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快穿)》 第 1 章 【… …黑暗中,远离了路灯的桥,若茫茫大海之中的孤舟,看不到方向,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桥上,像是在等人,又或者只是偶然路过的时候要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暂停了脚步。 短暂的停留,无人的桥上,另一侧,迎面走来的男人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五官端正,不帅也不丑,停留在普通人的层次上,身高并不高大,也不矮小,同样普普通通。 这样一个人,是走在哪里都很难让人多看一眼的,错身而过的时候,男人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扬起,转身,好像一个抡锤的姿势,下一刻,女人后脑勺遭到重击,颅骨碎裂的清脆声仿佛回荡在黑暗中,她面朝下栽倒在了桥上。 男人没有马上离开,停留在原地看了看,似乎是想要看那四肢抽搐的女人是否真的死了,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他不慌不忙地甩了甩锤子,拎着这个普通的凶器,离开了现场… …】 抡起锤子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任何凶狠表情,好像在锄草一样,这份定力——好吧,陆冉冉并不想要夸奖反派的魅力,只是,好凶残啊,我真的可以吗? 听到她心声的系统满心无力,所以说,祖宗,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非要拦截我,绑定我的呢?本来我要找的宿主也不是你啊! 好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已经绑定,概不退换。 ‘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具体的任务不就是阻止反派为恶吗?以这个反派来说,我只要阻止他杀人就好了,这还不简单吗?你放心,我肯定能够完成任务的。’ 陆冉冉信誓旦旦,穿越多年,终于轮到自己绑定一个系统金手指了,喜闻乐见的任务也终于轮到自己了,干点儿什么都好,只要不是现在这样枯燥无聊,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一株藤蔓了。 保持着人的思维依附在一棵植物上是怎样苦逼的剧情,回想那漫长的植物成长史,陆冉冉就想要哭泣,她真的是太惨了。 在系统出现之前,她肯定是史上最惨穿越者,几乎被植物同化的那种,幸好,幸好捉到了一个系统。 因为这点儿“幸好”,哪怕系统给出的任务不是那么符合自己的口味,陆冉冉还是决定努力完成,藤蔓动了动,有一个小小的好像爬山虎爪子那样的末梢卷曲了一下,加油,你可以! 【好,那么,现在,穿越开始。】 陆冉冉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开始了吗?我应该用哪个姿势比较好? 她还在想着这些,突然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一阵灼热的白光,白光之后,陆冉冉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炽热的地面不愧被午后的烈阳爱抚过,那残留的温度烫得让人皮肤发红,墨绿色的裙子,隐约有着黑色纹路的裙摆散开,像是一朵盛放的喇叭花。 略带卷曲的黑长发披散在后背上,锦缎般华美,扑倒在地面上的女子好像被这一摔摔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阳光下,白得好像会发光的肌肤,那精致逼人的容貌,不谙世事的眼神儿… … 不知道是谁在倒吸气,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女子,自己竟然没发现呢? 周围的行人有人正准备过来把女子扶起,女子自己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似乎摔到哪里了,姿势过分妖娆。 “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旁边儿一个年轻人询问着,双手做虚扶状,一副要帮忙的好心样子,他的目光紧盯着女子的脸,明显是被美色所吸引。 “没、没事儿,我没事儿。” 陆冉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撑地的胳膊肘,刚才那一下摔得可真疼啊,她的脸上还有几分恍惚,这是… …又成人了? 当了好久的非人类,突然变成人,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脚下发烫,一抬脚,哎,我鞋呢? 呵呵,做什么梦呐,给你衣服就不错了。系统满心的不乐意,被迫绑定的宿主毫无能力,真的能够完成任务吗?它很怀疑。 年轻人也看到了陆冉冉露出来的脚,没有鞋子,白嫩的脚趾动了动,淡粉色的指甲看上去很是健康,让人想到了桃花的花瓣,真好看啊! 若不是怕自己脚臭,肯定要当场脱下自己的鞋子给她,现在嘛——不等年轻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提着一双凉拖过来,附近的小摊上,看着这一幕的老板露出会心的微笑,年轻人,会来事儿啊! 陆冉冉受宠若惊,“啊,谢谢,谢谢!”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裙子,很好,除了这条裙子,别无一物,更不要说包包和钱了。 不接受鞋子不好,可接受了,陆冉冉可不是会随便收礼物的女生,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四处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街角处坐着的人,不久前,她还看过这个人的生平,不是反派是谁? “等等啊,我男朋友在那边儿,我让他给你钱。” 陆冉冉说着,踢踏上凉拖,快步跑到反派面前。 坐在马扎上的反派手中拿着笔,正在支在膝上的画板上作画,白纸上,一个人的剪影已经快要成型。 陆冉冉突然伸手拉过对方执笔的手,画纸上,刺啦一道,横在了人物的身上,很好,这画废了。 “亲爱的,你快点儿给我钱,我不能收别人的礼物的。” 陆冉冉自然而然地说着,那年轻人可能是不死心,跟着陆冉冉过来了,打量着可能是个美术生的反派,从发型到衣着,自觉自己比他强,那么该到显示风度的时刻了。 他一边说着不要钱,一边谴责反派:“你怎么连双鞋都舍不得给女友买啊!这么漂亮的女友,要是我肯定… …” 巴拉巴拉的话中,反派满脸问号,陆冉冉也有些尴尬,独角戏不好唱啊,万一反派拆台怎么办? 长这么大,真的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儿,陆冉冉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娇羞的美人更是动人,年轻人只觉精神鼓舞,正要再说什么,被他看不上眼的反派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元钱,给了他,“这双鞋,应该是十五,我就给你二十吧,感激你帮了我的女朋友。” 站起来的反派身高并没有多少威慑,跟年轻人差不多,比陆冉冉高一些,他抬起手臂搂着陆冉冉,另一手递出一张二十元的纸钞,明明只是甩出二十元,却好像是扔了一张支票似的。 没有任何不好的字眼和表现,却带了一种浓浓的侮辱性。 年轻人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人生赢家和单身狗的对比就是这么惨烈,不远处最初献殷勤的那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幸灾乐祸,舔狗不得好死。 悻悻接了纸币,年轻人愤愤离开,输了人,不能再丢了钱。 陆冉冉莫名觉得可乐,笑了笑,察觉气氛不对,含笑看着反派,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嘛,这打脸流程,莫名顺畅啊! “女朋友,这画你看怎么赔?” 反派态度平和,捡起放在马扎上的画板,那明显粗重的斜线直接毁掉了快要成型的画作。 “要钱没有,要人的话,以身相许,你要不要啊!” 陆冉冉赖皮地说着,都怪系统不给自己生活费,估计身份还是个黑户,幸好有反派,不然该怎么办啊! 反派,顾名思义,都是做一些不遵纪守法的事情的,那么,黑吃黑,总不算错嘛。 这一套逻辑满分,陆冉冉决定了,她就要吃反派的用反派的,让反派为钱所苦,永无出头之日,这样,她就不信他还有时间去当反派。 尼玛,这也行!潜水的系统几乎忍不住要冒泡了,说好的杀死呢?哦,不,说好的阻止呢?是让你吃软饭的吗?还是反派的软饭! 碍于某些无形的规则,系统并不能够阻止宿主的作为,甚至不能更改宿主的想法,于是,遇到三观不合的宿主的时候——我tm也没办法啊! 勉强安慰自己,如果陆冉冉真的能够做到,那么,也行吧。 并不知道系统一系列内心转折的陆冉冉正拽着反派的手臂不松开,任凭对方怎么说,就一条,我就赖定你了。 “我真的已经有女友了,不需要第二个。” 现在的反派还没开始作恶,自己都没发现原来自己以后能够当一个非常老练的连环杀人犯,还是那种比较没水平,直来直去抡锤子的杀人犯,跟他这幅斯文外表完全不相称的行凶手段。 总之,现在没有作恶的反派还不合适直接称之为反派,应该称呼他的本名任谦。 看,连名字都不像是个反派。 “你听我说,你那个女朋友不好,你们直接分了吧,我当你女朋友,肯定比她好。” 陆冉冉是知道任谦经历的,这个人成为反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原因是对方给自己戴绿帽子,这可真是通俗而普通的理由,不是为了给反派开脱什么人性之恶,陆冉冉只是想,如果没有女友出轨这件事,或者发现之后不那么生气愤怒,是不是以后的那些就都不会发生? 有的时候,改变真的只需要一件事。 ※※※※※※※※※※※※※※※※※※※※ 新的世界,新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第 2 章 任谦看上去很像是美术生,其实却不是,原因很简单,他上不起学,说到这个深层的“穷”的原因,就要说到他的家庭了。 他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小乡村里,父亲是当厨子的,母亲是普通的家庭主妇,那种全职类型的,日常照顾着家里的几分地,随便种些菜之类的,留守在家里看孩子的那种乡下妇女。 任谦从小的成绩普普通通,小的时候就爱画画,可惜美术课总是名存实亡,到了中学的时候,他有意要专门学习美术,家中却生了变故。 父亲铁了心要跟母亲离婚,这在当时,在那个小山村之中,简直就跟地震一样罕见,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母亲无法接受,她可以接受父亲的钱全都给那个女人用,却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彻底不要自己,哪怕这段婚姻名存实亡,结果父亲的坚决,母亲的闹腾,这个家,彻底乱了。 再后来,没了父亲的工资支持,任谦连学费都交不起,只能辍学,也许回家务农也是一条出路,或者去当什么小工,再不然做个小摊贩,可他不愿意,他还有梦想,于是,他来到了这个城市,通过蹭课来继续自己的爱好。 也是在这期间,他认识了现在的女友,确定了关系。 租住的一室一厅面积狭小,即便如此,因为靠近学校的关系,价格一点儿都不低,为了负担房租,任谦要做好几分短工,之所以是短工的原因就是他还要抽出很多时间去学习,学习更加烧钱的美术。 他的女友也是美术生,打开家门,就能闻到混杂的颜料味道,并不好闻,却已经很熟悉了。 “回来了。” 女友正在客厅里画画,整个客厅看不到通常的沙发茶几,而是画板和各色颜料,坐在高脚凳上,女友一手调色盘,一手画笔,头也不抬地往画布上堆砌颜色,浓重的颜色不断叠加,景色随之渐渐展现,是海上的孤岛。 “今天回来晚了点儿… …” 任谦放下自己的画板,比起女友身边儿的那些,他这个显然逊色许多,侧立到一旁,宛若地上的尘埃一般毫不起眼。 絮絮地说着家常的话,女友仿佛在听,仿佛没有听,专注着画板,并没有理会任谦的意思,一眼都没看他。 任谦没有发觉一样,系上了围裙,自觉地走到厨房开始做饭,“饿了吧,我现在做,马上就会好。” 可能是继承了厨子父亲的好手艺,任谦做饭还是很好吃的,但,重油重盐,显然不合总是想要吃减肥餐的女友的胃口。 她皱了皱眉,依旧没有回头,手上的画笔在海面上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不好,太白了。 索性放下画笔,关上了客厅和厨房的门,把那抽油烟机的嗡响隔绝了部分,却还是觉得那股子油烟味道正在浸染自己的画布,让那本来疏阔的海面也多出一股腻死人的油腥,若那一抹浓重的白,活似飘了一具死尸一样。 关门的声音不大,任谦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已经没有人在了,草草蒙上的画作像是吝啬于被观看,连同画作的主人,都转入了室内,不能一眼看到。 油在锅中冒着白烟,任谦迅速把切好的菜倒入油锅之中,很快,色香味儿俱全的几盘菜就出锅了,时间刚刚好。 等他把客厅一角的小方桌拉出来,放得满满登登的时候,就去屋里叫女友出来吃饭。 “你吃吧,我不饿,不想吃。” 女友的回答有些冷淡,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含着厌弃。 她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自己的领口,总觉得上面也有那种挥之不去的油烟气,透着令人作呕的庸俗。 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 像是没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任谦笑着说:“那我给你拨出来一些留着,等你想吃了我再给你热热。” 饭菜通通拨出来一半,倒入一个大碗中,混在一起的菜色凌乱不堪,胡乱压在米饭上,任谦坐在桌前,捧着大碗吃起来,他饿了一天,狼吞虎咽的姿势谈不上从容好看。 在他吃了一半的时候,女友从屋中走出,看了他这里一眼,不等他起身就说了一句:“我约了朋友,出去了。” 接着,就走出门,留给任谦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感情出了问题,当事人永远是第一个察觉到的,只不过,他们总不愿意相信。 过了五分钟,任谦快要吃完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 “这是没带钥匙?” 任谦这样想着,脸上带了笑,放下碗,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意想不到的人,陆冉冉。 “哈哈,你没想到我能找到你吧,竟然还想把我甩开,没门!” 陆冉冉仿佛踏入自己的领地一样,大大方方地挤开任谦进了屋,鞋也不换,随意地踩在地板砖上,劣质的凉拖发出趿拉趿拉的声音,她看到了客厅桌上的饭菜,除了那个匆忙放下的大碗,其他三盘菜都摆得很好看,只是分量少了一半。 “哇,这是你做的,看起来可真香,我能吃吗?我都饿了。” 陆冉冉说着就自顾自去了厨房,恶客一样很快翻找出碗来,还找到了电饭煲,自己给自己盛了饭,抽了双筷子,直接坐到小方桌里面,开始吃起来。 “… …那是我的位置。” 跟随而来的任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慢了一步阻止,看着陆冉冉开始吃起来,才徒劳地说了一句。 “知道啊,肯定是你的位置我才坐的嘛,你的就是我的。” 陆冉冉理直气壮,虽然没有答应系统杀死反派,可反派在她面前,是理应没有什么排面的,需要被消灭的存在,要有什么特权吗? 不,完全不需要。 跟这个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任谦早有明悟一样,也没继续说什么,坐在陆冉冉对面,拿过自己的碗筷,开始吃饭,看着陆冉冉横扫那些准备留给女友的菜,他一句话都没多说。 一顿饭吃完,战斗力爆表的陆冉冉到底不是饭桶,看着菜盘之中剩下的菜,有些恋恋不舍地说:“放冰箱吧,下次再吃,剩菜不营养,但好吃,味儿都进去了。” 这接地气的经验总结,换一个人面前,陆冉冉都不会说,多俗气啊,完全不能符合小仙女本仙的气质,可在反派面前,那就无所谓了。 明明没有答应杀对方,可那种好似生死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还是有了,这让陆冉冉对任谦的态度多了分自然随性,好似我就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可以支配你。 任谦对此没有感觉不适,就是觉得有些突兀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看陆冉冉用行动表现了对自己做的菜的喜爱,那种好笑的感觉就更多了些。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啊?” 任谦主动发问。 这绝对不是看在陆冉冉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才有的关心。 “算是吧。” 陆冉冉犹豫着说,她的任务就是任谦,怎么也不能离任谦太远啊,“你跟你女友分手吧,这样我能顺理成章地跟着你了。” 怎么又说这个? 任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并不是招人喜欢的性子,那么,对方为什么缠着自己? 自己又没钱又没势,更不是长得非常帅的类型,这样一个美女,凭什么纠缠自己? 想不通的事情没有多想,只解决眼下的问题,可能是陆冉冉找过来的执着感动了他,或者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莫名的责任挽救即将失足的美女,任谦带着陆冉冉出门,给她找了个附近的旅馆开了房。 这里离学校不远,附近的旅馆很多,空房间也很多,一男一女的情侣经常也会在这里暂居一下。 任谦熟练地付了房钱,拿着门卡带陆冉冉上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你要是没什么地方住,就先住在这里,等你想通了就回去,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门在外,家里人会担心的。” 任谦说的话出于公允,听起来让人很有好感,如果陆冉冉真的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这会儿恐怕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陆冉冉怔怔地看着任谦,像是第一次把他看到了眼里,这就是反派吗?反派这么… …好的吗? 【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错,就是他。】 系统急忙肯定这就是反派,所以,快醒醒啊,反派都是恶人!记住了,反派都是恶人!恶人! 你的任务是惩治邪恶,不,不对,是阻止反派为恶,而最好的阻止方法,当然是杀了反派啊! 恨不得把这一套逻辑灌输到陆冉冉的脑子里,可惜,系统只能回答那一句。 任务开始之后,系统就不能轻易插手了,包括插嘴。 “你当我男朋友吧,我肯定看着你,让你当个好人。” 陆冉冉很是认真地说。 任谦失笑:“难道我现在不是好人了?都说了,我有女友了,抱歉啊,你来晚了。” 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做自己的女友,任谦是不想换女友的,他是在这个城市得到了新生,而女友的存在就是新生的标志。 那是他的新生啊! ※※※※※※※※※※※※※※※※※※※※ 感谢大家喜欢! 更新时间,每日一更,每一更,目前存稿都是晚六点,比较有准儿,等到以后没存稿了,就不太一定,为了防止拖延症导致的更新时间太晚,建议大家可自动调整看文时间,次日看前一天更新的,这样就不受更新时间影响了。 第 3 章 目送任谦离开,关上门,陆冉冉踢踏着凉拖来到床上坐下,大长腿支起来,有些无奈地叹:“这年头,反派都这么正人君子吗?难道是我长得不够美?” 今天一来就忙忙乱乱,陆冉冉没怎么好好看自己的样子,可走过一些玻璃橱窗的时候,也能看到自己在橱窗上留下的剪影,美极了。 原来的她是怎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现在的这个样子,不说直接媲美明星,但当个封面模特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以身相许,对方竟然毫不心动,这还是不是反派了? 听到陆冉冉心声的系统只想反唇相讥,感情在你心中,反派都是好色如命的色魔了? 更何况,这不是反派还没真正成为反派嘛。 陆冉冉不知道系统的这一通心理活动,仰躺在床上放松了一下,就再度爬起来,前路漫漫,现在可还不能休息。 拿了房卡,起身出门,陆冉冉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准备继续去盯梢。 “虽然白天的时候我被甩开了一会儿,但我还是很快跟上了啊,可见我还是有些当狗仔的水平的,所以… …” 所以,敢不敢说你是跟我要的反派地址?——幕后功臣系统好气哦。 任谦租住的居民楼离学校不远,却是个老小区里头的,老旧的巷子窄小,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夜色深沉下来的时候,外头的路灯都照不到巷子里面去。 车大灯开着,带去一片明亮,车门打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清脆。 一男一女没有马上分开,还在车头前面叙话,两人的影子被车灯拉得老长,直接投入到了巷子的尽头一般。 楼上,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低矮的砖墙遮挡不了多少视线,哪怕夜色朦胧,可有些人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能认得,认得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其中的一个是谁。 任谦不爱喝酒,也不抽烟,他安静地站在窗子那里,手中拿着菜刀,案板上,是刚刚切好的土豆丝,刀工很好,土豆丝的粗细都很均匀一致。 厨房没有开灯,不是灯坏了,而是任谦想要节省一点儿电费,借用客厅的灯光,勉强也够用了。 也正是如此,才能看清外面的景象。 平静地放下菜刀,看着那一男一女分开,看着那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步伐缓缓走到楼前,车大灯给她照亮,照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很快,高跟鞋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楼里,他几乎能够看到随着那脚步声而亮起的走廊灯,那是他不久前自己掏钱亲自换上去的声控灯,随着声音亮起的橙色灯光有没有带给她一点儿温暖的感觉呢? 他还记得自己为了省下□□钱,千方百计借□□的赔笑,记得自己是怎样跟着电工请教该怎么亲手安装这样的声控灯,他没有多少能耐,却想要做到自己能够想到的最好,他想要当一个很好的男朋友,让她感觉幸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平静地放下菜刀,任谦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微笑,准备送给晚归的女友,再问问她是不是要吃点儿什么,他已经准备好了食材,随时可以奉上热腾腾的夜宵。 无论多晚,给她留的灯,给她留的饭,还有… …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门口?” 门外传来的对话,是女友的声音。 “我是任谦的女朋友,我们吵架了,你是谁?这么晚来,不是找我男朋友的吧!” 针锋相对的话,似有几分□□味儿,带着浓浓的挑衅。 任谦揉了揉脸,很好,这个声音他也认出来了,是那个吵着要当自己女朋友的陆冉冉,她的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自己到底哪里招她了?凭她那张脸,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 平心而论,任谦是承认陆冉冉好看的,比自己女友还要好看,但这么好看的人,可能眼睛有点儿瞎,脑子也不太好使。 “你是任谦女友,那我是什么?!” 女友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愤,陆冉冉不甘示弱,“谁知道你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指望我告诉你?” 任谦快步往门边儿走,准备给两人解释一下,虽然可能解释不清楚,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陆冉冉缠着自己。 “好好好,你去当他女友好了,什么东西,还值得抢了!” 门才打开,就看到女友的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句刺人心的话余音未消,任谦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准备好的赔笑变得死气沉沉,他并不是一个多么自信的人,而这句话,就像是在自卑的心上重重踩了一脚,那个发自心底的疑问——自己真的配获得新生吗?——再次再次冒出来,有什么,瞬间坍塌。 陆冉冉冲着那女人的背影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傻子,我是在救你啊,不然你可能今天就死了,你敢信?! 所以啊,家里一定不要准备大的旅行箱,否则,杀人藏尸真的是再方便不过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陆冉冉急忙回头,瞬间挂上的喜悦之色不容错认,若不是知道他们两人真正的关系,任谦还真以为这就是吵架复合该有的欢喜。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任谦这句话问得有气无力,他都不知道打开门的那一刻,是想要给女友出头,还是想要含糊陆冉冉的话,看女友懊悔愤怒的表情。 “不是早说了吗?我要做你女朋友啊,竞争上岗!你看看,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可见一点儿信任都没有,这样的女友,你们不合适的,还不如我呐。” 陆冉冉这样说着,再次熟门熟路地拨开任谦,走进去。 只有客厅的灯开着,乍一看很明亮,可再看就会发现那灯原来是节能灯,亮度嘛,许是该充电了。 任谦跟着进屋,还要跟陆冉冉说点儿什么,就听到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任谦不自觉走到了厨房。 “我们分手吧,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我想要的你都给不了我… …”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并不隔音的楼层,他几乎能够听到那刚刚走到楼门口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 …好,我知道了。”任谦应了下来,以为舍不得的,到这一刻才发现,或者没有那么舍不得。 车灯依旧亮着,他看到楼下那道身影加快了脚步,好似在跑,跑到了车子那里,再然后,过了一会儿,车子离开了。 手机里早就没有了声音,任谦却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动作,两年的感情,就这样了吗? “你干嘛不开灯?” 陆冉冉问着,直接按亮了厨房的灯,同样是节能灯,这一个才换上没有多久,格外明亮,瞬间亮堂起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任谦一手放下手机,一手遮了一下眼睛。 “哇,是要做夜宵吗?正好饿了。晚饭也是你自己做的吗?好厉害啊,好好吃!这一说,我又饿了。” 陆冉冉说着,下意识凑近了,去看其他准备好的食材都是什么,从而判断期待值该给多少。 具体来说,她不是饿了,而是馋了,几百年都没吃人吃的东西了,那种垂涎,是能够站在快餐店外面看人吃东西走不动道的。 一想到白天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任谦甩掉的,陆冉冉就自觉丢脸,她其实不是看那些吃的,就是正好发呆,站的位置和朝向不那么好,真的。 “你——”任谦侧目,看了一眼陆冉冉,明媚的眼眸间看不到一丝的阴霾,完全没有烦忧的样子,真的是——“要吃饭就出去等着,这里油烟呛人。” 他下意识拿起了菜刀,转瞬又放下,打开了火,烧锅,等油微微冒起白烟,再把调料放进去炒香… … 陆冉冉一直没走,就在旁边儿站着,视线集中在任谦的动作上,最主要是锅里,静等着吃饭的样子可谓是垂涎欲滴。 任谦在炒菜间隙,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催她进屋,而是听着她聒噪的“小心,别溅到”之类的废话,熟练地把菜翻炒出锅。 油烟机没有开,开着的窗户送进来的晚风似乎把油烟倒卷进了室内,没有人嫌弃,陆冉冉早已经迫不及待:“闻着就好香啊!” 熟练地找了筷子,不等菜端上桌就开始吃,那样子,让任谦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还好着的时候,每次母亲做饭,他也是守在炉灶边儿,饭菜一熟,母亲就会一边笑骂“小馋鬼”,一边挟了肉丝喂到自己嘴里。 不经意到来的回忆让任谦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嘴上却道:“像什么样子,端进去吃。” “这样才热乎嘛!” 端菜,菜盘子都是烫的,她才不。 陆冉冉笑了一下,再次挟菜送入口中,摆放整齐的一盘菜,很快就被她的筷子弄乱了一角,在又香又呛人的油烟味儿中,陆冉冉冲着任谦笑:“你做的菜真好吃!” 任何时候,免费的都是最香的。 任谦看着陆冉冉,微微摇头,长得那么精致,怎么就这么好养活呢?这样就很香了吗? “不过是家常菜。” “可我都好久没吃到了啊!真的很好吃。” ※※※※※※※※※※※※※※※※※※※※ 晚上六点更新!哈哈,有存稿嘛! 感谢大家喜欢,对反派来说,杀人是没什么恶感的。原因不是原谅的理由,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第 4 章 任谦的分手波澜不惊,年轻男女之间,谈恋爱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他的女友后来回来搬过自己的东西,把曾经搬来这里的东西用那个大行李箱带走,陆冉冉没事儿做,一直前后脚跟着任谦,当时也在场,看到那大行李箱离开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就让任谦把前女友的东西都打扫干净了,屋子之中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一样属于前女友的遗留物。 “她都不要了,你还替她留着做什么?!” 陆冉冉极有行动力地督促着任谦完成了这件事,又指使着他把整个屋子都彻底清扫了一遍,连同屋子之中的摆设也变了变,客厅依旧是当做画室使用,不过是任谦的画室了。 那些前女友不要的画布颜料之类的,因为价格昂贵的原因,陆冉冉没有让任谦扔掉,在他表示暂时用不上之后,陆冉冉就准备征用了。 于是客厅之中多了一个画架,属于任谦的那个还停留在素描阶段,属于陆冉冉的那个,同样是前女友的遗留物,上面已经一片五彩斑斓的黑。 “你这是画的什么?” 任谦偶尔看到,表情都很无奈。 不看画布上的东西,只看陆冉冉的架势,简直就是大家手笔,挥毫泼墨完全没有一丝迟滞,像是胸有成竹,偶尔还会细细精描,像是在描绘细节,可,这五彩斑斓的黑,是什么? “不懂了吧,这才叫艺术!” 陆冉冉知道自己的水平连半斤八两都算不上,顶多是中学时候美术课的功底,素描都画不好,更不要说景物了,但,有些东西,意境到了就成了,看那些抽象画作,有几个人能够解读?反正她是看不出来好坏的,所以,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 跟女友争辩是没有输赢的,任谦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对陆冉冉这个自封的女朋友,也没继续争辩,敷衍两句,就去画自己的东西,他本来就有兴趣,自学之下更是认真,画作的好坏,在陆冉冉看来,已经很逼真了,艺术性什么的,谁知道能有多少。 看任谦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心想要当画家的,可他人生的最大成就,盖棺定论,也不过就是一个美术老师的职位,还是教小学的。 这种差距——果然还是没钱闹的吧。 生存都不易,谈什么理想? “赶”走了任谦的女友之后,陆冉冉再没提出过自己当他女朋友的事儿,她就是选一个方便近距离看着反派的位置,真的为此当对方女朋友,好好谈恋爱什么的,简直是本末倒置。 这段时间的接触,陆冉冉发现了任谦的很多优点,除了不太自信之外,他做事情还是很有责任感的,会的也多,外头的口碑有点儿老好人的意思,谁找他帮忙,能帮的都会帮一把,楼里头的孤寡老人,他也会帮忙拎个菜之类的。 但这种帮忙又不是那么热情,于是他的人缘儿,也有些不冷不热的意思。 其他方面的三观似乎还挺正的,当初没对陆冉冉起色心是一方面,出钱出力帮忙又是一方面,不熟悉的时候,陆冉冉两次登堂入室,反客为主,都没让对方生气,可见脾气也是很好。 这样的一个人,最后是怎么成了杀人犯的呢? 还是连环杀人犯,是不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在来之前,陆冉冉已经从系统那里了解到了任谦的“本事”,从杀了自己的女友开始,他就像堕入了某个深渊之中,释放了潜藏在心中的恶魔。每间隔一定的时间,就会随机杀死一个女人,因为他总是选择在深夜之中杀人的缘故,所以这些深夜还出现在外面的女人,通常职业上都有点儿问题,但也有普通的晚归女性。 这样子的随机杀人,谈不上什么高超的技巧,却因为其随机性让警方一直无法锁定嫌疑人的身份,按照系统的说法,一度还造成了冤假错案,彻底将他隐藏起来。 至于系统为何认定任谦是真凶,是那个潜藏的反派,这个问题,就有点儿玄学了,许是跟制造系统的黑科技有关,比如直接截取限定时空之中的某段影像,看到案发现场之类的。 不过,真的不会弄错吗? 偶然,陆冉冉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因为无论怎么看,任谦也绝对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更加不偏激不暴怒,就连跟女友分手的事情,似乎都很冷静,没有一点儿要报复伤人甚至杀人的念头。 或者,大言不惭一点儿,是自己的功劳? 陆冉冉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看吧,多么简单的任务,阻止反派为恶,只要避免他的第一次作恶就好了,就好像蝴蝶效应,改变一点,就改变世界。 根本没有必要杀人嘛,说得那么严重干嘛! 听到这些心声的系统无力跳脚,连奉送“呵呵”都不行,只能默默地窥屏,看着陆冉冉的进一步行动,它已经准备好了在对方失败之后的嘲讽,事实会告诉她,只有杀掉反派,才能够阻止反派作恶。 它规划的路线才是对的,最好的。 “别玩了,吃饭了。” 任谦把菜端上桌子,看着陆冉冉,对方好像正在玩儿着手机,手机是任谦给买的,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的任谦为陆冉冉添置了不少东西,从新的四件套用品到日常衣物,再到那个最新款的手机,比他自己用的都好。 “我才没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啊,一点儿都没意思。” 撑死能够玩个贪吃蛇的手机有什么好的,陆冉冉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又不是智能机,又不是超薄,还没有联网游戏,差评! 手机在并不柔软的沙发上轻轻弹了一下,倒是没摔出什么好歹来,任谦看着,想到它的价格,有些心疼,却也没有说什么。 “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 任谦吃着饭,说起了话,在以前,前女友面前,吃饭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任谦却随意了很多。 陆冉冉的筷子好像长眼睛了一样,专门盯着辣子炒肉里的肉挟,就着符合自己口味的软糯白米饭大口吃着,听到这话,咀嚼的动作都停了,含着食物道:“我也去!” 如果没记错,之前的轨迹就是任谦杀了前女友,拉着装尸体的行李箱离开,后来还回了一趟老家,再回到这个城市,就开始了第二次杀戮,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再未停手。 系统给出的剧情并不是太具体,藏尸的地点,还有任谦回老家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记录,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任谦的母亲死了吧,就死在这一次,不知道跟任谦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好家伙,弑母这种罪,可更厉害了。 陆冉冉想到这里,双眼之中都多了些警惕,好像那些目送主人离家的宠物,你敢不带我试试! 任谦失笑,这还真是赖定自己了。 “我老家就是个小村庄,有蟑螂老鼠的那种,附近没有什么好景色,你去了之后会失望的。” 即便是跟前女友最好的时候,任谦都很少提及自己的老家,更是从未奢望对方会跟自己一起回去看看,那个承载了他童年回忆的地方,在记忆中并没有那么糟糕,可在城市女孩儿看来,恐怕就像是一块儿甩不掉的黄泥巴,又黏人又恶心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失望,我肯定不会的,就算会,我也会忍一忍的。”陆冉冉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看着任谦,心虚地补充了一句,“主要就是为了陪你,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嘛!” 这段时间,陆冉冉真的是把自己的盯人策略贯彻到底了,任谦在哪儿她在哪儿,任谦在快餐店打工,她就在旁边儿的桌子上坐着陪着,偶尔还要应付一下某些年轻人的搭讪,任谦在街头画画,她就搬了小马扎在一旁坐着,时不时吵着让他画自己,一定要是好看的那种。 哪怕任谦去发传单,陆冉冉都是买一送一的那个,把任谦自带的水给喝了大半,还要抱怨热啊晒啊,可无论怎么抱怨,还是在一旁陪着,不肯独自离开。 就是任谦去做家教,她也是附赠的那个助教,这边儿讲着,这边儿看着小说,哄得人家小孩儿拿出珍藏版的漫画来供她免费阅览。为了让她多来两次,恨不得直接给任谦来个包年。 至于任谦讲的美术课到底对方学会了多少,不好说,不好说得很。 也因此遇上过一些麻烦,心术不正的人家骚扰陆冉冉什么的,每当这个时候,陆冉冉都会理直气壮地放任谦出马,任谦的工作为此搅黄的也有。 还为此挨过打,护花使者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起码任谦没有那份武力值,碰上一些情况,也只能护着头,保住要害,每当那种时候,陆冉冉也会有点儿小鄙视,打架都打不赢的反派竟然还是杀人犯,能信?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对方挑选的受害者都是女性的缘故,男性他打不过啊! 这样的反派,好逊啊! ※※※※※※※※※※※※※※※※※※※※ 哈哈,大家喜欢就好! 第 5 章 在陆冉冉的印象之中,乡村应该是青山碧水空气好的那种,不说随处都能开一个农家小院儿,可弄个采摘园什么的总是绰绰有余。 可经过漫长的铁路转公路,公路转土路,土路转小路之后,陆冉冉觉得自己已经被颠散架了,最后那段路,竟然是做摩托车过来的,铺面的尘沙让人都睁不开眼,这是到了沙漠边缘了吧。 事实自然不是,等到车子到了地方,走到村口,就能发现后面还是有良田的,并且还有一个绿色的小山头,勉强算是背靠大山的村子。 “还好吧?” 任谦看着陆冉冉蔫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陆冉冉能够跟他回老家,他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可见她这样,总怕她又后悔了。 这个女友不如前女友感觉更真实,任谦对陆冉冉更多了几分患得患失,凭空掉下来一个女友,谁能信啊? 而且陆冉冉连个身份证都拿不出来,像极了离家出走还没脑子不知道带证件和钱的样子。 但—— “没事儿,就是,还要走啊!” 陆冉冉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好累啊! 任谦看着她,有几分无奈,咬咬牙:“我背你吧。” 公主抱是不可能的,任谦的小身板儿显然算不得强壮,但背一背,应该还是能够的吧。 没什么把握的任谦给陆冉冉亮出后背,陆冉冉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把自己摊上去,连行李箱都不管了,由着任谦一手拽着两个行李箱往村子里走。 村子的路还是土路,因为走的人多,倒也相对平坦,行李箱磕磕绊绊,还是跟着往前走了。 路上有经过的村人,看到这一男一女,好奇多看两眼,有认得任谦的,还会招呼他一声“回来了啊”。 任谦的反应比较冷淡,不似他以前的样子,只给了个“回来了”就没别的话了。 再后来,陆冉冉才知道,当年任谦父亲和母亲闹离婚,村里人都是站在他父亲那头的,不为别的,他的父亲是本村人,还是更有出息的那种,能够到大城市当厨师,这是多大的本事啊! 而任谦的母亲是个外地人不说,好像娘家都没有的,又不是个好脾气的性格,自然不太受人待见。 再加上那个年代,对男人总是过分宽容,相对的,对女人就苛刻多了,男人要离婚,哪怕他出轨找小三儿,可错的肯定是原配,不是原配不够贤良,就是原配有什么问题惹男人烦了,一度还有人说任谦可能都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因为闹离婚不成,任父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打孩子都是往死里打,任谦额头上至今都有一道疤痕,是被任父用刀子砍的,若不是那时候任母拦了一下,恐怕任谦真的是要被任父给杀死了。 宁可杀了儿子都要离婚,这种态度,真的是让人寒心。 这等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任谦,要说他的心理健康得一如表相,陆冉冉也是不太信的。 陆冉冉意外地轻,任谦背得很轻松,还有闲心发出疑问:“平常看你没少吃,怎么就没长肉呢?” 那还用问,肯定是系统给她人形的时候偷工减料了呗! 陆冉冉毫不在意地甩锅系统,表面上“哼”了一声,表示对这话的不满,心里头对系统还是很想点赞的,九十斤不能更多,真的很好了,吃多少都不长胖,真的很好了。 系统:呵呵。 任家住的地方是个老房子,在村里不少人都住上鲜亮的贴瓷片的小楼的时候,他们家还是那种红砖暴露在外的房子,两间房,一间是父母的,一间是任谦的,所谓的厨房客厅就在两间房中间,来个人只能屋里坐,当真是逼仄。 一路到了门口,任谦才把陆冉冉放下,松开行李箱去推门,门没有拴,虚掩着,外头也没上锁,应手而开,任谦先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妈”,没人应声,他便要往里走。 “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往里面探了探头,陆冉冉又飞快地缩头,用手掩住了鼻子,小声嘀咕,这种味道让她回忆起冰箱坏了之后再打开的味道。 任谦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脸色很难看,陆冉冉看他的脸色,不敢说话,被他拉着手往外走的时候,也没问怎么回事儿,直到来到派出所,才知道这是要报案来的。 “我妈死了。” 后来有人跟着任谦去查看,一番检查之后说是自杀,理由是没有其他人的痕迹,死亡的方式还很简单,就是农村妇女常见的吃老鼠药,这种村里头,哪家不曾备着点儿老鼠药,都不需要另外买。 “节哀顺变。” 村长跟着跑了跑这个事儿,他跟任谦谈不上熟悉,这样说了一句,叹一声也没说别的。 早在当年闹离婚的事情后,村里头就少人跟任家来往,再加上任家住的位置本来就是村尾,最近的人家离他们家也有五十来步路,这样的距离,也算不得什么近邻了,院门一关,里面发生点儿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有人喊叫,声音不大,都是听不到的。 “那个、你要是难过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陆冉冉预备了纸巾,递过去。 任谦坐在门槛上,垂着头,陆冉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应该会很难过。 高高兴兴回老家看母亲,结果母亲却早一步自杀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陆冉冉知道,任谦这次回来,还专门买了一个新手机,准备给他母亲的,免得有什么事儿,还要跑到村委会借用人家的办公电话。 结果… … 同情心上来的陆冉冉再次忘了任谦是个反派,看了看地上的门槛,犹豫了好久才坐下来,心里还想着我的裙子肯定要脏了,脏在屁股上,好尴尬啊! 身侧的动静,还有那贴着手臂的温度,任谦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身体好像才有些缓过来,眼角余光看到陆冉冉下意识缩手缩脚的样子,想到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大,伸手把人揽到了怀里,嗅着她发上那股属于草木的清香,心跳再次平缓下来,在血液之中鼓噪的那种气,瞬间烟消。 房间里,被陆冉冉闻到的臭味儿并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而是饭菜腐烂的味道,一桌子的饭菜好像在迎接来客,又或者是死前想要让自己吃点儿好的,其中发臭的就是那条大鱼。 人死了两天,几乎就是在任谦决定回来的前一天,如果任谦先打一个电话说要回来,或者早一天回来,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无论是怎样的悲伤绝望,但看到自己的儿子,总不至于还下这样的决定。 陆冉冉听村里人说过,任母精神上其实已经有了些问题,任父闹离婚没成功,却把任母给逼得疯魔了,本来就不是个性格温和好相处的,那以后更是让人感觉冷硬到刺人,愈发不好说话了。 总有人说她跟要杀人似的,看人的目光都恶狠狠的,透着股阴冷。 不只是大人不爱跟任母来往,小孩子,都是避着任家的房子走的。 这样的环境之下,不就相当于被孤立了吗?等到任谦为着自己的理想离家,剩下任母一个人,身边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太可怜了。 她走到这一步,让人有些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陆冉冉同情任谦的遭遇,却也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所以,没有什么弑母,她一直都跟任谦在一起,最肯定不过了。 所以,系统没有展示出来的,就跟反派无关吗? 那她之前不是白担心了,系统也不说一声,说一声,她就不用到这里来受罪了。 村里头的蚊子,可真毒啊! 状若无事地拂去那个才吸了自己血的蚊子,完整的蚊子掉落到地上,它不是被拍死的,而是在吸血之后就死了。 ——毒死的。 屋子被清理过了,任谦清理的,陆冉冉忙前忙后就是跟着而已,不时摘个野花野果什么的,野花拿回去放在屋里,当做鲜花清新室内空气,野果不管能吃不能吃,摘了放在桌上,好像等着入画一样。 等到任谦忙得一身大汗把所有都收拾好,看着桌上的鲜花和野果,阴郁的心中好似照到了一缕阳光,轻松了一些。 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陆冉冉喜欢睡觉,她以前是没午睡的习惯的,现在却不行,太阳越好,晒得人暖融融的,就越想睡,眼皮就像是被千斤坠坠着,怎么都不想睁开。 看她困成那样还在坚持,甚至试图仰头来抬起眼皮,任谦看着好笑:“去我屋睡吧,都收拾好了。” “哦,你也睡。” 陆冉冉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任谦脱离自己的视线。 “好,你先去躺着,我洗洗手。” 一听任谦没洗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陆冉冉迅速松了手,翻出湿巾来擦手,又是纸巾又是湿巾,可都是这时候的新鲜东西,价格一点儿也不亲民,她用起来却毫不吝啬。 任谦看到,总要在心里想一想这一包多少钱。 陆冉冉先进了屋,才沾床就睡着了,任谦拿着陆冉冉用过的湿巾擦了擦手,走出门扔了也没马上回去,而是反手锁了门,往村里头一户人家走去。 第 6 章 这个小村庄住着的人不多,曾经的大农场的轰轰烈烈早已成为现在的一地硝烟,连村口的小卖铺都带着陈旧的味道,花花绿绿的各色小食品包装妆点着一格一格的玻璃窗,铺面而来的尘土之中弥漫着摩托车尾气那风驰电掣的味道。 整齐的平房曾经也是靓丽的风景线,现在,大多各自私搭乱建,充满生活气息的混乱,但这样的混乱,因为少有年轻人在外行走,也变得好像死水一样寂寂。 “哥,你不会娶我了,对吧?” 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穿着碎花衬衣的年轻女人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缀在衬衣衣领领角的装饰品像是一个防撞角,金色带着细碎水钻的那种,似在乡土之中多加了一分时髦。 两条辫子垂在两侧,过于浓密的头发有一种垂坠感,像是那颗脑袋已经不堪重负,让人看着也觉得沉闷。 “嗯。” 任谦应了一句,脸上没有笑容,很冷淡。 两人站在小土坡这里说话,离女人家后门不远,那是一处平房,保存着某个时代的陈旧感的平房。 “那我为你挨过的打,不算数了吗?” 女人有些不甘心,抬了抬头,却在触及到任谦双眸的时候猛然低下来。 “我已经帮过你了。” 任谦放慢了语速,无形中似形成了某种威慑,女人喃喃着:“可是、可是——” 最后达成的结果,显然不如她的意,她想要摆脱总是酗酒打人的父亲,至少让他不要再打自己,任谦给了她一个主意,结果就是她永远失去了这个可恶却又为家中提供经济来源的父亲。 某种畏惧,早在之前就已经种植在心里,能够勉强提出这样一句话,已经算是很勇敢了,“可是”后面的内容再没有说出来。 任谦却明白她的意思,言语似温和了几分:“好女孩儿,不应该太贪心。” 话语的含义依旧是冰冷的,可女人似乎从那温和的语气之中得到了几分安慰,很快说出了任谦想要从她这里知道的消息。 “我看见了,他回来了。” 任谦点点头,他知道。在看到那条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是母亲不爱吃,而父亲最爱吃的。 是母亲亲手做的,那么,为谁做的,不言而喻。 从女人这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任谦没有再跟她叙旧,转身回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女人依旧很不甘心,明明是自己的,偏偏—— 陆冉冉睡醒的时候,任谦就陪在身边,给她递上了一杯温嘟嘟的蜜水,“山里的野蜂蜜,味道还行,你尝尝,喜不喜欢。” “呃,还行吧。” 陆冉冉不是很喜欢蜂蜜,总觉得这玩意儿像是蜜蜂的口水,喝起来都带着一股唾液固有的味道。 见她的神色,任谦没有再说有关蜂蜜的话题,而是说起自己一会儿要去村长那里一趟。 “啊,去多长时间啊?” 陆冉冉不喜欢去那里,一帮子老烟枪,哪怕是在院子里,都能闻到那呛人的烟味儿,哪怕他们没有抽烟。 “一会儿吧,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误了晚饭。” 任谦看了看手表,这样说着。 “行吧。” 陆冉冉勉强应下,没有再要求跟任谦一同去。 等到任谦走了,她百无聊赖,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儿之后准备在附近走走,也不走远,就看看周围的环境之类的。 之前任谦给她介绍的时候,还说过自家的两分地在哪里,就在附近,一眼可见。 正要出门,就碰到院子门口的女人,女人看着她,无论是那飘逸的长裙,还是修长的小腿,还是那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即便不看容貌,陆冉冉同样有着让她自惭形秽的优势。 “你是… …” 陆冉冉有些意外,这里可不会有偶然路过的人。 “你是任谦哥的女朋友吧?我那天看到你们回来了,哥背着你,他对你很好吧?” 属于女人的直觉让陆冉冉从这样平淡的话语之中嗅到了一丝酸气,她看着面前的女人,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之中没有挑剔,只觉好笑,她又不是真心要当任谦女朋友的,不过是这样的名头更加方便罢了。 好容易再次当回人,吃喝玩乐,哪样不要钱,偏偏她没有,而反派有,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用反派有的来满足自己的享乐需求,还能顺便看着他阻止反派为恶,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现代人,看问题,要讲究双赢! 是系统要完成阻止反派作恶的任务,自己只是在辅助帮忙的,打工的,拿多少钱做多少事,有必要那么着急上火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系统简直要气歪了嘴,它是被利用了吗?! 哪怕明知如此,已经绑定不能反悔,再加上陆冉冉虽然有些消极怠工,好歹还是在做事的,系统也没什么办法制约对方,只能继续听之任之。 “你跟任谦不是亲兄妹吧,叫‘哥’也叫得太亲切了,我听着,有些不高兴,为了避嫌,不如你改改称呼?” 陆冉冉双手抱臂,有几分不满,站在女人的立场,她能够理解对方找上门说两句酸话的心理,可站在自己的立场,就有些不满了,她可是从别人手中接过任谦的,对方要发酸,也应该去找任谦的前女友啊,跟她有什么关系?! 任谦又不是为了要跟自己在一起,才负了她的。 有些不高兴的陆冉冉半点儿没有忍耐,直接退后一步,猛地关上了大门,大门震得叮铃作响,连门上灰尘都震落了些,让陆冉冉连忙退步,避开了。 等到任谦回来,面对的就是一个生气了的陆冉冉,听到是因为女人来过才生气,任谦的眸中似有几分晦暗,笑着跟陆冉冉说:“你这是白吃醋了,我跟她可从来没有什么。” “我不信,没什么人家能找上门来,你最好说清楚,不然,哼哼。” 陆冉冉状似很凶地威胁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真的会做点儿什么一样。 任谦被揪着耳朵,陆冉冉使了劲儿,他的耳根都红了,一边疼得吸气,一边侧头顺着陆冉冉的力道让自己少受点儿疼,“先松手,先松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陆冉冉松了手,她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任谦面对其他人再弱,面对自己,身高体格都是占据优势的,真要打起来,她肯定挨打的那个。 所以,肯定是不能把人惹急了的。 “她妈还活着的时候,跟我母亲关系好,曾经说过娃娃亲的事儿,我没同意,后来他妈死了,他爹也没同意,当年只是曾经在一个小学上过几年学,她学习不好,他爹嫌浪费钱,就没让她再去了。” 任谦随口说着,这些过往平平常常,他从不会为他人的伤痛驻足,语气中,一点儿感情色彩都没有,真别人的故事。 “后来呢?你们一个村,就没见过,是不是上学的时候还做同桌了?同桌的你?” 陆冉冉的口气仿佛更多醋意。 “哪能啊!”任谦连忙否认,“你可别信她的,离她远点儿,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她爹就是她害死的。” “什么?” 陆冉冉震惊之余,还有点儿惊奇,一个反派说别人是杀人凶手什么的,算不算贼喊捉贼系列? 她催促任谦讲下去,任谦讲得简单,“她爹酗酒之后就爱打人,她妈死得早,挨打的就只有她了,后来有一次她爹酗酒后醉死了。” “醉死了?是酒精中毒吧!她害的?” 让一个酗酒的人酒精中毒,给的是假酒?陆冉冉是喜欢推理的,自然就有了想法。 “可能吧。”任谦有几分无奈地拉过陆冉冉,安抚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没见到,只是怀疑,她有动机不是吗?”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空怀疑? 陆冉冉嗤之以鼻:“有动机就是凶手了?说不定她爹就是喝太多了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的醉死了也不奇怪,善泳者溺嘛!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发现,原来就是凭空猜测,你可别乱说,害了人家名声。” 同为女人,还是有着某种同理心的,陆冉冉对那个女人也没太大的恶感,只是因为对方可能是任谦第一任女友的关系,才多了几分在意,听到任谦这样说,便觉得那女人喜欢任谦这样的人,真是不值得。 你这边儿一门心思对他好,他那边儿暗戳戳怀疑你是杀人凶手,这可真是… … 白了任谦一眼,渣男! 陆冉冉没有把任谦的话当真,一个小村子出两个杀人凶手的可能性也太低了,所以了,这种污蔑对方从而撇清关系的做法,真的是很渣啊! 不断贬低前任的男友未必会是一个好男友,很多人都要居安思危地想一想,万一你们分手后,他会不会也像贬低现在的前任一样贬低你,只要一想,就会明白这个问题有关人品。 “你可真是个坏家伙!” 陆冉冉以这样的角度来肯定了任谦的反派身份,人品不好,是反派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 7 章 任谦可不知道陆冉冉在想什么,把陆冉冉指责自己的话都当耳旁风,无论怎么指责,还对自己不离不弃,死拽着不放,那,那些指责就如清风过耳,随意听听就是了。 拉着陆冉冉的手,任谦很好脾气地连连应声:“是是是,我对别人坏,只对你好。” 这并不是什么非常动人的甜言蜜语,却还是让陆冉冉的心微微动了一下,耳畔的声音带着点儿低沉,却又极清爽,连同任谦身上的气息,就像是一片翠绿的森林之中呼吸到的清新空气,有种说不明的舒适感,莫名还有几分让人感觉安逸。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敢对我不好,你等着… …” 陆冉冉的威胁很是无力,抬眼的那一瞥,嗔怪之中似还有分妩媚风情,又纯又欲,看得人心头起火——乖乖去灶台旁忙活晚饭了。 丧事之后,任谦简单收拾了屋中不多的东西,一把大锁加在门上,就带着陆冉冉回转了。 这一次回去,陆冉冉就有了自己的证件,可以大大方方乘坐交通工具了。 知道这证件是假证的陆冉冉很是惊奇,缠着任谦好几日,问他是怎么把证件弄下来的,跟真的一样。 任谦只是笑着不说话,笑得陆冉冉想要动手掐他,也真的掐了,换得他依旧温和的笑容,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这样的反派,真是让人不好下手啊! 回到城市的生活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任谦还在做兼职做得不亦乐乎,离开的时间比计划中长了一些,有些兼职不等人,不得不换一换,有些还在继续,陆冉冉作为陪同,小尾巴一样跟着,在任谦求职被拒的时候,任谦还没说什么,她就先打抱不平了。 喋喋不休地在任谦的耳边抱怨,看到他受到同事的欺负,又心生不满,一个拉不住,又去强出头。 美女吵架也还是美女,就是嘛,影响不怎么好,店老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还是维护老员工,直接就把任谦这个带着拖油瓶来工作的给开了。 虽然在陆冉冉的强烈要求下,任谦的工钱还是领到手了,但走出店门外,看着任谦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陆冉冉还是歉然低声:“是不是又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这是一家奶茶店,地方不大,本来就容不得很多人,再有那老员工的欺负平心而论,也不过是把麻烦的活儿都推给了任谦来做,还不忘在一旁指指点点,说过分似乎也不是很过分。 哪个新员工没有过端茶倒水的时候啊? 陆冉冉也不是故意挑事儿,但,她跟任谦熟悉,知道任谦的情况,看到别人那样对任谦,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动了一样,满心的不舒服,那怒气,克制都克制不住,当时根本没有克制这根弦儿。 “没关系,再找一个就是了。” 任谦笑着对陆冉冉说,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工作,意味着收入的减少,也意味着还要投入更多时间去找新的合适的工作,的确是添了不少麻烦,可,有人要因为你要多擦一遍桌子而感到生气,为你打抱不平,心中的温暖,又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他抬手摸了摸陆冉冉柔顺的长发,微微带着点儿自来卷的发丝绕在指间,像是把心也缠绕在那浓密的发中,倦鸟归巢一般,再也不想离开。 “再找别的工作就是了。” 反过来安慰着陆冉冉,任谦的笑容半点儿都不勉强,谁不羡慕自己有这样的女朋友呢? 他想到了做家教的那户人家,那家有兄弟俩,他教课的是年龄还小的弟弟,未成年连看陆冉冉都不敢用正眼,余光瞥一下,自己就先脸红了,而那家的哥哥,已经工作的上层精英,很是大胆地找着机会给陆冉冉指点迷津。 “你现在还小,没想那么多,跟着这样的男朋友,会觉得有情饮水饱,可事实上,你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好看的衣服还是名牌的包包,他都不能给你,甚至一顿浪漫的西餐可能就要吃掉一个月的生活费,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当我的女朋友,我能够给你更好的。” 上层精英的成熟气质本来就有某种魅力加成,那淡然的口吻说出来的更好像是一种真理,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任谦听到了,他不是故意偷听,但被指使来拿水的他还是听到了。 “我是任谦的女朋友,除非他死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陆冉冉的回答很坚定,语气却很平静,仿佛她说的也是一条真理,颠扑不破的真理。 从冰箱之中拿了一瓶水,任谦脸上带着微笑走回到那偷偷看着自己的弟弟面前,把水递给他,轻声说了一句:“好好画。” 这件事情,陆冉冉事后并没有跟他说过,往常最爱表功的人,那时候却像是不知道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一样。 他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只此唯一,不能更改。 陆冉冉给的… …他依旧看不清那是不是爱真正的样子,但,这确确实实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无论她怎样,他都是能够接受的。 有些人的希望太单薄,单薄到就想要一样东西,拥有了它就拥有了全世界,能够甘之如饴承受所有世界带来的伤痛,反之,则不介意毁掉全世界,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伤痛之中。 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成为天生的反派,无药可救。 陆冉冉并不知道任谦在想什么,看他不是真的生气的样子,就又笑起来,“那今天就找吗?还是明天?” “先吃饭,你不是总想吃火锅吗?” 任谦说着带陆冉冉去了商场。 商场之中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消费起来都会有心痛的感觉,辛苦赚来的钱在这里就好像是纸一样,平平常常的一件衣裳,动辄一两百的价格,任谦的确承认有些衣裳是有设计感,但那些地摊货减价品也未必不如它们好看,可在陆冉冉身上,他依旧舍得花钱,愿意让她穿上新裙子兴高采烈地牵着他的手在他的周围雀跃。 世界对美女总是有优待的,走在路上就会有人搭讪,更有人在被陆冉冉不小心撞到之后,会因为眼前一亮而格外宽容,甚至给出外人看来不可能的机会。 “模特?”陆冉冉有些意外的小惊喜,原来这才是美女该有的待遇吗? 明明是被陆冉冉撞到还踩了一脚,男人却像是自己撞到人一样先赔礼道歉了,之后又是自我介绍,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任谦,邀请陆冉冉去当封面模特,虽然是个小杂志,但这样的机会依旧很难得。 “男朋友,你说我去不去呢?” 陆冉冉有点儿心动,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对她总是有着吸引力的。 “你想去吗?”任谦轻声问,看着陆冉冉,他也没有理会那个自称摄影师的男人。 “你陪我我就去,不然我就不去了,你才最重要啊!”陆冉冉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因小失大绝对不可能。 一双眼中好似盛满了星光,就那样看过来,比蜜糖还甜的嘴巴说着这样动人的话语,任谦的呼吸都不由停滞了一下,眼睛里先溢出荡漾的涟漪来,“你想去就去,我陪你。” 两个人除了手拉着手,没有多余的亲密动作,这一碗狗粮却着实让男人噎了一下,好女人总是别人家的,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女朋友? 杂志社就在商场附近,摄影师带着他们过去,藏身在写字楼之中的杂志社地方不大,却也是五脏俱全。 陆冉冉是从来没做过模特的,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难免有几分怯生生的,像是狐狸突变成了小白兔,换好衣服之后乖乖听凭摆布,很快拍好的照片却不曾辜负她的美貌,让陆冉冉自己看了都洋洋得意。 拿到摄影师直接付给的酬劳之后,陆冉冉更是洋洋得意地把钱亮给任谦看,“走吧,今天我请客!” 比背景板还没存在感的任谦站了好久,见到陆冉冉这么兴奋的样子,也笑起来:“好啊,那我要多吃点儿,难得你请客。” “没问题,随便吃。” 这一顿火锅果然没省钱,吃饱喝足之后,陆冉冉看着任谦半点儿不见鼓起来的小腹,“来来来,采访一下,任谦先生,你是怎么做到光吃不胖的,另外,不锻炼还有腹肌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呢?” 前者还罢了,总有光吃不胖的体质,但后者,陆冉冉作证,任谦是真的没有钱去健身房,也从没有刻意锻炼身体,所以,难道反派的好身体都是天生的吗? “以前搬过砖。”任谦笑着说,好像在说一个玩笑,过去所有的苦难,都在铺就他今天的道路。 陆冉冉忽然沉默了,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任谦身上那些伤痕,她是见过的,被欺负,被殴打,每一样经历留下的痕迹都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每当同情心要泛滥的时候,陆冉冉都会想起来这个世界之前系统给播放的那些影像,他是反派,他是凶手,他是恶人,他——该死。 “怎么了?” “我突然有点儿难过。” 第 8 章 陆冉冉被人盯上了,在她拒绝了美院某位高富帅的表白之后。 九十九朵红玫瑰若热烈燃烧的火焰,烧得人眼晕,直接递到面前,众目睽睽之下的当众示爱,像是一个时代的特色一样,伴随着那俗气的口哨声,摆成心形的图案就在脚下,被不少女生当做浪漫。 “不行啊,我有男朋友了。” 陆冉冉拉过身边的任谦,挽着他的胳膊,头靠过去,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向世人宣称自己的心意。 高富帅已经提前在朋友们面前说了大话,更是搞出这种不成功自己也跟着丢脸的大场面,他看向陆冉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少女,“你为了他拒绝我?他不过是一个农民工,哪里比得上我?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才是最好的,我能给你的,他都给不了。” “他能给我的,你根本给不了。” 陆冉冉针锋相对,满脸的不悦,农民工也没吃你家大米,犯得着被你鄙视吗?何况,任谦哪里是农民工了?! 任谦没有说什么,他作为这场争锋之中的胜利者,说什么都是对失败者的嘲讽。 火红的玫瑰花砸在地上,花瓣飞散。 那一天的不欢而散之后,任谦的生活就处处不顺,先是不能够无证进美院蹭课了,被拦在门外的他碰见了一个曾经指导过他几句的老师,老师轻叹着说是他得罪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很让人为难。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他说不出让别人让出自己女朋友去赔礼道歉的话,可有些东西,就是横亘在这里的无可调解的矛盾。 “没事儿,我可以自学的。” 任谦这样对老师说,也这样对陆冉冉说。 接着是任谦的兼职一个个黄了,一个对任谦很好的小超市老板很是无奈地给他结了最后的一笔钱,“我也是没办法,你找别的工作吧,不行就换个地方,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任谦退回了多给的钱,笑着说:“没事儿,我找别的工作就是了。” 不等他找到别的工作,任谦假装美院学生教课的事情就被闹出来,一时间,家教课是彻底没有了,还有不少家长借此赖账,“你这个骗子,假装美术生骗我们,不追究你这几节课把我家孩子教得误入歧途就不错了,还想要钱,这是骗钱不成要明抢啊!” 那一家的哥哥很是虚伪地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不是美术生,这样的话,我家也不能继续请你教我弟弟了,这是之前的课时费,也不能让你白辛苦一场。” 任谦接过钱道谢,在对方透着些嘲讽的目光之中,平静地走出了他家的大门,门没有马上关上,追出来的弟弟塞过来一卷钱,低声道:“你教得挺好的。” 这大约是唯一的公允之言了,可惜,没有人会信,很多时候,没有证件就等于骗子。 哪怕任谦从未宣称自己是美术生,只说自己是学美术的,也在美院听课,但这样含糊的介绍本身就含着一定的误导因素,一定要说是骗,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 “别怕,就是再去搬砖,我也能养你。” 对着陆冉冉担忧的目光,任谦笑着把装了钱的钱夹递给她。 “你怪不怪我?” 陆冉冉不傻,自然知道任谦算是被迁怒的。 “怪你什么?”任谦反问一句。 “怪我过分美丽?” 陆冉冉犹豫着说,这个话听起来莫名有点儿羞耻。 “不怪。我的女朋友这么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怪呢?”任谦心里从没有怨怪,哪怕他也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为什么,可他能够平静接受因此而来的一切责难。 两人从外面回到家,还没开门,就看到了搓着手等候在门外的房东,“那个,房子不能租给你们了,你们换别的地方住吧,这个月的房租就不要了,给,拿着。” 抠门的房东心疼得把押金塞过来,要走的时候又叮嘱,“明天必须搬走啊,有别人来看房子的。” 陆冉冉气得瞪眼:“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让听课,算是任谦的不对,没有去办理正规的听课手续,连个旁听证都没有,人家学校严格要求,不许校外人士入内也没什么不对,搞黄一些兼职只当他就是一时泄愤了,丢了面子的高富帅恐怕没受过那么大的挫折,心情不愉快,发泄一下,忍了。 可,连房子都不让住,实在是太过分了吧,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又不是抢了他女朋友,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陆冉冉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实在是被怄得不行,明明知道可能都是对方搞的鬼,偏偏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谴责对方,只能自己吃亏。 不是,这亏他们凭什么认了啊! “可能在他眼中,我就是抢了他女朋友吧。” 如果没有某某某存在,可能她就会喜欢我之类的想法,必然会有的吧,以及,嫉妒。 任谦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对这些都接受良好,劝了陆冉冉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仓促搬家,还不知道要搬到哪里,任谦准备少带点儿东西,却也要再买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陆冉冉有点儿累,跟着跑了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动,可看到任谦要出门,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不行,沙发太软,扣住我了,不行,起不来… … “我就去买个行李箱,马上回来,你在家等着就好,放心,钱都给你了,我不会跑的。” 每次看到陆冉冉明明体力不支还努力要跟随的样子,任谦就想笑,忍着笑意,反复保证了几句,陆冉冉勉强同意了,拿着手表示意,“我会计时的啊,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不见人,我就要去找你的,不要以为你能跑掉,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背靠系统,就是在开挂! “好。” 任谦宠溺地应了一声,拿着陆冉冉给的钱,转身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声,自己带了钥匙,让她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知道了,知道了。” 陆冉冉眼皮子有点儿沉,转了一天,累是一定的,晒也是一定的,过分饱和的阳光吸收入体内,啊,又想睡觉了。 不行,不能睡,被关门的声音惊了一下,猛地抬眼,看到门板又往下垂,冰凉的手表贴在脖颈,清醒了一些,现在是白天,不是夜晚,不会在白天杀人的,所以,所以,睡一会儿应该也没——不,不睡! 十分钟后,陆冉冉没见到任谦回来,她下楼去找,凭借着系统的定位,找到了昏倒在小巷子里的任谦,他被打了,打得很惨,最严重的是右手,明显扭曲的指头,是骨折了吗? 血红的颜色刺激着陆冉冉的视觉,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任谦,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反派,反派诶! “你、你没死吧,你、你别吓我,你要是死了我就… …” □□声伴随着陆冉冉的哭泣声,她不知道急救电话是多少,不知道要能不能搬动任谦,她叫喊着,引来了人… … 任谦的手废了。 一直以来的梦想因此永远成为了一个梦。 打他的人很凶残地废了他的两只手,想要当个左手画家的机会都不给他。 高昂的医疗费单据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陆冉冉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可,还是不够。 多人的病床中,这一角格外沉默,静坐在床旁的陆冉冉就好像是个漂亮的花瓶,安静而死寂。 任谦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陆冉冉那满眼的泪水,她默默地流泪,眼神之中都有些迷茫,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会离开我吗?” 难得脆弱的任谦问。 陆冉冉的到来像是一个迷,她从来不说自己来自哪里,从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是无依无靠的溺水者,死死地扒着他不放,一定要当他的女朋友,执着,明耀,动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任谦没有忧心自己的伤手,他看着陆冉冉,想要看透她目光之中隐藏的想法,洞悉她的所有。 “不会。除非你死了。”陆冉冉回答得坚定,一如既往,那不可动摇的光让任谦笑了。 “你想我死吗?” “… …我不知道。” 眼中再次迷茫起来,系统给出的任务完成方式就是杀死反派,一劳永逸,毕竟她不可能看着对方一辈子,而她不想杀人,便想着能看多久看多久,实在不行的话… …实在不行要怎样呢?她还没想好,还要继续想,可,有一点是一定的,“你一定要死在我前面。” 死掉的反派才是不用人担心的反派,唯有那个时候才可以肯定地说,他永远不会作恶了。 否则,如同疾病的反复一样,反派的特质在那里,谁又能保证他永远不会在作恶呢? 阻止反派作恶,这个任务本身的最好完成方式,就是杀死反派。系统没有说谎。而陆冉冉,她的“捆绑”方式只能是暂时的。 这一点,她其实也很明白。 “好。”任谦还在笑,看着陆冉冉的眼泪,在笑,真好,他知道她要什么了。 ※※※※※※※※※※※※※※※※※※※※ 理智万岁! 承诺要践行嘛! 希望大家喜欢! 第 9 章 任谦的手伤得很严重,最糟糕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医疗费了。 本来任谦就赚得不多,前女友的花费哪怕不全部由他负责,也让他攒不下钱来,等到陆冉冉来了,更是一样接着一样的买,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奢侈品,但花费是实打实的,本来就没什么积蓄的任谦更加贫穷了。 日日光的情况下,想要支付医疗费,都要夸赞任谦攒钱有道,即便如此—— “就、就多给我几天时间吧,我肯定能够赚来钱的,那个、你看,他的手不能耽误,你们就先给治疗,我给打欠条还不行吗?我保证,我一定会还的,砸锅卖铁都还。” 陆冉冉在外头跟主治医生求情,即便任谦伤了手,躺在那里好像已经废了,安静得让人心怜,但她还不能放心让他离了视线,便只能在旁边儿陪着,如此,那个摄影师介绍的工作,她也不能够去做,关键是一次两次钱根本不够,长久的话,把任谦一个人放在医院,她真的很不放心。 可,医疗费是天天都要有的。 主治医生是个青年,口罩外的双眼似隐含着些许善意,“这… …”沉吟着看了一眼病床,塞在病床下的三个大行李箱没有被垂下来的床单完全遮掩,他对这一对儿小情侣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没地方住,甚至都没钱买饭吃了,每天的稀粥看起来都不营养,而好几次,他都看到女孩儿给男孩儿喂饭,自己却一口都不吃的。 这样的爱情,贫穷,却也动人。 “真的,我真的会还的,不然,我把东西押给你啊,虽然也不是很值钱,但买的时候,还是有点儿贵的,哦,□□我还有呐,你等着啊!” 陆冉冉把手腕上的手链直接撸下来塞到主治医生的手中,这些首饰也是任谦给她买的,说起来也算不上太贵,最贵也就两三千,便宜的一两百而已,真的要拿到外面去换钱,根本不可能原价出去,所以卖了不如不卖,拿来抵押,也不能找正经的铺子,否则也是要被压价的。 她其实有点儿欺负人,知道青年医生有点儿善心,仗着自己貌美,对方多少留两分情面,她就要把这些东西原价换了钱,直接抵了医药费。 说话间,又是手链,又是项链,连带着一双耳坠,她都摘了下来,最后还有头上的珍珠发卡,一一塞到青年医生手里,“你等着,我不骗你,这些票据我都留着呐,我给你拿。” 不等人拒绝,陆冉冉匆匆进门,从行李箱中一通翻,迅速摸出那一叠票据来,一并递到青年医生手上。 “这… …”怕掉了东西,青年医生不得不双手接着,再看陆冉冉那一双水润明眸期待地看着他,他到了嘴边儿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这样,我给你加一下,抵在医疗费里。” 说着,他扫过几张票据,倒是一一对应的,很容易就能核算出上面的价值,也有小一万了,真正抵医药费的话,还是可以的。 “好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好心。” 陆冉冉有点儿小惭愧,她都戴过的东西,哪怕时间不长,也是不能当新品卖的,这样算价钱,明显是青年医生吃亏了,医院可不是回收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些钱,肯定是对方出了的,这一想,唉,自己好像也变坏了。 不知道青年医生有没有看出陆冉冉的小心思,反正他是接下了这件事,陆冉冉目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回到病床,对上任谦看过来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说了一句“没事儿”,蹲下身合拢敞开的行李箱。 房子还是没有了,陆冉冉没地方住,又要照顾任谦,干脆就直接拉着行李箱进了医院,许是她的情况可怜得了医院宽容,也没被人怎么赶,就是每日里医院打扫卫生,她都要跟着把行李箱拉起来再放回去什么的。 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床给她睡,多半都只能在凳子上坐一晚,最多趴在床上睡,很不舒服。 这样的日子时间一长,难免会让人觉得烦躁,可对上任谦的微笑,陆冉冉觉得自己又能再坚持一下,她是绝对不能放任反派不管的。 “你恨他吗?” 任谦的双手都包了纱布不能动,每天还要输液,来来回回都是不方便,凡人的烦恼,总是那样尴尬而憋屈。 僵直的手指都打了石膏,动起来缓慢又费力,隔着卫生间的门,任谦唇边似有一抹轻笑,恨吗?断指之痛,不恨吗? “你爱我吗?”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论这种问题的场合,可脱口而出的问题,总像是在暴露自己的弱点。 “… …整个世界,我只在乎你。” 这个世界,对陆冉冉的全部意义就是这个叫做任谦的反派,其他人,不是背景板,就是路人甲乙丙丁,对陆冉冉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可是,这不是爱。 陆冉冉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人,她也不愿意欺骗任谦。 还没有作恶的反派,还是反派吗? 她阻止他杀死第一个人,也没有见他再去杀第二个第三个,好像本来属于他的反派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但,真的改变了吗?她没有足够的自信,尤其是在他遭遇了这样的挫折的时候,真的不会愤而报复社会吗? “帮我去找一个人吧,也许他愿意给我一些钱,帮我付医疗费。” 任谦走出卫生间,对陆冉冉说。 “谁?”陆冉冉有些警觉,系统的资料中,任谦就是个独行的,可没有同伙,同样,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这个人是谁? 好奇的目光之中隐含着怀疑,不是为了故意支开自己做什么事吧,但,他伤了手,抡锤子可是不行了,那么,似乎算是个安全期? 没钱是真的不行,暂时抵扣的医疗费之外,想要吃饭也是要钱的,哪怕都是稀粥,一碗稀粥也要至少两块钱,这还是医院的伙食,算不得贵,要是再加别的… … “我父亲。”任谦唇边挂着浅笑,“如果他想少些麻烦的话,应该会给我钱的,如果他不肯给,你就跟他说,‘我知道他回去过,有人看见了’。” “?”陆冉冉迷茫,这句话,是暗号? 不过,任谦的父亲?这可是一个彻底缺失在系统资料中的存在,所以,他不仅是个前情提要? “你父亲?你们、你知道他住在哪里?” 陆冉冉回忆着任谦的身世,父母是分居了的,好像还没离婚,不过,任谦现在也不是未成年了,不需要抚养费,所以… …感情不好的父亲会出钱吗? “我知道。”任谦轻声应,他当然一直知道那个男人住在哪里,同样,他也见过那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他的弟弟,好似在哪里上大学来着? 竟在一个城市之中! 陆冉冉按照任谦给出的地址找过去,远远看到那个有着门禁的小区,看着那高楼,心中隐隐有些为任谦不平,等再见到那个长相中似能看到几分任谦模样,挺斯文的男人的时候,看到他搂着自己的妻子浅笑的时候,陆冉冉再想想任谦母亲的样子,呸,外貌协会! “你认识任谦吧,我是他女朋友!” 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身份的陆冉冉拦住了男人。 男人的脸色瞬间一黑,很快又回复了自然,在身边娇妻好奇的目光下,他安抚了两句,让对方先回去,才不耐烦地说:“他跟我没关系,你们的事儿不要来找我!”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儿子的名字啊!”陆冉冉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对渣爹,没什么好说的,在村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当年离婚不成一走了之,可是再没有给过任谦母子抚养费的,任谦没钱上学,他却有钱住这样的中档小区,住得可真安心啊! 妻子不要了,儿子也不要了,倒是甩了个干净。 陆冉冉对着这个男人没有好气,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任谦在医院还等着医疗费呐。 在男人色变欲走的时候,她再次拦住对方,“任谦伤了手,正在医院,你给付一下医疗费。” 她说得理所当然,换得男人的勃然大怒,“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的事情,他自己想办法!” 男人一瞪眼,真的很凶的,像是满脸的横肉都凸显出来一样,如同换了一个人,陆冉冉被吓了一跳,脚步不由往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也怒了,“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有理啊!任谦让我跟你说,他知道你回去过,有人看见了。” 陆冉冉没想明白这句暗语是什么意思,任谦的母亲是自杀的,这是警察认定的,不会有什么疑问,所以,就算男人那时候回去过了,又能证明什么呢?他又没犯罪。 总不能吵了一架之后,一方自杀,另一方还有责任吧? 陆冉冉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法律是不是有这样的条例,这时候也不是找专业人士咨询的时候,所以就是单纯地转告了一下。 男人的瞳孔瞬间一缩,所有的怒气似乎都在这一句话后直接消失掉了,重新平复下来的脸部肌肉让他整个人看着不那么吓人了,只一张脸,还是黑着的,明显很是不高兴,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等着,我拿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第 10 章 一张银行卡,不过两万元,真是… …少得可怜。 陆冉冉查了金额之后,脸色有点儿难看,这样的父亲,不如没有。 “哎,任谦知道会不会很伤心啊… …啊,我为他担心什么,反正也… …反派现在什么都没做,还是反派吗?… …所以,这个任务真的好纠结啊… …天啊,这么麻烦,不然… …” 病房里,躺着的任谦听着隔壁一家子的说话,那一家住院的是妻子,腿骨折了,据说是车祸,并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就是剐蹭了一下,于是,谈赔偿的时候也带着点儿悠然,不那么急躁愤怒。 男人在那里侃侃而谈,讲着一定要让车主人赔偿足够的钱,否则,就不让他们的车子离开。 他有这样的能力,谁让那车子倒霉开到村子里了呢?道路一封,想走也走不了,那么多村民都在呐。 他们说得热烈,完全没有顾及到病房之中的其他人,其他人,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的,听着他们一家子光明正大地讨论怎么在那车主身上要来大笔的赔偿金。 还有人凑热闹询问插话,男人也乐意多说几句,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风光的时候了,看那脸庞,是多么红光满面啊! 任谦唇边有着浅笑,平静的眼神只在触及到手机的时候才有所变动,不时被他关注一眼的手机是某种老旧的型号,平板的,来短信的时候,屏幕会亮起一下。 在亮起的那一瞬,他的目光猛然亮了,像是有火苗忽地蹿起,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凶焰。 他的手指不能弯曲,完全被包裹在石膏和纱布之中,厚重得一个指头下去就能戳烂屏幕的感觉,用嘴叼起床头柜上的牙刷,早上使用过,从刷头留下的水迹让末端还有些湿润,状似无意地在被子上蹭过,抹去残余的水,牙齿用力,对准手机上的按键,点下去。 短信打开,是一段文字,好像是骚扰短信,带着些暧昧不清又蛊惑人心的字眼,叼着牙刷的刷头,柔软的毛刷蹭在口腔内壁上,有些痒。 眼中有倏忽的厉色,唇角却上翘起来,喉咙中发出低低的笑声来,许是因为叼着牙刷的缘故,那笑声有些走样,如野兽示威的低吼,怪异得让只看到他后背的男人心底发毛,绕过来看到他正在用这样的姿势看手机,恍然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是伤了手啊,还挺费力的,不然我帮你按吧。” 那声音,大白天也怪吓人的。 任谦含着牙刷,微微摇头,直起身来,转身把牙刷吐回杯子里,白色的牙刷晃了晃,跟旁边儿的粉色牙刷碰撞了一下,连带着那粉色的牙刷也晃了晃,像是摇头拒绝。 “不用了,没事儿,是骚扰短信。” 他的声音正常,并不难听。 男人听了愈发眉头舒展,似乎是骚扰短信这个词儿让人颇有同感,他打开了话匣子,“别信那些,都是骗钱的,以前哪有这些啊,可不能信… …” “嗯,不信。” 任谦含笑听着他的话,一双眼中活泼了许多,不像是个伤患,倒像是来休养的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参与了之后的话题,还帮着男人出谋划策了一下,让他们要钱的计划更加完美。 陆冉冉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再一次感慨反派的好人缘儿,这才一起住病房多少天,都像是一家人了。 好像又回到了他老家的那个村子,最开始的生疏感很快随着他的话语而淡去,一帮子老烟枪像是上了瘾似的,总要跟他说些什么,认真说起来,他其实也没说很多,可那种感觉… …这算是反派的天赋魅力? 第一时间见到陆冉冉进来,任谦冲着她微笑点头,不用招呼,陆冉冉就来到了任谦的床边儿,把他已经往另一侧挪去的腿推了推,直接坐在了床边儿。 “这是你女朋友,大妹子长得真好看啊!” 男人称赞了一句,目光倒是没什么别的意味,透着淳朴,跟刚才商量要钱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样。 被“大妹子”的称呼雷了一下,如此接地气的称呼真的是… …礼貌地点头微笑了一下,陆冉冉没想跟男人说话,那一帮人身上的烟草味儿浓烈得呛人,她有理由怀疑他们就是在医院偷偷抽烟了,这时候似乎还没有不让在医院抽烟的规定,或者说管理并不完善。 任谦知道陆冉冉的性子,并不强求她去参与这些她不喜欢的交际,三两句打发了男人和他带来的那帮人,让他们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则关切地看向陆冉冉,“不开心?” “他——” 陆冉冉想要说点儿什么,触及到任谦温柔的眼眸,话都说不出来了,那是他的父亲,说了只会让他更难受,哪怕他对这位父亲早就失望透顶,不会再有什么希望,可… …“他给钱了,我都交给医院了,多退少补,应该能够用一阵儿了。” 手术的部分早就在急救的时候完成了,剩下的只能慢慢康复,康复之后再看效果,好不好的,都在手术那一下子,后续的康复,只能是锦上添花,而没有决定性作用,药物的好坏也差别不大,或者说这时候最好的药物,也就是那个样子了。 主治医生,那个青年医生早就对陆冉冉说过其中的道理,还提议说如果后续没什么问题,不住院也可以。 陆冉冉却是有意赖在医院的,别的不说,医院的床位费起码比旅店便宜多了,更何况这里也更加干净,一天两次的打扫消毒,都是看得见的。 咳咳,更主要的是,她不喜欢去找房子这种麻烦的还要长时间离开任谦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任谦去做就好了,他现在不能做,就等他好了再去做好了。 不说那高富帅是否还盯着他们找麻烦,起码在医院里,有保安也安全许多,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出医院吧,这伤也要算在他头上呐。 总之,陆冉冉就是不想出去租房子。 任谦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没有点破,反正钱不够,住外面也住不好,的确不如暂时在医院留着,安全也省了麻烦。 他没有继续钱的话题,而是问陆冉冉午饭吃什么,难得地提出了要求,“中午不吃稀饭了,吃点儿别的吧。” “… …好吧。”想着自己给任谦连续喂了几天的白粥,自诩营养其实没营养的白粥,陆冉冉难得有些赧然,好像是有些过分了,眼中划过一丝懊恼,刚才不要一口气把钱都充到帐上就好了,吃饭的钱总应该留下来的,现在么… …不然去要回来一点儿? “我去买。” 陆冉冉应着,出了病房门就敲自己的额头,那钱恐怕是要不回来的吧。 “这是、怎么了?” 正好走过的青年医生看到陆冉冉,眼神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走过来低声询问。 “啊,没什么,就是、就是… …” 陆冉冉迟疑着说了自己的困境,脑子发热,直接把所有钱都充值了没钱吃饭这种事,说起来好像就特别蠢,脸上微微发热,似带了几分娇羞,眼中水润的光泽也格外诱人。 “这种事儿啊,不然我领你去食堂买吧,用我的卡就好… …” 青年医生说着抬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正好,到饭点儿了,我也要去吃点儿。” “这样啊,算我借你的,我之后还。” 陆冉冉也没什么好办法,对方既然如此说了,她就坡下驴,犹豫着答应下来,跟着青年医生一起走了。 医生食堂跟病人能去的并不是一个,陆冉冉有些意外地发现这里的伙食好像还不错,那倒也是,医生又不是病人,不用考虑病号餐之类的事情,大鱼大肉也吃得,自然会丰盛很多。 陆冉冉在青年医生的建议下买了猪蹄汤,以形补形这样的说法,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大家都信服,吃东西的时候,心理作用估计也要算上一些药效的。 青年医生的话幽默风趣,摘了口罩的他不敢说是大帅哥,却也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面容,陆冉冉不太敢挥霍别人的饭卡,哪怕算是借的,青年医生就直接定下了食谱,给陆冉冉买了四样菜,在打饭师傅别有意味的目光下温和一笑,“现在还不是女友呐,您可别乱开玩笑,让人家不好意思了。” 陆冉冉神色有几分羞赧,小声:“我有男朋友的。” 对方帮了她,委实不好在别人面前下他面子,哪怕是这种似乎有些不太合适的玩笑话,尴尬一笑罢了。 饭菜买好,她就直接告辞要走。 “下次有需要,还可以借我的饭卡用,给你记账。” 青年医生笑了笑,目光温和。 “好,谢谢。” 陆冉冉道谢,飞快离开,总觉得来食堂就餐的一众医生护士,看过来的目光都不对劲儿。 察觉到那暧昧意思的陆冉冉莫名尴尬,她可是有男朋友的,却又不能向他们一一解释,委实是有些窘迫了。 当然,这样的感觉,只能说自己脸皮太薄了吧。 陆冉冉还没发现,在任谦面前,和在其他异性面前,她的表现分明是两个样子,前者是无论怎样都有些理所当然,毫无畏惧,后者的话,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回归到不熟悉的社交之中,透着些轻微社恐的局促和不自在。 ※※※※※※※※※※※※※※※※※※※※ 感谢在2021-06-03 14:48:02~2021-06-04 14:2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 章 丰盛的饭菜摆到任谦的面前,霸道的香味儿几乎侵占了整个病房空间,惹得其他几个病人和家属都不由侧目,今天怎么不是白粥了? 在任谦讶然的目光中,陆冉冉神神秘秘地笑:“这次可是占便宜了,你猜猜,这些多少钱?” 同样的饭菜,用医生的饭卡买,便宜了不止一半,质量还有保证,当真是物美价廉,这笔账,欠得真值! “多少?” 任谦顺着陆冉冉的意思追问,目光之中却没有知道答案的迫切,陆冉冉的性子,他早就清楚了,藏不住事儿,问或者不问,她都会自己说出来,只不过前者会让她更高兴一点儿。 “嘻嘻,就不告诉你,等你好了自己还账的时候再说,现在,先吃饭吧。” 勺子舀起一勺汤,撇去了浮油,先送到自己嘴里,味道很不错嘛!陆冉冉每样都尝了尝,之后就开始一勺勺给任谦喂饭,她倒是还知道换了一个勺子,反正是一次性的勺子,用完就扔,省了洗了,不怕多用几个。 任谦吃着,许是之前几天白粥吃多了,难得吃到这样的美味,也觉得很不错,被陆冉冉喂着,竟是都吃完了。 期间,他也几次让陆冉冉吃,陆冉冉都表示自己吃过了,不亦乐乎地一勺勺喂着任谦吃,自己喂得不好,洒了,她一边给擦还要一边怪任谦自己吃饭不专心。 任谦只是看着她笑,默认了这强加的“罪名”。 一顿饭吃完,塑料袋从饭盒之中拎出来,就可以直接去扔了,陆冉冉很痛快地把这些垃圾归类到一起,拎着走出了病房。 “你这个女朋友不错啊!” 病房之中不少病人都挺年长的,看着任谦这小伙子,多少都带着点儿善意,笑着跟他赞了一声,不为别的,实在是陆冉冉那样子长得太好看了,漂亮得有距离感,所以他们对陆冉冉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对任谦说几句,就有了些指点江山的意思了,让任谦好好珍惜,别的不说,能够在这种时候不离不弃,还是个漂亮女人,就很难得了,至于照顾得好不好,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舍得她当保姆吗? “是,肯定要珍惜的。” 任谦笑应着,心中似乎有些微的暖意,是幸福的感觉吗? 来换药的小护士查看了大家的针剂,到了任谦这里,看着那将完的吊瓶,准备站着等一等,笑了一下,也如大家一样打趣:“… …就是粗心了些。” 陆冉冉这些时日都在病房陪床,漂亮又懂事的样子,排除了美貌带来的距离感,还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只不过同性相斥,对小护士来说,不愿意吵醒女朋友,费力地自己举着吊瓶到外头找护士换药的任谦反而更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这话任谦不好接,想要辩解,好像对方说的又是事实,只道:“她对我是很好的。” 这一点,没有人会不承认,那么漂亮一个姑娘,晚上都没地方睡,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晚,趴在那里的姿势,即便是护士看了也觉得有几分可怜。 以她的样貌,不说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找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绝对不难,根本不用受这份儿罪。 很多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却没有对任谦说,但他们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含义,还是让任谦懒得跟他们多说话,陆冉冉好与不好,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他们来喜欢。 “别人对她也很好啊!” 小护士有口无心地酸了一句。 “你是说… …”任谦状似无意地起了个头。 小护士本来就有吐槽的欲望,年轻医生本来就是很多护士的理想型,年轻又有实力又未婚的更是受追捧,本来护士多,竞争就厉害,现在竟然还多了个病人家属,简直是… … “李医生啊,今天是李医生给她买的饭… …” 小护士后面还说了什么,任谦好像没听到,回过神来只听到一句玩笑,“你可要小心女朋友被抢走啊!” “不会的。” 任谦很肯定,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应该是刚才吃太多了。 陆冉冉扔了垃圾回来,小护士已经换完药走了,她每次一进病房,病房都好像会瞬间静一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任谦对她露出微笑来,她也笑了笑。 “你还没说,今天的午饭花了多少钱。” 任谦问。 “这个啊,你猜猜。” 他一问,陆冉冉就来了兴致,逗着他,任谦猜了两回就猜对了,让陆冉冉惊讶得看着他,这也太厉害了吧!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本来还说在外面买的,正好碰见了你那个主治医生,就直接借他的饭卡用了,你要记好这个数字啊,虽然是我借的,但是你的账,以后你要还的。多亏了人家好心!” 陆冉冉似有回味一样,又赞了一句。 “主治医生啊,我记得姓李?” 任谦脸上带着笑,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他靠坐着,陆冉冉把枕头给他垫在了后腰处,认真地给调整位置。 “是吗?”陆冉冉头都没抬,又给他拉了一下垫在背后的枕头,“可能是吧,工牌字太小了,我都没盯着看,你的记性好,你要记得啊!” “好,我记着呐,以后一定还他。” 任谦毫无怨言地应下,目光盯着陆冉冉,看她的碎发垂下来遮挡了视线,还想为她拢一下,抬起手看到那包得厚重的熊掌,一抹幽暗划过眼底,“等以后,我再给你买一个漂亮的发卡。” 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陆冉冉愣了一下,一撩头发别在耳后,笑:“好啊。”不要白不要,男朋友给的,不要就是亏了。 应下之后,又想起来翻旧账,陆冉冉忽而变了脸色说:“当初我买的时候,某人还不情不愿的,现在呢?哼哼。” “我哪里有不情愿了?”任谦无奈,一百多的发卡,还不能让他犹豫一下了? 陆冉冉却不是那么好说动的,揪着这个问题反复说了一会儿,任谦认错好几回才总算是把这个话题拉过去。 这时候,病房里已经有了其他人的私语声,不乏羡慕陆冉冉和任谦这一对儿感情好的,穷学生的貌美女友,再加上穷学生伤得有点儿不寻常,简直是天生的焦点新闻,想不注意都不行。 这些话,有些陆冉冉是能听到只言片语的,稍稍拼凑一下,眼珠子一转,唇角轻扬,凑到任谦耳旁说:“听到别人给我买饭,你是不是吃醋了?” 任谦的耳廓不由红了,似乎是那扑过来的温热气息太过暧昧,又或者是那来自对方肌肤的暖香近在咫尺太过熏人,不是浓烈的香,也不是淡雅的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新感,若林间清风,似陶然,似熏然,无意之中心神牵动,也随了那风,深入林中,一同起舞。 面上的笑容都有了些羞赧,任谦不自在地清咳了两声,陆冉冉窃笑着,去倒了水端过来,递到他的唇边儿,目光含笑看着,看得任谦都不敢喝水,只怕气息不畅,呛到了,反而狼狈。 “如果你吃醋了,是不是说明你爱我呢?” 陆冉冉的问题忽而认真起来,看到她收敛了笑容,任谦的表情也稍稍调整了一下,却难掩诧异,他的性格,并不是能够大大方方示爱于人的那种,在外人面前,更是不可能说什么“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 “如果你爱我,那么有多爱,会爱到我说什么你都听吗?听一辈子?” 陆冉冉还在想另外一种完成任务的可能,都说情之一字,最是缠人,她这个藤蔓精不能陪着任谦一辈子,用漫长的时间只盯着他一人,那么,让他自觉点儿,因为爱情而约束自己呢? 这个,要赌的就是爱情的分量,以及,反派为爱情坚守的可能。 如果任谦很爱自己,那么,他能不能做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绝对不去作恶呢?从此,做一个好人的那种。 【如果是这样,你能够判定我任务完成吗?】 陆冉冉问的是系统的监管措施,是否有这样子的,不然反派答应了,他们看不到他的后续活动,是否守信,那么也无从判定任务是否完成。 【你觉得一直吃肉的人以后能只吃素吗?】系统难得抓到说话的机会,狠狠地嘲讽了一下陆冉冉。 陆冉冉很想白系统一眼:【你怕是忘了还有半路出家的和尚。】 【… …】系统被堵得无话可说,【能。】 抓狂,它想说的难道是吃肉吃素的问题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懂不懂?!懂不懂啊懂不懂! 今天的系统依旧很想摔键盘,然而它并没有键盘,允悲。 “你想要我做什么?” 任谦很敏锐,心跳似都有几分鼓噪,他似乎隐隐触及了某个谜底,陆冉冉千方百计跟着自己的谜底,她要自己做什么?如果…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愿意如现在这样不离不弃。 脑中盘算着很多事情,表现在外的还是一贯的温和,让人生不起半点儿警惕之心。 陆冉冉摆了摆手,算了,以后再说吧。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白说,反派没作恶,让他保证以后不作恶,不就是跟老实人说以后不要犯法吗?有什么意义,事到临头,估计都想不到这一句无用的叮嘱。 略带几分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去,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良民呐! ※※※※※※※※※※※※※※※※※※※※ 感谢在2021-06-04 14:23:58~2021-06-05 14:0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妩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2 章 警察突然找到医院的时候,陆冉冉有点儿蒙,以为任谦事发,要被抓了,在一瞬间的如释重负之后忽而反应过来,不对啊,任谦现在还不是反派啊,还没杀人啊,抓什么抓?! 好在警察很快说了来意,他们过来是要了解情况的,问了任谦一些事情,陆冉冉想到任谦受伤的事情也报了案,又以为是这件事有了结果,可听了几句,总觉得不对劲儿。 “任谦才是受害者,你们怎么这么问,难道那些打人的还能反咬一口吗?我们是有医院证明的!” 陆冉冉有些气急,她一向是很相信官方的,可官方不能屁股这么歪啊,怎么受害者还要被百般审问了,难道那高富帅的权势这么大吗?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又急又气,都要气哭了,只替任谦委屈,真正论起来,也是她得罪了那高富帅,却是任谦挨了打受了罪,还… …有完没完啊! 想到前段时间的各种挫折,虽然没什么证据,但陆冉冉认定一定是那个高富帅做的,他这是欺负人没够啊!竟然还找了警察来!他怎么敢! 越想越气,陆冉冉简直都有跟人干仗的冲动,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怒瞪着那两个来询问的警察。 任谦见状,忙伸出双臂揽住陆冉冉,“别气,别气,有事儿慢慢说,我来说,你不要着急啊!” 他安抚着,那个年长警察也笑着安抚:“你不要误会,我们来找任谦是询问另外一个案子,跟这个案子无关,就是想要侧面了解一下跟那个人相关的事情… …” “那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跟他又不熟,他要是自己不冒出来,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陆冉冉说得很有些凉薄,她是真的没把任谦之外的什么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好看的电影明星,也就是看电视的时候能够认真两分,离了屏幕,谁知道那人是谁,连名字都记不住的。 问到那个高富帅的事情,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对他有什么了解了。 交集的话,她能想起来的,也唯有被拦下表白这件事了。 “又土又俗,好掉价啊!” 作为当事人之一,陆冉冉这一番吐槽让那年轻警察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头,女生不都说那种很浪漫的吗? 他们在过来之前,已经问过其他人了,其中不乏女生至今都对那场表白津津乐道,认为唯一的败笔就是最后女主角没答应了。 简单的询问之后,陆冉冉才知道那高富帅死了,被人杀死的,作为近段时间跟高富帅发生过“矛盾”的他们,才因此具有了一些嫌疑,不过这种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高富帅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医院,到处都是人证物证,不至于为此再浪费警力。 陆冉冉在惊讶之余,也有些微的幸灾乐祸,还带着点儿复杂的同情,“主要还是家里没教好,肯定是太过分,这才被人报复了吧。” 两个警察听得都觉得尴尬,这种长辈腔算是怎么回事儿? 一场问询很快结束,走出病房之后,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神色都有几分无奈,在他们的调查下,那个高富帅是找人报复过这一对儿的,可,这一对儿要报复回去,显然差点儿力量。 更不要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对之前的事情也毫无证据,没那个能耐报复回去。 目送警察离开,陆冉冉打开门,看着他们都走远了,才关上病房门,关门的声音有些大,病房里的其他人都震了一震,看了一眼,陆冉冉自己也察觉了自己的情绪不对头。 “别生气,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任谦笑着安慰。 陆冉冉抬眼看他,那一眼深深沉沉,看得任谦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陆冉冉收回了视线,拉着他的胳膊坐在了床边儿,嘴唇几次张开又合上,想要说点儿什么,可碍于病房的人多,什么也没有说。 “他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找我们麻烦了,我们是不是还能住之前的房子,你的工作,等你手好了,也就都能继续了?” 陆冉冉问到前面的时候,声音还算平静,到后半句,说到“手”的时候,目光落在任谦那裹着厚重纱布的手上,眼神软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此时此刻,任谦就是受害者。 而那个高富帅,应该也跟任谦没有关系,他出事儿的时候,他们都在医院呐。 两个警察的问话谈不上多么有技巧性,关键的时间点一问,以往看多了悬疑小说很有经验的陆冉冉瞬间就明白,那可能就是高富帅被害的时间点,那个时间,他们的确都在医院,任谦就在他的面前,所以,跟任谦无关。 简单的推理完成之后,陆冉冉也不关心那人是怎么死的,他做的恶事罪不至死,但死了也就死了,她又不是他的亲人朋友,还因为他遇到了磨难,犯不着为他的死伤心。 只这件事带来的阴影,确切地说,是警察找上门带来的阴影,让陆冉冉突然意识到自己那瞬间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她已经不想盯着任谦了,迫切地想要摆脱这个麻烦。 想要——完成任务,按照系统所说的方式——不,不行,不能是那样的方式。 陆冉冉一生,变成藤蔓精的前一生未必做过什么救人一命七级浮屠的善事,但也从未做过恶事,更不曾杀人害命,接到任务,看到系统展示的任谦会做的事情,固然是让她心里先存了恶感,但来到这个时间点,任谦并未作恶,他还有些可怜,那么,要杀吗? 不,不要! 陆冉冉很坚持,哪怕她见到的是已经作恶的任谦,她也不会选择杀了他,直接举报给警方不好吗? 【为什么不杀?】好容易感觉到陆冉冉有所松动的系统不甘心,努力地挤出了自己的“声音”。 【为了让恶人放下屠刀,就要自己拿起屠刀吗?如果是那样,勇者终究会变成恶龙,我不想那样。】 人命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她从来不懂,反派可以受到限制,受到惩罚,受到谴责,但,直接杀了对方,谁给她的执法权呢?系统吗? 系统的立场又是什么? 看似是站在好人立场的任务,阻止反派为恶,听起来多好听啊,像是善良而正义的,可,这世上的反派难道只有任谦一个吗?为什么是任谦而不是其他呢? 【如果是杀人凶手,这世上绝对不止任谦一个,如果是连环杀人凶手,我相信,可能数量会锐减,但也不会只有任谦,那么,任谦何德何能,能够被选中成为系统想要阻止他为恶的反派呢?这里面的道理,我不明白,但我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虽是主动拦截了系统,积极地想要去做系统的任务,但陆冉冉对系统的信任程度有多少呢? 一个三无产品,真的那么伟光正吗? 陆冉冉可不会真的很相信系统毫无所求,就是为了弘扬正能量,那么,它让她做的事情,她是一定要自己判断了才会去做的,还要考虑是怎样的“做”,是否采纳系统的建议,直接杀了了事。 说实话,这里面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如果是正能量的系统,善良而正义,就会向反派如此无情地举起屠刀吗? 任谦的人生经历,很多地方,不是不让人心怜的,可系统无所动摇,它真的是善良的吗? 被深刻剖析的系统如果有身体,一定会躺平吐血,随你随你都随你,本来我的宿主就不是你,你自己抢上来,还要怀疑人家有阴谋,脸呢? 并不知道系统所想,沉浸在某种阴谋论之中的陆冉冉再次坚定决心,杀人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谁都别想让她双手沾血,反派的血也不行。 任谦睡着的时候,陆冉冉摸出了画笔来,小心地沾了颜料,在石膏上涂画,画了一个最简单的笑脸,以任谦方便阅读的方式写了一句话“要快点儿好起来啊!” 附赠的红色小桃心像是会飞起来一样,带着一个小尾巴,又像是放飞的气球,终究会升上高空。 任谦是在试着按手机的时候看到石膏上的文字的,不由一笑,多看了一会儿,才收了笑容,小心地按开最新一条的短信,依旧是一条骚扰短信,某些字眼,像是在挑衅。 陆冉冉不在,她去买饭了,任谦看了一眼身边儿,叫了隔壁床的大哥帮忙取下了现在的这张手机卡,换成了另外一张。 “这是要换回来了?” 好心的大哥随口问了一句,还记得自己之前帮忙换卡的事儿。 “是啊,那张卡没费了,还是用这张吧,这张月租便宜。” 任谦看着他换好,笑着道谢,那张“没费”的卡被好心大哥塞回了行李箱的夹缝之中。 两人的话题在各大运营商上聊了会儿,等到陆冉冉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两人正在聊手机型号什么的,大哥显然早就想要换个好手机了,只是不知道要换哪个牌子的,任谦在给他出主意,看到陆冉冉进来了,顺口就拿陆冉冉的手机举例,说自己是怎样千挑万选选了这个的。 陆冉冉不满地嘟嘴:“难道不是它更小巧吗?我就看中了这个。” 很好,话题继续不下去了。 大哥讪笑着,给了任谦一个眼色,跟女人千万不要争辩。 任谦也笑,回看陆冉冉的时候只说“你喜欢就好”,然后就收获了一大堆陆冉冉的抱怨,嫌弃手机除了电话和短信,竟然没什么用。 隔壁大哥轻轻摇头,手机不就是电话短信方便联系吗?你还想怎么用?总不能塞个世界进去吧。女人啊,真是鸡蛋里都能挑骨头。 ※※※※※※※※※※※※※※※※※※※※ 端午安康! 为了安康,哪里都不去,躲避任何风险——咳咳,其实就是想要宅,在家码字不好吗? 不是大杀四方型的主角,以后也不会大杀四方,至于抢到系统什么的,并不是能力足够,而是方向刚好,然后抢着接了个“球(系统)”,所以跟能力强弱无关,呃,这算是小小剧透?反正设定上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当了藤蔓精,也是普通精,实力上,基本不会比反派更强大。 感谢大家支持! 感谢在2021-06-05 14:01:23~2021-06-06 13:4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3 章 高富帅的死亡的确是给任谦减少了一些麻烦的,起码外出租房的时候不会遇到什么阻碍了,等到双手康复,再去找工作应该也不会有人锲而不舍地与之作对,至于去美院听课之类的,也罢了。 任谦双手伤了,身体是没事儿的,之前被打出来的那些外伤早就好了,这会儿带着陆冉冉去外头租房子,大热天四处奔波,难免劳累,本来任谦是可以自己来,让陆冉冉在医院等着的,可陆冉冉不放心,执意跟随,出来了又是渴又是累,足足一下午,竟是都没让任谦找到合适的房子。 这倒也不是陆冉冉的要求高,租房子肯定要收拾一下才能住人,可任谦伤了手,谁来打扫卫生做家务? 陆冉冉是肯定不想干的,所以… … “好了,回去吧。” 任谦带着陆冉冉在外头吃了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了一会儿晚霞,就要带她回去。 陆冉冉看着任谦那裹着纱布的手,有些心虚,对方是伤患,忙了一下午也挺累的,最要紧的是事情没办好,说不得还要再出来。 有一丢丢愧疚,她又拖累了反派。 “累不累?” 柔声问着,像是要嘘寒问暖,有几分小意温柔。 “没事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任谦半点儿不在意,陆冉冉这点儿拖累对他而言,真的不算个事儿,他并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人,何况只是白跑一圈儿,也算不上苦。 汗水流到眼睛里,蛰得眼睛都疼的时候还要顶着炎炎烈日搬砖,呼吸着那几乎使人窒息的混合着大量尘埃的空气,那种感觉… …当有了能力不再去工地搬砖之后,任谦就没觉得还有什么可苦的。 世界对他不好,却也从来不算最坏,他很知足了。 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的反派真的是知足常乐的性子,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去报复他的父亲,连带着父亲那一家子。 甚至以后,在系统可以预测的那些“未来”之中,他成为了凶残的连环杀人犯,却也没有把屠刀挥向任父,若是强行解释这里面是父子深情,未免过于洗白,他不那么做的原因,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他能理解任父的选择,若是他,也不能够被一个家庭禁锢,他甚至不恨自己遭受到的所有磨难,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想要发泄什么,痛快一下的。 “那,走吧。” 陆冉冉挽着任谦的胳膊,扶着他,很是亲近的样子,脸上露出的笑容柔和,每每抬头看向任谦的目光就好像是看到了全世界。 任谦喜欢这种感觉,一下子成为世界中心的感觉,有这样一个美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看着自己,难道不好吗? 爱?是爱吗? 病房里是要巡查的,跟查寝一样,这是护士负责的,等在门口的却是李医生,看到陆冉冉扶着任谦回来,他的眉头放松,明显卸掉了什么担心,“回来就好。” “没事儿,我的身体差不多都好了。” 任谦这样回答,还跟李医生道了谢,李医生应着,等他躺在床上,又给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让他明天去拍个片,看看骨头愈合情况。 “好。” 陆冉冉在一旁爽快应下,李医生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这闲不住是想要出院了吗?” “暂时还不行,我们之前租的房子不能住了,现在要找房子都不容易,关键是不想委屈冉冉,我现在伤了手,不好打扫,总不能让她劳累,总要找个干净且环境好的地方。” 任谦说着话,还要看一眼陆冉冉,唇角上翘,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但眼神的交流,对第三者来说,本来就是在秀恩爱,撒狗粮。 “这倒是。”李医生应了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起了一处房产信息,表示那里的环境不错,关键是他认识房主,如果他们租房的话,可以便宜一些。 一听到“便宜”,陆冉冉就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医生,带着些迫不及待,双手都放在了洁白的被面上,有点儿乖,“可以吗?能便宜多少啊,我们没多少钱的。” “这样吧,我联系一下,明天带你们去看房,看好了再谈钱。”李医生口罩外的眼睛一弯,像是在笑,只看着陆冉冉。 听他这样说,哪怕是陆冉冉,也觉得对方似有几分殷勤,任谦倒是毫不客气:“那就麻烦李医生了。” 等到说好了时间,李医生离开,陆冉冉凑近任谦,小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这才故意帮我们的?” 她又不是迟钝的木头,多少是能够感觉到那目光之中的热度的,啧啧,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指头悄然勾上了耳畔的发丝,绕啊绕,卷啊卷的,连着一颗心好似也有几分藤蔓缠绕纠结难解,虚荣又烦恼,她又没准备跟对方好,接受对方的这些好意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是啊。”任谦肯定了陆冉冉的猜测,陆冉冉继续小声说,“那,我们要不要就不让他帮了,免得欠他人情,你不好还。” 庆幸这会儿没喝水,不然听到“你不好还”这里,任谦都能肯定自己会呛到,好么,没有准备傻乎乎把自己送上门,但把他推出去挡枪的一贯作风,果然是陆冉冉的风格。 ——男朋友,就是用来顶缸的。 “白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租了房子不理他就是了。” 任谦半点儿没觉得别人觊觎自己的女友是怎样地罪大恶极,他的女友好看,讨人喜欢,本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至于因此送上来的便宜,真的是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反正他不会把女友拱手让人的。 拿了好处不回礼,嘿嘿,你不会跟我计较吧,我穷啊,没钱回礼! 陆冉冉拿眼睛斜着任谦,打量了又打量,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感受,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儿狗? 反派你有点儿骨气啊,别人送你女友的好处,你好意思跟着享用吗? 好意思,很好意思啊,反正是送的,收了又不犯法。 目光交流之中,陆冉冉好像看明白了任谦的意思,一句“人渣”不知道该不该骂,这算是“不主动,不拒绝”的典型案例? 次日一早,他们病房有人出院,就是那被车撞了的一家,还曾为跟车主讨要赔偿听了任谦的主意,那一家子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任谦道谢,看样子,他们对赔偿费很满意,对任谦的谢意也很浓,就是没什么表示。 陆冉冉不知道这段儿,听任谦说了之后,有些不高兴,“好歹给个红包算谢礼啊,真是… …” 可想到任谦的主意,略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罢了。 上午拍片,手骨愈合状态不错,理论上是可以出院的,下午李医生换下了白大褂,摘了口罩的脸有那么一点儿帅气,开车带着他们去看了房子,不远,就在附近,装修得很不错,一看就是没人住过的样子。 陆冉冉有理由怀疑这就是人家的备用房,看了任谦一眼,不吭声,略有些心虚地听着任谦跟李医生谈成了租房的合同,房租的确很便宜,白捡的一样,任谦倒是戳破了李医生就是房主的事实,嘴上百般感谢,直把李医生说成了助人为乐的大好人,生生吞下了这个便宜。 任谦手伤了,陆冉冉负责签字,留下来的也是陆冉冉的证件信息。 李医生看了看那个信息,有些惊讶:“你有二十六吗?” 无论怎么看,陆冉冉的外表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作为骨科大夫,李医生甚至还能通过骨相佐证一下某些判断,所以,二十六?不可能吧。 陆冉冉皱了皱鼻子:“年龄问题是女人的秘密,不可以说啊!” 天知道任谦的假证是怎么弄成二十六的,他自己也才二十三,难道是要赶个姐弟恋的时髦? 李医生歉意地笑了笑,收好了合同,表示请他们吃饭,算是赔罪。 几乎被忽略掉的任谦也笑,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还表示陆冉冉早就吵着要吃火锅什么的,正好借光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才是大型的撒狗粮现场,任谦的手都被包着,不好动作,陆冉冉就坐在他身边儿,自己吃一口,就要给任谦喂一口,当真是全桌最忙的一个,偏这份忙碌,李医生都不好替,人家女朋友喂男朋友吃饭还罢了,他若是喂,医生喂病人好似说得过去,但场面就不好看了。 一顿晚饭吃完,喜提新房的任谦表示今晚就不回医院了,直接住在这里,李医生也只能开车送他们过来,再次听到任谦诚恳的道谢。 “你可真坏,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吃火锅了?” 等人走了,陆冉冉才跟任谦抱怨,他就是故意在刺激李医生。 “是我想吃,想你喂我吃,正好让他死心。” 任谦直接承认了这点儿小心思,若不是双手不方便,他这会儿就会拉紧陆冉冉的手,表示一下自己不会放手的决心。 陆冉冉唇边已经有了笑意,乜斜一眼,像是看透了他斯文皮相之下的黑心,“某些人,真的是… …”该怎么形容呢?心绪一转又有几分复杂,这点儿小心思,有一点点可爱啦。 ※※※※※※※※※※※※※※※※※※※※ 可以养肥哦~~ 感谢在2021-06-06 13:46:47~2021-06-07 14:1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2106730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任谦出院后,生活好像再次回到了正轨,医药费还有剩的,退回来一些,够生活费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任谦的手暂时做不了什么,打工不可能,画画不可能,在家里做家务,也费劲儿得很。 饶是如此,看着任谦艰难地用手肘“拿”抹布擦桌子,陆冉冉也就是帮忙端盆涮洗的净水过来,顺便还能给任谦嘴里喂颗葡萄,让他补充一下维生素。 打扫是不可能打扫的,宁可花钱请家政。 与之相对的还有做饭问题,任谦的手肘显然是不能完成高难度的切菜工作的,颠勺什么的也不要想了,于是,附近的小饭店就成了吃饭首选。 现在还没有方便的外卖行业,陆冉冉过了重回人类世界的兴奋期,不自觉地又开始宅起来,于是,任谦就成了任劳任怨的“外卖员”,每天准时准点儿出去买饭回来投喂陆冉冉。 陆冉冉一开始还不放心任谦自己出门,明明白白的担心还让任谦感觉挺好笑的,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最多再被打一遍,可惜,那高富帅死了,暂时还没人恨得要打他。 “我又不是担心你。” 陆冉冉白了任谦一眼,反派啊,一眼看不到,他做坏事了怎么办? 她担心的是别人啊! 但这样的话,显然这会儿说不合适,于是就只是规定了时间,“十五分钟啊,十五分钟见不到人,我就去找你了!” 任谦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叮嘱,想到上次自己受伤,也是陆冉冉找来的,脸上的笑容就不由浮现,“好,我肯定快点儿回来。” “诶,不对,应该是二十分钟,少了这个时间,他家的饭肯定不是现做的。” 陆冉冉忽而反应过来,多加了五分钟,就这五分钟,还有些不放心,等饭需要这么长时间,但不用一直在那里站着啊,万一… … “放心,十五分钟就够了,我之前给他家老板说了,这会儿就是去取一下就好。”任谦主动削减时间,打着石膏的手碰了碰胸前挂着的手机,这手机链还是陆冉冉的,粉色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被白t恤衬得格外娇嫩,“万一要是晚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嗯,好。” 见任谦抢着说了自己的台词,陆冉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都叮嘱到位了,“去吧,皮卡丘,么么哒!” 任谦的肩膀上挨了一下,像是被推出来似的,心情却很好,嘴角不觉上扬,走出房门没多远就碰到邻居大娘,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大娘有些热心肠,早看到这一家进进出出的,大致了解几分情况,跟他说,女朋友那么懒可不行啊,言语之中有些为任谦操心的意思。 任谦开始还敷衍着点了点头,后来就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表情就冷下来,大娘毫无所觉,还在继续说着,并不忘做对比说明,表示女朋友一定要找贤惠的之类的。 “我女朋友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她做这些呢?” 给大娘甩下这么一句话,看着对方愣住,他轻笑着补充一句:“男人总是愿意为漂亮女人付出的,不漂亮的,就要努力贤惠了。” 没有直接说“丑”,但言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可即便说出这样恶劣的话来,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连言语都没有一丝的嘲讽之意,仿佛在说着普世的真理,令人信服。 “你——” 大娘错愕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等她反应过来,任谦快步走了。 医院里,李医生查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找过来的警察,还是上次的两个,他们主要是询问任谦的问题,同时也问任谦的去向,怎么现在不在病房了。 “他只是伤了手,本来就不必住院的,不过他们的情况那时候的确不太好,这才… …”把人请到办公室,李医生给解释了一句,同时回答了警察的问题,事发的时间段,任谦的确不可能出去,至于陆冉冉,李医生目光一闪,上次警察可没有太关注陆冉冉,这一次… … “她呀… …应该也是在的吧,她一直都陪着她男友。” “就没有离开过吗?”年轻警察城府不深,皱着眉问,他们把目光转移到陆冉冉身上也是有道理的,比起受伤的任谦,陆冉冉也很有嫌疑,最要紧的是她的身份,查不到就是最大的疑点。 “就是离开也是去买饭,她对她男友很好的,他们钱不多,她买了饭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都给她男友… …”李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变动,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年长的警察察觉到了,眼神之中带了些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是年轻人,肯定会关注漂亮的女人,那么,“你对他们还了解什么?” 本来还准备把重点放到小护士身上,毕竟医生在病房之中的停留时间肯定不如护士时间长,可,若是这个医生是个有心人,那他知道的恐怕就比护士多,什么都挡不住有心人嘛。 “呃,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们还是找他问吧,我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李医生迟疑着拿出了上次顺手放在抽屉里的租房合同,最上面的一张复印件,就是陆冉冉的,证件照一般都很显呆板,这一张却不同,那浅浅的一笑好似映照在心里,温柔醉人。 年长的警察接过这份合同,着重看了看那张证件照的复印件,严肃说:“这份合同先借我们用一下,之后会还给你。” “好的,没事儿。” 李医生不是很在意,那房租本来就是不赚钱的,合同也就无关紧要。 陆冉冉横躺在沙发上,白色的t恤,黄色的热裤,略带卷曲的长发随意地耷拉在沙发扶手外,她枕着扶手,怀里抱着米色的抱枕,一双修长的美腿晃啊晃的,地上敞开的薯片袋子里,一片片薯片正在不断减少。 电视里,正在热播某狗血爱情剧,陆冉冉看得起劲儿,不为别的,就是男主角长得好看。 敲门声响起,陆冉冉以为是任谦回来了,应了一声“来了”就跳下沙发去开门,踢踏着的拖鞋鞋面上有一朵仿真花,层叠的花瓣覆盖下来,能够遮挡大半脚面的那种,行走的时候,花瓣轻颤,就好像是步步生花一样。 房门打开,却不是任谦。 “你们?” 陆冉冉怔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两个是见过的警察叔叔,让了一步,让人进来,还有些奇怪,“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年轻警察上来就要查证件,陆冉冉应着,去拿证的动作却不快,她知道这是假证,便有了些心虚,而这份心虚也呈现在脸上,瞒不过经验老到的警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没催促,静静等着也是一种压力。 证件拿过来,假证,确凿无疑,这种能够瞒过普通的验票人员,却未必能够瞒过警察。 “陆冉冉,你的真名就是陆冉冉吗?你的证件呢?真的那份。” 年轻警察再次发问,语气有些严厉,像是在看即将失足的未成年少女那样,带着点儿拯救的意味。 “那个啊,那个… …”陆冉冉看了看时间,任谦怎么还不回来?“我就是叫陆冉冉啊,肯定没错的,证件嘛,就是那个证件被我弄丢了,这有什么关系啊,又不影响… …” 她试图狡辩,正说着,敲门声再次响起,陆冉冉忙道:“我去开门!”匆忙过去,这一次,就是任谦了。 陆冉冉一脸得救了的神情,接过任谦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匆匆跟他说:“警察来了,你去说,我去做饭!” 做什么饭啊,饭不是现成的吗?任谦看着陆冉冉拿着袋子跑进厨房,好像这样就能藏起来一样,只觉得无奈。 门一打开,他就看到客厅的警察了,他的记忆力很好,还不至于遗忘这两位的样子。 “你们好。” 任谦打了个招呼,走过来。 陆冉冉躲在厨房,把塑料袋里的饭放到碗碟里,冒着热气的香味儿实在诱人,她拿着筷子就吃了两口,第二口还没落肚,任谦就进了厨房,拉着她走出去,然后两人一起跟着去了一趟警局。 作为无证人士,又弄了假证的那个,陆冉冉不是很怕,就是心虚,自己这种也算是外来入侵物种了吧,被发现的话,会人工销毁吗? “那做假证的也太不靠谱了吧,怎么就被看出来了呢?”完全没有反省意思的陆冉冉小声嘀咕着。 任谦无奈,假证要是真的能当真证了,还能是那个价钱吗? 以为会被审问的陆冉冉很快被放出来了,任谦认下了买假证的罪,却也不至于关押,批评教育加罚款是免不了了,最重要的是,陆冉冉的身份不明,这一条,连陆冉冉也解释不清楚,有点儿麻烦了,连送归原籍都没办法,黑户□□的话,也要弄清楚有无犯罪记录等事,总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完的。 “我们没有钱了,不然,你把我们关起来吧,关一起。”陆冉冉拽着任谦的胳膊,要死一起死,她是绝对不会看着任谦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逍遥法外的。 任谦低头侧目,嘴角一咧,似笑非笑,陆冉冉这般,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 端午安康! 感谢在2021-06-07 14:10:06~2021-06-08 14:1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5 章 警察可不会赞同陆冉冉的无理取闹,鉴于陆冉冉(看样子)是个成年人了,起码不是个小女孩儿,他们也不便直接把人送到收容所去限制人身自由,记下她无证的问题之后,就把她放归了。 同时放归的还有任谦,不然怎么办,买假证固然也是买卖有罪,可罪责到底轻了很多,再说这里面也有为恋人出头的意思,人情上也要兼顾几分年轻人的一时糊涂,为了这个把人关监狱,哪家也没这样的法律。 得知能够一起回家的陆冉冉在放松之余,竟也有了一丝失落,所以… …愣的时间长了一点儿,脸上似有两分羞赧的粉红,老老实实签下自己的名字,认账是一定要认账的。 跟她一样的还有任谦,保证书是陆冉冉代签的,任谦双手都还没被放开,按指纹都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任谦交代了是在哪里买的假证,因为是在他老家那边儿,比较远,也不是这边儿警察需要亲自去一趟的地方,只能待那边儿的警察调查了,而任谦的态度很好,加上没钱的事实,这事儿就暂时记下了,算是欠着的,以后有了再给。 本来是抱着查嫌疑人的初衷去的,结果只查出来了一个买假证,落差之大,让年轻警察的脸上有点儿不好看,看人的目光就跟还在怀疑似的。 送他们出去之后,还跟年长警察说:“我觉得那个任谦很有问题啊,他是有动机的,哪里有人被这样对待还不生气的呢?如果想要报复… …” “我们办案不能讲‘如果’,凡事一定要有证据,这些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不说他没有时间去,就说他的手,去了又能怎样,用石膏砸死人吗?再去看一遍法医报告,看看里面死者是怎么死的!” 凶手并没有采取什么残忍的方法,只是很简单地把人勒死,真的是很简单的方式了,死者当时应该也有挣扎和反抗,但被凶手按在了地上,从背后压制住他的身体,就那么勒死了他。 首先能够判断凶手力量很大,其次能够判断,不用手是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勒人动作的,哪怕当时受害者喝多了酒。 另外,凶手的手上应该是带着很厚的手套的,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纤维,是属于某种劳保手套的,最大的优点就一个,厚实,耐用。 以上两条,无论哪个,都跟任谦没什么关系,他的力量不大,也没有什么搏斗技巧,再有双手受伤,短时间内不是不能用,脱掉石膏是可以动的,但动的结果必然导致没有长好的骨头错位或者再次折断,对一个画画的来说,冒着自毁前途的风险去做这样犯法的事,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压力都是很大的。 目前查下来,最有动机的就是任谦,对画画的来说,双手是很重要的,由此产生杀人的冲动是可以理解的,但做的话,实力不足,为之奈何。 想到这里,年长的警察也有几分无奈,多年的经验让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些人,看着普普通通,可真的进入了视线之后,就会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像是这个人有哪里不普通。 这种错觉有的时候就会成真。 警局门口,陆冉冉站在任谦旁边儿,两人之间隔了一拳左右的距离,天太热了,热得人都蔫蔫的。 “真是的,都不能送我们一下吗?这里回去要多远啊,怎么走?” 来得匆忙,陆冉冉脚上还穿着那双拖鞋,地面的热度似乎能够通过薄薄的鞋底传到脚心,传遍全身,让她有点儿懒洋洋的,又想睡觉了。 “如果我被抓起来了,你会做什么?” 任谦突然问,他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一股冷气,直接窜入后脊背中,让陆冉冉猛地醒过神来,“你说什么?” “如果我被抓起来了,你会做什么?” 第二遍重复问题,任谦很有耐心,话语之中也多了几分温和。 “等你出来?” 陆冉冉试探着问。 任谦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她这个回答,抬起包了石膏的手,轻轻在她头上打了一下,不重,就是有点儿沉甸甸的分量,“走吧,咱们都没带钱,从这里走回去好了。” 他这样的态度,让陆冉冉隐约觉得自己答错了,可,作为一个忠诚的女友,难道不应该等他出来吗? 还是说等他死在刑罚之下? 话说,任谦现在也没干什么恶事,所以,她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他被抓起来的日子了。 另外,有一点不想抱怨,可真的是很难不抱怨,陆冉冉并不是什么娇花,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拜金,可任谦没钱的现状的确让她很是烦恼,饭都要吃不起了,更不要说吃什么好吃的了,所以,重新变回人就是为了吃苦耐劳再当打工人的吗? 不、不要啊!她现在都是藤蔓精了,难道就不能高级点儿,直接当个只分红不用管事儿的人上人吗? 就、好烦啊! 很快放飞思绪的陆冉冉最后是被任谦背回去的,完全没有欺负残疾人的自觉,任谦双手不好扶她,她就双腿一弯,死死挂在任谦的背上,语气还很轻松:“放心啊,缠人我最行,保证不会掉落!” 这方面,应该可以算作藤蔓精的天赋吧。 陆冉冉有些自得,上百年的藤蔓精,就是个人,她也学会技能了。 绑定系统之前,她也绝对不是一无是处的,具体的成就,可以看她身边儿的那棵大树,不就被她缠得死死的。 想到那棵树,陆冉冉又走神儿了,太过高大的树木好像参天的巨人,过于粗壮的树干简直是要累死藤蔓,转啊转,爬啊爬,就是爬不完一圈儿的感觉简直是要死要死的,终于绕完一圈儿时候的那种成就感,简直难以言喻,陆冉冉都觉得那是自己的人生巅峰了,头一次觉得把自己牢牢挂在树上也是如此荣耀。 任谦不知道陆冉冉在想什么,他喘着粗气把陆冉冉带回了家,面对没带钥匙的陆冉冉,他是满心的无奈,真想手快点儿好。 迫不得已,陆冉冉给李医生打电话,让他拿着备用钥匙专门过来开了个门。 “哎呀,出门的时候太紧张了嘛,你也没提醒我一声,我就没想到,这可不能怪我啊!” 陆冉冉又是抱怨又是撒娇,她确实有点儿理亏,任谦那手,拿钥匙那样的小东西肯定不方便,再有揣兜之类的动作,也不好做,所以他独自出门的时候是不会带钥匙的。 买饭钱是陆冉冉提前塞到手机壳里,到时候由着饭店老板抽出就可以了,全程不用任谦过手,还被陆冉冉美其名曰提前过上“手机支付”的美好生活。 任谦本来就没有怪陆冉冉的意思,看了她一眼,一旁的李医生连忙笑着给陆冉冉解围:“也没什么,我偶尔也忘带钥匙的。这把钥匙还是上次签合同的时候拿来的,正好没带回家,在办公室里,要不然,你们可能还要再等一等。” “没事儿的,都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陆冉冉对李医生比较客气,跟对任谦那有恃无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其中的差别,当事人最明白,李医生笑了笑,没说话,任谦也笑了笑,表示麻烦李医生一趟,请他吃饭。 “你藏私房钱!” 陆冉冉第一个反应就是怒目。 任谦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她的变脸来得这么快,刚才不还赔笑呐吗? “我请客,你掏钱。”任谦补充说明。 陆冉冉有点儿不服气,看了李医生一眼,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没钱了。 李医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陆冉冉的囊中羞涩,笑着说:“不用,我请你们好了,就当一起聚一聚,朋友嘛。” 很快,三人就再次出现在了上次的火锅店,陆冉冉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不客气地点菜。 吃饭的时候,说到他们两个因为什么忘带了钥匙,陆冉冉半点儿没有隐瞒,对□□的事情有点儿不好意思,狡辩:“我也没准备做什么坏事儿,不就是图个坐车方便吗?我也知道不对,可那不是真证办起来太麻烦吗?” 出生地之类的,亲人之类的,系统难道还能给她一整套身份背景不成?没让她直接裸降大街就是很给面子的了,看那绿色的裙子,陆冉冉一直怀疑是系统剥了自己那藤蔓身体的外皮变的。 等她回去,要是发现自己变秃了,定要跟系统好好理论一下,知道她长出绿色是多么不容易吗?黑暗森林之中,只有黑色,可还从来没有绿色呐,哪怕是墨绿,却也是她花了心血,付出了努力的成果。 想当初,若是她肯这样用心研究一根植物的内部构造,说不定还能成为什么生物学家呐。 李医生听得有几分迟疑,喝了一口水,平静一下说出了原委,“可能是我的问题,没想到他们看到了合同,这才去找了你们,这个… …”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道歉?配合警察也是公民义务,他是没什么错的,可… …潜藏的那点儿恶意让他又无法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真的是无心的。 任谦笑得眯起了眼:“没事儿,除了这件事,我们也没什么好查的。” 如果警察调查的力度再大一些,隔壁床的那位大哥会不会说出帮他换手机卡的小事情呢? 可惜,应该再等等的,不应该这么心急。 ※※※※※※※※※※※※※※※※※※※※ 富强,民主,和谐... ...来,跟我念,一定要洗涤三观,坚定和谐! 感谢在2021-06-08 14:13:33~2021-06-09 14:2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6 章 警察的确问到了任谦隔壁床的那位大哥,对方也的确说出了换手机卡这样的小事儿,这倒不是那位大哥也觉得这件事格外重要或者不同寻常,只是由于他们之间的交集太少,被问到直接说“不知道”好像也不那么可信,就把这样的小事说出来了。 任谦是伤了手的,让他去做换手机卡那样的小事,实在是太难了,找人帮忙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奇怪的。 而换手机卡这件事本身,也谈不上多么奇怪,现在的手机还没有什么双卡双待,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把一些朋友圈分开的时候,也会交替使用两张卡,最常见的就是工作卡,私人卡。 本来还应该准备两个手机才是最方便,就好像以前某些人会准备两个传呼机一样,但以任谦的经济条件,显然手机比较昂贵,倒不如直接办一张卡了。 年长的警察本来有些疑问,但听到年轻警察满不在乎地解释了之后,他也没有深究。 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成为那个热情地想要提供线索却说了很多废话的大哥随意提到的一件小事。 年长警察只在自己的手册上随意记下了一笔,没有再继续调查这个线索。 其实也是没办法深入调查的,现在的手机卡,好多都是不记名的那种,没办法继续往下查。 任谦也想到了这一点,本来想要扔掉那张卡的,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扔,暂时留了下来。 陆冉冉平时不会给任谦收拾行李,任谦倒是不用担心陆冉冉会发现,而他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用那张卡。 缺钱的困境暂时没办法解决,陆冉冉想了又想,又跟李医生借了钱,她提前跟任谦商量过,任谦也同意这笔钱算在自己账上。 李医生一直很好说话,陆冉冉去借钱,他就直接给了,连欠条都是陆冉冉塞给他的,只在后来问他们以后的生计问题。 任谦很有担当地说:“等我手好了,我会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在这个城市这么久了,我也该安定下来了。” 去美院旁听课程,是因为还有梦想,不甘心人生止步于此,打临时工做兼职,也是为了不让现实影响到梦想,让他无法继续奋进向前,可,如果努力那么多,最终还是要被打回原形,那么,不如就停在这里好了。 任谦不知道自己的双手会恢复成怎样,但他对画画的追求,也许不会因此而止,但也不会再去希望得到什么专业的教导来提升技巧了,说不定,以后都不能拿起画笔了。 每每这样一想,心中就多了些冷意,恨吗?恨的。他那么艰难都在追求的梦想,就因为这样毁掉了。可,如果这是拥有陆冉冉必然的代价,他也能够平静接受,只怕、还不够。 “这样也好,先看你的手到时候恢复得怎么样吧。” 李医生也没有大包大揽什么,他想,以后若是能够帮他就帮他介绍一份工作吧,不为同情他的遭遇,只是希望跟着他的陆冉冉不至于跟着他受苦。 陆冉冉借得了钱,不好意思让李医生付账,抢着去前台结账了,李医生喝下一杯酒,有些感慨地说:“我很羡慕你,有个这么爱你的女朋友,钱不够的时候,她自己不吃,都把白粥给你… …” 这样好的女朋友,又好看又忠贞,谁不想是自己的呢?李医生是有些心思的,但没有表露,他到底不是那样卑劣地想要拆散别人的人。接触了几次之后,自己释然了,如果她喜欢的是这样,那就这样一直好下去吧。 看着别人的爱情完美团圆,自己也能感受到一丝幸福,起码这个世上总是有这样美好的事情在发生的,这样就很好了。 “…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负她,来,祝你们幸福!” 李医生举杯。 任谦笑了一下,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双手捧起了杯子,递到唇边儿一口饮尽,他不太会喝酒,一杯下去,脸上顿时就红起来。 李医生笑,不知道是因为他那滑稽的姿势,还是因为终于放过了自己,见到陆冉冉回眸含笑,他笑着招了下手,舒朗的笑容中还含着不可说的爱慕和遗憾,那么好,始终不是自己的。 “你们都说什么了啊,笑得那么开心。” 陆冉冉开门的时候,带着些探问的口气,似有些不满,像是怕男友被抢走似的。 那酸溜溜的语气,听得任谦好笑,他还没有被什么基友文化污染过,没想到那么多,轻叹着说:“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坏的人?” “啪”拔出锁孔的钥匙串直接掉落在地,上面那个陆冉冉特意装上去的钥匙扣是陶瓷的,竟然直接摔碎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那么想?” 陆冉冉否认着,蹲下去捡起钥匙,快速推开门,拉着任谦进去。 “冉冉,我在你心中一定是特别坏特别坏的那种坏人吧,所以你才这么看着我,一步都舍不得离开,像是套在脖子上的套索,半丝都不肯放松… …” 任谦有些醉了,平时不会说的话,这会儿都带着酒气倾吐而出,他的眸光很亮,注视着陆冉冉,像是在看自己的女神,又像是在看自己的终焉,“我真的有那么坏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不会说“爱”,从小的家庭教育没有告诉他什么是“爱”,他也不会把心掏给陆冉冉看,理智告诉他那样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他不知道生有什么意义,可他知道,自己还不想死。 “冉冉,一直留在我身边吧,哪里也不要去,谁也不要看,只看着我,只关注我,只跟着我,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们、我们… …” 任谦像是要表白,又像是准备说什么承诺,可下一刻,所有都化作了陆冉冉的厉声尖叫:“任谦,你以后再也别想喝酒了!” 因为躲避及时,陆冉冉没有被吐一身,倒是任谦,因为她的骤然放手,自己摔到了呕吐物里,很是狼狈,可,伤了手的人,怎么能够指望他自己清理自己呢?能够自己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就不错了。 陆冉冉恨不得用大水管直接把地板冲一遍,可想到那些呕吐物可能会漂浮在水面,更恶心了。 委屈得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骂任谦喝酒,任谦直接被冷水冲了一通,衣服都没脱就冲了个透心凉,这要是有心脏病,恐怕都要被刺激病发了,可最终他恢复了清醒,一边赔笑,一边把旧衣服当抹布,踩在地上,用脚当手,擦着那些秽物,把它们推到屋外。 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地给房间换气,任谦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只觉得更冷了,好在陆冉冉洗了个澡之后消了气,又过来帮他换衣服擦头发,嘴上没停点儿地抱怨,还逼着任谦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能喝就不要喝啊,谁又逼你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喝酒不好的。” 陆冉冉情绪平复很多之后,又总觉得心虚,自己给自己辩解,给男朋友提要求,难道不是每个女朋友都会做的事情吗? “是,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 相似的话唤醒了陆冉冉的某些记忆,她突然说:“那你答应我,以后都做个好人!” “好人?我现在还不够好吗?” 任谦像是在问陆冉冉,又像是在问自己。 陆冉冉卡壳,“唔,还可以更好嘛!” 她实在是说不出任谦现在不够好的话来,在他能够做到的范围内,他真的没有做什么恶事。 所以,连改邪归正都谈不上的反派,真的还是反派吗? 两个多月后,任谦的手终于好了,拆了石膏,手指头有些僵硬,李医生看了拍的片子,说:“愈合得还不错,适当多活动一下,暂时可能还做不了太精细的动作,但慢慢就好了,你想啊,就是好好的人,躺上三个月,可能也都不会走了,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刚愈合的骨头还比较脆弱,不要心急。” “好,我知道,麻烦你了。” 任谦试着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有些僵硬,手指头不像是自己的一样,但听李医生的意思,似乎还算不错,他回了一个笑容,道谢。 “谢谢你了啊!” 陆冉冉更是高兴,喜色跃然,李医生看着她的笑容,那明媚的笑容,心里又想叹气,“没什么,暂时不要提重物… …” 他又叮嘱了一些,才目送他们离开。 任谦的手好了,好像一切又能回到正轨,陆冉冉的任务,似乎真的要等到任谦自然老死才算完成了。 陆冉冉正这样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失落的时候,警察又找上来了,这一次,任谦是被直接送到审问室了。 杀死高富帅的那个凶手被抓住了,而对方,供出了任谦□□。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根本没有钱!” 陆冉冉惊呼,满眼的不敢置信,开什么玩笑,让穷光蛋□□,不说他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杀手,就说买凶的钱,难道是高富帅自己给的吗? □□? 让凶手杀了人再自己翻找钱财吗? “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行李箱的夹缝之中,那张不记名的手机卡被找到了,有些信息,那些不够隐秘的密语短信是能够被解读出来的,而买凶的财物上,同样有任谦的指纹,证据确凿。 ※※※※※※※※※※※※※※※※※※※※ 一个故事二十来章,不算太长,可能会有增减,看故事内容复杂程度如何。 感谢大家支持! 感谢在2021-06-09 14:29:13~2021-06-10 1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7 章 狡猾的凶手保留了任谦发过去的短信,同样,他还通过任谦不知道的方法,悄悄调查到了跟自己短信联系的人是谁,又悄悄采集到了任谦的指纹,想办法让它留在了那些财物之上。 跟真正的凶手相比,任谦显然各方面都差了些,没有那么穷凶极恶,起码现在还没有。 看到出示在面前的证据,短信和指纹,哪怕那短信有所隐秘,但显然没有任何经过专业训练的任谦不可能创造出什么更加高深的密码,缺字错字那一套,放在这里就显得很小儿科了。 即便如此,这一桩案子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那些财物并不是我的。” 任谦否认了后者,而不是短信的事情。 他坐在审讯椅上,面对着不远处的长桌,还有长桌后面审视的眼神,这个房间,光线并不是很好,长桌后是较为昏暗的位置,光源似乎集中在任谦身上,让他看不到那些潜藏在昏暗中的到底是什么。 无形的来自黑暗的压力本来是要让被审问的人不安紧张的,从而暴露出更多的破绽来,但对任谦来说,他似乎天生就有在黑暗之中更加自如的能力,不仅不觉得压力,反而觉得轻松。 也许,在这么做之前,聪明的他就想到了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吧,坐在这个位置上,感受别人目光的逼视。 “我的家境,你们应该调查过了,不可能有那些财物,否则我也不至于没钱付医疗费了。” 说到这里,任谦露出一丝苦笑,交握的双手似没有完全康复一般,还有一些不自控的抖动,对一个男人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废物,是很痛苦的。 “我想过很多赚钱的方法,一开始来到大城市,因为没有学历,我还去搬过砖,后来一直在做各种兼职,过得很勉强,几乎没有什么积蓄,这一次意外受伤,更是把攒下的钱都用了,即便如此,若不是我的女友帮我借来了钱,我依旧没办法支付后面的医疗费,而且,在手没有完全康复的时期,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谋生能力,这一次,连搬砖都不成了。” 任谦抬起手,展示了一下,他是要用力握手,可那握手的力道,不用感受,一看就能觉出无力,不经意的颤抖像是神经接驳出了问题一样,他几乎是向警察们宣告,自己都成了一个废人了,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有钱,我肯定会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想办法让自己得到更好的治疗,让自己恢复,我是很喜欢画画的,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支持我从那个小山村走出来的动力,你们应该你能够想到一个想当画家的人废了双手该是怎样的痛苦… …” “所以你就雇、凶杀人,为自己报仇!” 警察不为所动,任谦的真情流露更像是在为自己狡辩,因为自己的痛苦就能去伤害别人吗? 没有任何证据,就以自己的痛苦为理由就要让别人赔上性命吗?即便真的是那个人有罪,可,一双手,一条人命,这其中是否能够画上等号呢? 最重要的是,这是任谦能够凭借自己的观念来衡量审判的吗? 他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被任谦的苦情混淆了概念的警察叔叔显得格外冷酷无情,任谦闻言再一次苦笑,微微摇头,“真的跟我没关系。” 他像是心灰意冷地闭了下眼睛,视野黑暗的时候,所有都在复盘,短信是不怕的,那并不是决定性证据,别人以为的缺字密语,其实也可以是一种巧合,他与凶手认识的时间太早,早到那个时候凶手还不是凶手,早到他堪破过凶手的第一件杀人案。 茫茫人海之中,这样的概率是那样地小,小到他即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意放弃这根可以联系的线,还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进行了包装,伪装成跟对方一样的人,凭借着事后对某些案件的推测揣摩,维持着他在凶手眼中“幕后黑手”一样的高深形象。 并持续地,通过各种新闻关注对方的行动,推测对方的落脚地点,以及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学过犯罪心理,也没有相关的刑侦技巧,仅仅是凭着早年上学时候校园杂志上的一条交友留言,通过一封书信,联系到了那个凶手之后,又凭着他在信中对自己说的印证了某件案子是他做的之后,他就死死咬住了对方,再也没让对方脱离自己的视线。 任谦最初做这些的时候,像是一种本能,就像是他本能地占据自己能够占有的一切,那些财物,也是他堪破某个抢劫案之后截胡的东西,被他改头换面分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那时候,他没有想过真的使用这些一拿出来就可能会被发现是违法所得的赃物的,他自觉自己还是遵纪守法的,所以,即便日子过得不富裕,他也从没有动用那些财物的想法。 唉,还是太急了。 一瞬之中的反省也只能归结为这一句话,如果当时不那么急躁,等到出院之后,手好之后,他或许能够想出更好的报复方法。 另外,也是陆冉冉把他看得太紧了,让他忽略了对那个凶手的关注,这才忙中出错,成了现在的局面,不过,还不算太糟糕。 “我知道你们很想破案,但事实上,这个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短信那头是凶手,我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我受了这样重的伤,怎么可能不怨恨,我就是想着,随便发一条短信,发给谁都好,就好像某些时候骂人的那句‘去死’,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也不是真的想要让别人帮我杀人,谁会帮我做这样的事呢?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任谦的进一步自我剖析让感情丰富的女警已经忍不住欲言又止,这样的人,不像是会雇、凶杀、人的啊! 尤其是,那些财物,听他那样说,真的不可能是他的啊,谁能守着那样的财物不去用,而让自己过得贫苦呢? 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就不怕女朋友因为他的贫苦而离开他吗? 而如果财物不是他的,那么,短信的话… … 在还没有漂流瓶的时候,拿起手机,是不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刻,想要拨出一个随意拼凑的电话号码,听一听电话的那端是怎样的人呢? 发送一个表达怨恨的短信,并不涉及钱财的买通,又不知道接收短信的是凶手,凶手还真的照着短信的意思去杀人了,这样,是不是就不是雇、凶杀、人了呢? 啊,好绕啊,该怎么说呢? 女警已经比较倾向于任谦是倒霉,如果财物不是他的,却有他的指纹,还是比较模糊的新鲜指纹,对方最近却没有去过财物所在的地点,也不存在跟这些财物接触的可能,那么… … 是陷害? 凶手干的? 为什么? 凶手为什么要陷害一个偶然发了短信给自己的人,因为接到了这样意外的短信,以为身份被戳穿,所以特意调查,然后… …这样说的话,似乎也能说得通呐,虽然显得凶手闲得慌,但那样的连环凶手,谁又能知道他真的是怎样想的呢? 因为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像是甩了自己的初恋女友,就直接杀了对方全家什么的,这样的凶手,谁又能够揣测他的想法呢? 审问没有结果,任谦承认短信,却不肯承认财物,再有调查表明,他的确是不可能碰到这批财物的,又证实了这些财物其实是某次劫案未曾找到的部分赃物,连同那个劫案的劫匪都至今下落不明。 一时间,案子好像很复杂。 劫案是外地的,要调查这个案子有没有任谦的参与,要去当地取证,再有凶手和财物也是外地的,也要去不同的地方寻找证据佐证,还有任谦的户籍所在地… …林林总总,案子竟是被拖延下来了。 任谦被暂时关押在了看守所。 不管怎么说,短信是他发的,财物上有他的指纹,又有凶手的指证,如果不再继续探究,就此将他判了,也是正常的程序,现在还在调查,一方面是因为财物的来源需要确定,另一方面,就是证据上总是让人有些无法说服自己的部分。 任谦之前的表现太好了,不像是一个杀人犯的样子,而以他的处境来说,在他受伤最痛苦的时候,发一条诅咒性质的短信,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这就好像某些表白墙上偷偷点名道姓的告白,“我喜欢某某某”“我想杀了某某某”,想一想,并不犯法,喊一喊宣泄一下情绪,也并不犯法,如果真的要以此作为铁证,似乎总还差了点儿理由。 从表面上看,任谦似乎没什么前途,可他有个漂亮的女友,没道理为了报复就把自己陷进去,一般这样的人都会更加理智,就好像那些有家庭的中年男人都比较吃苦耐劳一样。 家庭是稳定因素,美好的恋情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友,更是足够的锚定一个人的底线了。 “我们需要更谨慎,考虑得更全面,不能因此冤枉了一个好人,如果真的办成冤假错案,毁掉的不只是一个人的人生。” 办案的警察如此强调,是要求别人,也是要求自己,这是底线,作为执法者,该有的认知,他们所掌握的权力,是只能挥向作恶者的刀,不可斩杀无辜良民。 ※※※※※※※※※※※※※※※※※※※※ 为了某种整齐一致性的时间,该“口口”就不去上面修改了,这里告知一下,其为“买凶”,连起来是“□□”,不知道为啥这个会被屏蔽,否则就加个标点符号隔开它了,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感谢告知! 感谢在2021-06-10 13:59:02~2021-06-11 14:3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5瓶;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8 章 昏黄的路灯照耀在看守所门前的一片地方,在竖着的牌子侧面,远离门卫的位置上,陆冉冉蹲在那里,像是那些真正去蹲监狱的囚犯一样,规规矩矩地蹲着。 “你怎么还没走?” 郑警官从里面出来,看看天色,看看陆冉冉,“任谦是重要嫌疑人,不能够探视的。” “我、我知道,你们给我说过了,我就是、就是在这里等一等。” 陆冉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心有些乱,不仅是因为任谦突然被抓,还因为这个案子完全不在系统提前给出的内容之中存在过,细究起来,似乎是自己的因素,如果真的跟任谦有关的话,他受了那样的伤,毁了梦想,想要报复,也是、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虽然、虽然、虽然杀人是不对,这种行为是要谴责并追究刑事责任的,但、但、但… …陆冉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三观如此摇摇欲坠。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坚持着正确的方向,她不知道… …“任谦这次被抓,会死吗?我是说,会被判死刑吗?” 陆冉冉问得古怪,她的神情很是紧张,站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是避光的植物,迫不及待想要缩回到黑暗之中,回到她的舒适区。 郑警官看着她,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黑夜中,她的这种美丽似乎还有加成,不是那种魅惑妖娆,性感靡艳,而是一种很矛盾的纯真无辜,像是那只盛放在夜色之中的昙花,在夜色之中极尽舒展,若说诱惑,它纯白无瑕,若说纯真,为何非要在这暧昧的夜色之中吐露芬芳? 扶了扶眼镜,郑警官言语温和:“现在都还不一定,你要是担心他,等可以探视的时候再过来看就可以了,或者,可以请律师,申请探视也是可以的。” “不、不用了,呃,我是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现在是还没定罪吧,会、定罪吗?” 陆冉冉问得有些颠三倒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期望得到怎样的结果,就此定罪,就此死刑,然后让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运气好的话,或者还能看到有关对方的审判,最后接收一下尸体,看着它化作骨灰。 运气不好,也许是无期徒刑,或者别的什么漫长的改造,从此有了案底,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再也无法轻松逃避嫌疑,一旦有什么,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出来了也要低着头做人? 一想到那样的未来,无论是哪一个,陆冉冉都有很多不忍心。 “这些案子相关,我是不知道的,还要看警察那边儿掌握的证据吧。” 郑警官温和笑笑,算不上安抚的安抚,他并不是负责具体案件的警察,有关这个案子,无论知道多少,都不会泄露给外人听,尤其是这种正在侦办中的,可能随意的一句话,就会让事态产生变化,让其他人的努力前功尽弃。 “你可以回去请个律师,申请探视。” 郑警官说着扬了扬手,“好了,快回家吧,是做公交车来的吗?最后一班末班车就快到了,你自己能行吗?” 漂亮女人是不适合走夜路的,尤其在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这会儿几乎都看不到有人经过了。 郑警官有些不放心,可他也不可能疏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去做护花使者,能够看着对方走上公交车就是很好的了。 从这里回市里的公交车站不远,郑警官跟门卫打了一声招呼,准备稍微送一送陆冉冉,小姑娘家家,让她一个人回去,也的确是有些不放心。 郑警官家也有一个女孩儿,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真是如珠如宝一样,再面对别人家的女儿,不说年龄合适不合适,多少都有几分老父亲的心态。 “不,我不走,我、我… …”陆冉冉不想离开,站在那里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也看住了任谦一样。 见她这样,郑警官不由皱眉,正要说什么,就见末班车来了,那对面的站台下没有人,司机晃了一眼,连停都没停,就直接开过去了。 得,这下回城的公交车是彻底没了,其他车的话,总不能让在职人员送她吧。 “你这——”郑警官觉得有些为难,让对方进去是不可能的,可让她一个人就这样等在门口也有些于心不忍。 小年轻谈个恋爱,无所谓“为谁风露立中宵”,但他们这些年长的总是不能放心,就这么干看着,总要操心个伤风感冒的。 电话铃声响起,陆冉冉冲着郑警官道谢,谢过他的好心,背过身接起了手机,电话那头是李医生,他是听到任谦被抓的消息,这才打电话给陆冉冉询问情况的,当医生的也忙,他也是这时候才听到消息,还带着几分歉意。 “没什么… …不,不用… …我是说,我不知道… …那,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我,我也没有钱,任谦他… …好,谢谢你… …啊,没… …不,不用了,我没事儿,我就是… …好,好吧。” 陆冉冉的声音之中满是犹疑断续,像是满腹的心事无从开口似的,郑警官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儿站了一会儿,风声中听到几句,想着这可能是家人或者朋友来关心了。 说不定还有人来接。 他没有跟陆冉冉站在一起,而是到门卫那边儿聊天去了,一边聊着一边关注着陆冉冉。 “小姑娘这恋爱谈得,倒是还挺有勇气。” 这种事儿,只要有嫌疑,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撇清,断绝关系的吗?竟然还能来守着,也算是有点儿痴情的样子了,就是未免让人觉得是非不分。 所有人都希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罪恶得到严惩,众叛亲离那种才是众望所归的大结局。 门卫随口说着,像蕴含着几分嘲讽。 郑警官一笑,他是从刑警转过来的,看人独有一套,总觉得陆冉冉的态度不那么自然,有些矛盾的地方。 如果是真的关心,为什么不着急请律师,反而在说到律师的时候很是抗拒,那样子,她是想要她男朋友没事儿,还是想要他有事儿呢? 不过,没什么证据的事儿,没必要说了。 大半个小时过去,陆冉冉抱着双臂又蹲了下去,好像这样就能省点儿力气,或者说阻挡蚊子的进攻似的,在她脚边儿,地上已经多了几具蚊子尸体,它们的肚子还扁着,却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车前灯的灯光照过来,路上已经没有了车子,这灯光便有些刺眼。 车子在附近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青年正是李医生,他似乎是有些着急,下来便左右看了看,很快看到蹲在一旁,好似石头一样的陆冉冉。 “冉冉,你没事儿吧?” 李医生忙过来扶起陆冉冉,他以为她在哭,可她仰起脸来,那张在夜色中更显白嫩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泪痕,连她的眼都没有丝毫哭过的痕迹。 “你,还好吧?” 他又问了一句,害怕陆冉冉是精神受到了打击,目光更加温和,担忧溢于言表。 “没事儿,我没事儿。”抬起头来的双眼周围红都不红,清明依旧,反倒是陆冉冉看他的目光有些奇异,“是任谦被抓了,又不是我。” 她的解释听起来很… …“可你不是他的女友吗?你难道不关心,不担忧,不害怕?”李医生的这一句话没有问出口,他张了张嘴,以为自己是来安慰伤心之人的,结果对方好像压根儿不伤心,准备好的话都用不到了,莫名堵得慌。 你们不是相爱的吗? 该怎么让他理解,当一方出事的时候,另一方如此无动于衷? 不,也许是她还没反应过来,或者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郑警官这个时候走过来,这边儿的变故让他有些担心,这个男人是谁,他们认识吗?虽然应该没人胆子大到在看守所门前诱拐少女,可既然看到了,总要留意一下。 “啊,我是——” 李医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表明自己是陆冉冉和任谦的朋友,越过陆冉冉,他跟郑警官打听了任谦的事情,表示自己已经请了律师了,明天就会有律师过来交涉之类的。 言谈之中,他更像是任谦的朋友,起码比陆冉冉的关心更加直接。 没有对比的时候还罢了,可前后两个,对比如此鲜明,反而让郑警官意味不明地看了陆冉冉一眼,她真的是任谦的女朋友吗? 之前还觉得有几分情真意切的坚守,现在看,又像是在逃避什么了,是不能接受她的男友会做那样的事吗?或者也能理解。 “行了,既然这样,就早早回去吧,这边儿蚊子毒,可欺负生人。” 郑警官说了一句,就又回到门卫那里。 陆冉冉对着他的背影道谢,看到这位没有马上进去,也知道这是好心要看着他们离开。 “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去,被蚊子咬了吗?车上有… …” 光下,陆冉冉的两条胳膊雪白光洁,完全没有蚊子留下的红包,李医生一眼晃过,有些意外,这就是传说中不招蚊子的冰肌玉骨? “谢谢,麻烦你了,其实没事儿的。” 陆冉冉再次道谢,很是客气地上了车,对方都大老远专门过来接了,她再矫情地不走,也有些过分了,关上车门前,担心地往看守所的大门看了一眼,这里这么严密,应该不会让任谦跑出来的吧,那么,她似乎可以暂时安心? “她走了?” 任谦看到郑警官回去,问了一声,郑警官点头,看着面色平和的任谦,试探着说:“是个姓李的接走的,说是你们的朋友,大半夜还专门开车来一趟,还给你请了律师。” “那真是要多谢他了。”任谦一笑,对此似乎毫不意外,毕竟,陆冉冉只是想要守着他,其他的事情,都是为难她了。 ※※※※※※※※※※※※※※※※※※※※ 感谢在2021-06-11 14:30:56~2021-06-12 14:4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9 章 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了大半,陆冉冉下一次再来,就是跟着律师一起进来了,律师跟着任谦谈了什么,她没有很在意,任谦的那番说辞,听起来似乎很可信,起码能够骗到警察的同情,可在陆冉冉听来,却像是在验证系统之前给出的反派信息。 那些财物,别人不知道,她陆冉冉还能不知道吗?那就是任谦机缘巧合找到的赃物,也许应该算作黑吃黑,找到意外之财的少年心思一转,就把这些钱财分成几部分,换了地方藏起来。 用不用的,那都是他的,要这么理解才对。 这一想,买、凶杀人什么的,那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他,那高富帅也是的,惹谁不好,非要惹任谦,这是在向着死亡奔跑啊! 律师很快跟任谦聊完了,换成陆冉冉过来跟任谦聊天,两个人,隔桌相对,陆冉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你、还好吗?” “冉冉,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坏人吗?” 任谦的问题让陆冉冉怔了一下,“不… …”她正想回答,任谦又问:“你希望我无罪吗?” 又是突然的问题。 陆冉冉并不是很机灵的那种,应变上似总慢了半拍,这一次,任谦却等着她的回答,她抬起眼来,看着任谦,很认真地问:“你会跟我说真话吗?这件事真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说呢?你相信我吗?” 任谦没有正面回答,再次问她,目光盯着陆冉冉的眼,像是要从眼睛看到心灵,看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想相信你,可,那些财物,是你的。” 陆冉冉不耐烦这样绕着弯儿的试探,图穷匕见一般,直接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那些财物是你的,不会有人越过你发现它们,除非你想要让别人发现。任谦,我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自己都多… …” 未来那些你还未曾犯下的杀人罪行,我都知道,那是一幕幕看过来的,像是无数道剪影拼成了一张海报,每一格都是一条死去的人命,该有多少格呢? 从系统那里第一次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她都以为是恐怖电影的宣传海报,现实中怎么会有这样凶残的人呢? 不问缘由,不问关系,就是随机杀人,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凭什么呢? 作为一个正常人,对反派都会有一种普遍的排斥和嫌恶,因为反派的不守规矩,因为反派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因为反派为了自己的高兴不介意践踏别人的生命,那样的存在,难道不反人类吗? 陆冉冉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后来成了藤蔓精,也没让她发展出什么非凡的手段来,在她心里,自己仍然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普通人会想要遇到那样的反派吗? 好端端走在路上,可能只是下班晚归,迎面碰到的人影是个男的,也许她的心里还在想着某种缘分就是擦肩而过,结果对方猛地一锤子抡过来,当真是要把什么浪漫旖旎都打到九霄云外去。 用凶残的事实来告诉她,这种擦肩而过的路人,未必是那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的缘分。 只要想一想那个当事人可能是自己,就会有一种梦想破碎之感,这可能也是陆冉冉在看那些影像的时候,不自觉因为同是女性的原因,把自己代入到了受害人的位置才有的想法吧。 所以,对系统任务本身,她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的,像是这样的反派,就应该阻止对方作恶,不管怎样,都不要让他们举起杀人的屠刀。 至于是否以杀止杀,这样的分歧,只能算是同一个方向上的路线分歧,不能算是大的矛盾。 “所以,你认定我是个坏人,要看住我?” 任谦的唇角似有一抹笑意,浅淡得又像是错觉。 陆冉冉被打断,眼睛微微睁大,差点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早就发现了,在你心里,我不可能是个好人。” 任谦轻叹,他的本性是好是坏呢?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可有人就这样认定了呐。 “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被抓了,你会做什么,当时你说‘等我出来’,听起来好像很感人,可,你如果认定我不是个坏人,就会反问我‘怎么会被抓’了吧,正因为你认定了我是个坏人,所以才认为被抓是正确的,你能做的,或者就是等我出来,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好人。” 任谦少有这样的长篇大论,他半点儿不关注陆冉冉是怎么知道他藏了那些赃物的,或许有些惊讶她对自己的知根知底,但,她一开始就从来没隐瞒过这一点,从她找上自己,认定自己,赖上自己,跟着自己,她是真的想要做他的女友吗?还是想要做那套在他脖颈上的锁链? 其实,一直被那么套着,也不是不可以,仿佛生命之中多了一根无形的线,永远有人牵挂,有人惦念,有人放不下。 可她—— “冉冉,你有没有一点儿爱我呢?” “我、我还是喜欢你对我好的。” 陆冉冉张张嘴,话语有些无力,正常人,谁会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好呢?她当然喜欢,但,爱的话,反派自身不是没有闪光点,没有好的那方面,可,这些都不能掩饰他的恶,也不能抵消他的恶,所以… … 莫名地,陆冉冉多了些愧疚感,好像自己欺骗了任谦,可转瞬,眼中又精神起来了,多了些攻击性,“你呢?你爱我吗?” 那些对她的好,就是爱吗? 很抱歉,也许在任谦看来是,但陆冉冉,其实并没有感受到。 像是抱冰取暖的人,或许在狠狠用劲儿之后会发现有那么一丝暖意,暖到热辣,可之后总会发现,那些暖意就像是幻觉,并不真实。 陆冉冉感受到的就是这种不真实,也许这世间大部分人的爱情都在这种不真实之中升华,成为自己都为之迷醉的爱,但对陆冉冉来说,假的就是假的,抓不住土壤的根须如何能够成长呢? 她紧紧攀附着身边儿的树木,恨不得要将对方勒死,或者将自己勒进对方的骨肉之中,达成一种共生的依存关系,为的真的是要取而代之吗? 不,不可能的。 陆冉冉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如她这样柔软的藤蔓,不靠着树木根本无法触及到上层的阳光,那树木就是她上升的阶梯,是她生存的依仗,但她还是不曾有丝毫的放松,因为树木的根基不是她的,而她,无法抓住供藤蔓生存的土壤。 那么,便只能抓着树木了,因为那是真实的,也是她能够相信的。 任谦,是个反派,而反派,能够相信吗? 或许很多小说之中的女主都会沉迷于反派对自己的好,从而放下某些恩怨或者是立场观念,一心偏帮反派,可对陆冉冉来说,那些都是假的,抓着假的,放弃真的,不傻吗? 就好像这个世界,看起来真实无比,也许真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可,相较于陆冉冉生活了上百年,一点点生长起来的黑暗森林,这里,也不过是虚假的。 如同系统给予她的人类身体一样,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死,血液之中带着的是属于藤蔓的毒素,她,陆冉冉,是真正的人类吗?不,不是的。 无论外表上多么相似,无论灵魂上多么难以遗忘,可现在,在这里,假的就是假的,她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 …” 任谦沉默了,他爱吗? “你如果爱我,排除万难都会让我过得更好,希望我过得更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可,你没有。” 陆冉冉指的是那些赃物。 是,那些是赃物,动用了好像承认了赃物自带的罪责一样,陷自己于不利之地,这也不合法,不是好人该做的事情,可,连那样的心都没有,又怎么能说是爱呢? 似乎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但这个理由,任谦接受了,他点头,似认可了这个观点。 “你如果爱我,就不会瞒着我任何事情,明知道我可能不高兴,还去做那样的事情。” 这指的是那个短信,陆冉冉到现在都不知道任谦是什么时候发的,还换了张卡发,真是小聪明满点。 “你如果爱我,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帮我完成心愿。” 陆冉冉最后说。 律师抬手指了指手表,向她示意,时间差不多了。 陆冉冉点点头,起身,准备走。 “如果我死了,你会跟李医生在一起吗?” 一直在沉默之中的任谦突然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陆冉冉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任谦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除了我,不会有别人,你的眼里只有我,无论你爱还是不爱。” 陆冉冉沉默地看着他,“我会等你出来。” 律师已经了解过案情,因为任谦的不承认那些赃物经过他的手,而除了一枚模糊的指纹,警方并没有别的直接证据证明任谦买、凶杀人,任谦自身也似不具备买、凶的实力,所以,如果这个官司打下去,他们未必会输。 知道这一点的陆冉冉很难说是欢喜的,她走出看守所大门还有几分恍惚,她竟然就这么和任谦摊牌了? 如果任谦平安出来,她还能以女友的身份在任谦身边儿盯着他吗?还是说… …哎呀,好烦啊! ※※※※※※※※※※※※※※※※※※※※ 目前全职,实在是懒得奋斗了,咸鱼了,得过且过吧!——别学我!心态要积极点儿,乐观向上,还有大把年华,不要荒废! 梦境过去了,起来嗨! 感谢在2021-06-12 14:47:28~2021-06-13 14:1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祸运 18瓶;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0 章 任谦死了。 从律师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陆冉冉很震惊:“怎么可能,就是定罪判刑,也不会这么快吧!” 一天之隔,突然就死了,怎么可能呢? 陆冉冉的确是很了解任谦的,不仅是系统给出的那些反派资料,还有她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任谦其实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遇到事情,如果有的选,他第一个选择就会是逃避,第二个选择才是不得不面对之后的解决方案,而那种时候,他仿佛已经丧失了最优解的时间,只能选择最繁琐最笨最没有效率的方法,带着很强的副作用。 任谦曾经给陆冉冉讲过父亲离开家之后他做了什么,没有安慰精神已经被刺激得有些不稳定的母亲,反而自己偷偷跑出去,离家出走好些天才回来,回来也不是体谅母亲的难处,要好好听话的,没过多久,他就因为非要学习美术而再次离家,偷偷离开了那个母亲不肯舍弃的小山村,来到了大城市中。 然后又是好长时间没有任何的音信回去,让他的母亲安心。 “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 任谦曾经这样对陆冉冉承认,他的内心之中自私的成分是居多的,只是为了自己更好,就像他那个父亲一样,舍弃了这个陈旧而沉重的家庭,包括家庭之中的母亲。 儿子长大了,离开母亲,算不得彻底的背叛,而是成长的必然,但那个时候,他选择了最不好的时机,让自己的离开成为了对母亲的又一次打击。 有些事情,回想起来,更痛的不是别人的过错,反而是自己的。 面对这样的任谦,陆冉冉能说什么呢?他明明那么聪明,不用去学心理学,就天然会揣摩人心,这样的人,真的不知道他的母亲那时候需要什么吗?哪怕只是他默默的陪伴,都好过他干脆地扭头走人,在某一天早上,彻底失去了踪影。 任谦和任父,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不愧是父子呐,一样的渣。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别人,一定是别人!他不可能自杀的。” 陆冉冉情急之中抓着律师的胳膊,双眼中似乎都有泪花闪动,一旁的李医生忙上前扶着她,“冉冉,你别激动,我们可以去看看的,看看到底是怎样的。” 他是跟律师一起过来的,律师到底是他请的,第一汇报人也是他,再碰上一个没主见的陆冉冉,“去看看?我、我、我… …”陆冉冉迟疑了,要看吗?割喉而死,那种死法,真的…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他没死,他一定还没死。”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像是看了就确定了事实只有这一种样子,陆冉冉坚持不肯去,情绪看起来很不好,李医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就让律师代为安排任谦的后事了。 人是死在看守所里的,又是嫌犯身份,便很像是畏罪自杀,可罪名又是没有直接定下来的,那么… … “冉冉,喝点儿热水。” 李医生很担心陆冉冉,主动照顾着她。 坐在沙发上的陆冉冉抱着膝,长发自然披散,那些许若有若无的弧度,在自然光下的光泽,让那本就美丽的面容更带了几分海妖一般的魅惑,李医生轻轻地把水杯递过去,陆冉冉没有接,他就放在了她的面前,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没有绕到她身边儿坐下。 美丽,本来就是一种距离,怀着某种心思的自己,甚至为他人的死有些暗自欣喜的自己,真的能够接近对方吗? 李医生在问自己。 陆冉冉也在问一个差不多的问题,为任谦的死而感到一丝欣喜的自己是不是要疯了呢? 明明应该悲伤的,明明也悲伤的,可怎么… … 【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系统的回答难得地欢快,任务完成,普大喜奔,它受到的限制也小了些,急着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要回去了吗?】 陆冉冉又犹豫了。 在黑暗森林憋了上百年,几乎都要被同化成植物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啥都没有,看什么都觉得千好万好,跟任谦在一起,哪怕对方能够提供的不多也算不得多么好,陆冉冉却很知足了。 也就是后期,他受伤后,一切都变得更加糟糕,没钱寸步难行,陆冉冉过不了苦日子,这才觉得心生厌烦,有情才能饮水饱,没情没水,喝西北风能饱? 是那个时候想要加速完成任务的吧? ‘我真是一个卑劣的人。’ 陆冉冉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自己,产生了点儿愧疚之心,掉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再看那唯恐自己太伤心而不停劝慰的李医生,她声音都带着哽咽说:“谢谢你,我,我想静一静。” 李医生片刻沉默,很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嗯,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也会过来找你的,厨房有煮好的粥,你多少吃一点儿,等到晚上我再给你送饭来。” 陆冉冉张了张嘴,想要说“不用了”,可看到他目光殷切的时候又有几分歉疚,欠他的钱,是彻底还不上了。 任谦都死了,人死债消,他,应该不会记恨自己吧? 这一想,心虚地不敢看李医生的眼,匆匆低下头去,像是被他目光之中的情意烫到了一样。 见状,李医生倒是有几分笑意,似真的笑出了声。 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是很长的寂静,那一瞬间的空寂像是巨大的压力凭空而来,让人无法呼吸。 莫名的罪恶感萦绕在心头,陆冉冉又想起了任谦,想起了上次见面他最后的那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跟李医生在一起吗?” “不,不会的,谁都不会。” 【那么,现在,我们穿——】 【不,等等!】 紧急叫停系统,陆冉冉表示穿越可以再等等,有一件事一定要去做,之后才能离开。 天黑之后,送走了再次过来送温暖的李医生,陆冉冉换上来时的那条墨绿裙子,拿起一样还算趁手的工具,离开了房间,融入了夜色之中。 五个小时后,在一个土坑旁,陆冉冉拍拍手上的浮土,满意地看着那个又脏又破的小箱子,不大点儿,打开来,看到的是一堆旧色,像是丝绢又像是纸张的画作堆叠在里面,一片片,边角处还有着丝丝缕缕外行人裁剪留下的痕迹。 这些,可都是古董啊!拿出去裱一下,拍卖都能直接买小别墅的那种,有了系统估价,陆冉冉气得几乎质壁分离。 ‘啊啊啊,气死我了,就不能对反派有点儿好脸,太过分了,这些东西要是换成钱,利息都够医疗费的了,至于让我那些天都不敢吃饭吗?’工具扔在一边儿,陆冉冉简直要出离愤怒,确认了,任谦肯定不爱她,否则怎么能够这样! 就算是不愿意动用这些,租借或者怎样,总也可以在不损原物的情况下又能得到钱吧,再把原物还回去吧,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呐! 但凡聪明点儿,把这些被仓促改头换面的东西换个样子租借出去,借鸡生蛋,光是租金是不是都能让他活得更好呢?那样,他前女友哪里还会离开他?!他又何至于去杀人,最后… … 陆冉冉一手手机,一手画作,端正立好,‘好了,我准备好了,可以穿越了。’ 手机可以打发黑暗森林之中的无聊时间,哪怕只有贪吃蛇游戏,画作的话,穿越也是需要本钱的,啥都没有,吃穿全靠反派,这地位,还能不能有所提升了?那种情况下,怎么好意思挥刀自断衣食啊! 所以,系统果然是有什么问题的吧,什么都不给,怪不得要到黑暗森林找宿主了,自带杀人技啊! 【好,那么,现在,穿越回去。】 灼热的白光从眼前而来,笼罩全身,一瞬,陆冉冉消失在原地,画作飘然而下,落回了箱子里,先一步落下的还有陆冉冉的手机,被盖在了画作下面。 李医生中午去找陆冉冉的时候发现她不在家,很是担心,托朋友追踪了手机信号找到手机所在地的时候,看到了那敞开的小箱子,还有那盖在手机上的古画,旁边儿还有被丢弃的工具。 “这是… …” 画作盖在手机上,手机上没有任何的留言信息,李医生想了想,把这些都带走了。 在任谦死后的第二天,陆冉冉成了失踪人口,因为没有她的真实信息,她的存在很快就被一些人淡忘。 李医生卖了画作,所得的钱,给任谦和陆冉冉选了一处陵墓,任谦葬下的还有骨灰,陆冉冉那里,就是衣冠冢了。 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孤零零的任谦的黑白照片,李医生想要说什么,却也只是一声轻叹,“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呢?” 那些美好的爱情,永远是别人家的。 那些隽永的爱情,也永远是死了的。 黑暗森林之中,陆冉冉无声狂怒,‘要死了要死了,不能带回来为什么不早说,我那么辛苦!!!’ 【总要让你试一试,不然你以为我骗你怎么办?】系统闲闲地反击,呵呵,怀疑自己,来啊,互相伤害啊!尼玛,憋死它了!反正已经绑定了,who怕who,来啊!谁先认输谁是狗! 墨绿色的叶片之下,藤蔓的“小爪子”扣紧了树皮,努力探入那缝隙之中,像是要汲取花蜜一样卖力深入,陆冉冉默默怄气,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等着瞧!咱俩没完! ※※※※※※※※※※※※※※※※※※※※ 感谢在2021-06-13 14:15:44~2021-06-14 14:4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1 章 任谦其实没想死的。 有人说,死亡是一种永恒的逃避。 他这一次没有准备逃避,不是注定的败局,为什么要逃避面对?可,在无意中触碰到衣服夹层之中的小刀片的时候,他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看,然后… …鲜血在流出的那一刻,那样的热度,让他的手被烫得松开了刀片。 那是一把美工刀上的一截刀片,还锋利,却已经很小了,所以刀片切开的口子也不大,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是能够呼救的,可是,想到自己可能很狼狈的姿态,他又觉得,也许她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 然后… … 任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在那种时候放弃了呼救,没有弄出一点儿动静来,就那样安静地感受着自己的鲜血流出,直到最后。 死亡,那就是死亡了吗? 原来、一点儿也不恐怖啊! 任谦这样想着,睁开了眼,他坐在桌前,正在一张白纸上作画,画上的黑色用得太多,一层层的铅色渲染之下,仿佛也染上了些五彩斑斓的反光,不再黑得那么纯粹了。 莫名地,他想到了陆冉冉曾经完成过的一幅画作,名为《黑暗森林》,其实就是五彩斑斓的黑,很“艺术派”的风格。 她说,那是她的家乡。 怎么可能呢? 唇边不觉浮上了笑,莫名地,任谦觉出自己的心情愉悦,是因为想到了她? 他的手想要用力,在那“黑”上再涂一笔,然而,这时候,突然发现,手违背意识地放下了笔,起身来到窗帘前,拉开来往外面看了一眼。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 任谦没有恍惚了一瞬,很快又在身体要出去的时候从镜子中看到了“他”的侧颜,的确是自己的样子。 但,这个“任谦”不是他。 所以,他果真死了,现在这算是什么?附体吗? 怎么还是自己? 而且,这是什么地方,陆冉冉呢? 刚才任谦已经将房间看清楚了,这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不是他和前女友所在的那间房子,也不是李医生的那间,更不是他有印象曾经住过的任何一间,这间房子的结构摆设,都是不曾见过的,所以,这并不是自己? 但,“他”和自己长得很像啊! 任谦这样想着,只当刚才镜子中的一瞥是看花了眼,没有再理会,而是跟着“他”的视角移动,走出家门看到外面的种种,好似熟悉的城市,但很多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什么时候? 敏锐地察觉到时间可能不是自己死的那个时候了,任谦还没进一步得出什么结论,就看到“他”孤零零往外走去,往更加阴暗僻静的地方走去。 他的视线一直都追随着“他”,或者说跟“他”同步,“他”能看到什么,他就能看到什么。 离开宽敞大路的小路上,路两旁,会有打着灯光的招牌,还会有些花里胡哨的招牌下站着花里胡哨的女人,那几乎裹不住身体的布片,像是要把她们的美好化为更加直白的语言,又像是要用身体勾住所有的视线。 “他”平静穿过,并不理会任何一个女人的招徕,心无旁骛地走过这段街道,走过更加喧闹的地方,又走过较为安静的小街,最终,在某座桥旁,停了停脚步,“他”站在那里,没有倚靠栏杆,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观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桥对面,有人走上桥来,鞋跟敲击在石砖上的声音其实并不那么清脆,只是在夜晚听来,也绝不是可以忽略的窸窣虫鸣。 对面有人在上桥。 “他”意识到了这件事。 任谦也想到了。 这是“他”等的人吗? 可能是吧。 “他”动了,从这一面上桥,往对面走,似乎是要迎接的意思,又像是要给对方一个热切地拥抱。 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怎样的,只从那脚步的节奏感觉到他的好整以暇,真奇妙啊,“他”的感受,他都能感觉到,唯独不知道“他”的想法,再想到这个“他”跟自己长得很像,那么,现在就像是他在从另一个角度来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 好吧,他只能是静静地看“他”表演,完全无法参与进去,他头脑之中的任何一个意识都不能动摇身体的决定。 桥是拱桥,快到桥面的时候,就能看到对面的人脸了,那是一个女人,一步步,她正在走来,白色的连衣裙在黑夜之中仿佛格外耀眼,微弱的光,也许是城市的灯火被反射过来,也许是月光播撒下来的清幽,照在她的身上,让那本来并不生动的姿色也多了几分柔美。 女人也看到了“他”,有些意外,却又不是很害怕,只一眼晃过,并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思,在两人快要擦身而过的时候,任谦能够看到女人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 深夜之中,僻静的桥上碰见一个男人,这可未必跟浪漫有关。 有点儿防范意识是对的。 “像我这样的美女,怎么能够让自己处于险地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听说过没有?所以,走夜路是不可能走夜路的,绝不可能,但,如果你陪我的话,就不一样了,男朋友在身边儿,我就会大胆一点儿了。” “大胆到对面吹口哨,你直接骂人家没教养?”任谦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刚刚被小混混打了一顿,理由就是人家对着陆冉冉吹口哨,然后陆冉冉直接骂他们没教养,小混混恼羞成怒,就过来动手动脚,然后陆冉冉就把自己推出去顶着,在对方要打她的时候表示已经报警之类的威胁对方。 最后,陆冉冉当然是不会挨打的,任谦就倒霉了,作为美女的男朋友,怎能不多承受一些嫉妒的铁拳呢? 那时候陆冉冉是怎么说的呢? “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他们欠教育呢?我也就是顺口说了一句,不算大胆,要是真的大胆,我就应该直接打回去了。果然,我还是需要男朋友护着的!” 任谦有那么一瞬,其实是不想护着这个女朋友的,简直是… … 所以,陆冉冉说他不爱的时候,他没有反驳,他可能的确是不爱的,好几次,都觉得陆冉冉有点儿烦,只不过每次生气之前想到对方的好,又都忍了,也不是那么烦吧。 任谦有点儿走神儿,就在这么一瞬,他听到了一声闷响,见过西瓜掉在地上摔碎是什么样子的吗? 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倒在了地上,她的脑袋像是摔碎的西瓜,但似乎又没有那么惨,黑色的长发能够遮挡一些血迹,也让某些迸溅出来的痕迹不那么明显,再有这里的昏暗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觉带来的冲击。 意外地,任谦发现自己很平静,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示震惊,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像是本来就知道“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一样。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深夜的雾气似也是黑的一样,桥面上,地砖的缝隙之中,那些微微发亮流入的东西,是血,还是… … “他”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向前走,完全没有看自己制造的杰作,走到桥的那面,顺着另外一条路离开,拐了好几个弯儿,绕着圈儿回到自己的房间。 依旧是深夜。 房间的灯没有关,回来后,“他”拿起画笔在上面画了一笔,让那黑色更浓,却也似在其中加了一条根须一般,让那黑色愈发壮大,若一片黑色的森林。 黑暗森林之中,所有的植物都是黑色的,黑色的树木高大挺拔,本应该是健康的姿态,但伸展开的枝桠上却没有一片叶子,树枝和树枝之间的空隙,不够稀疏,却也不算浓密,还留下了阳光照耀的余地。 然而,如果这里有阳光的话,也只会是黑色的阳光。 没有什么能够穿透黑暗森林的黑暗,就像这里永远都只会有一种颜色——黑色。 连林中的雾气,都是黑色的。 与之相对的就是这里的安静,死寂一般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风声,虫鸣声,植物生长声,什么都没有。 像是与世隔绝的另外一个封闭空间,充斥着浓浓的黑色的死气。 唯独有一点不那么一样,中心区域的高大黑色树木之上,很是滑稽地多了一条腰链,还是低腰腰链,墨绿的色泽并不是那么明显,可一旦发现,似乎总能想到原始人的草裙一样。 绕着黑色的树木,刚好一圈儿,墨绿色的,叶片伸展的“腰链”其实是一条藤蔓。 最初的种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总之卡在了黑色树木的树皮缝隙之中,略靠下的位置上,在这里,上不接天,下不接地,无法抓到土壤的种子本来是无法生根成长的,可,许是那过于顽强的生命力作祟,她本能地磨入了树皮之中,牢牢地堵住了一条输送管道,就此寄生。 因为小,因为弱,她成长得很慢,每一步都稳扎稳打,直到最后绕树一周,首尾相连,彻底稳固了自己的根基。 树木汲取土壤的营养,她汲取树木的营养,就这样在树木的身上成长,也许,有一天她会取而代之?谁知道呢? ※※※※※※※※※※※※※※※※※※※※ 感谢在2021-06-14 14:45:33~2021-06-15 14:2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2 章 【… …墨色的夜被窗帘阻挡在外,缝隙处,那一丝狭长的黑,像是恶魔的眼,在看着灯火通明的人间,觊觎而垂涎。 室内的摆设很简单,欧式风格,米色柔和了碎花,又有各种白色的摆件点缀其中,看起来就多了些典雅,唯一一处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就在一张桌子上,那上面有一个托盘,托盘内是冷光逼人的各色手术用具。 “父亲,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问话的女子年龄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却很有攻击性,是那种过于成熟的美艳风,容易让人忽略她实际年龄的美艳,她缓步从楼梯走下来,红色的不规则的裙摆下,一双白皙美腿格外修长。 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看起来并不老,反而很美,那是一种可以模糊性别的美,他显然很清楚自己的美是怎样的,并未刻意扮相成熟或者装嫩,衬衣扣解开一些,领带明明系着,却看得人想要给他脱了,侧过脸来,一侧的耳朵上,一枚微闪的耳钉更是凸出了某种‘邪’气,张扬而霸道。 这是一个走到哪里都无法被人忽视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自带bgm的那种男人,一旦出场,必然是万众瞩目,明亮耀眼。 美艳的女人在他面前,顿时如同野草一样,让人看出她的美艳不足,那过于稚嫩带起来的感觉让那张得天独厚的脸也跟着黯然失色。 “过来,让我看看。” 男人指着长桌,那是室内最显眼的一处摆设,与周围的环境不是太搭配。 女人犹豫一下,走过去,她以为是要让自己站在长桌前的位置,她在那里站定,却被男人一推,站不稳一般,直接向后坐在了长桌上,正当她有些无措的时候,男人凑过来,两人的距离接近,她能看到男人嘴角的笑弧,“来,躺下,这样,对… …” 男人压着女人的肩,扶着女人的腰,让她平躺在长桌上,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姿势,可,看到男人那张美丽的脸对自己笑着,听着那略带磁性的嗓音对自己及说着,女人竟是微红着脸,一一照做了。 等她躺好,目光似乎已经离不开男人的脸,她看着他俯身,然后——从长桌下翻上来的铐子来得迅速而冰冷,女人惊了一下,下意识支起腿来,扭动身子,晃动手臂,然而,都没有用,他绕到长桌尾端,温柔地拉着女人的脚腕,将她的双脚也固定住了,以一个“大”字型,女人被固定在了长桌上,如同将要被献祭的供品。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女人有些不解,有些怀疑,有些害怕,目光之中隐隐的惊色,也许她知道一些什么,曾经怀疑过一些什么,而现在… …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我亲爱的女儿。也许,我需要一个新的养女了,纯真,无辜,洁白… …” 他一边说话,一边解下女人的鞋子,端正放在桌子一侧,又随手拿起一把刀来,轻轻地划过女人的衣裳。 “嘘,不要说话,不要动,很快,你就会永远成为我的了。” 男人的食指比在唇间,一个简单的噤声姿势,就让女人的眼中又多了些挣扎和迷恋,怀疑两端的天平已经不能平衡,可倾向的却是那最不应该的一端。 再没有了呼叫的机会,女人的嘴被堵住了,竟然还是她自己主动张开的,下一刻,被手术刀割开的就不是衣服,而是皮肉了,如同衣服一样的皮肉,如蝶翼一样展开,剧烈的疼痛让女人不停地抖动,她被锁死的双手双脚让她无法大幅度地抖动,那无力的震颤… … 半个小时后,男人取出了几根完全分离了血肉的白骨来,连上面附着的筋膜都认真地去掉了。 又是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塑料袋很快整理出新的垃圾来。 “可真是漂亮的骨头啊,真好,我的女儿。” 男人打量着手上的一根骨头,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处理,那莹白如玉的骨头看起来竟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浑然天成的线条不需要后天的雕琢,只需要简单的堆砌,就能让它们绽放出如玉光泽来。 仔细看,房间之中那些白色的摆件,似乎都有类似的光泽在上面,它们,是一样的… …】 ‘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黑色树木之上的那一圈儿墨绿藤蔓,那如同枫叶一样的叶片果然轻轻颤了下,完美体现了后半句话,至于前半句,藤蔓下的小爪子却紧紧抓着树干,不肯放松分毫。 抱紧黑木就是抱紧自己,在陆冉冉看来,没毛病,不然,让藤蔓怎么抱紧自己?现场展示缠毛球的技术吗? 等她再长长一些,再稳固一些,有着富余的长度了,或者真的可以留出一段来,缠个藤蔓球娱乐一下自己。 【你对这个反派怎么看?】 经过一个世界的磨合,系统自认为对陆冉冉已经有了很多了解,这就是一个懒惰且嘴馋,最爱投机取巧的家伙,总之,她的缺点,罄竹难书,可既然不能散伙,那只能换一种方式来“教导”。 这一次,系统特意延长介绍前情的时间,尽可能跟陆冉冉达成某方面的一致意见,之后再做事,应该就不会让系统更加憋屈了。 被她惹生气,还要主动原谅她,甚至为她开脱,找到她可能喜欢的方式诱导她按照自己的意思,积极地完成任务。 只要想到这句话的长度,系统就觉得自己很不容易。 ‘用眼睛看。’ 给了个标准答案的陆冉冉恨不得在藤蔓的叶片上直接长出一个眼睛形的花纹来表示自己这句话的真实可信。 【… …咱们可以好好说话吗?难道你不想去下一个世界了?不想当人了?这一次的任务你也看到了,对方是个切切实实的大反派,正常人,哪里有喜欢收藏人骨的,再有被他取骨的人,不是流血致死的,就是活活疼死的,还有半途中被吓死的,之后尸体再被分尸处理,这样残忍的反派,难道真的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系统苦口婆心,这是它调整了顺序,精心选择出来的一个反派。 年代上,精心挑选了陆冉冉熟悉的年代,让她不至于因为新世界的好玩儿而忽略任务,这一点上,陆冉冉可以说是有先例的,本来,吸取教训,系统不应该再选择这种文明程度相差不多的世界,但,系统想到的是,她都玩了一个世界了,这一个差不多的世界,总也没什么她感兴趣的了吧。 就算有,应该也不会再耽误任务到那种程度了。 最后竟然是反派自杀了断,真的是系统的耻辱,所以,他们走那一圈儿到底做了什么,促进了反派的悔悟,从而让他自惭形秽地自杀吗? 呸,他们的任务又不是为了大慈大悲,反派的悔悟毫无用处,自杀而死的结局,只能说勉勉强强是结果一样。 念在是第一个任务,肯定有不适应的,所以,也就勉强说得过去吧。 算陆冉冉完成任务了。 第二个任务,可不能再走这个模式了。 系统痛定思痛,冷静下来之后特意挑选了这一个,已经成熟的反派就是这种罪恶滔天,死了白死类型的。 罪行上,这第二个反派季俏可谓是人神共愤,杀人不过头点地,任谦杀人干脆冷静,并不给受害者更多折磨,他就不一样了,他在享受活着取下受害人骨头的过程,肌肉的每一次抖动,筋脉的每一次颤动,就好像是琴弓拉动,琴弦和声而鸣,为他的动作在伴奏,让每一块儿被取出的骨头都具有天然的艺术性。 那是痛苦的艺术。 这些活着取出来的白骨还要被他用作艺术雕刻,让它们最终如同精美的艺术品,有了新的意义和价值。 这种人,这种心态,就是个变态! 没救了,死了吧! 经过精心整理的影像放出来,系统觉得陆冉冉看到后一定会有着这样的想法,这种观念上得到了认同,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时间上,这一次系统准备故意拖后,免得看到还未作恶的反派,陆冉冉又有什么不忍心,尤其是这一次的反派简直是男色代表,看看那些受害者就知道了,对方都把你捆在桌上不能动了,竟然还让张嘴就张嘴,几个意思啊! 这么乖的吗? 只要把影像中的受害者想象成陆冉冉,系统就无限火大,只觉得好容易冷静下来的脾气又有燥起来的意思,它的宿主不会那么没用,也被男色迷住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 不知道系统播放的“反派资料片”是不是预设了什么跟宿主的联动机制,每次看的时候,都让陆冉冉不自觉把自己代入到受害者的位置上,如果第一次还能说是因为同为女性,有种不自觉的同病相怜,那这一次的感受未免也太强烈了吧。 如果系统留意,就会发现陆冉冉的瑟瑟发抖真的不是故意跟它演,而是不自觉就如此了,如同那些受害者的害怕都被陆冉冉感同身受了。 这滋味儿,啧… …反派该死——只要不是自己杀。 今天的陆冉冉依旧很有原则地坚持着,只是不跟系统说了,同样封闭了心声,不让系统窥屏。 系统没有发现陆冉冉隐藏的心思,以为达成了共识,很是高兴。 【好,那么,现在,穿越开始。】 ※※※※※※※※※※※※※※※※※※※※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创意你的,故事我的,搭配起来好不好看,就看大家的了!o(n_n)o~ 还有什么想看的反派,留言后酌情排序(插队)!——作为不负责任的乙方,本人只承诺,故事原创,有序衔接,绝不烂尾。 想到与做到的距离,大概就是脑子和手的距离,会和废的距离吧。 感谢在2021-06-15 14:27:50~2021-06-16 14:5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这是个美丽的男人。 第一次觉得,美丽是中性词,能够形容女性,同样也能形容男性。 出现就是全场焦点的男人站在那里,在他身边儿,聚拢而来的男男女女似乎都以跟他说话为荣,模糊了年龄的美丽让这些人并不仅仅是他的名声而来,还有不少眼睛里都泛着秋水的年轻男女看着他,希望得到他回顾的样子。 季俏,出名的艺术家,其著名的雕塑作品《女神》,去年的拍卖价已经超过了两亿,位于去年拍卖行十大拍品的首位,这在当代雕塑作品中已经是首屈一指的高价,为此,季俏名骚一时,很多有关他的消息纷纷上了热搜。 除了人生经历,作品相关,师承学派之类的,一则关于他的私生活的消息也登上了风口浪尖,他有收养养女的嗜好。 这些养女,和他的年龄差别,并不是很大,很容易惹人非议。 单身男青年,未婚艺术家,收养十八岁以上,原则上已经不需要监护人的成年女性作为养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 不少人为此议论纷纷,尤其是有人爆出其中某位养女的照片后,更是让人怀疑这位艺术家的真正用意是不是为了养一个女儿,还是要养一个情人。 男未婚,女未嫁,如果真的是谈一场年龄差比较大的恋爱,也不是太过惹人非议的事情,但,非要冠以养女之名,好似无形中多了一层道德枷锁,是不是也太会玩儿了? 这是在寻求心理上的刺激,还是激发灵感的必然需求? 不知道多少人为此探讨纷纷,只是大多数人并未把这件事想得过于不堪,因为季俏绝对不是什么脑满肠肥的金主,反而过分美丽,以至于让人觉得即便是那样漂亮的养女,也未必配得上他女朋友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要抢着当这个养女。 这一场慈善晚会上,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觊觎季俏养女的位置,据说他之前收养的那位出国留学了,所以季俏有意要再收养一个,填补自身对女儿的亲情需要。 墨绿色的长裙说不出是哪位设计师的手笔,看起来似有几分平平无奇,可当她出现在视线之中,便是再难以令人转移目光的绝色了,不是说长得有多么眉眼,而是一种十分抓眼的神秘感。 因神秘而魅惑。 静静绽放的昙花不会理会暗夜之中觊觎的目光,她也是,缓缓走过人群中,目光看向前面,走出了一条直线,直接走到了季俏的面前。 人群移动是安静的,但很多人都在移动却又是吵闹的,季俏注意到了这个女人,他的目光是欣赏的,看着她走过来,不觉也有几分期待,这些聚集到自己身边的人,为了什么呢? 他的目光在挑拣,不易察觉地筛选着,想要找到合适的那个,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 “父亲,我有些累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这一句话来得突兀,惊得很多人都要掉了酒杯。 以前季俏没有名声大盛的时候,很多人并不关注他的私生活,他有没有养女,可当他有了名气之后,很多人觊觎着他养女的位置,甚至想通过一个养女跟他拉近关系,早都打听清楚了,目前季俏有意收一个养女,来填补前一个养女出国不在身边的孤寂,怎么… … 季俏也笑,手中的酒杯不觉轻轻晃了一下,杯中暗红色的酒液绕着杯壁旋转了一圈儿,荡漾着一片碎金,他勾起的唇角像是在玩味,像是在疑惑,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是谁? 目光交错,陆冉冉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男人可不是任谦那种老好人,说不准就给她玩儿什么幺蛾子。 她笑着走上前,自然又大方地挽上季俏的手臂,抽出他手中的红酒杯,随意放在桌上,用了些力一拽,“父亲,我听白玉瑜说,你有很多非常漂亮的收藏品,好像都是… …制作的,是你亲手做的,不带我去看看吗?” 做出“人骨”的唇形,却没有发出对应的声音,句子之中的空白,让那些没有办法看懂唇语的人们莫名所以。 “哦?当然要去看看,走吧,回家。” 季俏从善如流,拉过陆冉冉挽着他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以一种颇为暧昧的握手姿势离开人群。 “父亲,疼,轻点儿。” 陆冉冉的轻呼带着些甜蜜,带着些撒娇勾人的意味。 众人看着那一对儿十分登对的男女离开,心中都有些失落,还有人有几分恼怒,“不是说还没有收养女吗?哪里又冒出来一个?” 突然出现的搅局人,让不少人的梦想都落空了,一时间,不知道多少怨恨都凭空而来。 季俏的外表十分张扬,作风也可算是放荡,但他的车子却并不是骚包的那种,反而是极为低调的黑色,中档价位,汇入车流之中很快就会销声匿迹的那种。 季俏自己开车,陆冉冉就坐在副驾驶上,悠然而然,半点儿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似的,还不忘追责:“你刚才是不是想要戳穿我来着?我看你笑,就觉得你要坏事儿。” 她抱怨得这样自然,完全没有自己不经过对方同意就冒领养女之名的举动是错误的认知,神态之中流露出的娇嗔感让人不自觉地迷惑,也许是自己错了? 若不是季俏的脑子十分清醒,确定自己没有丢失任何记忆,恐怕还真的以为这就是自己新收的养女了。 “所以你就威胁我?” 季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威胁?”陆冉冉眨眨眼,“你也知道你的爱好不好公之于众啊!” 唇边的笑,有点儿小小的狡猾,好似在说“哈,我抓住你了”。 明明无礼在先,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季俏把着方向盘,不由一笑,在红灯时侧目看她,看她贪婪地看着窗外景色的欢喜,流光倒映在她的脸上,那一片斑斓之彩中,似乎有着对什么的追忆。 “你叫什么?” “陆冉冉。是日月冉冉,是绿荫冉冉,是盈盈冉冉,是冉冉秋序,是冉冉浮云,是冉冉清愁,亦是冉冉波光。” 言及“波光”,美目流转,那转过来的视线像是挪移了哪里的秋水,让那一泓秋波荡漾着醉人的柔光,迷了人的眼。 “嘀——” 汽车喇叭声在后面催促。 季俏空踩了一下,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熄了火,重新启动上路,耽误的这一会儿又听了几声刺耳的鸣笛声。 “门外无人问落花,肃肃霜落惊离索,人淡而韵故怀思,辉辉烟影空翠湿。” 季俏一边开车一边说,言辞之间不算有诗意,可看着他那张脸,仿佛什么也都可以了。 飞舞的流光远胜星辉,不见月色的天际似也被这地上的街灯照亮,陆冉冉转过脸来看着他,冲着他笑,那笑容之中似乎饱含欣赏。 她截了诗词为自己的名字解释,他便也截了诗词补全她名字的每一个释义,古人诗词,未必能达今人心思,但这种应和,若他乡故知,终遇知音,有那么一刻,恍然体察到她的心里,让心跳都不由漏了一拍,愿意为这一刻的心有灵犀而点赞喝彩。 有样貌,有才华,有学识,还有钱有势,这样的人,几乎完人,怎么就是个反派呢? 陆冉冉的目光之中含了些惋惜之意,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开车间隙,侧目一瞧,对上这样的目光,不似痴迷,季俏不由一怔,自己有什么可怜的呢? “乱看什么,下车。”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季俏的小别墅所在,这里远离闹市,看上去风景不错,山深林密,可其实并不那么宜居,整个别墅区,除了季俏住在这里,其他的要么是没有卖出去,要么是没有业主,还有传说这里风水不好的,总之到了夜里,很是阴森可怖。 只看那稀稀拉拉的灯火,还是来自于零散的路灯就知道了,这里委实没什么人在,是个做坏事都不怕被人看到的好地方。 处理起事故来也方便,最不容易处理的骨头被取走,剩下的血肉随便埋到哪里或者扔到哪里,也都无人会来查询。 一两声狗吠似来自林中,若有幽绿的眼,垂涎欲滴。 吃过人肉的狗是怎样的呢? 外表上恐怕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吧。 “你还养狗了啊?” 陆冉冉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养在家里,都是流浪狗,看着可怜,喂一喂。” 季俏随口说着,车子是开到地下车库的,从那里有电梯入户,下车之后,季俏没有再拉着陆冉冉,陆冉冉自觉地跟着他走,半点儿不见害怕的样子,反而还有些好奇艳羡,好奇这别墅什么样子,艳羡这人竟然住别墅了。 电梯里,季俏打量着陆冉冉,察觉他的目光,陆冉冉回头冲他笑,那是很明净的笑容,并不沾染世俗的欲望,干净,无辜,那不是看一个坏人的目光,同样,也不是在看喜欢的人,仿佛眼中所见,就是单纯的景物,不需要加注任何的情感色彩。 有那么一瞬,似乎能察觉到一种冷漠,让人不喜的冷漠横亘在两人之中。 ※※※※※※※※※※※※※※※※※※※※ 感谢地雷!感谢大家支持! 慕残是慕反派的残?如果是残疾反派,这个有,在后面,要等一等。 总有反派等着再教育! 鱼的话,太残忍了,没看过,不过牛羊什么的,听说过活割现烤吗?总有人追捧其味道更美好。 不剧透,等后续吧。希望大家喜欢! 感谢在2021-06-16 14:52:13~2021-06-19 12:1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陆冉冉,你认识白玉瑜?” 季俏突然发问,只有两人的电梯内,这声音似带着股冷意,把之前积累的浅薄好感一扫而空,重新拉开了距离。 “唔,单方面认识吧,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陆冉冉老实承认,通过系统给出的影像资料认识,应该也算是单方面认识吧。 这个时间点儿,不得不说系统坏透了。 有一说一,陆冉冉觉得系统肯定违规操作了! 在上一个世界,陆冉冉穿越过去的时候,任谦什么坏事儿都没干,还是个很纯粹的好人,这让陆冉冉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并以此为借口一直在拖延时间,直到最后… …想到这里,眼神中不可避免多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可能是系统吸取了经验教训,这一次选择的世界,让陆冉冉穿越过来的时间,都有了调整。 这个时间点儿,季俏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杀人分尸事件。 受害者就是白玉瑜。 季俏之前那个被爆料出来的养女,据说已经出国留学的养女。十九岁的白玉瑜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季俏收养的,足足三年,一直被季俏养在身边儿,那时候的季俏还没现在这么出名,也就没人留意他做出了如此不规矩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收养条例,一个单身未婚男青年是不能够收养异性少女的,还是这种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女,不知道季俏是怎么办成这件事的,总之,事实就是他和白玉瑜有了养父女的名分。 他最初是为什么收养白玉瑜无人知晓,总之,三年中他提供给白玉瑜的生活很好,唯一一条就是白玉瑜的初中文凭让人诟病,然而,白玉瑜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也就无人追究季俏为何不让学习成绩还好的白玉瑜继续上学。 三年销声匿迹,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竟是这次被爆料到报纸上以成为季俏的养女为荣,成为很多人羡慕并嫉妒的对象,不知道那已经死了的白玉瑜作何感想。 总之,这个时间点儿,季俏已经杀死了白玉瑜,算是已经作恶,而系统的任务是阻止反派作恶,其中的矛盾,难道不是故意的? 没有遮掩这点儿心思,让系统看到,系统恼羞成怒,还不都是你逼得,若不是你那么纠结反派那时候还没作恶,我怎么会、怎么会… … 简直要气死的系统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痛心疾首,而那不能言明的是,在这一刻,在系统选择了这个时间点的这一刻,它高举的正义旗帜已经支离破碎。 陆冉冉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她一开始就不相信系统有什么正义,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一点被违背。 系统又不是人,它凭什么为了人类而服务啊,如果说是创造它的那一位有需求,那直接让系统去完成任务不就好了吗?为何非要多此一举,再来一个宿主,所选择的还不是人类宿主。 非人宿主的选择是有什么意义吗? 让所有非人类在陪着系统“正义”的过程中自觉维护人类的利益和权力,自觉保护人类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时拥护人类的统治? 开玩笑吧? 这么理想,能实现吗? 陆冉冉觉得自己这脑洞开得有点儿不靠谱,没再继续往下想,收束精神,集中到跟季俏的交谈中。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收藏?” 季俏不会这么被蒙过去,人骨收藏这种项目,在国内可不是能够公之于众的,更加不是符合大众价值观的爱好,一旦被人知道,难免会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揣测来。 “人骨收藏?” 电梯已经停下,迈步走入大厅之中,陆冉冉走在季俏前面,反客为主,第一时间脱掉了不合脚的高跟鞋,感谢某位不知名的女士,对方的备用鞋就这样被陆冉冉借用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系统,第一次不给鞋就算了,第二次还是不给鞋,怎么,这是嘲笑她一个藤蔓精都没扎根土里吗? “红配绿,真是蠢透了。” 陆冉冉这样评价着,对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很是不满。 季俏余光看了一眼,听到她这句话,差点儿想要问“自己骂自己可还行”?幸好,他还知道谈话的重点在哪里,没有被带偏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你猜啊!” 陆冉冉转个身,墨绿色的裙子像是绽放的喇叭花,上面隐约有着黑色的纹路,那是一种古怪又特殊的纹路,透着某种神秘感,长久地凝视,似乎能从上面体悟到很多东西,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我猜不出来,不如你告诉我?” 季俏说着,也脱了脚上的鞋子,走到了酒柜前,这里有一个小吧台,上面摆放的酒品繁多,他自觉走到吧台后,拿出调酒工具来,熟练自如地当了一个个临时的调酒师。 没有问陆冉冉喜欢喝什么,却调了一杯很漂亮的彩虹色鸡尾酒放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品尝一下。 柠檬片的颜色看着很新鲜,有一种清新感,陆冉冉像是被这样的气味儿和色彩诱惑到,又或者是惑于季俏的男色,走过来,端起杯子就喝,完全没想过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有毒之类的。 深夜之中,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个大别墅之中,彼此之间的关系还不是那么亲密,男人的某个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似乎还被女人所掌握,女人似乎要凭着这一点做什么,却还能毫不介意喝下男人递过来的酒。 是没心眼儿,还是有恃无恐? 季俏很快就知道陆冉冉是后者。 “味道不太好。”陆冉冉不喜欢酒水的味道,不够自然,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口感醇厚的美酒,在她这里,更像是充斥着腐败味道的底层淤泥,不觉皱起眉头来,放下了酒杯,拔下了上面插着的柠檬片,直接塞到了嘴里咀嚼,像是以之清口,“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但啊,不能说,所以,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了,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养女了,希望以后相处愉快!” 陆冉冉说着又给了季俏一个笑容,然后就开始问自己的房间在哪里。 季俏愣了,这是要长住? “你这是真要给我当养女了?” 最初,季俏因为陆冉冉是那种厚着脸皮先斩后奏的人,现在众人面前造成既定事实,自己若要表现风度,就不好让小姑娘家过于没脸,万一自己一时心软,说不定就要让她得逞,成为自己的养女了。 季俏不喜欢被人算计,也不喜欢这种靠着厚脸皮就能单方面取胜的事情,他准备教一教对方什么叫做“公平”,告诉她,话语权在谁的手里,不是她自说自话就能成功的。 然后,被威胁了。 无声的威胁,特意说出来的人名,很像是知道了一点儿什么,哪怕有万一的可能,季俏都不能放过,于是,他带着她离开,回到自己的地盘。 在这里,他有无数的办法让她永远闭上嘴,保守他的秘密。 他以为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他以为她跟着来是为了沉寂提出某种交换,要挟或者好处,总之不外是金钱上的东西,却没想到… … “你想要什么?” 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季俏放下酒杯,他为自己调制的酒水是漂亮的琥珀色,沉入其中的冰块儿之中另有颜色,像是真的禁锢住了什么一样。 “什么?” 陆冉冉正准备问季俏他的房间在哪里,听到这一问,差点儿没回过神来,“我想要住在你的旁边儿,你的房间是隔壁吗?” 她指着季俏刚才随意一指的房间位置。 “不是,你不是认识白玉瑜吗?那个房间是她住过的。” 季俏看陆冉冉的神色,好像真的就是这样单纯的需求,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顺着她的话答了一句。 “讨厌,这么多房间,干嘛让我住她住过的房间,我要住你隔壁这间。”陆冉冉直接提出了要求,说着就要上楼。 “等等,你——”季俏叫住她,对她这种态度,倒不是讨厌,就是意外,并且有些猝不及防的无措感,怎么有人这么… …“那间不能住,是连着的,你——” “没关系的,我就要离你近点儿的。” 陆冉冉很想说一张床也无所谓,近点儿方便看管,不过那也就是地方不够的情况下,现在这么大个别墅,也该轮到她好好享受了! 一不小心,这点儿雀跃的心声又泄露给了系统,系统怒目,千挑万选,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陆冉冉那颗痴迷享受的心,转念又怨念,下一次,一定选个穷鬼反派! 没办法对陆冉冉的行为置喙的系统再次怒摔键盘。 “我有关系,我喜欢一个人睡。” 季俏跟在陆冉冉身后,只怕这家伙闯入自己的房间做些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陆冉冉脚步轻快,都没给他拉住她的机会,直接打开了季俏的房门,霸道而肆意地圈定了自己的地盘。 “我就睡这里,不允许反驳!” 依附而生,哪里比得上寄宿而生,陆冉冉满意点头,就该这样才对。 第 25 章 折腾了半个晚上终于安枕的季俏感觉有些心累,却是一夜安眠,以至于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怎么就睡得这么好了? 有同感的陆冉冉在床的另一侧起身,转头看着季俏:“你不对劲儿。” “呃?什么?” 季俏还没反应过来,昨天为了陆冉冉到底睡哪个房间,两人开始了拉锯战。 陆冉冉非要睡他的房间,他却不爱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占,于是你争我夺的,可笑不可笑,他一个大男人,应是拉不动陆冉冉,没有成功把她关到房门之外。 再要说自己退让一步,换一个房间吧,呵呵,你换哪儿她跟哪儿,那换不换还有什么区别? 最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季俏抱着枕头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陆冉冉是直接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背进来的,最后,就这么稀里糊涂一张床睡了。 入睡前,季俏还以为自己肯定睡不好,他一向有些警觉,身边儿有人都是睡不好的,可… … 看着陆冉冉那张沐浴在晨光之中的脸,纯素颜,却一点儿也没觉得缺了颜色,依旧是那样好看,是跟晚上倒映流光的神秘不同的另外一种好看,纯真,无暇,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完全找不到一丝瑕疵的润泽之美。 “什么不对劲儿?” 带着点儿睡得满足的惬意,季俏也不急着起床,手肘撑着床,往上拱了拱身子,靠着枕头和床头,深色的睡衣随着他的动作,上面那个松松的扣子松开了,露出一小段锁骨来,不逊色于女人雪肤的白皙光洁,包裹着锁骨而成的阴影。 松软的床上,头发蓬松的漂亮男人这样看着你,实在是有些… …陆冉冉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男色惑人,这样的反派,也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吧,只是一张脸,就让人很想要“君王不早朝”了。 陆冉冉差点儿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好在她不是真正的昏君,想了一下,看着这样的季俏,秀色可餐,怎能不… …她慢慢俯下身,以一个有几分妖娆的姿势凑近了季俏。 双目盯着他的眼,一点点缓缓接近,似乎是在看他的反应,以此来决定自己是否要继续拉近彼此的距离。 季俏似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魅力,他没有调整自身的姿势,依旧是那略显风流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冉冉靠近,目光中似有几分鼓励,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笑。 他可不是什么毫无经验的初哥,不至于为这样的阵仗脸红心跳,但那隐隐的期待感,还是让他觉得陆冉冉这人真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他所喜欢的,她好似都有,唯一有顾虑的就是—— 距离已经很近了,呼吸可及,另一个人贴近皮肤的距离,没有挨上,但那种气息,连同他一直散发的温度,似都在烘烤着她,让她愈发感觉到一种陌生之中的熟悉。 错开了嘴唇的位置,陆冉冉在他的脸颊之侧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呼吸带来的气流涌动,像是要把季俏的心跳都夺了去,让他面上生生憋出了一层薄红。 “你的… …不对劲儿。” 陆冉冉没有半丝调戏对方的意思,她闻过了味道,那种掺杂在男性体香之中似是而非的味道,让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思索,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像是… … 她认真地想着,垂着眼眸的样子很安静,而拉开的距离则让季俏有瞬间的烦躁,像是空欢喜一场一般。 他没有耐性再次等待陆冉冉,一把拉下陆冉冉,没对准,直接亲在了她的脸颊上,那种来自清新自然的香并没有让他醒神儿,反而让他产生了浓烈的占有欲,这是自己的。这个认知划过脑海,若一道闪电让季俏愣了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陆冉冉反应很快地往后仰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在季俏脸上,“无耻!” 巴掌清脆,但不重,带来的疼意不浓,像是吃了一口辣椒,辣得人苏爽,面皮上似还有轻微的震颤余韵,季俏看着陆冉冉,没生气,嘴角的笑容像是拿定了对方的某些性格。 “我亲自己的养女,哪里无耻了?” 他说话间,坐起身来开始解扣子。 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陆冉冉仿佛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不是那么合时宜,从床上一跃而起,忽略了床的柔软程度,立足不稳,又跌坐在床角位置,看着季俏当着她的面儿脱了睡衣。 她急忙捂着眼:“还不无耻,谁亲自己养女的!” “那得要看亲哪儿了,又没亲嘴,哪里无耻了?” 季俏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分嘲讽之意,“难道你不是想要当这样的养女?不是故意要跟我亲近的?昨天,是谁缠着我不放?” 明明没有做什么,可他这话说得暧昧,硬是营造出一种风月无边的感觉来,色气得很。 陆冉冉察觉到他下床,走到这边儿,以为他要做什么,放下手要避开,却见季俏已经换上了一件衣裳,他刚才脱睡衣是要换衣服来着。 这个认知,着实是让人羞恼。 好像自己期待着什么,并自作多情了一样,呸,谁要期待他啊! 陆冉冉瞪着季俏的背影,看他拽着件什么要往外走,忙道:“你要做什么去?不许走!” “所以,养女要看养父换裤子了?” 季俏转过身,臂弯上挂着的正是他刚才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裤子,而他刚才要去的方向,明显是卫生间,也许是要洗个澡换衣服。 “去去去,谁要看你啊!” 陆冉冉说着微微红了脸,不受控制的联想力就是这点儿不好,美男裸、背什么的,呸呸呸,快忘掉,快忘掉,真是脏了眼睛了。 耳边是季俏的笑声,三十来岁的男人,真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哪怕那声音不够磁性,但那种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有些… …醉人。 “想看就过来看,我没锁门。” 季俏留下最后一句,款款走进了卫生间。 何止是不锁门,根本就是不关门! “无耻!” 看到那门是敞着的,陆冉冉又骂了一句,好么,这下她倒像是被关在了室内似的,要走出就要从卫生间的门口走,从那里走,就可能看到里面,这都不是她想不想看的事情,而是视线余光什么的,肯定会下意识看啊! 水声很快传来,冲刷着日近正午的火热。 “啊啊啊,真是气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 …你就不能关门吗?放荡!” 陆冉冉在外面批评,还甩了甩枕头,轻飘飘的枕头毫无着力一样,被她甩到一边儿,完全没有半点儿发泄了的快感。 季俏洗完澡之后,两人总算能够好好吃一顿饭了,陆冉冉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看着季俏在开放式厨房里的身影,啧啧点评:“你可真不像是能做饭的人。” 男人做饭不稀奇,但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做饭就很稀奇了,这就好像美女痴迷家务打扫一样,总是让人觉得意外地贤惠,莫名提升一些好感。 好看的花瓶,不仅仅能当花瓶,还能够当田螺姑娘,这可就是太美好了。 陆冉冉不觉又想到了任谦,对方做的饭菜是真的合她的口味,重油重盐,色香味儿俱全,到了季俏这里,抽油烟机都没开,锅里都没倒油,会做出什么样的饭菜? 不出所料,三明治夹火腿肠,哦,还配了生菜果酱和牛奶,不是丰盛,却也不很差,味道上,“你是舍不得放果酱吗?再给我来点儿。” 打开面包片,敞着托到季俏面前,等着正在放果酱的他顺便给自己放上一些。 季俏看了她一眼,陆冉冉坦然自若,完全没有使唤人的不好意思,看着他,等着他给放果酱。 红色的果酱看起来就味道不错,值得期待。 “你猜,我这果酱是什么做的,这么红?” 季俏忽而露出一个笑来,勺子上满满一勺的果酱红艳欲滴。 “草莓吧,这么红。” 陆冉冉刚才没注意看瓶子上的标签,这会儿随口说着,又把面包片往前接了接。 “你不觉得这很像是鲜血的颜色吗?” 昨天谁才拿“人骨”来威胁人,这会儿就全忘了吗? “瞎说什么,血的颜色可没这么明亮,你没见过吗?”陆冉冉的疑问如此直接,目光之中都是“别逗了,你一反派没见过血吗?” 季俏只觉得还没吃就饱了,她就不知道怕的吗?狠狠一勺子果酱放到面包片上,没好气地问:“够不够,不够还有。” “那就再来一勺吧。” 陆冉冉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没把面包片抹满,总觉得吃亏了似的。 季俏见状,一勺子果酱再次满上,陆冉冉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差不多了。”一口咬下,殷红的果酱沾在唇边儿,那特有的香甜气息让陆冉冉很是满足,不由眯起了眼,果然还是当人好,当然,要是能光吃不胖就更好了。 不需要操心卡路里的幸福,就是这么地朴实无华。 ※※※※※※※※※※※※※※※※※※※※ 感谢在2021-06-19 14:10:14~2021-06-20 15:2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袜子袜子 20瓶;妩言 10瓶;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6 章 陆冉冉这一次的任务跟上一次没什么分别,就是阻止反派作恶,不同的是,这一次系统故意让她来晚了,反派已经杀了一个人了,白玉瑜,就是反派第一个养女,也是大张旗鼓前不久还挂在热搜上的那个养女。 该问题引发的社会大讨论,当真是“人人有责”,谁都能说上两句。 可也就是口头热闹,关注这条消息的人首先就是为了关注季俏,连带着了解了一下他这个收养女的癖好,现在也不能说是癖好,只此一例,算是前车,可供后来人效仿,却也没有哪个为了那漂亮的白玉瑜,专门去关注一下她读了国外的哪个学校,而是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季俏身上。 这算是无意中造成的盲点,本来可能会因公众关注而曝光罪行的季俏反而因为这不合规矩的事情洗脱了嫌疑,养大了他的胆子,让他日后敢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养女送到国外读书,俨然惯例一般。 因反派已经作恶,陆冉冉要做的事情就不仅是阻止他之后可能作恶的行为,最好还要找到他之前杀人的证据,若能提交警方,把这个人彻底了结,也算是完成了系统任务。 总之,不用自己杀人就能完成任务,陆冉冉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为了心中的正义。 季俏作为一个艺术家,每天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今天起来晚了,就没准备再做什么了,又有一个不明底细的陆冉冉在身边儿,他昨日试探性投放的安眠药粉都没起作用,也不知她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想要看我的收藏品吗?” 季俏说着起身,想要把人带到地下室一游。 “收藏品?” 陆冉冉正想着任务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眼睛看着季俏,睫毛眨了眨,“哦,人骨的那个啊,我倒真是想看看,你已经做好了吗?” 系统给出的“反派资料片”一向是有些省略的,若干受害者能够给出几张大海报就算不错了,想要单独出镜,纯粹随机,一般来说,也就是第一个会给出个大致来,再随机一个中期或者后期的受害者,还要是快进的那种剧情,否则看完一个反派的一生,也是太漫长的时间了。 陆冉冉来到这里之后,先知道的就是“白玉瑜是季俏养女并被送去国外读书”的消息,至于这个具体的时间点,是昨天还是前天,就不那么清楚了,也就是说白玉瑜的具体被杀时间,她这里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季俏的人骨雕刻是否做好还是两说,那么,这会儿进入地下室,会不会看到一地零散的骨头呢? 偷偷捡一块儿,证明是白玉瑜的骨头? 这事儿是有难度的,不说在季俏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危险程度如何,就说多大的骨头才能证明这个人的确是死了的呢?手骨脚骨都不太行吧,就是腿骨都差点儿意思,肋骨也不行,头骨的话太大不好拿,其他的… …陆冉冉的生物学知识到此为止了,想不到有哪样骨头的存在能够证明这个人的确是死了的。 另外,就是她真的拿到骨头了,该怎么证明那是白玉瑜的呢? 是,这的确是季俏的第一次作恶,他的手段什么的可能都不够纯属,留下的痕迹很多,比如说出国留学就不是一个好的借口,如果真的查,说不定能够查到并没有白玉瑜的出境记录,也没有她在国外入学的记录,但,如果换了名字呢? 如果… …白玉瑜是一个被季俏收养的孤儿,在她被收养之前是谁家的孩子已经不可考,有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那骨头就是白玉瑜的呢? 再有,季俏现在名声这么好,很有点儿为国争光的意思,无凭无据,警察凭什么相信还是个黑户的自己说的是真话呢? 要想让季俏能够被绳之以法,陆冉冉就要拿出充分的证据来,然而季俏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销毁罪证呢? 跟这些反派在一起,千万不要把对方当傻子,这是陆冉冉经历过任谦之后的教训,至今想起自己明明那么紧迫盯人了,还是让任谦有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陆冉冉就有些羞恼。 “你知道我要做成什么样?”季俏挑眉,他很意外陆冉冉的语气,有些平淡,平淡得好似司空见惯,还有些隐藏得很好的好奇,竟是不那么排斥? 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有几分兴致勃勃,有几分跃跃欲试,倒像是第一次的毛头小子,开始期待起来。 “这么说是没做好了?” 蝶翼一样的睫毛垂着,半遮着眼,似阴云划过眼底,留下一片暗影,陆冉冉的模样像是有几分失望。 “走吧,跟我去看看,你可以看着我做。” 季俏突发奇想一样,这样说着,拉起陆冉冉就走。 他的脚步都是雀跃的,像是终于发现了一个能够与之分享糖果的同道中人。 别墅的地下室是通过楼梯进入的,外面看的话,还有一个柜子遮挡,像是暗门的样子,陆冉冉跟着季俏走,陡然步入阴暗的环境之中,难免有些紧张。 “别怕,这里是暗了点儿,前天灯坏了,我还没空修。” 这样的地下室显然不能随便让人进来,于是不小心坏掉的东西,只能自己维修,这方面,季俏就没有任谦勤快了。 黑暗中,陆冉冉撇了撇嘴,她才不是怕,就是… …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在这一段黑暗的通道之中,季俏身上的某种味道更加明显了,那种气息、那种感觉,很像是—— 通道不长,季俏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前方很快出现一点儿什么的时候,他抬手在墙上开关按了一下,骤然明亮。 白炽灯让室内的环境完整地呈现在眼前,这里像是一个小客厅,地方不小,一侧的墙上还挂着帘子,米白色带着蕾丝的纱帘是合拢的状态,就是不那么严密,两片帘子中间露出一道缝隙,黑色的缝隙,像是提醒着室内人外面正是深夜,一片黑暗。 陆冉冉第一时间就过去拉开了帘子,看着那好似真的一样的窗,手触碰上去,“假的!” 冰冷而厚重的感觉,是墙,还可能是承重墙。 “是啊,不觉得这样会很有趣吗?” 季俏轻笑。 室内的空气并不污浊,有排气扇在工作的感觉,有种低低的噪音,长桌,花瓶,纯粹的欧式风格一如陆冉冉曾经在“资料片”中看见过的那样。 是这里,就是这里了,案发现场! 没有血腥气。 陆冉冉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个,再看地上,没有那什么鲁米诺试剂,仅凭肉眼,她根本无法看出这一片洁净的室内是否藏了血污,可感觉上,那种气息,那种类似于季俏身上的气息,是的,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流了很多血的事情。 眼底有什么在涌动,却也就是瞬间,很快被压了下去,陆冉冉转移了视线,看向周围,没有看到那个盛放各种手术用具的托盘,只看到了一个类似工作台的地方,那里,白净的骨头如同剥了皮的树枝,横七竖八地堆积在那里,有一种凌乱美。 标志性的头骨在最里面,被那些支棱起来的骨头层层遮挡着,挡在了最后面。 很有创意地,一支笔插在了头骨的眼窝中,让那还没有被具体雕琢的头骨如同一个造型拙劣的笔筒。 纯黑的笔身没有任何的光泽,如此随意的摆放似乎显示了主人对它的漫不经心,又或者对这个头骨笔筒的漫不经心。 “是… …白玉瑜?” 陆冉冉没有装傻,直接问,问完后悔自己还没手机,不然好歹也能开个录音,就算不能当证据,起码… … 季俏笑着点头:“很美,不是吗?我一直觉得她很吸引我,那种吸引是发自骨子里的,果然,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样美丽的存在,怎能被埋在那腥臭的皮囊之中呢?” 目光之中有着着迷,季俏看着那些白骨,有小部分已经被他雕琢成别的东西了,他是从小骨头做起的,于是,漂亮的刀叉,还有那小小的烛台,并没有完全摒弃白骨自身的形状,而是巧妙地利用起来,让其充斥着某种艺术性,更显精美。 是那种异域之美,是一种仿佛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美。 这个男人,有着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容貌,他是美的,也是在追求美的,无论那种美,是否被世人深藏,他总能找到它们,挖掘它们,让它们在他的手上绽放,成为令世人惊叹的艺术品。 他赋予了白骨另外一种价值,一种充斥着禁忌和神秘的价值。 “第一次弄,还是差了些,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季俏抚摸着制作好的摆件,那是一个小插屏,上面的雕花同样是欧式风格,却做得极为细腻,仿佛能够从那每一个线条上看到持刀人的温柔和喜爱来。 “已经很好了,”陆冉冉不觉回应,许是那白骨处理得太干净了,让人无法把它跟人联系在一起,于是,目光也不觉留恋,“我是说,很好看。” 触及那冷硬的骨质,手一颤缩了回来,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真是邪恶啊!陆冉冉仿佛猛然醒悟一般,再看季俏,便有一种“不愧是反派”的感慨,让自己所信感染他人,这算是反派的特殊魅力? ※※※※※※※※※※※※※※※※※※※※ 放心,不是切片人,或同一个人或同一个灵魂什么的,雷那个,不写那样的。 大意义上的无cp。 感谢在2021-06-20 15:28:14~2021-06-21 14:3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7 章 室内的光源完全来自于头顶的灯光,季俏的影子落在白骨上,像是那白骨也生出了人影一样,多了几分诡异之感。 陆冉冉看着白骨,醒悟过来的眼神儿再次有几分混沌,那白骨上覆盖的影子,那种气息带来的感觉,真的、真的好像是黑暗森林给她的感觉一样,那种… …那种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觉。 正常人对黑暗的认知是什么呢? 与光明相悖,与正面相悖,似乎所有负面的丑恶的压抑的深沉的都能够称之为黑暗。包括一个人身上的负面情绪也可当做一个人的黑暗面来看待。 此刻的季俏,站在这里,这个室内,他亲手剖出的白骨旁的季俏,就像是那开在腐烂的黑泥之上的艳丽花朵,有着一种跟黑暗森林相似的感觉,那种气息,不会错认。 陆冉冉差点儿想要问一声是否老乡,可总算还有理智,没有让完全跟着感觉走,轻咳了两声,吸引了季俏的主意,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你一定想要制作这样的艺术品,应该跟骨头的主人联系,让他们弄个捐献书或者什么公证之类的,表示可以在自己死后把骨头给你,我想除了你,应该也没人想要这些骨头,这样的话,不管是捐献还是赠予,总之还算合法,可你这样做… …” 再一次懊悔竟然没给自己先弄个手机,这样的话录音就方便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合法的手续呢?” 季俏的反问像是犀利的一刀,直接切断了陆冉冉后面的话,让她发出了很不淑女的“噶”声,像是小鸭子稚嫩的叫声,柔弱而无辜,还有些不明世事的懵懂纯白。 “哈哈… …”季俏笑起来,怎么会有人这么让他欢喜呢? 第一次相见的那种吸引力,再一次得到了印证,仿佛他的身边,天生就应该伴着这样的她,这也是他昨天发现安眠药粉无效之后没有再做什么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怕以后不好解释。 “捐赠书和公证书都在我的保险柜里,还有一份律师出具的证明书,你想要看吗?” 季俏坦然说着,似乎他从未遮掩这些白骨的来历一样。 “你——都是假的吧,白玉瑜怎么可能会同意把自己的骨头给你?” 陆冉冉不信,系统给出的“资料片”也许不准,但不会有这样的重大错误,第一个死者肯定是白玉瑜,既然如此,又有几个人会明知道自己会死还把自己的骨头给出来的?重点是,活着取骨,那种疼痛,就是受虐狂也不会选择吧。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呢?”季俏一句反问让陆冉冉卡壳,单方面的认识得到的看法也是单方面的,这一点还真的是… …万一那白玉瑜是个病娇呢? 陆冉冉从季俏的话中提炼出了一个意思,“你是说,白玉瑜不是你杀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季俏失笑,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的问题,“我怎么会杀我的养女呢?” 说到“养女”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陆冉冉,修长的手落在陆冉冉的肩头,轻轻一捏,让她感觉到那种力道,若虬曲苍劲的树根狠狠地扎入土壤,攫取着属于大地的营养,陆冉冉都能察觉到他指尖的位置,似乎能够如小刀般洞穿她的肩头。 呵呵,还可以把威胁力度降低一些吗? 这么明显,当她是傻子? 呃,可能自己表现在他面前的就像是个傻子,大庭广众之下以无声的“人骨”二字威胁,主动提及白玉瑜,其实根本毫无交集,也就是说什么证据都没有,直接莽撞地找上凶手本人的她,真的… … “谁知道你对别人是怎样的,对我不会那样就好了。” 陆冉冉识时务地低头,才来就得罪反派,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最关键的是她又不能一下子把反派摁死,那么,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我看外面都说你对养女特别好,那么,我也要特别好的待遇!” 手机,手机先来一个,能录音的就行,哦,对了,现在的手机,最好的那种,能录像了吗?要是能的话,就要最好的那个! 贵不贵的,不在乎这个,反派掏钱,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陆冉冉脑中已经转过七八样自己想要的东西,明明这一次也没在黑暗森林待太久,如同中场休息一样,可,她心里的需求反而更多了,可能是见过了明亮,就再不想回到黑暗吧。 “当然,冉冉当然会得到特别好的待遇,因为冉冉也很吸引我呐。” 季俏手臂一揽,以一种过于亲密的姿势把陆冉冉揽在怀中,手掌在她的肩头拍了两下,顺势捏了捏。 只是肩头,却是让外人看了容易引发遐想的动作,而在陆冉冉,她只感觉这家伙是在摸骨,喂喂喂,要不要这么明显啊,现在就想把自己的骨头拆了吗? 话说,这是系统给的人身,以系统的偷工减料来说,它有没有给自己安装骨头呢? 陆冉冉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白骨,上一个吸引季俏的白玉瑜已经成了那一堆,那么自己的未来… …轻叹,恐怕连这一堆都没有。 虽然这样想,陆冉冉也不是很怕,“那,我们现在就去逛街吗?我还要买衣服,总不能老穿这一身吧!” 又是当外装,又是当睡衣,真是辛苦了。 季俏的手臂不觉松开些,经过陆冉冉的提醒,季俏终于想起这位竟然是没换衣服的,那点儿小洁癖冒上来,总觉得自己需要再洗一次澡,就为了刚才的长臂一揽。 再一想到这人昨天就这样睡在自己床上,不知道带了多少外面的灰尘和细菌上去,很好,那张床上的东西都不能要了。 糟心感顿生,季俏又不是个爱掩饰的,脸上就显现出来一些。 陆冉冉顿时不满意了:“父不嫌女丑,何况我还不丑!你这是几个意思啊?你信不信就是我一个月不洗澡,都比你干净!” “你竟然一个月没洗澡了?!” 季俏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史前怪物,不仅是惊讶震撼,还有某种崩塌感,能够想象一个美女臭脚吗?那种瞬间从小清新、诗意、美感回归到现实的糟粕之中的坠落感。 “喂,太过分了啊,听不懂什么叫做比喻啊!我就是这么一说。” 一个月算什么,不怕告诉你,黑暗森林就不带下雨的,上百年不洗澡,可还行? 陆冉冉追着季俏出去,一路上一个劲儿想要拉他的手,季俏不停地甩手,把嫌弃表现在行动上。 一男一女的力量差还是存在的,陆冉冉被甩开了两次手,怒了,一个发力,直接蹦起来跳到季俏背上,双臂往前,两手扣死,两腿盘上,季俏那小腰撑不开陆冉冉的腿长,两只脚还能再锁死一下,很好,就是这样的姿势,昨天就是以这种终极姿势赖在季俏床上的陆冉冉在他耳边低声:“都是你逼我不孝顺的!” 这才是标准的藤蔓缠人法。 柔若无骨的身体好像上好的绳索,一圈圈把人锁住。 你扭,你扭,你再扭,能把我甩下来,系统都给你哦! 陆冉冉得意地轻笑,经过了昨天的较量,今天的季俏显然很明白这一招的实力,没有再试图把压在背上的陆冉冉摘下来,只是故意颠了颠她,如同称斤两一样评价一个对女性来说很有杀伤力的词,“重”。 “重吗?你这一定是感受到了养女对养父的爱。” 父爱如山,肯定是大山,女爱嘛,哈哈,一座小山不过分吧。 季俏被压得微微低头,感受着耳边那畅快的呼吸,好像与自己的呼吸声重叠,连笑容都受到了感染一样,不觉勾起了唇角。 爱不爱的,不会信,但这样一个意外出现的人,的确是引起了他的很大兴趣,从哪里来的,又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似乎知道危险,却还是飞蛾扑火,很有意思不是吗? 最漂亮的火光是怎样的呢? 燃烧的飞蛾努力挥动着翅膀,它无力挣脱大火的侵蚀,却在那一瞬,让那一点火光也有了翅膀的形状,似在飞翔。 如果是猫,就更有意思了,燃烧的时间会更长一些,带来的动静也会更大,那被火焰亲吻的嗓音,像是在唱着亡者的曲,为黑暗的世界增添更多的光彩,跳跃,滚动,奔跑,似火焰的精灵,幽魂的使者… …总能够让季俏想到更多美好的意象,让他不觉为此而微笑,他最初对艺术的灵感,就是这些火光赋予的。 飞蛾努力奔赴的,也许不是希望,而是一场有关死亡的邀请,如浪漫的约会必将有一个惨烈的结局。 如完美的婚姻终将有一个悲惨的落幕。 他喜欢那火光燃起的时候,不喜欢火光湮灭的凄凉,他认为,是黑暗让火光有了意义,无论是怎样的火光,唯有投入到黑暗的怀抱之中,才能显出自身的美丽来。 而他要做的,是在黑暗中守望,等着那些投火而来的人,白玉瑜是一个,如今已是余烬,值得期待的是下一个,本来他还有很多选择,但现在,陆冉冉就是最好的了。 “既然你主动来了,就不要走了。” ※※※※※※※※※※※※※※※※※※※※ 感谢在2021-06-21 14:36:06~2021-06-22 14:2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8 章 要啥有啥的生活,让人想走都舍不得啊! 季俏对陆冉冉,算不上多好,带着她出去逛一圈儿,回来就是大包小包什么都齐了,最新款的手机虽然还不是智能机,但已经能够拍照录像,清晰度尚可,陆冉冉第一张就拍了季俏的照片,然后对着照片感慨,这人啊,真的是长得好,怎样的角度都是美颜。 各色衣服饰品,还有陆冉冉一时贪新鲜看的化妆品,都在季俏大手一挥之下成为了陆冉冉的私人物品。 含笑看着陆冉冉,反复刷卡的季俏简直帅若神祇。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陆冉冉看着季俏的眼神更多了些遗憾,好好的艺术家,有名有钱,人生难道不幸福吗?非要去挑战高难度,反派这思路,真的很迷。 以陆冉冉的三观来说,遵纪守法是必须的,在伤害他人的时候,也要想一想,自己会不会被他人伤害,转换视角想过之后,就很清楚该怎样尊重他人,维持彼此之间的交往界限了。 然而如季俏这种人,他在伤害别人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剖开血肉像是拆快递一样,隐含期待吗? 看到那沉浸在血泊之中的尸体,想到的是黑色塑料袋和垃圾最搭,还是想到后山的流浪狗有新鲜的肉食了? 他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自己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手段也会在自己身上重现吗? 他,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吗? “想看就看,偷看什么。” 季俏发现了陆冉冉的偷看,随手从桌上的大袋子里抽出一包薯片来,一边撕开包装递给她,一边如长辈般告诫:“垃圾食品,少吃点儿。” “如果你不是先吃了一片的话,我或许会信你。” 看着季俏转手就把一片薯片先塞到嘴里,再把那一包递给自己,陆冉冉有些不满,她跟任谦吃饭,她都是吃第一口的,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优先权带来的优越感和幸福感。 现在——瞪了季俏一眼,季俏像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一样,咬了一口的薯片直接塞到她的嘴里。 陆冉冉毫不客气地呸呸呸都吐了出来,吐在地上,“吃剩的给我吃,做梦!” 薯片很脆,一咬就碎,不小心一些,那就是一边吃一边掉渣,陆冉冉坐在沙发上,用同样的招数反击季俏,一片薯片自己咬一半,另一半喂给季俏,这种变相让人剩饭的分享,陆冉冉的眉眼间透着得意,却又在季俏不在意地直接吃下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 …” 显然,陆冉冉的教养之中,这样做并不是什么好的礼貌的行为,她只是一时玩闹,然而季俏不嫌弃地直接吃下的样子,着实惊到了他! 任谦吃陆冉冉的剩饭,陆冉冉半点儿不会觉得奇怪,那是一个精打细算还比较节俭的男人,赚得不多,自然容不下浪费。一顿吃不完的剩菜放到冰箱两三天还继续吃,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可季俏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印象,那种必须养尊处优才能够养出来的好样貌好气度,绝对不是吃剩饭吃出来的。 如同节俭和豪奢是天然的反义词,任谦和季俏就像是站在穷和富的两个极端,对比之下,一方有的行为,另一方必然不该有,就好像同样是学艺术的,一个还在粗制滥造,一个已经成为名家。 “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了?” 季俏瞥了陆冉冉一眼,平常地拿出一片薯片,自己咬下一半,另一半递到陆冉冉唇边儿,抵着唇的薯片边缘严格来说并没有沾到季俏的口水,一咬就碎的脆,足够让薯片在沾唇之前断裂,保持边缘的洁净。 而季俏良好的教养显然也让他不会在吃薯片的时候做出恶心的舔舐动作之类的,所以… … 看着季俏,如同鬼迷心窍,陆冉冉犹豫着张嘴,竟然是直接把那半片薯片吃了,咔吧咔吧的清脆声音唤醒了神智,气恼地瞪了季俏一眼,咀嚼得更加用力,好像是把这秀色可餐的人当做了嘴中咀嚼的薯片,连皮带骨,一一咬碎。 季俏见状微笑,无所顾忌地靠在沙发上,伸展开的身体放松而舒适,冲着陆冉冉张张嘴,示意她直接把薯片喂到自己嘴里。 陆冉冉报复一样,再次把咬掉一半的薯片送到他嘴里,他不客气地吃了,吞咽之后好似回味一样评价:“味道还不错。” 他是看着陆冉冉说的,于是这评价就像是在评价陆冉冉的味道还不错。 莫名有种被调戏感的陆冉冉更气了,这反派,有病吧,这是对待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的态度吗? 难道不应该是赶紧杀人灭口,以防秘密泄露? 又给季俏嘴里塞了两片薯片,碎渣掉在他的身上,似还有些落在了衣领内,他随手解开衣领,敞开抖了抖,让线条优美的锁骨再次暴露在外。 一个念头突然袭上,陆冉冉咬着薯片含糊不清地问:“你为什么喜欢人骨呢?” “为什么?”季俏愣了一下,似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在陆冉冉全神贯注等着听他的答案时,他说,“可能因为我小时候最喜欢啃骨头吧!” “这算什么答案!” 陆冉冉顿时露出失望之色,她还爱啃骨头呐,也不见她喜欢人骨啊!照这样的话说,难道喜欢吃肉的以后就喜欢杀人割肉了不成? “那、艺术追求?” 季俏像是在迁就陆冉冉,笑着换了一个答案。 陆冉冉更加不满了,敷衍,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敷衍。 薯片放一边儿,拽着季俏的胳膊,像是重新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以一种缠人的姿态问:“快说,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 半命令的语气,却并不令人讨厌,季俏推开那仿佛枕在心口的小脑袋,鼻尖似乎还沉浸在那一股清新的浅香之中,很特殊的香气,却很令他着迷,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中的女人,他的容忍度如此之高,可能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吧。 吸引着,让他持续观望,想要一直被吸引。 他对白玉瑜下手的时候,是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特意选择的时间,是因为觉得那个时间她的骨头更加好看,更加符合自己的需求,是对成长到完美的忍耐。 一直渴求的白骨到手之后,有一瞬间巨大的满足,然而这种满足感稍纵即逝,唯有守着那些白骨,触摸着它们,看它们在手中成为更美丽的形状才再次感觉到一丝丝的满足,其他时候,仍然是欲壑难填。 可,这一刻,明明是枯燥而乏味的对话,换一个人,他根本提不起与之说话的兴趣,偏偏… … 这种莫名的吸引力,是为了什么,这张好看的脸,还是那一身皮肉之内隐藏的更符合自己喜好的人骨呢? 在以往,这种吸引力只会让他更想要剥下那外在的皮囊,取出那代表着完美的骨头。 可此刻,这种吸引力只让他想要满足她的愿望,若爱怜般抚摸她蓬松的发,任发丝在指间顺滑而下,另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因此而生,平凡而正常,明明不能够激发灵感,不能够让他更加向往,却很好地安抚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保持着一种自然舒缓的状态,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会素描吗?”季俏的手一下一下抚摸在陆冉冉的头上,像是撸猫一样,有力的指头会按在头皮之上,有种按摩的力度,很舒适,陆冉冉没有躲开,连他推自己脑袋的那点儿恼意都略去了,“这个、算是、会吧。” 想到任谦,陆冉冉心虚得很,她的素描就是柴火人的简笔画,倒是水彩,还有一幅《黑暗森林》可以夸耀,五彩斑斓的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画出来其中神韵的。 “画人物,要框架,要结构,要比例,如果能够了解人体解剖学,画出来的人物就会更加好看,起码更加具有骨干,能够立起来。” 季俏温言软语,以一种不适合上课的姿势给陆冉冉讲起了艺术美学上的东西,具体而枯燥,真切而现实,任何一种艺术品,看起来是个人都能完成,可堆砌在其中的,作为“骨”的那部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我看人,看的是骨相,骨相之美,全在人骨。”季俏说着,手已经顺着陆冉冉的头部向下,从后脑勺到颈椎,再从颈椎向下,似要在她的后背延展出一副骨相的构图来。 陆冉冉忽而直起腰身,摆脱了季俏的大手,凶巴巴白他一眼:“别乱摸,养女可看不可摸!” 真是会坏气氛,季俏一笑,刚才想要讲什么,全都不想说了,陆冉冉却还在追问:“所以,你就舍弃现象,直达本质,喜欢人骨了?” 她的推理倒是转得快,还挺顺,季俏本来想说的也是这个,不过话么,总还是要多点儿波折的,这般直白如水地一亮,呃,好吧,也差不多。 勉强点头,对陆冉冉的艺术功底,季俏也想给一个白眼,他这算是明珠暗投,白讲了。 “呵,白玉瑜还要感激你帮她发掘内在美了。”陆冉冉冷嘲一句,忽而道,“你就没看过自己的骨相吗?我相信你的骨头一定比白玉瑜的更美。” 季俏坦然一笑:“那是自然,也许我最后会看一看,但现在,还是看别人更方便。” 把“怕死”“不想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陆冉冉更气了,长得好看就能随意切换赖皮脸吗?关键是,竟然还不丑——更添说服力。 ※※※※※※※※※※※※※※※※※※※※ 感谢在2021-06-22 14:26:34~2021-06-23 14:2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9 章 季俏对陆冉冉并不避讳,一开始就让她知道了有关人骨的事情,他反而可以大大方方领她进入地下室中,看他是如何雕刻人骨的。 忽略这些人骨的来源,单纯看季俏认真雕刻的模样,不得不说,认真的人是最美的,本来就过分美丽的季俏在这种时候简直是能够诱得妖魔俯首的圣僧,哪怕是明知道他为恶的陆冉冉,看着他也生不出半分的厌烦。 可,也就是不厌烦而已。 “你自己忙吧,我要出去转转。” 知道这是地下室之后,无论这里布置得多么舒适温馨,都让陆冉冉感觉到压抑,她到底还是喜欢阳光雨露的自然空气的。 季俏瞥了她一眼,把身上的钥匙给了她:“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进,随便你转。” 笑容中好似潜藏了了然,看透了陆冉冉要做什么一样。 陆冉冉大方接了钥匙,直接问:“哪个是保险柜的,我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像是玩笑,又像是直白地索要,完全不见陌生和客气。 这种坦然的态度,让季俏笑得更开心了,“你可以随便找,找到了就能看到,找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那我找到了,你可不要反悔。” 陆冉冉直接应下,拿着钥匙就走,走到那一端光线昏暗的通道的时候,还不忘高声抱怨:“你什么时候修一下灯啊,黑咕隆咚的!” 清脆的声音之外是从容的脚步声,季俏没有马上拿起刻刀投入工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不错一分不偏一分,那一端黑暗通道不算长,可这样的平稳从容,她可不是真的怕黑。 “冉冉,你想要做什么?” 季俏睁开眼,面前还是白玉瑜的白骨,可他眼中所见仿佛已经是陆冉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好似不怀好意,可对这些白骨的处变不惊,对他爱好的平常视之,不似怀有敌意恶意,可若说好意,又有什么好意呢? 当选择投身黑暗,就当有一种觉悟,这黑暗森林之中,无一友人,举世皆敌。 短暂的相处,季俏已经能够看出来陆冉冉的一些性子,好逸恶劳,她当然不会是官方的人,不代表正义,同样,也不适合那些久处黑暗之中的职业。 她就好像是被娇养在玻璃房中的花朵,日照不能增一分减一分,甘霖不能多一分少一分,连土壤都要娇气地用上配比精准的营养土,如此才能够肆意而天真地做出任何莽撞的举动来,全不怕没有人兜底的样子。 如果给她兜底的是旁人,季俏可能还会更多戒心,可看陆冉冉的样子,衣食住行全都依附在自己这里,好像无牵无挂来到世间,只能让他兜底所有一般。 可,有这样的人吗? 又、为什么呢? 她凭什么这样一无所有地依靠过来呢?连所知的底牌都早早暴露,她就如此信任自己不会与她反目,还是说信任自己不会成为下一堆白骨? 日常而普通的相处,反而因为他们那初见而陌生的关系,显得尤为不平常了。 已经走出地下室的陆冉冉可没季俏那么多想法,晃悠着手上的钥匙串,听着那几枚钥匙发出的响声,其中一枚是大门钥匙,一枚是书房钥匙,一枚是白玉瑜住过的那个客房的钥匙,剩下的一枚就应该是保险柜的钥匙了,可惜,保险柜在哪里还不知道,需要找一找。 陆冉冉从不深究反派为什么对自己好,她只知道自己这次寻找是得了授权的,让本来想要偷偷找点儿证据的她少了几分做坏事的刺激感,却也更多了几分欣喜,顺顺当当,总是好的。 不过,反派太过体察心意也着实是麻烦了些,她都什么还没说,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了,做到了前头,显得心有怀疑的她是个小人似的。 ‘要不是我真的看到了他杀死白玉瑜的影像,恐怕就会被迷惑了,以为他真的纯白无辜呐。’ 如果说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还对系统有所怀疑,觉得它所展现出来的反派资料片未必都是正确的,但,任谦后来的作恶像是一种印证,难免也会让陆冉冉感觉到一些挫败感,好像怀疑系统的自己枉做小人。 最关键的是,她的紧迫盯人法竟然不管用,难道是她错了吗? 不,思路不是错的,错误的还是方法吧。 ‘上一次是我疏忽了,这一次绝对不会。白骨就在那里摆着,我现在要找的是证据!’ 系统给出的资料片是以反派为中心的,也就是说在反派少有涉足的地方,系统也不会过多“观看”,白玉瑜的来历就是个迷。 作为前一阵儿的热点新闻,不知道多少人在探究白玉瑜的来历,想要深挖一下做个更爆、炸的新闻,奈何白玉瑜的来历实在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足够可信的依据。 第一种说法就是孤儿院说,说是季俏通过合法的手续从孤儿院领养了白玉瑜,以今年白玉瑜十九岁算,三年前季俏领养她的时候,他自己才二十九岁,单身,未婚,男青年,这样的条件,正规手续领养一个十六岁少女,开什么玩笑。 哪国的法律都不可能吧,这不明摆着瓜田李下吗?为了未成年少女的安全,怎么也不可能被同意的。 第二种说法就是父母双亡说,大意就是白玉瑜的父母可能跟季俏认识,然后他们出了什么事故,只留下这一个女儿,托孤一样托付给了季俏,如此就能绕过年龄不合理的问题了,毕竟十六岁,差两年就成人了,找个朋友充当两年监护人,是情理可能的事情。 但这种无中生友,实在是太难查证,三年前,可还没什么人关注季俏。 第三种说法就是弃养说,这种说法最不靠谱的地方就在于直接把白玉瑜说成了弃婴,而季俏是从她婴儿时候就养着她的。 先不说按照年龄算,那个时候季俏也就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脑子进水了才会养一个婴儿,就说季俏这种洁癖性格,能够伺候好一个婴儿吗?哪儿来的耐性呢?怕不是早早就会动刀子拆了婴儿的骨头了吧。 第四种说法就是有人巴结季俏,把女儿送来让季俏收为养女,这种说法可信又不可信。 季俏的确有钱,但不算这三年的增值部分,三年前,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不是什么富豪级别的人物,什么样的人家,既然要舍弃一个漂亮女儿,还不去找更好的买家,随便就交给季俏了? 再有,白玉瑜的事情曝光后,很多人都非议季俏为何要养一个这样年龄的养女,还有人想过采访白玉瑜的父母,就是没找到人,如果真的是巴结的话,为什么这会儿没有露头出声,哪怕是为季俏辩解一二也好啊!或者直接声讨季俏,想办法出个名? 总之,白玉瑜的父母从来没出现过,更没有所谓的亲朋之说,同学更是没有,新闻报道出来的都是季俏的说辞,说是白玉瑜自闭,函授学习之类的,后来他送对方出国读书,自然也有让她出国看病之意。 这似乎又能给某些说法佐证,摊上这样有病的女儿,一般人家还真的养不起,说不定为了女儿能健康活下来,就直接舍给别人当养女了。 于是,白玉瑜十六岁之前的记录几乎没有,也就不奇怪了,说不定是一直养在哪里了。 那么,该如何证明那些白骨是白玉瑜的呢? 凭着季俏亲口承认吗? 如果不能证明白骨是白玉瑜的,不能证明白玉瑜是死了的,不能证明白玉瑜死于他杀,那么,死了一个人,或者多了一堆白骨,就是季俏的罪名吗? 正如他之前对陆冉冉说的,捐献书公证书什么的都有,这种骨殖转让的事情,不涉及钱财,难道就非法了吗? 有些人还爱取下自己的肋骨做首饰呢?警察管得着吗? 情理上可能一些人无法接受,但法理上,呵呵,愿打愿挨,又不交易,谈不上非法所得,又有哪一条法律写着收藏人骨有罪了? 这种暴露出去可能会受到一定非议的事情,碍于季俏艺术家的身份,可能也未必会惹来口诛笔伐,艺术家嘛,总有些行为怪诞的,有个什么收藏怪癖,也好像是情理之中。 当今社会,太过包容,这种爱好上的事情,有钱有闲,收藏木乃伊都不是什么难以宣之于口的毛病,何况是被雕刻得漂漂亮亮的人骨呢?说是艺术品,又有几个人会探究它的材质到底是什么? 所以,要证明季俏有罪,首先要证明确实存在白玉瑜这样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被季俏杀了。 ‘人骨之中可能还有dna存在,呃,现在的侦查技术能够检测dna了吗?就算是能够检测,没有数据库什么的,是不是也不能论证是哪个人的,其次就是白玉瑜了,不知道白玉瑜曾经住过的房间有没有什么毛发存在,可以验证dna,做一下匹配的,若能和人骨匹配上了… …’ 保险柜还不知道在哪里,找起来太过浪费时间,而白玉瑜的房间,陆冉冉第一天就知道了,季俏还说她能够睡在那里来着。 一把把钥匙试过,有一把插入了门锁之中,转动门把手,陆冉冉悄然走入,就让她看看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能够当证据的东西吧。 ※※※※※※※※※※※※※※※※※※※※ 感谢大家喜欢!感谢大家支持! 感谢在2021-06-23 14:27:32~2021-06-24 14:2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0 章 十九岁的白玉瑜还是少女的年龄,房间很是活泼,出现在床头的卡通小玩偶,还有放置在一旁橱窗之中衣着华丽的芭比娃娃,似乎都能展现出房间主人的受宠。 一看就是一个充斥着少女气息的房间,连尘封的空气好似都有一股水蜜桃的香甜气息。 白色的长绒地毯很厚,踩在上面,悄然无声,陆冉冉踩在地毯上往床边儿走的时候,想到的不是白玉瑜是怎样轻巧地来到床边,而是代入了另一个人的视角,是否有人曾经悄然走过这一段路,来到那熟睡的少女床边,看着她,暗自思量呢? 这一想,脊背就不由窜出一股寒意,像是曾经有某个人正在用这样的视角注视着床上,让她不自觉地扭头向后张望,没有人,半敞开的房门能够看到外面的走廊,木质的地板是纯木色的,较为明亮的颜色。 砰砰作响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陆冉冉掐了一下手指,再看眼前公主风的床,摆放整齐的床上用品没有任何多余的毛发残留,也许有些肉眼看不到的碎屑之类,但那就不是陆冉冉能够找到的了。 打开柜子,藏在柜中的镜子先把陆冉冉吓了一跳,自顾自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丽容颜,目光转到那一行行的衣服上,花边,蕾丝,绣花,珍珠,丝带… …充斥着这些元素的衣裳,每一件似乎都很好看,但明显跟时代脱节,像是城堡之中不事生产的公主,只需要繁复和华贵,如同那漂亮的装饰画。 陆冉冉看着,眼中带了些羡慕,小时候的梦想,又有哪个没想过当公主呢? “季俏对她,还真是挺… …” 一个“好”字卡在唇边儿说不出来,光看这些的确很好,但看结果,这些“好”值得用命来换吗? 陆冉冉看这些反派,总是割裂了时间来看的,作恶之前的反派和作恶之后的反派,本质上还是一个人,但在陆冉冉眼中,却可以分成两个人来看,前者还具有美好的品质,如同季俏对白玉瑜的好,在他举起手术刀之前,连白玉瑜自己都不会否认这份好。 后者呢,却像是丧失了最后的人性,同理心之类的东西,依旧还是那个人,但这种丧失让他表现出来的就是变了一个人。 心理学上该如何形容,陆冉冉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在意,总之,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会有着自己根深蒂固的固执眼光,不会轻易动摇。 柜子里很整齐,不知道是白玉瑜自己收拾的,还是有人帮忙收拾的,看不到一件乱放的东西,随便打开一个抽屉,就能看到整齐得仿佛样板展示一样的摆放。 陆冉冉简单找了找,没有翻乱,这些衣物之中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一旁的梳妆台上有些瓶瓶罐罐和首饰,看起来挺精致的样子,可细看就知道价格不会太高。 才去逛过商场的陆冉冉倒是认出了几样专柜的商标,可也没什么意义,也许这些瓶子上有指纹,但,指纹又有什么用呢?血肉都没了,如何验证这个指纹是白玉瑜的呢? 她没有动这些东西,又翻找了梳妆台的抽屉,打开来能够看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女孩子的爱美总还是要支持一下的,由此而来的发卡项链戒指之类的,还有睫毛夹唇膏刷之类的,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混在在一起的香气也许是某种香水的味道,陆冉冉并不喜欢,皱了皱鼻子,准备去看看一旁的书柜和书桌,那里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抽屉拉开得太大,再要关上的时候,一不小心,轮轴悬空,颠簸了一下,差点儿直接掉下来。 “这也太浅了。”陆冉冉这样感慨着,看着散落在地毯上的各色头花饰品的,自己弄乱的自己收拾,好歹都要放到抽屉里才好。 她蹲下身去捡,东西捡起来了,就是抬头的时候忘了抽屉还没塞进去,哐地一声撞到了抽屉一角,疼得她捂着额角抬眼看,眼中已经有了些恼意,真可恶! 抽屉被撞了这一下,倒是歪歪扭扭地合上了,就是角度不对,合拢有了问题,似乎撞到什么,竟然再次弹了出来,差点儿被撞了第二次的陆冉冉急忙挪开脚,“咦,那是… …” 米白色的抽屉内侧,确切地说是上壁那里,仿佛贴着什么。 因为刚才抽屉的胡乱撞击,本来严丝合缝的地方出现了缝隙,正好让陆冉冉从这个角度看到。 “竟然是隐藏的抽屉!” 陆冉冉眼睛一亮,再看这欧式风格的公主梳妆台,就多了几分笑意,公主的秘密哦! 小小的抽屉外部看是没有拉手的,拉开大抽屉,手伸进去从里面推一下,就能很轻松把小抽屉推开,里面,正好能够放下一个笔记本的宽窄,白色封皮的本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早就等着人来翻阅。 本子的外面残留着一些唇彩或指甲油的痕迹,是一个名字——白玉瑜。 “是… …日记?” 已经翻开本子的陆冉冉没有起身,蹲着看起了日记。 4月5日,小雨。 今天开始我就是白玉瑜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4月6日,阴。 转学应该很麻烦,我不忍心看到他脸上的愁容,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成绩也不好,干脆就跟他说不上学可不可以,他惊讶了一下,表示尊重我的意愿,说我已经是个成人了,我很开心。 4月7日,晴。 他说不上学也不能让我闲着,还是要学一些东西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习画画,我很高兴… … 7月9日,晴。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12月5日,阴。 他似乎很是难过,喝了很多酒,讲述那个跟他分手的女朋友,我在一旁听着安慰他,心里却想,那个女人可真是没眼光,如果是我,怎么舍得跟你分手呢? 2月11日,晴。 我喜欢跟他一起,就我们两个人,一个家,很好。 2月12日,晴。 他没有去走亲访友,他说自己没什么亲人了,以后的亲人就只有我一个了,我可真卑鄙,竟然暗自高兴,因为我的亲人也只有他一个了,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4月5日,小雨。 我想我一定会记得这个日子的,因为这是我的新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6月9日,大雨。 他很晚才回来,我有些担心,饭菜都凉了,他还是吃了,还说很不错,说我以后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我也觉得是。 10月4日,多云。 艺术上的事情,我没学会,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挑剔哪里,总是对自己那么多不满意,在我看来,他已经很好了,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我希望安慰他,他嘴上应了,但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11月21日,晴。 我喜欢他看我的目光,总是那样欣赏,又带着一些灼热感,也许他很喜欢我穿这样的衣服,就像是公主一样,我比公主更好的地方就是会做家务,他夸过好多次,说我让他感觉到了幸福。 2月5日,晴。 又是一年了,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年了,他答应的旅游再次爽约了,没关系,不要紧,我并不是很想出去玩儿,只要跟他在一起,一直在家里就很好了,也免得那些女人看他的目光,总是那样觊觎,想到那个口红印,心情不是很好,那个颜色,那个女人,是不是很艳丽呢?也许只是趁他不备故意留下的,像我一样,满眼的算计。 4月5日,阴。 心情如天气一样不好,是不是太爱了总会这样患得患失,我又在他身上发现了别人的香水味儿,那挑衅的香,简直让我发狂,我想要跟他一起出去,并肩而立,出现在一个场合,可,我只是养女,不,为什么要是养女呢?我明明能够做好一个贤妻良母不是吗?不敢说。 5月15日,多云。 我十八岁了,真正成年了,我跟他提了离开的事情,嫉妒的毒蛇在撕咬着我的心,我一点儿也不想走,但,我就是要这样说,就是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反省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忽略了我,会不会终于醒悟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改变一下,我已经够年龄跟他在一起了。 我不敢说,怕他拒绝,怕他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承受不了,只要想一想,我就不敢说,所以,我只能逼他,只要他表态,不,只要他挽留,我就会留下来,我… … “啧,暗恋啊!” 日记并不是每天都记,陆冉冉简单翻阅过后,实际的内容就看出了属于少女的暗恋是怎样的纠结,类似于故意找个假男友气一气对方的做法,幼稚好笑,可只要一想到白玉瑜可能就是因为要离开而被反派提前杀死,陆冉冉又笑不出来。 如果她真正表现出来自己的爱恋,是否能够换得反派一些心软和安心呢?不用担心她离开,可以一直留下活的收藏品,而不是必须血腥取骨,又或者,拖延一些时间,让白玉瑜有更多的时间醒悟过来,察觉真相—— 不,不对,她察觉什么真相呢?在此之前,季俏从未犯法,所以… … 问题总是回到原点,如果她早知道,肯定不会——然而,她永远不会早知道,于是,她总是倒在反派的脚下,铺就反派的骸骨之路。 ※※※※※※※※※※※※※※※※※※※※ 感谢在2021-06-24 14:28:32~2021-06-25 12: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袜子袜子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1 章 现实中,总是会存在这样的事情,你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你好的某人突然翻脸,就像你永远无法想到有一天枕边人会突然对你举起屠刀,仿佛突然而生的冲动,恶意也是如此突然,让每一个承受恶意的人都会为其猝不及防而瞪大双眼。 受害者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加害者在加害自己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她们只能用自己无辜而茫然的眼神回应那最后的血腥——为什么呢? 陆冉冉把日记翻到前面,又看了一遍,这一遍仔细多了,她没有看到白玉瑜在叫这个名字之前的经历,好像那些已经被时间抹去,再也无从寻觅。 再看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她能够找到的只有白玉瑜的照片,如同新闻上那难得的照片一样,白玉瑜在房间中的照片也很难得,是因为家中没有照相机,还是那个时候手机不能拍照,或者,洗相片不方便呢? 反正是不可能到外面照相的。 而以前的照片,这个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白玉瑜以前生活过的痕迹,好像她的时间是从十六岁开始,从步入这个房间之中开始,属于过往的那些,哪怕是一件衣服,一个可以充当纪念品小物件都没有。 不,也许有旧的物件之类的,但,这些属于过往的东西可能会被白玉瑜深深藏起,那是属于自卑的遗留。 陆冉冉环视着房间,试图以白玉瑜的视角来审视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如果自己是一个出身贫穷,没有亲人的女孩儿,被收养,领到这样的大房间之中,看到很多只能在橱窗里看到的东西,听到它们是属于自己的之后,会怎么做呢? 为身上廉价的洗得发白的裙子自卑吗?为脚上其实已经很不合适的鞋子懊悔吗?还是为了破洞的袜子,而不敢脱鞋踩在这样的地毯上呢? 如同黑历史一定要被遗忘,恨不得洗白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都不要记起自己的曾经,白玉瑜作为一个爱美的又暗恋季俏的女孩儿,她会怎么做呢?刷新自己在季俏眼中的形象,让他忘记那个丑陋贫穷毫无气质的自己,接受他给的所有建议,尽可能讨他喜欢,获得在这个大别墅中以主人身份生活的权力? 十六岁的白玉瑜,一定没有见过花花世界的魅力,纯真,无辜,洁白… …她就像是注定要被献祭的羔羊,从野草地中带到了这里,她能够想到的肯定不是肆无忌惮展现自己的无知和无礼,而是尽可能地向更优秀的形象靠拢,洗净自己的乡土气,那么,那些代表了贫穷落后的衣裳鞋子,不太可能被保留下来,她愿意,季俏都不会愿意,而她又是那么在乎季俏的意见。 剩下的,饰品,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能有怎样的饰品呢?黄金,白银,铂金,水晶,无论哪一样都不太匹配她所能拥有的钱财,那么,简简单单的皮筋,还是串起了某块儿漂亮小石头的编织绳链?亦或者是某个看起来不那么廉价的头花,又或者是某种风靡一时的漂亮发卡? 看完了日记,白玉瑜的形象已经比较清晰,一个因为季俏而改变了人生命运的少女,她贫穷,美丽,却因为贫穷而无法发挥出自身美丽的最大价值,所生活的地方应该还比较闭塞,让她不知道如何将美丽变现,甚至意识不到自身是美的。 如此她才能够进一步符合季俏的需求,纯真,无辜,洁白。 陆冉冉微微摇头,这样的话,如果是自己,恐怕不用季俏说,就会悄悄销毁所有曾经的物品,像是她曾经把别人嘲笑土气的鞋子塞到柜子最里面,只当从来没有拥有过,时间久了,也就真的遗忘了。 这还是她不舍得丢弃的缘故,否则… …等等,不舍得! 陆冉冉一拍脑门,这个很有可能啊!只要一时的不舍得,藏在哪里,藏得久了,也就不会想要再找出来,可能自己都忘掉了,这样的话… … 这个屋子里,哪里才最容易藏东西? 不能被人发现,永远不能被季俏发现,自己也不想看见,代表着过去的东西… …陆冉冉的目光很快扫过了几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床底。 这张公主床并不是箱体床,近乎拖地的床上用品掩饰了这一点,差点儿就被漏掉了,还是走到床边儿的时候,脚尖并没有触及硬物阻拦,这才让陆冉冉想到,这张床还是有床下空间的。 掀起自然垂下的被子单子,陆冉冉看向了床下,很费劲儿,也就是她还算瘦,否则就是外侧的那个过分压低的雕花围栏都能让她一无所获。 手臂努力伸长,往里面摸索,摸索的过程中,陆冉冉还怕摸到蟑螂之类的虫子,或者是白玉瑜留下来的鞋子之类的,再不然生活垃圾,虽然看房间表现挺干净的,但谁知道白玉瑜是不是那种会把从脏衣服藏在床底下的人。 好在,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手指触及到了什么,有些冰冷,像是一个盒子。 “你在做什么?” 季俏的声音响起,陆冉冉抬头的时候扭了一下手腕,“哎呦”一声,忙把胳膊抽出来,蹭在床围处的头发有些凌乱,毛躁躁的几根发丝耷拉在眼前,很是狼狈的感觉。 抬头就看到走过来的季俏,他不知何时结束了雕刻,正往床这边儿走来。 “我把东西弄掉了。” 耷拉着要掉不掉的抽屉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散落地面的东西,陆冉冉收拾了一部分,后来发现了日记又看日记,没有进一步收拾,还在地上随意散落着,一眼就能推测之前发生了什么。 划水一样的手快速地抓住了裙边儿的一样物品,陆冉冉扬起来给季俏看,看到那白色的本子封皮,笑脸都差点儿僵住了。 她竟是忘了日记本,虽然上面也没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但,这个日记本的存在,会不会让季俏想到这个房间,他可能收拾得还不够仔细呢? 那样,床下的那个东西,会不会—— “这是什么?” 季俏盯着日记本,他没有见过这个本子,眸光之中有一抹沉思,他确信自己收拾过这个屋子,却从没见过这个本子,那,上面写了什么? 他状似无意地伸手要拿,陆冉冉连忙把手缩了回来,“不给你看,这可是女孩子的秘密,你不能看。” “你看了?” 季俏收回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陆冉冉的样子像是在质问“又不是你的秘密,你不是也看了?” “女孩子的秘密嘛!我也是女孩子,当然也可以看了!” 换一种情况,陆冉冉绝对不会看别人的日记,但,谁让白玉瑜已经死了呢?她看对方的日记也是为了找线索。 嘿,这好像侦探啊! 突然来了当侦探的兴趣,陆冉冉观察着季俏的表情,试图解读微表情一样认真,“你猜,这上面写了什么?上面可是说了你的事情哦,你猜猜,是什么?” “你想要了解我,可以不必通过你的前任(日记)来了解,想知道我的什么事,你直接问,我可以告诉你。” 季俏的态度透着一种放任,好似在看那绕着自己的猫咪伸出爪爪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搭手过去,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被拍一下,还是直接搭在自己的掌心? “前任?”这个用词让陆冉冉琢磨了一下,挺微妙的,通常都是上一任的男/女朋友才会被叫做前任,可,放在她的身上,上一任的养女,似乎也可叫做前任。 似有似无的暧昧挑动着敏感的神经,陆冉冉察觉到了那种模糊的界限,似反复横跳的刺激,让她不觉有几分心动,“我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吗?” 迄今为止,她所知道的季俏是“系统资料片+新闻报道+这两日所见+日记描述+推测”的综合体,跟真正的季俏到底相差多少,或者说,跟季俏对自己的认知差多少,还是未知数。 那么,采访一下,作为反派的季俏,对自己的人生是如何看待的呢? 季俏微微颔首,像是在同意,又像是在等着陆冉冉发问,自己再看心情回答。 陆冉冉把日记本放在床上,好似无意一样拂下掀起的被子,让它自然垂落,遮住床底缝隙,其他的全然不管,拍拍手,上前拽着季俏往外走,“我们去外面说,别打搅了白玉瑜。” 这种说法,在知道白玉瑜已死的情况下,难免让人感到些微的寒意,莫不是这属于白玉瑜的房间之中还藏着她的鬼魂不成? 季俏神色不变,任由陆冉冉挽着他走出,慵懒的步调自带一份优雅从容,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多往那个日记本上看一眼,好似浑不在意一样。 这大大方方的态度,还真是心里没鬼啊! 陆冉冉转念一想,也对,要是反派怕鬼,他哪里还敢杀人?所以,要成为反派的条件一定有一条是强大过人的心理素质。 季俏眼角余光看出陆冉冉在观察自己,心底好笑,“你倒是对单方面认识的白玉瑜挺好啊!” ※※※※※※※※※※※※※※※※※※※※ 感谢在2021-06-25 12:53:25~2021-06-26 14:1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妩言 10瓶;洛、我能浪到飞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2 章 谈话的地点没有放在书房,季俏的书房是和卧室连着的,算是套间样式,有门隔开,两边儿各有进出的门,去书房就跟去卧室差不多,因为中间的那道门通常都是敞开着的。 许是要让人感觉更为轻松,又或者故事配酒更好,季俏把陆冉冉带到了酒柜那里,那里有个小吧台,陆冉冉第一天就在这里品尝了一份加了安眠药粉的鸡尾酒。 当时她还说味道不好。 许是记得陆冉冉曾经的评价,季俏这一次没有费力给她调酒,而是直接递过去一瓶果汁,自己则打开一瓶酒,优雅而随意地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唇色因酒而润,柔和浅笑:“你就那么想了解我?想了解什么?” 他的眼中没有笑意,任何人,对别人试图探查自己的过去,反应都不会很好,说得好听了,是关心,是希望进一步地了解,建立更深刻的感情,说不好听了,他凭什么要把自己的过去展现出来,娱乐他人呢?为了那些令人恶心的同情? “唔,主要是… …性格成因吧!”陆冉冉还没有把思绪完全从白玉瑜的身上转移出来,满心还都是白玉瑜的过去是怎样的,对季俏,一时间真的是少了很多探知欲,但这会儿话题在这里,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多了解季俏一下也是好的。 也许,反派和反派之间也有什么共通性呢? 若是更加了解反派,会不会就能够针对性从某种性格成因上来解决对方可能会成为反派的问题。 其实,这样说起来还是太过麻烦,不想通过杀死反派的方式来阻止反派作恶,也可以通过爱来绑定反派,让反派因心中有爱而改邪归正。 但爱,对陆冉冉来说,有些难,她自己都无法全心爱什么来保证自己为这份爱而甘愿束手,又如何能够保证生性更加残酷的反派会因为一份爱而做个好人。 在陆冉冉的思维之中,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最好不要强求对方能够做到,同样,对方能够做到的事情,也不要强求自己做到,爱自己,就要学会放手,不能对自己太过苛求。 “你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好看吗?一定很多人喜欢你的吧。” 陆冉冉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往季俏的脸上摸去,手势中途变化,像是要“揪”一下季俏的脸蛋,季俏偏头躲过,躲开了脸,没有躲过耳朵,顺着耳廓而下的手并没有用力,但那小小的一揪,像是一个过于热烈的亲吻,落在耳垂,指甲带来的刺痛不强,却更令人敏感。 “你呢?你小时候这么漂亮,一定很困扰吧?” 季俏抬手拉住陆冉冉的手,似乎怕她又乱摸自己,干脆把她的这只手控制在了掌心,一直握着,不许她乱动。 “我吗?也还好吧,你没听过一个词叫做‘女大十八变’吗?现在长得好看的,有可能小时候不怎么好看,哦,当然我肯定是例外的那个,从小就好看到了现在。” 陆冉冉大言不惭,语气轻飘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完全没有代入自己的真情实感,小时候,家庭,父母… …类似的词汇似早已经随着人类身体的死亡而告一终结。 现在的她,是陆冉冉,却不是陆家冉冉,而是藤蔓精陆冉冉,不必仗着偏爱有恃无恐,纯粹依靠自身实力。 如果系统知道陆冉冉的这一段心声,估计会给她一个标准的“呵呵”——实力,你有吗? “啊,那我就是男大十八变。”眨眨眼,季俏直接借用了陆冉冉的话,举着杯子跟陆冉冉的果汁瓶相碰,并不清脆的声音,甚至没有对面的力道,似乎只是稍稍触碰,立即分离。 “不可能的吧,你是不是后天整容了?” 陆冉冉好像真的很怀疑一样,另一只手抬起,还想往季俏的脸上摸,似乎要把每一个部分都揪一揪,确定其中没有人工的痕迹才能罢休。 “我那个时候可还没有这么多钱,到哪里整容?”季俏像是觉得这话很好笑,失声而笑。 陆冉冉听得眼睛一亮:“那么,大艺术家,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继承来的。” 拖长了音调,像是在吊人胃口,季俏的黑眸中却溢出一抹冷意,他不喜欢提及自己的过往,任何与之相关的话题,都不会让他感觉到愉悦,他不喜欢用自己的过去来满足别人的猎奇。 “哦,富二代啊!” 陆冉冉嘟嘴,不是很满意地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投胎好的家伙,真的是太令人嫉妒了。” 把自己放在小市民身份上的陆冉冉天然就带着点儿仇富的意思,穷人一天赚多少钱都紧巴巴的,富人嘛,今天的东西还是买少了,也就是自己了,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不然,才花这些怎么够啊! 幸福感,总是需要财富值做对比的。 季俏点点头,不算骄矜:“算是吧。” 陆冉冉看着季俏轻叹:“又好看,又有钱,你不觉得很幸福吗?” ——反派为什么作恶? ——他一定是觉得不幸福。 太多影视剧中都把反派变坏的原因塑造成缺爱,在他的人生中,总是缺少一点儿让他能够变得柔软的爱意,他不懂得什么是爱,只会以更加冷漠尖锐的态度对待周围的所有人。 “幸福吗?不觉得。” 眼眸之中的冷意快要溢出来了,为什么会觉得幸福呢?因为有钱,因为长得好看? 不,长得好看或者是他最大的罪恶,因为那个男人总是因为他这张好看的脸,怀疑他不是亲生的,在没有亲子鉴定的年代,这样的怀疑,周围的流言蜚语,足够让他把所有的恶强加在季俏和他的母亲身上。 然而门当户对的家庭,当妻子的可不会忍气吞声,承受了暴力无法反抗男人的力量,就把忍下来的恶倾注在自己亲生的孩子身上,谁让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父债子偿,于是,他的身上就总是有伤,来自父亲的,来自母亲的。 用小小的身体为母亲挡住来自父亲的拳脚时,他以为母亲会疼爱地把自己抱在怀中,可事实上,母亲拿他当挡箭牌,还恶毒地希望他被父亲打死,让那个男人为杀子而后悔。 全不想,那个男人已经认为他不是他的儿子了,又怎么会为了杀死“妻子出轨证据”“绿帽象征”而后悔呢? 只怕还要为终于“失手”弄死情敌的儿子而欢喜不已。 有钱,不一定幸福。 长得好看,同样不一定幸福。 饱受怀疑目光的长相,来自亲人的质疑,同学和老师目光之中的疑惑同情… …看过太多那样的目光,季俏最初是无法承受的,他甚至好多次对着镜子,拿着削笔刀,想要对自己的脸下手,可,太疼了。 皮肤被刺破,血流出来,那种疼痛跟被打时候的疼痛是一样的,让他厌恶不已的感觉为什么要再次承受? 对着镜子之中自己的目光,季俏像是在跟另一个人对视,那个人是那样好看,好看到连他自己都不由怜惜,那种美丽是他喜欢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毁掉自己喜欢的,只为了让自己不喜欢的人痛快? 不,很可能他们也不会觉得痛快,只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然后用加倍的令人厌恶的同情目光来让他感受“关爱”。 美丽是上天的偏爱,既然已经得到了上天的偏爱,那么,其他人的爱,也都可有可无了,包括父母亲人在内。 季俏对镜子中的自己笑得很好看,好看到像是会发光一样,那以后,他就经常露出那种仿似自信开朗的笑容来,在父亲打他的时候笑,在母亲打他的时候笑,面对恶语笑,面对咒骂笑,面对他们那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时,也会露出笑容来。 不仅笑,还要帮忙。 打人的话,用手多疼呢?为什么不用工具?如果烟灰缸不称手,酒瓶不好用,那么,为什么不用刀子呢? 在暴虐情绪的驱使之下,在酒精的催促和麻醉之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啊,那你要怎样才会觉得幸福呢?从一个完整的家庭开始吗?父亲,你需要一个妻子了!” 陆冉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快夸夸我,还没见过我这么宽宏大量,会给自己找后妈的养女吧!” “哈,我只需要一个养女就够了。” 听话,乖巧,容易掌控在手心,最重要的是,纯白得像是一张白纸,任由他涂画雕琢,看他的目光永远不会是—— “冉冉,你只想给我当养女吗?” 为什么、偶尔、也会从你的眼中看到那些令我不喜的同情呢?我需要被同情吗?我不需要。 季俏拉着陆冉冉的手,让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胸腔内心脏的跳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碎入眼中的灯光如同星光,熠熠七彩,让陆冉冉身处其中的身影犹如站在有着聚光灯的舞台上,长夜如墨,唯有你白,若月光爱怜,予你长明。 无形的魅惑之意让空气都粘稠起来,胶着着的似乎是那透明而晶莹的爱意。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让陆冉冉微醺般红了脸,看着季俏,目光也闪烁,“是啊,女朋友可以很多,养女只有一个,只有我一个。” 不要想着祸害别人了,她既然来了,那么,就会阻止他作恶,还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的恶行而接受惩罚。 天降正义陆冉冉! ※※※※※※※※※※※※※※※※※※※※ 感谢在2021-06-26 14:16:17~2021-06-27 15:4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灰烟灭 10瓶;吉尔若 5瓶;白茶、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3 章 “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会喜欢怎样的妻子呢?” 陆冉冉话锋一转,是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了,如同她看待反派,作恶前和作恶后如同两人一样,在此刻,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看季俏也是剥离开他作恶的反派身份,单纯看他这样的有才有名的艺术家的喜好的。 “我觉得你就很不错。” 季俏随口说着。 陆冉冉表情奇异:“你… …说真的?” 被反派看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若是单纯被一个有名有才长得还好看的年轻有为艺术家看上,那——果然自己也是很出众的吧。 窃喜来得悄然,又带着点儿暗暗的反省,为了反派一句算不得夸奖的话而窃喜,是不是也有点儿太… …摇摆了? “你说呢?” 目光之中多了些侵略性,季俏看着陆冉冉,像是在看已经自投罗网的猎物,又或者是那已经摆在自己餐桌上的菜,随意他怎么下刀。 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陆冉冉觉得这一刻的季俏像是露出了獠牙的大型猛兽,有着某种跟外表全然不相符合的危险。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她反问着试探,小心看着季俏的眼色,像是怕一不小心触怒他,直接死在獠牙之下。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 季俏拿着酒杯,随着他的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匀速旋转,隔着酒杯的目光似多了易碎的特性,又增添了酒液带来的迷离感,愈发捉摸不透。 陆冉冉对他把问题推过来有些不满,胆气都壮了两分,“如果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就不要被你喜欢了。” “哦,那就不喜欢好了,本来我也… …” 季俏最喜欢打破人们以为约定俗成的东西,包括某些人内心的期待,他也很想如同敲击酒杯一样听着那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慢慢地把杯子敲碎,让那些期待碎成玻璃渣。 可,面对陆冉冉,那一句“本来我也不喜欢你”就是说不出后半句,违背自己心意的谎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 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陆冉冉对他的吸引力,那种好似久别重逢,又有初见欣喜的感觉,总是让他着迷,为什么会这样呢?好似天生就应该在一起,那拆掉的骨血,总会回归。 “呵呵。” 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陆冉冉砰地一声,很有气势地把果汁瓶狠狠放在台面上,自己起身往楼上走,是回房间的样子。 下一刻,就听到那门震山响地被甩上了,若是门上有浮灰,不知道会不会掉落下来一些。 季俏抬眼望楼上看了一眼,陆冉冉进的还是他的房间,另外—— 门后的陆冉冉并没有那么气,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又不是非要他喜欢才能活,手上的钥匙串碰撞有声,听着那哗哗的声音,陆冉冉在锁好自家门锁的时候,露出一个有点儿阴险的笑容来。 这个别墅的所有房间,不是使用中的就都是锁着的,钥匙在她这里,那么,季俏晚上如果不想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恐怕就只能去白玉瑜的房间睡觉了。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被果汁弄脏了一片,白玉瑜的房间,同样算不得整齐,最重要的是,他敢吗? 杀了自己养了三年的养女,就真的不会让他有一点儿动容吗? 又或者,他会愿意牺牲睡觉的时间,去白玉瑜的房间好好检查一下,尽可能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 抛了一下手上的钥匙串,陆冉冉想,她可是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机会,就看他怎么做,然后她再有的放矢,总不至于如今天这样白找一圈儿,哦,对了,还没找完,书房可能会有保险柜,先去翻一翻。 始终没有忘了正事的陆冉冉完全没有在楼下被美色所惑的样子,这倒不是她装的,故意跟季俏演戏,而是她是真的完全把季俏的身份割裂开了,区分对待就是正常的了,完全不需要伪装。 至于这个区分对待全看陆冉冉什么时候想起对方的反派身份这一点,一场谈话,可能多次反复,显得陆冉冉情绪多变,一会儿小女生一般迷恋季俏的容颜,恨不得更多亲近,一会儿又戒备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心中存疑,一会儿,又转过头来满腹怨气,自己这么好看,他竟然不喜欢自己,人干事! 季俏的房间和白玉瑜的房间是相邻的,外面的阳台间距不大,陆冉冉在搜索完书房一无所获之后,就留意听着隔壁的动静,听到季俏的脚步声走进去,她便也提了心,从阳台那里悄悄翻了过去,躲在隔壁的阳台上往里面看。 里面的帘子半拉着,蕾丝花边儿的帘子并不那么严密,屋里开着灯,从外面就能把里面看得很清楚了。 季俏走到床前,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并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日记本,在床边儿坐下,很是随意的姿势靠着床头,长腿翘起来搭在床上,拉过日记本开始翻看,他翻看的速度很快,让陆冉冉想到了自己看第一遍的时候也是如此——跳着看的。 等到部分章节,估摸着那个厚度,应该是白玉瑜在日记中袒露心声,自己喜欢季俏的时候,他翻页的速度才慢了些,却也只是那几页慢了些,后面潦草翻过,全不在意。 之后随手把日记本就丢回到了那半张床上。 从阳台位置,陆冉冉能够看到的就是他的侧颜,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唇边儿勾起的弧度更像是在冷嗤。 他有没有为杀了白玉瑜而后悔呢? 陆冉冉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是看到作为凶手的反派在被害者的房间之中审视内心,忏悔或者后悔,或者还抱有最后的一丝人性,觉得不舍或留恋,由此可以断定反派还是能够抢救一下的? 还是看到他如现在这般冷静,仿佛全然的冷血动物一样,半点儿不惧怕什么死后有知? 如果是前者,也许还能说服教育,若是能够让他自己投案自首呢?如果是后者,现在这样——完了,好不了了。 陆冉冉至今都记得,上个世界,最后一次,她去见任谦的时候,只希望从他口中知道一句真话,他却始终不曾承认什么,这些反派,或者本身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这一想,感觉更反派了。 蚊子在耳边嗡嗡,绿化好的地方,总是免不了这些烦恼,陆冉冉烦躁地拂了拂耳畔的杂音,再看一眼屋中半天没动地方的季俏,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很是悠闲,翘起的脚似随着某个节奏晃动着,自得其乐。 这心理素质,绝了! 知道再看下去可能也没什么结果,陆冉冉又顺着原路翻回去了,经过房间的时候顺手拽了枕头下来,打开房门,来到隔壁,把枕头丢给好似讶异她突然出现的季俏,“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这斥责来的无礼,谁刚才把人关到门外的? 季俏没说话,笑起来,一双眼中似桃花繁盛,春光明媚,抱着枕头起身,跟着陆冉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全不提自己刚才敲门无人应的事情。 两人默契地揭过了此事,一夜安眠。 季俏作为炙手可热的艺术家,最近的应酬其实有些多,若说到这件事,还要提一下陆冉冉。 “本来我的风头都差不多过去了,没见哪个艺术家天天上新闻的,谁让你横空出世,突然冒出来又给我添了一把热度,看看最新的标题是怎么写的——养女还是养女友?——他们对你可是好奇得很。” 一个白玉瑜查无此人,还可以说是年深日久,有些东西查不到,当年的纸质资料不全之类的。 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如此美貌的养女,同样是查不到什么来历,就很奇怪了。 现代社会,只要媒体想知道,眼前飞过去一只蚊子是公是母都瞒不了,何况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出处。 季俏自身的爆点还未消失,又被一个新的养女再次引爆,关键是这个年岁看上去也不是很小的养女如昙花一现,便有不少人说是季俏金屋藏娇,果然还是艺术家更会玩儿。 “我的风评,可是因为你又要乱一阵儿了。” 季俏对着镜子,打着领结,看着镜子中那个站在他身后半步的陆冉冉,忽而一笑,“真的不跟我去吗?” “不去。我就不影响你给我找后妈了,你努力啊,祝你桃花朵朵开。”陆冉冉可清楚季俏是个怎样的人,跟老实本分的任谦不同,季俏的桃花运一直都很好,身边儿从来不缺少女伴,以前没关注就罢了,随着出名,他过往的那些猎艳经历也都被小报爆出来了,不说十成都是真的,有个七八成也配得上花花公子的名号了。 起码,不算辜负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那、记得不要去地下室哦。” 季俏一笑,再次交出了那一串钥匙,上面,属于地下室的那一把钥匙也在其中,因为他的话而更加显眼,像是一个明晃晃的鱼饵。 ※※※※※※※※※※※※※※※※※※※※ 感谢在2021-06-27 15:45:22~2021-06-28 14: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4 章 去,还是不去呢? 目送季俏的车子离开,黑色的车子,若暗夜之中的幽灵,要去赴一场魔鬼的约会。 为这样的想法轻笑了一下,陆冉冉晃了晃钥匙串,地下室,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还惦记着白玉瑜床下的东西,确定车子走了之后,她就直接到白玉瑜房间里去了,为了方便够出来床下那个盒子一样的东西,她还绕去厨房拿了一把炒菜用的木铲。 很顺利。 一个月饼盒被勾出来了,长方形的月饼盒上蒙了些灰尘,曾经华丽的繁花图案已经不那么清晰了,圆圆的明月下是一盘月饼,简单的构图让人一下子想起“月圆人团圆”。 目光微微晃动,这里面,会不会有关于家庭和父母的一些信息呢? 若是能够找到白玉瑜的血亲,是不是也更加方便证明那些白骨是她的? 铁盒不是很好打开,锈死了一样,陆冉冉费了不少劲儿才终于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盒子之中的东西太少了。 一串红色石头的绳编手链,三张老照片,照片并没有塑封,天长日久,那上面的人物仿佛都褪去了一层颜色似的,本来就是数人头的大合照,看起来更是每一个都不那么清晰。 白玉瑜不可能收藏跟自己无关的照片,那么,这上面的人肯定就有白玉瑜,合照的那些,肯定也是与她有关系,起码是认识的人。 照片上是两排人,有男有女,约十四五个,个头参差,背景是一个老旧的砖墙,看不出是哪里,但看样子,无论是他们的穿着还是背景,都极富乡村特色,其中具体哪一个是白玉瑜,陆冉冉辨认了半天,才能认定那个刘海儿几乎遮住眼睛的可能就是白玉瑜了。 这张照片完全没有展现她的好容貌,似乎是头一次照相的拘谨,站在边角位置上的白玉瑜像是跟谁赌气似的,紧抿着唇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符合年龄的生机勃勃。 另外一张照片,也是个合照,几个人站在里面,是大合照之中的女生,陆冉冉对照着看了一下,八个女生,一个不少,依旧是两排,白玉瑜站在后面,插空露了个脑袋,这张照片上她自在了不少,但也只露出了大半张脸而已,并不如其他几人姿态活泼。 第三张照片是个更大的合照,这一次,背景就比之前好判断多了,白底红字的牌子在照片的一角出现,爬山虎掩映之下,那上面的字并不清晰,但应该是某某福利院的样子。 陆冉冉的眼中有了喜色,有了这个应该就能好查一些了,便是穷举法,把那张小合照上的七个女生都找到了,也能判断出白玉瑜之前的名字是什么了。 另外一个信息就是照片一角的红色数字,那是日期,有了这个,起码能够做一个佐证来排除其他的错误信息。 陆冉冉拿出手机来,给三张照片仔细拍照,连同盒子里的那个手链,她都没漏下,也拍了个照。 之后她还仔细检查了照片的后面,确定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个名字记录下来,这才又把盒子盖好,放在床底下。 接下来,是地下室了。 宴会厅内,一场慈善拍卖已经告一段落,举着酒杯的宾客正在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季俏站在其中,就像是坠落人间的星辰,格外耀目,围拢在他身边的三个年轻男士,本也是很出色的人,但被他那一张盛世美颜衬得只能够去当合格的绿叶。 他们也不介意,自信的人永远不怕被人分走光芒,依旧会跟耀眼的人交朋友。 “怎么不见你新收的养女?我还以为你会带她来这个宴会看看。” 有人含笑问季俏,眸中也有几分兴味探寻。 对季俏这个艺术家,他们这些圈内的人并不陌生,季俏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公司老总,季家当年的悲剧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饭后闲谈,更是让许多人引以为戒,季俏出名后的融入,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种回归,也有人问他关于商业上的企图,是否有什么投资意向。 “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季俏笑了一下,并未讳言,只拒绝了投资什么项目的建议,“与其耗费心力做那些,不如做喜欢的事情。” 他说得自然,却让一些人难免口气泛酸,“可不是么,大艺术家,随便一件作品就顶我们多少个项目了。” “那是,说实在的,做项目可没做艺术赚钱啊!” “不仅赚钱,还招人喜欢。” 这话说得就有些枉顾实际了,哪怕没有艺术家的身份,凭着季俏那张脸,在女人圈儿中也是无往而不利的。 放在“色”字上,女人同样趋之若鹜。 说话的人目光扫过一圈儿,只觉得周围不知道多少女人的目光汇聚在这里,作为能够分走一二目光的绿叶,一面是与有荣焉,一面是暗暗鄙夷,浅薄,太浅薄了,怎么就光看一张脸呢? 闲聊之中,有人把话题又扯到季俏收养女一事上,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爱好,本来这些私人的爱好没必要向人说起,可这件事前前后后,已经被新闻报道好久了,再有这会儿的气氛好,朋友闲聊,说起来也就说起来了。 季俏一笑,为什么,可能就是想要放到近前来欣赏,把喜欢的拢到手边儿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聊天并没有持续很久,季俏拒绝了女士们的示好,表示家有女儿需要回家照看,听他话中的意思,倒像是家中女儿还未长成一样,其实… …在场的都是消息灵通人士,谁不知道那位养女是个年轻漂亮的大美人儿呢? 被拒绝的女士免不了有几分焦虑容颜,真的是配不上了吗? 别墅地下室中,几个警察正在为那精美绝伦的人骨雕刻品惊叹,就算是不怎么懂艺术的人,看到这样精致的东西,也会忍不住心生好感,前提是不要知道这些是人骨做的。 “警察叔叔,怎么办啊,我、我真的很害怕,万一… …” 陆冉冉眼中好似含着泪水,抓着一位年轻警察的胳膊,不顾对方黑了的脸色,一口一个“警察叔叔”。 卖小卖到这份儿上,能不能有点儿成年的自觉呢? 年轻警察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摸自己的脸,他长得真的有那么老吗?都能被二十来岁的姑娘叫“叔叔”了? 眼神儿之中不时闪过的自我怀疑,让熟悉他的人看着好笑,谁路过了都忍不住捂嘴,不是这地下室有什么怪味道,或者那些处理干净的人骨过于恶心,而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影响了“可能是下一位受害者”的陆冉冉跟警察交流的友好气氛。 一个个走过之后,忍不住驼背拱肩的,肩膀一抽一抽,分明是在偷笑。 年轻警察目光悄悄溜号,记住了那几个动作幅度大的好兄弟,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安慰陆冉冉,“不用怕,已经没事了,有我们在,他不可能伤害你的。” 这话有些不严谨,目前只能说是在季俏这里发现了人骨,但这些人骨的来历还不确定,不能在话语中直接把对方当做了凶嫌那般看待。 年轻警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陆冉冉却听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又为季俏发生,“这个,真的跟季俏有关吗?我是说,会不会不是他… …” 她倒不是诚心为季俏开脱,就是觉得… …觉得… … 别墅大门外,黑色的车子稳稳地停下,季俏从车中走下来,看到门口的警车,愣怔一瞬很快明白了过来,陆冉冉!不会有别人了! 气笑了,真是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有点儿鱼死网破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当她发现网破不了,该是怎样的心情。 季俏这一想,那点儿气也不翼而飞,等着看陆冉冉知道报警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之后的神情该是如何的了,莫名有几分期待,脸上却带着些紧张神色,快步走入别墅中。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大厅,有人进来,站在那里的人立刻就发觉了。 年轻警察还在对陆冉冉说教:“… …你及时报警是对的,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哪怕怀疑错了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 陆冉冉不是很用心地点头,“我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时间就记下了报警电话。” 至于这个报警电话是另外一个管辖区的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反正,一通周转之后,来的还是邻近的警察,就是这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所以,即便陆冉冉报警及时,还是被早早回来的季俏赶上了开头。 “这是做什么,你们为什么来我家?” 季俏表现得毫不知情,目光跟抬起头来的陆冉冉碰上,陆冉冉好像第一次相见时候那样,张了张嘴,无声地做了个“人骨”的口型,这一次不是威胁,而是提醒,是告知,还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她没办法找到证据,警察也没办法吗?只要有人查,总是能够查到的吧! 季俏目光平静,一张严肃得不苟言笑的脸上似真有几分父亲似的成熟稳重,他看了陆冉冉一眼,没有多余的表示,却让陆冉冉有些不安,应该能查到吧? ※※※※※※※※※※※※※※※※※※※※ 感谢在2021-06-28 14:59:36~2021-06-29 14:1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袜子袜子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5 章 “季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 …” 年轻警察开始叙述经过,陆冉冉在一旁使劲儿掐他的胳膊,接到报案什么接到报案,这样说不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吗,虽然不卖也知道,但… … 莫名地,陆冉冉对季俏的反应有了些担忧,不会是有什么后招吧,那些保险柜之中的文件,不能马上拿出来,不然警察的调查可能就不会很仔细,或者被那些文件引偏了方向… … 因为季俏镇定的反应,陆冉冉对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合适也有了疑虑,然而表现在外的,依旧是双目含泪的可怜模样,面对季俏时候表现出来的疑惑与惧意也是恰到好处地惹人怜惜。 “冉冉,是你报的案?” 季俏问陆冉冉。 “是,父亲,别怪我,我实在是有些害怕,那些… …你知道的… …”陆冉冉吞吞吐吐,好像被强迫着说什么一样,看得她身边儿的年轻警察都不忍心追究自己被掐胳膊的事情了,也许是她太紧张太害怕了? “你不是说很喜欢的吗?怎么突然… …” 季俏倒打一耙,表情上的那一丝震惊和沉痛,好像自己被背叛了一样。 他本就长得好看,那样好看的一张脸上,做出普通的表情来,都能增加更多的感染力,如今这样,更多了几分说服力。 本来先入为主的年轻警察再看陆冉冉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可说的怀疑。 陆冉冉不觉松开手,像是孤立无援的小岛,茫然在众人目光交织而成的海面上漂浮。 “她一向喜欢那些… …那些东西,我也是没办法,有这样的养女,总是要多看顾一些,虽然有些不好说,但来历还是合法的,没有想到… …真是顽皮,就算是恶作剧,也不用到这种程度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浪费警力?” 季俏以长辈的口吻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连训斥的声调都是那样令人熟悉,好像每一家长辈在训斥自己时候的样子。 正在往外搬运那些白骨的警察都愣了愣,这算是… …再看向陆冉冉的目光之中,疑惑的成分显然更多了些。 陆冉冉不敢置信地看着季俏,什么叫做倒打一耙,这就叫做倒打一耙,关键是,他凭什么! 一个小时后,一场乌龙闹剧很快落下帷幕,那些白骨并没有被搬走,只是从地下室被搬到了客厅,还有已经运到外面车上的那些又被卸了下来。 一份份证明文件都说明这些白骨的来历是合法的,并不是买卖,而是捐献,在法律文件齐备的情况下,这种捐献也是可以的。 陆冉冉终于见到了这些法律文件,见到了上面的捐献者名字,不是白玉瑜,而是田甜,一个听起来很甜的名字。 对方是在病死之前决定捐献掉自己的骨头的,她不希望自己被火化,希望自己还能给世间留下一点儿什么,加上她早年接触过一些骨碟之类的骨雕作品,便有了把自己的骨头留在世间的想法。 法律文件之中还有一份个人意愿书的复印件,应该是田甜亲手所写,文字很有感触。看得出来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性。 时间上也没什么可争议的,起码从季俏保存的这些文件来看,是人死之后才取下这些骨头的,经手此事的大夫也有签名,律师签名也有,事务所的章也有,连同公证处的章子,看上去都是正规得不能再正规了。 这些东西足够说明人骨的合法化,警察无权没收,而报案的事情,陆冉冉和季俏是两个说辞,但,季俏的说辞被采信了,因为地下室里面能够找到很多陆冉冉留下的痕迹,指纹一看就不是今天才留下的,跟陆冉冉所说的第一次看到吓了一跳,门都没进就报警的话截然相反。 再有一条,陆冉冉的身份信息,看陆冉冉的外表,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而陆冉冉自称26岁,明显不符合,季俏声称她过几天就十八岁了,倒更像真的,至于相关的证件什么的,据说被律师拿去办收养手续去了,暂时没有看到。 经过季俏的辩解和解释之后,警察们只能接受这就是一个女孩子的恶作剧,因为养父出门不带自己,于是就… …说谎成性,喜欢白骨,这样的女孩子,也就是长得漂亮,让人不忍责备了。 年轻警察临走的时候还在跟她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胡乱报警了,这次就不追究你的问题了,但,下一次,有什么还是要及时沟通得好。” 有老警察对于季俏的说法并不是很信,最受诟病的一条就是一个单身男人收养什么养女,根本不符合规定嘛!但,有钱人,谁知道都在想什么,不管他的律师是怎么操作这件事的,还有几天就十八的也不算是不懂事的未成年了,倒是不用旁人太过操心。 往陆冉冉身上扫一下,随便一件衣裳好几百,再有这个大别墅住着,这样的待遇,恐怕… … 老警察没有多言,轻轻叹气,只当小年轻的打情骂俏,不再理会了。 在季俏否认这些的时候,陆冉冉也不是干看着的,总想要翻盘,然而,她失口说那白骨是白玉瑜的,又提供不出具体的证据,连个对比都没有,再看季俏拿出的文件上,明明是田甜。 这样的差别,人们显然更愿意相信季俏,不因为他长得好看,纯粹是因为他的社会地位,好歹算是个一时名流,他的话,自然是比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只有漂亮脸蛋的陆冉冉更可信的。 “… …我没有说谎!” 站在门口,目送警车离开,陆冉冉还在给自己小声辩解。 身边一暖,走过来的季俏很是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让她回转:“好了,再闹一会儿,天都亮了,不睡觉了?” 白白被耽误了半天时间,应对警方考验,季俏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让自己陷入“危机”的陆冉冉半点儿没有怨气,声音之中还含着笑,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女孩儿一样。 陆冉冉回眸瞪他:“你早就在算计我了!” 第一次入地下室,第一次看到那些人骨,他还特意把人骨雕刻品递给她,让她查看把玩,还带着她参观那里,包括第二次在地下室,他雕刻之前,还把刻刀递给她,让她尝试着雕刻。 在陆冉冉说不会之后,他还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那细致认真的言语落在耳边儿,像是在演绎耳鬓厮磨的暧昧。 当时陆冉冉都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像是情意相通的回吻一样,造就很多影视剧中的经典画面,未必不美,却不合她心意。 她以为季俏那是在持美行凶,仗着自己的美丽不负责任地勾引别人动心,再用锋利的手术刀让她们明白,他想要的只是皮囊之内的艳骨,她们的心在他这里,一文不值。 她还想,自己肯定是不会动心的。 结果,她以为他在第二层,其实他在第四层,竟是生生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我要是不报警呢?” 陆冉冉还以为报警算是自己的神来之笔,季俏肯定不会想到,他之前的准备方案是怎样的呢?让自己留下那么多证据,那么多痕迹,他是想要… … “不报警也没关系啊,我喜欢的,你若是能够喜欢,就更好了。养女跟养父有着共同的爱好,算不算是一脉相承?” 季俏关上了房门,松开控制陆冉冉的手,随意坐在了沙发上,面对摊在茶几上的人骨,轻笑着说:“这可不是算计,不过是为了培养我们的共同爱好,哪里想到,你竟然对我如此绝情——我也没想到你会报警啊!” “可你早就把这种可能考虑进去了,这才让我做了那么多!” 想到那锋利的刻刀还曾划破自己的手指,在白骨上留下一点儿血痕,想到季俏当时还要含着自己的手指止血,被自己给推拒了,嫌弃他那样做法太过油腻。 那时候的陆冉冉还是好心的,没想着直接毒死季俏,哪里想到他竟然那么狠心,看似对自己很是宠爱,其实,早早就把自己当做了替罪羊吧。 想到这里,陆冉冉突然发现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并不是对自己全然无利,若是警察真的继续查下去,季俏可能会有麻烦,自己也爬不出这个深坑,又是指纹又是血的,还是那样特殊的血,该不会被送去切片吧,黑户! 咬着银牙,陆冉冉怒:“我真是看错你了!” 什么熟悉,什么亲切,都见鬼去吧,这黑了心肝的反派,这算计人的反派,去死去死去死吧! “你什么时候看错我了,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不是好人吗?” 季俏拽下要甩手回房的陆冉冉,直接把人拽到在沙发上,压过去,像是一只迅捷的猎豹,手掌压着她的锁骨,向上能够掐她的脖子,向下——鼻尖相对,一双黑眸直直地看到陆冉冉的眼底,嘴角勾起一丝邪气的笑容,“怎么,又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好你个鬼!” 陆冉冉反手去掐季俏的脖子,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反压过去,趴在季俏的身上,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肩头,怒火让眸光更亮,这反派没好了! ※※※※※※※※※※※※※※※※※※※※ 感谢在2021-06-29 14:17:58~2021-06-30 15:0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卡姆小病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晚上都在做梦、妩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6 章 陆冉冉没有被关起来,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底气,季俏依旧放她自由活动,这一次警方过来让季俏暴露了自己藏在客厅之中的保险柜,说真的,看到那保险柜的位置,陆冉冉很是意外。 谁能想到,一个保险柜竟然就在沙发旁边儿的矮柜之中,就是小偷都想不到吧,这种重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藏在书房的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在客厅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看到的矮柜之中,打开木质柜门就能看到保险柜,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26?” 季俏还记得陆冉冉对警方报出的年龄。 陆冉冉不满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两人现在像是一种互不侵扰的状态,一张床上睡着,却像是在互相监视一样,起码,陆冉冉是在单方面监视季俏,还不知道他的下一次犯罪什么时候到来,总还是要预防为主的。 比起任谦那种随机杀人,季俏这种倒是更好防范一些,他总是对自己的养女下手,也就是说他杀人的前置条件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养女。 如今陆冉冉占据着养女的位置,除非季俏再收一个养女,否则,他就不可能对别人下手。 当然,这一点推论是基于系统给出的反派资料片,蝴蝶效应,陆冉冉也是知道的,若是季俏因为她的出现而更改了自己的杀人前置条件,那么… …所以,总还是要防着点儿的。 这种睡觉都要留心身边儿动静,害怕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偷偷溜出去杀人,可真的是挺煎熬的。 得亏陆冉冉皮肤好,熬了几夜没睡好都没见黑眼圈儿出现,依旧是那样明媚,像是沐浴着阳光的鲜花,娇艳欲滴。 “有什么意见吗?” 陆冉冉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好久,报警的是她,季俏没跟她生气,她反而跟季俏生起气来,生气季俏的说辞,竟是把自己扭转成了撒谎精,偏她身上漏洞太多,都没处辩解去。 “你的年龄看着就十八九岁,跟人说26,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吗?希望别人夸你保养有方,一点儿都不显老?” 季俏撩闲一样,见陆冉冉臭着一张脸吃零食,非要凑过来从她的零食袋子里取出些自己吃了,如同在分享一样,还要谈论这种不是很讨喜话题。 陆冉冉的脸色都黑了,天知道她神使鬼差怎么会报出这个年龄,弄得自己头上那“撒谎精”的帽子都更加牢固了。 若是少了这一件十分不可信的,说不定那些警察还能多信自己几分。 一想到这里,陆冉冉一巴掌拍下季俏的手,她一点儿也没留情,“啪”的一下,季俏的手背上就红了。 他的皮肤白皙,这红了一块儿就很显眼,看得人格外心怜,若是旁的女子看了,怕不是要对陆冉冉横眉冷对,再对那红痕万般怜惜,恨不得以身相替,把整个身子都化作了创可贴,去贴一贴他的手背。 季俏脸上隐约可见的笑容因为这一下全都不见了,本来微微上翘的唇线拉平,像是一下子就严厉起来,若暴风雨暴发前的宁静,看过来的眼都像是那风暴眼,暗藏着无穷旋涡,几欲噬人。 陆冉冉开始还没察觉,看到他的手停住不动,还主动推开他的手臂,把零食袋偏到一旁,身子一扭,遮挡着,不让他染指的样子。 “冉冉啊,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好呢?” 后颈上落下的大掌,掌心火热,像是要把皮肤烫伤一样,陆冉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像是要把身体蜷缩起来躲避一样,却不能够,勉强扭头,看到季俏不笑的脸,那张脸还是美的,就是这种静止的美,美得让人恐惧。 若有黑气盘旋而上,笼罩在那一层脸上,加了一层名为“恐惧”的光,冷气无形凝聚,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肆意呼吸着那种有些熟悉的气息。 “小气什么,你拍回来好了!” 陆冉冉本能地怂了,有些人,当他不笑的时候,真的是很可怕很可怕的,哪怕他有着一张好看的脸。 小气巴巴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像是等待先生打板子的学生,对方的板子还没落下来,她这里已经想要随时收手了。 季俏狠狠掐了一把陆冉冉的颈椎骨,似乎隔着那一层皮肉触摸里面骨骼的形状,挑挑拣拣。 “别捏了,别捏了,疼,啊,麻了,麻了!” 不知道家猫被揪着后脖颈提起来的时候会不会也是瞬间全身酥软,毫无力气。 陆冉冉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要害,全身都过电一样酥麻起来,似乎每一个神经都因为对方的举动而震颤,又像是被那股危险感刺激得,兴奋起来了。 眼尾不觉有些发红,那一抹红在她侧目后看的时候,合着盈盈波光,像是醉人的酒液,一圈圈摇晃,把那迷人的沁香直接送入心底,让人一见难忘。 季俏不觉低下头去,像是要啄她眼尾的那一抹残红,陆冉冉一扭头,让那个吻落在了后脑勺上,隔着厚密的乌发,似还能感觉到那一点火热从后而入,连大脑都开始沸腾起来。 “有毛病啊,你别惹我,告诉你,我可还在生气呐!” 陆冉冉想要说出很凶的语气,但不知道是不是那股子余颤还在,竟是让她的声音之中都带了些颤抖,像是怂兮兮的傻兔子,在自己的窝前撂狠话,听的人还没动弹,她这里先缩了回去躲起来,只怕再被找见。 季俏用唇压着她的头,发丝间的呼吸似都带了缠绵,低沉的笑声从胸腔发出,那股子震动之意传导到陆冉冉身上,只觉得热得发烫。 “你生气,你生什么气,你胡乱报警,我都没生气,你还跟我生气了,你就是这么给人当养女的?” 季俏一时涌上的气已经没有了,手背上的红痕还没消失,但那些微疼痛带来的刺激已经散了,自父母去后,可没谁能再让他感受疼痛了。 余光扫见手背上的红痕,气虽消了,却到底不能放过陆冉冉,顺着脊椎而下的手把陆冉冉整个人都压趴在沙发上,半点儿不能起身,大掌轻松落在陆冉冉的屁股上,一下又一下… … “啊,季俏,你混蛋,你做什么呐,你还敢打我,你信不信我报警,说你家暴!” 陆冉冉愣怔了一会儿,感受到屁股上那实实在在的疼痛,才明白这种只有在小孩子身上才有可能发生的打屁股事件竟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后知后觉地叫嚷起来,脸上顿时红成一片,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够被打,还是被打屁股呢? 扭动着挣脱,挣不脱,干脆嚷嚷起来,也就是手机不在身边儿,不然她真的会直接报警。 十下。 整整十下之后,算是十倍以偿的季俏心平气和地收了手,没有再压制陆冉冉了,陆冉冉一下子反身而起,就要报复回去,开玩笑,她是能挨打不反抗的人吗? 奈何,她打季俏一下,季俏就要把她压住再打十下,她用的力大了,季俏就回以大力,像是面对弹簧,非要把所有的伤害都反弹回来不可,还要是加倍的。 两个成年人,好像不懂事的孩子,就在沙发上反复地玩着你打我,我打你的游戏,直到最后陆冉冉绷不住了,委屈万分地哭起来:“你就不能不还手啊,不能让我打你两下出气啊,又不疼,你干嘛还要打回来!” 纯粹的无力要求,又是这样哭着说的,一串串泪水让眼睛瞬间就红了,那副小模样,像是受欺负的小兔子,谁能想到先动手的是她呢? “打人是不对的,我要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季俏搂着抓着自己衣裳哭泣的陆冉冉,笑得温和,眼中涌动的黑雾却像是在看着别人,告诉那对只会打孩子的夫妻,打人者终将自食恶果。 “你就是欺负我,我才打你几下,你打我好多下了,我打得又不疼,你打得那么疼,你一男的,打人比我疼多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我!” 泪水洒在季俏的衬衫上,那衬衫上已经多了很多褶皱,都是被陆冉冉恶意拧出来的,同时她的手指还在做着小动作,拧衣服的时候顺便拧皮肉什么的… … 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看起来格外亲密,尤其是那扑在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男人的大手搂过来,像是要把那跪坐在沙发上的女子抱在怀中一样,手掌的位置好似落在女子的大腿外侧。 男人微微蹙眉,好似心疼女子的委屈。 女子低声抽泣,好似—— 如果忽略他们两人手上的小动作,这一幕倒像是男女吵架之后的重归于好,格外亲密,可其实,一个拧着对方胸前,一个拧着对方腿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事情以陆冉冉最后一嘴咬在季俏一侧锁骨上终结,她咬得极狠,都出了血,那样子,是非要把自己吃的亏都还回去不可。 季俏皱眉,看着唇边沾血的陆冉冉,陆冉冉咧嘴一笑,拉开自己衣领,露出半边儿雪白肩膀:“你咬,你咬,有本事你再咬十个印子回来,我立刻就报警,就说你对我图谋不轨!” 充满挑衅的眸中隐含一丝同情,要是他真的咬出血来,因此而死,也不算是自己杀的… …吧。 选择总是自己做的。 第 37 章 像是看穿了她的陷阱,季俏并没有咬回来,宛如认输一样长叹了一声,把陆冉冉搂在怀中,让她安安分分不要乱动,“你呀,就不能乖一点儿吗?” 有的时候,陆冉冉就像一面镜子,别人对她不好,她必然也要回以不好,别人若是对她好,咳咳,她可能、总之、不会太坏。 季俏这边儿软下来,她也就不那么气了,身上还疼,但看看季俏身上那还有些流血的一口,呃,“医药箱呢?我去拿来给你处理一下吧。” 亏得自己牙齿不含毒,不然,这一口已经可以送季俏去见正义了。 “行了,不是什么大伤,没关系。” 季俏很是宽容,警方才离开没多久,如果这会儿再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何况——他的手捏在陆冉冉的后颈上,像是给她按摩一样,不断地一下下抚摸。 这种很亲昵的动作带来的感觉并不难受,陆冉冉就不是很抗拒,靠在他的身上,像是享受这会儿的停战带来的安宁一样,很是安分。 余光瞥见那已经不再流血的牙印,这可是你自己不处理的,跟我没关系。 深谙推卸责任大法的陆冉冉就此不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地又拽了一袋子零食打开,这一回,自己还没吃,主动分享给季俏,算是示好了。 季俏半点儿不客气,递到眼前的东西,岂有不吃之理。 两人仿佛重归于好,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从一个袋子之中拿东西吃,看着电视节目还能议论两声,主要是陆冉冉在说,季俏在听,偶尔附和一下,如同敷衍。 相伴一下午,疼痛早就消了,陆冉冉开始翻旧账,撩开裙摆,看着自己腿侧的掐痕,自己都心疼自己,“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下手这么狠。” 季俏冷哼一声,“所以只许你掐我了?” 这完全不吃亏的性子啊! 陆冉冉又有点儿气,却还很有理智地默默忍了,免得又重复上一个回合的男女对掐,自顾自起身回房,一下午的和谐气氛,顿时烟消。 季俏也没理会她,抱着那些白骨,独自去了地下室,重新开始雕琢,每当刻刀在白骨上留下一道痕迹,他的心情就会愉悦一分,而当那些痕迹渐渐成为精美的图案,他的唇角也不由有了笑容。 再想到警察的无功而返,虽是早有预料,但真正面临考验的这一刻,依旧成功了,那种喜悦,也是无人能言说的。 不,或许陆冉冉可以理解,她的气闷,又有多少是因为这个呢? “气死了,真是气死我了。” 陆冉冉靠着房门,思考着这一次的失败,总的来说,不是太意外,她之前听季俏那话的意思,就觉得对方可能在地下室安排了什么,自己一进去就中陷阱的那种,直接报警,算是粗暴地拆了对方的算计。 可,那种算计,总还是成功了。 地下室那么多痕迹都是自己留下的,若是季俏没有拿出那些法律文书来,凭他的巧舌如簧,说不定就会把所有罪名都扣在自己头上——因为嫉妒白玉瑜是季俏的养女,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才杀了对方? 陆冉冉几乎能够想到那该是怎样的顺理成章,总比说季俏好端端地要杀自己的养女更加合适吧。 嫉妒什么的,原罪啊! 这一局,是自己输了。 “可恶,怎么办啊?” 陆冉冉握着拳,这一次报警不仅没有把季俏陷进去,还让自己成了撒谎精,她的话在警方那里就没有多少可信度了,再加上比起季俏有名有姓有来历,她一个黑户,更不经查。 系统听到陆冉冉的自言自语,只想给她一个白眼,告诉她,杀了不就完了吗?何必如此纠结。 第二天,陆冉冉跟季俏要了一笔钱,“我要自己逛街,不要你陪,你去忙你的吧。” 季俏笑着给了她一张卡,告诉她密码,“随你,不要太晚回来,我会不放心的。” “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陆冉冉接过卡,笑着给季俏打了个招呼,却没有马上出门,而是等季俏出门了才出去。 她早就叫好了车子,一出门就坐车,直奔自动取款机,取出部分现金之后,一些付了车费,一些则带在身上,去了警察局。 “你怎么来了?” 年轻警察还记得这位报案人,实在是案件稀奇,让他们看到了不为人所知的艺术家的另外一面,人骨雕刻什么的,虽让人头皮发麻,但成品的确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有事儿找你帮忙,你帮我一下吧,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让季俏知道,也只能来找你了。” 陆冉冉的求助很是诚恳,最动人的是她的眼眸,若一泓秋波,要把人心淹没。 年轻警察抵不住这样的美色求怜,又怕她一个女孩子真的出什么问题,季俏的收养手续,不管他怎样办下来的,只看两人的年龄,就足够让人觉得不合适了。 说不定真的有什么… …他倒是想不到杀人上,却能想到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可能会有的遭遇。 独身一个,住在男人的别墅之中,还是远离人烟的大别墅,到时候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实在是挺危险的。 陆冉冉怕季俏会跟踪自己,或者监控自己的行为,手机上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跟踪软件,她便把钱给了年轻警察拜托他去买一些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还要请他帮忙安装。 为自己揽了一堆活儿的年轻警察有些傻眼,但答应都答应了,总不好这会儿反悔,让人家女孩子小看自己。 晚间,回到别墅的陆冉冉又买了不少的东西,等到季俏回来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催着季俏给自己做饭,表示晚饭还没吃。 季俏没办法,开火煮面。 蒸汽晕染着眉眼,陆冉冉守在厨房门口看着季俏,眼神之中不觉又多了几分同情,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好了,去吃吧。” 季俏见她守在厨房门口,直接把碗递给她,让她自己端过去吃。 陆冉冉没在想那么多,转身就先去吃了。 在她转身之后,季俏抬眼看过的目光之中更多几分冷冽,他不喜欢那样的目光,很不喜欢,所以,要快些了。 晚饭后,像是一项日常,季俏带着陆冉冉去地下室看他完成的人骨雕刻,陆冉冉没有任何的畏惧,也不怕在这里留下更多的指纹和个人痕迹,只忍不住还是要给季俏一个白眼,早早就开始算计她的反派,真的是太不讨喜了。 这样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陆冉冉就是如此心直口快。 黑暗的通道之中,季俏一笑:“难道不是26岁更加可疑吗?” 陆冉冉一噎,真正论起来,这一条的确也是,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失了智,竟是直接报了这个年龄,可能是上个世界… …心中咯噔一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26岁,这个明显十分不可信的年龄,跟她外表不搭的年龄,是任谦给她办的假证上的,如果、如果是早早就埋下的算计,岂不是—— 一想到任谦可能也在算计自己,必要的时候可以拿黑户的陆冉冉来背锅,陆冉冉就觉得很气。 跟季俏不一样,陆冉冉觉得自己为了任谦付出很多,他怎么能那么对自己?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后背都要出一层的冷汗。 进入地下室中,陆冉冉欣赏起那些雕刻成品来,也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季俏不知何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浮于表面,他一样样介绍过所有的作品,让陆冉冉评价。 陆冉冉随口道:“都挺好看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儿,“所有都在这里了吗?这么快!” 第一次来的时候,季俏所做的才不过两三样,现在,竟然只剩下了那颗头骨未动,再去看那些骨雕,以陆冉冉浅薄的知识,竟是不能分辨它们分别是哪些部位的骨头雕刻而成的。 眸中的赞赏真诚了一些,陆冉冉看向季俏,忽然问:“所有都(雕刻)完了,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季俏挑眉,总是这样,她总能在一些地方,意外地戳中自己的心意,他笑着,没有说话,但那笑容就像是在肯定。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反派,若是没开始作恶就罢了,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回头了,也不太可能收手,如同惯性,必然要继续往深渊滑行。” 陆冉冉难得说出一点儿有深度的见解。 季俏却不肯承认自己是反派,“你一开始就认定我不是好人,为什么还要当我的养女呢?在此之前,我可没有见过你,也不曾希望你当我的养女。” “没办法,我总是要看着你不去害别人的,与其是别人,不如是我。” 陆冉冉的回答好像很是圣母,有种舍己为人的意思。 “这么伟大的吗?”季俏调侃。 陆冉冉的手拂过那颗狰狞的头骨,眼神之中的悲悯感更重,“不想让自己也变成反派,我也只有如此了——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站在一桌子的人骨摆件之前,陆冉冉转身回眸,眼中流转的波光又有几分自得,天罗地网,这一次,你会如何做?会不再作恶吗? 这,又是另一个选择。 ※※※※※※※※※※※※※※※※※※※※ 感谢在2021-07-01 15:01:05~2021-07-03 13:4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郁离子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8 章 刀锋所过,白皙的肌肤若裁开的纸张,展开一片鲜艳的血色,淋漓而下,自有一股酣畅之感,划过骨缝之间的感觉,剖出那一根晶莹如玉的骨头的手感,一切都让人沉迷。 等等,不对,骨头,骨头,不对! 乍然惊醒的那一刻宛若还在梦中,季俏看着躺在长桌上的陆冉冉,她的唇畔似乎还有一抹微笑,像是在说“快让我也看看,我的骨头到底是怎样的”,其实—— 鲜血顺着切开的血□□隙流淌,在桌边汇聚,滴答滴答,若小小的溪流,不曾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啪啪落地。 “陆冉冉,你——” “不许动,放下刀子!” 地下室被粗暴破开,飞快冲进来的人带来了一股风,室内的空气都为之一清,但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因为那些血,并没有多少的血腥气,外人或许还以为是季俏在这个房间之内设置了怎样的装置清新室内空气,可其实… … 手扬起的时候,手术刀落地,叮一声,被地面瓷砖弹开,落在旁边儿,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音来。 可这些声音很快都被遮掩住了,很多人一拥而入,迅速控制住季俏,在他的手腕上带上了手铐。 其中一个年轻警察痛心疾首地看着长桌上已经没了生命般的陆冉冉,“快,她可能还有救!” 他的心中在悔恨,陆冉冉把观看摄像的事情托付给了他,他却不是很上心,没有及时发现,这才… … 如果救不回来—— 主动龟缩在身体之中某个角落的陆冉冉见到这一幕,只想拍手叫好,反派就是反派,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自己的诱惑力就那么大吗?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这分明是诱导犯罪!】 系统很是不满,因陆冉冉的主动龟缩,它能够跟陆冉冉聊天了,却是火冒三丈的那种,她知不知道要创造这样一个人类身体需要能量,本来敷衍敷衍有层表面就行了,哪里想到她竟然还给反派这样的机会把自己拆了。 这一拆,不就露馅了吗? 一根藤蔓有什么重量,为了让她的体重不会轻得夸张,勉强符合外表的体型,系统已经增添了血液的重量,可,这其中并不包含骨头啊! 你一根藤蔓,有皮有叶有叶汁,可不意味着你长了骨头啊! 抽取藤蔓上的纤维丝,通过其韧性编织为骨,勉强有个外观罢了,指望那些能够织就衣裳的纤维丝能够有多么大的重量吗?不说重量,密度也差太多了吧。 非要一致,这不是浪费能量吗? 幸好、幸好季俏一松手,骨头又落回了血肉之中,否则谁一掂量,都会觉得这骨头不对,就算是中空的,都没有这么轻。 ‘怎么能叫诱导犯罪,我有说什么求死的话吗?我也没有说我愿意为他贡献骨头吧,更没有说让他在我活着的时候取下这些骨头吧,我只是以他的养女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而已,我还做什么了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出现在他可能选择的位置上,如果他不是反派,必然不会选择对我做这些,如果他是反派,那么,我只要出现就是受害者。’ 陆冉冉自有一套道理,最后一句还语重心长地教育系统:‘你可不能搞‘受害者有罪论’啊!’ 系统都要被气得乱码,它在意的是什么样的论调吗?分明是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知道模拟今天这一场的全真需要消耗多少能量吗?他们不能被这里的人看破是外来者,懂不懂! 努力平静下来的系统给陆冉冉恶补了一通本来没准备让她知道的知识。 ‘啊,这样啊,原来我们都是偷渡客,只要被察觉到就违法的那种,那,是会被遣返吗?还是… …’ 【直接抹杀,别想着遣返,没那个好事儿!】 系统回答得果决干脆,如果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世界第一时间就会把他们如同杀毒一样杀得彻彻底底,绝对不留一丝痕迹。 黑暗森林意味着什么,系统比陆冉冉更清楚。 ‘这样大的事情你竟然不早说,是故意的吗?万一我之前不小心,那不是直接死翘翘了?啊,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着我暴露被抹杀,然后自己就能逃出生天,重新找一个宿主了!你做梦!想都别想,我死也要拉上你。’ 系统听到陆冉冉这倒打一耙,心中郁闷无限,要不要再提醒她一句,能够解绑的话,它这里早就解绑了,绝对不会再跟陆冉冉如此苟活下去。 ‘说,还有什么关乎我性命没有告诉我的,赶紧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次不交代清楚,以后再说什么,可别怪我拖着你一起死!’ 陆冉冉是真的生气了,作为生命本能就想要存活,不能当人了,没关系,哪怕是植物,没关系,还能活着,纵然面对百年孤寂,也都可以默默忍受,她从不去纠结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要活着就可以了,只要她不想让自己消失,她就会努力活着。 以活着为第一要素,闲暇时候,她才会对系统的任务如此积极,如果早知道这样的任务也会有被抹杀的风险,鬼才要这样的系统,是觉得平凡地活着不够容纳那渴望刺激的心了吗? 她就是在黑暗森林吃土,也绝不会为了能够回到人类世界享用美食而绑定系统… …的吧? 【没了,就这一条,你以后注意。】 系统被一吓唬,顿时萎了,老老实实地答复,语气都少了些气急败坏,完全是一个听话辅助的样子。 它竟是完全不怀疑陆冉冉有拖着自己去死的实力。 是因为绑定吗? 好像不全是。 陆冉冉的脑袋里,她和系统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确认死亡,目前看来死亡原因是清楚明白的失血过多,只拆了一条小腿上的骨头,就是疼死也还没那么快。 不过后来法医很快发现陆冉冉的血液之中存在毒素,毒素的含量,足以致命。 “这是什么毒,从未见过,像是一种新型的毒素… …” 法医对那个试管之中提取出来的毒素感到惊奇,所有已知的都不能验证,甚至还是用小白鼠来做实验,这才分辨出其毒素的致命效果是如何厉害。 夜已经深了,法医摘掉手套,又去洗了个手,才准备回去休息,门锁上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走吧,姑奶奶求你了,走吧,耽误不起了,真的没能量了,真的… …】 让一个藤蔓精伪装成正常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尤其现在这种情况,每分每秒都是能量的流逝,系统真的撑不住了,那点儿可怜的能量,它来之不易,而陆冉冉为此提供的帮助,呵呵。 ‘好可惜啊,我还想看看季俏怎么样了呐,他那张脸,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可惜… …’ 停尸柜中的陆冉冉还不是很甘愿,奈何,躺在这里的她就算是诈尸了也不能再见到季俏了。 她其实可以选择不死的,无论是失血过多,还是中毒,都在一个量上,只要她愿意,也还是能够抢救一下的。 可,那怎么行呢? 白玉瑜的骨头都不能给季俏定罪,那完善的法律文件真是太可恶了,她这里,如果不死,说不定最多就算季俏一个意外伤害,哪怕关几年,又能怎么样呢?谁能保证他出来之后不会继续作恶? 何况,那也不够公平。 现在这样,算是两条命换一条命,因为陆冉冉这一条命没有真的葬送,四舍五入,就是一命抵一命,总还是公平的。 ‘好吧,走吧,走吧,这里头也太可怕了。’ 睁着的眼睛一直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陆冉冉之前还很怕那法医解剖自己来着,幸好针孔摄像很给力,从头到尾都拍下来了,也不用过多怀疑什么,陆冉冉也就免去再被切几刀的经历。 虽然现在无论多少刀,对龟缩的她都谈不上疼,但那种感觉,总是不好受的。 像是一种精神折磨。 【好,现在,穿越回去。】 系统一句话总结,完全不想听陆冉冉再抒发什么感想。 停尸柜中的尸体消失不见,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那试管之中本来有的毒素,当她到来的时候,所有随之而来,当她离开,因她而存的也会随之离开。 但她所留下的影响还在,并且持续发挥着作用。 被关在审讯室里的季俏抬头看了看面前,年轻警察双眼微红,瞪着他,目光严厉而愤恨,像是把一腔悔恨都倾注在他的身上,那目光刀子一样,锋利逼人。 季俏忽而笑了:“冉冉并没有死,她只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还记得那一段骨头落在手中的感觉,那绝对不是正常的人骨,那些血,也太多了,沉浸在欢愉之中忽视掉的信息,这会儿都告诉他一个事实,凭空而来的陆冉冉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 眼见也不一定为真,视觉会被欺骗,触觉不会,某种冥冥之中或可称之为第六感的感觉也不会,所以,她怎么会死呢? 笑容在这张好看的脸上扩大,这本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可在此时此刻都成了罪犯嚣张的证明,激起数道愤怒的目光。 反派,始终是反派。 第 39 章 季俏有一对在外人看来很成功的父母,公司老总的父亲才华正茂,门当户对的妻子高贵大方,两人走出去,在哪里,都要被人赞叹一声郎才女貌,金玉良缘,可其实,婚前所有的甜蜜在季俏的长相日渐逼人的时候都化为了虚无。 最开始,是有人玩笑一样对季父说:“我看你儿子长得可不像你!” 那若有余韵的悠长意味,足够人细细品味其中的深意,季父没有想那么多,一个儿子,还是个漂亮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呢?“这孩子,长得像他妈。” 说话的人却不肯罢休,摇摇头,“我看也不像他妈。” 一个人这样说也罢了,两个人这样说,三个人这样说,甚至连自家的长辈都嘀咕,这孩子长得,也太不像你了。 重复说,反复说,多次说,说到最后,这个“不像”就成了出轨的明证,让季父对妻子的态度开始转变,从以小事情为由责骂妻子,摔摔打打,再到无缘无故就吵嚷摔打起来,在外面依旧登对的一对夫妻,在家中却总是横眉冷对。 季母不明缘由的时候是想过挽回的,可她很快发现,自己越是委曲求全,对方越是觉得自己心虚,连打在身上的拳头力度都变本加厉,等到终于问出对方的心结是什么,那一刻,心冷了。 竟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吗?竟然—— 事情的真相,到这里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压抑到极致的结果,就是在外面人模人样的父母在家里开始了触底反弹,你摔我也摔,你砸我也砸,你骂我也骂,你敢打孩子,我又有什么不敢打的呢? 这一切的变化是那样快,快到季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夫妻两个的共同沙袋,他们总算还有些分寸,即便都恨他那张脸,却没有往他的脸上招呼,好像这张脸还能给外人一家和睦的印象。 其实,哪一个不恨呢? 明明是亲生的,却长得谁也不像,真的是糟心透了。 季俏不明白这些变化,他看着那夫妻两个,一次又一次看着,像是从他们的皮肉看到他们的骨头,看到他们平时掩藏在皮囊下的真实形状是怎样的。 细密的疼痛,数不尽的疼痛,像是画笔在一点点描绘着什么,又像是刻刀在雕琢,要把他涂改成另外一个样子,他却不肯改,他坚持住了,也就拥有了掌控画笔和刻刀的权力。 自此,所有都在他的挑选之中,若神明挑拣贡品,若魔鬼挑剔食物,他只需要保留他喜欢的美,让它在疼痛后长存… … “不用把所有都归结为童年的不幸,我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早早认识到了真正的世界是怎样的,不会再被它的表相所蒙蔽。” 季俏看着面前的记者,不知道对方是打通了多少关系才能拿到自己的这篇临终采访,他笑着,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那俊美如斯的容颜让对方的眼中不觉出现了同情。 真是可惜啊! 季俏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这句话,眸中多了几分冷意,“我没有杀陆冉冉。” 这一句来得突然,记者来不及从同情之中转过神来,愣了一下,才猛然振奋起来,眼中像是有着逼人的亮光,那是抓到了大新闻的激动。 “你是说你是被冤枉的吗?你觉得是什么人这么做呢?会不会是… …” 一系列的猜测好像要就此展开一篇几十万字的小说。 季俏轻笑了一下,补充一句:“我杀了白玉瑜。” 准备那么周全,以为永远都不会承认的,可是,这一刻,承认了才更有意思吧,让他们去找陆冉冉吧,把她找到,捉回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让他们去找吧,注定会落空的寻找,哈哈… … 愉悦的弧度挂在唇角,这是一个好看的笑容,可却让人觉得骨缝之中掠过了凉风。 死亡如期而至。 “这是我最后一次疼了。” 季俏迎着蓝天叹息,神情莫名地放松,这样,也好。 孤零零的黑色的骨立在一片碎骨堆叠起来的荒原之上,所有的碎骨都是黑色的,深浅不同的黑,加上那碎骨上雕刻出来的痕迹,像是树根,像是碎石,像是草丛,那竖起来的黑骨就像是一棵树,生长在这样一片荒原之上。 “季先生,这是你最近完成的雕刻作品吗?是完成品吗?我是说,《黑暗森林》只有一棵树吗?” 艺术家的思路到底是怎样的呢? “一棵就够了。” 恍若梦中的声音似乎真的是自己的,带着某种隐秘的得意,那是创作出一副让自己非常满意的作品的成就感,也是其中潜藏着某些意蕴的神秘感,季俏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好似是自己的人的心思。 怎么回事儿,他不是死了吗? 如同坠入梦中,黑色的雾散开,让他能够看到那个自己所能看到的景象,是一个好似展会一样的地方,摆在面前的,底座上有金属标牌的艺术品——《黑暗森林》——这是自己的作品? 形态,手法,果然都是自己所做的样子,这是未来吗? 一个有关未来的梦。 死人,还有未来吗? “独木也成林,不错,不错。” “说得对,从树干旁生长出来的那些子系多了,自然就能成林了。” “这是暗示万事万物都只有一个根本吗?一个核心?” “应该是,好有神秘感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像是真的有那么一片森林笼罩过来一样。” 周围人在附和,在叫好,在吹捧,他们给出的价钱也在节节攀升,场面火热。 “抱歉,这是非卖品,我可能以后都无法再做出这样的作品了。” “他”的声音很沉稳,季俏确认是本人的声音,却也听出有些不同来,那种沉稳透着苍老,是什么时候,“他”现在多少岁了? 在听到“他”说以后不会创作类似的作品,甚至也不会再创作新作的时候,现场更是一片哗然,喧闹,拥挤,热切,所有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这里,那目光之中都燃着火,瞬间让被注目的“他”感受到了高温的炙烤。 “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真的不创作了吗?” “是因为您的养女吗?听说她不久前的噩耗让你非常伤心。” “不准备再收一个养女吗?” “是什么让你的艺术灵感衰竭,你曾说过唯有痛苦最动人,是因为不够痛苦吗?” 话题一度偏转到养女身上,季俏似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都因此稍稍快了一拍,是了,如果真的是他,这还真的是一个值得回避的问题。 一个养女的失踪不算什么,两个养女的一去不回也不能证明什么,可若是三个、四个、五个… …不知道多少个养女都在被送出国后再也不见回来,可就不是“白眼狼”三个字能够完全解释的了。 她们不回来是真的不知道回来的好处,还是有什么更令她们恐惧的害处让她们不敢回来? 随着资讯的发达,信息的流通,外国跟国内也不是无法互通消息,那些一去毫无踪影的养女,真的是故意抛下这个身份所拥有的荣华富贵,还是… … 只要有人细心统计,一定能够发现端倪,“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再站在如此受人瞩目的位置上,增加暴露的风险。 是了,这就是自己。 也唯有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季俏不知道这离奇的梦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却在这种思想共通而感觉到有意思,那些人以为的是什么,他知道的是什么,看啊,全世界,只有他最了解“他”,因为他们是一个人啊! 黑雾渐渐浓烈起来,涌动着,若流动的水所产生的湍流,一圈又一圈,把所有都缠绕进去,送入旋涡的更深处。 流淌过树木腰身的黑雾像是一条披帛,黑色的披帛,淡淡的,若纱质,绕腰而去,飘逸自然。 雾气后,死死缠绕在树木身上的藤蔓努力地伸展出一小片新叶,墨绿色的,那一点绿太浅,像是在黑色上加了一层薄薄的绿意一般,叶子的尖端是朝上的,它想要向上。 攀附着黑色的树木,攀越高山一样,是要努力向上的。 仰头看看那树木的高度,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还是能够看到那高可参天的顶端是多么遥远,这一条路,太漫长,回想成为一条腰链用了多少年,就能估算出没个几百年恐怕难以登顶,这还是在树木生长缓慢,甚至不长的前提下,否则,遥遥无期。 若是以往,这样的想象就能让陆冉冉抓狂,登高望远怎么就那么难呢?可现在,她优哉游哉地又伸展开了一片叶子,不是错觉,自己的生长的确提速了,是因为系统吗? 不,肯定不是,那么,是—— ‘果然,心情好的时候容易长‘个子’啊,看我漂亮的叶片,独一无二的绿哦,可真难得。’ 自我欣赏,自我沉醉,那新生的叶片似也有些欢快起来,在薄雾之中轻轻摇摆了一下,像是在与这个世界问好——嗨,我来了。 第 40 章 【… …灯红酒绿的街上,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走过,七八岁大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嫌的年龄,手中已经捏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玩具,看到橱窗里那格外威风的机器人还是动了心,对着母亲嚷嚷:“妈妈,我要那个!” 女人抬眼去看,一见那机器人的样子就不由蹙眉:“不是已经有了好几个机器人了吗?咱们快点儿回家,回家就能玩儿了。”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那个,我没有那个,家里的不是那样的,不一样的… …” 男孩儿叫嚷着,空出来的手拉着女人的手,不停地摇晃,脚步停在橱窗前,就是不肯再走了。 男人本来是充耳不闻的,可是这时候女人似看到他那懒散的表情,一甩手,“管管你儿子!” 她的力道大了些,男孩儿没防备,被这一甩往后倒去,直接坐在了地上,摔疼了,直接大哭起来,两条小腿不断地在地上做划水状,手中的玩具也不停地在摔打地面。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这才买的玩具,多贵,你就这样… …”女人本来有些心虚力大,见他这样,反而生起气来。 尖利的孩童哭声实在是有些刺耳,再加上过路的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男人有些禁不住,没有先去拽起孩子,而是直接指责女人:“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好好说话,吵什么,泼妇一样!” 无意中带出来的“泼妇”二字像是点燃了汽油桶,登时就让女人厉目,“你说谁泼妇呢?平时都不管孩子,这会儿说起我来了,有本事你管,你看你说得他听不听!” 边说边上手撕扯,扒拉那男人的头脸,那男人只觉得周围的目光都针刺一样扎过来,让他瞬间难以承受,一个反手甩在女人的脸上,“别闹了!” 一巴掌换来的寂静就是那余音未消的刹那,很快,女人反应过来,刚才还有几分意在推搡,并不认真,这会儿就是真的撕打了。 头发乱了,衣服烂了,脸上好似都被指甲刮出了血道子,男人更怒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邪火,在孩子连绵的哭声之中,他揪住了女人的头发,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 可想而知,局势不会因此平静,只会更加糟糕,女人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都发红了,直接冲过去跟男人拼命,两个人好像势均力敌的角斗士,最后还是男人力量更大,他狠狠地掐住了女人的脖颈,狠狠地,狠狠地… … 女人的脸色肿胀发紫,她徒劳地用手在男人脸上抠挖,那些疼痛刺激得男人愈发用力,然后… … 当男人松开手,女人倒在了地上,在一旁,她的儿子,肆意坐在街上宣泄字情绪的男孩儿,像是被这一幕震惊了,哭声都停了一会儿,扑过去看女人如何,发现“妈妈”怎么摇晃都不会醒之后,他转而扑向男人,“你打妈妈,你是坏人!” 他这样哭喊着,举着手中一直没松开的玩具打人,金属质地的玩具并没有过于尖锐的棱角,但那个硬度,足够让人吃疼了。 “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什么坏人!” 男人还在余怒之中,被这劈头盖脸的打又冒起了火,他试图抱起男孩儿离开,却被那金属玩具一头砸在了额角,昏眩传来的时候,眼角似乎也有血色弥漫,这一下,真是把他打得父爱全无,直接把孩子高举,狠狠摔在了地上,男孩儿在地上呻、吟,看男人的眼中全是惧怕和恨意。 下一刻—— 街角,一处路灯下,站着的少年正在吹口哨,他像是很多不学好的混混一样,会对路过的漂亮姑娘吹口哨,不过,他的眼前没有漂亮姑娘,只有那顷刻间就酿成的一场惨祸。 做了这些事情的男人没有逃走,他很是茫然,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还不停地用拳头砸自己的头,恨不得把自己也砸死。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 他这样自问着,不敢面对那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少年靠着路灯杆,看着这一幕,又吹了一个口哨,自语:“果然还是男人力气大吗?身形瘦小也还是力气大啊!” 夜色之中,行人来去匆匆,远处好似有警笛在响,男人还在原地悔恨,少年则迈着雀跃的脚步,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走入路灯照耀不到的黑暗之中… …】 ‘我就一个问题,你确定反派是这少年?他虽然薄凉了些,可,也没做什么啊!’ 陆冉冉有点儿看不明白了,一幕幕人生惨剧出现在她面前,妻子跟丈夫互相猜疑对方有情人然后下毒,双双死在家中宛若殉情;年轻的情侣因为小事争吵而大打出手,最终冲动杀人;感情甚笃的闺蜜因为一些往日纷争反目,一个把另一个推到车子前面;疼爱女儿的母亲在教训女儿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个巴掌,就让女儿直接撞到石桌边角,瞬间血涌… … 包括上面刚刚看到的一家三口的惨剧,这些事情之中若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因为一些小事而起的纷争,妻子发现了丈夫衣领上的一根长头发,丈夫发现了妻子包中的一张影票,年轻情侣为了手机上的陌生来电,闺蜜因为过往的一封情书,母亲因为女儿在她训导时候的低头不语——这些,都是太小的事情了,可能吵架,但杀人,总是有些过了。 但那些杀人,也不都是故意,误杀,失手,总是这样的因素,恶意是有,却不致死,结果,却都以至少一人的死亡收场。 如果说都是巧合,那个少年总在附近似乎有些问题,如果说不是巧合,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那些人,可都是神志清醒的,争吵时候也不乏逻辑条理,不像是被催眠控制的样子,那么… … 陆冉冉看不明白他如何做到的,倒不是很怕,就是怀疑系统是不是找错人了,虽说每件事他都在附近有些古怪,可这个附近的距离也不是近到让人怀疑的地方,算巧合… …吧。 【有些事情,他做了,你看不到而已。】 系统回答得很是高瞻远瞩,如同手握答案的监考老师,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 ‘你倒是说说,他做了什么?’ 藤蔓的末梢,那新长出来的叶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像是一个人在歪着头,等待对方进一步的回答。 【他有异能,能够挑动人的情绪,放大别人某方面的感情。】 系统没有卖关子,给出的回答简单却具体。 ‘异能?’ 陆冉冉真想当场表演一个“震惊到睁大眼睛”的样子,嘿嘿,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叶片抖了抖,像是精神起来了,‘这是下一个世界,有异能的世界?’ 反派资料片中可看不出什么异能来,好像就是普通的现代都市,所以,原来是个异能世界啊! 本来历经两个现代世界,对这种世界的怀念已经淡去很多,不会再那么激动了,所以看到资料片的时候,还少了些期待值,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可以去一去的嘛。 ‘我也能有异能吗?我是说,觉醒异能,他们的异能,是觉醒的吗?’ 陆冉冉瞬间偏离了主题,谁还没想过当魔法少女啊!异能少女,也还行吧。 该是怎样的异能好呢?冰雪女王一样?还是花瓣朵朵开,或者乘风而行,再不然空间系,水系,火系… …啊,火系就算了,好孩子不玩火,小仙女就更不玩火了,那么水系还是不错的选择,温柔如水嘛!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啊!一想就是可可爱爱,美美丽丽的。 【你做梦,别想了,不可能!】 系统三连否定。 陆冉冉恨不得拿眼睛瞪它,‘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系统没有跟她强辩,心中默默地哼了两声,有本事你试,成了才有鬼! 见系统没再吭声,陆冉冉却也没傻到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以为自己说的就是真理,对异能的期待值降下去一些,但对这个世界还是很有兴趣,突然觉得自己绑定系统是多么地英明神武,不说系统能够让她以人身重新回到人类世界吃喝玩乐,就说系统能够让她见识那么多个世界,也总比一直窝在黑暗森林暗无天日地缓慢生长来得好。 ‘这一次,你不会故意拖延时间吧?’ 陆冉冉故意提醒了一句,已经成型的反派,咳咳,应该说已经犯下第一件案子的反派,跟没有作恶的反派,其难度还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对比任谦和季俏就知道了,季俏反过来设局坑自己,任谦,虽然也背着自己做事情,可,起码矛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26岁这个事情,陆冉冉也不是真傻,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任谦人脉资源如此局促,□□不好挑拣,是可以理解的,可,第二个世界,季俏都把话点名了,要说陆冉冉没有一点儿怀疑任谦是故意的,那就假了。 明显的破绽,留着是为了什么,自然是顺手的时候坑一把,即便最后用不上,这仿佛也可以成为一个缺点,方便pua。 呵呵,反派的心都是黑的,天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做法。 【——好,那么,现在,穿越开始。】 ※※※※※※※※※※※※※※※※※※※※ 新的世界开始,希望大家喜欢! 第 41 章 黑街。 这条街上的路灯大多都是坏的,市政的人来修过几次,奈何修一次坏一次,后来干脆连那根电线都被人接走了,不知道是维修人员放弃了,还是上头也无奈了,这一块儿就俨然历史遗留问题一般到现在都还是黑着的。 白天还能看到狭窄的街道和两旁低矮的五六层的小楼,私搭乱建的平房二层楼什么的,像是一个个庞大的底座,把那些小楼都衬得更加低矮,到了晚上,那畸形的影子映在街面上,每一个走过的人都会暗暗心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条街就成了黑街,周围一些还算良善的住户不断地搬走,新涌入的外来人员,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混迹在黑街之中。 每一扇灰蒙蒙的窗户内,好似都有属于黑暗的眼睛在注视着所有从这里经过的人们。 吹着口哨的唐煌像是自带bgm,从街道上走过的时候,都不是走直线的,一会儿跃上那马路牙子,蹦跳两下,一会儿踩着地砖跳跃,地面上为盲道准备的地砖跟跳房子的格子似的,东一块儿西一块儿,好似以为盲人都能跳跃走路一样。 简单的t恤牛仔上都有着破洞,t恤是黑色的,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印在后背上,白森森的狰狞,肩头的破洞让这衣裳都如同一张招鬼幡似的,牛仔上的破洞就规矩多了,直接在膝盖上,随着跳跃的动作而凸显出膝盖来。 来自背后的路灯只能照出模糊的路线来,还会因为唐煌自己的影子遮挡,让前方的路愈发昏暗。 远处,影子的头部位置,已经完全融入了属于黑街的黑暗之中,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瘦长无头的怪物,狰狞而来。 “唔,这可真酷!” 唐煌赞了一声,下一刻,起跳的动作都更用力了两分,似乎想要跳出一个超远距离来。 他就这么着,走回到了黑街的范围内。 其实,黑街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黑,路灯没有了,但家家户户还是有着亮光的,尤其这里好多房子旧是旧,却能随便占,也足够让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到此安家了。 无论是怎样的原因,都可以在这里停留,躲避一下那个日渐繁荣的时代,日渐繁忙的社会,还有那日渐华丽的熟人。 宛如一个旧日堡垒,所有人在这里都可以不思奋进,安享贫乐。 “这可真不错!” 唐煌这样想着,又吹了个口哨,他可真爱黑街这样的地方,无论是怎样的垃圾,在这里都能够容身,这里也就像是城市的一个垃圾场,各种废物都能在这里混迹,找到自己的脸面来。 他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拐过一个小巷,又一个小巷,私搭乱建的各种房屋和墙壁成了路障一样的东西,让这里的道路变得弯曲而复杂,宛若迷宫一样,不熟悉的人,恐怕只有爬上房顶才不至于被道路搞昏了头,不辨方向。 “人呢?” 悄然在后面追踪的某人突然发现前面不见了少年的身影,不由得左顾右盼,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口哨从头顶传来,翻身到矮墙上的唐煌晃悠着双腿,歪着头笑看着她:“美女,你在找我吗?” 年轻而富有活力,不是很帅气,却也有些坏坏魅力的脸,夜色深沉,替代了那眼中的淡漠,很专注地,看着月色下出现的美人。 一个看起来就属于外面的美人。 墨绿色的长裙衬得她肤色白皙若雪,这样暗的环境中,来自附近的灯光,那遥远的传到这里已经有几分昏暗的灯光还是让她更增姿色,看不见的时候便仿佛带着幽香,看见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暗夜优昙,素洁神秘,有无数“不可说”之处。 “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唐煌微微俯身,像是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样的姿势,让下方的人看着总有一种他即将倾倒的错觉,陆冉冉本能地抬起了手臂,做出了一个想要护持的姿势来,嗔怪:“小心掉下来,你下来说啊,我又不会伤害你。” “伤害我?” 唐煌嗤笑,真是好久没有人这么大言不惭了。 不过,下去就下去,谁怕谁啊! 顺势跳下墙头,落地却很轻盈,好似连尘土都没激起来几分,唐煌拍拍手:“你谁啊,都跟我一路了,看上我了?” 说着他又坏笑着凑过去,像是要让人把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而不是他想要把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是你姐姐。” 陆冉冉大言不惭,直接表示,这样的小鬼做男友的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如就当姐弟好了,长姐如母,当姐姐的管束弟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姐——姐?” 唐煌呆了一下,这算是个什么答案,上赶着给自己找亲人的? 心中仿佛有一处被触动,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曾经是有过亲人的。 唐煌曾经有一对很好的父母,他们是很正直的人,他们把唐煌养得天真而善良,遭遇车祸的时候,他们保护了唐煌,也尽可能保护了别人,反而是自己没了命。 同车的人受了些轻伤,却受了好大的惊吓,非要大笔的赔偿才能让自己的心脏恢复跳动一样直接把唐煌一家告上了法庭,一定要求索赔,理由就是唐父他们非法营运致人伤亡。 完全忘了自己的车子是怎样半路抛锚,又是怎样跟唐父求恳让他们顺路搭上他一程的。 忘恩负义的人哪里都有,踩在别人尸骨上发财的也必然不是只此一人。 那之后,唐煌就没有了家,被送去了福利院,再然后,受不了福利院里的待遇,他跑了出来,又受了许多苦,方才到了黑街安身。 这里的房子,只要没人住的,都可以随便住,同样,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保护自己的房屋,可能晚上回来就不得不重新找地方住了。 明明地方那么多,可有些人就喜欢住别人收拾好的房间,而不是自己费力。 “呵,我的父母,可没给我多生一个姐姐。” 唐煌已经很不高兴了,属于父母的那一段儿,是他厌恶的,同样也厌恶由这一段带来的任何麻烦。 陆冉冉,正好犯了他的忌讳。 神色冷下来,嘴边儿那好似一直挂着的坏笑没有了,唐煌就像是终于显露出行迹来的恶魔,瞬间翻脸。 “谁说是你父母生的了?就不能单纯是我想要当你的姐姐,想要你这样一个弟弟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收养你,咱们换一个环境生活,改变未来,要从改变环境开始。” 后天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陆冉冉这一次真的是做好了计划,趁着反派还小,赶紧带着反派换个环境,把人掰正,应该就可以不用担心他作恶了。 前面两个反派都是成年人了,三观难以更改,这一个,还有改变的可能,值得挽救一下。 “呵。” 唐煌嗤之以鼻,这样的说法,他才不信,他才不会跟任何人走,别以为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价值可以变现,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财富,做梦! “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相处时间长了,慢慢你就会信了。” 陆冉冉努力说服唐煌。 唐煌没再理她,继续往前走,想要甩开陆冉冉,这一路走得可就不是什么寻常路了,翻山越岭一样不是翻、墙头,就是走后门,穿堂过室,走过那些无人的屋子,直接到了他找好的一个房间,这是他的房间,一个好似被废弃的房间,连张床都没有,破旧的木板之上,光秃秃的,只有虫蛀鼠咬留下的痕迹。 这种地方,住人的话,真的就比桥下好一些而已。 门框上方,是一卷薄被褥,被绳子捆着,吊在两根铁钉中间,唐煌猫一样爬上墙,解开绳子,拿下被褥,在床板上一铺,就能睡觉了。 关上的门并没有锁头,这种可能还值点儿钱的破烂早就被人收集起来,一股脑卖掉了,门锁处只留下一个被破布塞起来的圆洞。没有办法锁门,里面干脆就用东西挡了一下,是块儿破砖头,挡在那里也不是为了防贼,单纯就是为了避免睡得正好,被风把门吹开影响睡眠,或者是什么找房子的人,以为这里没人直接推门而入。 通常来说,以唐煌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儿,后者的情况几乎没有,半夜找房间的总是少数,也懒得上楼,楼下还有那么多房子呐。 唐煌却喜欢住在高处,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影响他,睡觉都能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一块儿砖头,拦不住人推门,陆冉冉推开门的时候,砖头跟着移动,摩擦在地面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唐煌睁开眼睛,正朝着门口侧身而睡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往里面探头的陆冉冉,昏暗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儿光亮,唯一的光便是月光,这种情况,看不到具体的眉眼,只能看到那长长的头发,在那个高度——嗬,真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大半夜装女鬼,很好玩儿是吧!” 唐煌咬牙切齿,这女人,是不是只剩一张脸能看了,脑子呢? “你怕鬼?”陆冉冉一言难尽地看着唐煌,敢做坏事的反派怕鬼,谁敢信?怕鬼还敢做坏事,是找刺激吗? 第 42 章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系统还是秉持一贯的方针,要求陆冉冉杀死反派,陆冉冉依旧是坚持不杀的,这一次的理由甚至还更加充分一些。 ‘他还是个孩子啊,所做的事情,你都说了,也就是放大了他们的某些情绪,同样是情绪放大,为什么有些人就不会杀人,只会被杀呢?这里面,总还是有那个人自身的问题的吧,就像是同样的困境,有些人依旧坚持做好人,有些人就去做了坏人,因为这困境是人为赋予的,就要说是那个赋予困境的人操控了对方作恶吗?’ 陆冉冉总是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根本不听系统洗脑。 ‘这一次,我会早早过去,一定会用爱感化对方,好好教育他,让他成长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我就觉得他还是有当好人的可能的,值得挽救一下。青少年一时不慎走错了路,难道要一棒子打死,断定他一辈子都是个坏人吗?那样太武断也太粗暴了,正确的教育理念,正确的阻止方式不应该是培养他们正常的三观,从而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更应该做的事情吗?’ 在说教系统的时候,陆冉冉的道理更是充足,甚至还批评了一下制作系统的那个人三观不太正,“任何时候,以暴制暴,以杀止杀,都不是最好的方式,也许最快,最容易看到结果,但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治标不治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治病救人,割去那些注定会腐坏的存在,保留更多美好,让他能够健康成长… …” 呵,你看他还是个少年,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小了,成年了!!!系统很想把这段话给加粗加黑,让陆冉冉看到脑子里,这个容易被表相所惑的藤蔓精,真的是一点儿立场都没有。 难道是看着人家还年少,就多了母性温柔,自觉当妈妈去了? 两个依旧无法统一三观,却学会了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唇舌,系统也没对陆冉冉的计划发表什么意见,静等着看她失败之后会不会懊悔。 陆冉冉不在意系统的看法,满心期待地来到这个世界,她其实有反省过之前的两次任务,不能说失败,但的确也算不上成功,她的思路也许需要转变一下。 她总觉得自己是把作恶之前的反派和作恶之后的反派割裂开来看待的,她对两者,也能够说是决然不同的方式,前者以任谦为例,还有温柔安慰的时候,后者以季俏为例,那真是时时刻刻都想把对方绳之以法,连拿自己的身体算计对方的事情都做了,也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 虽然不会真的死,也不会很疼,但,这种急躁其实是不太好的。 具体来说,陆冉冉并没有真的把这两者分开看待,不然,对待前者,为什么不能拯救一下呢? 反省之后,她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好,就比如说对待任谦,为什么要增加他兼职的难度,让他的生活更加困难呢?若是能够给他提供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环境,是不是他就永远也不会作恶了呢? 穷则思变,一不小心就变坏了,富则慈善,管他真假,总能对人对事宽容几分,有钱嘛,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偏偏那种时候,陆冉冉没经验,一边觉得这个人好像还不错,一边觉得他是注定的反派,现在受什么磨难都是理所应当,这种矛盾的态度体现在方方面面,她一时对任谦好一时又不好的,自己想来,活像是个神经病。 现在么,她决定了,要对唐煌好一点儿,呃,特别好,好到让他兴不起那种破坏欲,也能看到别人幸福美满。 “咳咳,我并没有故意装鬼吓你,我这不是怕你举动过激吗?要是你以为进来的是坏人,拿什么东西砸过去,我不就倒霉了吗?这个高度,我觉得就很安全了,起码乍一看好像没人,总要冷静一下的。” 陆冉冉以前看电影电视的时候,有一点一直觉得奇怪,好多明知道危险的时候,为什么还非要推门往里面看一看,然后被别人推门杀呢?再有就算非要看,就不能弯个腰,蹲个身,以小孩子的高度往里面看吗?里面那些防备大人看过来的,肯定不会想到这个高度,就是要挥刀子,恐怕也会落个空,给门外人反应的时间。 现在,她自己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效果么,还不错不是吗? “呵呵,我现在很冷静了。” 后背都被吓出一层冷汗,唐煌咬牙切齿,幽幽地看着陆冉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早说了啊,以后我就当你的姐姐,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我会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你的。” 陆冉冉说话间,已经进了门,靠近了唐煌,她看着唐煌的脸色,直到再往前一步对方就会炸毛的时候,才停下脚步,把这个距离压缩到了两步范围内,认真地看着唐煌的双眼承诺。 这个承诺实在是有些动人,在这样的夜色之中,这样的距离之下,唐煌已经能够看到陆冉冉眼中的光,坚定而温柔,她是认真的? “我不需要姐姐。” 唐煌还是拒绝,他已经过了需要被人关爱的年龄,不会再相信每一个散发出来的善意是真的善良,他不希望别人走近自己,参与自己的生活,自娱自乐,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在黑街大多数人的眼中,唐煌就像是一只蟑螂,你知道它存在,但似乎永远也无法找到它的踪迹,不是保持着疑神疑鬼,就要在某些时候默认他的确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什么你自己都没想到的存在。 而这些存在,要在你下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并发现。 比如唐煌身上的这身衣服,就是从某位仁兄那里“拿”来的,没有经过对方的同意,也不需要对方的否定。 还有唐煌现在睡着的被褥,这倒不是他拿了谁的现成的,但却是从别人那里“拿”了钱去买的,买的时候若不是那位老板膀大腰圆,他可能就会直接选择不付钱了。 凡此种种,现在的唐煌,还没有做系统所播放的资料片中的恶事,却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不,你需要,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明白有一个姐姐的好,比如… …” 陆冉冉想要举例说明,却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能够带给唐煌什么,洗衣做饭,no!no!no!她可不想做那些事情,辅导功课?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要说,不同的世界,文字都换了,能够通语就是系统给的好处,她现在认的字,说不定还没有唐煌多,起码唐煌小时候是受过正规教育的。 其他的,还有什么姐姐能做的事情吗? “比如?” 唐煌脸带嘲讽,他似乎能够从陆冉冉的静默之中体会到这个人的无用,果然,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哪里来的胆量到黑街之中的。 “如果你是想要找个靠山,不应该找我,你应该凭着你的那张脸——你做什么!” 停顿了很长时间的怒吼来的无力而疲软,轻轻的一吻贴在了眉心,柔顺微卷的长发带着草木的清香,瀑布一样遮蔽了眼前的视野,几根发丝给脸颊带瘙痒,软软的唇,一触即离的凉,是夜的寒气,是月的温柔。 “晚安吻,我的弟弟,快睡吧,很晚了。” 拉开距离的陆冉冉露出温柔的笑容来,窗外的月色挣脱了束缚,让那无阻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为她更增颜色,也让她眼中的柔波荡漾,像是醉人的醇酿。 唐煌一时贪看颜色,竟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究竟做了什么?她怎么敢?她怎么… … “你勾引我!” 唐煌做出结论,脸色阴沉,这个蠢货,勾引人都不找个好对象,自己可什么都不会给她! “未成年的小屁孩儿不要想太多,臭弟弟,快睡吧,我都累了。” 陆冉冉说着推了推唐煌,唐煌脑子还是一片浆糊,竟是顺着她的力道往后让了让,然后下一刻,怀中就似落入了一片草木气息的月光,让人想到了旷野和森林,“你——你说谁小屁孩儿呢?我都二十了!” “哦,二十了也是弟弟啊,姐姐都二十六了呐!” 陆冉冉随口说着,又把人往里推了一把,转过身来,乌发铺在床铺上,如同漂亮的锦缎,那张脸在乌发的衬托下,更白了。 “要不要姐姐唱摇篮曲哄你啊,我想不起来词了,但是调子还记得一些。” 说着她真的轻哼起来,那柔软的曲调像是优美的月色,随着哼唱,她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唐煌的胳膊,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哄他入睡一样。 “你这个、你这个… …”唇齿间,似还有无数的不甘在咀嚼,唐煌的拒绝却只是想要翻个身,可差点儿躺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差不多已经躺到木板之外,身下塌陷的感觉明显,被褥是不够宽度的,不知不觉,他竟是被这个女人挤到了这里,“你是不是有病啊!” 嘴里嘟哝着,唐煌看陆冉冉闭着眼,俨然已经快睡着的样子,拍着他的手都慢了节奏,哼了一声,长臂一揽,像是揽着一根不使自己坠落的绳索,他才不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床铺让给她呐! ※※※※※※※※※※※※※※※※※※※※ 感谢在2021-07-08 14:12:20~2021-07-09 15: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卡姆小病人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3 章 清晨的阳光从毫无遮挡的窗口照射进来,一同袭来的还有晨起那湿漉漉的凉意,单人床铺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好似缠绕着的树藤,互相依偎着对方,用双臂压着对方的身体,像是在以此稳固自己的身体,又像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展现亲近。 先醒来的是唐煌。 莫名地,这一觉他睡得很好,可能是多了一个人的温度更让人安心,他睁开眼,有一瞬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似沉静在美梦之中尚未完全清醒,等到看到面前的睡颜,闻到那闻了一夜已经有些熟悉的清香,才回想起来入睡前的事情。 “真糟糕啊!” 黑街虽然不是什么动辄要人性命的地方,但这样没有警觉性地睡觉,天晓得醒来后会失去什么,好一些的,失去一些身外物,不好的,说不定连自己的健康器官都要丢掉了。 唐煌皱着眉,自己的警惕性下降了? 再看怀中睡得正香,不知道是怎样拿自己的胳膊当了枕头的女人,晚上看的时候已经觉得她漂亮了,可白天的时候,这种美丽像是会加倍似的,晨光中那白得好像会发光的肌肤被镶嵌上一层金边,似染了霞色,七彩幻梦。 “醒醒,别睡了。” 唐煌直接拽起睡着的陆冉冉,同时把自己被压了一晚上的胳膊抽出来,不是很酸麻,但那种异样感还是有些特别。 他这些年都没跟谁这么亲近过,偏偏又不觉得十分突兀,心理上也不很排斥。 难道我是看她长得美? 唐煌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心思,一边把陆冉冉摇醒。 被强制叫醒的陆冉冉满心的不痛快:“起来做什么啊,你又不上班!” 她总算还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身边睡着的又是谁。 这样自然而然的抱怨,唐煌瞪她:“你霸占我的床铺也要有个限度,快起来,别磨蹭!” 说着话,他已经起身把陆冉冉拉起来,看她站没站相地,倒是没有直接把人甩到一边儿,而是想要让她靠着墙壁站稳,被按过去的时候,陆冉冉强烈抗议:“不要,多脏啊,我就这一件衣服,不能弄脏!” 说话间,动作灵巧地一避,再一闪,就把自己挂在了唐煌的背后,两条手臂绕过来,勾着他的脖颈,“你让我这样再睡会儿,就一会儿,起这么早真的好难受啊!” 带着睡意的腔调像是在梦呓,像是在撒娇,声音从后背传来,通过身体的震动传来,让唐煌感觉到了一种燥热。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想说什么,不高兴地抿着唇,弯腰收拾起铺着的被褥来,这些东西,他若是走的时候不收好藏好,回来多半就没影儿了,总有人不嫌弃用别人用过的被褥的。 背上压着一个陆冉冉,不是很重,却也让唐煌的动作少了轻盈,好容易把卷起来的被褥原样挂在了门框上,唐煌只觉得额上都出了一层汗。 “可以了吧,我要下楼了。” 唐煌这样说着,黑着脸的样子像是在跟谁赌气,背上的人一点儿都没理会,呼吸声都不带乱一下的,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 他才不信她真的睡着了。 有那么累吗? “那就下楼吧。” 陆冉冉在唐煌的背上蹭了蹭,年轻人的身体像是一座火炉,总是有着无穷的热力,一层布料根本遮挡不住,而这柔软的布料,擦过脸颊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很自然地给了唐煌一个笑容,陆冉冉挽着他的胳膊,“走啊,我们一起下楼!” 唐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烦躁地往前快步走,没有甩开她的手,却也没有体谅她的步速。 陆冉冉才不惯他那坏毛病,自己走不等我,呵呵,拽着他的胳膊用力不说,脚上还使坏地去踩唐煌的鞋跟。 唐煌差点儿在出门后摔了才回头看陆冉冉。 “弟弟不要走那么快啊,姐姐会跟不上的。” “跟不上就不要跟,谁让你跟着我了,谁是你弟弟!” 唐煌回头吼了一声,有些凶。 “你呀,你就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所以,你若是不等着我,姐姐可就会——” 当着唐煌的面儿,那白色的鞋头探出来,踩在了唐煌的鞋上,这一次,是鞋面上。 唐煌只觉得额上青筋都在跳,他这双鞋,可不是拿的别人穿过的鞋子,而是自己辛苦攒钱买的,吃喝都舍不得,换了这双好鞋,结果—— 就是亲姐姐,也要翻脸了,何况还不是亲的! 但,下一刻,分出胜负的两人是这样下楼的,唐煌背着陆冉冉,陆冉冉晃悠着双腿,并不合脚的鞋子似乎随时都要掉落一样,面上的表情却很愉悦,早就说了,绑人她很在行的! 不会打,打不过,有什么关系?揉身如绳,直接缠在对方身上,让他甩不下来就可以了。 唐煌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气愤,这家伙是跟谁学的?怎么、怎么——她脑子里就没有一点儿男女之别的吗? 没羞没臊! 不要脸! 耳根气得都发红的唐煌脚下像是要踏碎地面一样,发出很大的声响,上面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理会,住的人少,等到下面,好多人被这样的脚步声惊醒,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左近传来。 感觉到脖颈上的双臂好像更锁紧了一些,唐煌冷笑道:“怕了吗?你要是再来这里,小心他们把你分吃了。” “啊,他们还吃人的吗?” 陆冉冉惊呼,口中的热气让唐煌的耳朵发痒,不觉动了动。 “我说的‘吃’,可不是那个‘吃’!”唐煌暗示性在陆冉冉屁股上拍了一下,托了她一下。 陆冉冉不客气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以“拍”还“拍”,“乱说什么,都没法律的吗?真当这里是法外之地了?” 她可不是单纯小女生,会被唐煌吓唬住,黑街的确有些可怕,但并不是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遭遇生命安全,真当如今的统治者不会管理吗? “外头的法律可管不到这里。” 唐煌冷哼一声,黑街为什么是黑街,真的是因为路灯无法照亮这里吗? “所以了,我就说要换个环境生活,环境好了,心情才会好啊!” 陆冉冉这样说着,却没有半点儿心情不好的样子,这一路上所见的脏乱差,这些因为人居住而产生的各种垃圾堆积在楼梯上,散发出来的难闻而古怪的味道,都没有让她脸上显出愁容来。 来之前,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看到,不过是验证了而已,为此矫情到尖叫什么的,就过分虚假了。 唐煌背着她往下走,这座已经封顶的废楼还是挺高的,足有三十层,当初是某地产公司希望开发黑街这一片儿地方,专门买了个地试水,结果,只看现在它被半途而废,就知道那个结果是什么了。 据说那个地产公司还破产了。 同样的,以前有关部门也说过要把这里整顿一下,拆迁或者怎样,结果也没了下文。 几十年了,黑街还是黑街,过几年说不定还能办个百年庆之类的庆祝属于钉子户们的胜利。 原属于黑街的原住民,如今大半都被替换掉了,新来的这些,太杂了,今天在,明天不在的,不用过多留意,却也要小心,不要过多招惹。 唐煌的脚步不知何时又放轻了,不再故意加重,也少了些骂声,很多低层的人们,都还没醒,正如陆冉冉说的,这个时候太早了。 一出门的冷风好似是在秋季一样。 黑街的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正式的工作,没必要朝九晚五勤勤恳恳,这会儿都还趁着天凉快儿多睡会儿,真正起身的,只有那些想要奋斗一下,不甘心就此沉沦的人们。 这些人,让黑街拥有了早晨。 早点摊子很是破旧,招牌上似乎有一层擦不去的灰,让人怀疑那热气腾腾的早点是否也不够干净。 唐煌直接伸手从摊子上拿东西吃,摊主敢怒不敢言地瞪他一眼,却也没对他不付钱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加快了推车的步子。 他们这些早点摊都不是在黑街上买卖的,不然,看几个能给钱呦! 还在唐煌背上赖着的陆冉冉直接伸手要:“我的呢?” 唐煌没脾气地又拿了一份给她,现成的包子都是装好袋的,不太烫,拿起来不费劲儿,吃起来——“下来自己吃。” 陆冉冉挣扎了一下,像是怕下来人就跑了一样,警告一句:“你可别想着甩开我啊,昨天你都看到了,我怎样都能找到你的。” 松开手吃起包子来,味道还行,陆冉冉又吃了一口,表情都稍稍舒展开,这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啊!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可没钱养你!你应该去找别人。” 唐煌对陆冉冉,依旧是拒绝的。 陆冉冉也不在意他这种态度,笑眯眯说:“我总能找到你的,所以,别想跑。——只有你才是我弟弟啊,我找别人做什么!” “呵呵。” 唐煌一个字儿都不信她的,自己的记忆还清楚着呐,他可没有这么个姐姐。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又甩不掉,好烦啊! 头发丝都透着不痛快,唐煌快步走,走着走着猛地跑起来,跑酷的那种跑法,笃定了陆冉冉追不上,三两下就跑得没人影了。 包子才吃了半个的陆冉冉看到人跑了,都气笑了,“臭弟弟,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你跑得了吗?” 第 44 章 唐煌没有稳定的工作,连兼职都没有,哪怕还年轻,却因为没学历被卡死了大部分上升阶梯,剩下的那小部分,又是他不愿意去做的,累死累活没有几个钱,干嘛那么辛苦呢? 好人总是不如坏人活得潇洒,既然这样,他当然要当一个潇洒的坏人了。 这样想的唐煌,很是自然地把手探入了别人的包内,在那个女生侧目的时候,他还给了对方一个坏笑,像是因为喜欢她的样貌才格外关注一样,女生害羞一样微红了脸,偏离了视线,全没注意到自己包内的钱包已经被两根手指头夹走了。 唐煌动作自然地把手插兜,粉红的女性钱包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裤兜口袋之中,肥肥大大的裤子,半点儿显不出转了什么东西的痕迹来。 下一站,车子刚停,唐煌就吹着口哨下了车,回眸的时候,还与隔着车窗玻璃的女生对视了一眼,眨眨眼,有些顽皮的样子。 走到一棵树下,借着大树的遮掩,快速地打开粉红钱包,把里面的钱装在自己的口袋之中,看到钱包之中的证件,他轻笑着,在路过一个交警的时候直接把钱包交给了对方,“这是我刚才在那边儿捡到的。” 交警下意识接过钱包,还想说他应该交到警局去,唐煌已经脚步雀跃地离开了,仿佛为了自己做好事而感觉到兴奋一样。 看着他的背影,交警无奈摇头,算了,自己去转交也是一样的。 “虽然偷钱,但好像还是个好人。” 跟在一旁,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陆冉冉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一幕,不由得点评。 这句评语让系统哆嗦了一下,三观呢?三观在哪里!小偷还是好人了! 像是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一样,陆冉冉嘴上轻声说:“事情要辩证着来看嘛,你看,如果小偷把钱包偷走,连同钱和里面他根本用不上的证件都偷走,对失主来说,损失的恐怕不仅仅是那点儿钱,还有补办各种证件所需要的时间和那种焦急的心情,可,如果小偷拿走钱,再把钱包连同里面的证件还回来,恐怕失主都有登报感谢的心了。” 说这些的时候,陆冉冉深有感触,曾经,她就丢过一个钱包,真的是把小偷恨得死死的,钱包里总共没有多少钱,连钱包都不昂贵,可里面的证件,就一个身份证,补办就麻烦到要死,顶着大太阳走在补□□件的路上,她还曾咬牙切齿地嘀咕:“好歹证件还我啊,又不值钱!” 那个时候,她发誓,要是小偷把证件还她,说不定她还要送上好几个“谢谢”,来告慰自己失而复得的心情。 “这也算是盗亦有道吧。” 陆冉冉这样评价。 系统无话可说,默默想,这样评价反派,真的好吗? 唐煌没有发觉陆冉冉的跟踪,倒不是陆冉冉的水平提高,而是陆冉冉这跟踪的路上也没闲着,她这一次不准备吃反派了,而是准备把还没作恶的反派养起来,既然这样,肯定需要一些钱。 偏偏她每次来到新世界,都是没有钱的,所以,怎么办呢? “有的时候,我还是理解一些顺手牵羊的。” 吃饭的时候多拿两张抽纸怎么了?在别人发宣传单的时候多拿两张宣传彩页怎么了?扭头把白来的宣传彩页叫个价,直接卖出去怎么了?餐巾纸也同样可以卖啊!论张,不论盒,不可以吗? “我给你一百,买一张餐巾纸,可以吗?” 面对红艳艳的钞票,陆冉冉脸上的笑容都带着些惊喜的味道,一元一张的餐巾纸已经够昂贵的了,竟然还有人主动提价,世上竟有如此好人。 “真的吗?”她含笑抬头,转瞬又带着些狐疑,小声嘀咕,“不会是□□吧?” 笑眯眯的男人又加了一张钞票,“两百一张,可以吗?” “可以啊!” 一手拿钱,一手给纸,陆冉冉爽快地收获又一桶金。 一个小时后,唐煌黑着脸走进警察局,看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陆冉冉,对方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你是猪啊,两百一张纸,他那是买纸吗?!” 怒吼声震惊四座。 有年轻警察压抑不住喉中的痒意,微微咳嗽了一下,却没唤醒那两个的主意。 “我又不是做这行的,怎么知道他们这种黑话,真是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在想这种事儿!还有,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只值两百啊,他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要告他!让他赔偿我损失费!” 前面听着似乎还有几分道理,后面的“损失费”一词,瞬间让唐煌开了窍,都是没有稳定收入的人,迅速明白了这是一条来钱的路子。 本来怒气还冲着陆冉冉去的唐煌迅速转移了目标,对一旁准备跟他搭话的警察说:“对,我们要告他,让他赔偿,没有这么侮辱人的!我姐姐清清白白的,都被他毁了名声,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说到“见人”的时候,唐煌瞥了一眼陆冉冉,心有灵犀一般,陆冉冉瞬间捂着脸伏在唐煌的怀中哭泣,“我不要活了,太丢人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的精神受到了打击,我、我可能要抑郁了!” 这夸张的演技,但凡换一张不那么好看的脸,都有些拿不出来,只会让人发笑,偏偏陆冉冉长得好看,哪怕她光打雷不下雨,这样哀哀切切的声音之中似乎也让人听出了凄婉之美来。 人心有偏向,何况那男人本来自己也有些劣迹斑斑,前科累累。 两个小时后,因为陆冉冉并没有身份证明之类的缘故,他们最终跟那个男人达成和解,选择了私了。 “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误会,误会嘛!” 那男人陪着笑,知道唐煌是在黑街住的,他的态度就更软了,比起黑街之中那些光脚的,他这样有事业有家庭的,可跟他们伤不起。 和解金很快到位,打入了唐煌的账户上。 “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样的误会。” 唐煌看了一眼腕表,对到账的金额比较满意了,再看一旁早就不哭了的陆冉冉,都多了两分顺眼。 等到男人走了,这一对儿表面姐弟才算是能够好好谈谈这笔钱的使用方法了。 “首先要先换个地方住,黑街那边儿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不利于健康人格的长成!” 陆冉冉的基调不变,搬家对性格成长还是有好处的,不然又哪里来的孟母三迁? 好的环境就是新的开始,一定要先搬家。 “做什么梦,这点儿钱,买地砖都不够。” 唐煌嗤笑一声,在他看来,陆冉冉搞出的这个乌龙,完全是她不懂得物价的缘故,一想到这里,“两百一张纸?你那是什么纸那么金贵!” 嘲讽一样的话,听在陆冉冉耳中,她却认真解释了一下:“吃饭的时候从他们家的抽纸盒里多抽了两张,本来要卖一元的,没想到他主动加价,我还说哪里来的大好人,哪里想到他给了钱就想拉我走,呸,想什么美事呐!” “你哪儿来的吃饭钱?” 唐煌的问题直指源头。 “从你裤兜拿的啊!” 陆冉冉坦然承认,半点儿都没有“不问自取”的羞愧,都说了,有的时候顺手牵羊也不是偷啊,凭她跟反派这关系,有必要分你我吗? 她“努力”得来的和解金不也进了反派的账户了吗? 看出陆冉冉的意思,唐煌冷哼一声,“你倒是手快。” 关键在于,她拿的时候他都没发现,他昨天有睡那么死吗? “嘿嘿。” 陆冉冉回了他一个有点儿得意的笑容,这肯定是夸奖! “行了,带你吃顿好的。” 唐煌几乎从来不存钱,有的花就花,及时行乐,莫要等着什么时候钱被拿走了才欲哭无泪,这是他从父母的身上得到的经验教训,攒了一辈子的钱,为他人做了嫁衣,白白便宜了别人。 打车去了个金碧辉煌的大饭店,唐煌依旧穿着那一身破洞装,从容走入的样子就像是某一家的小公子,要了一个普通包间,带着陆冉冉坐进去,拿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打发走了毕恭毕敬的服务生,就问陆冉冉:“你是真的要做我的姐姐?” “是啊,我们不已经是姐弟了吗?” 陆冉冉提醒,警方的登记上,两人可是以姐弟身份签的名字。 “呵。”唐煌没对此再说什么,自今天发现了陆冉冉的新用法,他倒觉得有这么一个姐姐还不错。 “明天我带你去补办一个证件,记住,你不叫陆冉冉,叫唐冉冉,跟我姓。” 唐煌强调,他代替陆冉冉签字的时候,就是签的“唐冉冉”。 陆冉冉微微皱眉,不是很情愿改名字,但,就当是为了任务牺牲了,“好吧。”她点头同意,那勉强的样子却好像在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才同意的”。 唐煌浅笑,这一次的笑容就正式多了,不是那种一边嘴角翘起的坏笑,吃饭的时候还主动给陆冉冉挟菜,态度友好地给她恶补常识,起码不能让她再做那种差点儿犯法的事情。 天啊,这反派比我还懂法,还教我遵纪守法,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陆冉冉一顿饭吃得有几分恍惚,比我还像好人的反派,他后来到底是怎么变的?难道异能觉醒是带有副作用的吗? 呃,也不是不可能吧? ※※※※※※※※※※※※※※※※※※※※ 明天就要入v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