十二岁那年彻底变了,兆焦的父亲被母亲撞见了出轨,而父亲的那个情人,肚子都已经大了,兆焦母亲兆呦是个文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离婚,兆焦的抚养权也相当强势地要到了手里,然后带着兆焦离开回到了老家。 兆呦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在她再婚之前,她带着兆焦边工作边照顾他,让兆焦即使没有父亲也过得很好。 但当遇到她的第二个男人的时候,兆呦慢慢地对兆焦的关注就少了起来,结婚之前兆呦其实还是征询了兆焦的意见的,兆焦彼时已经懂得父亲的罪行,他虽然难过,却也懂事得同意了。 兆呦结婚之后很快怀了孩子,随着那个孩子的出生,和继父对他的介意,兆呦有一天终于把兆焦叫到跟前,愧疚地对他说:“你先和外婆去住一段时间,我过段时间就来接你好不好?” 这个过段时间就一直到了兆焦的成年,他外婆的去世。 最后一次见面,是兆焦即将去大学,再过几天刚好是他外公的忌日的时候,兆呦在一片热闹中抽出空来,私下里拉着站在人群之外的兆焦说:“小焦,你现在也已经成年了,可以去组建自己的家庭了,所以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你爸爸,他这么多年也该为你尽点儿养育的义务。” 彼时刚成年什么能力也没有的兆焦平静地点头说“好”,然后当夜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再也没有去打扰过兆呦和她的家庭。 可是现在呢?当初说断绝关系的是她,现在要找他的也是她,一开口就要求报恩?哪来这么好的事。 兆焦嘲讽的笑。 第 51 章 冼卿下午来接兆焦去吃饭的时候,多看了他好几眼。 兆焦问:“怎么了?” 冼卿道:“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好。” 兆焦立刻笑起来:“哪有。” 但不需要多敏锐的感觉,兆焦心情不好的太明显了,因为兆焦以前哪次看见他不是跟打了鸡血似的,今天虽然看见他心情也有所回升,却没有以前那么明显。 车开动后,冼卿抽空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对着窗外发呆的兆焦,道:“可以和我说说。” 兆焦转过头冲着冼卿扬了扬唇:“没事啊,真的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冼卿应了一声,不问了。 “想吃什么?” “都可以,吃哥喜欢吃的就行了。”兆焦道。 冼卿便将车转了个弯,到了一家蛋糕店门前停下了车。 “到了。” 兆焦便开门下车,出去了才意识到不对,怎么是家甜品店? 兆焦奇怪的问冼卿:“哥,你想吃甜品吗?” 冼卿锁了车,往蛋糕店里走:“不是,甜食可以分泌多巴胺刺激大脑,也就是会让你的精神愉悦起来。” 兆焦这才懂了冼卿的意思,他拉住冼卿,笑了起来,只觉得这甜食吃不吃都行,因为冼卿已经让他愉悦起来了。 “哥,你不知道,爱情也和甜食有着同样的效用吗?而且,效果更好哦。” 冼卿担心地看着兆焦:“真的不需要?” 兆焦坏笑着凑近冼卿耳边:“哥让我亲一口比任何甜食都管用。” 冼卿蹙眉,看了看四周:“这是在街上。” 兆焦一愣,突然胸口一阵火热,一股冲动从心底升起。他拉着冼卿快步向蛋糕店走去。 不是不吃甜的吗? 冼卿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拉着走进了蛋糕店。 “厕所在哪儿?”兆焦直接打断了甜品店小妹的“欢迎光临”。 “在,在后面。”小妹愣愣地指了一个方向,兆焦便加快步伐拉着冼卿朝那个方向去了,进了厕所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将冼卿推进去,他跟着也挤了进去。 冼卿被推得没站稳坐在了马桶上,皱着眉正要问怎么了,下颌就被人挑起,随即一双火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冼卿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那张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兆焦半垂着眸,看清了他哥满脸的迷茫,比他还纯情的样子,他手撑在后面的墙上,弯下腰将人整个罩在自己之下,哑声道:“哥,闭眼睛。” 他哥睫毛颤了颤,当真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撩的兆焦从头烧到尾,恨不能现在就和他师哥合二为一。 他凶狠地亲下去,舌头探了出来,在那顺着他宠着他纵容他的口腔里肆意妄为,只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他师哥更甜的人了。 兆焦按着冼卿的头跟他亲了许久,直到冼卿眼里沁出生理性泪水,胸腔急剧起伏,喘不过来气的样子,兆焦才依依不舍地退开,不过片刻就又将人紧紧拥在怀里,低声地一遍一遍叫他:“哥。” 冼卿缓过气来,听到兆焦的声音,低声应答着:“嗯。” 狭小的空间,幽暗又潮湿,外面是来来往往的过客,冲水声此起彼伏,始终没人发现最后一个隔间里安安静静拥抱的两人,兆焦产生了一种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冼卿的错觉,空荡荡还漏着寒风的心就这样被人不经意填满了。 从隔间里出去洗了手,兆焦带着冼卿走了后门,他可不想让人看到冼卿脸红的模样,外人面前,老干部还是保持着高冷正经严肃的精英人设的好,现在这个样子,他一个人看到就行了。 回到车上,冼卿努力平复着还有几分急促的呼吸,也不敢看兆焦,只自顾启动车子:“吃什么?” 兆焦撑着头看冼卿,问他:“哥你平常吃辣吗?” 冼卿发动车子:“不怎么吃。” 兆焦道:“好,那我们去吃火锅,要麻辣和变态辣。” 冼卿:“……好。” 兆焦叹了口气,心想他师哥怎么这么好啊。 “哥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冼卿便问:“为什么?” 兆焦:“因为哥现在脸好红,吃辣的话刚好给你做掩饰。” 冼卿:“………” 当然最后还是要了麻辣和三鲜的锅底,兆焦还是舍不得让他哥为了迁就他受苦的。 吃饭时,兆焦和冼卿坐在了一侧,他在桌子下的腿不安分地蹭着冼卿的小腿:“哥,今晚我还去你那儿好不好?” 冼卿无视腿边那条不安分的腿:“不行,你明早有课。” “那哥不是可以送我吗?” “我没时间。”冼卿道,“我明早八点的航班。” 兆焦失望的撇嘴:“又要出差啊。”接着紧挨着冼卿道:“可是就是想和师哥一起怎么办?你都要出差了,未来至少两三天都不能见到你了,我想哥,哥你都不想我的吗?” 冼卿拿筷子的动作一顿,过了片刻道:“好。” 兆焦笑得像只狐狸,很会得寸进尺道:“那今晚我想和师哥一起睡,我想抱着师哥睡。” 冼卿:“……不行。” 兆焦又耷拉下了嘴角,把头搭在冼卿的脖颈处蹭了蹭:“为什么啊师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对吧?” 冼卿被蹭的痒,向后躲了躲,没说话,却是摆明了态度,没得商量。 兆焦见状也不强求,黏黏糊糊和他哥把饭吃了,便跟着冼卿回了他的房子。 “哥,我能去你的书房看看吗?”兆焦站在书房门口向里看,征求冼卿的意见。 冼卿正在洗澡,闻言道:“可以。” 兆焦便进了书房,看着书架上那一排专业书想着关于他的问题哪本法典可能有所规定。 兆焦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可能有的法典,在词条里开始找关键词。 “兆焦,我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冼卿出现在书房门口。 “嗯,好。”兆焦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抖,面色如常的一边把那本法典合住放回原处,一边开玩笑道,“哥,这些书我觉得拿来砸核桃挺合适的,都不用买核桃夹子了。” “嗯。”冼卿不经意看了兆焦的手腕一眼,没说话。 次日,送走冼卿的兆焦一人回了学校,果不其然看到了蹲在校门口等着他的兆呦。 “小焦,我……” “你别说话,”兆焦打断她,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觉得我一个还没有工作的学生会有钱的,但是既然你都能求到我面前了,我总不能真的一点儿也不给吧?这张卡你拿去吧,密码你生日,卡里的钱当我还你十二年的养育之恩,以后别来找我了。” “小焦,妈妈……” “嘘——”兆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兆呦闭嘴,他才开口:“你已经不是我妈了,以后别用这个自称,在我这儿,你已经配不上这个称呼了,别让我恶心。” 兆焦错开步子从兆呦身边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好像真的没有家人了,这个世界牵着他的羁绊忽然就没了,不对,十二岁之后其实就已经没有了。 兆焦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他有冼卿,他哥是爱着他的,他哥就是他的羁绊,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 过了几天,冼卿出差回来,兆焦跟着方寸到机场接机,但是出来的却不只是冼卿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干练的西装裙,外面套着一件长风衣外套,和冼卿的脸有几分相似,而最像的还是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刻板的气质。 兆焦心里有所猜测,陡然紧张了起来,有一瞬间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方寸也看到了那位女士,顿时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兆焦的肩膀,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满是同情,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 兆焦:“………” 现在跑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了,冼卿已经看见他们了,他是不知道兆焦也过来了的,兆焦本想给冼卿一个惊喜。 冼卿带着那位女士朝他们走过来,兆焦不自觉地将背挺得笔直,他听见旁边一向没个正行的方寸此时也分外规矩地喊了一声:“云阿姨。” 那位女士嗯了一声,看向兆焦:“这位是?” “兆焦,”方寸抢答道,“冼卿的小师弟。” “哦。”云女士矜持地点了点头。 “介绍一下,”冼卿看着兆焦道,“云女士,我的母亲。” “哦哦,原来是母亲。妈,啊不是,伯母好。”兆焦紧张得差点儿咬了舌头。 方寸在一旁憋笑,冼卿也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兆焦哀怨地看了冼卿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不早点儿告诉他? 可惜默契度太低,他哥没看懂。 “这位同学,称呼不可能乱叫,我只有冼卿这一个儿子。”云女士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斜睨了兆焦一眼,较真程度一看就比冼卿有过之而无不及,兆焦总算明白了冼卿像谁了。 “不好意思伯母,是我太紧张了。”兆焦态度诚恳地道歉。 “嗯,下次注意。”云女士颔首,问,“车在哪儿?” “云阿姨,在那儿呢,我们过去吧。” 一行人向停车点走去,方寸自觉地接替了冼卿走在云女士旁边:“云阿姨,你这次来c城是有什么事吗?” 云女士答:“嗯,出个差,顺便看看冼卿的工作环境。” “哦哦,这样。” 问完话,方寸便开始跟云女士胡吹乱侃了起来,期间还把云女士逗笑了好几次,兆焦不得不佩服方寸的社交本事,难怪云女士一看到方寸都忘了自家儿子了。 兆焦看了眼旁边的冼卿一眼,悄悄伸出手拉住冼卿的,在他看过来时,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冼卿眼角随之露出一点儿笑容,收紧了手心。 ※※※※※※※※※※※※※※※※※※※※ 怎么办,我也觉得冼卿哥哥他好甜哈哈哈 第 52 章 到车上,云女士把冼卿赶到了后座,刚好合了兆焦的心意,与冼卿坐到了一起。 上了车后的兆焦更加肆无忌惮,握着冼卿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两人的手藏在冬衣的袖子下互相汲取温暖,像是在冬天里握住一个暖融融的暖手宝,从手心一直暖到心底。 兆焦听见前座的两个人交谈的认真,见没人注意,屈起小指轻轻地勾弄着冼卿的手心,惹得冼卿看向他,轻声问:“怎么?” 兆焦动了动腿,与冼卿挨得更紧了,脸上作出委屈的神色:“没什么,就是这几天没见到师哥,我太想你了,想亲你。” 说完,兆焦指了指车座下:“哥,你看这边是什么东西掉了?” “什么?”冼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兆焦下一句话给忽悠过去了,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抬起头,“没有啊。” “就在那儿啊,我都看到了,你仔细看。”兆焦道。 冼卿不解地看了兆焦一眼,还是再次埋下头去看那个所谓掉在了车座底下的东西,这次头埋的更深了点儿,然而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冼卿说着想抬头。 兆焦眼明手快地将人后脑勺按住,按的更下了些,嘴里说着:“怎么会没有?我看看。” 他跟着低下头去,按着老干部后脑勺的手绕道他脖子边,指尖用力让他的脸侧向自己,刚好与他的唇迎合而上,一触即分后,兆焦抬起头:“咦,还真的没有,看来是我看错了。” 方寸听到后面的动静,往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怎么,车上有什么东西?” 兆焦瞥了一眼还愣着没坐起来的冼卿,笑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个白色的东西,应该是我昨晚没睡好眼花看错了。是吧,师哥?” 冼卿低着头微微垂着眼睛,手指在座椅上微微蜷缩起来,半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兆焦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身体靠近冼卿,脸朝向窗外,神色里都是漫不经心,嘴里的话却是跟冼卿说的:“刚才有个吻掉在地上了,我现在捡起来还给哥啊。” 兆焦感到掌心下冼卿的手指又紧绷了起来。 方寸敏锐的察觉到车里莫名冒出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但是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云女士注意到了:“方寸,专心开车。” 方寸赶紧收了收心,乖巧道:“好的,云阿姨。” 云女士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冼卿和兆焦,在被他们挡住的交握的手多停留了一秒,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离得有点儿近?她的儿子她一向知道,是很讨厌别人随便近身的,但看两个人的表情有很正常,没有一点儿异样。 “兆,兆……”云女士一时想不起兆焦的名字。 “伯母,兆焦,我叫兆焦,”听见未来岳母叫自己,兆焦赶紧敛了敛心神,异常乖顺道,“伯母有什么事吗?” “你和冼卿是什么关系?”云女士的眼神有几分犀利。 兆焦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冼卿,道:“就是师兄弟关系,我觉得师哥法律很厉害,我很仰慕他。” “你什么专业的?” 兆焦:“……计算机。” 云女士:“你对法律很感兴趣?” 兆焦脸不红心不跳:“嗯,我发现法律很有意思。” 云女士:“哦,那你知道我们国家目前一共有多少本法典吗?刑.事法典多少本,民事法典多少本,最常用的法典是什么?” 兆焦:“………” 云女士:“我不喜欢撒谎的年轻人。” 兆焦:“我……” 冼卿打断他道:“妈,你不是常说应该有更多普法课程,让更多人懂法知法么,但是了解并不是专业。” 云女士“哦”了一声:“是我严苛了。” 兆焦:“………” 他怎么觉得这对母子怪怪的,但显而易见的一点是,冼卿的母亲和他一样难搞定。 到了冼卿的住处,兆焦本想着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多做打扰的好,但冼卿主动挽留了兆焦,道:“吃顿饭再走吧。” 云女士见状也道:“来者是客,一起上去吧。” 这个“客”字让兆焦属实难过了一下,但又想,他迟早一天要让冼卿的家人承认他们是一家人。 进了房间,云女士先去冰箱里看,当然没发现什么菜之类的,她皱眉:“不是让你不会做饭就请个阿姨吗?跟你说了外面的东西吃了不好,你是听不懂我说话是吗?” 冼卿静静听着,也不解释:“我现在去买。” 云女士又道:“你会买吗,让方寸和你一起去,顺便教教你。” “没事,伯母,我会,我和师哥一起去。”兆焦主动揽活。 云女士怀疑地看着兆焦:“你才多大?你会做家务?” “他会他会,”方寸可不管兆焦会不会,他肯定是要给两人独处的机会的,“云阿姨,我这几天工作很累了,让我休息会儿成吗?” 撒娇撒得倒像是方寸才是云女士她儿子似的。 也是,方寸曾经跟他说过冼卿的家庭,父母刻板严正,冼卿才养成了如今的性格。 但天下父母又大概都喜欢孩子和自己撒娇,哪怕他们那样的性格,因此才会对邻居家这个会撒娇的方寸多了喜爱。 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这是真理,兆焦忽的很心疼他哥。 云女士果不其然很吃方寸这一套,勉强同意了让兆焦和冼卿一起去买菜。 去小区楼下超市的路上,兆焦把玩着他师哥的手指,道:“哥,你怎么都不跟你伯母解释解释,你才搬过来,这几天又出差,这么忙,哪有时间请阿姨。” 冼卿道:“没必要。” 兆焦问:“为什么?” 冼卿道:“没有意义的争论和解释能避免就不要浪费唇舌。” 兆焦:“……好吧。” 到了超市,冼卿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蔬果肉类,脸上显现出了纠结:“………” 兆焦倒是熟门熟路,随手拿起一个洋葱:“哥想吃什么?伯母刚才没说要买什么,是让买你喜欢吃的的意思吗?” 冼卿面无表情:“不是。” 兆焦扭头看他:“嗯?” 冼卿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道:“随便买点儿就行了,一会儿你可以出去吃。” 兆焦:“嗯?”他更不懂了。 冼卿终于肯谈起他的母上大人:“她的观念里,菜只要熟了少油少盐就是健康的,而且,她只会炒青菜,米饭会煮的很软。” 兆焦:“………” “哥,你家吃饭是谁做?” 冼卿:“我妈,还不让我出去吃,但他们大多数时候会自己在外面吃了,回来只给我做。” “……哥,”兆焦拍了拍冼卿的肩膀,“难怪你这么瘦,你受苦了。” 冼卿:“………” 兆焦:“你的胃病?” 冼卿:“吃出来的。” 兆焦懂了,果然不是不吃早饭饿出来的,是被逼出来的。 在冼卿第一次在外面吃之前,一直以为饭都是那么难吃的东西,吃过之后才知道,只有他妈才能做出那么难吃的东西。 所以大学时,他很果断的拒绝了他父母的提议选择了离他们远点儿的城市。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胃病确实也是在外面吃出来的。 冼卿心情复杂,但让他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他还是宁肯继续胃疼。 “你不要买肉。”冼卿回神,就看见兆焦跟卖肉的老板说着什么,“我妈不会做,会做成水煮白肉,不放任何调料的那种。” 兆焦抬手就摸了摸冼卿的头:“没事,哥,我给你做,我会做。以后你的饭,都由我给你做,保证又好吃又健康。” 冼卿想把头上的手拍开,兆焦快他一步撤了下来,快走两步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肉:“哥,快点儿,走了。” 兆焦嘴角带着笑,这笑容,冼卿在那些故意恶作剧的孩子脸上看到过。 冼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了扬唇,跟着兆焦到下一个卖菜的地方。 兆焦和冼卿提着两大袋菜回到房子的时候,方寸已经不在了,兆焦看见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电视等着他们的云女士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手指摩挲了两下裤腿,镇定下来:“怎么买这么多?” 兆焦恶人先告状:“哥他说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太怀念您做饭的味道了,就不小心买多了点儿。” 云女士怀疑地看着冼卿:“是吗?” 冼卿没有戳穿兆焦的小谎言,顺着他点了点头:“嗯。” 云女士从见到就板正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点儿笑容,目光也柔和了一点儿:“那我可要多做点儿。” 兆焦赶紧挽起袖子:“伯母,我来帮忙。” 云女士拒绝:“不用了,你个半大青年,能会什么?” 兆焦道:“我小时候一直帮忙做家务的,我给您打下手,毕竟师哥他免费教了我这么久,我也应该帮他做事。” “帮他又不是帮我。” 兆焦道:“师哥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为您做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云女士:“……冼卿?” 冼卿道:“嗯,您让他帮忙吧。” 云女士心里更奇怪了,在兆焦和冼卿之间看了好几眼才勉为其难道:“那行吧,你给我打下手。” 又絮絮叨叨地埋怨道:“你怎么就不能多多少少学学做饭呢?我现在哪有时间过来给你做饭?” 冼卿没说话。 但兆焦大概也能想到冼卿在想什么,跟着他妈学做饭,不如不学。 兆焦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做饭是不在话下的,但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主导权拿到自己的手上,这是个问题。 兆焦一边洗着手里的菜叶子一边看到云女士熟稔得往电饭锅里直接倒了两大碗水。 兆焦:……这样蒸出来的米饭不软成稀饭才怪。 ※※※※※※※※※※※※※※※※※※※※ 小可爱们快出来冒泡,单机好寂寞 第 53 章 “伯母,你先炒什么啊?”兆焦故意问道。 云女士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拿着铲勺的样子却很有几分架势,当然,不是做饭的架势,是谈判桌上跟人理论的架势。 云女士道:“青菜吧,青菜好熟。” 但一般做饭都是把青菜放到最后的,这是会做饭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兆焦没有戳穿她:“好,青菜已经洗好了,那我现在去洗肉。” 云女士:“好。” 然后兆焦就趁着云女士炒青菜的时间,动作麻利地处理好食材,拿出空余的汤锅铁锅,果断地将其他菜都上了锅。 于是等到云女士炒好了她拿手的青菜之后,发现汤锅里已经咕嘟嘟冒着气泡了,铁锅里也着不知道盖着什么东西,香气已经冒了出来。 云女士:“……这?” 兆焦道:“伯母对不起啊,我平常做习惯了,一不小心就给做完了,可能没有伯母做得好吃,还要让伯母吃不好吃的饭,太对不起了。” 云女士闻着锅里的菜香,先是微闪过一抹羞愧,又微松了口气,道:“没事,做完了就算了。” 兆焦真心实意地又跟云女士说了好几句抱歉,把铁锅里做的鱼香肉丝盛出来。 兆焦正琢磨着该如何挽救一下锅里的米饭,刚好云女士电话就响了,她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兆焦体贴地表示理解,看着她走到阳台那边去接电话,心想这电话来得及时。 兆焦本以为他最多做两个菜,没想到还有机会,便果断刷锅做第三个菜黄焖鸡。 等到云女士打完电话回来,好家伙,第三个菜也在锅里了。 云女士:“………” 兆焦满脸愧疚:“我怕伯母您可能有事忙,想着赶紧做好你就能吃了,就又做了个菜。” 云女士抽了抽嘴角,拿出了最后的倔强:“没事,这里不用你了,你出去休息吧。” 兆焦便不好意思地出了厨房,去沙发找他哥。 冼卿看兆焦出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让兆焦坐在他身边。 兆焦自然而然地在挨着他坐下:“哥饿了吗?再等等,马上就能吃了。” 冼卿“嗯”了一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你做的?” 兆焦跟冼卿咬耳朵:“嗯,大部分我做的,米饭刚才我趁你妈打电话,把水倒了一些出来,不会太软。” 冼卿不知道兆焦使的小伎俩,但想到能好好吃一顿饭还是松了口气,出差几天没怎么好好吃过,要是再受一次荼毒,怕是胃病都要犯了。 饭菜上桌,兆焦帮着盛饭。 冼卿看到桌上色香俱全的三道菜,有些意外,兆焦竟然真的还挺会做饭,不是说笑的。 兆焦注意到冼卿的神色,一边得意地冲他挤眉弄眼,一边嘴里还在乖巧的奉承:“伯母做得饭菜肯定比我做得好吃多了,都怪我习惯了手太快,都没能尝到伯母的手艺。” 云女士自己大概知道自己做饭的水准,但被人夸总是高兴的,遂破天荒做出了一种大厨的风范:“没事,改日我再做给你吃。” 兆焦一脸惊喜:“伯母真好。” 冼卿拿起筷子藏住笑意,心想小孩儿挺好,以后和家人说起应该不会遭到太大的反对。 吃过饭,云女士阻止了想要跟着她进去帮她刷碗的兆焦,让冼卿赶紧送他回学校。 兆焦只能依依不舍地和他未来岳母告别,滚到了车上,让他哥送他回学校。 “唉——”兆焦长叹了一口气。 冼卿没理他。 “唉——”兆焦拔高声音再次叹了一口气,还故意拖长了调子。 冼卿还是没理他。 “唉!”兆焦这声气叹得跟吼出来的似的。 冼卿终于肯看他一眼:“怎么了?” 成功得到关注的兆焦终于老实:“哥,我们才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你都不会舍不得吗?” 冼卿道:“不会。” 难过的表情还没做完全,他就又听到冼卿后面补充的一句话:“来日方长。” 兆焦:“………”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和外面吵闹的声响交织成片,却衬得车里更加安静了。 兆焦抿紧嘴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四个字而已,却让兆焦鼻头一酸,差点儿落下眼泪来,他总是担心留不住冼卿,怕自己没有资本不够去吸引他的目光,怕冼卿会遇到更优秀的人就忘记了他。 可是现在老干部跟他说来日方长,意思是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意思吗? 兆焦道:“嗯,哥,我们来日方长。” 但过了两天兆焦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来日方长可能是他哥知道后面的事找的安慰他的借口,因为云女士出差的缘故,这几天都住在冼卿那儿,兆焦作为冼卿明面上的师弟,当然不好意思多做打扰,只能天天眼巴巴地等着他哥来找他。 偏偏他哥本就是个大忙人,只有在他下午下班之后有一个小时左右短暂地见面时间。 不过其实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方便兆焦去做兼职,当然大部分还是接的一些配音,所以时间也相对比较自由。 “哥,”兆焦抱着他哥站在树后不肯撒手,“伯母什么时候才忙完工作啊?” 冼卿道:“我也不知道她这次要忙多久,这次的委托据说是她朋友的,案件有点儿复杂,她这几天都挺忙的。” 兆焦叹气:“那岂不是我们一直要这样,”他顿了顿,在冼卿耳边吹出热气,“偷情?” 冼卿:“……别胡说。” 兆焦撇嘴,可是现在这样每天短暂的见面时间,背着所有人的约会,和偷情明明也没什么区别,尽管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 “那好吧,哥,我先走了。”兆焦松开双臂,跟他师哥告别。 “明天是不是周六?” 刚走出两步,兆焦听到冼卿问。 兆焦眼睛一亮,莫非有戏? 他回过头,脸上却还是淡定非常:“对啊,哥你有空?” “有。”冼卿道,“周六周日我们可以在一起。” 兆焦道:“那哥你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冼卿摇头。 兆焦便道:“那就听我的怎么样?” 冼卿问:“你有安排?” 兆焦摇头:“没有。但是不想哥忙完一周还要废心考虑这些事,所以我来就好。和我在一起,哥你可以放轻松点儿。” * 得到他哥的承诺,兆焦心情愉悦地回学校,一边琢磨着周六周天可以去做点儿什么,又想要是假期长点儿就好了,可以去远一点点儿的地方…… “小焦。” 兆焦站住脚步。 对面不远处的兆呦的那张脸看得他微微泛起了恶心。 兆焦在兆呦几步开外停顿了会儿,旋即扭头就走,既然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他就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任何交集。 “小焦!”兆呦小跑着追上兆焦,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见了妈妈就跑呢?” 兆焦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用力抽回手:“注意措辞,你不是我妈。” 兆呦还想拉兆焦:“你都还姓兆,跟着我姓的,怎么就不是你妈?” 兆焦躲开一步:“世上姓兆的人千千万,那那些人都是你儿子?这位女士,你脸未免也太大了点儿。” 兆呦没计较兆焦对她的讽刺,眼里期冀地看着他:“小焦,我好歹养了你十二年呢,你给的钱是不是还是不太够……当然我不是问你还钱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你就当……” 兆焦的眼神充满讽刺与鄙夷,兆呦有些难堪地扭过头,话也越说越小声:“……就当是妈妈借你的好不好。” 兆焦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生养过他的女人,问了三个字:“凭什么?” 凭什么呢?十二岁之后你没养过我,没再看过我,甚至赶走了我,你让我凭什么心甘情愿的去帮你? 这三个字问得兆呦一时哑口无言。 但想到家里人,她又哀哀地求:“小焦,你弟弟和爸爸出车祸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呢,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外面也借了不少钱,我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实在哀恸,惹得路人回头频频看他们,甚至坐在车里经过的云女士也看到了兆焦他们,多看了好几眼,可惜兆焦没看到她。 “所以说,”兆焦居高临下地冷漠地看着哭得难过的曾经的他的母亲,“你是把我当做免费提款机来用的是吗?这个时候想起我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说让我以后别找你的?” 兆呦想起以前说过的话,没话说了,只讷讷地强调道:“可是你弟弟和你爸真的很可怜,他们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做不了个正常人了啊,他们那么可怜……” 兆焦“哦”了一声:“是吗,关我屁事?”末了又补充道:“对了,我没有爸也没有弟弟,别给我乱攀亲,他们不配,哦,对了,你也不配。” 说完,兆焦转身就要走。 “等等,站住!”兆呦突然吼了出来,满脸泪痕衬得她表情更加狰狞可怖,“兆焦,在法律上只要我还是你妈,你就不能不给我钱,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钱,你就等着我告你吧!” 兆焦终于如她所愿停下了,他漠然着一张脸回头,觉得这才该是兆呦才是,这不就本性毕露了?软硬兼施,她可是从小就这样教育他的。 在兆呦变得凶狠和期待的眼神里,兆焦想怎么能不如她所愿呢? 他微微勾起唇,露出见到兆呦以来最温和的一个表情:“好啊,你去告吧。” 这次离开,兆焦没听到兆呦制止的声音了。 第 54 章 一进宿舍门,兆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儿,万无量正站在窗边吞云吐雾一脸享受,看见兆焦惊了一下:“你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早?”看了一眼手中的烟马上道,“等等啊,我马上掐掉。” 兆焦不抽烟,三个室友要抽烟便很克制的要么在厕所抽,要么就趁兆焦不在的时候,当然抽完也会把门窗打开尽快把味儿散了。 “没事。”兆焦半张脸藏在门后的阴影中看不真切,走出来却又好像没什么异常。 万无量正要问问,就听兆焦道:“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支。” 看来这肯定是有事了!但万无量没急着问。 “有。” 万无量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递给兆焦,有些担心。 兆焦走到窗边倚靠在万无量对面,熟练的把烟夹在指间点燃,微微垂下视线避开万无量的目光:“别看了,给我点个火。” “哦,好。” 万无量拿起了打火机,“啪”地一声,橙红色的火苗窜了出来,舔舐着烟草让它开始燃烧。袅袅的烟雾从被点燃的地方升起,转眼就又被风吹散了。 虚无缥缈的。兆焦想。 他将烟凑在嘴边吸了一口,鼻腔里立刻充满了苦涩辛辣的气体,呛得他压抑不住低低咳嗽了起来,他想停下来,可他的肺和喉咙不肯依他,他咳得弯下腰,撑着窗棂,越咳越大声,停不下来,肺都要咳出来似的,咳着到最后胃里都泛起了恶心,一声一声干呕了起来。 万无量见状赶紧给兆焦拍背顺气,担心道:“你说你,不会抽烟就别抽,逞什么能?看你咳成什么样了。” 兆焦缓过气,拨开万无量的手哑着嗓子道:“没事。” 紧接着又抽了一口,许是这次肺已经适应了,他这次只咳了两声。 看吧,人类就是这样能很快适应环境的生物。 兆焦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是在十三岁左右,刚上初中的他,对母亲这个词还有所期待,妄图以这种方式引起那个女人的注意。 可惜后来他发现这样做只是在给他的爷爷奶奶找麻烦罢了,他便再也不抽烟了,后来走了声优的路线,为了保护嗓子,烟酒更是不碰的。 万无量没再拦着他,他也点燃一根烟,陪着兆焦在窗边吹着冷风吞吐着烟雾,看它们从出现到消散。 尼古丁的味道一遍一遍刺激着他的神经,也终于让兆焦翻腾的情绪冷却了下来,他对上万无量担心的视线,又吸了一口烟,吐出去,看着烟雾腾飞的同时哑着声音,道:“我妈来找我了。” 万无量是知道兆焦的家庭状况的。 “她来找你干嘛?” “要钱。” “她找你要钱!你哪来的钱?”万无量过于激动,声音拔高,意识到后又稳了稳情绪,“她要多少?” 兆焦笑笑:“不知道,大概是我所有的剩余价值。” 万无量懂了,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管多少钱都填不满的。他还想着和宿舍其他两个人借给兆焦一些钱应应急,现在看来根本没用。 “那你给了吗?” “给了十万,不够,又来问我要,我没给,她要告我。” 兆焦言简意赅地说明状况,语气平淡,轻描淡写,似乎说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万无量替兆焦都觉得难过,他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兆焦那十万块钱他记得是兆焦在退圈之前攒的,本来有更多的,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解约的解约,赔钱的赔钱,这样下来,钱也花的七七八八。 仅剩的十万存着为了应急用,兆焦自己都没舍得花,就这样给了人,偏偏那人作为兆焦名义上的母亲还这样不依不饶,像只恶心的吸血虫,不把人榨干誓不罢休。 “那你怎么办?” “就那样办呗。” 兆焦看着吐出的烟雾一圈一圈消散,胸腔微微泛起了疼,似乎是在抗议。 * 周六很快到了,兆焦接到冼卿的电话的时候,才想起和冼卿约会的事,而他还什么计划都没有,更不知道该和老干部去做点儿什么。 但能见到冼卿这件事,让他这几天浑浑噩噩的精神似乎清明了一点儿。 兆焦没等冼卿来接他,因为他发现他的心情太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儿再快点儿看到他。 他站在冼卿家楼下给他发消息:“哥你快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手机铃声清脆地响起,冼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这么早来?”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兆焦却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想你了。”他回道。 “嗯。”冼卿还是只有一个字的回复,兆焦正要再说点儿什么,他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第二句话:“我也是。”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也是”那三个字却像某种甜蜜咒语一样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放下手机,兆焦从兜里摸出烟点燃吸了一口冷静冷静,接着抬头去数属于冼卿的那个房子,从第一层数上去,又去数窗口。 找到那个房间兆焦就静静地盯着看,知道自己等的找的那个人在里面,就觉得心底都泛起了甜,寒风都带着温柔的力道。 兆焦看了一会儿,窗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冼卿扣着衣扣站在窗边往下看,将将落下,就被由下而上的那道视线接入怀中,楼层不高不低,冼卿能看见楼下人的身影,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兆焦在楼底下冲着他拼命挥手,见到他好像很开心。冼卿突然迫切地想要知道兆焦此时此刻的神色,离开窗边要匆匆下楼之际,他又想到那个等着他的人,他便又站回去,冲着外面,露出一个比往常都要明显的笑容。 镜面模模糊糊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才想起兆焦也是看不到他的神情的,而底下那人还挥着手。 不想让等着的人失望,不知不觉地,冼卿下意识跟着举起手,冲底下那人挥了挥,紧接着,他看到兆焦呆在了原地,冼卿嘴角无意识噙起了笑容。 “冼卿,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云女士从房间出来,看见冼卿的动作。 冼卿道:“没什么。”转头来,笑容还未退却。 “我出去了。”冼卿道,步履匆匆的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回来。 云女士:“怎么了?” “我拿条围巾。” 云女士皱着眉:“我平常怎么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都要细无巨细地有所计划,快三十的人,怎么……” 冼卿已经开门出去了。 云女士:“………”她记得以前的冼卿可不是这样的。 “哥。”兆焦看见快步走向他的冼卿,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却被冼卿一侧身躲开了。 “哥?”兆焦不解。 “你抽烟?”冼卿蹙着眉。 “我没有啊。”他刚才就已经把烟掐灭了。 “你身上有烟味儿。”冼卿道。 兆焦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短短几天,他竟然对烟就有了依赖性,刚才怎么会下意识掏出烟来呢?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冼卿探究的看着兆焦。 “没,我真没抽,可能是出来的时候我舍友抽的烟染上味儿了。” 冼卿还是怀疑地站在他几步开外,眼神里透露出的不信任扎得他疼,他也不想骗冼卿,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哥,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兆焦觉得自己好难过,想要把所有事告诉冼卿,让他心疼自己,但又不愿意冼卿为自己烦心,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怎么能连累冼卿与他一起因此烦恼呢? “好。” 冼卿一如既往地不怎么拒绝他的要求,将冼卿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兆焦觉得眼睛又酸疼了,心房却是饱胀。 “哥,对不起,我没有想好我们要去哪儿。”兆焦抱歉道,“但是我们可以想到哪儿走到哪儿,没有计划的约会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哥你要和我一起试试吗?” “好。” 两人的手自然的交握在一起,一同走出去的前一刻,冼卿道:“等等。” 兆焦便停下来,看着冼卿从袋子里掏出一条围巾递给他:“戴上。” 兆焦心想老干部还是这么不开窍,都不知道给他围上的吗? 兆焦将两只手背在背后,不肯拿,还使劲儿地伸脖子。 “怎么,不喜欢?”冼卿疑惑地看着兆焦的动作。 “哥,看这里。”兆焦觉得自己脖子都快从肩膀上掉下来了。 冼卿还是愣愣看着。 兆焦:“哥,我脖子好冷。” 冼卿看着那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脖子才终于意识到兆焦是什么意思了,兆焦的脖子因为冷气已经被激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拧眉,将围巾展开松松地搭在兆焦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绕上去的同时道:“兆焦,我不太懂你们年轻人怎么谈恋爱的,有很多事可能不懂也没法做好。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 “说什么?”围好了围巾,一股暖意从脖子蔓延到全身各处,兆焦笑得异常甜蜜。 冼卿把脸别向别处:“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方法,你跟我说,我会学的。” “不用学。”兆焦去牵冼卿的手,心满意足地喟叹,“哥对我而言,什么样子都是我喜欢的,你不会也没关系,我会就好了。” “嗯。”冼卿道。 “好了,哥我们走吧。”兆焦依依不舍的放开冼卿,改搭在他的肩上。 今天天气也很好,阳光穿透云层而来,扫光了前几天的阴郁。 太过快乐,让他们没有回头,也没看到楼上的云女士站在窗边,目送两人亲密的离开。 ※※※※※※※※※※※※※※※※※※※※ 又到周五了,一周好快 第 55 章 周六的大街上人不少,也有不少牵着手动作亲密的情侣,兆焦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叹了口气。 冼卿问:“怎么了?” 兆焦:“可惜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牵手。” 冼卿哦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他伸出手,“要牵吗?” 兆焦想起冼卿的工作性质:“可是……” “我与你在一起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法规,与你牵手也没有造成任何负面的社会影响,为什么不能?” 兆焦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只手,伸手握住:“嗯,哥说得对。” 两个大男人牵手,难免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回头,除了一些恶意的目光,更多的是好奇和善意,这个社会已经宽容很多了,兆焦想,更加握紧了冼卿的手。 “哥,你要喝奶茶吗?”经过一家奶茶店,兆焦停了下来,眼睛闪闪发光。 冼卿不喜欢喝这种甜甜腻腻的饮料,正要拒绝,看到奶茶店排着一对对情侣,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好。” “嗯?” 兆焦根本没想到冼卿会答应他,在嘴里的劝解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 “怎么不去买?”冼卿问。 “哥你喜欢喝奶茶?”兆焦不答反问,心想说不定是老干部自己喜欢呢?应该是他想多了。 “不喜欢。” “那你怎么……” “不是你看到排队的情侣才想买的?” 话虽如此,兆焦还是颇为震惊:“哥,你竟然能看出来我为什么要买奶茶?!” 冼卿:“……我先去买奶茶了。” 兆焦当真不准备去了:“好啊,哥去。” 说实话,冼卿一身正装满脸严肃的样子真的与奶茶店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会在这样的店前停下的人,这样看来还有些反差萌。 不过一想到冼卿这些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兆焦便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但是看到周围的那些人老是去看冼卿,无疑他知道冼卿本就是极为优秀的,站在任何一个地方,在人群中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吃醋,想要向全世界宣布这个人是他的,他们是在一起的,属于彼此,闲杂人等请远离。 兆焦想着,快步向奶茶店里走了进去。 点餐的队伍很快,冼卿已经排到了,卖奶茶的小姐姐问:“请问要喝点儿什么?” 冼卿便被问住了,看着菜单上眼花缭乱的各式奶茶陷入了沉思,要喝什么呢? “兆……”冼卿下意识回头想去找兆焦询问。 “哥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啊。”兆焦站在冼卿身后及时出声,脑袋搭在了冼卿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吹出热气。 “……我不知道。”热气吹得他耳朵痒痒的,偏了偏头躲避,却被兆焦得寸进尺地靠的更紧。 “有什么推荐吗?” 奶茶小妹脸红扑扑的看着同样帅气的两个男人亲密的动作,心里出现大胆的猜测,机智地道:“我们最近推出了一款情侣套餐饮品,非常受欢迎,你们看看要这个吗?” 兆焦不说话,在冼卿脖子边蹭了蹭。 冼卿:“要。” 片刻后,两人手里一人一杯奶茶,两人的奶茶杯子上印着各一半红艳艳的大爱心。 “哥,你把杯子拿过来。” “嗯?” 兆焦打开手机相机:“当然是要留纪念了。” 两个杯子上的爱心被拼在一起,红艳艳大大的一颗,以前看见这些爱心只觉得俗气无比,现在看着却觉得这简直是世上最好看的图案。 “咔擦”一声,相机定格,两只手上合着的大爱心一起被记录下来,兆焦第一次产生了立刻发朋友圈的冲动。 当然他也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并编辑文字:“迟来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喝。” 丝毫不管看到他朋友圈的单身狗和暗恋他的男男女女有多么心碎。 收了手机,兆焦拉着冼卿继续走。 有些事做起来确实看起来很没意思。兆焦以前谈恋爱也从来没有觉得男女朋友之间约会必走的流程有多么甜蜜,但这些事真的是看人的,曾经觉得无趣的流程和冼卿走一遍就觉得每件事都变得格外的有意思和吸引人。 兆焦拉着冼卿去吃路边的烧烤,章鱼小丸子……然后再在路边的随便一家店面对面吃一顿不知道什么滋味的饭,去逛经过的每一家商店,凡是好看的总也觉得最衬老干部,一起压马路,看到路边穿着人偶衣服发传单的都能笑很久…… “哥,你累吗?”两人已经走走停停大半天了,兆焦停下来问他哥。 “还好。”冼卿微微有些气喘。 “去看电影吗?”冼卿指着不远处电影院的牌子。 冼卿道:“好。” 两人便去了电影院,理所当然地选了一部缠缠绵绵的爱情电影,兆焦还颇有心机地将位置选在了最后排。 毕竟电影院里那种昏昏暗暗的环境,不做点儿什么也太对不起来的这一趟了。 买了可乐爆米花,电影就差不多开场了,两人进去找到座位坐下。 因为选的是比较冷门的电影,整排后座只有他们两个,兆焦对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非常满意。 灯光暗了下来,电影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然而兆焦的心思早已经被他哥填充得满满的了,电影丝毫吸引不了他。 但老干部看得很认真,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屏幕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兆焦心里吐槽老干部真不解风情,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紧紧靠着冼卿,手也不知不觉地去砰冼卿的,刚挨到一点儿边,便被冼卿顺势握住了。 兆焦抬头去看冼卿,他还是很认真地在看着电影,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动作。 兆焦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电影进行到高潮,男女主角激动的拥吻在一起,甜腻腻的情歌呈360度立体环绕,兆焦看着前面坐着的情侣已经热烈地亲在了一起,而他师哥,还认真的盯着大屏幕…… 正想着要不要不继续暗示,直接亲上去就行了。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兆焦赶紧按了下手机,铃声消失后对前面回头看他的观众小声说了声抱歉,等他们转过头才去看打电话的是谁——一个陌生号码,兆焦毫不犹豫的按断了。 “没事吧?”冼卿终于舍得从电影屏幕上转过头。 “没事,”兆焦小声回答,“骚扰电话。” 然而片刻后,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 兆焦再次按断。 然而没过多久,那个号第三次打来电话坐在前面的观众发出小声的抱怨,兆焦怕那个号再打来电话,便跟冼卿打了招呼,起身出去了。 刚走到门外,手机果然第四次响起,兆焦这次接了起来,放到耳边:“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因为刚才的事,兆焦语气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耐烦。 那边三番四次打来电话的人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沉默着。 “喂?再不说话我挂了。” “喂。”那边发出声音了。 这个声音?兆焦下意识蹙眉。 “小焦,是我。” “兆呦,你有什么事?”兆焦不知道她怎么拿到自己的手机号的,但是从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起,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从记忆力涌现了出来。 “小焦,妈妈今天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吗?” “关你什么事?”涉及到冼卿,兆焦心里提起来,声音猛地冷硬了下来,“我警告你,你别去找他,否则你不仅从我这儿拿不到钱,还会让你倒贴!” “所以妈妈不去找他你就会给我钱了吗?” 他哪来的钱?兆焦抿着唇,“我没钱了,上次已经全部给你了。” 兆呦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猜你和那个男人是情侣关系吧,我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的来头还不小,而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社会声誉很重要的,要是被人知道是同性恋……” “你到底想干什么?”兆焦听出来了,她就是想要拿老干部威胁他,“就算你说出来又怎么样?你觉得凭你和他的差距,他们会更信谁?” 兆呦声音很平静:“肯定不会信我,我知道,但是有了证据就不一样了。” 她说:“我请了私家侦探跟踪你,拍了你们的亲密照。” 兆焦:“………” 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感受,这一瞬间,他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眼前是一片晦暗。 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你要多少钱才能把照片删了。” 兆呦道:“……三十万。” 三十万!他去哪里给她三十万,就他现在一个连生活费都要靠自己打工来赚的穷学生,问他要三十万? 兆焦很想质问兆呦,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可以有这样的多的钱? 但他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去问,他不想在兆呦年前有任何示弱! “好,我会尽量筹钱,什么时候要?。” 兆呦道:“越早越好,我不希望拖太久。” 兆焦:“我知道了。” 他拿下手机要挂断电话之前,听到兆呦最后一句话:“那个冼卿不是很有钱吗?你可以问他借。” 兆焦死死咬着牙关,不明白曾经身为教师的兆呦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和冼卿在一起,本就害怕自己现在能力有限没法给他更多,害怕这种差距会让冼卿放弃他,可兆呦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烟瘾突然就又犯了,他下意识去摸裤兜,又想到那三十万,还要靠这副嗓子,便又掐着手心硬生生克制住了。 他保持着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是一片混沌…… ※※※※※※※※※※※※※※※※※※※※ 这章应该不虐吧…… 第 56 章 “兆焦?” 他回头,看见从放映厅走出来的冼卿。 “怎么不进去,站在这儿干嘛?” “没事,哥你怎么也出来了?电影结束了?”兆焦垂下眸,没让老干部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没有。”冼卿道。 就是专门出来找他的。 兆焦忍不住抬头看了冼卿一眼,又低下头去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哥这么好,他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呢? 刚才他站在那儿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冼卿会因为他受连累,会被社会舆论抨击,然后因此被辞退被律师界所排斥。 这种最坏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但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兆焦也不想让他哥因为他而受到一点点伤害。 他想,要不,他们暂时……先分手吧…… 分手。 兆焦心里一疼,这两个字,光是想想都觉得痛如刀绞,如今却要他亲自提出来。 兆焦停下脚步,抿着唇,低着头道:“哥,我们……” 冼卿道:“好。” 兆焦:“嗯?”他话都还没说出口,冼卿就已经答应了?兆焦微微张着嘴抬头去看冼卿,莫非冼卿早已经不耐烦和他的关系了? 正胡思乱想着,他的头突然被来自脖子后的一股力道按着低头,一双柔软的嘴唇轻轻触碰到他的,眼前是冼卿半垂着眼放大的脸。 兆焦微微退后与冼卿拉开一点儿距离:“哥?” 冼卿道:“你不是想要亲我吗?” 兆焦:“我……”他是想要亲他,可是也不是这个时候。 冼卿偏过头微微红了耳尖:“抱歉,是我误会了。刚才看你看了前面的情侣好几次,我以为……唔!” 兆焦听不到他说完了,他猛地揽住冼卿的腰,堵住他的唇,用唇瓣用舌,用上面每一丝每一缕的神经去感受他哥的温柔他哥的美好。 冼卿温顺地犹犹豫豫的去小心回应,即便是他的唇被某人不知轻重地咬的微疼。 得到回应的兆焦先是动作微微停顿,随即更加疯狂地席卷而上,怀抱也越收越紧越收越紧……那种恨不能将人融入骨血的冲动让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力道,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紧紧抓住这个人,让冼卿和他相互羁绊紧紧缠绕而再也无法分离。 真正停下来的时候是两人尝到了嘴里的咸味儿时。 冼卿微微喘着气看着兆焦:“你哭了。” 兆焦愣了愣,摸了摸脸,摸到满脸潮湿。 冼卿问:“为什么哭?” 兆焦再次去抱冼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因为太爱你了,哥,要是没了你,我又该如何是好?” 冼卿:“为什么会没了我?我们已经是情侣,只要你愿意,我们的关系可以一直存续,我不会主动离开。” “嗯。”兆焦在冼卿脖颈旁蹭了蹭,再次郑重而又坚定地说了一遍,“哥,我爱你。” 分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经过了刚才,他更无法放手,无法眼睁睁看着冼卿离开。 分别时,兆焦送冼卿到楼下。 冼卿进门之前问他:“明天还要一起吗?” 兆焦正想答应,想到兆呦的事又僵了一下,只能笑道:“可能不行了,我明天有些事。” 冼卿多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转身进去。 * 回到宿舍,兆焦打开电脑,翻出了“刁炸天”的鹅号,静静地看着那个亮着的头像看了半晌,想起以前年少轻狂接不完的配音通告时,那时甚至是有想法干脆一直做下去,大学都在想要不要去上。 习舒当时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很认真的劝他:不读大学,你永远不知道上层的知识是什么模样,何况可以多一条路的选择,为何要那么早自断前程。 兆焦便去上了学,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后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继续上大学。 本以为以后接触配音会越来越少,哪知这么快就要重操旧业。 兆焦给习舒发消息:“习哥,最近你那边还有配音的工作吗?我想接。” “叮咚——” 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刁炸天:“有是有……但是为什么突然想接工作了?你怎么了吗?” 上次在乔沐那里接的工作因为游戏人物建模出了问题以及台词还没确定的缘故一直没有开始,也就没法拿到报酬,当然即使有肯定也不够。 兆焦:我没事。工作尽量给我找报酬高一点儿的吧。 刁炸天:那好吧,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随后,兆焦收到了最近习舒手里所有有的配音通告。 大多都是广告配音,因为时间短,钱并不是很多,但可以接接。 兆焦往下翻,翻到倒数几个通告的时候,看到其中一个通告的报酬他有点儿心动了。 那是一个广播剧给主要角色找配音的通告,钱是按分钟算的,算下来一共录制时长为40个小时,一小时2500元的报酬,也就是最后可以拿到10万,上面有要求是要经过试音和面试的,当然不用特意去公司,只需要网络上就可以了,也提到希望这个广播剧可以尽快录完。 这是目前钱最多的一个通告。 兆焦仔细去看它的配音内容,是一本名为《有只野怪成精了》的现代幻想游戏电竞文,是耽美题材,但因为非常火的缘故,本身有很深厚的观众基础,同样的也倍受期待。 广播剧啊。 兆焦想起了接过的唯一一个广播剧题材的工作,也是那个工作让他最终退圈,如今刚准备复出,却又碰到这样的工作。 偏偏所有工作中又只有这一个最符合他的要求,最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但凡他不这么缺钱,也不会接这么个配音。 兆焦把其中几个不和他上课时间冲突而且离得比较近的通告圈了出来给习舒发过去:这几个,我想接。 刁炸天:???最后那个广播剧是不是你圈错了? 兆焦:不是,我真的想接。 刁炸天: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硬撑着。 兆焦:真的没事,我就是想再试试。 习舒便不再说什么了:好,这几个工作我给你去联系。 周末的时候,兆焦正在准备第一个工作的配音,冼卿给他打电话问他要和他一起去个地方吗。 明明是冼卿第一次主动联系他约会,他本该兴致勃勃赴约,如今却只能拒绝。 冼卿听到兆焦的拒绝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忙自己的事。 而接下来一周,兆焦除了必要的专业课会去上,其余的时间都辗转在了录音棚和各个合作方之间,每天都赶在门禁地前几分钟进去,有时候实在赶不及,兆焦便只能就近找一家网吧将近一晚上,第二天继续赶到学校上课再出来工作。 兆呦这周还找过他好几次,但经此一事,兆焦对她最后的那点儿感情终于消磨干净,何况兆呦来找他也只有一个目的——要钱。 兆焦再也没了耐心,有时候兆焦实在没有钱给她,两人起了争执,兆呦又总会拿冼卿来威胁他……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冼卿每天会在固定时间给他打电话,就像他以前每天给兆焦打电话的那段日子,但不同的是,他常常只能若无其事地和他说几句话就要继续忙,每次挂电话再多舍不得都只能压到心底,想着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再忍忍,解决了这一摊子烂事就能好好的和他哥在一起了…… 可是现实永远不可能照着幻想进行,再次和兆呦不欢而散,兆焦正准备急匆匆赶往录音棚的时候,一个人拦下了他。 云女士站在兆焦面前,和冼卿如出一辙地面无表情的脸,但比冼卿更多了严肃和正经:“兆焦,你好,好久不见。”她伸出手。 兆焦脚步猛地顿住,和云女士轻轻握了一下后松开,短短这一瞬间,他背后已经沁出了冷汗,手心也濡湿了。 兆焦道:“伯母。”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云女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商务车。 兆焦其实很想拒绝,很想说他很忙,当然他确实很忙。 但他还是答应了:“好。” 云女士带着他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两人相对而坐。 云女士问:“你需要喝点儿什么?” 兆焦摇头:“不用了,谢谢伯母。” 云女士:“好的,一杯黑咖啡,一杯牛奶。”看向兆焦:“小孩子喝咖啡不好。” 兆焦:“………”所以何必问他? “伯母,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兆焦背挺得比直,双手在膝盖上微微收紧。 云女士道:“你现在很紧张,我觉得暂时不适合谈事情,你可以先放松一点儿,我们再继续。” 兆焦放松不下来,反而因为时间的流逝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 咖啡上来了,兆焦抿了一口甜香的牛奶,还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味道,但奇迹般精神放松了一点。 但云女士喝着咖啡还是没有说话,直到从咖啡厅又进来一个穿着黑西装拿着公文包的人出现,他径直走向云女士,边走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相片信封袋。 那个男人把封袋递给云女士:“云先生,您要的东西。” “嗯,辛苦了。”云女士接过封袋,“你可以先走了。” “好。”男人来得快也去的快,仿佛就是一阵风。 兆焦看着那封封袋,不知怎的,只想立刻逃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兆焦猛地起身,撞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杯子里牛奶都撒出了一些,兆焦愣在当地:“抱歉。”又道:“伯母,我还有点事,要不我今天先走了。” “先坐。”云女士微微抬起下颌示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兆焦抿着唇坐下,那封照片被推了过来。 兆焦已经无暇顾及微微颤抖的手指,那张显露出来半张亲密拥抱的主人公,眼熟得让人想要落荒而逃。 第 57 章 露出来的照片不是别的,是他和冼卿在一起的照片。 有他们一起在奶茶店门口拥抱的,有他们走在街上牵着手的,有兆焦愣愣地看着他师哥发呆的。 兆焦有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但很快,接踵而来的是拥塞在胸腔里的怒火。 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方才不好的预感成了真,刚才的恐慌反而淡了下去,他镇定了下来。 按住那些照片,兆焦平静道:“伯母,这些照片,是一个叫兆呦的女人给你的吗?” 云女士看着兆焦:“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自称是你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我助理的工作号,给他发了这些东西。” “除了照片,她还跟您说了什么吗?” “她问我要钱。”云女士喝了口咖啡,轻描淡写,“她说你与冼卿在一起,冼卿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却对你一个还只是半大孩子的人起非分之想,这对她以及你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要求赔偿。” 兆焦在桌下的拳头已经收紧,他不知道为何兆呦能自私如斯,为了钱倒也真是不择手段,答应好的事都可以出尔反尔,还挑拨他与冼卿的关系! 他想立刻去找找兆呦问清楚,但现在不能,他面前坐着的是冼卿的母亲,并且还等着他的解释。 兆焦拼命压下胸腔上泛的怒气:“伯母,您不用给兆呦钱,也不必理会她的话。关于师哥的事,开始纠缠他的是我,非要和他谈恋爱的也是我,先喜欢上的人也是我,师哥他并没有做过任何违背他准则的事。” 云女士道:“当然,冼卿他的品性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他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会答应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这样的人?兆焦心里一疼,在云女士的心里他是这样为了冼卿的钱这样的无耻小人吗? 云女士继续道:“你知道乔沐吗?” 兆焦道:“知道。” 云女士道:“说实话,冼卿很听话,从小就很听话,他很少做违背我的事情,唯一一次偏离我预料的是,他的性向是男,这令我困惑。后来我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因为长期接触过的女性都像我一样比较刻板且无趣,让他丧失了结婚的兴趣,也就对女性丧失了兴趣。” 说到这儿,云女士脸上出现一些尴尬:“……当然,这个问题也是我促成的,我不能责怪他,因此我尊重他的性向。但他还是一直单身,我知道凭他这样的性格,让他主动找伴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给他安排了几个同样为同性恋的优秀的男人,但很奇怪,每一个都不怎么长久。而乔沐,是最久的一个。” 兆焦静静听着,听到他哥性取向的由来有些想笑,又莫名觉得被带着去看心理医生的冼卿有点儿可怜。 云女士说:“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乔沐是相处起来比较舒服的一个。而从他的描述来看,我能感觉到他的择偶标准应该是:志趣相投,门当户对,年龄相差不大,彼此预留空间且不粘人等等。当然我的想法和他相同。” “所以伯母你觉得师哥他不可能选择我?” “当然,你几乎不符合他的所有标准,你并不喜欢法律,”这么多年的阅历,她这点儿辨认能力还是有的,兆焦脸有点儿发热,她继续道,“家庭环境如今看来相差也比较大,年龄更不用说,而且从你和他的相处来看,你是一个比较粘人的对象……他原则性这么强的人,选择你让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他迟来的叛逆期。” 兆焦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云女士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我认为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将求异心理当做了喜欢,这种心理迟早会因为长时间的相处而消失,而你们之间的不合适将会被放大,你们也会在那时候分开。” “所以,说了这么多,”,兆焦道,“伯母你是来劝我和师哥分手的?” 云女士道:“可以这么说。” 兆焦心口疼起来,眼睛酸涩得厉害,他微微仰起头,高傲而坚定道:“伯母,我可以为了不连累师哥而分手,但我绝对不接受所谓的不适合这三个字。伯母你并不是师哥,尽管你是他的母亲,但你也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想法,师哥他是一个成年人,我相信他对感情有自我的评判能力,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肯定比您清楚,而我坚信师哥他是爱我的。” 云女士对于此话表示嗤之以鼻:“你与冼卿相处这么久,想必也知道他情商几乎为0吧,不是夸张,我带他做测试的时候成绩就是这样。所以,你觉得,他哪来的情商分辨自己的感情?” 兆焦:“………” 云女士接着道:“总之,我希望你可以和冼卿分手,你母亲需要钱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支付一部分,但请不要再拿着这些照片来威胁我,意义不大。” 兆焦道:“我不需要您的钱。”他道:“我只是想问问,同性恋这件事的曝光对于冼卿影响会很大吗?” 云女士道:“他是国家的法律工作者,代表着我们国家的法律形象,你觉得呢?” 那就是会有影响的。 兆焦道:“好,我……分手。” 云女士从座位上起身,点点头:“你明白你们不合适就好,钱我会给你母亲打过去的。” 兆焦跟着起身:“我说了不需要您的钱,另外,我们合不合适不是您一句话就能说清的,请您放心,这件事解决后,我会把师哥再追回来的。” 云女士脚下一停:“我从没见过冼卿吃回头草。” 兆焦道:“因为他们对师哥来说只是草,而我却不是。” 云女士“哼”了一声:“那你是什么?回头的鲜花。” “独一无二。”兆焦道,“我对师哥来说是特别,他对我来说亦是如此。” 云女士:“……我觉得你在盲目自信,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说完她走出了咖啡店。。 兆焦以前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他觉得,他非冼卿不可。 谁叫这个人出现的刚刚好,哪怕世界上还有比他优秀百倍比他适合千倍的人,当眼睛里只容得下这一人的时候,那就是非他不可。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咖啡厅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兆焦。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最近通告的那个录音棚的负责人。 果断掐断了电话,兆焦走了出去,编辑了一条请假的信息发送了过去,就打开了拨号界面,看着那个署名“老干部”的联系人发呆。 在云女士面前说得自信,其实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事事顺利,何况单方面就决定要和冼卿分手的他,凭什么理所当然的觉得离开后冼卿会站在原地等着他? 可是,让冼卿因为他而受累,这对冼卿不也同样是不公平的吗? 两个人谈恋爱,应该是彼此成就的,他想。 一抬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距离云女士离开竟然都已经一个小时了,手机振动了一下显示电量不足,兆焦这才下定了决心般,将手指移到冼卿的头像上,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了起来,冼卿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喂,兆焦?” 一听到他哥的声音。刚才建设的所有的心里防线轰然崩塌,他拼命地克制了再克制,声音还是带了一丝沙哑:“喂,哥。” “今天不忙了吗?”冼卿问。 明明是和平常差不多的语调,兆焦却从中品出了温柔安抚的味道。 “嗯,不太忙了。” “那我去找你?” “别,不用了。”兆焦捏紧手指,“哥,我今天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冼卿问。 “我……” “等会儿。”冼卿突然打断了他。 “哥,我们分手吧!”兆焦没等,他怕等了这一下就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勇气,他抖着手指按到挂断键,不敢去听冼卿会跟他说什么。 “嗯?你刚才说什么?” 这句话清晰无比,兆焦低头看手机,他记得他是按到了挂断键的。 即使是没有挂断,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真实? 兆焦反应过来,慢慢回头,看到了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冼卿。 “哥……”他喊。 “嗯。”冼卿走近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果然,第一次的勇气一旦耗尽,那第二次说出口变得格外的困难,他拼命地去驱动嘴唇,却只做出了“分手”的嘴型,就已经耗尽了力气,太难了,这两个字他怎么说的出口?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聊聊。”冼卿道,没有继续逼问他想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可是我不太想聊。”兆焦低着头看着地面。 冼卿似乎没想到兆焦会拒绝,愣了一下。 兆焦道:“对不起。”他迈着千斤重的步子转身离开,既然已经想好要分开,还是提早做好准备的好。 “兆焦!” 他听到冼卿的声音,却只能拼命克制住回头的冲头,脚步加快,到了最后,甚至已经跑了起来。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进了学校兆焦也没有停下来,他顺着学校的路在风中拼命地迈动双腿,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快点儿强大起来,为什么不能有能力去应对所有的事,为什么不能足够优秀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第 58 章 “啪!”兆焦把照片甩到兆呦面前。 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兆焦冷笑:“小时候,我还记得你教我要守信,要诚实,要光明坦荡,正直磊落。到头来,原来只是空话?” 兆呦僵着身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了给钱,为什么我要的时候不给我。” 兆焦道:“说好的是一月之期,你过几天便来要钱,我又哪来的钱给你?” 兆呦理亏,神色难堪:“那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弟躺在医院里每天都要钱,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 “那这就是你问冼卿母亲要钱的理由?”兆焦大声吼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无耻,又凭什么干涉我和师哥的事?” “我也是为你好!”兆呦跟着吼,“你一个男人跟个男人在一起,还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你要吃软饭吗?” 兆焦冷笑:“我吃不吃软饭,和谁在一起应该不关你事吧,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资格管我!” 兆呦拍桌站了起来,歇斯底里:“我就管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姓云的还给了我钱!他们有钱,我为什么不能要?” “……兆呦,你真是已经不要脸到令我震惊了。”兆焦不敢去想云女士会怎么想他,更不知道他师哥会怎样想,他甚至都已经绝望了起来。 “兆呦,我告诉你,我最近要接个活,完成后大概能拿到十万可能更多,如果你还想要钱,你最好别再去找云伯母和师哥,否则那些钱我给乞丐也不会给你!” “你这个——” 兆焦听不到兆呦歇斯底里的怒骂,学校的凉亭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夹雪,雨滴裹挟着雪渣打在脸上生疼,疼得他眼泪好像都出来了。 自那天与冼卿不欢而散,他和冼卿已经好几日没有联系了,他还想他师哥是不是生气了,如今看来,恐怕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他还一直抱着侥幸,不去说分手,仿佛他们之间就还能有关系,等到事情结束,他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 可如今看来,恐怕早已是他的自作多情…… “叮铃铃——”手机响起来,电话那边广播剧节目组负责人催他去对台词录音,他麻木的应了好,呆呆地看着手机联系人那个置顶的联系人被雨水模糊到认不清。 不知道哪滴雨水砸了下来,通话界面突然被打开了,发出拉长的嘟嘟声,兆焦立刻手忙脚乱地去按挂断键,但水太多,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挂断。 “喂,你好?”电话被接了起来,声音却好像不是冼卿的,倒是挺像乔沐的。 “不好意思啊,找冼卿吗?他有点儿事出去了,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 这一次电话终于挂断了。 或许云女士说的是对的,冼卿真的对他只是一时新鲜,因为没遇到过他这样的人,猎奇心理作祟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 “兆焦。” 有人在叫他? 还没等他回头,头顶上的雨雪突然小了很多——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 “怎么下雨也不知道打把伞?”冼卿皱着眉。 “哥?” “嗯。” 确定了站在眼前的人是冼卿,兆焦下意识抬起胳膊想紧紧抱住眼前人,却又在即将收拢的前一刻放了下来,克制地握紧拳。 如果再被人拍到该怎么办?何况,他师哥穿得那么单薄,他浑身是水,怎能连累他师哥一起受冷? “你怎么来了?哥不是应该和乔沐在一起吗?” “我来找你聊聊。” 冼卿没有否认他和乔沐的关系! 兆焦退开一步,避开冼卿准备拉他的手:“算了吧哥,我不想聊,我们……分手吧。” 冼卿手在半空顿住,没听清般侧耳向兆焦:“你刚说什么?” “我说,哥,我们分手吧!”痛到麻木,就没有感觉了,第二遍重复似乎没那么痛了。 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伞外的行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他们,兆焦想,这是下雨唯一的好处了吧。 “抱歉。”冼卿紧紧地盯着冼卿,终于开口,“我不同意。” “……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 “我想和你聊聊,”冼卿道,“我不接受没有任何缘由的分手,如果聊过后你依然坚持,那我们就,分手吧。” 听到最后三个字,兆焦忍不住抬头去看冼卿,也看到了他紧闭的唇和眼里的隐忍。 到口边的拒绝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兆焦道:“好。” 冼卿没有带他随便在路上找一家店,反而去了他的工作室。 进了办公室,兆焦看到了刚才接电话的乔沐,而办公桌上放着冼卿的手机。 乔沐看到他们,惊讶了一下,随即暧昧地冲着兆焦眨眼睛:“我就说冼卿怎么突然急匆匆地跑出去,手机都不带,感情是找你去了啊。” 兆焦:“………” 所以,手机没拿是因为找他? 冼卿没理会乔沐:“办公室那边的休息室有淋浴室,衣柜里有衣服,你先去洗个澡换衣服。” 兆焦顺从的去了,又给广播剧那边先请了个假,让他们把他的台词延后,才开始洗澡换衣服。 洗完出去,办公室里只有冼卿坐在办公桌后等着他,乔沐已经不见了。 “哥。”兆焦拉了拉衣服,衣服短了,应是他师哥的。 “嗯,坐。” 兆焦在冼卿对面坐了下来。 “关于你母亲兆呦的事……” “对不起。”兆焦有些难堪地低头,刚才略显温馨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重归僵硬。 “不用说对不起,这并不是你的错。”冼卿道,“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而要和我分手?” 兆焦张张口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兆焦,我确实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和你处对象,你不符合我所有的择偶标准。” “………” “但我和你在一起,已经经过了很久的考虑,并非心血来潮,也不是一时冲动。兆焦,我今年虚岁三十岁了,不是小孩。还是说,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 “不是!”兆焦脑子都没过下意识反驳。 “对,我相信你不是,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作为彼此承认关系的伴侣,你遇到的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句也不提?如果我不去主动查清,你是永远不会告诉我是吗?我信任你,一直等着你主动说明,但你却选择逃避。”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冼卿打断兆焦,“能够互相促进进步固然是好事,但伴侣关系里不仅仅包括从伴侣处获得的好处,也应当承担来自伴侣的压力,这不是矛盾,并非不能存在。” 兆焦道:“但是因为我个人的缘故给你带来的麻烦,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不公平的吗?” 冼卿道:“既然我选择和你建立了这样的关系,那么这就没有公平与否之说。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应该主动去承担责任,不是说有能力才去承担,而是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兆焦反驳:“我并没有逃避!” 冼卿道:“但你逃避了你对我应付的责任。” “………”兆焦第一次感受到冼卿的业务能力应当是不低的,他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兆焦。”冼卿语气微微缓和,“你还只是一个学生,不必急于金钱上的成就,在这个年龄,你已经超过许多同龄人。我和你在一起,并非只因为你给我带来的那些惊喜与不同,同样我也被你的优秀所吸引——你可以在18岁以后经济独立,会打篮球,会配音,会唱歌……这些所有对我而言,都是吸引我的优点,你又为什么要觉得你哪里都不如我呢?” “这些东西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对我来说是羡慕的,”冼卿侧开脸,“我的二十岁只有书本。兆焦,我羡慕你的青春,这是我未曾见到过的大学生活。” 冼卿他羡慕我? 兆焦心里若有似无的自卑感被这句话抚平,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并不对等,然而实际上,只是他的认为,冼卿他从始至终都很尊重他,他们是对等的。 “所以,”冼卿问,“你还要和我分手吗?” “不分了。”兆焦脸上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等不及绕过那碍事的办公桌,直接从桌上跃过去扑到冼卿的身上,这些天的思念像洪水般被释放。 等到心情平复,冼卿问兆焦:“你准备怎么解决兆呦的事?” “我想和她在法庭上解决。” 冼卿道:“好,我会替你向她发出律师函。” 兆焦嗯了一声,继续粘在冼卿身上:“哥,你要给我当辩护律师吗?哥你的律师费多少钱,亲属可以打折吗?” “亲属不打折。”冼卿无情道,“你的辩护律师是云女士。” “亲属竟然都不打折!”兆焦震惊还没完,就听到后面的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等等,你说伯母要给我当辩护律师?” 冼卿道:“是的,她比我要更厉害,也专长民事案件。” 兆焦:“……可是,伯母她……”她前几天才来劝他和她儿子分手,现在怎么可能给他当辩护律师? “你的事我有一部分是从我母亲那听来的。你们见面的事我也知道,辩护律师的事是她主动要求的。” 兆焦:“为,为什么?她不是……” “我跟她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叛逆心理,她刚开始不信,带我去做了情商测试,发现我的情商可以达到及格线了,所以她觉得你可以给我拔高情商。” 兆焦:“………” 感谢他曾经熬夜给冼卿上过的情感开发课…… ※※※※※※※※※※※※※※※※※※※※ 好了好了,不虐不虐,小虐怡情嘛,接下来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