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 新欢 六月,c城。 黄昏时刻,淅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天色很是昏暗,乌云密布阴沉沉,街道上氤氲而模糊,到处都寂静冷清,安和巷更是空荡荡,放眼望去外面没有一个人影。 姜云的新居就在安和巷中间,一栋连墙皮都已斑驳脱落的两层破旧楼房,这里位于老城区,地方太偏,常年都比较清净。 直至天黑,外面的雨都还没停歇,反而越下越大。 刚经历了一次,姜云无暇顾及那烦躁的绵绵阴雨,只乏累地闭着眼睛,极力平息着骨血之中的悸动与纷乱,窗外的雨声不绝,被风裹着四处飘扬,滴滴答答恼人得很。 许久,她才扬了下有些汗湿的白皙脖颈,勉强平息下来。 雨天向来闷热,因为没有打开窗户,也没开空调,床上的两人都出了一身细汗,热得厉害。 听着那不歇的雨,姜云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她偏头看了看窗外,看着接连不断的雨点。 房间的灯关着,到处都黑魆魆的,仅有些许巷子旁路灯灯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但不足以把这里完全照亮,房间里还是昏暗不明。 借着昏黄微弱的光,姜云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念之,可一句话都没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在瞧着陆念之,这人清瘦,瘦到锁骨都完全凸显出来,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有若无地勾住人的视线不放。 从锁骨往上,是修长白皙的脖颈,再往上,是两片闭着的红唇。 陆念之的唇型较薄,有些湿润。 在昏沉的暖热灯光下看着十分性感。 姜云暧昧不清地摸了下她的脸,将指腹移到她唇角,可没有挨上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陆念之自始至终任由她怎样,直至此时才开口低声问:“累了?” 声音略低,像是故意压着,情绪不明。 姜云避而不答,不甚在意地说:“外面下雨了。” “雨这么大,应该开不了车。”陆念之说,偏头望了下窗外。 窗外的雨比先前更密集,被狂肆的夜风吹着,啪嗒啪嗒打在玻璃上,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停雨。 姜云心知这句话的暗含意思,却不应允,而是面色淡然地轻声回道:“会停的,下不了一晚上。” 陆念之没应声,将一只手搭在她骨肉匀称的背上,而后意味不明地说:“今晚在你这里歇一晚,明早就走。” 方才说得比较委婉,这下开门见山了,不绕弯儿。 姜云没应,可也没拒绝,只低眼看着。 两人之间不过各取所需,有过那么几次不为人知的深入关系,但又一直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谁都不曾越线过,还没到夜宿对方家中的地步。 以往结束的时候哪怕已经凌晨两三点了,也不会留宿,独独这次陆念之开了口。 姜云看不穿这人,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她跟陆念之认识了七八年,但在发生关系前连交流都少有,一直没怎么接触过,一点都不了解,平时在外遇见了,会打声招呼或点个头,仅此而已。 陆念之是秦昭的朋友,打小一块儿长大那种。 而秦昭是姜云的女友,交往八年了。 到现在姜云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和这人搅和到一起的,是在报复秦昭出轨,是自己把控不住,还是别的缘由。 第一次出格是陆念之主动的,她心里有些抗拒,可没推开这人,到后面就半推半就了。 那会儿是在陆念之店里的休息间中,地方狭窄封闭,灯光也昏暗,也像这次一样正值傍晚时分,中途还有人来了。 她俩的关系就这么脱轨了,不清不楚到现在。 比起初初的束缚与放不开,现在的两人倒一点都不生分,今天下午只是碰巧遇到了,陆念之顺道送姜云一程,接着就上楼进来了。 姜云有点乏,收敛起思绪不再深想,随手把床上的衬衣扯过来披上,从这人身上下去,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朝桌子那边走去。 她有些口渴,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再偏过身子问:“喝水么?” 陆念之嗯了一声,从床上撑坐起来,顺便摁亮床头柜上的台灯。 台灯老式,已经用了许多年,发出的光比较微弱,随时都会坏掉似的,不过灯光暗,视线所及之处就比较模糊,更显得柔和。 姜云背着这边,柔白的光在她周身镀了一层光晕,从后面看着就别有一番韵味。她穿的白衬衣是陆念之的,本来是平整的,但现在都有些皱了。 姜云没这人高,穿她的衬衫,衣摆刚好到臀部的位置,稍微一动作就要遮不遮的。 她身材比例还算不错,曲线凸凹有致,很有成熟女人味,这般穿着,又被光照着,隐隐可见白衣之下的细瘦腰肢。 陆念之下意识多看了眼。 喝完水,姜云换了个杯子给这人倒水再端过来。 陆念之伸手接过,言谢,忽而想起一件事,问:“你辞职了?” “谁说的?”姜云反问。 “没谁。” “上个月辞的,昨天把交接工作做完,手续也办下来了。” “之后打算做什么?”陆念之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 姜云很是平静,“还没想好,先休息一阵子再看。” 这人没继续深问,点到即止。 浑身是汗黏腻不舒服,姜云坐了会儿,先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吹干头发再出来。 彼时陆念之下了床,还将空调打开,在她出来后也进去洗。 姜云在此期间收拾凌乱不堪的房间,将皱巴的床单和被子理顺,拉开窗帘,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将就着应付一顿。 她有些累,没精力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大雨天也不想麻烦别人。 这顿饭没问陆念之的意见,也不需要问,毕竟姜云才是房子的主人,陆念之只是一个上门夜宿的过客。 陆念之洗完出来正好赶上面出锅,两人就这么一人一碗素面,连青菜都没有,凑合着应付了一顿,纯粹为填饱肚子。 坐一桌吃面时谁都没说话,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吃得差不多时电视剧开播,家长里短连续剧,完全没看头。 陆念之对这种剧没兴趣,觉得浪费时间。 姜云也不喜欢,但懒得换台,全当打发时间。 吃完是姜云洗的碗,不让插手。 她跟陆念之的关系既分不清,又渭泾分明,在床上的时候属于前者,是那么亲密无间,可下了床就截然不同了,很是生分,甚至有些疏离。 雨还在下,中间停了几分钟,之后愈发狂肆,雨水啪嗒落地,声声入耳,打得院里的黄桷树直掉叶子,落叶飘零铺了厚厚的一层墨绿。 c城气候多雨,可一年四季的雨水都不大,少有这种恼人的暴肆天气。 姜云站在窗户后望着外面的巷子,瞧见门口的路灯经不住风雨的摧残,浅淡暗沉的灯光开始忽闪,时明时亮,最终彻底变暗,再也没亮起过。 安和巷修建于八十年代,很多基础设施都老化了,比如这个柱身锈迹斑驳的路灯,这几年一直坏了修,修了坏,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换新。 周围的住户大多都已熄灯,除了雨声就听不到其它声响,好似这是一片无人之地。 姜云思绪飘远,目光游离。 这里太清静了,与日渐繁华兴盛的c城格格不入,时常让人感觉空落落的,明明她搬到安和巷才几天,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都快与外界隔绝。 今晚的夜色太过沉郁,漫无边际的黑挟着大雨,似要将房间中的微光吞没。 “在想什么?” 恍惚间,陆念之突然从身后将她抱住,凑过来低低问。 姜云顿了顿,“没什么。” 这人穿的丝质睡袍,面料光滑贴身,这般严丝合缝地紧紧挨在一起,什么都能感受出来。 陆念之比姜云高些,虽长着一张冷淡的厌世脸,不太平易近人,可身材还是很不错的,细腰长腿,该有的都丝毫不逊色。 她在秦昭的一众朋友中绝对是最出挑的那个,生得美,学历高,家世显赫,这两年自己开店做生意,混得风生水起,应有尽有。 如若不是那次出格,她俩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际,但事情就是发生了,还成了现在这样。 陆念之环着姜云的腰,将下巴抵在她颈窝中,用微凉的唇在冷白而光滑的颈间轻轻挨了两下。 姜云没动作,默然承受着。 陆念之在这种时候很顾及她的感受,倒不急,耐心十足。 “秦昭后天回来……”当将唇落到姜云耳后时,这人用极轻极低的声音说,颇意味深长。 姜云没什么反应,心里早已翻不起风浪,平静得过分,她往后仰了些,紧靠在对方怀中,不由自主抓住陆念之的手臂。 “我知道。”回答得再坦然不过。 在她耳后若有若无地碰了下,像是看穿了什么,陆念之问:“分手了?” 姜云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嗯。” 新欢 分手是姜云单方面提的,秦昭没同意。 可这事跟离婚不一样,不需要双方签字盖章才行,一个人提了,这段关系便就此结束,同意与否都不重要。 应该是不甘心,秦昭一直纠缠着不放手,去公司楼下堵人都堵了好几次。 c城就这么大,姜云不可能完全躲得过去,况且也没那个必要,她没提自己早就知道对方出轨的事,只说累了,想歇一阵子。 秦昭再三挽回,她不为所动,趁对方出差的空档搬离住了四年的地方,来了这边。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不能扯证,但其实跟那些已经结婚的夫妻没两样,早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份子,相互之间的纠葛和牵扯实在太多,感情上,经济上,一时半会儿难以掰扯清楚,直接撕破脸皮不是明智之举,闹得太难看往往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 再者,道德的缺陷在法律上并不致命,有时甚至无关紧要。 姜云自有打算,不急在一时。 “就这么断了,说分就分,倒是干脆利落。”陆念之说,微张着唇去轻咬姜云的耳朵,一句话讲得耐人寻味,像暗含着别的深意。 姜云没有应答,知晓接下来该做什么,抬手将窗帘拉上。 老式楼房的窗户不似公寓那般宽大,窗口小,台子高,帘子一拉就遮得严严实实。陆念之直接将她抵在了冰凉的墙上,连衬衣都没解就开始了,变着法儿折腾,格外磨人。 姜云连站都站不稳,身子一软就要往下落,却被陆念之用力搂紧了,好似快要坠崖的人被拉了一把,下不去上不来,始终不着地,没个痛快。 打在玻璃上的雨水不住地往下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树叶被一阵阵的夜风卷着飘飞,落在地上又被彻底浸湿。 院中的排水洞被落叶堵住了,雨水不能及时流出去,没多久就积盈了一地。 飘摇的风雨声将房间中的一切都掩盖过去,可还是能听到对方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暧昧,灼烫,似燎原的野火般一下又一下地狂肆烧着,雨势再大都无法被浇灭。 这一晚不知何时才歇下的,姜云没空看时间,反正睡觉的时候雨都停歇,周遭寂静,各家各户的灯也全都灭了。 算来应该过了凌晨,已是下半夜时分,睡前她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阖着眼侧身躺在床上,被陆念之拢抱在怀中。 这人今晚有点疯,没完没了的,无所顾忌。 姜云乏累地说:“下回别这样了。” 陆念之明知故问:“哪样?” 姜云不语,拢紧被子。 “最近好像瘦了。”陆念之揽住她的腰身,转移话题。 姜云没有理会。 对方还算知趣,没再继续乱来。 翌日醒来时床上只剩姜云一个,陆念之天不见亮就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姜云不介意这些,她俩现在不清不楚的,留下腻歪才奇怪。 浑浑噩噩睡了一上午,太阳都走到天中央了,姜云才慢悠悠起床,洗漱一番,然后去厨房随便炒了个青菜就是一顿午饭。 不上班的日子就是这样散漫,睡舒服了再起床,一天两顿,有时心情好还会加个夜宵。 不过一个晚上,手机里就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秦昭打的。 这种行为放在以前就是甜蜜,搁现在就显得好笑,故作深情太恶心,看着都碍眼。姜云未有半点动容,点进去看了眼就退出,也不打算回拨问一下是不是有要紧事。 她跟秦昭是大学同学,交往的时候双方都才十八岁,正值轻狂的年纪,这些年遇到的风风雨雨不少,从满心欢喜地恋爱,到出柜,再到不顾一切地见家长,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但即便如此,感情再深厚,终究抵不过漂亮女人张开双腿。 小三是秦昭的同事,叫许知意,姜云还认识,一个刚进公司的空降,身高样貌都绝佳,家庭背景也厉害,大学毕业不到一年,进公司就任职副经理。 第一次见面是秦昭牵的线,姜云陪她参加饭局,当时的许知意一袭蓝白长裙,温婉至极,对谁都客气可亲,期间还给她俩敬酒,很会说话。 姜云没把她放在心上,更没想过后来会出事,以为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大小姐,哪成想饭局过后还会产生这么多交际。 许知意和秦昭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姜云不清楚,只记得自从那次饭局之后,许知意就经常出现,有时是因为工作,有时则是碰巧遇到,不出两个月就悄无声息地完全渗透到了她们生活中。 姜云心大,没在意过太多,出于对秦昭的信任也从来不会怀疑,直至有一天从别人那儿听说,秦昭和许知意的亲哥是高中同学,秦家和许家是世交,生意往来密切,她才惊觉哪里不对劲。 秦家那边反对秦昭和姜云在一起,这些年就没松过口,当初去秦家,两人都是被连打带骂轰出门的,直到现在都没好到哪里去,秦家人的态度虽没那么恶劣了,可见了面依然会冷嘲热讽,明里暗里地指责。 为了秦昭,姜云都当做听不懂,不在乎不放心里,尽量不与秦家闹矛盾,甚至会避开不必要的接触,因而她对秦家并不了解,更无从知晓许家。 她和秦昭的爱情不合世俗,要走的路就比较长,两人大学毕业后就不依靠各自家里,都是一条心奋斗,共同存款、买房、投资……甚至还想过去国外扯证,眼看就要熬出头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八年的时光,兜兜转转,当时拼了命一样争取,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如若是两人因种种不合而分手,还能勉强留个念想,过去的美好不至于破碎,兴许哪一天回忆起这些,都会一笑置之,没什么大不了,可偏偏就是这么残忍。 曾经的所有都成了不值得挽留的过眼烟云,背叛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记忆中的过往血淋淋划开,留下伤痛和狼藉。 本来起先那会儿姜云是不信的,以为只是自己多疑,秦昭不是那种人,她待姜云比谁都真诚,从来不会乱搞,走街上都不会多看别的人一眼。何况不论是读书那会儿还是工作以后,这人的追求者就没少过,男男女女都有,给钱的,有权的,长得好看的,诱惑一直都不少,但秦昭就没动摇过一次,压根瞧不上眼。 她总对姜云说:“有你一个就够了,多了不行。” 姜云如何能不信。 可是有一天晚上,就是那么巧,她和朋友出去逛街,竟瞧见本该在加班的秦昭竟然从一家酒店出来,上了一辆白色宾利。她还没缓过神,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就瞧见穿着紧身短裙的许知意突然出现,对方踩着高跟鞋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宾利车面前,不慢不紧地弯身坐进去。 姜云站在原地没动,没有过去。 她们没有看到她。 那天,秦昭将近凌晨才回家。 姜云像以往那样煮了粥等着,等她进门了,盛粥,再端上桌。 “今天很忙?”姜云问,面上不显露分毫。 秦昭似乎真有些累,只不咸不淡地说:“项目还没收尾,要做的太繁杂,还要忙一阵子。” 姜云没有失控,没有质问,而是淡淡地说:“不是说一个月之内完工么,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不要逼自己太紧。” 秦昭是那样的淡然从容,从头到尾都没迟疑或慌乱,遮掩得太完美,甚至还能毫无愧疚地应声。 有的事瞒在鼓里还好,一旦开了口子,越来越多的端倪就会显露出来。 姜云被抽干了所有心力,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做戏,起先还会难受,渐渐的就麻木了。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压抑不住地大吵大闹,会疯狂地报复秦昭,可到最后都没有,她竟然如此平和地接受了,像个局外人,仿佛这些龌龊都与自己无关。 姜云把过往都回想了一遍,那些承诺都是真实存在的,独有的浪漫也还在,可却怎么都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这场倾注所有的恋情褪下谎言的外衣,就只剩下她的孤注一掷了,其它的都是笑话。 因着不愿声嘶力竭地浪费时间,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另外的就不要了。 放下手机,姜云重新换了身行头,晚些时候要出去一趟。 锁骨下方和胸口尽是某人昨晚留下的印记,着实暧昧显眼,两三天是没法消退的,她没敢穿容易暴露的上衣,更不敢穿裙子,收拾老半天才出门。 昨晚折腾都太厉害,她到现在都还有点乏累,没精气神,于是就没自己开车,在巷口处打了个出租。 刚上车,手机屏幕倏尔亮起。 又是秦昭来电。 瞧见手机上那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姜云皱了皱眉,可最后还是忍下了,紧了紧手心,选择接通,用平淡无比的声音说:“怎么了?” ※※※※※※※※※※※※※※※※※※※※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燚君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生而为人_呐、就是一颗菜菜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loc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董夫人吖、虞书欣 2个;沈家有只小肥啾、不逾千里、姜灵儿、起司头棕裤裤、羊崽、何年。、379呀379呀、星河在天03、咯咯嘟嘟嘟、jacetsai、45012166、detectiveli、闲闲土豆、w2377、c酱、某某某、性冷淡的鱼干、万受之王娇娇、9053950、六便士嗯、foryou、清风徐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哎呦 30瓶;李萌 29瓶;可可爱爱 27瓶;十三 21瓶;小鸭?丁 11瓶;天地浩大1、r、君、379呀379呀、扑棱蛾子 10瓶;碳酸不酸 6瓶;迷、含泪放孔明灯、左鞋右穿、甜甜的小狮叽 5瓶;nora 4瓶;华盛顿v、薄冰罗岚 3瓶;木夕木、hl、路漫漫修远兮、何年。、棠梨煎雪 2瓶;害你好、林间风徐、yanyan、帝霸的小跟班 1瓶。 新欢 姜云脾性温和,不爱咄咄逼人,即使是对着秦昭。 她说话的语调太过平缓,好似之前的矛盾都不存在,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如既往的态度让秦昭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是消气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主要是秦昭在讲,说工作已经处理妥当,很顺利,明天肯定能回来。 这人把航班信息告知姜云,大意是要她接机。 以往秦昭出差回来,姜云只要有空,都会开车去接,等回了家再亲手做一大桌子菜犒劳这人,但这次不会了,姜云只一声不吭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秦昭琢磨出了不对劲,自觉没再继续,沉默了半晌,收敛起情绪,话里有话地说:“张易昨天去家里帮我取文件,跑了两趟你都不在。” 张易,秦昭好友之一,平时跟陆念之她们走得很近,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每次见到姜云都乐呵呵地打招呼,跟谁都不生分。 上门取文件都是借口,无非就是打不通电话,让他帮忙探探风。 姜云当做听不见,不应声。 秦昭问:“周经理说你辞职了,为什么?” 姜云满不在意,不愿再纠缠,直接说:“挂了。” 言罢,真立马挂断电话,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也没那个必要,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何必解释得一清二楚。 手机持续来电几次,她都没接,最后干脆把手机放包里不管。 大雨过后的c城干净,空气都清新了,本来闷热干燥的天变得清爽,天上挂着一个轮廓模糊不清的圆月,老城区太偏,夜幕一降临街上都没多少人,很是冷清。 出租沿路行驶,半个小时后抵达北街。 姜云在咖啡馆约了人,对方是她的初中同学,从事律师行业,姓杜,全名杜清,是个行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读中学的时候姜云和杜清关系还不错,近些年也保持着联系,只是之前杜清一直在外地读书工作,今年才转回c城。 今晚约在咖啡馆见面,一来是太久不见要聚聚,而来是姜云有问题要咨询。 说来感慨又可笑,深陷感情时巴不得能合二为一,离开了就分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财产上面,现实到无话可说。 大学毕业到如今共四年,两人还是挣了不少,但当初腻歪那会儿没计较太多,从来就没分过彼此,以至于现在要分开就比较麻烦,尤其是投资和房子。买房子那年两人刚工作不久,没找家里要钱,只付了首付,如今还在还贷,不太好处理。 姜云借口是在帮朋友咨询,杜清没拆穿,只变相地提点了两句,出于职业道德,有的法子不能说得直白,只能让姜云自己领会。 姜云都懂,出了咖啡馆再请这人吃饭。 杜清人不错,跟她聊了许多话,谈了谈这几年的情况,追忆往昔,临分别前,说:“以后就在一个地方了,见面方便,有空多出来聚聚。” 姜云回道:“会的。” 北街是热闹熙攘的商业街,人流量大,沿街的商铺全都开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杜清一走就只剩姜云一个人,她独自随着往来的人群走了一段,打算去街口打车,孰料还没走多远,突然被人叫住。 “云姐!” 正是秦昭口中的张易,对方一身休闲打扮,身边还跟着一群人,其中就有陆念之。 这人站在张易左手边,好似早就瞧见了姜云,眸光深沉,可面上不显。 她俩昨晚是那样的亲密,难分难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到了现在,站在其他人面前就多了层束缚,在外面碰见却好像陌生人,像完全不认识。 陆念之穿的宽松黑t加裤装,劲瘦的腰肢半露不露,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看着就养眼,她的头发不长,零碎到及肩的地方,有点凌乱,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颓废感。 正是这种特立独行的丧让她在一众人之中尤其突出,明明穿着普通,却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她一直在看着姜云,毫不避讳,目光都没移开过。 姜云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避开,不与之接触。 没人发现她俩的异常。 张易热情,许是念着要帮秦昭一把,非得把姜云拉着不让走。 “有一阵没见了,这不昨儿上你们那里也没遇到,正巧今晚大家都在,一起喝几杯,唠嗑唠嗑。” 其他人都认识姜云,纷纷应和,有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直接挽住姜云,带着她就往前走。 大家都在挽留,姜云走不了,只能跟着。 这次聚会是陆念之请客,去的街角的酒馆,提前包的场,适合大家一起喝酒聊天。酒馆老板是熟人,早早就冰了酒等他们过去,见到一到就过来打招呼,他没见过姜云,便客气问了下。 姜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张易笑着说:“这是姜云,阿昭的女朋友,之前跟你说过的。” 酒馆老板了然,当即笑脸相对,他跟秦昭关系挺好,知道姜云的存在,可没见过,而今一碰面必须得好生相待。 这些人还不知道分手的事,想来秦昭也不会跟他们提,毕竟是私事,情侣间吵闹分合很正常,今天闹架明天复合也是常有的情况,没必要闹得周围人都知道。 不知该怎么回应,姜云都搪塞过去。 在门口站了太久,陆念之似乎隐隐不耐,沉声说:“进去了,别在这里站着。” 张易他们这才打住,一群人闹着笑着进去。 酒馆里的光线比街上亮堂些,但为了烘托气氛,老板将酒摆上桌后就把灯光调暗了许多,使得周围看起来十分暗沉压抑,这样的环境更容易让人闹起来,不必顾及那么多。 姜云跟这些人都不是特别熟,一开始有张易暖场还好,到后面就只能干坐着听大家聊天,有些格格不入。 中间换了一次座位,方才挽住她的那个小女生非要跟对面的寸头帅哥坐一方,把本来坐在那边的陆念之换了过来。 如此,这人就坐在了姜云左边。 看到换过来的是她时,姜云都愣了一下,旋即不适应地往另一边挪了点。 陆念之却很是淡然,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就那么从容地坐下,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下。姜云心里怪怪的,可同时也放松了些,没刚刚那么不自在了,她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啤酒喝了口,眼眸低垂了会儿,也没偏头瞧过这人一眼。 张易话唠,打从陆念之一过来就说个不停,总有那么多可以聊的,他还挺照顾姜云,时不时就会问她一两句,不至于让她太被冷落,大有缓和气氛的意思。 一行人讲着讲着就扯到了生意上,姜云就更插不进话了,她静静地坐着,不时喝两口,起先还有意克制着少喝,到后面就不在意了,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 人就是这样,独自待着时能安静到一动不动,可一旦融进人堆里,如果不说话就得找点其它事情做,这样才不至于太奇怪。 感觉有些晕乎了,姜云往后仰了仰,背抵着沙发歇歇,不再关心其他人在说些什么,她终于偏头看向左边,却瞧见陆念之其实也寡言少语,几乎不搭话。 这人一向沉默,微仰着头靠着,冷静而自持。 以这个姿势坐着,宽松黑t下的锁骨就会显露得更多,甫一瞧去就能看到左侧锁骨上的暧昧痕迹。 ——那是昨晚留下的,姜云给她的,一个浅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印子。 陆念之竟完全不遮掩,还穿了一件宽松的上衣,也不怕被发现了。 姜云并不是第一个瞧见的,在场的大多都眼尖,只是没人敢乱问,陆念之这人脾气差,从来都不喜欢谈自己的隐私,也不是个能容忍的主儿,而且成年人那点事也没什么可问的,无非就那样。 昨晚没多大的感受,现在再见到这个,姜云不免耳根子发烫,她其实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做事或是亲密时都中规中矩的,只有跟陆念之是例外,过于放纵。 应当是察觉到她在看自己,陆念之神情一敛,转头瞧过来,眸光正正撞进姜云眼中。 她的目光沉灼,像深不见底的水,让人猜不透心思。 姜云别开了视线。 张易还在喋喋不休,莫名就聊到了秦昭,应该是故意说给姜云听。 “阿昭这不去海南出差,打电话就念着云姐了,都不问问我们,你俩感情真挺好,七八年了都没变过。”张易哂道,大抵是在帮秦昭说好话,“算起来明天阿昭就回来了吧,云姐肯定又要去接她,刚好我也要去机场那边办点事,要不就一路了,到时候还能请你俩吃个饭。”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挑不出毛病,实在难以回绝。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姜云不知该如何回应,有些犯难。 亦在这时,旁边的陆念之抬了抬眼皮子,忽然面无表情地说:“给我拿杯酒。” ※※※※※※※※※※※※※※※※※※※※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妳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丘比特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瘦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淇奥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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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家境优渥,有秦家当靠山,她可以不在乎,甚至可以看不上这点东西,但姜云不行,没了感情,姜云剩下的保障就只有这些了,当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计较,以为两个人一定能走到最后,谁成想有一天会到这种地步。 纠缠太深的感情要分得干干净净,真的很难。 曾经的烂漫憧憬,时过境迁,最终还是不得不以算计当头。 看着这些人闹做一团,姜云无端端有些压抑,终归不是一路人,即便坐在一处喝酒,还是隔着距离,融入不进去。 凌晨一点多,这场局才算结束,一众人喝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尤其是张易,直接倒地上都起不来了,推两下都没反应。 酒馆上方的二楼有住的地方,酒馆老板招呼大家在这里歇一晚,喝得这样哪能开车,全都留下。 姜云还没醉到走不动的地步,想打车回去,却被拦下。 酒馆老板语气不够温柔,但说得在理。 “这大晚上的到处都乱,开车打车都不安全,都喝了酒,也没谁能送你回去,楼上房间够,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就在这儿歇了。” 话到这份上哪还能走,姜云转而道了声谢。 酒馆老板人不错,还算细心,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房。 今晚来的人多,能单独睡一间房的没几个,剩下的都是三三两两挤一间。 进房间时姜云酒劲儿上头,脚下都有些软了,酒馆老板送她到门口,说:“等一会儿就送洗漱用品过来,我还要去看看阿城他们。” 姜云点头:“你先忙。” 她没关门,进去后就先等着,打算等洗漱用品送过来了再洗个澡睡觉,孰料等来的却是陆念之。 瞧见这人就那么明晃晃拿着一堆东西进来,姜云心里一紧,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陆念之却十分淡定,顺手将门反锁上,缓步过来放下东西,低声说:“没人看到,都进屋了。” 因着醉酒,姜云有点晕乎地站起来,喉咙又烧又干。 “你来做什么?” 两人之间本就暧昧不清,关系匪浅,在外面应该避讳些才是,这人反而不管不顾的,也不怕被发现。 “来送要用的东西,”陆念之凑近将她扶住,闻到浓重的酒味时不由自主拧了拧眉头,手下又再用力些,几乎将姜云圈在怀中,“醉了,很难受?” 姜云倒没故作矜持,伏在她身上不动,缓了会儿,轻轻道:“只是有点晕。” 就是醉了,还醉得不轻。 先前在楼下喝的那些酒不便宜,清香味远不是平时喝的便宜啤酒能比的,几杯下肚没多大的感觉,但后劲儿不小,慢慢就上来了。 姜云一杯接一杯地喝,哪能不醉。 陆念之不着急离开,抬手给她理理额前的碎发,抚了抚她白细的脖颈,压低声音问:“要不要洗个澡?” 今儿天不热,可出来走一遭又喝了酒,不洗一下就睡很难受。 姜云正醉着呢,意识虽然还清醒,但行动却摇摇晃晃的,怕是进去了就出不来,倒里面睡着了都没感觉。她没应声,靠在陆念之怀里闭了闭眼,像是没听见。 当是默许,陆念之将带进浴室。 姜云脚下虚浮,渐渐的意识就有点恍惚了,只能扶着浴室的墙才能站稳。 陆念之没乱来,还算老实,进去了就一手搂紧她的腰肢一手拿着花洒冲水。 两人再亲密荒唐都有过,情动时分远比此刻要越距,可姜云就是不太习惯,明明陆念之规矩到什么都没做,却比放肆事要让人心悸。 对方帮她拭去肩头的泡沫,不带半点旖.旎意味,她好似被乍然烫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僵滞,下意识要避开。 “别动,”陆念之搂得更紧了,不让远离,“等一会儿。” 她一直微低着身子,说话时也抵在姜云耳畔,依偎在一起的姿势显得过分亲昵,由于太过紧密,都能感受到她微灼的气息。 耳后轻微的湿热感让姜云一悸,不由得清醒了些,浴室的左侧有一面半身镜,即使镜面上满是潮湿的水雾水珠,还是能从上面瞧见她俩过于暧昧的姿态。 之前在一块儿独处时,环境都是昏暗不清的,光线都差,冷不丁突然暴露在柔白灯光下,还一抬头就能瞧见,姜云都没怎么敢看,有意无意垂下视线盯着满是水的地面。 花洒没关,水一直往下冲,温度有点高,冲久了就有些热,躁得很,狭小的空间内也因温度上升和水汽增多而比较沉闷,使得人有些难受。 姜云张合着唇,任由热水冲刷。 洗得差不多了,陆念之将水拧上,把花洒随便放一边,扯过软和的白色毛巾搭她背上,忽而面色不改地来了句:“许知意去了海南,前天上午的机票,今天晚上才回来。” 姜云顿了顿,许是缓不过劲儿,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好不容易离开c城,那两个怎么会不偷腥,必定要吃饱才行。 她敛起脸上的神情,没有表现出半点感伤,许久,才忍着醉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到店里的上个星期,”陆念之说,没有隐瞒,“晚上在张易那里聚会发现的。” 那天就像今晚这般,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秦昭和许知意喝昏了头就不太顾忌,竟偷偷摸摸在三楼房间里勾搭,偷吃完出来许知意连衣服都是乱的,恰恰陆念之在楼顶吹完风下来,隐在楼道角落里看到了这些。 姜云是在这之后的两天跟秦昭提的分手,听到这个,她没有说什么,半阖着眼皮子,似在忍耐。 良久,她问:“还有哪些人知道?” 陆念之一边帮她擦干水,一边回道:“不清楚。” 这种事情哪能说得清,大家都是多年朋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发现了也没多少人会去揭露,多半都会装作不知道。 许是早就过了最愤怒的时期,姜云心中的愠怒没持续多久,很快就平息下来了。 陆念之没再提及这些有的没的,带着她到洗漱台那里站着,而后把睡袍给她穿上。 睡袍是真丝的,浅灰色,没有扣子,只能用一根带子系起来,十分显身材。 姜云不瘦,胳膊和腰都细,背部匀称光滑,胸口很是饱满,尤其是披着这身睡袍,袒露出锁骨和一片瓷白如玉的肌肤,看起来就惹眼得很。 她是个很有成熟韵味的女人,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醉意微醺地站在那里,一举一动乃至抬一下眼都别有味道,犹如剥了一半壳的熟果,散发着香甜,引诱着人忍不住要尝一口。 陆念之不慢不紧地把睡袍带子系上,托住她的臀,伏在她耳边问:“我今晚留这儿,行么?” ※※※※※※※※※※※※※※※※※※※※ 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哟~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董夫人吖、yanyan、生而为人_呐、酷酷的小黄鸭、detectiveli、tokey、teemo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sleep、我有一本山海经、懒懒静、666 10瓶;a 5瓶;弃子 3瓶;木夕木、安樂林 2瓶;hl、穿裤衩的大叔 1瓶。 新欢 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她俩在一起相处时,有些话总是点到即止,不必说得太明白,譬如此刻。姜云自是懂的,她没应声,没回绝,就那么站着不动,无言胜有言。 刚刚洗了澡,整个浴室里都热烘烘的,有种别样的潮湿粘腻感,这个时间点周围都十分安静,狭小的空间里灯光柔和,两个人如此相对就显得格外缱.绻。 陆念之低头,将湿热的唇落到姜云耳后,轻轻挨了下,又一下。她的呼吸微灼,悉数落下,搅得姜云紧紧抓住身后的洗漱台,难以自持地扬了扬下巴。 浴室的地面湿漉漉的,有些湿滑。 醉意在流淌,怀揣着野心把人弄得心口发胀、意识不清,姜云气息一滞,渐渐有些不稳,她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但最终还是承受着对方安抚的亲吻,她身上没擦干净,颈侧这些地方还带着细小的水珠,陆念之没避开,吻了她的耳垂,再缓慢往下,接着是挂着水珠的白皙颈侧,圆滑的肩……一会儿又往上,在她光滑的下巴徘徊。 两人之间少有温情,不会像刚刚那般,更多的时候都是昨晚那个样子,荒唐一回就结束。 姜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绵密的亲吻弄得不太适应,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陆念之的一只手一直抚在她背后,拢着不放。 姜云犹豫了片刻,抬手抱住这人。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刻,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念之的情景。 那时姜云跟秦昭还只是朋友,处于要清不楚的阶段,秦昭总是变着法儿约她,去看景,去逛街吃饭,有一天带她去了一家清吧。 当时的陆念之就在那家清吧做驻唱,穿一身简单随性的黑色亚麻长裙,散漫地站在上面唱民谣。 姜云一进去就见到了这人,陆念之身上有一股傲劲儿,总是那么突出。 陆念之也在同一瞬间瞧见了她,但只是随意扫视而过,并没有多看她一下。 秦昭将她介绍给陆念之认识,陆念之表现得比较冷漠,都没跟她多说几句话,好似完全看不上眼。 出了清吧,秦昭帮着说话,给姜云解释:“念之对谁都那样,别往心里去。” 姜云没在意,不过对陆念之的印象却有点坏,自那以后也不怎么接近这人,甚至尽量避开。 再一次见到陆念之还是在那家清吧,那天晚上是这人最后一次驻唱,秦昭她们作为朋友必须得去捧场,姜云也被拉着去了。 当晚的陆念之就是今天这个打扮,黑t长裤,及腰长发剪成了齐肩碎发,安安静静地用略低哑的嗓音唱着一首eason的歌。 也是那一天晚上,秦昭当着所有朋友的面给姜云告白,让姜云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不归路。 后来散场的时候陆念之不在,提早就走了,不知所向。 莫名其妙的,姜云忽然想起了这事。 人和人能处到一块儿靠的是缘分,她跟陆念之认识了七八年,缘分不深,却糊里糊涂地就走到了这一步,连个缘由都没有就纠缠到了一起。 她抱着陆念之,想问一下这人那晚去哪儿了,但还没开口,陆念之就凑过来封住了她的唇。 姜云被托了起来,脚都不能着地,只能攀着对方的肩膀。 陆念之把她抱到洗漱台上坐稳,让她圈着自己的腰肢,这样才不至于掉下去,做完这些,一面轻柔地吻,一面抬手抚摸姜云的脖颈、耳后,用指腹轻轻刮擦着。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姜云都有点缺氧了,不得不推了这人一下,但没能把她推开。 陆念之倒没继续亲她的嘴唇,又辗转到她下巴上,继续像刚才那样。 姜云也没阻止。 浴室中潮乎乎的,待久了就热,尤其是两个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更是燥得厉害,刚洗过澡呢,这没多久背上又在出细汗。 “他们都在……”姜云压低声音说,到底还是有所忌惮,张易和酒馆老板他们那么多人在这一楼,太容易被发现了,现在离开还不会引起怀疑,之后出去被撞见了的话,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张易他们都是人精,届时不用问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性向相同的女人独处一室那么久,这深更半夜的,还能是在干什么。 姜云还算有理智,知道不能太过火,隐忍克制着。 陆念之却不担心,又在她红润的唇上挨了下,低声道:“我晚一点离开。” 所有人都喝得烂醉,晚些时候大家都睡下了,谁会出来乱晃,何况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张易他们早就已经歇下,好些人应该都醉得睡死过去,哪还有精力继续熬夜。 姜云犹豫不决,顿了顿,手指曲缩了下,似要把这人推开,这样的环境让她放不开,心头总不太.安稳。然而陆念之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下一刻再次堵住了她的唇,将她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吞掉,也把她抱得更紧些,不让推开。 …… 因着酒精作祟,接下来的时间姜云并不是那么清醒,沉闷的狭窄空间将她束缚住,把她桎梏在其中脱离不了。她浑身都汗湿了,背后抵着冰凉的墙,头顶上柔白的灯光让她看不清周遭的景象,眼前很是模糊迷离,她有些累,到后面就一直闭着眼睛。 深夜的北街从繁荣嘈杂变得寂静冷清,街上还有一些店铺彻夜营业,但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 夜风轻拂,将难忍恼人的热意一点点卷走,余下一片空寂。 酒馆二楼房间的灯几乎都关了,只有东侧面姜云那间房还亮着。 完全结束后姜云酒也醒了不少,竟精神些许多,她是被抱出来的,整个人都没劲儿,只能软着身子躺床上。 陆念之还在,没有走。 此时已经三点多,搁往常早就睡下了,哪像现在这样荒唐。 方才在里面,担心房间不隔音,弄出声响会惊扰到其他人,姜云都没太放肆,气都不敢喘重了,一直忍着跟个哑巴似的,现在出来了才稍微好受些,没刚刚那么紧绷了。 陆念之倒了杯水端过来,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姜云的头发比较长,微卷,尾部是湿的,有几缕缠贴在她脖子上。 “很累?”陆念之问,将水递过去。 姜云缓了缓气,半分钟后才撑坐起来,接过水喝了口,再搁床头柜上。她没回答陆念之的话,脖子上缠着的头发让她不太舒服,而且有些热。 陆念之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拉开抽屉将遥控器拿出来,打开空调,调到26c。 才从浴室出来,温度太低容易感冒,这个温度不冷不热,正正合适。 方才闹了一回,此刻两人都不先开口,耐性十足,暧昧的暗波在流动,相互拉扯着。 姜云拉了下身上乱糟糟的睡袍,背靠着床头,一会儿才忍不住说道:“这么晚了,该走了。” “不急,”陆念之说,“他们都睡着,还早。” 姜云不着急赶人,由着了。 接下来谁都没说话,房间内忽然就静了下来,就跟先前在浴室里一样,不过那会儿两人是紧紧抱在一起的,无声胜有声,不需要说些什么,默然承受最好,不像现在这般,怎么都有点奇怪。 姜云顺手拿起手机查看,没管这人。 陆念之也不生分,竟倏尔抓起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身上,轻轻帮着按摩。 这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头一回发生。 姜云手下一顿,都摁亮手机屏幕了,却没有划动一下,而是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去,想缩开。 ——这样过于温柔的举动太越距,超过了该有的界限。 但陆念之抓紧了不让缩开,用力攥住了她的脚踝。 看着细瘦脚脖子上的一圈微红,姜云有点无奈,知晓自己拗不过这人,还是没再坚持。 可她也没跟陆念之交流太多,就两人目前的关系而言,这不合适,距离还是得有,还是沉默一点为好。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相互之间都懂,陆念之半阖着眼,低头不语。 按着按着,姜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还是晕乎的,脑袋昏沉,加之真的比较乏累了,便将就坐着的姿势闭上眼,实在撑不住了,打算休息一会儿。 不过这样的享受没持续多久,仅仅一两分钟,突兀的敲门声忽地传来。 姜云当即睁开眼,心头一惊。 大半夜的,谁还会来?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e、detectiveli 2个;jacetsai、起司头棕裤裤、阿辰、满船、露珠折阳、少年感、闲闲土豆、yanyan、彼岸、酷酷的小黄鸭、咯咯嘟嘟嘟、三九、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追的cp们今天开车了 14瓶;米米、哦呦 9瓶;西靡、kosoaa、木夕木、阿倪的阿乐、a、莫三岁。 5瓶;帝霸的小跟班、小白相 3瓶;hl 2瓶;666、kat、穿裤衩的大叔 1瓶。 新欢 是酒馆老板。 他刚睡了一觉出来巡夜,担心有人喝多了会出事,就出来四处看看,走到这里见灯还亮着,出于担忧就敲了门,怕姜云在里面怎么了。 刚刚才经历了一番不为人知的荒唐,紧张得要命,姜云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大半夜的,好不容易歇口气,冷不丁来这么一遭,她整个人都有点僵,不由自主就挺直了腰背,变得小心起来。 门是反锁了的,外面的人肯定进不来,可就是让人感到不安,厚厚的墙壁好似在顷刻之间变薄,像纸那样会一捅就破。 这种隐秘的刺激感比先前在浴室里还恼人,明明此刻什么都没做,却教姜云忍不住心悸。 她跟秦昭在一起的那些年,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行径,心里装着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压根没动过歪心思,与陆念之搅在一块儿还是头一遭,这个反应也正常。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秦昭早就分了,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这些行为都与之无关,何况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旁人也管不着。 但这只是脱离了实际的想法,就现实而言,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外面那些人都是秦昭的好友,都认识她,曾经或多或少都有过交际,而陆念之与秦昭交情甚笃,在此之前关系都特别好,好到秦昭时常把这人挂在嘴边,总会跟姜云念叨两句。 她俩的荒唐多少有些背德,带着难以言说的禁忌在其中。 黑夜太寂静,房间里既空荡又压抑,好像随时都要崩塌掉。姜云不由得蜷缩起白皙圆润的脚趾,将脚紧紧抵在陆念之腿上,感受着对方皮肤上的温热,好似这样才能安心些, 陆念之低了低眼,抓着她脚踝的手稍微松了些,任由她往自己这儿来。 姜云生得白,连脚背的皮肤都白嫩,隐隐都能看见皮肉下的青色经脉纹路。 陆念之的手不经意擦过她的脚背,许是有些痒,她不受控制地一缩,下意识动了动。陆念之又抓紧了,不让她退开,手上的力道有点重。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都快凝滞了。 有些行为是无意的,做出来却勾人,譬如刚才那样——姜云的双手撑在后面,身子微微仰着,丝质睡袍有点凌乱,因为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绑着,袍子上下都开了,让她露出了左边圆滑的肩头和细直的双腿,颇有成熟妩媚的味道。 二十六岁的年纪,过了稚嫩的岁月,经历过风霜的打磨,沉淀在骨子里的韵味就开始显现出来,不必真做什么,就那么动一下都勾人得很。 她的双腿是并着的,由于一只脚抵在陆念之那里,右腿就得稍微曲起才稳得住,这般姿势半仰着,光滑的丝质布料便将她凸凹有致的身形曲线勾勒出来,无心地诱着。 陆念之看着她,把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收于眼中,知晓她在顾忌什么。 “关了门,他进不来,”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 在安抚姜云,语气少有的平和而温柔。 姜云有点不习惯,本来就紧绷着,闻言心里又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脸皮薄,面上淡定无变化,耳根却有点热。 陆念之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就不对劲了。 姜云抿抿唇,半晌,低低嗯了一声。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响,就两下,似在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睡过去了。 姜云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被单,缓解紧张与不自在,她别开了头,从陆念之深沉的眸光中挣脱,从容地看向门口。 陆念之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时间不长,等不到房间中的回应,酒馆老板以为这里应该没事,只是姜云喝醉了睡过去没关灯,就没继续敲门,也不再打扰了,放心地轻手轻脚离开。 姜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霎时放松下来,紧绷的身子一软,动了下腿。 面前这人还抓着她不松手,她收回视线,抬手若无其事地勾了下头发,往后退了点,轻缓地说:“放开了……” 陆念之这才松开,不过还没打算起身,而是依然坐在床边。 姜云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扯了扯睡袍将光.裸在外的白细大腿遮住,又拉了下松垮垮搭在手臂上的睡袍领口,敛起所有的外露情绪,半晌,才说:“该走了,现在外边没人。” 还不走,要是谁再起夜出来一回,又像方才那样,得什么时候去了。姜云着实乏累,浑身都没力气,眼皮子都快睁不开,困得不行,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而且适才这人的反应她都瞧得清清楚楚,恐怕再不开口撵就不会走了。 陆念之太冷静,一双好看的长眼瞧着她,“在担心?” 姜云愣了愣,可坦荡不隐瞒,“没有。” 就是有点尴尬,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直都比较安分,没做过太越距的事,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秦昭可以做到出轨还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像个没事人,表现得滴水不漏,她不行,终归还是差点。 “他们不会发现。”陆念之说,抚了抚她的脸,而后站起身。 姜云想不出话回,只听着。 “走了。”陆念之又说。 姜云也没应,看着她开门离开,好一会儿,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放心地躺下。 为了不引起怀疑,后半夜是开着灯睡的。 接下来的时间酒馆完完全全沉静下来,所有人都歇下了,一直到天亮。 北街的店铺大多都是八点半以后才营业,天亮的时候整条街还不算吵闹,酒馆二楼没人起来,昨晚闹得太晚,又喝得烂醉,大家被吵醒了也不想动,蒙着头就继续睡。 姜云睡得太沉,外面再闹都没被吵醒,一觉睡醒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平时的作息都很规律,早睡早起,一般都是天不见亮就起了,哪怕周末都不会超过十点,一睁眼瞧见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她只得赶快起来,赶紧去浴室洗漱,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不太好。 因着昨夜宿醉,睡醒过后脑袋就有点痛,难受得紧,洗漱完出来她坐床边歇了会儿才开始换自己的衣服。 衣服上有一股难闻的酒味,好在味儿比较淡,勉强能忍着,可以等回了家再换。 换好衣服姜云把房间和浴室都收拾了一下,浴室里乱得很,浴缸的水都没放,那些洗漱用的瓶瓶罐罐也东倒西歪,全是她俩昨晚弄的。 姜云一贯心细如发,不会留下任何可寻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上自己的东西出去,边走边查看手机。 手机开的静音,一晚上过去又收到了一堆短信和未接来电。 除了秦昭还能有谁会这样,姜云点进去,看都没怎么看就退出,然后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她现在不想看见秦昭,连对方的消息都不想见到,但考虑到还有那么多烂事没解决,过阵子必须得联系这人,只得强忍着不发作。 秦昭在她的聊天列表里是置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当初许知意还没出现那会儿,秦昭非得拿着她的手机把自己置顶了,说要做她最重要的人。 姜云比较理性,不是很在意这些,在她心中另一半就是最重要的,不必非得在一个社交软件上体现,但听到秦昭那么讲,还摸出自个儿的手机给她看,说她一直是她的置顶时,姜云既无奈又有点小感动。 “你早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那时的秦昭这么说。 回忆就是一把钝刀子,一刀下去不致命,可还是会感到疼。 姜云再如何不在乎,再怎么洒脱,想起这些过往还是会有点难受,觉得悲凉讽刺。 她动动手,毫不迟疑将置顶取消了,把秦昭从聊天列表中删除,眼不见为净。 除了秦昭,还有别的人给她发消息,是以前公司里关系比较要好的同事,问她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近期有没有打算找新工作。同事有关系网,可以介绍她去别的公司,不比原来那个差。 姜云暂时没打算工作,要休息一阵子,先把私事处理完再说,于是斟酌一番,感谢并婉拒了。 微信上还有一条好友申请,是陆念之发来的。 她俩只有对方的号码,从来没加过好友,申请是八点多发过来的,头像是一张纯白色的图片,什么都没有,备注则是这人的名字。 利落又直接,不弯弯绕绕。 姜云怔了下,犹豫该不该同意。 纠结片刻,终还是朝[接受]那里点去。 这时候她已经走下楼梯,到了一楼,还没点上去,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 这个独有的称呼让她顿住。 ——是秦昭。 她大几个月,秦昭总这么喊,说这样才亲近些。 姜云抬头,直直看去。 秦昭就站在四五步之外。 旁边还有其他人,一穿工装裤的女孩子笑着说:“阿昭这大老远赶回来,歇都没歇一下就过来堵着了,生怕我们会把人拐走似的,在意得不行。”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董夫人吖 5个;酷酷的小黄鸭、detectiveli、溪歌天下无双、姜灵儿、生而为人_呐、弃子、yanyan、起司头棕裤裤、疏狂一醉、小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6261505 59瓶;拾风南起 16瓶;第一树吹 14瓶;沐阳 12瓶;李狗蛋、满船 10瓶;c酱、溪歌天下无双、 aki、c 9瓶;jupiter、梁钦源 5瓶;帝霸的小跟班、season、弃子 3瓶;海利名、逗比征服世界、hl 2瓶;一只猪、kat、穿裤衩的大叔、左鞋右穿、666 1瓶。 新欢 秦昭行色匆匆,确实是赶过来的,在此之前她跟张易通过电话,知道姜云还在这里,就临时改签提前回来了。 昨天晚上那通电话让她慌了神,直觉有事发生,今早就赶忙回c城。 姜云不为所动,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去,反应平淡得过分,连嗯都没有嗯一声,连应付一下都不愿意。 如若没有许知意,没有那些支离破碎,姜云现在肯定会感动心软,在过去的八年中,秦昭一直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恋人,温柔大方,很会顾及另一半分感受,并且注重恋爱与生活中的所有细节,在这段漫长而难忘的时间里,姜云没有遇见过比她更好更合适的人。 她出轨了,不止一次偷吃,连去外地出差都没落下,一边哄着青春漂亮的小三,一边打电话挽回姜云,不仅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毫不愧疚,甚至此时此刻还能深情地站在这里,那么诚恳真挚地瞧着姜云,好像姜云有多残忍一样。 姜云只觉得可笑。 秦昭这种人她见得多了,也看得通透,这些所谓的深情都只是表象而已。 全天下出轨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克制不住自己滥情的心,用最坦荡的态度做着最恶心的事。 秦昭这种要两头抓的人尤甚,她自然还爱着姜云,否则不会隐瞒得这么深,大老远就跑回来彰显存在感,只是她的爱太过廉价,舍不得那份刺激,与许知意断不了,但又割舍不得这八年的爱,于是哪一方都攥在手里,都不肯放。 这种自以为是的感情令人作呕。 相处这么久,姜云还是了解她的。 现在走到这种地步,秦昭真的一点觉悟都没有吗?她难道真的不清楚是为什么? 她肯定是知道的,毕竟两人之前感情深厚,几乎没闹过矛盾,连红脸都没曾有过,她俩之间的阻碍就一个许知意,再没有其它的了,如何会不清楚呢,多少都能猜出一星半点来。 只是这人惯会佯装,不愿打破脆弱的宁静与美好,极力在维持假象罢了。 有的局面一旦捅破,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也许是姜云不吵不闹的做法给了这人错觉,在秦昭心目中,她俩现在的处境就是这般,还剩一层薄得可怜的窗户纸撑着,只需轻轻一戳就能破开,但谁都没有出手,而是放任了,谁都不愿意松开。 八年,从大学至今,那些点点滴滴不可磨灭,就像是刻在了墙壁上,怎么都消磨不掉。 秦昭还爱着,就以为姜云也是。 在一起朝夕相处那么久,姜云太清楚面前这个人了,秦昭的所有举动,不论是对许知意还是对她,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姜云更清楚,如果真的闹开了,让秦昭非得选一个,秦昭肯定会选她,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姜云,却可以有很多个许知意。 刺激随时都能重新找,携手共度时光的爱人却难求,孰轻孰重都不用比较。 现实就是这么无奈而讽刺,秦昭爱她,可管不住自己要出轨,平淡无奇的日子过久了总会倦,一时的新鲜刺激令人着迷,无法自拔。 这人什么都明白,心里门儿清。 看着她故作情深,姜云只觉得反感厌恶,可终还是保持住了体面。 秦昭连她的怒火都不配得到,完全不值得。 以前姜云爱她的时候,可以轰轰烈烈,没有一点保留,而今断了,就彻彻底底,冷眼看她表演。 酒馆内安静。 由于姜云没有回应,方才轻松的气氛一下变得尴尬,张易他们都知晓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可具体不清楚,大家就在一边干看着,有人本来还想调侃两句,热闹活络一下,瞧见姜云这个反应也识趣住嘴了。 秦昭穿的休闲小西装,脚下踩着细高跟,这一趟出差她把头发剪短了些,之前很长,现在只到腰间的位置,衬得她那张动人的脸愈发清瘦,仿佛出一次差有多劳累。 姜云不应答,她就主动朝这边走,走到姜云身边。 “才下飞机,想着你昨晚喝了酒,睡得晚,就没先打电话。”秦昭说,语气轻缓。 她跟姜云闹了矛盾,自己在外地回不来,就嘱托一众朋友帮忙,姜云在酒馆里做了些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连住哪个房间都知道。 得亏姜云先醒了,要是再晚几分钟,秦昭肯定会上楼去寻,保不准会发现端倪。 昨夜在浴室里折腾成那样,稍微懂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 这人发的短信打的电话都是昨晚的,今天早上确实没打扰姜云,不过姜云也不会听信这句话,秦昭会过来,只是昨天在那通电话进行得不顺利,之后她也一直没理会,秦昭心急了而已。 姜云不咸不淡应了声,当着众人的面还算平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宛若一滩死水。 然而秦昭不满于此,见她这样的态度,又用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似是笃定了姜云不会在这里做什么。 “我很想你。” 声音极轻极低,只有面前的姜云才能听见。 这几个字说得倒挺真诚,没有半点做假。 出差四五天不见,加之昨天姜云那么冷淡疏离的态度,秦昭定然是想姜云的,而且还是忐忑不安地想。 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说这些,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完全不顾忌,就像当初在学校里,想要用这种直白的略显幼稚的法子来套住对方。 姜云爱过这种大方直率,坚信不疑,可现在却心若磐石,只冷淡地掀起眼皮子,直直瞧着秦昭。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曾经的爱人了,连情话都带有目的性,没有半分纯粹可言。她执拗地挣脱出手,也用很低的声音说:“别拉着我。”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她能容忍秦昭站在自己面前做戏,却无法给予回应,太违心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太反感了。 秦昭的神色当即就垮了,以为她多少会给点温情,跟昨晚在电话里一样,孰知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拒绝。 甜蜜的话不管用了,说出口的爱意得不到回应。 她稍稍侧身,拦住了姜云的去路,好似感觉不到姜云的抗拒,说道:“姐,我专门过来接你的。” 姜云往另一边走,“不用,我下午还有事。” 直接拒绝,比刚刚更加绝情。 秦昭身形一滞,随即忍耐地紧了紧手,可面上不显,依然固执地说:“那我送你去,今天有空,可以等你一起吃晚饭。” “很忙,没空。”姜云说,用余光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见大家都在明着暗着注意她俩,她不由得皱眉,没有多话。 年纪小的时候承受能力弱,一旦发生点什么就憋不住,有了阅历以后则相反,在外多少会收敛些,不会把私事搬到明面上给别人看。 秦昭不依不饶,“要去做什么?” 姜云走开了,不愿回答。 酒馆老板和张易他们默不作声瞧着,一个个昨晚都挺能说的,现下却哑巴了,尤其是帮秦昭说过不少好话的张易,他以为这两个只是普通的闹架,所以昨天才忍不住多嘴,结果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感情昨儿姜云一直不回声呢,要不是碍着面子,早就走人了。 张易还是有脑子的,知晓自己多事,不仅帮着秦昭说话,还给通风报信了,真是好心办坏事,要是不多管闲事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 他给酒馆老板使了个眼色,问到底咋回事,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僵成这样了。 酒馆老板摇摇头,哪会知道。 只有陆念之在左侧角落的桌子边坐着没掺和,她一大早就起了,拿着手机不知在搞什么,且从秦昭进门后,她就没往那边看过,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把着一个小巧的空杯子。 直至那边结束,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空杯子放下。 气氛太僵,为了打圆场缓和一下,酒馆老板突然笑呵呵的,朝秦昭晃晃手。 “阿昭啊,过来坐会儿,你这一路赶回来,坐着歇口气先。”说着,他还上前几步将人拉住,算是止住眼下的僵局。 姜云那个样子一看就不太对,越是紧逼越恼火,秦昭也是不会处事,太心急了。 其他朋友也有眼色地说两句,当刚才看到的不存在,有人来秦昭这边,有人负责稳住姜云。穿工装裤那个女生机灵,赶紧站起来给姜云倒了杯水,嘴甜道:“云姐喝水,来,坐这儿。” 姜云没端着,人家给了台阶就下,道了声谢。 僵滞的气氛这才得以缓和。 众人说说闹闹,夹在中间当和事佬。 姜云不会拂这些人的面子,但也仅止于此,不会如他们所想的与秦昭和好。 她压着脾气,喝完半杯水就去了后面的卫生间,这里太吵,想单独清净会儿。 酒馆的卫生间位置比较偏,需要穿过一道曲折的走廊,由于没开灯,光线就比较暗。姜云慢慢走着,转过拐角。 突然,侧方斜出一只冷白的手将她拽住,用力往左边的楼道中拉,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中,身后的人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抱住她的腰身,抵在她颈间,气息微灼,低低问:“生气了?”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tectiveli 2个;生而为人_呐、ie、9053950、酷酷的小黄鸭、溪歌天下无双、不逾千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e 48瓶;邵祖nim 33瓶;查理吃鱼 30瓶;魔术师m 13瓶;奕哲、十三、哆拉a梦 10瓶;玖酒旧久、小林、懒懒静、青暮从山。 9瓶;爱吃肉的皮皮 7瓶;心已上锁、春山、hong、周末小野、河边一条鱼、20695062 5瓶;h踢踢、hl、意错林、穿裤衩的大叔 2瓶;佳佳 1瓶。 新欢 酒馆有两处楼道,外面的公用,这里的是员工通道。 正是白天不营业的时间,这边是没人的,也比较昏暗,要不是被拉进来,姜云都没发现这里藏着一个人。 陆念之将她带到了楼道的墙壁后面,一丝光亮都照不到的角落里,如此亲密无间地搂抱住,还说着暧昧不清的话。姜云的心霎时一紧,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不远的过道外就是人,在这儿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虽然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但姜云还是没敢出声回答,担心有人经过会听到,或是突然闯进来,她下意识抓住了这人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身子微微僵住。 陆念之指间夹着一支通体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了,但还没来得及抽,猩红的火星子正在燃着,慢慢将烟体一点点吞噬。 她本是过来抽烟打发时间,避开前面的那些人,孰料等来了姜云。 姜云闻到了烟味,垂眼一看就瞧见了这人手里的东西,刚刚还差点被烫到了。 这烟她抽过,黑兰,味道比较淡。 认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陆念之会抽烟,现在亲眼见到还有些奇怪。 姜云是要抽这个的,烟瘾还不小,年纪小那会儿不懂事,起先是好奇尝试,后来就戒不掉了,狠心戒过几次都不管用,这几年也没少因此被骂,且秦昭还为此生过气,不止一次让她一定要戒掉。 发现秦昭出轨的那段时间她又在戒烟,瘾犯了手都在轻微发抖,夜里还睡不着,心情也比较烦躁,然后戒到一半发现了这档子烂事,就再次失败了。 眼下闻到味儿,她不由得多看了两下。 陆念之不满她的分心,将她转过来朝向自己,“问你呢,刚才生气了?” 空荡的楼道中就她们两个,虽然说话声很小,但总让人有种随时都会被发现的不安感。这人的手还扶在姜云身上不放,身子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很是束缚。 昏暗不清的环境让姜云有些缓不过来,可又不敢做什么,生怕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引来其他人,于是只得小声道:“快放开……” 明明是一句略带斥责的话,但由于说得太轻太低,反而多了两分暧热的呷昵,好似别有意味的呢喃。 陆念之没放,反而得寸进尺地向上些,抚着她清瘦的背。 姜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微仰起头定定与这人对视。 不似她这么紧张,陆念之一点都不担心会来人,用夹烟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担心秦昭待会儿会过来找你?” 姜云没心情应付她,反手抓住背上的那只手,“他们都在,别闹。” 陆念之却没说话,将指腹转到她嘴角,反复磨着。 这人小动作总是很多,床上床下都是,喜欢慢慢磨姜云的耐性,不到最后关头不罢休。 在唇角摸了会儿,陆念之将指腹逐渐转到姜云红润的唇上,语气淡然,没有任何起伏,“尝尝,之前收藏的。” 姜云愣了下,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没缓过劲儿,对方就动作轻柔地把烟喂进了她嘴里,她反射性别开脸要躲,却没能躲开,反而一不小心将红唇在陆念之的指尖擦过。 这人的指尖是微凉的,她的唇湿热,对比鲜明。 烟是薄荷味的,清清凉凉。 跟陆念之身上的香水味差不多,很舒服。 姜云不由自主吸了口,这下连喉咙里都变得有点冰凉,似乎要往骨子里浸,后劲儿与那浅淡的味道完全相反。姜云有点没出息,本来挺紧张的,被这么一弄,嘴里一含烟,方才的担忧就霎时淡了不少。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没碰烟,本就犯上了,去卫生间也有打算要抽两口,缓解一下焦躁,现在嘴里含着一根,瞬间就感觉好了许多,被慰藉住了。 陆念之碰了碰她正在吞咽滑动的喉咙,“以前见你抽过,就买了两包放着。” 说话的语气比之刚才缓和了不少,先前有些强硬,现在突然就温和了,莫名其妙的。 姜云吐了一口雾白的烟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可角落里光线太暗,看不清这人脸上的神情。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半晌,她疑惑问道。 之前从来没见过陆念之抽烟,没这种不良嗜好。其实酒馆里的这些人会抽烟的只有少数几个,这玩意儿对身体伤害大,抽久了就会生出各种小毛病,一旦成瘾就很难戒。 “没多久,就前阵子。”陆念之说,帮姜云把烟拿开,“只是尝尝味儿。” 姜云将信将疑地瞧了下她,不过还是说道:“少抽,尽量别碰。” 不然就跟她一样。 “知道。”陆念之回道,应得倒是爽快,却一面说着一面将姜云含过的烟放进自己嘴里,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是从别人口中拿出来的东西。 烟嘴有点湿,还有一圈很浅的牙印——姜云抽烟的时候爱轻咬住烟嘴,控制不住自己。 陆念之的唇色比较淡,她微张着唇,稍稍低下头,将烟放进嘴中的那一刻还忍不住舌尖微卷,轻轻抵着烟嘴,而后才闭着唇深深吸了口。 姜云把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顿了顿,旋即别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的行径太过亲昵,不分彼此,过于放纵了些,她从来没跟谁这样过,别说共抽一支烟了,连别人给的烟她都很少接。 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陆念之眸光沉了沉,竟又将细长的烟塞回她嘴里。姜云也没拒绝,就这么顺应含着,许是动作太快,不小心轻轻咬了对方一下。 指尖的暖热让陆念之停住,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半垂着眼瞧着。 浅淡的烟气散发,将两人牵扯在其中。 姜云怔了怔,这只是无心之举,不过她也没因此就躲闪,而是继续含住烟,静默地低下眼皮子,就这么轻柔地吸了口,而后缓缓吐出烟气。 越避让反而越尴尬,不如将就下去。 陆念之的手指还抵在她唇上,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这人久久没有动作,直至感受到姜云在吐烟气了,这才将手收回。 这一来一往,渐渐就有些不对劲了,起先是陆念之占主动权的,孰料现在反了过来。 定定看了姜云一会儿,陆念之忍不住勾勾嘴角,抬手帮姜云理理胸前散乱的发丝,而后又给她喂烟,跟服侍什么似的。 她这人傲气得很,平时简直冷淡,也就对身边的朋友稍微亲近点,莫说给人喂烟了,连点个火都不愿意,现在对着姜云做起这些亲密来,倒是一点都不生分。 姜云被弄得不太习惯,一会儿,抵开送过来的烟,“行了,该回去了。” 再不出去,就该有人过来找了。 陆念之嗯了声,不过却没让开,半天不动,只低眼看着姜云。 不知这人到底要做些什么,姜云小力推了一下,轻喊:“陆念之……” 她很少叫这人的名字,现在突然就连名带姓叫了,大有催促的意思。 真得出去了,在里面待了太久,再不走准会引起怀疑,别人问起来不好交代。 可惜某人俨然一点都不急,非但没有让开,还一下子将烟捻灭,凑了过来。这人含住了她的唇,把她的催促与着急都悉数吞掉,不由分说地将她搂紧。 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姜云愣住,直到被钳住了腰肢才反应过来,当即就要把人推开。可终究慢陆念之一步,对方仿佛早有预料她会怎么做,一下将她的手紧紧抓住,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那支只烧了一半的烟被折断,抓握在两人紧扣的手中。 这个吻直接而迅速,没有任何温情的前奏,几乎是在进入的一刹那就深入了,让姜云没有反应的余地,等回过神来早已被攻下齿关。 陆念之扣住了姜云的手不放,抓握着,很是用力,用力到姜云都有点疼。 那半支烟就在她俩手中,被揉软了,白色的外皮都快被揉烂。 兴许是太不安,悸动的心鼓动个不停,在这一时刻姜云的手心都在淌薄汗,湿湿热热的,后背亦僵直着。 她想推开面前这人,然而这个吻又太快速,还没等她动手,陆念之就退出去了, 姜云怔愣住,手中还抓着那半截烟。 陆念之又在她嘴角挨了下,气息暖热匀称。 “可以走了……” . . 过道里还是那么安静,但能听到外面时不时的说话声,那群人又在闹了,不知在聊些什么。 姜云去了趟卫生间,收整下心情,做做样子。 正巧,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是秦昭。 在外面久等不到她出去,秦昭就过来找了。发现这人不声不响地站在外面,姜云吓了一跳,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秦昭说:“过来找你。” 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有的,姜云不自然地抿抿唇,状似不在意地哦了声,她没有多问,转身就要走,要出去。 可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秦昭却忽而问:“你之前在楼道里做什么?” ※※※※※※※※※※※※※※※※※※※※ 吸烟不好,大家一定要少吸。 黑兰是乱编的烟名,请勿代入现实。(不过……我记得圣罗兰的女士香烟,黑色的那种,简称就是黑兰)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鲍、廖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酷酷的小黄鸭 2个;1900、detectiveli、kat、2thkaori、通天、绯绯绯、二虎和巴鸡、性冷淡的鱼干、阿鲍、某某某、生而为人_呐、ie、yany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thkaori 20瓶;root 10瓶;竹生措.、逗比征服世界、高楼觅雪、kosoaa、迷、李狗蛋、芒果faye 9瓶;阿鲍、a、迦楼罗的罗、梨浅、三无埋人机 5瓶;梦游计1988 4瓶;hl、穿裤衩的大叔、h踢踢 2瓶;woc 1瓶。 新欢 姜云停下步子,才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攥紧,抬头望去,秦昭眸光锐利,深沉地打量着这边,面上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她好似被猛地掐住了咽喉,随时都会丢命一般,可紧接着又变得沉着,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声线平稳地说:“抽了根烟。” 她是个很少说谎的人,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隐瞒。 确实是在楼道里抽烟,只是躲在那里的人不止她一个,做过的事也不止一件。 无比淡定地说完这一句,她有意无意将手中已经快被揉得稀烂的烟露出来,坦荡地看着秦昭,语气稍扬地反问:“怎么?” 面前这个人出轨时有多明目张胆,姜云现在就有多肆无忌惮,都是做戏,谁都不输谁。 秦昭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不让开,她低下视线瞧着那半根皱巴巴的烟,额前细碎的发丝垂落挡住了大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犹豫。 姜云默不作声,静静与之对峙,等着她发话。 她以为她都这样了,一脸隐忍克制,肯定会情绪发作,然而不多时,秦昭竟释然地松了一口气,选择了相信。 “没,只是随口问问。” 有那么一瞬间,姜云以为她只是在假装,不愿打破脆弱不堪的现状罢了,因为有的东西一旦破碎,肯定是再也拼凑不回去了。毕竟秦昭把出轨都瞒得那样深,就是不愿放过她,到现在都还死死攥紧不放,或许是在极力掩饰。 但姜云从她的眼神和举止里发现,是真的信了,没有半点怀疑。 姜云怔了片刻,未料到会如此轻松过去。 此刻的秦昭就是当初的她,几乎是一样的,都怀揣着满心的绝对信任,只是处境不同。 她敛起思绪,也不多纠缠,随即点点头,“出去了。” 言罢,随手将皱烂得不成样子的烟扔进身边的垃圾桶,转身就走。 秦昭跟上,快走到过道尽头时一把抓住她的手,力气有些大,怕她会甩开自己。 姜云想挣开已经晚了,酒馆老板他们看到她俩手牵手出来,以为这是和好了,纷纷笑着招呼两声。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暗暗转了转手腕,想要脱离秦昭的钳制,但动作又不能太大,终究还是没能挣脱。 时间到了中午,酒馆老板客气地留大家吃饭,有人下午还有事要先走,姜云也没留下,用先前那个借口当挡箭牌,众人这下还算有眼力劲儿,都没拦着,客客气气让她先去忙。 离开之前,姜云发现陆念之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是早就先走了。 她前脚出门,秦昭后脚就跟上,简直拉扯不清。 姜云现在没心情掰扯,也不想撕破脸皮闹架,离酒馆有那么远了,才搪塞秦昭:“我要出去一趟,没时间了,有事晚一点再说。” “去哪儿?”秦昭又拉住她。 姜云停下,忍着不耐,“南区那边。” “我送你。” “不用。” 可秦昭还是执意,“我下午没事,可以送你过去。” 姜云不着痕迹挣出手,往旁边躲闪半步,不愿与之触碰,“你都没开车过来,还穿的细高跟,怎么送?” “去前面路口打个车就行。”秦昭说,凑近了些,但没再抓她的手,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耐与隐忍,知晓不能逼得太紧。 不过即便如此,姜云还是说:“我自己会打车,不要跟着。” 秦昭不让,看着她欲言又止,嗫嚅须臾,柔声说:“我们已经快五天没见过了。” 以往从来都不是这样,不管是谁去外地出差,回c城以后绝不会这么疏离冷淡,姜云的回应太反常了,绝情到不像她。 有些事秦昭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面对。 姜云不会如她的意,已然没了耐心,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弯身坐进去,不管身后这人有哪些话要说,或是何种心情。 她最近够乱了,刚发现的时候都快失去理智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现在见到秦昭还在继续隐瞒自己,还是那么心安理得,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所有的脱轨都是她在凭空猜忌,她仍有点遏制不住心头的恼火,越是跟这人接触,就越像刚发现端倪时,控制不住会乱了方寸。 见她如此坚决地上了车,秦昭过去把住车门,说:“晚上我再去找你。” 姜云没理会。 “你搬去了老房子?”秦昭问。 北街是商业街,大中午正是车流量较高的时期,前方的中年司机可不管她俩怎么搞名堂,面色不耐烦地转身,问道:“不上车就让开,后面还堵着呢,别耽搁时间!” 姜云面色如常,倒没生气:“不好意思,麻烦了。” 她抵开秦昭的手,一下将门关上。 “姐,”秦昭连忙说,“我晚一点去老房子等你。” 姜云转过头,没有任何表示。 后面有其它车子在催,司机一刻都没停留,在关门的一刹那就发动车子离开,不过一会儿功夫,距离就越拉越远,很快就再也看不见对方。 司机脾气暴躁,但人还不错,等驶出一段路,周围的车少了,才从镜子里看了下后面,见姜云不言不语的,便多嘴问了句:“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吧,吵架了还是咋了?” 干这行的基本都话多,甭管路长路短,总要跟乘客唠嗑两句。 姜云偏头看向路边飞快闪过的葱郁树木,沉静了一会儿才缓声回道:“不是。” 司机笑了笑,以为这是口是心非,年轻人嘛,脾气上来了就是这样,冲动得很。他又瞥了下镜子,而后转动方向盘拐弯,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我看她还挺在乎你,刚刚那么急,生怕说漏了哪句话,人还不错,其实是个好的。” 司机不懂,没什么可解释的,他以为她们只是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当是年轻人之间的普通矛盾,不清楚她俩曾有过数年的亲密,曾是相爱相知的情侣。 姜云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收回目光,哑然片刻,敷衍地嗯了声。 所有人都说秦昭好,不论是身边的朋友还是关系不怎么亲的人,她也一度这么认为。 . 离开北街,姜云没有去南区,而是去了大学城那边投靠好友何妤。 秦昭这么执著不休,她这两天肯定不能回老房子,不然又要纠缠一番,总归不是事儿,只能去朋友那里借宿,暂且避一避。 何妤是姜云的同学,认识很多年了,为人比较低调,如今在大学城附近开了家咖啡书屋。她跟秦昭算认识,但不熟,见面都不怎么聊天那种,平时接触很少,只跟姜云往来比较多,去她那儿是不二选择。 姜云在车上就打了电话,告知何妤自己要借住两天,何妤一句话都没多问,应道:“昨天我还在想这周末有空,要不要去你那里,正好你要来,我就不用过去了。” 两人读书的时候住一个宿舍,毕业以后又都留在c城打拼,没少约饭和旅游,只是这两年姜云工作忙,一直处在上升阶段,整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空闲下来还要陪秦昭,跟何妤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不过好在往来变少,感情不会变淡。 “在店里忙?”姜云问,算着时间,这时候正是饭点时段,天气这么热,咖啡书屋的生意肯定不错。 果不其然,何妤回道:“嗯,中午人比较多,都是进来买水的,有点忙不过来。你呢,今天不上班?” 何妤还不知道姜云已经辞职了,以为是晚上才会过去。 姜云说:“不上,要休息一阵子。” 电话那边的何妤顿了顿,以为听错了,一面用脑袋夹着手机一面忙活,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想问两句又止住,最后改口道:“在车上了?” 姜云语调平缓:“马上就到你那里。” 何妤默然片刻,许是在斟酌该怎么说,搅了搅手中的饮料,轻声道:“那也行,我这儿都腾不出手了,你快过来帮我。” 姜云嗯声,“那我挂了。” 何妤应好。 朋友之间无需多言,有的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只言片语就都懂了。以前的姜云太过看重恋情,把秦昭放在自己前面,也放在所有人前面,谁都比不上,而今落得一场空,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说这些。 当初好的那会儿,哪能想到会这样,要是早能预料,就不那么用心了。 浑身利刺也好,态度冷硬也罢,当着外人的面再如何洒脱干脆,但在这场感情的对赌里输了就是输了。 或许一段失败的感情就是如此,即使卯足了劲儿去挣脱过往的桎梏,可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怎样,不甘心、释怀或是不在意,都得打掉大牙和血吞。 挂断电话,姜云缓了缓神,有点疲惫地揉揉眉心。 下车后付款用的微信。 想起先前还有条好友申请没能处理,姜云重新点进去,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受。 空白头像的微信号随即出现在了聊天界面的最上方,并附有一条自带的消息: 「陆念之」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e 4个;2thkaori 2个;起司头棕裤裤、每个人都知道我爱你、胖路、9053950、酷酷的小黄鸭、溪歌天下无双、丫丫、木夕木、detectiveli、yanyan、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划线 66瓶;啾咪 49瓶;青猫 35瓶;六神花露水 29瓶;木夕木 25瓶;六便士嗯 10瓶;小鸭?丁、?????木????、hani、倚栏听风 9瓶;忽然之间 6瓶;8610069、谁人不识 5瓶;阿鲍、棠梨煎雪 4瓶;涂防晒油的象龟 3瓶;h踢踢、qqz、穿裤衩的大叔 2瓶;奶盐小白、缪不可言、柳苏、左鞋右穿、起司头棕裤裤、hl、woc 1瓶。 新欢 咖啡书屋在c大旁边,装修偏文艺风,整个店铺还算宽敞,左边是清净的看书区,右边是闲聊的地方,但不能大声说话,中间用书架墙和绿植隔开,全场的布置都偏冷色调。 店里清净,周围的学生都爱来这儿小聚,或是温书学习。 姜云推门进去就瞧见了何妤,对方还是老样子,黑色紧身背心配短裤,打扮得不要太素,一边点单一边调饮品,忙得脚不沾地。 见她来了,何妤柔柔笑了下,轻声招呼:“这儿,过来吧。” 店里没有请其他员工,甭管淡季旺季都是何妤一个人在做,以前周末有空的时候姜云经常过来帮忙,晚上就约着一堆朋友喝酒闲聊,现在倒是越来越少了,感觉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都快记不清了。 二十五六的年纪不算大,但朋友圈子里的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结婚成家,少部分呢还在拼命搞事业,近些年也混得不错。 何妤是后者,大学毕业没多久就东拼西凑地借钱开了这家咖啡书屋,现在顺风顺水,姜云则夹在中间,勉强算事业有成,加之那会儿她和秦昭正甜蜜,在一众好友中一直都是被羡慕的那个。 她过去帮着点单收钱,“客人都排到门口了,最近都这么忙?” 何妤点头,“这阵子气温高,来店里的还只是少部分,多数单子都是线上的。按往年来看,应该要持续到十月份,现在还算一般,等到了八月末九月份人更多,那时候店里天天都人满。” 朋友一见面,总有许多话要聊,一言一句没完没了。在面对张易他们时,姜云向来没什么可说的,对何妤则截然相反,除了感情上的失利基本都会聊两句。 而何妤也没多问,等到不忙了,才说道:“元若她们明天要聚餐,你去不去?” “在哪儿?”姜云问。 “北街新成路,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这事在朋友群里说过,早就定下了的,只是当时姜云还在搬家,就没怎么管,而且早前秦昭管得严,不要她去酒吧那些地方,算来她已经快三年没去过了,没想到那地方还在,经营了这么久。 何妤都问了,姜云肯定得去,于是应下。 约莫八点半的时候,何妤早早把店关了,带着姜云在周围散心,随便转两圈,之后回住的地方做饭吃。 何妤的租房就在附近,姜云住客房。 就这么过了一天。 不出意料的,秦昭的未接来电又新增了一长串,短信、消息,一大堆都在问姜云在哪里。 姜云不在意地翻翻手机,都没怎么看这人发的什么,她由着对方折腾,不理就是了。 纯白头像从加了以后就没动静,就那么躺在列表里,被各种推送消息压在了后面,不往下翻都瞧不见。 姜云不由得多看了下,但终究没点进去,没不会主动给陆念之发消息,时间已经不早,她先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何妤给她准备了衣服睡袍这些,可以换洗,能将就着穿两天。 租房的浴室不大,侧面有半身镜,吹风机就在半身镜旁边的墙壁上挂着,姜云洗完澡擦干身子,随意披着睡袍就过去吹头发。 从凝满水珠的镜子中,当再次看到胸口那些暧昧不清的痕迹时,她愣了一下,早上在酒馆太赶时间,都没怎么注意这些,眼下突然又看到,心里不免感觉有点怪怪的。 昨夜那些荒唐不已的场景蓦地在脑海里闪现,她跪坐在陆念之身上,一只手扶在对方肩上,一只手穿过这人的头发。陆念之凑上去吻她,蜻蜓点水似的,过分温柔亲昵,而后就吻着她的下巴、喉颈渐渐往下…… 两人之间的交流太少,回想起来,似乎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就连情动时刻都没有,只有结束后按摩的时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 莫名就记起这些,姜云抿抿唇,旋即把睡袍合上,将镜子上的水珠都抹掉,拿下吹风机吹头发。 睡前,何妤送了杯热牛奶过来,还是比较关心姜云这个朋友,即使知道姜云肯定出了事,但她不说就不问,只轻声嘱咐道:“洗了澡就早点休息,不然明晚没精力出去玩。” 姜云应下,接过热牛奶。 “知道。” “那我回房间了。” “嗯,明早见。” 何妤看看她,转身前的那一刻还是想问问,可到底忍住了,给姜云一点空间,让她独自缓一缓。 姜云以前过来都是高高兴兴的,哪怕工作压力再大,都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虽然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任何伤痛,但明显能看出来她有点颓丧,失意藏都藏不住。 俨然,肯定与秦昭有关。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某些事情上,外人始终都是旁观者,还是得看局内人怎么想,何妤这个做朋友的不会横加干涉,相信姜云会有自己的决断。 姜云目送何妤回隔壁房间,静默无声地抵在门口站了两分钟,这才进屋。 也许是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姜云今晚关了灯躺床上却毫无困意,侧着身子望着漆黑如墨的窗外,久久不能入睡。 深夜的大学城寂静,翻来覆去只能听到被子摩擦床单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她还是睁开眼,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下,竟然一晃就到凌晨了。 微信有消息,是杜清半个小时前发的,昨天咨询相关事宜时有的话不好明说,杜清今晚才用私人号给发来几条消息,大意是让她仔细看一下自己发过来的案例,全是关于情侣分手后如何分割财产的。 情侣不比结婚的夫妻,不可能条条框框都受宪.法的保护和制约,财产一开始就没分清楚的话,日后分割起来往往很难,法律认可证据,空口说等于无凭无据,嘴皮子磨破都不管用。 姜云和秦昭的共同投资基本都挂在秦昭名下,当初投的数额不大,但这几年发展还不错,加上两人一起攒下的存款,百万还是有的,再算上未还清贷款的房子,两辆车,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如果财产分割顺利,姜云能拿到的还是不少了。 她不贪心,也不多拿,凡是属于秦昭个人的投资和财产,绝对一分都不会要。 不过要分出来也难,现在的秦昭还没察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旦对立可就难了,秦昭这人其实特别偏执,看似无害,跟谁都处得来,但疯魔起来也是不择手段的那种,无法预料她到时候会怎么做,会不会坦荡一点放手,很难说。 目前姜云手里只有二十多万,剩下的都在秦昭卡里,虽然知道密码,但她没敢轻易转移那些钱,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俩只是同性情侣,秦昭卡上的钱属于秦昭,不属于她,转移他人财产可就犯法了。 假使现在立马就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姜云能拿到手的估计就这二十多万,一辆车,还有当初的房子首付折合款,要是秦昭有良心,兴许还能再分点,可这不现实,姜云思来想去,还是得从许知意下手。 她恶心秦昭,也恶心许知意,起先刚发现时恨不得再也见不到这两个,可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忍住了。 姜云没有把这事闹开,就是考虑到种种因素,毕竟秦昭还是要脸的,否则就不会瞒着张易他们了,还有秦家的人,她背叛了这八年的感情,于情而言就是理亏的,许知意就是见不得光的污点。 秦昭沉得住气,许知意不一定忍得下来,尤其是现在姜云提了分手,秦昭没有选择就此跟许知意在一起,而是当做无事发生,坚决要跟姜云复合。 许知意现在指不定在怎么发疯呢,觊觎了这么久,处心积虑才跟秦昭搞到一块儿,以为自己顺了意,得到了秦昭,结果还是比不上姜云。她跟张易他们都认识,只怕过不了两天就会听到秦昭跟姜云的事,那些人不清楚内幕,反正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她知道秦昭低声下气找姜云求和,指不定会气成哪个样子。 姜云就等着许知意来示威了。 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看完杜清发的那些东西,姜云沉思了几分钟,又往下划动,当瞧见空白头像时她停了下,随即继续往下翻,直至找到许知意。 许知意是年初才加的她,在此之前只是认识,不算太熟,姜云从没留意过,可能许知意就是那时才和秦昭勾搭上的,然后才特意加她,来无声嘲讽,悄悄窥视她这个正牌女友。 秦昭心安理得,许知意暗自得意,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定定看着手机屏幕,姜云紧了紧手,平复了半分钟。 亦在这时,又有一条消息传来。 陆念之发的。 「睡了?」 怎么大半夜发消息,她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回复:「没有。」 接着,聊天界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可半天没有消息发过来。 姜云不解,思忖片刻,先问:「怎么?」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2thkaori、齊東野語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thkaori 2个;酷酷的小黄鸭、喜上眉梢、贪生、挡挡你心口里的风、青丝绕手、生而为人_呐、穿裤衩的大叔、董夫人吖、detective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茶持清风。 14瓶;一颗茶叶、linus、冷、twinkle 10瓶;齊東野語、-bigotry- 9瓶;小白相 7瓶;a、ceo、三少爷、36056115 5瓶;贪生 4瓶;爱不是理由、金知妍老攻、棠梨煎雪、柳苏 2瓶;林间风徐、woc、hl 1瓶。 新欢 周遭太静了,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柔光照着,等待似乎格外漫长。 好一会儿,陆念之才回:「你不在安和巷。」 语气肯定。 看到这条消息,姜云没有回复,不懂这人要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自觉抿了抿唇,等着对方的下文。 很快,陆念之又发来消息:「秦昭在找你。」 接着聊天界面就没动静了,仅这么一句话。 秦昭清楚姜云名下有栋老房子在安和巷,也去过,早早就到那边等着了,可一连等到天黑都不见姜云的踪影,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就只能问问身边的朋友,以及跟姜云关系比较亲近的那些人。 何妤收到了消息,但没管,当做看不到,见姜云那个样子更是识趣没提,是以秦昭到处问了个遍,都问不到姜云究竟去哪儿了。 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的,秦昭不敢对姜云怎么样,可今晚在众多朋友面前,阴郁的脸色就没好转过,尤其是这都深更半夜了,姜云还是没消息。 之前是在出差,又有许知意陪同,两边都要应付,即使姜云爱搭不理的,秦昭也没太当回事儿,想着回c城了再当面解决,孰知姜云根本不给机会。 姜云了解这人,知道秦昭在到处找自己没太深的感受,这在意料之中,正常。 丢了东西都得费心找找呢,何况是谈了这么久的对象,秦昭现在还处在心绪烦乱,不甘心,取舍不定的阶段,这才开个头。 姜云撑坐起来,背靠着床头。 「找你问了?」 陆念之:「没有。」 在众人眼中,姜云与她不熟,没半点关系。 姜云:「嗯。」 她不想多聊这个,可找不到其它话题,两人目前的关系比较尴尬,而且这个时间点还聊天,显得愈发纠缠不清。 不过陆念之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些,没多久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在城郊这边小聚,问的张易他们。」 照片是随手拍的,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那边的场景,这么晚了,乌泱泱一大群人还在喝酒聚会,一个个都挺能折腾。 秦昭就在照片的正中央,看起来离陆念之应该不远,正偏头与旁边的朋友在说话,不出所料,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凝重,没有一丝笑意,在闹腾的人堆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们面前有一张低矮的白色长桌,秦昭的手机就放在上面,好像是在等消息。 姜云粗略瞥了眼,随即连载原图,而后又一眼瞧见坐在长桌左边角落里的许知意,不由得怔了一瞬。方才图片太糊,她只认出了秦昭,没太注意照片中的其他人,现在更清晰了才瞧见许知意的存在,对方穿着一身温婉的白色长裙,直发,打扮得清爽干净,透着一股子青春活力劲儿。 许知意也在同别的人说话,脸上笑吟吟的,眼睛却瞥向另一方。 至于在看谁,很明显了。 出差才偷偷温存过,这刚回c城,都不避嫌两天,不过一天就又搅在一起了,也不知是秦昭叫过来的,还是许知意听到了什么,故意凑上去抓着不放。但不管如何,谁先主动,都挺讽刺的。 姜云不明白陆念之发这张照片是何意,点了下图片退回聊天界面,别有意味地回复:「你们关系挺好的。」 陆念之在打字,一会儿停下,一会儿继续,最后发来一个符号:「跟谁?」 姜云也不拐弯抹角:「秦昭。」 不愿意过多提及许知意,虽只说秦昭的名字,但其实一开始说的是这两个。许知意家境优渥,玩得开,大方会说话,跟秦昭那些朋友处得很不错,这些姜云早就看出来了的,许知意可比她受欢迎多了。 陆念之许久没回,许是在忙着应付周围的朋友,许是不想聊了,聊天界面就这么再无动静。 姜云久等不到消息,拿床头柜上已经冷掉的牛奶喝了口,心绪有些复杂。 本来大半夜就睡不着,看到这个就更没困意了,说不上是何种感受,难过倒算不上,也不是气愤,总之没想象中那么释怀,能无动于衷。 她静默曲起腿坐了会儿,放下杯子缩回被子里,见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打算先睡了。而就在这时,陆念之的消息传来,她下意识点开。 陆念之:「有吗?」 回答刚刚的话。 倒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姜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再继续聊。 她往上翻了翻,而后欲退出聊天界面,但一不小心点到刚刚那张照片,这次又无意瞧见照片下方的位置,也就是陆念之面前放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仔细辨认了下,认出这是黑兰的烟盒。 陆念之倒是一点都不顾忌,像是不在乎这样可能会被秦昭发现端倪,竟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姜云抽这款烟已经是很少以前的事了,秦昭应该记不得了,再者,这也能是巧合。 这么想着,姜云无端端又记起白天在酒馆楼道里的场景,那时两人都有点没分寸了,搂抱得那么紧,太深入沉溺,也不知道秦昭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 思及此,姜云莫名又点进陆念之的朋友圈,也不困,睡不着找点消遣。 陆念之的朋友圈比较干净,一眼就能看全,总共也就十几条动态,且都是发的图片,没有任何文字。 这人是搞艺术的,自己会摄影,发的东西就不拘一格。 姜云先点开最早的那条,九张图,前八张都是拍的风景照,黄昏至日落,从余晖遍布到天色空明,最后一张是人像——是陆念之自己,背对着相机站在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有点落寞寂寥。 姜云看了这张照片好一会儿,认出这是陆念之自己的别墅,她去过一次,跟着秦昭去参加陆念之的生日聚会。 这条动态没有任何评论,按理说她俩应该有不少共同好友才是,但没有瞧见张易他们,姜云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号应该是私人小号,没有加那些熟人。 想来也是,她俩这种关系,是应该隐蔽点。 姜云不太在意这些,继续往前翻。 之后还是拍的静物,全是水,泳池,浴室……再往前,又是一张人像,不过尺度大了许多。 陆念之半躺在溢水的浴缸里,身上只穿着一件浸湿到几近透明的白衬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曲起,一只还在湿漉漉滴着水脚踩在浴缸边沿,她没有看镜头,微侧着脑袋,沾湿的下巴稍稍扬起,略干的唇半张着,细白的脖颈曲线分明。 周围的光线暗沉得过分,好似随时都会灭掉。陆念之的左手是撑在浴缸边上的,上半身并没有完全抵着浴缸,她这么半仰着身子,隐约都能瞧见胸口半圆的弧度,但由于光线太弱,照片里没能拍清楚,若隐若现的。 照片的布局很随性,一点不刻意,看着也不像修过,应当不是他拍,是自己拍的。 这种图太过放纵,情.色意味有点重,但姜云挺喜欢布图和整体的韵味,不觉得有什么不入流的。只是陆念之拍照的风格和她平时的行径不太搭,明明挺淡漠的一个人,拍出来的东西却那么重.欲,野性胆大,像清水里融进了浓重的墨彩,截然相反。 不过想是这么想,姜云还是没在这张照片上停留太久,敛了敛眸光,继续往前翻。 之后基本都是风景照,陆念之拍出来的景色都特别静,淅沥的雨天,几乎没有行人的老街……中间也夹杂着两张她的自拍照,一张是背影,一张是站在素色屏风后拍的身形曲线图。 可能是姜云看到了那张浴缸图,先入为主了,她总觉得陆念之拍的人像都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欲,参杂着深埋已久的念想似的。 她没多看,也未当机立断退出去,直至翻到最后一条动态。 由于是倒着翻上去,因此最先看到的就是这条动态的最后一张照片。 当瞧清楚拍的什么时,姜云耳根子都忍不住发烫,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照片上是骨肉匀称的背,很白,肤质光滑,两侧的肩胛骨微微隆起,腰肢曲线有致而分明,往下是有红纱遮盖的半个挺翘圆臀,整体看起来细瘦而性感,可美中不足的是左边有些许微红。 姜云知晓那是怎么弄的,仅仅看了下就立马划走,故作掩饰地再翻了两张,还是退出对方的朋友圈。 这人实在是…… 她再看了下聊天界面,没有新消息,然后连微信都没退就摁灭屏幕放下手机。 . 这一夜姜云依然睡得不太好,没有做梦,但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空落落的,也不是情绪差或是怎么样,就是上不去下不来,总之不太好受。 但第二天她没再晚起,八点多就醒了。 白天帮着何妤守店打杂,五点多关店,跟何妤一起收拾化化妆,再打车去新成路找元若她们。 聚会的酒吧是适合朋友聊天闲聊小酌的威士忌酒吧,不算太吵,环境清幽,就是地方比较难找。 姜云本来是去会一众好友的,没料到能在那里碰到陆念之。 陆念之比她后到半个小时,也带着一堆人,姜云都不认识。 其中有个女生打扮特别新潮前卫,从进入酒吧的那一刻起就挽着陆念之的胳膊不放,态度举止都十分亲昵,一看就关系匪浅。 新欢 瞧见陆念之的第一眼,姜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直至对方走近了些才敢确认。 这个酒吧是零几年开的,风格比较老旧,卖的酒都是低档货,生意不怎么样,来这里的一般都是熟客,她们一堆人刚进大学那会儿就到这里聚过会,这些年也一直如此。能在这儿看见陆念之,她实在意外,这是之前从来没遇到过的,陆念之很少会来这种低端的消遣地儿,这人不缺钱,平常跟朋友去的都是些高消费场所。 酒吧的灯光昏暗,尤其是她们坐的西南角,光线太弱,都看不清这里到底坐了哪些人。 在陆念之路过这边的时候,姜云微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喝酒,她今天穿的何妤的衣服,纯黑小吊带搭配热裤,随性散漫,与以往的风格不太一样,在暗沉的环境中不容易被认出来。 陆念之从不远处走过,看样子并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她。 其实没必要躲着,可姜云还是避开了,当做没看到,等这行人走出一段距离了,她才抬起头,用余光朝那边望去。 新潮女生依旧挽着陆念之,一直说说笑笑的,时不时还会同其他人聊两句,很有青春朝气。她是长发,烫了放下流行的羊毛卷,个子高挑,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红色耳机,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 而陆念之今晚的穿着与新潮女生很搭,都是慵懒风,宽大的黑t配长裤,及肩的头发随意扎起,手上还戴着一串复古手串。 ——她之前没有戴过,也许是新潮女生送的,像那个女生的风格。 她们选了座,在较为隐蔽的西北方向。 姜云放下酒杯,不由得多看了眼,不着痕迹瞧着那边。 陆念之背对着这边坐下,新潮女生立马就挨过去一起,然后主动帮大家点酒。 隔得太远,听不到这行人具体在聊些什么。 陆念之没怎么开口,基本都在听其他人聊,偶尔还会接一两句话,而每当这个时候,新潮女生就会笑嘻嘻地朝着她说什么。陆念之虽然不主动,可自始至终都由着对方,不会有半点不耐烦,似乎很纵容那个女生。 姜云无意窥视别人的隐私,只是有点不由自主。 她没听谁说过陆念之有女朋友,要是有,肯定一早就见过了,哪会跟她发生那样的关系,但从陆念之的态度来看,新潮女生应该是比较亲近的那种,兴许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兴许与她一样,是暧昧不清的人,只是女生更为坦荡些,不怕被发现。 姜云从别人口中听过不少关于陆念之的传闻,有好的也有坏的,有个陆念之朋友圈里的人说过,这人的桃色传闻不少,一直都挺玩得开的。 她不爱窥探别人的私生活,听到这些话都不会上心,更不会去查证,听完就过,但眼下莫名就记起这些,心里就有点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受。 倒不是吃味,只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也正常,终归亲密过几次了,还带回家过,当面撞见这些总会比较介意,无关在乎与否。 姜云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收回视线,思绪游离了会儿才敛起心神。 坐在一旁的好友见她时不时就在走神,看着有点不对劲,便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好奇问道:“云姐,你这是咋了,怎么心神不宁的?” 冷不丁被拍了下,姜云险些没握住杯子,心都收紧了,但她没表现出来,脸上还是那么淡定。 “没,只是喝了酒有点累,提不起劲儿。” “这才喝多久,两杯都没有就累了。”好友自是不信,不留情地说,可没有过分为难,紧接着又给台阶下,“刚刚元若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在想什么事呢,还是工作又出问题了?” 姜云不形于色,没说实话,几句话将好友搪塞过去。 坐在对面的长裙女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聊着聊着就看过来,问:“小云,你为什么辞职了?前两天我去你们部门办事,本来是想找你吃个饭的,结果你们经理说你上个月就辞了,做得好端端的,干嘛说走就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近两年的发展不错,在原公司还算受看重,本来明年年初部门副经理要上调,上头的意向是要她当接班人,但还没到时候,姜云忽然就提交了辞职信,留都留不住。 长裙女人跟姜云在一个公司工作,三十岁,是公司的领导阶层,平时没少帮衬姜云,知道这事后惋惜得不行。 她是以工作为重的女强人,不明白姜云究竟怎么了,非得辞职不可,因而就算猜到这里面可能有难言之隐,还是忍不住当面问了。毕竟汽车行业不好混,近几年更是难,这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晋升的机会,姜云却如此草率,着实让人惋惜又想不通。 姜云知道长裙女人是好意,想了想,如实道:“工作太久了,需要调整一下,想休息一阵子。” 人不是机器,压力太大事太多,积攒起来还是受不住,她之后还有一大堆麻烦要解决,适当舍弃一个反而好点,反正有那个能力,过后再找工作也不难。 长裙女人还是不认同,可没把话说得太重,“可以申请调休的,太冲动了。” 姜云没多解释,几句话敷衍过去,今晚是出来放松小聚的,她不想提及自己在感情上的私事。 长裙女人没继续再劝,只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自己,想回原公司也行,想另外找她也有路子。 她的好意姜云都受下,记在心里。 “谢谢闻姐。” 长裙女人摆摆手,“别说这些,你早点调整好就是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番问话算是结束。何妤清楚姜云不愿多聊,便在这时把话题岔开,一群人边喝酒边聊其它的,都是些生活和工作上的琐碎。 今晚来的人比较多,关系近的都在,这样的聚会不常有,因此大家的话都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其实这些人的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顺,虽然不是太差,但没曾经预想的那样美好,多多少少都有不如意的地方。 有人正在感情和事业的抉择之间徘徊,有人孩子都两三岁了,可即将要打官司离婚,还有人做生意亏损欠了债,得卖房子做抵押……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都不如表面上那样好。 相比之下,姜云还算得上勉强,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好友元若是最惨淡的那个,由于种种现实的无奈,去年跟相恋多年的女友和平分手,年初被辞退,新找的工作待遇差得没边就算了,这几天还被一个不讲理的小孩儿缠上了。 小孩儿是前女友的亲妹,还在读高中,下雨那天上门堵她,死赖着不肯走,说她姐意外没了,以后要跟着元若过。 元若念旧情,暂时把这个小拖油瓶留下。 元若主动说起了前女友沈梨,脸上没有伤心的神情,可从头到尾也没笑过。 沈梨是出车祸死的,不仅自己没了命,还把别人撞残了,现今讨债的追到她那里,隔三差五就扯皮一回,简直没个消停。 姜云在旁边默然听着,直到有朋友感慨地说:“咱这一堆人里,现在就云姐跟何妤过得舒坦些,一个有挚爱作陪,一个自由自在,真是羡慕不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半晌,佯作若无其事地回道:“你不也过得挺舒坦,比我好。” 朋友笑了笑,过来拉着她喝酒。 大家都说完心里话,接下来也没谁悲伤,而是笑闹了两分钟就开始拼酒。 姜云一连喝了不少,到后面真乏了,背抵着沙发一动不动,看着其他人继续。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比她们刚到的时候更吵,周围各种嘈杂的说话声闹得人难受。 她合上眼缓酒劲儿,没多久,又下意识睁开眼望向西北方。 陆念之一行人还在,没离开,这才多久,这些人面前的桌上就堆满了空酒瓶子。 新潮女生似乎没喝酒,是那群人里最清醒的,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不多时又把自己脖子上的耳机拿下来,转过身子对着陆念之讲了句话,而后就亲昵地把耳机挂在陆念之脖颈上。 陆念之素来脾气差,不喜欢与身边人太亲近,对此竟没有生气,脸上连一丝怒气都没有,还是纵容着女生,过了一会儿才将耳机取下,轻轻放在桌子上。 女生比较娇纵,对此有点不满。 陆念之这才有点不耐,可还是忍着性子说了句什么,对方这才不闹了。 远远瞧着,姜云平静的眸光深了两分,但面上没有变化,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终归是没关系的人,相互之间各取所需,即便亲眼见到什么,也不会像发现秦昭出轨那样气愤,反而有种格外怪异的感觉,心绪有点复杂罢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将手支在腿上,微微俯低着上半身的陆念之忽而偏头看来,差点就与姜云的目光撞上。 好在姜云反应及时,提前避开了,她再往后仰了些,彻底将自己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影处,以此不让对方发现。 仅仅瞥了下这边,都没有细看,陆念之就收回了目光,回过头去。 差点被发现又险险躲过,姜云本该松口气的,可心头异常的平静,她没再冒险往那边看,自觉撞上了会很难堪,便仰坐在沙发上没动。 六月的夜晚烦闷,即使酒吧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依然闷得不行。 姜云有点不舒服,可还没醉到站不稳那种程度,等喝到最后一轮的时候,她想出去透透气,就对何妤她们说:“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抽根烟。” 清楚她有烟瘾,大家都没阻止,只叮嘱道:“少抽点,有事打电话。” 姜云嗯声,特意在酒吧里绕了半圈,避开陆念之那边出去。 今晚的天气确实比较干燥,温度不低,一出来就闷热。她没在门口堵着,而是到远处拐角口的老树下站着,静了半分钟,这才摸烟出来熟练地点上。 今晚的天空干净,没有四处遍布星星,只有一个浅淡的氤氲圆月挂在中央,颇为寂寥。 姜云习惯性地咬着烟嘴,用舌尖灵活地卷了卷,轻轻吸了口再拿开,一边缓慢地呼出烟气一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新成路的灯火不够明亮,太弱,透着一股子萎靡绮丽,沉沉压在人心口。 她太久没来过这里了,明明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非常熟悉,却乍然生出陌生感来。 以前安定平淡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可跟秦昭分手以后就有了,尤其是今晚,就跟面前这棵老树上的叶子一样,一旦掉落下来,就不再有任何归属,只能落到地上烂掉。 当然,也可能是最近喝太多次酒了,产生了错觉,不大清醒。 姜云敛起思绪,用中指点了烟体两下,抖掉烟灰,静默地过了几秒钟,又抬起手继续。 但嘴巴还没含到烟,身后却传来声音。 “怎么躲着我?” 她怔了下,回头看了看。 陆念之走了过来,站在半步远的地方。 姜云喉咙一紧,不知该怎么回答,须臾,才轻声说:“没有。” 语调平缓,没有任何起伏,不是说谎。 真要躲着,发现这人进酒吧她就悄悄走了。 她从容地望着对方,反问:“出来做什么,要走了?” 陆念之没先回答,而是将她指间的烟拿走,兀自含着吸了口,像上次那样,再顺手把烟捻灭,吐出烟气才坦然回道:“出来看看你。” 倒是直接,一点都不弯弯绕绕,不要太坦诚。 这记直球打得姜云都找不出应答的话,只能沉默。她没躲闪,还是看着陆念之。 陆念之又说:“跟我一块儿进来那个,叫陆时星,考完试来这边玩几天,她妈非得让我带着,怕小女生没分寸乱跑生事。” 简单一句话,也没具体解释跟新潮女生到底什么关系,但又将什么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其实没这个必要讲得那么清楚,可出来见到姜云还是说了。 姜云俨然没料到这人如此直白,一来就这样,许久才嗯了一声。 然而陆念之觉得还不够,竟凑了过来,在她唇角轻挨了下。 这人喝了不少,酒气很重,应当是醉了。 她抬起了姜云的下巴,让姜云承接着自己,一点都不遮掩地低声说:“我在附近有个公寓,今晚去我那儿……” ※※※※※※※※※※※※※※※※※※※※ 元若和小孩儿的嫂子文学,养成文,就是接档文《纵情》,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进我的专栏收藏,这本完结以后开。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董夫人吖 11个;好吃喵! 2个;cpkswl、啵啵、酷酷的小黄鸭、胖路、yanyan、害你好、穿裤衩的大叔、生而为人_呐、晋江书虫、酱油瓶、间臧君、kosoaa、detectiveli、青丝绕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狗七 34瓶;紐約地鐵 25瓶;咯咯嘟嘟嘟 20瓶;21378248 13瓶;桂穗宁、只吃糖、19942101 10瓶;阿赵呀 9瓶;祁水、whitney、162520 5瓶;迦楼罗的罗 4瓶;晨起 2瓶;woc、爱不是理由 1瓶。 新欢 夜风有些大,连带着浓烈的酒意吹得人微醺,在外面没多久身上就变得黏热。 姜云没能回应,口中的话语都被对方悉数吞掉了。 知道她多半会拒绝,陆念之不给她机会。 姜云嘴里还有残留的烟味,略微发涩,混着这人舌尖上的浅淡酒味,相互交织着,大概是神经早已经被酒精麻痹,她很快就接受了陆念之的所有行径,都没有抗拒。 一边的老树盘根错节,树干粗壮,生得高大茂盛,是很隐蔽的遮挡地,陆念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带了过去。 长街灯火被葱郁茂密的老树枝叶挡住了,照不到暗处的两人,因而她们可以肆无忌惮些,不必顾及着酒吧里会突然出来熟人。 姜云穿的小吊带很显身材曲线,没有过分刻意地突出什么,随性简单的风格很能衬出那种由内而外的小性感。 她承受着陆念之的念想与占有,在进入有遮挡的暗处后,迟疑了片刻,还是抚着陆念之的胸口渐渐往上,攀住对方的肩,满含醉意的眼半合着,接纳这人给的所有亲密无间与探寻。 陆念之长得高,吻她的时候需要稍微伏低下.身子,一点点就刚刚好,也恰巧方便她抱住自己。 两人贴合得很紧,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细微动作,每一个呼吸起伏,灼.热的气息交互传渡,分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吻而已,却好似要穿透对方,勾.缠着不放。 姜云的手动了动,轻柔地抚着陆念之的颈侧,指腹一下又一下地磨着。 陆念之任由她如何,一只手扶在她细细的腰后,以免她一时站不稳会往后仰,既顺从又温柔。 轻拂的夜风变得很燥,热意侵袭而来,让人无法平静下来。街上时不时就有车子穿行,一辆一辆地过去过来,灯影迷离,与天上的圆月交相映衬,这个时间点的新成路已过了最热闹的时候,只有酒吧这种玩乐的地方人多些。 姜云抚摸着陆念之的脸,动作很轻,难得温情动容一回,她一直都把自己和面前这个人分得很清楚,始终留有一定的界限,从来都不会越过隔在中间的那条无形线,哪怕是在亲热的时候,但今晚不同,仅仅是一个吻,她却主动了许多,虽然是陆念之先凑上来的,可渐渐地就被她掌控住了。 陆念之愿意让她主导,随着她的想法来。 有一群人从老树旁边走过,往酒吧门口去。 姜云蓦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就要分开,但被陆念之拉住了,不让远离,一只手用力勾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在她后脑勺的位置。 怕被那些人瞧见,姜云呼吸一滞,身子都是僵的,她从来没在外面这么越距过,就连跟秦昭热恋那会儿都不曾,她很少在外面做出太过亲密的行为,顶多牵牵手,或是在唇上挨一下就分开,从未像眼下这般深入放肆。 许是太紧张,她没敢有太大的动作。 陆念之知晓她的顾忌,稍稍侧身将她护住,不让那些人看到。 姜云不由自主往那群人的方向看了下,半张着唇承接,随即用力勾住陆念之,将眼睛闭上。 那群人都是来这里消遣的年轻男女,对此见怪不怪,一个个都瞥见了这里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接吻,但没人多看,酒吧周围这种情况太正常了,两个人喝多了醉意上头,再荒唐的事都能干出来,她俩这样不算什么。 等这些人走远了,陆念之才放下手,低垂着眼在姜云唇角碰了碰。 两人的气息都不太平稳,尤其是姜云,她的手本来是抱在陆念之颈后的,不知何时变成了抓住对方的衣服,指节曲缩起,很是用力。 陆念之用微凉的指尖碰了下她的唇角,别有深意地按了按,而后沿着她的侧脸往下,从光滑的脖颈到锁骨,再逐渐缓缓下走了一些。 站在这个暗淡无光的阴影处,姜云非但没有阻止,还慢慢抬起眼与之对视,眸光如水,平静轻柔,但又泛着被吹动的情动涟漪。 太过暗沉的环境总让人思绪不清,会纵容许多不该有的行径,理智与冲动交.缠,两相抵抗,终归还是败下阵来。 醉意作祟的后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让对方彻底得逞。 两人抱在了一起,温存这片刻的过分出格,姜云将下巴抵在陆念之肩上,享受着难得的柔情,她太久没体会过这种感受了,上一段恋情中的糜烂几乎将她消磨殆尽,而陆念之却给了她太多的慰藉,即使她俩之间的旖.旎暧昧不少,柔情都是建立在非同寻常的关系上,可姜云还是会沉沦进去。 有些东西是食髓知味的,一旦尝过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即使理智上可以一直保持清醒,但还是忍不住要陷进去。 她用挨着陆念之,暧热地蹭了蹭。 陆念之挨过来寻她有些红润的唇,浅尝辄止,而后又亲吻她的下巴,脸侧…… 姜云不由得微扬起白皙的脖子,享受着她的安抚与爱意,嘴巴半开半合,眼神飘远。 两人也没做什么太过造次的事,仅仅只是亲吻而已,可缠.绵不休的情意在相互牵扯着,将她俩紧紧绑住,谁都不能脱离。 许久,直至差不多该结束了,姜云才侧头躲开陆念之的触碰,低声道:“她们还在等我,该进去了……” 还是要走,本就是出来小聚的,哪能还没完就离场。 陆念之也不强求,勾了勾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回道:“晚点我在路口等你。” 姜云没应答,不自在地抬手勾勾耳发。 . 出来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十几分钟,酒吧里还在继续,陆时星他们还在闹腾,吵得不行,而何妤她们这边相对安生些,算着时间就快走了,这些人大多都不是单身,家里还有人等着,不能喝太晚。 姜云进去的时候桌上还剩两瓶酒,朋友见她回来了,说这一趟出去太久了不厚道,喊着让她喝半瓶,还是何妤帮着说好话打圆场,这才挡了过去。 她们来得早,结束得自然更快,账是长裙女人主动结的,还帮大家叫了车。 姜云不算太醉,何妤也还好,她俩一路出去。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姜云回头望了眼,瞧见陆念之还是像先前那样坐着,一边同朋友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看着这边,她心里发紧,抿抿唇别开视线。 见她忽而回头发愣,何妤问:“有东西忘了拿?” 姜云摇摇头,“没,随便看看。” 何妤没起疑,关心地说:“以后可以多出来走走,工作累了就放松一阵子。” 姜云嗯声,有点心不在焉地搭话,抉择不定,不过临上车前还是留下了,让何妤先走,借口自己还有点事要做。 何妤不是多话的人,不会过问她的隐私,于是一个人坐车离开了,上车前还叮嘱道:“时间很晚了,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到了住的地方给我说一声,有事就打电话,注意安全。” 她应道:“会的,过两天再去找你。” 车子就此远去,驶进远处的夜幕直至再也见不到,而其他那些人也都离开了,喧闹霎时就静了下来。 她缓了缓心神,不慢不紧地朝最近的路口走去。 彼时的街道比早先还要寂静,已经没多少人了,周围的店铺大多都打烊了,只有昏黄微弱的路灯照着。 柔风还是那么燥热,吹得人不大舒服,走了一段路身上就有点汗湿粘腻。 她在路口等了一会儿,陆念之就来了。 公寓就在北街,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一路上都很安静,深夜的北街到处都静悄悄,偶尔才会遇见一辆车,她们走路到小区公寓,沿途竟然没有遇到人。 姜云和陆念之都没说话,直到打开了房门,陆念之一把将姜云拖进去,顺手关上门,把她就此抵在门后凑了过去。 方才在路上的克制隐忍都不复存在,念想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倏地将她俩一起卷进去。 房子里的黑暗让姜云不太适应,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便只能攀附住抵在身上的人,周遭太过沉闷,压抑得要命。 她突然被托住腰身抱了起来,脚不着地,都快稳不住,只能紧贴住对方不乱动。 面前这人的吻太过急促,怀揣着野心要把她吞食进去,她有些承受不住,便稍稍往后退了些,低着声音说:“陆念之……” 对方没回,继续吻她,没完没了。 她又叫了声:“陆念之。” 良久,这人才应道:“嗯……” “把我放下,先开灯,太黑了看不见。” 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应答,而是一个湿热的唇,将她的话语全部堵住。 她被抱到了沙发那边。 期间手机震动,她习惯性想看一下,却被陆念之抓住了手。 陆念之一面吻她,一面将她的手机从后方的裤兜里拿走,挂掉烦人的来电,顺手把手机扔在地毯上。 俯身轻咬她的下巴,这人意味不明地说:“秦昭打来的……” ※※※※※※※※※※※※※※※※※※※※ 明天搬去成都,更新时间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半,大家勿等。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kosoa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帝霸的小跟班 2个;cicc7、疏狂一醉、酷酷的小黄鸭、倘你归来见字、胖路、清冷闺艳、detectiveli、啵啵、穿裤衩的大叔、弃子、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乡里大佬 20瓶;余秋 19瓶;a_ 茂影 17瓶;给你奶粉扬咯 15瓶;40392220、名余竹辉夜、33330010、爱吃拉面的、地瓜君、只吃糖 10瓶;等待的冗长时光、哦呦、啵啵 9瓶;弃子、洛水之舟、路人只為路過、棠梨煎雪 5瓶;淇奥 4瓶;涂防晒油的象龟、故里 3瓶;woc、柳苏、金知妍老攻 1瓶。 新欢 想着还要给何妤发消息报个平安,姜云欲将手机捡起来,边将手抵在中间边解释:“等一下,我……” 可陆念之不给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把她的手抓住,温热的唇往上移了些,把未能说出口的话堵住,多一个字都不听。 陆念之真的喝多了,有点急躁,一直在撰取着姜云的气息,公寓中只有她俩,不必忌惮什么,亲密的行径也愈发深入。 手机屏幕的光微弱,不能照亮沙发这边,且很快又熄灭。 房间彻底归于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姜云曲了曲细白的手指,不太习惯这般过于暗沉压抑的环境,她没有推开身上的人,而是迟疑了片刻,改为攥紧对方的衣服。 今晚比较闷热,因着没有开空调,窗户还紧闭着,她俩这么紧挨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热得厉害,浑身都在出汗,粘腻得很。 陆念之不放过姜云,用力地把人挟住。 姜云当她醉了太冲动,全都受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两人都汗涔涔的时候,陆念之终于停下,帮她把汗湿的头发拨开,平缓了会儿凌乱的气息,问:“要找你复合?” 没有点名道姓,可指向性明显,明摆着是在问秦昭。 姜云受不住难耐的热意,本来喝了酒就不好受,现在更是难捱,她热得大腿内侧都是细汗,湿湿的,不大舒服。 看不见陆念之此刻的神情,她没怎么在意,小力推了推对方,如实回道:“差不多吧。” 秦昭自是想要复合的,否则就不会大半夜来电了,而且姜云越是不回应,她就越是这样,不厌其烦地打电话发消息,到处找人,要不是亲自发现她出了轨,姜云肯定早就被感动,第一天就回心转意了。 陆念之又抓紧了她的手,压在她头顶上方。 “差不多是差多少?” 姜云看不到这人,只能放任她压着自己,感觉到她就在身上,这样的对话着实奇怪,让姜云有点不自在。由于关系太复杂,她俩与秦昭,一个是交往多年的前任,一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在此之前她们都很少提及这些,避免太过尴尬,而今陆念之突然问起,姜云还不太适应,感觉很是怪异。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占有欲,她俩今晚都不太正常,似乎开始有点失控了。 两人好像都在介意什么,但又克制着,把不该有的情绪深藏,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姜云把陆念之的不同寻常归结为酒精作祟,没有深想。 她俩现在这样,虽没有什么关系,站在理智的立场上不应该对另一方的生活探视或干涉,可情感上还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对仅仅有亲热关系的人,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会在意的。 这太正常不过了。 她摸黑挣了挣,挣出一只手搭在陆念之同样汗湿的颈后,动了动身子,如实说:“就那样,你都清楚。” 秦昭在挽回她,周围的朋友都知道,尤其是身上这个。 陆念之侧头亲了下她的手臂,俯身下去,“你呢?” “嗯?”姜云不解。 “继续拖着,还是要接受?”陆念之问,有点耐人寻味。 姜云顿了下,随即肯定地回道:“不会。” 陆念之抚了抚她的锁骨,指腹磨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明知故问:“什么不会?” 姜云想也没想,说:“不会接受。” 那一段感情于她而言确实太久太深,耗费掉了她所有的精力与坚持,亦正是因为如此,背叛带来的伤害就越重,越难以原谅和释怀。 曾经有多在乎重视,现在就有多反感,她跟秦昭这么多年,经历过的事不算少,连出柜见家长都抗过来了,却抵不过对方的一时滥情。她和秦昭蹉跎了那么久,不可能还会栽进去,她不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对方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就心软了,没那个必要,谁离开谁不能活? 陆念之半天没反应,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紧紧抵着姜云,听到这个回答以后手上的力轻了些,可接着又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姜云深吻。 “这两天在哪儿住的……”一会儿,这人又轻声问,不复刚刚那样。她将微灼的气息落在姜云耳后,但就是不触碰,要挨不挨的。 姜云敏感,有点受不了,偏着脑袋往旁边躲了躲,红唇却不小心擦过陆念之的脸侧,她不习惯地抿抿嘴,半晌,说:“大学城那边。” “你朋友那里?” 指的何妤。 “嗯。” 陆念之没再问,突然抱紧她,借着巧劲儿翻身,与姜云上下互换,让姜云伏趴在自己身上。 姜云没有防备,因着完全瞧不见,冷不丁被她抱起,反射性想要抓住什么,于是胡乱一摸就撑在了沙发靠背上。 黑暗会放大情绪和感官,尤其是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中,她察觉到陆念之接下来要干嘛,都来不及挡住就被用力钳住了腰肢。 小吊带比较短,她稍稍仰起上半身,汗濡的细腰就露了一小截在外面,恰巧被对方握着。 “做什么……”她说道,其实心里都清楚。 陆念之没正面回答,手逐渐往上,“这两天可以住这儿,我也会待在这里,有点事要办。” 姜云抓紧了沙发靠背,控制不住扬起细长好看的脖子,没有开口回应,半天,才说了一句:“热……”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 …… 这一晚过得格外漫长,两人一直在沙发上没进房间,热了一夜湿汗淋漓到不知哪个时候,反正到后面双方都醉醺醺的,又乏又累,精疲力竭就睡过去了。 姜云半边身子都趴在陆念之身上,后来也不嫌热了,半睡半醒地攀着对方。 . 翌日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北街天不见亮就熙攘起来,六点左右就车流拥堵,组成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长龙。不过街道上的闹声影响不了不远处的居民区,那边还是安安静静,不时会有车子进出。 公寓里的两个人折腾了大半晚上,可还是都起得早,陆念之更先醒,她还有事,醒来后先给还在沉睡的姜云盖了张薄毯,而后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进浴室洗澡了。 姜云浑身都汗腻腻的,没多久也张开了眼睛,她比较累,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然后披着薄毯撑坐起来,把地上凌乱的衣物都捡起。 窗帘拉上了就没开过,虽然现在已经是大白天,可客厅里依旧光线暗沉,不过考虑到公寓都是楼挨楼,拉开窗帘容易被看到,姜云还是没拉窗帘,只将灯打开。 光一亮堂,客厅的布置就完全映入眼帘,她昨夜没能看见,粗略瞥了一眼倒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像陆念之那种人,平时都住奢华的大别墅,买的公寓肯定也比较上档次,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整体都很普通,冷色调的装修十分简单,没有刻意凸显什么。 姜云从来都觉得陆念之跟自己是两种人,差别很大,现在却莫名其妙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好像她以往那些印象都是带着固有偏见的,只窥到了冰山一角,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 这种想法来得古怪,没有任何缘由,忽然就产生了。 姜云定了定心神,不再多想。 陆念之很快洗完出来,找了件黑色的休闲衬衫给她换,公寓里有新的内衣裤,但尺码不合适,只能先将就。 姜云在浴室里待了老半天,光是洗头就洗了大半个小时,她不喜欢浑身汗腻的感觉,于是多洗了两遍。 收拾完,将头发吹得半干出去,陆念之正在沙发上坐着打电话,像是在谈要紧事,她没去打扰,把换下来的脏衣物都拿去洗上了,又倒了两杯冷水过去。 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陆念之。 陆念之将水接了,看了她一眼,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下午五点之前把稿子交上来,我会过来取。” 姜云把自己的手机找到,一边开机一边听着。 她大概知道陆念之在谈什么,但不是特别清楚,陆念之有个潮牌工作室,搞设计的,走的风格比较小众,在圈里好像挺有名,总之很赚钱。她听张易他们说过,陆念之读大学的时候就在搞这个了,这几年混得挺开,还跟那些知名的设计师合作过。 催稿不太顺利,陆念之皱了皱眉,语气冷了两分。 姜云喝了一小口水,在她旁边坐下,没去打扰,做自个儿的事。 微信有不少新消息,大多都是何妤她们发的,秦昭的消息被淹没在其中。姜云大致看了看,依次往下翻,当快翻到最后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尤为刺眼的询问。 ——是许知意发的。 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加了好友以后就没聊过,这还是头一回,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估计已经跟秦昭单独见过了,失意了要来生事。 消息是昨晚凌晨两点多发的,就一句话。 「云姐,这两天有空吗?」 姜云将杯子搁茶几上,面上无波无澜,回复:「没有。」 ※※※※※※※※※※※※※※※※※※※※ 久等了,本章发100个红包。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etectiveli、廖廖 2个;a~蔚蓝、一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移植后重度排斥 3个;啦啦啦、敬822 2个;生而为人_呐、某某某、einzeln、酷酷的小黄鸭、kosoaa、阿鲍、sterol、胖路、穿裤衩的大叔、青丝绕手、华盛顿v、一凡、一一、小芋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盘丝 63瓶;静止之翼 40瓶;小十八 29瓶;清冷闺艳 27瓶;小白不白 25瓶;查理吃鱼 22瓶;廖廖、渡边乂乂乂、人民警察 20瓶;君 17瓶;情深不负 15瓶;a~蔚蓝、虞书欣、kid卡、hilda、34901352 10瓶;jacetsai 7瓶;稻。 6瓶;jat、迷离烟火、三少爷、洛水之舟 5瓶;华盛顿v 4瓶;泠浅、迷人病 3瓶;清^_^、阿鲍、ceo、左鞋右穿 2瓶;蒋芸的女朋友、敖个大丙丙、woc、41836723、柳苏、林间风徐、乖乖巧巧、江宗苏婉 1瓶。 新欢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时也不熟,不必跟这种人费精力,何况大半夜来找,还挺会挑时间的,心思可不少。 才认识那会儿,姜云对许知意印象还不错,以为她一个刚出学校的小姑娘出来工作不容易,即使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当了空降,可初出茅庐就身居高位,免不了要被底下的老油条员工刁难使绊子,也会很难做。可谁成想呢,就是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性子单纯无害的小女生,会这么本事,年纪不大,心眼儿却不少,都跟秦昭搅和在一起那么久了,见到姜云愣是淡定得很,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这还又来探底了。 原先是姜云识人不清,未能发现这两个之间的猫腻,现在都清楚了,哪还会被牵着鼻子走,继续被稀里糊涂地骗。 她耐性十足,许知意敢过来晃悠,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意了。 许知意似乎一直在等回复,就收到消息就立马问:「最近很忙?」 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回,姜云有些意外,不过没当即应答,而是慢悠悠喝了小半杯水,吊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回:「不忙。」 工作都辞了,天天闲着哪会忙,姜云最近比谁都空闲,只是不想见许知意和秦昭而已。 这两位做戏的功夫可是厉害,都这种时候了还沉得住气,难怪能暗暗勾搭那么久,神不知鬼不觉,不仅是姜云,连周围人都没察觉到。 若不是姜云这次来真的,秦昭不愿放手,许知意恐怕都不会找上来。 倒是讽刺,分明是她俩在偷腥,姜云这个受害的正主都不急呢,见不得光的小三倒是耐不住了。 姜云可不会再给许知意面子,该怎样就怎样。 秦昭可不是傻子,许知意也不是,她俩到底什么,各自心里都门儿清,无非就是秦昭割舍不断,不肯放开姜云,许知意都明白,打从第一天乱搞就很清楚,秦昭背叛姜云跟她乱来,要的就是这份沉默,姜云做家里的正主,她当外面的新欢,只需暗渡陈仓。许知意一开始就没打算只跟秦昭偷情,想着一时隐忍,步步为营总能拿下秦昭,可惜被姜云打乱了全盘计划。 说来也是好笑,她们两个人,一个偷吃,一个觊觎已久,看着好像情比金坚,其实不堪一击,心都没走到一块儿,秦昭想的是继续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许知意却想就此转正。 姜云向来好脾气,对谁都温和,几乎不会落别人脸子,哪怕是工作时对着讨厌的同事,这还是头一遭这么不加掩饰地给别人难堪,故意不给台阶下。 大抵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话,聊天界面突然就没了动静,不多时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 姜云一点都不急,知道许知意肯定不会死心,只是在忍着怒气酝酿语言,待会儿肯定还会找事。 果然,半分钟都不到,消息就又来了。 许知意:「听人说你辞职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挺会来事的,想借辞职的事来旁敲侧击姜云和秦昭之间到底如何了。 姜云背靠着沙发,曲起光滑白细的双腿,光着脚,故意等了两分钟才简短回复:「没发生什么。」 她自己的事哪轮得到外人过问,辞不辞职与许知意何干,只是没那个精力了,打算歇息一阵子,估计在许知意心中,她辞职只是因为秦昭。 连姜云自个儿都不知道秦昭的份量这么重,许知意倒清楚得很,还真是有心。 许是太过冷淡的语气让许知意不大高兴,聊天界面再次一动不动,姜云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径直问:「听人说?听谁说的?」 界面上方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很快再次没动静,反反复复了两三分钟,许知意仿佛才平静下来,装作没看到这条消息似的,不知趣地问:「北街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好像挺不错的,云姐要不要去试试?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出来见一面吧。」 到底太年轻,按耐不住,一被刁难就有点急了,大概是不愿意再跟姜云交流,就连忙把话说完,生怕再有牵扯一样。 换作以前,姜云怎么都得给面子,就算没时间也会另约,可现在不会了。自始至终,姜云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情绪平平,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想过许知意会来找自己示威,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从提分手到现在才多久,前前后后都才个把月,远不如许知意和秦昭勾搭在一起的时间。 许知意肯定是知道她提了分手的,眼下找过来,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探探口风,摸底,想知道姜云是怎么想的。 姜云思忖了下,不慢不紧地打字。 「怎么?」 许知意:「有件事想跟你说。」 姜云:「哦。」 许知意会错了意,以为这是同意了,将咖啡馆地址发过来:「到时候见。」 姜云哪会迁就她,语言直白得过分:「不想喝咖啡,有事直接说。」 或许是被气到了,聊天界面又在反复梗跳,一会儿正在输入中,一会儿没有动静。 许知意好似看不出她到底什么意思,装作若无其事,忍了半天,竟还能保持好脾气。 「那云姐想喝什么?」 在姜云的印象中,许知意其实是有一点大小姐做派的,除了刚开始进入公司那阵子,平时都没人敢为难她,且原先那些给她过使绊子,没有谁能顺心如意,在后来多多少少都受过职场打压,而今她这么能忍,也不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 可终归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指不定又是什么恶心的烂事,姜云懒得浪费时间周旋,仅仅看了一眼,回都没回就把手机屏幕摁灭,放下不管了。 这时陆念之已经打完电话,正看着这边,见她盯了那么久的手机又放下,便问道:“有什么事?” 姜云偏头看去,垂下一条腿,脚趾点着干净冰凉的地板,“没有,聊了会儿天。” 陆念之没多问,喝了口她给自己接的水,突然抬手帮她理理半干的头发,柔声说:“怎么不吹干再出来。” 姜云没太在意,随口道:“习惯这样,等自然干。” 由于头发还有点湿,姜云身上的衬衫都润润的,陆念之随即摸了下她后背的位置,“湿的,再去换一件。” 这还吹着空调,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感冒,尤其是姜云只穿了一件黑衬衫,没有穿裤子,两条光滑的大白腿都还露在外面。 六月的天气本来就闷热,姜云不觉得冷,衣服湿了一点就湿了,她没太上心,只随口应了声。 见她一直没动,陆念之也没催,一会儿进房间重新拿了件干的衬衫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顺手把灯关了。 陆念之好像挺喜欢看姜云穿自己的衬衫,两次都挑的一个类型的衣服,刚刚那件是黑的,这件是白的,款式和牌子都相同。 窗帘还合着,关了灯,客厅里霎时变得昏暗,在沙发上的姜云蓦地抬起头望过去,却见陆念之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她还以为这人做什么事去了,孰知是这个,因此还怔了一下。 “下次我自己拿。”姜云说,应当是不太适应陆念之这么将就自己,不过等人走近了,还是道了声谢。 “先去换了。”陆念之说。 姜云接过衣服,还是去了浴室,等再出来时陆念之还在沙发上坐着。 “我点了些吃的,”陆念之说,将她拉过去,让坐在自己腿上,“待会儿就送上来。” 两人昨晚折腾成那样,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里不常住人,虽然定期都会有家政打扫,但没备着食材,只能就近点吃的。 姜云顺势跪坐着,任她搂抱住腰。 “嗯。” 因为才洗过澡不久,两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客厅里凉快,这样一上一下地抱着也舒服,陆念之在姜云颈间轻挨了挨,难得地问:“累不累?” 她俩还没这样温存过,哪怕是上次少有的在老房子留宿一夜,早上醒后也没能说两句话。昨晚陆念之让姜云在这里留几天,姜云当时没回应,可也没拒绝,一大早起来洗完澡,没有赶快要离开的意思,应当是要留下的。 感受到对方的下巴就抵在自己锁骨上,温热的气息亦随之落在自己敏感的颈侧,姜云不由得往后仰了点,将手搭在这人肩上,腰背稍微挺直些。她没回答这个过于暧热的问题,圆整的指尖在陆念之肩头碰了碰。 陆念之穿的灰色睡袍,才从浴室出来不久,里面没穿,整个人的状态也比较慵懒散漫。她的皮肤比较白,睡袍领口开得大,将两边的锁骨都显露出来,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由于客厅的光线太弱,只有隐隐从窗户缝里泄进的光照着,姜云瞧不太清楚这人脸上的神情,她低头居高临下地与之对视,双腿忍不住动了动,想再并拢些。 陆念之在这时候说:“秦昭联系过我。” 姜云愣了愣,“什么时候。” “你洗澡那会儿,”陆念之说,不安分的手在她背上抚了抚,“不过不是问你,有别的事。” 姜云没动了,斟酌了下该不该探寻这种无关自身的事,还是问:“怎么了?” 陆念之的另一只手钳在了她腰间,要她靠自己再近点,在她胸前轻嗅了下,才压着声音意味不明地说:“秦伯父下个月月末要来这边看看,让我过去一趟。” 秦伯父,秦昭的父亲。 一提起这人,姜云就想到了秦志祥那不苟言笑的模样,还有在他手下吃过的苦头。当初她义无反顾跟秦昭一起出柜的时候,还没有毕业,她俩是先去的秦家,结果差点没能离开,秦志祥怒不可遏,秦昭刚介绍她,他就狠狠一巴掌扇秦昭脸上,还要朝姜云动手,要不是秦昭拦着,他铁定会给姜云两下。 姜云比秦昭年龄大,家境又差许多,秦志祥看不上她,虽没明着说,但言语里的意思都是姜云搞的鬼,把秦昭带上了歧路,不肯分手都是为了钱。 当年是为了爱情,所以甘愿受挖苦嘲讽,但那些过往姜云还是历历在目,秦家的人的指责,这些年来的刻意为难,还有秦志祥那句极具偏见且恶意满满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都别想!” 在出柜之前,姜云不知道秦家那么有钱,而秦昭在跟她交往的时候,也没怎么提过这些,她压根不是奔着秦家的钱去的,然而原生家庭的普通让她受尽白眼,即便这么多年了,秦家的人,特别是秦志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她,逢年过节上门拜访都不会给个好脸色看,吃顿饭都会刻意让她们难堪,更别说不会留她们在秦家过夜了。 出柜以后的那些年,不论秦家的人有多过分,哪怕秦昭不支持,姜云还是坚持要过去探望那些人,想着毕竟是秦昭的家人,再怎么讨嫌,也终究是朝着她来,总不能让秦昭为了自己就跟家里人断绝关系,那样太冲动了,也没必要,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出了那档子事后,再听到秦志祥,姜云还是有点不好受,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 委曲求全没用,人家就是看你不上眼,到头来还是不值当。 她敛起心神,不经意地问:“来做什么?” “秦家在这边有投资,来见合伙人。”陆念之说,抬眼瞥了下,将姜云的反应都收于眼底。 秦志祥要来c城,专门跟秦昭说想见陆念之,自然也要见许知意的,毕竟秦家许家交好,他这个当长辈的来都来了,总得见见挚友的女儿,怎么都得表示表示。 难怪了,秦昭最近这么消停,这被甩了都好声好气地求复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姜云忽而思及许知意那么按耐不住要找自己,估计多半跟秦志祥有关。 秦志祥接受不了自家女儿是同性恋,秦家的人也接受不了,这些年他们都将罪责怪到姜云头上,认为一切都是姜云导致的,这要是知道秦昭和许知意搞上了,那可有得看了。 别的不说,姜云对这家人还是比较了解,到时候肯定会鸡飞狗跳的,绝对比当年她们出柜还热闹。 秦家的人都狠心做得这么绝了,因为秦昭找了个女人就不满成那样,这要是知道真相了,也不知会怎么做。 要知道,秦家和许家那边不仅是世交,生意往来可紧密得很,许家十分看重许知意,这次找关系把许知意弄进秦昭的公司,本是打算借此锻炼一下女儿,结果却整出这样的丑事,许家要是发现了这些,保不准会做什么。 姜云这阵子对许家也做了一定的了解,知晓许家对许知意给予了厚望,更是听张易他们闲聊时说过,许家可是有理想女婿的人选,早前还安排许知意和那个男人见过面,八字就差一撇了,可能这一两年内就会订婚。 这些有的没的传闻,姜云没太在意过,一直都想着怎样才能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顺利分出来,想着要从许知意突破,或者在感情方面拿捏住秦昭,利用这些来下狠手,因而没考虑过太阴暗的主意,现在突然听到陆念之提起秦志祥,她感觉这好像也不失为一条周全的法子。 秦昭为何要瞒着周围的朋友和熟人,因为她要脸,舍不得,还顾忌着秦家和许家。 许知意也差不多,不然早就明目张胆了,尤其是许知意那样的人,出身富庶的家庭,高学历,有钱,有傲气的资本,自轻自贱做三,勾住秦昭不放又不敢有一点张扬,说都不敢说一句,还那么低声下气地约姜云出去喝咖啡,能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怕暴露,时机不对,担心姜云会失去理智来个鱼死网破。 如若姜云没有猜测,许知意来约自己,秦昭定然是知情的,来探探口风,兴许还是澄清下她跟秦昭其实没有发生过什么,没有关系,是姜云误会了。 这样才解释得通。 许知意忽然来找姜云,确实有示威的可能,但细细一想,做三还去正主面前张扬,实在太没脑子了,要是闹开了,臭名声肯定是洗脱不了的,没必要,还不如耐心等等,反正都分手了。 姜云想了想,低下头看着陆念之,指腹在她锁骨上摩挲了两下,状似不在意地嗯声。 “让你去干嘛?”她多问了句。 既然会告知她这些,陆念之也不隐瞒,修长的手指一挑,一下子将她胸口过于紧绷的那颗扣子解开,“我姐夫跟他们家有生意往来,这次要过去吃个饭。” 陆念之的姐夫,就是陆时星的亲爸,陆时星随妈姓。 姜云垂了垂眼皮,没阻止这人放肆。陆念之更瘦,她穿这件衬衫不太合身,本来就解了两颗扣子,这下成了三颗,领口开得太大,依稀可见纯白内里的旖旎风光。 她似有若无地摸了下陆念之的耳朵,不明不白地说:“你们两家关系倒是挺好。” 听出她话里有话,陆念之凑上去在她肩头吻了下。 “也还将就。” ※※※※※※※※※※※※※※※※※※※※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小檀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胖路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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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不由自主就分散了注意力,不动声色地听着,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心绪却飘远了,连打字都变得很慢,好一会儿才回一次微信消息。 晚些时候,陆念之出去了一趟,工作室那边的事还需要处理,她走得匆忙,只跟姜云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直到大半夜都没回这里。 姜云没发消息问,更不会打电话去打搅对方,就在公寓里独自待着,一直用手机跟何妤和元若她们在聊天,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对付一顿,时间差不多了就上床睡觉,最后不知道究竟哪个时候睡着的。 直到下半夜,她睡得很沉的时候,陆念之终于回来了,窸窸窣窣收拾一阵上了床,将她从后面抱住,全然没有要让她安生睡一觉的意思。 姜云向来睡眠浅,即使这人动作很轻,还是被弄醒了,她迷迷糊糊没有睁眼,知道是谁回来了,在对方紧贴在自己背上时动了两下,当是回应。 陆念之在她颈后亲了亲,搂紧了,小声问:“等了很久?” 姜云太惫倦,双眼紧闭着没有回应,许久才又动了动,困乏地说:“没有……” “临时有点急事,交接了一下午都没做完,耽搁了时间。”陆念之解释。 夜色深沉无边,屋里漆黑,谁都看不清谁,姜云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耳畔的微灼呼吸,她的柔软和温情,但始终没有应声,直至快再次沉睡过去,才说了句:“没等你。” 声音极轻极低,小到根本听不见,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接下来的时间姜云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都没醒,她做了梦,梦到了许多往事,一些她极力想要抓住却未能抓住的遗憾。 但梦终究是梦,等一觉醒来,那些梦境就变得模糊不清了,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 六月的天总是变化无常,晴几天阴几天,再来一场雨。今年的c城雨尤多,比往年都要勤,时不时就淅淅沥沥一次,让人措手不及。 姜云在陆念之的公寓待了两天一夜,这日傍晚时分还是选择回安和巷。 秦昭到这边一连等了两日,终还是没能继续等下去,早在前一天就没来过这里了。姜云回去时遇到了邻居,邻居见到她就笑眯眯地说:“阿云呐,你有个朋友在找你,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说联系不上你,让你回来了就给她回个电话。” 姜云在安和巷长大,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她,可对秦昭不熟,也不清楚她俩曾经是什么关系,见秦昭这么诚心找上来,还以为出啥事了,一个个对着秦昭都很热情,还主动帮忙带口信。 当着外人的面,姜云不会拉下脸子,还和气应道:“行,谢谢邹婶。” 邹婶高兴笑笑,之后又拉着她闲聊了几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姜云肯定不会联系秦昭,哪会回电话,只是客套下,不好当面拂人家的好意,聊完天回到老房子,她把楼上楼下都收拾了一遍,之后就开车去最近的商场置办日用品。 搬过来没多久,很多东西都没有,想起来要用什么了就去买,反正有时间,恰好可以出去走走。 由于是小雨天气,开车就比较慢,加之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到商场那边天都黑了。姜云倒不急,算着时间进去,只是偏生就那么巧,竟在里面碰见了许知意和秦昭的一个朋友。 那位朋友跟姜云不太熟,平常见面都不怎么会打招呼那种,原先跟秦昭一个公司,后来跳槽了。 姜云没曾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们,更不知道这两位平时看起来相互都不熟悉的样子,今儿竟然约出来逛街了, 下雨天又是晚上,商场的人本就不多,她瞧见她们时,许知意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姜云,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了,眼神也变得耐人寻味,她看着姜云,半晌才不大情愿地敛起僵滞的神色,转而恢复刚才的样子,还主动喊了声:“云姐。” 边说,边挽着朋友朝姜云走去。 那位朋友俨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姜云,也许是知道些内情,或者自己曾发现过端倪,她看起来很是尴尬,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感觉。她都没跟姜云打招呼,皮笑肉不笑的,应该是想快点离开,但被许知意挽住了胳膊,走不了。 姜云脸上不咸不淡,将这些小动作都收于眼底,听到许知意一脸纯良地叫自己也不应声,眼皮子抬了抬,看着这两人。 她对着外人脾气好,温和,可不会这么对待许知意等人。 感觉到她的冷淡和似有若无的嫌恶,许知意的表情又僵了下,但掩饰得很好,得体而大方地过去站着,又开口问:“都这个点了,云姐一个人来商场,购物还是约了朋友?” 语气柔柔的,仿佛跟姜云有多熟一般,全然不介意之前聊天的不愉快。 那天姜云没再理会她,她也知趣没继续约着喝咖啡,姜云还以为这是忍不下气,知难而退了,孰知今晚碰见了竟然还这么客气,挺能忍的。 姜云不慢不紧回道:“住在附近,有空就过来转转。” 语调平缓,没有半点起伏。 这话寻常人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很正常的寒暄而已,但在许知意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她心里门儿清,知道姜云和秦昭分手了,更是清楚秦昭最近在做什么,近几天究竟往这边跑了多少次,她对秦昭的做法本就不满,嫉妒得要命,可为了顾全局面不得不忍着,现在听到姜云这句话,以为这是在刻意强调秦昭跑到安和巷找人的事,是姜云有意在贬低嘲讽自己,表情当即就维持不住了,仿若出现了裂纹,随时都会绷开那层虚假的皮肉。 极力平复了好一会儿,许知意才勉强找回理智,笑了笑,说道:“是吗,之前都没听说过,我今天也只是过来看看,还真是赶巧。” “老城区就这么大块地,要碰到也不难。”姜云没有顺着话接,故意不给台阶下,“许小姐呢,今晚怎么想着过来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许知意住中心区,离姜云和秦昭原来的那个房子不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但离这边比较远,开车至少一个小时。许知意这种人一向娇生惯养,突然跑到老城区来,也不知究竟要干嘛,反正不可能只是过来跟秦昭的朋友小聚。 姜云轻轻瞥了眼她,很是平静,等着她的回答。 “不是,”许知意不露声色地说,“只是太久没来过这里了,正好蒋敏姐请吃饭,就过来了。” 蒋敏,就是被她挽着的这个。 “已经吃完了?”姜云问。 问得莫名其妙,许知意一愣,旋即点头,“刚刚吃完出来。” “那刚好可以逛逛街,到处转转。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事,先走了。”姜云干脆说道,言罢,真的要走。 许知意怔了怔,而后放开蒋敏去拦住她,也不绕圈子了,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既然云姐现在有空,那可以跟我谈谈吗?” 一旁的蒋敏简直尴尬,站在原地干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掺和,迟疑片刻,竟借口要去厕所,说待会儿就回来,而后转身就走,留下姜云和许知意两个人僵持。 蒋敏一离开,许知意也没那么克制了,大有不达目的不让步的意思,她定定地看着姜云,涂了口红的嘴唇紧紧抿着,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有点僵。 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打小就被宠着,哪受过这种气,憋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 姜云可不会惯着她的脾气,直接把拦在面前的手拂开,语气微冷地说:“许小姐别挡道。” 许知意却好像听不懂人话,故意侧身子挡住姜云的去路,迫使姜云停下步子。 “半个小时就行,咱们谈谈。” “没空。”姜云径直回道。 “今晚没空可以再约个时间。”许知意不死心。 姜云偏头看去,意味不明地问:“又是咖啡馆?” 许知意顿了下,然后说:“云姐要是想去那里也行,我都可以。” 姜云停下,没继续要走,侧转过身朝向对方。 “我不喜欢喝咖啡,跟许小姐不一样,你要是喜欢,可以跟蒋敏开车过去买,时间还来得及。” 这句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话冲击力不小,许知意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又接道:“云姐喜欢喝什么,可以一起?” 姜云审视着她,意有所指地问:“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 许知意听懂了话里的深意,可还是装作不明白,“都没怎么跟你出来过,也不太清楚,果汁,还是酒?” 真会装傻充愣,话都到这份儿上了,硬是装得清清白白,看起来可真是无辜得很。 年纪轻轻的这么会耍心思,一套一套的。 姜云不愿再跟她纠缠,问:“我喜欢什么许小姐就喝什么吗?干嘛这么迁就,非得跟着我的喜好来,我要是都不喜欢呢,许小姐是不是就不喝了?” 毕竟是在职场上摸爬打滚过的人,话里有话这一招姜云很会,既然许知意都把身段放得这么低了,谈一谈也不是不可以。 许知意不就是喜欢她喜欢过的人么,追着她不放,好像她有多舍不得秦昭似的。 她都说了分手,给了她俩充分的自由,许知意还要巴挨上来,像飞来飞去就是不消停的苍蝇一样,实在惹人厌烦。 这句反问的讽刺意味着实太重,毫不留情地直接呛。许知意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难堪起来,这要是有外人在,她还能虚情假意地装一装,可面对着正主,她插足人家的感情是事实,跟秦昭搞在一起也是事实,回答是或不是都不行,应了就是承认了。 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应有的态度,缓了缓心神,才回道:“是我要请云姐的,肯定得跟着你的口味来。” 姜云哦了声,抬手勾勾耳发,“可是我的品味不怎么样,不太识货,只喜欢喝便宜的酒水,许小姐要是随着我来,不太适合。” 许知意扯了扯嘴角,假意笑笑,“没事。” 姜云这番话可说得太直白了,跟直接点明没多大区别。她识人不清,八年光阴都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而许知意呢,就是这段感情破裂的导.火索,喜欢勾搭别人的对象,什么货色都当宝。 简单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拐弯抹角地骂了一遍。 “怎么会没事,”姜云上前小半步,都快抵在许知意面前,“许小姐可是高知分子,那么优秀,随着我多不好……” 说着,停顿了下,而后压低声音继续,语气温柔,“这样太掉价,你说是不是?” 表面上是在疑问,但其实是在肯定。 一个家境富庶的年轻人,受过优质教育,理应变得更好才是,可偏生就是这么自轻自贱,喜欢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不说,还心眼儿那么多,确实太掉价。 姜云虽然普普通通,不论是原生家庭还是学历这些都不如许知意,但也明白,有的东西如果不属于自己,即使再喜欢再中意,也不应该不择手段去抢。 许知意做了这么多,甘愿轻贱自己到现在这种程度,可她得到了什么?当初秦昭为了跟姜云在一起,不惜跟家里闹翻,现在出轨找了许知意,却藏着掖着的,根本没有不顾一切的决心。 说来还真是好笑,秦昭为了姜云出柜,又因为许知意出轨,给予许知意的东西却少之又少,远远比不上从前对姜云的时候。 应该是被刺激到了,许知意蓦地抬起头,直勾勾看了姜云一会儿,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说:“云姐应该是误会了……” 姜云打断她:“误会什么了?” 许知意顿住,嘴皮子开开合合。 到底是太年轻,经历少,以为自己能勾住秦昭就能拿捏住姜云,结果空有一肚子早就想好的措辞,见面以后却说不出来,被带着走。 姜云可不会心软,这种小姑娘的架势能哄住秦昭,对她没用。她又问:“不就是喝东西,能怎么误会?” 这是姜云头一回咄咄逼人,她其实不愿意闹,这样太难看了,所以不管是面对张易他们,还是面对何妤元若这些好友,她都没提及过这些事,不想为了这么两个不重要的人把自己搞得理智全无,一点都不体面。 可显然,许知意不这么想,兴许在许知意的心中,她就是横亘在感情中间的阻拦,而不是秦昭的想法和态度。 姜云瞧着许知意,不带任何情绪。 可能是丢了面子太不甘心,许知意已然没了之前的自持和冷静,姜云的话说得太重,她从小到大都没被这样讥讽过,她咬了咬牙,喊道:“云姐……” 姜云面无表情,随口就应:“嗯。” “我跟秦姐姐,你误会了。”她说。 早就猜到这个答案,姜云并不意外,甚至是波澜不惊,轻飘飘问:“然后呢?” 这个反应跟许知意预想的完全不同,她应该生气才是,或者继续下去,不该这样平静。 许知意有点吃惊,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生硬地说:“什么?” 姜云开门见山,“你说我误会了,是想要我跟她复合?” 许知意语塞,像被死死扼住了喉咙,她想的是暂时拖住姜云,并不想姜云跟秦昭重归于好,她对秦昭还是有感情的,冷不丁被这么逼问,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如果真是误会,也不该是你来找我解释,这是我跟秦昭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姜云说,神色淡漠,“你真有心,就应该离我们远点,不必说这么多。” 没有这些烂事之前,姜云是完完全全信任秦昭的,要解释也应该是秦昭来,而不是眼前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再者,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是她多想了,又与许知意何干?现今走到这个地步,本就与许知意脱不了干系,她来逞什么能? 姜云没有将这两个人捉奸在床过,只是发现了一点端倪,然后找到了一大堆可疑点罢了,她看的一直都是秦昭的态度,而不是许知意和那些有的没的。 如若真是误会,秦昭肯定不会让许知意出现在姜云面前,更不会有这些所谓的解释。 “我没有想过会这样,”许知意说,还在坚持,“只是想跟你讲清楚而已。” 姜云问:“她让你来的?” 许知意摇头,“不是,只是我自己想找你谈谈。” “已经谈得很清楚了。”姜云说。 许知意显然不懂她的意思,还是说:“你别多想。” 姜云没说话。 局面凝滞了,各自都无话可讲。许知意是个没脑子的,可能是想着要打破一下僵局,想打消姜云的疑虑,竟然又说:“秦姐姐这几天都在找你。” 姜云还是那么平静,抬手替这个插足自己感情的小姑娘勾勾垂落的耳发,“我知道。” 许知意顿了顿。 姜云说:“她到处找到处问,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很多消息,还去了几次老房子,都是为了找我。” 许知意没吭声。 “她对你有这么好吗?”姜云忽然问,语气十分认真。 许知意怔住。 姜云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缓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吗,可以回去问问她,她都清楚的,比我自己都了解。要是还有想问的,也不用来我这里,她都知道,你找她就行了。”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leesse、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tectiveli、酷酷的小黄鸭 2个;jacetsai、米格、倘你归来见字、惊奇脆片真知棒、李狗蛋、小样儿、ttyy、啦啦啦、生而为人_呐、kosoaa、穿裤衩的大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路、yam 100瓶;小岐饲养员 50瓶;秦时明月 44瓶;大梦一场 33瓶;初相识 20瓶;洛水之舟、stranger、马了顶大 15瓶;faraway 13瓶;beanbean 12瓶;押一付三、祁煊。、芒果faye、柠檬树上青柠果、梁钦源、月亮与云、玖酒旧久、潇洒4宅 10瓶;粒粒粒粒粒粒粒、游哉乐哉 9瓶;野猪系黑暗培培 8瓶;kid卡 7瓶;安北林、柒缎槿、pollyz、jat、whitney、mofang三人禾、8896975、forgood、你说啥我听不清、小小猪猪 5瓶;弃子 4瓶;thesettingsun、西行寺凛、sparks、woc 3瓶;小样儿 2瓶;hl、拉尔、梦游计1988、无初w、東 1瓶。 新欢 能在一起这么久,相互之间怎么可能不了解,说的都是实话。 至于许知意会怎么想,与姜云无关了。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点到即止就行,而且姜云还有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来周旋,说完这句,恰巧蒋敏从洗手间回来,她就绕开许知意走了。 许知意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情比之前还难看。 其实姜云说的那些话她都清楚,只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当初是她先动的歪念头,觊觎人家的对象,想尽法子把人勾到手,有的道理她会不懂吗? 现在这些话不过是被姜云摆到明面上来,将那层遮羞布扯开了——秦昭不是好东西,她许知意哪会是清清白白的,半斤八两而已。想要在姜云面前生事装腔作势,没用。 姜云没有回头,就这么径直离开了,不管许知意怎么样。 外面的小雨转成了大雨,噼噼啪啪直落,又是刮风又是闪电,但大雨来得快去得快,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停了,天地被刷洗过一番,散发着雨后的清新味道。 商场门口聚集了不少等雨停的人,门口附近的冷饮店生意不错。姜云买完东西出来,许知意和蒋敏早就不见人影了,她不经意地扫视一周,提着东西去地下停车场。 这一次相遇过后,许知意一连消停了好几天,秦昭也不知去向,没有到安和巷再找过姜云,她起先还会打两个电话,渐渐的就连电话都不打了,消息都没一个。 姜云无暇顾及她们,不关心是不是许知意在秦昭那里吹了耳旁风,或者发生了什么,她都一概不管不问,都是后两天才从张易那里听说,秦昭回s市秦家了,好像是出了点事,还走得挺匆忙的。 而许知意呢,兴许是忙着应付公司那边,突然就消停了下来,变得老实了不少。 难得清净一阵子,姜云每天就清闲地待在老房子里,有空了出去走一走散步,或者用老式的dvd放碟片看,换着花样打发时间。 dvd是零几年的老物件,本来已经坏了,但姜云空闲时候没事干就把这玩意儿拆开随便修了下,竟然又能用了。电视机的抽屉里有碟片,都是些老片子,其中港片居多,她挑了几部喜剧片看。 在此期间元若过来了一次,找她借钱。 知道元若近来不好过,作为朋友姜云二话不说就给了,借条都没打,记起元若似乎在帮那个意外去世的前女友养妹妹,便多嘴问了句:“真把那小孩儿留下了?” 元若嗯声,“还在读书,总不能撵走。” 她的前任沈梨是个真正的好人,跟秦昭不同,当初分手是因为走到了那一步不得不分开,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无可奈何,所以才会选择以比较体面和平的方式结束感情。 姜云对沈梨的印象还不错,元若会这么做也在意料之中,她不会加以干涉,仅仅问了一句就不再多嘴,更不会问元若为什么要找自己借钱。 而这一天晚上,姜云收到了陆念之的消息。 这人同样好几天不见踪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可能是在处理上次工作室的差错,亦或别的事情。 姜云没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消息。 陆念之说后天陆时星要办个聚会,让过去一趟。 陆时星上个月满的十八岁,在陆家已经办过一次成人礼,这回是想再热闹一下,毕竟过两天就得离开c城回去了。 姜云跟陆时星不熟,正式见面都没有过,应该不会被邀请才是,可陆念之还是做主把她请上。 这种邀请不好推辞,姜云犹豫片刻,问:「在哪儿?」 陆念之:「我家。」 这些人以往聚会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包场,很少会在自己家里办,姜云还以为会去酒馆一类的地儿,看到是在陆念之的那个别墅,霎时还愣了下。 她单独去过这人的房子,在那里有过那么一次,就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还是回复:「好。」 今晚的陆念之好像比较空闲,都这么晚了,不多时却又发来消息:「这两天在做什么?」 房间的灯还没关,躺着看手机就十分刺眼,姜云从被子里伸出手将灯关掉,然后再回:「待在家里看碟片。」 都不会反问一句,没有要接话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那边的陆念之像是早有预料,不用她问就主动告知自己的情况:「我去了趟b城。」 姜云不自觉地轻抿了抿下唇,迟疑片刻,问:「回来了?」 陆念之:「今晚八点到的。」 姜云:「哦。」 不知是几天不见生疏了还是怎么的,姜云找不到话题聊,她侧躺着身子,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想着应该说点什么,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她飞快打了一行字,打算问问b城,可打到一半又觉得不该这么问,索性把字全部删了重来,如此反复几回,到最后都没把消息发出来,总是斟酌不好语言。 还是陆念之将话接上:「到时候要不要我来接你?」 几乎是下意识的,姜云想都没想,立马回:「不用。」 拒绝得非常快速干脆。 那天聚会,秦昭和许知意多半也会去,哪怕陆念之不主动请,张易他们也会把人带过去,这点毋庸置疑。 这些人关系好,除非谁有要紧的事,否则聚会肯定少不了那人,算着时间,秦昭后天应该会回来,要是被她撞见,保不准又得找上姜云。 姜云没那个精力应付对方,自己开车去就行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她跟陆念之也没到开车接送的程度,这样未免也太亲近了些。 发完一条消息,她紧接着继续:「我自己开车来。」 陆念之没多纠缠,「可以。」 隔着手机不清楚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姜云刻意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忽略掉,看了看这条消息,纠结半晌,还是结束聊天:「很晚了,睡了。」 对方没回,聊天界面也没动静,良久,当姜云都快放下手机时,陆念之才发来消息,就一个字:「嗯。」 姜云没有再继续,瞥了眼屏幕,将手机摁灭放在床头柜上,缩进薄被里躺下睡觉。 这个短暂的对话没带来任何影响,也就那样,无足轻重。 翌日放晴,姜云开车去了躺中心区的商业街给陆时星挑选礼物,毕竟受邀前往,即使跟那个小姑娘不熟,可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她还算舍得,买了款burberry的黑色皮革小包,虽比不得张易他们那么阔绰有钱,但还是很有心了,这款包比较适合年轻小姑娘,很衬陆时星的穿衣风格。 去聚会这天是阴天,很是凉爽,轻拂的风一阵一阵地吹,天上空荡荡没有云朵,看样子不会下雨。 姜云掐着时间过去,早上八点起来收拾,九点出去,开车到陆念之那里时,张易他们基本都到了,去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 陆念之不在楼下,一进去就没见到,还是张易先热情地打招呼,朝姜云招招手:“云姐来啦,到这儿坐。” 姜云不着痕迹扫视一周,没有瞧见秦昭和许知意,这两个都没来,她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可没表现出来,不动声色过去,跟其他人说说话。 陆时星那个小姑娘挺有礼貌的,虽不认识姜云,可见人到了就立时过来,一边接礼物一边道谢。她今天穿的比较正式,跟在酒吧那天差别很大,一身白色长裙看着特别淑雅,没有那种不驯的乖张感,很有亲和力。 这个聚会就是熟人之间的小聚,没有那么多排场,就是过来吃喝玩耍的,等人差不多到齐了,张易让大家先去后院玩牌,先喝点东西等还没到的人。 有人突然问:“阿昭呢,怎么还没到?” 那天在酒馆的不多,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姜云和秦昭之间出了问题,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些。站在姜云左边的男人说:“刚刚打电话问过了,路上堵车,要晚一点才会过来,让先玩着,不用等她。” 姜云面色如常,也不吭声,只听着。 好在没人问她有关秦昭的话,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后院去。 张易这回有眼力劲儿了,见姜云这个样子就知道上回的事还没彻底解决,他知趣不多问,也不会提及秦昭。 姜云在人堆里没什么存在感,她很安静,到了后院就随便找个地方坐,由于相互之间不熟悉,也不怎么跟其他人接触,要是有人过来聊天就跟着聊几句。 后院支了五张玩牌的桌子,四张都坐着人,剩下那张空着,是留给还在楼上的陆念之的。 离姜云最近的那张桌子的人在边玩牌边闲聊,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许知意。 “知意今天不来吗,一直都没见到人。” “不来,去江城出差了,最早明天才能回来。” “那她倒是挺忙的,好一阵没见到人了。” …… 这些话都悉数传到姜云耳中,她不太想听,可离得近,愣是一句都没落下,那几个人应该跟许知意关系很好,讲起许知意就没完没了。 姜云只得起身离远些,图个清静,她没怎么注意看前面,走了两步忽然迎面撞到一个人,差点把手里的杯子都打翻。 她眼疾手快,赶紧把杯子拿住,避免掉下去,但同时自己却身子一歪,往前扑了些,正正与来人撞个满怀。 对方在这一瞬间将她搂住,稳稳扶住。 “小心些。” 是刚下楼过来的陆念之。 姜云愣了愣,随即感受到这人的手就放在自己腰后,下意识抬眼看了下。 她都站稳了,陆念之却没放开,而是就这么把人搂着,远远看着像是紧紧拢在了怀中,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过分亲密。 杯子里的酒水因这个不重的撞击晃荡得厉害,洒出来了点,都落到姜云手上,姜云有些不适应地曲缩起细白的指节,稍微远离半步。 后院的人大多都看到了这一幕,而也是那么巧,秦昭在这时候进来,老远就瞧见她俩那么紧密地抱在一起。 秦昭的脸色霎时变得僵硬,有些难堪。 但这只是个无心的意外,不过就是一个人差点摔倒,被另一个人恰好扶住了,不是故意的。 张易赶紧出声缓和气氛,冲那边喊道:“阿昭来了啊,刚刚还在说你呢,来得正是时候。” 陆念之这才放开手。 姜云侧头看去,恰巧对上秦昭沉郁的眸子,清楚这人肯定都看到了,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忍着不发作而已。 秦昭在感情方面的控制欲比较强,容不得这样的事,更不用说现在她俩的关系还很僵。不过她还是极力克制住,脸上淡淡的,下一刻就敛起眼中的深沉复杂,往这边走了过来。 姜云自是不会在乎她怎么想,只不着痕迹地离陆念之再远些,随手将酒杯放在一边的长桌上,没有理会秦昭。 在场的其他人哪会看不出不对劲,尤其是张易,他连忙打圆场,笑呵呵将秦昭拉到身边,哂道:“刚好,这还剩一张空牌桌,来,过来一起玩牌。” 他向来会做事,觉得适才那事也是无意之举,便拉着秦昭和陆念之到空桌子那里坐下,想着让这两个人缓和一下。 陆念之没开口,直至走到牌桌前了,才状似不在意地低声说:“只是顺手扶了下,不然她就摔了。” 像是在解释,又好像带着别的意味,说得不清不楚的。 不过秦昭显然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解释,脸色这才好看些,没刚才那么臭了。她看了下陆念之,再用余光瞥了眼姜云,半晌,才释怀地说:“知道。” 刚刚的不愉快这才翻篇。 张易夹在中间难做,在她俩讲完话后立马拉了个朋友过来,笑呵呵把牌洗上,“行了行了,都坐下,好不容易到齐了,快抓紧时间先玩两局,不然待会儿就该吃饭了,别整些有的没的,都快点坐着。” 另外那个朋友也有眼色地配合,当即就坐下。 这张桌子玩的是纸牌,玩得不复杂,就三张牌比大小。 姜云没过去掺和,只偏头望了眼,目光从陆念之身上扫过。 陆念之今天穿的十分随性,跟往常一样的宽松短袖配长裤,不长的头发扎起来了,扎不住的碎发就随意垂落着。她左手上有根素净的黑色头绳,款式很普通,跟街边摊上卖的那种没多大区别。 别人看不出奇怪之处,可姜云一眼就认出那根头绳是自己的,登时怔了下。 ——那玩意儿是她太闲的时候自个儿做的,上面有两圈红线,其余都是黑线缠的。 姜云只做了一根,费了老半天功夫,本来是挂在浴室的门后备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人偷拿了。 陆念之这人也真是,拿就拿了,竟然就这么明晃晃地戴在手上……姜云紧了紧手心,庆幸自己没在秦昭面前用过这根头绳,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许是察觉到她在看自己,陆念之在这时候抬起眼皮,往这边瞧了瞧。姜云心头一紧,当即别开视线,不自在地望向别的地方,一会儿,又到另一边去坐着,离陆念之远一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中午。 吃过饭,下午依然是玩牌。本来这场聚会要玩的花样比较多,下午应该出去兜兜风的,但陆时星玩牌上瘾了,非得拉着大家继续。她是今天的主角,大家都随着她来,玩牌就玩牌吧。 姜云上午都是看着别人玩,下午被拉去凑数,跟着陆时星那一桌打麻将。 陆念之还是和秦昭张易一桌玩纸牌,她赢了不少,面前堆着一摞筹码。 今天打牌的几桌,有的玩钱有的不玩钱,比如姜云这一桌就是不玩钱的,因为陆时星年纪小,陆念之不让玩钱,而陆念之自己那桌却是玩钱的,且玩得不小。 姜云不清楚她们玩得有多大,只听到一连输了几把的张易在哀嚎,心疼输了太多。 “念之你就不能让着点吗,我这都输了多少了,筹码都只剩两个啦。”张易大声说,似乎是输急眼了。 陆念之脸色淡然,不慢不紧地看牌,轻声道:“筹码没了可以拿钱来换。” “我都换了两次了,得,全输给你了。”张易说道,嘴里的话有些埋怨,但摸手机转账的动作却不停,转账成功后,他直接从陆念之面前分走一半的筹码。 姜云好奇地回头看了眼。 陆念之是赢得最多的那个,而秦昭面前的筹码数没太大的变化,看起来像是不输不赢,剩下的那个朋友输了些,但远远没有张易这么惨。 秦昭脸上没有笑意,在张易说话的时候只抬头看了看,而后低头看牌,推了两个筹码出去。 陆念之随即跟了四个筹码,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角点了点,等秦昭再出,她又继续跟,大有要一跟到底的意思。 这一把终究是她赢了,秦昭输得彻底,面前的筹码所剩无几。 “换一半给我。”洗牌的时候,秦昭也摸出手机,说道。 陆念之没吭声。 . 数不清打了多少把,姜云都玩得有点累了,眼睛看牌都看得酸胀,又打了一圈后,实在是不想玩了,她朝围观在桌旁的人柔声说:“我打完这把换你们来吧。” 围观看牌的人自然乐意,有个女孩子一听有位置就高兴地喊:“我来我来!我要打!” 那女孩子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像是怕被别人抢了先,她就有点急,结果一过来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好在最后扶住了桌子,这才没有摔下去。 可她手中端着的杯子没拿稳,倏地一下打倒在姜云身上,直接就泼了姜云一身。 姜云都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当时就湿了一大块,衣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胸前的有致曲线显露无疑地勾勒出来。 女孩子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拿纸给她擦,不住地道歉。 姜云不太适应被别人这么触碰,抬手挡在胸口的位置,抵开女孩子,轻声安慰:“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女孩子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红。 后面桌的陆念之和秦昭都立即看过去,陆念之没多大的反应,只皱了皱眉,秦昭直接站了起来,要过去看,但被与姜云同桌的陆时星抢先了。 陆时星机灵,眼看着姜云面前都湿透了,立马过去把人拉起来,并挡在姜云面前帮她遮住。 “先去楼上换衣服,这边走。” 言罢,拉起姜云就往楼道那边去。 陆念之坐着没动,眸光追随着姜云,直到她们走进楼道。 秦昭本来是想过去帮忙的,但见到陆时星都把人带走了,迟疑片刻还是没跟上去。 张易是最神经大条的那个,他倒没多想,见姜云都跟着陆时星去楼上了就没怎么在意,还冲大家说:“打牌打牌,都别站着了。” 说着,他还拉了下秦昭,“阿昭你别站着了,我这把牌不错,你可别走了啊,快打完再说,坐下坐下。” 秦昭往楼道那边再看了眼,一面继续一面等姜云下来。 陆念之神情淡然地捏着牌,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换衣服费了点时间,姜云跟陆时星在楼上房间待了二十多分钟才下来。陆时星那丫头会处事,不仅带姜云换了身衣服,还帮着她重新收拾了下,顺带宽慰两句,毕竟突然被泼了一杯水,任谁都会不太舒服。 姜云其实没怎么在意,没放在心上。 换的衣服是陆时星找的,是一件纯色的黑t,样式比较素净,没有任何图案或纹路,她也不挑剔,给什么就穿什么。 两人没在楼上待太久,差不多了就一前一后下去。 陆时星走在前面,姜云走在后头。 在她俩回到后院后,秦昭是最先转头看过去的,然而当瞧见姜云身上穿的黑t时,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直接站起身。 不知被戳中了哪根神经,秦昭的神色难看得要命,她径直走到姜云面前,很是用力地拉住姜云,沉声道:“上去重新换。” 众人都不解这是怎么了,离得近的张易清楚咋回事。 ——这件黑t是陆念之的。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呆小诺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书欣 5个;yanyan、detectiveli 2个;酷酷的小黄鸭、jacetsai、路人只為路過、kosoaa、吃糖嗎、穿裤衩的大叔、倘你归来见字、呆小诺、生而为人_呐、啦啦啦、魊、胖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先十六后十七 65瓶;rich 50瓶;温酒溢清寒 37瓶;奈 33瓶;请叫我欧皇 29瓶;科科 20瓶;青丝绕手 19瓶;想放假 15瓶;酱酱 13瓶;2541随便看、桂穗宁、我有一本山海经 10瓶;就点个冰淇淋 9瓶;niyang 8瓶;薛定谔、洛水之舟、瀛豆豆、缪不可言、一叶扁舟、三少爷、30210250 5瓶;谁人不识、zoe、thesettingsun 4瓶;宁静 3瓶;树袋熊崽、爱不是理由 2瓶;拾伍、林间风徐、露珠折阳、hl、柳苏、知北游于、woc、米格 1瓶。 新欢 而且是上一次在酒馆穿的那件。 秦昭紧紧攥住姜云的手腕, 眼神都变得有些沉郁,很不对劲的样子,跟姜云在一起那么多年, 她几乎不会这样,更是从未在朋友面前失态过,这还是第一次。 她抓着姜云,把姜云的手腕都勒出一圈微红,仿佛这么做就能把人控制住,姜云就不会离开一样。 旁边的陆时星被吓到了, 不清楚秦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黑t是她随便在陆念之房间拿的,压根就没想太多,也没料到秦昭会是这个反应。 姜云不知道秦昭在发什么疯, 被捏得太疼,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挣了挣手, “放开。” 然而秦昭置若罔闻,非但没有松手,还更用力了些。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 可没谁上前阻止, 全都你看我我看你, 相互使眼色。大家平时都是一个圈里玩得好的, 有什么事一般都不会当面闹开, 基本都是私下里说几句就行了,现在没有搞清楚缘由, 秦昭又态度坚决, 因而所有人都没动作, 只为难地站在四周。 “再去换一件……”秦昭还是说,没有半点要让步的意思。 她的反应太不寻常了,像是早就发现了什么,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今终于憋不住了,克制不再,都快没了理智。 姜云不是傻子,这么僵持了片刻功夫就清楚这人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也许是那天在酒馆的楼道里,也许是别的地方,她早已发现了蛛丝马迹,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秦昭的性子就决定了她这人在感情方面特别偏执,当初在读书那会儿,要是姜云跟谁关系稍微亲近些,她都会很在意,总会想法子把姜云牢牢栓在身边不放,这人控制欲比较强,太过介意姜云和别的人走得太近,感情好的时候没少吃味,变着法儿要套牢姜云。 但现今与那时候终归不一样了,有的行径在感情没变质之前就是可口的蜜糖,变质后就成了难以下咽的糟糠,廉价的深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惹人厌烦。 姜云暗暗费了一番力才挣出手,面上冷淡平静,说话声也没有一丝起伏。 “你想做什么?” 她能猜到秦昭在意的是什么,可不会像以前那样顺着了,她对秦昭的耐心已经在提出分手的那天耗得一干二净,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继续迁就下去,现在是一件衣服,之后呢?还是继续妥协? 秦昭始终没搞明白,她俩早就没有关系了,这段感情在她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无法再走下去,前方的路彻彻底底断掉,根本无可挽回。 姜云要是想回头,打算原谅她,就不会提出分手了,更不会有后来的事,其实有些道理相互都懂,只是不肯承认。 可秦昭还是坚持,“跟我换,穿我的。” 不肯退步,对这件黑t太过介怀。 姜云未有半分动容,“不换。” “姜云……” 秦昭低声喊道,她很少会连名带姓地唤她,哪怕是以前吵架都不曾,这下是很认真了。 围观的朋友不清楚她俩究竟怎么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张易坐在牌桌上看了看陆念之,纠结该不该上去劝劝,上次在酒馆就是他多事搞得里外不是人,这回要是再去掺和,更难做。 这恋人嘛,今天吵架明天就能和好,哪能不闹口角,有时候外人随便掺和进去,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加剧人家的矛盾,总之难以抉择。 姜云还是无动于衷,在秦昭喊她名字时,她抬头看着对方,良久,问:“有必要吗?” 一件衣服都在意成这样,为何要选择背叛,还像个没事人一般表现得那么情深。 姜云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她曾经以为自己非常了解秦昭,可到头来还是没有看透过,姜云爱过她这种独占与在乎,甘之如饴,但终究还是看不穿对方,假使真那么介意,为何要出轨呢,既然都做出了选择,不管是一时迷茫,还是冲动,都没必要再做这些。 秦昭没有回答,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嘴皮子碰了碰,半晌,才说:“我们出去谈谈,行么?” 言讫,又想要去拉姜云。 但这回姜云反应快,直接避开了。 “不用。” 她比秦昭要干脆利落,说完这句话就绕开这人,往对面走。 陆时星还是懵的,完全没回过神来到底怎么回事,可见姜云就这么果决拒绝了秦昭并走开,当即就脑瓜子转得飞快,不着痕迹往前两步,恰恰挡在秦昭面前,免得这人要跟上去。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都闹到这种程度,再这样下去,只怕今天都收不了场。 张易他们也是聪明,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干看着了,全都赶紧站起来,把秦昭拉住。 “行了行了,待会儿还要给星星庆生,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有人也缓和气氛地喊道:“牌还没打完呢,阿昭,快过来这边跟我打两局。” …… 陆念之依旧坐在原位置上没动,没有插手,没有帮姜云,从头到尾都在旁观,只有在姜云走开时垂了垂眸子,而后又暗自瞧着秦昭。 她还拿着之前发的牌,当场面完全平息下来时,她面无表情地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一会儿,将原本秦昭的牌翻开。 ——对面的牌更大,如果不是秦昭耐不住性子,她就该输了。 . 不愉快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氛围,一行人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只是大家都比较注意,没让姜云和秦昭又凑到一块儿。 毕竟是在这种场合,秦昭没有那么不知分寸,闹僵了一回就没再来第二次,不过她还是想跟姜云单独聊聊,可惜姜云没有给她机会。 晚些时候,姜云去楼上独自待了会儿。 她挺想快点离开的,不愿再见到秦昭,有些心烦意乱,但终归是在人家的庆生聚会上,在场有这么多人都在,熟人有不少,负气直接走了只会把场面搞得更僵,而且今天的东道主是陆时星,这小姑娘从她来了以后就对她挺好的,姜云不会这么不知趣,搅乱人家的场子。 相对于吵闹的后院,二楼就清净了许多,姜云在之前换衣服的房间里安静待着,瘾上来了想抽支烟,但考虑到是在别人家里还是作罢,忍住了。 陆念之不知何时上来的,站在门口。 姜云甫一回头见到人,怔愣了一瞬,随即问:“你来做什么?” “上来拿点东西。”陆念之说,进来,将门关上并反锁。 外边的天色已有点黑了,屋里的光线更是昏暗,姜云抬眼看了看,由于逆光,看不清这人脸上的神情。她又低下眼,指间夹着烟,手指动了动,但没开口说话。 陆念之却走了过去,近了,低低问:“生气了?” 姜云偏头看去,“什么?” “刚刚在底下,”陆念之说,“现在上来一个人待着,不高兴了?” 许是没料到她会毫不委婉地问这些,姜云刹那间还没缓过神来,一会儿,才轻声回道:“没有。” 她脸上太过平淡,把真正的情绪隐藏住,让人捉摸不透。 陆念之拉开左手边的抽屉,摸出一个银色的精致打火机,抓起她的手将她指间的烟拿走,掀起眼皮与之对视一下,再将烟喂进她嘴里。 “是不是怪我没有帮你?” 这人将声音压低了,透着一股子倦懒味儿,微微暗哑。 “不是。”姜云垂下眼眸,须臾,又添了句,“别多想。” 是她自己的事,哪会怪别人。 陆念之把打火机摁燃,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将烟给点上。 “秦昭刚刚又在找你,以为你走了。” 现在大家都在后院喝酒吃东西,姜云谁都没告诉就一个人来了二楼,有些人没见着她,就以为已经离开了,连秦昭都这么想。 姜云含住烟顿了顿,没立即应声,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因着只有她俩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房间里很是安静,与楼下的吵闹对比鲜明,没有姜云和秦昭相互僵持,凝滞的气氛就缓和了不少,大家都能放开了闹,一个个的声音都大。 姜云低头的时候有几缕头发跟着垂落下来,挡住了脸,她不习惯有头发挡着,下意识就要抬手勾头发,却被陆念之抢先一步。 陆念之的动作不算温柔,但十分轻缓,还顺带用指腹在她脸侧抚了抚。 姜云不太适应,但没躲开,放任了。 通体细长的烟燃着,火星将烟体一点点吞噬,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之间,不多时又渐渐消散。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莫名有些压抑沉闷,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谁都没打算先上前一步。 还是像上回那样,陆念之会帮姜云喂烟,姜云抽一口,她随即就会把烟拿开,过一会儿再送上去。 如此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还是姜云没忍住,瞥了下她左手上戴着的素净头绳,直白地问:“手上这个,在我那儿拿的?” “上次用了一下,忘了放回去。”陆念之说,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姜云也没深究,须臾,说道:“既然是忘了,现在就还了吧。” 说着就要去取头绳,一下抓住了陆念之的左手,然而没等她拿到东西,对方却反过来用另一只手把她抓住,烟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火星子倏地溅开。 姜云下意识要躲开,可还没来得及就被这人按进怀中。 “再借一阵子,”陆念之将她抱得很紧,“到时候再还……” ※※※※※※※※※※※※※※※※※※※※ 因为这本文出了点意外状况,所以昨晚都没来得及通知大家要入v,昨晚和今天上午也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没来得及码字,字数就比较少,缺的我明天尽量补上。 追文辛苦,谢谢大家。 新欢19 房间的窗户大敞, 不时有带着热意的风从外面灌进来,两人站的位置并不隐蔽,正对着窗口, 而斜下方就是后院聚会的地方, 只要有人抬头往这边看就能瞧见她俩抱在一起。 姜云心头一悸, 陆念之一手按在她背上,一手与她十指紧扣,不让她有退缩的余地。 这人的手指修长细白, 指节分明好看,手掌比姜云的要大,一下子就能把姜云严实包紧, 她的手心是有些灼热的,比姜云的要暖些。 姜云不由自主紧了紧手,与此同时也抓住了对方。 陆念之搂住她, 将她往旁边带了小半步,这样楼下的人就看不见这里的隐秘。 感受到手背上在被不断地磨着,姜云颤了颤眼睫, 陆念之抓握得很用力, 像把她的手揉碎一般, 将她的冷白的手背都揉红了,可又始终克制着。 姜云被弄得有点疼, 但没有要挣脱开的打算, 而是抬头看着这人。 陆念之有点恶劣, 非但没有停下, 反而改为抓握住她的手指, 用指腹轻轻摩挲姜云的中指。 暧昧至极。 明明什么都没做, 连亲密一点的行为都没有, 姜云却控制不住地耳根子发热,她没打算真把头绳收回来,只是做做样子,可陆念之却当了真,故意这么做。 她微仰起头看着陆念之,红唇半张半合,想要说什么却在要出口的时候把话收回去了,嗫嚅半晌,刻意忽略掉这人刚刚的行径,改口问:“你还不下去?” 陆念之说:“不急。” “他们都在底下等着,待会儿该上来找你了。”姜云轻声道。 陆念之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回道:“晚点我送你回去,等他们先离开。” “不用,”姜云说,感觉到这人的手心越加热了,于是缩了缩指节,不料稍微一动作就被抓得更紧些,对方已然把她的手指都抓握完全,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她顿了顿,气息都稍稍一滞,定了定心神才继续,“我开了车来的,会自己回去。” “你喝了酒。”陆念之说。 其实姜云只喝了两口啤酒,歇一会儿就行了,晚一点完全可以开车,她没应声,也不知答应还是拒绝。 两人这般搂抱在一块儿,甫一抬头相互对着,微灼的呼吸就交互绵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且由于距离太近,她俩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以及全部的气息。 陆念之没喝酒。 她是陆时星的小姨,是房子的主人,今儿是陆时星的庆生聚会,她应该跟一众朋友喝酒才是,可偏生滴酒未沾。且现在她应该在底下陪着那些人的,但就是撂下了张易他们,上楼来拿什么东西。 姜云不会刻意去探究她的心思,也不深入触碰,即使感知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不寻常,还是没有回应,她只安静地瞧着陆念之,红润的唇阖动了下,欲言又止。 她俩这样抵在一起,几乎快唇挨着唇,只要陆念之低一点,或者她往上凑些,立马就能碰到对方。 陆念之身上有一股冷香,淡淡的,无时不刻地勾着人。暗暗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姜云对这个香水味早已熟悉,她不自觉就抓住了陆念之的衣角,动作极轻,都没让对方感觉出来。 楼下后院里,张易等人的说话声不小,都传到了楼上。 有人问:“念之呢,怎么突然就没人了?” “刚才不是还在这里,是不是去前面客厅了?” 张易插了一嘴:“拿东西去了,待会儿就下来。” …… 那些话全都清楚都传到姜云耳中,她抿抿唇,而后小声说:“你先下去……” 陆念之嗯了一声,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微低下眼定定瞧着姜云,眸光深深,一会儿,竟抬起手捏住姜云的下巴凑了上去。 姜云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受控制地曲缩起手指,站在原地没动,任由这人撰取自己的气息。 初初发生关系那会儿,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太重,若非情动时分有意要堵住姜云的唇,其余时候基本都不会接吻,毕竟这样的行径太过亲密,呼吸交互难分难舍,都能随时感受到彼此的变化。 一开始是平稳匀称的,然后就不稳了,有点急促,慢慢的,会变得很乱,很乱…… 为了对方而不再平静,自持与克制全无,理智化为虚无……爱意横生,悸动如浪潮般浸湿沙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 陆念之近来主动吻她的次数多了起来,不时就来一次,老房子里、楼道后、酒吧外面的老树下,再加上这回,已经算不清到底有多少次了。 姜云起先是不太适应的,但逐渐就接受了,正如此刻,前一刻还在催着这人快下去,下一刻却没推开对方,而是承受了这个吻。 空气中弥漫着傍晚时刻特有的静谧味道,带着些许焦灼与燥热,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芥蒂融化。 姜云没有跟谁说自己在楼上,也没说自己就在这个房间,可陆念之就是找来了,她知道这人不是来拿东西的,只是寻个借口上来看看。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久,久到门外都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不知来做什么,或许是上来找陆念之的。 虽然门已经被反锁上了,但姜云还是心里一紧,她想推开面前这人,可陆念之先将手放在她后脑勺上,不让分开。 姜云低低地唔了声,湿润的红唇半开半合,想要说话,可一张口就被对方吞掉了全部的话语。 她微睁大眼,不由自主就伸手攥紧这人的衣角。 脚步声愈发近了。 其实别墅的隔音效果不错,但过道里的人走路声音实在重了些,因而即使关上了门隔着一定的距离,还是能听见轻微的声响。 这间房是在最左侧,过道的尽头。 门外的人走到过道尽头就停下,就在门口过去一点的地方,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交谈声,在说着什么。 姜云不由得心悸,整个人都有点僵滞,倒不是害怕,就是有点不安,好像那厚厚的墙壁与门板霎那间就变得像纸一样薄,随时都会被捅破。 听到外面时不时的说话声,她不免分了心,陆念之对此有些不满,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而后转至脸侧,再缓缓往后,在她耳后似有若无地抚了抚。 彼时外面的天已完全黑沉下来,夜幕笼罩在上方,楼下不知何时亮起了灯。 房间里黑乎乎的,但又不是完全看不见,后院的灯光由窗口泄进,虽显得很是微弱,但勉强能照出这里的部分物件轮廓。 陆念之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但没有退开,她托住了姜云的臀将人抱到最近的高桌上坐着,全然不顾忌门口有熟人在。 姜云不似她这么镇静,被抱起来的时候瞬间失稳,想也不想就抓紧了这人的手臂,攀住她的肩都没敢松开,双腿都有些僵硬地勾着,直至被放到桌上才稍微放松些。 她没敢开口说话,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只抬眼瞧着陆念之。 “没事……”陆念之凑到她耳边用极轻极缓的声音说。 耳朵霎时就有点痒,有气息若有若无地擦过,姜云克制不住就往后微仰了下。 陆念之将她的反应收于眼底,不仅没有收敛半点,还凑过去在她嘴角轻柔地挨了下。 听着外面还在继续的说话声,姜云又往后退了点,不让这人碰。而陆念之却不太自觉,再次挨上去,直接吻住。 亦在这时,姜云清楚地听到外面的人突然喊了声:“阿昭,这里。” 过道里的灯忽而被摁亮,灯光从门缝里钻进来,在门下不远处照出一条线。 秦昭上来了,在后院喝了不少酒,来二楼透透气。 姜云听到了秦昭的说话声,应当是在跟先来的人打招呼,而后开始寒暄。 这些人才上来,应该要等十来分钟才会下去,甚至更久。 姜云僵直了脊背,动作都慢了下来,连陆念之亲自己都没回应。 然而陆念之却愈发放肆,结束了这个吻,开始耐性十足地亲她的唇角,脸侧……还帮她把落下来的头发勾到耳后别着,接着暧热地在她耳廓上碰了碰。 她没躲,不抗拒,只是攀在对方肩上的手收紧了些,终究还是放不开,有点忌惮。 秦昭在说话,姜云对她的声音太过熟悉,即使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能准确地辨认出来。 许是听力太好,有那么一刻,姜云听到有个嗓门比较大的男人在问秦昭有关许知意的事,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但她很确定就是在说许知意。 陆念之应该也听到了,用唇在她鬓角处碰了下,说:“窦宁城要来c城了。” 姜云不认识窦宁城,有些不解。 陆念之解释:“许老爷子很看重他,让他来这边看看许知意。” 这么说姜云就懂了,她记起了从张易他们那里听说的,许知意有个可能会订婚的对象,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没有恋爱关系,但对方却很受许家的重视,一直都被当做许家未来的女婿人选,将来两家是有要商业联姻的打算的。 不过姜云并不清楚秦昭竟然能与这个窦宁城扯上关系,既然外面的人都会问起这些,那秦昭跟窦宁城的关系应该不错,真是有够乱的。 听到这些,姜云不知该做何反应,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陆念之把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倒没继续再说什么,只用指尖在她耳廓上抚了下。 之后外面再说了些什么,姜云都没能听清,夜色越来越浓郁,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暗沉,她感受到自己又被陆念之抱了起来,只能随之抱住对方才不至于掉落。 陆念之总是要凑到她面前,却不亲吻她的唇,没完没了的。 秦昭他们何时聊完天下的楼,姜云都不清楚,反正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被抵在了墙角,站都站不稳。 且这一晚上陆念之没能送她回安和巷,后来真有人上来找这人,等那些人聚会结束差不多都要走完的时候,姜云兀自开车回去了,都没跟陆念之说一声。 当夜,姜云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思绪乱糟糟的,想了许多事,顾虑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让她很晚才得以睡过去。 不过绕是晚上想了那么多,翌日起来还是一如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 之后的两天都是大晴天,c城的气温总是变化很大,温度骤然升到了三十度左右,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还会持续升温。 姜云怕晒,接连两天的大太阳天气使得她都没怎么出门,只有这天晚上去了趟大学城找何妤,不过也没在那边待太久,约莫九点半就开车回来了。 不知为何,秦昭又突然没了声,倒不是姜云非要去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是觉得奇怪,那天在陆念之别墅里,秦昭那个样子一看就不甘心,应该不会这么安生才对。 姜云担心这人会太偏执,会忽然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来。 好在并不是这样,只是秦家又出了点事,秦昭在那天晚上连夜赶回去了而已。 姜云并不清楚这些,都是在别人那里听说的,秦老太太突然就病了,被送去了医院,似乎病得挺重的,情况不太乐观,因而秦昭才会匆匆忙忙往回赶。 知道秦老太太生了病,姜云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在她的印象中这老太太是个身子骨很硬朗的小老太,这些年似乎没怎么生过病,结果一来就这样了。 姜云不喜欢秦家的人,但知晓秦老太太病得很重时,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老太太相对于秦家其他人而言,对她还是可以了,不算太好,但确实不坏。每次她跟秦昭一起过去,老太太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会给她塞两个红包或别的东西,偶尔还会委婉地叨叨念念几句,以示关心。 但感慨归感慨,姜云只是心里想想,没有打算要过去探望,且不说她跟秦昭已经没关系了,哪怕是没分手的时候,她要是过去看看,指不定秦家的人会多不高兴。 以前的她会顾及着秦昭,多半会去自讨没趣,现在可不会了。 可姜云不去,自然有人要去。 许知意就去了,还拍了两张照片发朋友圈。 许知意的朋友圈一直都是屏蔽了姜云的,不知哪个时候又解除屏蔽了,或许是前几天自找不愉快以后,也或许是为了发这条动态才解除的,故意发给姜云看。 两张照片,一张是在医院里拍的,一张是在餐厅。医院里的那张自然是探望秦老太太的照片,左下角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看着像是连夜赶回去的秦昭,剩下那张照片没有人像,拍的食物,桌上有两幅刀叉,意在透露自己跟某个人单独吃过西餐。 且照片的时间不同,前一张是在白天,后一张则是在晚上,含义颇深。 姜云如何不懂,看到就明白了。 许知意无非就是想告诉她,自己跟秦家关系近,还在探望秦老太太后和秦昭出去吃了饭,这大晚上的,也许之后还做了点别的事。 这两个人都一块儿岀去吃西餐了,算算时间,秦老太太肯定已经脱险没事了,否则秦昭哪有时间陪许知意。 姜云看到这两张照片,心里无波无澜,没掀起半点怒意,反而早就料到会如此。 那天在商场里,姜云都那么直接地说了,许知意哪能忍得下,这小姑娘门儿清,知道秦昭对她和对姜云不同,始终还是差点,她心里记着呢,逮着机会就要挑衅回来。 许知意既然会插足人家的感情,心里肯定什么都明白,秦昭怎么想的,她都一清二楚,只是那天被姜云戳穿心思,丢了面子一时不知如何回击,憋了好几天,终于要朝姜云示威了。 她还挺聪明,不算傻,知道不能在照片里拍秦昭,只暗搓搓地炫耀。 姜云倒是低看她了。 她俩应该会有不少共同好友,毕竟都跟秦昭的朋友圈子有联系,但这条动态底下没有任何点赞和评论,像是只对姜云一个人展示。 想来也是,如果公开了,肯定会被秦昭和其他人瞧见,保不准会被发现端倪,许知意只是想示威,不至于蠢到自爆的地步。 她清楚姜云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秦昭的关系,就不再加以掩饰了,可也不会做得太过,只这么发一条别有深意的动态专门给姜云看。 终究是没受过气的富家大小姐,性子太傲,按耐不住。 姜云退出照片,平静地点进许知意的朋友圈,人家都对她单独展示动态了,自然还有别的东西等着姜云去找。姜云也如她的意,就看看她到底要如何。 许知意的朋友圈动态很多,几乎两三天就要发一条,大多都是美食打卡照,跟她交往的名媛大小姐还不少,少数姜云见过,大部分都不认识,反正看起来都很有钱,全都打扮精致,出入高档场所,随便拎个包都能抵得上普通人半年工资。 姜云从最前面往下翻,颇有闲情逸致地一条条看完。 许知意确实有傲的资本,年轻漂亮又有钱,每一张照片都透露出她家境优渥,圈子大人脉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过着与寻常人完全不同的生活。 早先姜云不太能理解,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想要什么样的对象会找不着,怎么偏偏就要做三吊死在一棵树上,但翻了越来越多的照片,看到许知意的真实生活是怎样的以后,反倒有点懂了。 对于她这种没经历过社会的富家小姐而言,她根本不屑普通人的一切,她有学识有钱,从小就享受着富庶的生活,也不必遵循大众的轨迹,更不用顾忌外界的目光,其实可以比其他人更加随心所欲。 她喜欢秦昭,秦昭有女朋友又如何?别人的对象抢了就抢了,只要不闹大,压根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许知意是瞧不上姜云的,在她心里姜云也配不上秦昭。 姜云很有自知之明,不用揣测就能猜到人家对自己的看法,她就是一般家庭出来的人,什么都普通,不论是在秦家的人还是在许知意看来,她都是高攀的那个。 有钱人家的门槛高,普通人进不去,别人看你不上。 姜云倒是不介意对方开放朋友圈故意炫给自己看,全当打发时间了。 除去各种奢侈的享受,许知意的生活其实挺单调的,都是千篇一律地炫富,就这么往下翻了十几条,时间大概是在姜云快要提出分手的那阵子,终于开始有所不同。 姜云翻到了一张模糊处理过的照片,背景有些眼熟,是在一个房间里,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似乎是在她跟秦昭的房子里,在客厅的左边角落。 房子的左边角落有一张小矮桌,上面的素色花瓶里放着姜云做的手工雏菊花,淡黄色的。 这张照片是一张自拍照,没拍脸,只拍了许知意穿着睡袍的性感锁骨,照片的右下角隐约就是手工雏菊花。 姜云静静地看了这张照片很久,脸上的神情很淡,一会儿,才又继续往后翻。 许知意比较谨慎,朋友圈里这样的照片很少,她应该将部分动态屏蔽了秦昭,否则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她似乎觉得自己和秦昭之间的感情是爱情,特地发了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其他人都看不出来,除了这场局中的三个当事人。 再往下,3月12那天,许知意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也是配的两张照片,一束花和s市南桥的夜景,这一天是她的生日,应该有人陪着她一起过。 姜云记得秦昭在三月份出过一次差,具体哪一天她忘记了,反正也是去的s市。 如果不是巧合,送花,陪过生日的那个人就是秦昭。 当然,也许只是秦昭出于情分而送了朋友一束花,并没有真发生什么。 谁也不清楚。 往后就没了,与之前的那些差不多,都是些吃喝玩乐的照片。 姜云没兴趣再去找寻蛛丝马迹,见时间都快到十一点了,搁下手机先去洗了个澡,算着时间打算睡觉。 不过等洗完出来,刚刚吹干头发,微信上忽而收到一条消息,是陆念之发来的。 都这个时间点了,对方竟然莫名地问:「在家?」 姜云愣了愣,拿着手机站在窗边,想起自从离开别墅以后就没跟这人联系过,两天时间好像过得还挺久的。 她正要回消息,不经意间瞥见外面,突然瞧见自家院门外停着一辆车,而车旁还站着一个高挑好看的女人。 ——是陆念之。 ※※※※※※※※※※※※※※※※※※※※ 还差三千,周一补上(周末要更新)。 本章抽奖,抽2000jjb,6个人分,试试阿晋的新功能。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董夫人吖、妳、abc、你的尾巴钓大象、咩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竹生措.、kosoaa、胖路、detectiveli、廖廖、hui、一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沐尘 10个;董夫人吖 3个;酷酷的小黄鸭、生而为人_呐、到底谁没有心啊、穿裤衩的大叔、yanyan 2个;detectiveli、管、ie、棉花糖、cicc7、leesse、梦游计1988、kosoaa、宇宙夹在书页、k桑、闲闲土豆、25143304、吃糖嗎、二木鸭、倘你归来见字、帝霸的小跟班、米格、啦啦啦、梅川酷子、姜灵儿、零澪伶、溪歌天下无双、jessie、林间风徐、jacetsai、阿鲍、胖路、rich、假人、我有一本山海经、zannier、子予、疏狂一醉、酱油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斯卡蒂的小橙子、daneryo 37瓶;只愿人在风中 29瓶;茶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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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周围的邻居街坊都歇下了,夜半三更到别人家门口侯着……姜云抬手理了理额前被吹动的头发,巷道里的风比楼上还大,周围的树木叶子窸窸窣窣地不停飘落。 “你的衣服还在我那里,”陆念之说,“什么时候过去拿?” 上回姜云走得急,结果忘了拿衣服,陆念之已经帮她洗了晾干,可没带过来。 “过两天有空就去。”姜云应道。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的话都比较少,问一句答一句,相互牵扯着。人就站在门口,姜云没开口让她进去,而陆念之也不主动,且说完这句话,两人忽然都没再说话了。 陆念之在审视着姜云,似要把她看个透彻,而姜云因为今晚的事整个人都不大爽利,看起来有点乏累的样子。 好一会儿,还是姜云败下阵来,不习惯一直被看着,先出声轻轻问:“这两天在做什么?” “处理工作,你呢?” “待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姜云如实道,说着又停顿了下,继续,“还去了一趟大学城。” 陆念之说:“找你那个朋友。” 她点头,“嗯。” “心情不好?”陆念之蓦地问,上前半步,伸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 今夜的姜云不大对劲,跟平时不太一样,即使面上不显,可还是能察觉出来。 姜云怔愣,旋即回道:“没有。” “怎么了?”陆念之还是问。 姜云没回答。 陆念之却猜到了,“因为秦昭。” 姜云不否认。 许知意专门发那条动态,无非就是要恶心人,为那天在商场里的挫败找回场子。姜云不会因此而愠怒,甚至可以看戏似的看人家精心准备的表演,但当发现秦昭很早之前就把许知意带回过家,她到底还是过不去那关,其实还是很反感很厌恶的,只是尚存的理智让她保持了冷静,迟迟没有发作罢了。 因为早就发现了这些,清楚那两个人已经搅和勾搭在一起很久,完全麻木了,所以才会这么淡定,但不代表姜云不介意,不嫌恶。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她还完全蒙在鼓里,和秦昭还是好好的,跟从前一样,压根不知道这些。 秦昭把人带回家,只是出于朋友关系,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以及出差那次,是真的去出差还是去幽会情人,姜云不清楚。 不管秦昭当时怎么想怎么做的,至少对于姜云来说,她在那段时间的感情和付出没有一样作假,而今发现这些,介意和恶心是肯定的,着实难以释怀。 由于不想再继续被恶心下去,姜云从来都不会去深究那些,她自己都没发觉自个儿的情绪在波动,眼下被陆念之一问,先是愣神,而后平缓下错综复杂的心绪,才与陆念之对视,说:“她们两个都去了s市,前两天走的,现在还在那边。” 陆念之嗯声,“我知道。” “她们应该在一起。”姜云说,语调没有起伏,可声音比较低。 陆念之微微低着眼看她,久久不语,嘴皮子都没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才沉声问:“你很在乎?” 姜云迟疑了下,“有一点。” 不过说完,又对上陆念之深沉的眸光添了句,“不是你想的那种,不一样。” 陆念之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瞧着姜云,许久,才意味深长地问:“我想的哪种?” 这人总是话里有话,有时是作弄,有时是试探。 姜云自是不会回答,佯作听不懂。 陆念之将指腹移到她耳边,帮她拂开头发,指尖若有若无地在她耳后碰了碰,一句话不说,未说出口的意味都藏在这个暧昧不清的温情举动里。 她眼中的眸光太深,姜云没能回应,半晌,问:“那个窦宁城,具体什么时候来c城?” “你要找他?”陆念之轻轻揉捏住她的耳垂,用微热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耐心磨按。 姜云有些怕痒,可没躲开,“不是,只是问问。” 陆念之也不故意折腾她,弄了一会儿就放开,手沿顺着她白细的脖颈往下走,划过凸出的锁骨,再向下,指尖缓缓划动……不过最后没有乱来,只是帮她把过于敞开的睡袍领子拉拢些。 “他不会见你。” 既然能被许家老爷子看重,窦宁城自然不是一般人,即使姜云能见到对方也没太大的用处,窦宁城不会信她的话,哪会轻易就被挑拨。 姜云哪会不明白这些,回道:“我不见他。” “那要做什么?”陆念之问。 姜云说:“送点东西给他看。” 陆念之没出声,又把她的睡袍领子再合上些,将她胸口瓷白的肌肤都遮住。 才洗完澡出来,又是在自己家里,下来得太匆忙,姜云里面没穿,睡袍贴合在两团柔软上,将柔美的线条都衬显出来。 姜云稍微退了点,也不拐弯抹角,继续直接地说:“你帮我。” 她肯定接触不到窦宁城,别说要做什么了,就是远远见上一面都难,毕竟不在一个圈子没交际,且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完全不了解,只能找陆念之帮忙。 “怎么帮?” “把东西交给他。” 陆念之眉头微扬,似乎不大满意,“就这样?” 姜云会错了意,应道:“嗯。” 不料这人又问:“我呢?”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么麻烦,我要是帮你,随时都可能被发现,费力不讨好。”陆念之说,直白得过分。 但也确实如此,这种事情一旦暴露,肯定会被记上,很得罪人。窦宁城就算发现了许知意和秦昭的秘密,他也不会因此就感激告密的人,反而会介怀防备,毕竟这几家利益牵扯不少,联姻不过是为了巩固这些利益,陆念之要是帮姜云,可就是变相地要破坏人家的利益关系,不论是从个人的角度还是陆家来看,都不明智。 姜云没想得这么深,听到这些不免纠结,左右衡量了会儿,“那算了。” 陆念之却突然转变态度,问:“这就算了,就不能先让我讨点好?” 姜云没明白。 陆念之说:“先给我当模特,拍两张照片。” 事不能白做,各有所求就得有来有往,总要讨两分利。 姜云脑海里闪过这人给自己拍的那几张照片,登时就怔愣住,没有立即回答,但鬼使神差的她就是相信这个人,知晓她肯定不会太过分,竟缓缓应下:“好……” 应当是没料到姜云会一口答应,陆念之还顿了一下,一会儿,告知:“窦宁城后天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会在c城待一个星期。” 姜云颔首,“知道了。” 接下来陆念之却没再提拍照的事,而是讲了些有关窦宁城的事。 凌晨夜深人静,巷道里寂寂,两人一直都站在门口.交谈,也许是适才的谈话里导致什么发生了改变,她俩都变得比较克制,谁都没有打破这个局面,姜云始终没说要让陆念之进去,陆念之也没提,就这么到结束为止。 最后陆念之要开车走了,姜云才把人叫住。 放下车窗,陆念之偏头看来。 姜云犹豫了下,轻声问:“什么时候拍?” 陆念之想了想,“应该就是这两天,有空吗?” 她点点头,“有。” “到时候我来接你。” “可以。” 很干脆,俨然十分信任对方。 在这瞬间陆念之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就坐在车里看了她良久,最终只有一句,“走了。” 然后就真驱车驶离安和巷了。 姜云驻足原地,直至黑色的宾利车驶出巷道完全看不见了,才折身进去将院子大门关上,回楼上房间休息。 . 第二日依旧炎热,气温比前两天还高,大清早太阳就晒得不行。 趁秦昭还在s市回不来,姜云一大早就开车去了趟新区,回了一趟她和秦昭共同买的那个房子。 房子的钥匙和密码都还是原来那样,屋里的一切都跟她离开之前相同,连花瓶的位置都没变过。 之前她走的时候带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日用品这些一样都没拿,而今这些东西都还原封不动地摆在相应的地方。 姜云没在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房子里待太久,空手进去,空手出来,只在里头转了一圈,之后又开车回到安和巷。 当天夜里,她这个几乎不发朋友圈的人,破天荒地一连发了两条朋友圈,一条公开,一条只对许知意开放。 公开的那条拍的是没有云朵的晴天和遥远空寂的街道,在她和秦昭买的房子的阳台上拍的;而只对许知意开放的那条,拍的角度与许知意朋友圈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人出境,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矮桌。 ——桌上的手工雏菊花不见踪影,连带着花瓶被扔了。 ※※※※※※※※※※※※※※※※※※※※ 明天上千字榜,更新推迟到晚上十点,啾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dqx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廖廖、detectiveli、就是一颗菜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啪嗒 3个;梵音、棉花糖、一一、45842117、安樂林、tokey、kosoaa、三无埋人机、woc、不日更就日树、酒伤、我爱老李、清梦、cicc7、穿裤衩的大叔、leesse、yanyan、生而为人_呐、移植后重度排斥、咩、rich、柒缎槿、三九、溪歌天下无双、叫什么好呢、疏狂一醉、梅川酷子、阿鲍、喜上眉梢、酷酷的小黄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相识 30瓶;24621746 20瓶;何喜欢 18瓶;晚风刚刚好。 15瓶;34901352、一一、李狗蛋、人民警察、月亮与云、卢宣儒 10瓶;大鱼、不搭 9瓶;d063、倚栏听风 7瓶;tracykje、三少爷、哈、壹零贰肆_、冷、39732316、庸人、一一、耑王g 5瓶;缪不可言、二元 4瓶;学海无涯、爱吃拉面的、地瓜君 3瓶;倘你归来见字、西行寺凛、天鉴、45842117、树袋熊崽 2瓶;林间风徐、王里兜、极影八、与归、飞上天的小猴子、hl、懵bi状态___、蜜桃咕叽、江宗苏婉、柒柒 1瓶。 新欢21 东西是姜云扔的, 全丢进垃圾桶了。 既然许知意这么喜欢示威,特地把那些龌龊恶心人的事给姜云看,那姜云也得回应一下, 毕竟凡事讲求有来有往。 毕竟有些东西许知意过分在乎, 对现在的姜云而言却可有可无, 甚至可以随时扔掉,对方那么喜欢发朋友圈暗炫,她不介意浪费点时间和心力, 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公开的那条是给秦昭和许知意一起看的,没必要屏蔽其他人,坦坦荡荡地告诉秦昭自己回去过, 而秦昭会怎么想,反应如何,许知意会怎么做, 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许知意就要回c城了,而秦昭还会在s市待几天,这隔得天远地远的, 反正坐立难安的不会是姜云。 姜云一贯脾性温和, 不爱与别人有过多的纠葛怨恨, 不论是在职场上还是私人生活中,任何事情都爱留点余地, 这样到最后多少能有回转的可能, 不至于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 但独独这次, 一而再再而三的难堪真相让她实在反感, 尤其是许知意做的那些事。 本来在她的心中, 八年的感情被背叛, 过错方主要是秦昭, 不管许知意到底是怎样插足这段感情的,她主要应该找秦昭解决那些过往,没必要把许知意牵扯进来太深,闹得太大也不好收场,可许知意偏偏不自觉,非得来掺和膈应人。 姜云性子好,可不代表她会无限度容忍下去,特别是在看到许知意那些朋友圈以后。 这个刚出校园不久的女孩子腻歪心思如此多,不给她找点麻烦她也不会收敛。 许知意没向身边的朋友和家里人出柜,窦家那边自然不知情,否则可能要联姻的事也不会被摆到明面上来,她模棱两可从未表过态,从一开始与窦宁城接触就一直拖着,不拒绝不明确应声,许家怎么做,她都一概不阻止不反对,像是会接受家里安排的样子。 两家都以为她是同意的,连窦宁城也这么想,所以许老爷子才会想方设法让窦宁城来c城待一阵子,为的就是要许知意和窦宁城能提前处一处,这要是能行呢,过不了多久就该把联姻的事彻底敲定下来。 而由于许知意的态度太像是默许了,许老爷子也在极力撮合,诚意十足,窦家那边自是十分满意的,不然窦宁城也不会接受这些,更不会专程来c城了。 姜云对窦宁城了解不深,但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人一点都不简单,出色且很有手段,加上又是窦家年龄最大的后辈,极有可能会成为窦家的第一继承人,不然许老爷子也不会这么中意他了。 就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城府绝对够深,他是否接受许知意的隐瞒,能不能忍下这口气,很难说。 当然,有钱人家顾虑多,也许出于利益考虑不会深究,但窦宁城之后又会怎么做,如何处理这些,谁都不清楚。 别的姜云不知道,但就凭许知意做的那些烂事,继续联姻多半是不可能了,窦宁城那样的人,这家不行再找一家就是了,何必自寻麻烦,非得找一个轻贱自己做三的女人。 再者,即使最后不会破坏许家、窦家原有的利益关系,可对许知意必然会有,多多少少会对她在许家的地位有一定的影响。 总之甭管怎样,姜云必定会给许知意添堵。 姜云手里的证据不多,不足以威胁到秦昭,但让窦宁城引起怀疑还是可以的。 有些事过犹不及,无须她做太多,窦宁城是聪明人,足够敏锐,只要看到那些证据他自会去查证,做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今晚的天上繁星遍布,时间还早,周围的房屋大多都亮着灯,巷道里偶尔会有下晚班或散步回来的街坊邻居走过,不时就会响起说话声,老树挺拔,在路灯灯光的照射下投下老长的影子横亘在青石板上。 老房子早早就黑了,二楼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 姜云十点就熄灯躺床上了,侧着身子朝向窗户,到现在都没能睡着。 窗外有微弱的光泻进,虽不刺眼,但还是照得她无法入眠,她躺在床上没动,许久,翻身背对着窗户,把薄被往上拉了些,将自己严实盖住。 房间的空调老旧,已经有些年头了,运行的时候难免会有响动,没完没了的。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屏幕朝下,开的静音。 不用看,姜云也知道肯定有不少未接来电和消息,但她始终没有拿起手机来查看,就那么静静躺着想事。 其实仔细算算,从搬进这里至今,前后的时间不长,就半个月左右,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却很多,像团解不开的麻线,越是去拆解就越乱,搅得人不清净。 她总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超出控制了,一旦开始就收不回来似的,到底有些身不由己。 不过也正常,现实就是现实,打算是一回事,事态怎么进行又是另一回事。 冥想了许久,姜云还是乏累地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开始睡觉,不再纠结那么多。 . . 隔日清早起了大雾,一觉醒来将近八点,窗户玻璃上都是雾气凝结成的小水珠。 姜云醒后并没有立即起床,而是先醒了会儿神才温吞地撑坐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一遍。 昨夜那条公开的朋友圈收到了几条评论和许多点赞,她点进去看了看,没有找到许知意和秦昭的踪迹,倒是瞧见了陆念之。 这人给她点了一个赞。 姜云不由得多看了眼,然后退回消息界面。 朋友圈是昨晚九点半发的,秦昭在九点四十给她发了第一条消息:「回家了?」 十点发了第二条:「接电话。」 从十点到十点十几分,姜云的手机一共收到了八个未接来电。 姜云不过是去了一趟曾经的住所,再发了条似是而非的朋友圈,秦昭却以为那是要回头的意思,当是心软要复合了。 打完电话,她又给姜云发了不少消息,看样子挺不平静的,比较激动。 最后一条消息是:「姐,我后天晚上九点到c城,提前买了机票。」 姜云少有的耐着性子将她的消息一条条看完,当从上往下翻到底后,在聊天界面上停顿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她不清楚秦昭和许知意在s市究竟如何,是不是真的一起吃过饭或是怎样,但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不能抹掉,出轨就是不争的事实,这人的持续隐瞒也是。现在看到秦昭会因为自己的一条朋友圈就变成这样,她并不会因此就感动亦或心软,还是没多大的反应。 点进朋友圈,刷新两下,没有瞧见许知意。 ——她昨晚肯定看到了姜云发的动态,过了一晚上竟然还这么安静,倒让姜云感到有点奇怪。 许知意不是能忍的人,平时就受不得半点憋屈,都这样了还没有回击,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姜云想再点进她的朋友圈看看,却发现她又把自己屏蔽了。 兴许出了什么事。 不过姜云无暇顾及这些,也懒得搭理。 陆念之在昨晚凌晨发了消息,让准备好要给窦宁城的东西并带上,晚些时候去拍照。 「下午五点,到巷口接你。」 拍照的地方就在这人的别墅,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姜云人过去就行了。 姜云不太懂摄影,还以为会等一阵子才拍,但她也没多问,毕竟陆念之帮她都这么干脆。 她把东西都准备好,用普通的纸质文件袋封上,等时间差不多就去巷口等着。 陆念之是算着时间过来的,还是开的前天那辆黑色宾利。 天气比较晒,这个时间点了都很热,两人也没聊几句什么,车子一到姜云就直接弯身坐进去,然后开往新区那边。 许是想到这人朋友圈的那些重欲系照片,姜云终究有些放不开,心里没个准儿,是以一上车就没怎么说过话。 在路口等红绿灯时,陆念之偏头看过来,“很紧张?” 姜云愣了下,“没有。” “安全带没系好。”陆念之说,眼眸深深地打量着,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姜云低头看了看,下意识扯了下安全带,这才发现安全带压根没扣上,于是随即就要重新扣。 可陆念之快一步,稍稍倾过来就给她弄好了。姜云动作太慢,还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背,下一刻又偷偷收回手,当做无事发生。 陆念之将她的所有举动都瞧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直到前方绿灯亮起,继续开车,驶出很长一段路了,才柔声说:“别紧张。” 姜云不大自在,“不会。” 陆念之却忽而扬了扬嘴角,不知怎么了。 她这人长着一张疏离的厌世脸,平时很少会笑,多数时候都比较漠然,不会把太多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姜云瞧见了这一幕,不太明白在笑什么,但没问,只是不自在地抿抿唇,安静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行驶得很快,窗外的风景也随之飞快变化。 黄昏日落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离开老城区以后就渐渐堵了起来,拥堵的车流像条蜿蜒盘曲在地的长龙。 当再一次停在路口,陆念之又问:“会游泳吗?” 姜云一怔,会错了意,还有点缓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要拍这个?” 陆念之说:“不是,不会拍。” 姜云哦了一声,耳根子莫名其妙就有点热。 像是没瞧见姜云的变化,陆念之还是问:“会不会?” 姜云没有看她,半晌,声音很低地回道:“嗯……” ※※※※※※※※※※※※※※※※※※※※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乘先生啊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乘先生啊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西沉、乘先生啊、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soaa、detectiveli 2个;yanyan、蔚凰儿、彼岸、雾、今天写五三了吗、三九、華華、jacetsai、lx、酷酷的小黄鸭、乘先生啊、敬822、生而为人_呐、疏狂一醉、啦啦啦、宇宙夹在书页、面包不是超人是bb、穿裤衩的大叔、bibib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个时间差 64瓶;峡谷第一演员 20瓶;迎风前行、寒芒闪现 10瓶;乘先生啊 9瓶;三少爷 5瓶;姬智的英俊吖 4瓶;冷不冷、28546173 2瓶;hl、柒柒、林间风徐 1瓶。 新欢22 由于堵车耽搁了不少时间, 抵达别墅时太阳已落到楼房顶上,余晖很是夺目刺眼,到处都泛着落日的昏沉金色。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两个帮佣的阿姨今天都不在, 应该是被遣走了。 这里远离闹市街段, 周围居民少,一到六七点就变得格外静谧,与老城区那边完全相反。老城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非常吵闹的, 往来不断的车子、人流,喧嚣不断,直到大晚上才会彻底静下来。 姜云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 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前站了好几分钟,这才去浴室换泳衣。 泳衣是陆念之提前准备好的,藏青色复古式比基尼, 大小正合适,很衬身材。 姜云在镜子前看了会儿,无端端就有些不好意思, 倒不是这身穿着太露骨或怎样, 而是这套比基尼实在太合身了, 她自己都不一定能选得这么准确,不大不小, 尺寸完全符合。 来之前陆念之也没说要游泳, 不然她就自带了, 她其实没怎么穿过这种类型的泳衣, 以前都是穿连体款, 也就露腿露胳膊, 身上这套未免太性感了些, 只有薄薄的一片,没有固定的肩带,是绑带式的,她不太会穿这种,废了一番劲儿才弄好,但还是感觉很容易就会掉,多少都有点别扭。 其实是她太拘谨了,从一上车就端着放不开,这种款式的比基尼比较常见,适合她这种腰肢细瘦胸臀丰满的身材,穿上就自带一股子成熟魅力,很能衬出女人味。 而且游泳裹得太严实会不舒服,一下水衣料都湿哒哒紧贴在身上,反而束缚得很。陆念之没有选错,也不是故意这样,这个款式确实是最适合她的。 终归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起先是说好过来拍照的,结果临时又要游泳,就有点乱了。 定了定心神,姜云轻轻扯了下泳衣的两边,再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重新将绑带系了次,感觉绑牢固了,这才勉强能好些。 算着时间已经上来了快二十分钟,虽然陆念之没过来找,但她还是匆匆用手将满头乌发抓起,随意绑上,而后下楼去。 泳池就在别墅后院,挺大的一个池子,靠近房子这一侧放着两张躺椅,躺椅中间有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两只精致的高脚杯。 陆念之已经下水了,正在水深的那边游泳,起起伏伏的。 姜云本来还不太适应,可一过来就见到这人真的在游泳,先是愣了愣,随即竟放松了些。 陆念之应该是发现了她下来了,出水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没立马停下,而是在深水区继续游着,腰肢如细鱼般一摆就往水下去,在水底转了一圈。 泳池里的水十分清澈,一丝杂质都没有,姜云就站在原地看着水底下的场景,一会儿又往前半步,站近些看这人。 陆念之这时候才朝她过来了,两条修长的腿轻轻摆动,下一刻身形一变直接出水,正正停在她面前。 水花落到了姜云脚背上,冰凉凉的。 这人穿的是黑色抹胸式泳衣,出水的时候两只手撑在池边,锁骨就十分凸显,她微张着唇轻轻喘了喘气,等呼吸稍微匀称下来,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而后抬起头看着姜云,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 “不要那么紧绷。” 她浑身都在淌水,湿漉漉的,胸口因为气息不稳而起伏不定,游了这么久应该是有些累了。 姜云不小心瞥见,又不着痕迹别开视线,“没有。” 说完,感觉这样站着说话不大方便,犹豫片刻,弯身下去坐着,把双腿放入水中。 水有点凉,刚进去就比较刺激,她紧了紧手,慢慢适应这个温度。 六月的c城还没到最热的时段,今天也还好,二十八.九度的气温不算太高,下水游泳就比较凉。 陆念之往她这里靠近些,双腿划动,浮在水中。 “太凉了?” 姜云偏头,缓了缓,“还好。” “下水游一会儿就不凉了。”陆念之说。 姜云却没打算要现在就下水,不过还是应道:“知道。” 陆念之拂了把水,倒不着急催她,伸手帮她拨开额前垂下的碎发,沾湿着水的手指在她脸侧挨了挨,轻缓地说:“感觉你一直待在老房子里,要是没人找就不会出来,成天都困在巷子里头。” 她的手指一挨上来,姜云脸上就是一点湿痕,凉悠悠的。 姜云稍低下眼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有吗?” 陆念之的指腹在她脸侧重重按了按,“有。” 姜云回老房子还是有那么多天了,前后才出来过几次,她不是那种爱宅在家的人,以前不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出去走走,到处转一下或者约几个朋友小聚,但最近确实不怎么出来了。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个变化,还是听面前这人一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一点,不过她不在陆念之面前认,而是问:“怎么忽然想到要游泳?” 陆念之说:“先放松一下。” 姜云怔了怔,不知该怎么接话,良久才说:“白天光线强,晚上不好拍照。” 应该早一点拍,现在正好黄昏时候,也比较适合,怎么都比晚上黑魆魆的要好。姜云不懂摄影,但这点还是知道的。 但显然陆念之没这个打算,慢条斯理地回道:“晚上拍,现在不急。” 姜云没再说,一只脚在水里划了两下。 这时的太阳已经完完全全落到地平线之下了,夜幕还没落下来,天空一片澄明,只有东南角落堆着几朵薄薄的云。 太阳一落下去,燥热就平息了两分,轻柔的风不时吹拂,又泡在水里,很舒服。 姜云迟迟没有要下水的打算,陆念之久等不到,便舒尔抓住了她的手。 她不解地看过去,“干嘛?” 陆念之却没说话,只在她手背上用力揉了揉。 姜云皮肤嫩,被她这样一弄就有点红,好一会儿才消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姜云不自觉就曲缩起手指,可没避开,半晌,有点干巴地问:“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陆念之说,“过来些,稍微低一点。” 姜云一愣,可还是往前挪了些,微微低下腰身,以为这是有什么事。 孰料这人只是说:“下来了……” 她僵直着身子,眸光从陆念之脸上一扫而过,看了片刻,“等会儿再下,我再坐坐。” 其实就是不好意思下去,即使跟这人已有过那么多次亲密关系,可眼下要一起入水游泳,多少会有所拘束。 但陆念之明显就没想这么多,也不弯弯绕绕,在她说完话的瞬间蓦地从水中起来,一手勾住她的腰身,就这么把她往水里带。 姜云本就坐在泳池边上,一点都没防备,冷不丁被拉扯,稳都没稳住就往下倒。 这种情况下寻常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姜云也不例外,下意识就想抓住什么,然后她就顺势抱住了陆念之,还将双腿圈在了对方身上。 两人一块儿没进了水里,也就两三秒的功夫,可姜云感觉太过漫长,她搂紧了陆念之,严丝合缝地贴上去,水是凉的,那人身上是温热的,身体的温度就这样通过肌肤接触而相互传渡。 陆念之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上。 出水的那一刻姜云深深吸了口气,白细的脖颈扬了扬,胸口微微起伏,窒息感让她缓不过来,新鲜空气好似救命的良药,她还搂着陆念之不敢放,两条腿收得更紧了。 浑身都湿透了,都是水。 陆念之把她带到了岸边,将她抵在池壁上,这样省力些。 姜云还没缓过劲儿来,背抵着池壁了都没松开,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压到对方身上,伏趴在这人肩头。 刚刚那样的举动真挺吓人的,也太突然。 陆念之却在这时候凑上来亲她,将湿湿的唇印在她嘴角,把暖热的气息渡给她。 姜云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陆念之的温度跟满池子的凉水不同,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汲取的暖意,也许是在这一瞬间太过迟钝,亦或是被拖下水吓到了,姜云没有任何反应,只呆呆地任由对方亲吻。 两个人身上全是水,乍然被风一吹就有些冷,姜云还不适应,下意识就往陆念之那里靠近些。 因为是在水里,不像在岸上那样自在方便,亲密就比较费力,这个吻断断续续的。 直至结束了,陆念之才一手扶在池边,一手托住她的腰身,眼皮子半垂,暧热地小声说:“松开些……” 姜云这才醒神,脸上一热,赶紧松开腿,在水中划动两下,还往后退了些。她跟平时很不一样,不大对劲儿,可又看不出来到底哪儿有问题,总之过分拘泥了。 她都没看陆念之,刻意避开对方探究的打量不与之对视。 陆念之凑上去,用唇在她下巴上碰了碰,安抚似的低声说:“今天很好看。” 姜云没动,感受着这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唇齿间热热的,须臾,才说:“别总是作弄我。” 她俩平时都不这样,再怎么紧密都不会像刚刚那般,好像都快融为一体了,只能相互依附才行。这种感觉让姜云隐隐不安,不知是有点怕还是怎么,心里跳动得厉害,太陌生了,把控不住。 陆念之审视着她,把人圈在手臂之间,往水里潜了点,又伸手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没作弄你。” 姜云没言语,好一会儿,才应道:“哦。” “认真的。”这人随后又说。 ※※※※※※※※※※※※※※※※※※※※ 打算要多写点的,然而那个来了,瘫平……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鲍、lx 2个;胖路、酷酷的小黄鸭、森渣渣、kosoaa、青丝绕手、jessie、明月风露、生而为人_呐、2thkaori、情书、穿裤衩的大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行缺热水啊 55瓶;人间不直的 29瓶;西铭 10瓶;某某某 8瓶;无中生有 6瓶;k桑、三少爷 5瓶;破、玖酒旧久、树袋熊崽、rollins 3瓶;王二又 2瓶;林间风徐、hl 1瓶。 新欢23 今天的晚风比平时都要大, 时不时就吹一阵,没个停歇,天色是空远的, 周遭寂静无声。 姜云看着陆念之, 一时没能回应。 这句话的含义似乎过于深远了些, 不知是在接上一句话,还是有别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陆念之的神情比以往都要正经, 说完也没再继续,像是在等姜云的回答。 姜云喉中一哽,仿佛有东西堵住了, 思绪也在顷刻之间变乱,心口的地方时而紧缩时而热胀,她在晃神, 嘴唇阖动,可就是说不出话。 不知过了多久,应当是缓过神来了, 她才掩饰性地放下搭在陆念之肩头的手, 有意在水里搅了两下, 状似不经意地垂眼瞧了瞧皱起涟漪的水面。 “刚刚已经听到了……” 语调很轻,好似在压着什么。 陆念之抓住了她在水中乱搅和的那只手, 不放过地说:“就没了?” 姜云往水里沉了沉, 再抬起眼皮子看对方, 欲言又止, 不过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转而用调侃狎昵的语气问:“陆老板, 你对那些女孩子也这样, 也会说这么多好听的话?” 她脸上的情绪让人看不穿,像是在故作轻松。 陆念之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霎时间一顿,随即反问:“什么女孩子。” 姜云趁这时候拨开她撑在自己身旁的手,得了自由,远离这人一小段,再一面扶着池壁一面说:“追你追到工作室,给你送花送吃的,走得近的那些。” 这人各方面都优质,长得又高又好看,还事业有成,家境优渥有钱,从读书那会儿就不缺人追,加之早就公开出过柜,本身又是做潮牌相关的领域,接触到的年轻群体就比较多,爱慕她的女孩子都能排长队了。 认识的这些年,陆念之的花边传闻不少,姜云还亲眼见过一些。 比如年前就有一回,大家正聚一堆高兴地喝东西呢,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小姑娘不知怎么就找了过来,推开包间门见到陆念之就红了眼圈,泪水止都止不住。 当时那小姑娘站陆念之面前也不敢做什么,反正就委屈地哭,简直我见犹怜。 张易他们帮着打圆场,等把人送出去了,姜云才听到他们聊前因后果,原来人家小姑娘追人都追半年了,还在读大学呢,成天不嫌累地往陆念之那儿跑,隔三差五就送花送礼物,恨不得把自个儿都给送了,前前后后折腾来折腾去的,终于捱到了过年,小姑娘寻思着要跟陆念之一个惊喜,想着一块儿过,挑个时间就正式告白了,孰知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陆念之挑明心思拒绝了,那叫一个绝情。 其实陆念之身边这样的人还不少,那姑娘只是其中一个,唯一不同的就是坚持得久一点。 陆念之这人不好相处,也不给谁留情面,就一没心的硬石头,任外人怎么讨好怎么做,欲情故纵或是坚持不懈,就是不会有半点动情。 她太冷静了,把这些东西都看得很淡,这么多年了,除了跟身边的朋友亲近些,跟谁都是走过场,都一个样。 姜云知道她是哪种人,因而不敢随意触碰,故意说这种话拉开距离。 许是不太喜欢她这么说,陆念之皱了皱眉,“我像是那种人?” 她的神情有点严肃,姜云不好回答。 陆念之朝这边过来了些,离姜云很近,触手可及。 姜云说:“不像。” “你心里不这么想。”陆念之说。 觉得她太较真,姜云只得说:“我心里没想。” 陆念之解释:“那些人一凑上来我就拒绝了,没跟谁有过。” 姜云没吭声,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陆念之也没继续下来,只是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不让她远离。 姜云倒没躲了,让这人抱着,还主动抓住了池壁,这样才不至于往下沉。 陆念之双腿轻轻划动,浮在她身后抵着,贴合上去,语气缓和了两分,“又是听张易他们说的?” 感受到背后的柔软,以及似有若无的触感,姜云颤了颤眼睫,可克制住了没有回头,而是将两只手都扒在了岸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就着这个姿势趴着,将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 这样撑着才没那么费力,毕竟水有浮力,而后面还有一个人堵着。 姜云脸上的水都在往下滑落,轻轻晃荡的池水一漾一漾的,不时拍打她的身体,她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说:“也不全是听他们说的。” 自己见到的总归不假,这人身边女孩子多是事实,虽然不是她说的那样。 对于这些事陆念之也不过多辩解,一边扒住池壁一边抱住她的腰肢,将手放在她小腹上,凑到她沾湿了水的耳畔说:“我就差点谈过一回,没多的。” 姜云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心知她俩此时的关系,清楚不应该说太多这样的事,越说就显得越不对劲但她听到陆念之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句:“没见你带出来过。” 即使之前她俩不熟,可终究是在一个交际圈里,陆念之要是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肯定会带出来见那些朋友,但姜云从来没听谁说过,也没见过。陆念之主动提起,她还是有些好奇,想都没想就脱口说了。 那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不重要,更不是什么秘密,陆念之倒不介意如实告知。 “以前认识的,不在c城这边,本来都快成了,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这么实诚的态度倒让姜云有点意外,尤其是对方说得挺认真的。 陆念之看着不像是冲动恋爱的那种人,从姜云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都特别冷静沉着,行事有自己的准则,这般迟疑不定的做法还真不像她……姜云还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估计张易他们也不清楚。 她愈发好奇,想问问为什么,要成了,估计双方都有那个意向吧,怎么又到了拒绝的那一步,不过还是憋住了没问,只嗯了一声。 陆念之却好像知晓她的全部想法,抵在她身后轻声说:“不合适,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没在一起。” 姜云终于往后看了眼,“人家不怨你?” 陆念之说:“不怨。” 语气笃定。 姜云愣了愣,不知怎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陆念之这人确实没心,可随即就不这样想了,感情的事的确如此,你情我愿的事,不乐意了就应该早点放手,没必要牵扯拖拉,搞得双方心累受伤,是应该干脆一点。 这么想着,姜云又想到了自个儿。 说实话,要是当初秦昭实诚一点,有二心了就说出来,要分手或是怎样,姜云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和和气气地结束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会伤心,但不会怨谁,感情的事勉强不得,走到那一步都是没办法的事,怨也没用,没必要记恨。 可谁成想呢,秦昭走了最不能让人接受的那种方式,背叛,欺骗,纠缠不放…… 每一种都让姜云难以忍受,反感。 八年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刻的,即便最后闹得非常难看,收不了场,那也应该留有一定的念想,可偏偏到了姜云和秦昭这儿,一开始就直接磨没了,愣是一点没剩。 “那挺好的。”姜云说,有点感慨。 陆念之在她背后亲了一下,突然说:“因为相互都不喜欢,没那个意思,勉强凑合也不行。” 似乎是特意在解释,把底儿都露给姜云看。 这一句显得多余了,大可不必说的,成年人谈个恋爱多正常,都二十七了,这个年纪的人有多少没前任或是没感情经历的,没必要说这么多,哪怕就是真谈过都无关紧要,姜云哪可能会在乎这些。 何况她俩不过是各取所需,不是什么恋人关系,如此解释反而搞得两人之间更加不清不楚,好似都很在乎对方一般。 姜云登时就没了声,费劲儿地趴着,连头都不抬了。 没回应,也没做什么。 陆念之在背后亲她,圆滑的肩头、光洁的背部,脖子后方,不能碰的颈侧…… 泳池的水不算深,但也不浅,在里头待着顶多就抱两下,亲一亲,再越距的事就没法儿来了,会比较危险,两人倒是守住了没乱来,等陆念之磨蹭地亲完,姜云就游开了,然后在池子里转了两圈。 陆念之没去追,不再挨上去亲密,而是出水坐在池边,不知从哪儿摸出了烟,点上,一只手反撑在身后,边抽边瞧着池中的人。 到后面烟没能抽烟,上半截全都被打湿了,燃不起来,火星子不多时就灭了。 这时陆念之才喊了声:“姜云……” 姜云停下,差不多游累了。 “怎么了?” 陆念之说:“上来了。” 彼时的天已完全黑沉,无星无月,黑魆魆的什么都没有,别墅没亮灯,后院这里只能依靠外面昏黄的路灯灯光照着,依稀能瞧见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出水,上岸躺椅子上歇息平复,再喝了酒。 再之后就到一张躺椅上了,陆念之侧着身子,姜云平躺着。 酒很烈,度数不低,非常醉人。 姜云喝了不少,反正这里就她们两个,没什么可以顾忌的,陆念之低下来寻她的唇时,她抓住了这人的手,有点晕乎地小声问:“不拍照了?” 陆念之没应声,径直堵住了她的嘴。 烟是薄荷味的,留在唇齿中,还带着些许凉悠悠的清爽感。 陆念之把手移到了姜云颈后,摸索了一会儿,拉开那两根细细的绑带。 ……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啪嗒 4个;kosoaa 2个;酷酷的小黄鸭、路无归、leesse、胖路、rich、得未曾有、安樂林、yanyan、穿裤衩的大叔、李狗蛋、不热心网友、夜星星、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择日告白 30瓶;萧侠客 20瓶;四 19瓶;路无归、dec、岐山仪居 10瓶;万历书虫 9瓶;白元宵 6瓶;三少爷、31708138、安樂林 5瓶;喙 4瓶;陈路 3瓶;何年。 2瓶;hl、易小白、林间风徐 1瓶。 新欢24 别墅的后院周围筑有高高的围墙, 这么一挡着,到处都黑灯瞎火的,夜里附近也没几个人, 因而不会有谁发现, 也不可能会被发现。 刚刚才在泳池里游了那么久, 比较乏累,一喝完酒姜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她没阻止陆念之的行径, 从头到尾都顺应着。 今晚的夜色都在为这样的荒唐遮掩,墨色无边无垠。 柔柔的风还在不时吹动,忽而就是一阵, 很是舒服,后院的树木叶子亦随风飘动,被吹得夹着枝干不放, 枝叶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响声。 泳池里的水平静,就像此时的陆念之,克制不发, 只有偶尔风大些了, 才会吹起一圈圈涟漪。 姜云伏在她怀中, 望了很久的天,曲起一条白腿抵着躺椅的边缘, 最后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轻柔的夜风。 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两人依偎在一块儿, 除了彼此的呼吸就听不到其它声响。 许是今晚太过不同寻常, 姜云思绪乱糟糟的, 可由于喝了酒提不起劲儿, 松懈下来就有些疲惫,她没有纠结太多,只抓着陆念之的手臂,腰肢动了动,享受对方的深入的亲吻。 两人相互都帮了一回。 结束的时候,姜云毫无忌讳地仰躺着,一只手耷垂下,颈间、胸口都渗有薄薄的细汗。她的头发本来是绑起来了的,现在全都散开了,有几缕粘黏在胸前,不知是之前在水里打湿的还是汗湿的。 她有点热,不大舒服,但一直没动,直至歇够了才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陆念之的眸光是散的,还回不过神来,许久才动了动,竟主动往姜云怀里去,伏趴在她身上,也不嫌热。 姜云不大适应她这样突然巴挨上来,身子一僵,想把人推开些,可手都抬起来了还是放下。 今夜的陆念之跟往常很不一样,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就是明显能感觉到,比平时更温情些,总有什么勾着她不放。 两人都没说话,浑身热意地抱在一起,因为都比较累了,便就着这个姿势,凑合着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约莫凌晨时分,陆念之把姜云带回了二楼房间。 此时的姜云困意上头,早就把拍照的事情抛之脑后,睡得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念之打了盆温水过来帮她擦脸这些,之后又捣鼓了会儿什么,总之很晚才关灯再次睡下。 姜云睡得很沉,不论陆念之在做什么都没醒。 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一直都紧绷着精神,想太多,思绪也乱,今儿过来游了泳,又折腾了那么久,疲乏过后竟放松了不少,反而舒服了许多。 后半夜是陆念之抱着她睡的。 快天亮的时候,姜云被弄醒了,不过没有完全清醒。 陆念之伏在她身上,故意轻轻摸了下她的耳朵,轻喊了声:“姜云……” 她半梦半醒的,眼睛没睁,良久才嗯了一声。 “醒了?”陆念之问,亲了下她的耳廓。 姜云情不自禁地缩了缩,没有回应,还是在睡觉,完全醒不过来。 陆念之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说了什么,她没能听清楚,只困乏无力地随便应了声,等稍微再清醒一点的时候,被子已经隆起来了。 空调清爽的凉风吹着,房间里完全不热,盖着薄被正正好,很是舒适。 从头到尾都像在做梦一样。 . . 翌日阳光灿烂,是个大晴天,不算太热。 姜云醒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窗帘是合上了的,以至于她醒来睁眼的时候还以为才上午,摸到手机一看时间竟这么晚了。 床上就她一个,陆念之不在,临时有事不得不出去一趟——早上工作室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合作出了岔子,得让陆念之出面才行。 那时才七八点,姜云睡得太沉,都没听到陆念之离开的动静。 这人给姜云留了信息,打电话让人送了吃的过来,让姜云醒后吃了东西再走。 许是知道姜云会起得比较晚,帮佣今天也没来,楼上楼下都只有姜云一个。 姜云也不讲究,在这里吃了点东西再离开。昨晚到现在就喝了酒,虽然没怎么饿,但还是不太受得住,到现在就腿软肚子瘪。 她没在这里待太久,吃完东西收拾收拾,很快就自己走了,也没给陆念之发消息通知一声。 而陆念之那边好像挺忙,从离开以后就没动静了。 回到安和巷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姜云到家以后又睡了大半个小时,醒后去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点菜打算弄晚饭。 等做完这些空闲下来,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一个人闲在家就是这般,难捱,散漫下去就是一天。当晚躺到床上快十点的时候,陆念之终于给姜云发了条微信,是一张照片,没有任何文字内容。 看清照片里拍的什么后,姜云没有回复,拿着手机看了很久,还点进这人的朋友圈翻了一遍。 好在陆念之没有把这张照片发出去,只发给了她。 对方确实给她拍了照,在她睡着的时候拍的。 照片的背景就是昨晚两人睡的那间房,整体呈偏冷的灰色调,她侧躺在床上朝向窗户那边,身后留有一半的地方,房间的灯光并不明亮,被相机拍出来以后更是暗沉了两分,光线显得太弱。 但不知为何,许是床上睡着一个人还是怎么的,照片整体看起来一点都不孤寂清冷,反而有股子温情感。 布局太随意了些,可乍一看又恰到好处,不必特意凸显什么,照片里的就是真实。 姜云平素很少拍照,也没被这样拍过,瞧见照片的第一眼就愣了下。 照片里的她是裸着背的,灰色的薄被只盖住了胸口和腰下的地方,一条胳膊也搭在被子上。她在照片的左上角,没有占据太多的位置,可偏生就是显眼,即使她的脸没有出镜,可光滑如玉的美背还是教人移不开视线。而再往上,是白细的脖颈,满头乌发,很是好看,旖旎而缱绻。 这张照片没有半点情.色味,与陆念之以往的风格不同。 姜云还是头一回在别人的镜头里看见这样的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昏黄的老电影色调,刚经历过爱意浸润过的她…… 她隐约想起,那时的陆念之是站在门口的,她知道她在身后做什么,可太乏累了就没回头看,一直就这么侧躺着。 谁成想这人是在后面拍照,也没跟她说一下,不声不响就拍完了,现在又突然将照片发给她看。 去别墅之前,姜云以为陆念之肯定会拍那种类似于对方朋友圈的照片,想着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结果不是。 陆念之摄影水平不错,不是随便拍一张出来敷衍,拍出来的所有事物和人都极具美感。 姜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保存,而后点进相册将这张照片单独分组锁上。 陆念之没有再发其它消息过来,姜云亦保持沉着,相互都没做什么,仿佛这张照片就是她俩独有的秘密。 这一晚姜云睡得早,心里揣着事,但没多想。 下夜里,她少有的做了一个梦,回到了昨晚的别墅里,还是那张躺椅上,陆念之还是抵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抓紧了躺椅的边缘,指节都用力到发白,自始至终都没有应声。 等醒来时,天都还没亮,窗外黑魆魆的,时间还没到早上五点。 姜云背后都汗湿了,心头一下一下地跳着,梦境是模糊的,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对方那没完没了的轻唤。 ——陆念之昨晚没这么喊过她。 姜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梦到这些,背抵着床头坐了几分钟,待平息下来了,才抓紧身下的床单,不大舒服地抿了抿唇。 她已然没了困意,等缓过神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摸黑倒了杯水喝,不多时又进了浴室,开灯,大清早洗个澡。 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让姜云接下来的一天都不太爽利,总是哪哪儿都不对劲,她待在老房子里没出门,一个白天下来连手机都没碰一下,一直在平缓心情。 直到晚上九点多手机铃响,有人打电话过来。 姜云这才忽然记起,秦昭今晚九点到c城,算来时间差不多了。 她以为是秦昭打来的电话,也不着急接,直至铃响结束,不慢不紧拿到手机看了眼才发现不是,是何妤打的。 她回拨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何妤就先问:“阿云,你现在有空没有?” 姜云没来由心头一紧,“有空,怎么了?” 何妤说:“来医院一趟,二医院这边。” “出什么事了?你生病了?”姜云赶紧把车钥匙拿上,都来不及收拾就往楼下去。 “不是我,你别急。”何妤说,“我妈晕倒了,家里没人,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你来帮我一下。” 姜云怔了怔,立时应下,挂断电话就发动车子来往医院。 二医院离这里不远,就十几分钟车程,这个时间点道路通畅,过去没费多少时间。 她到了医院后就给何妤打电话,然后往急诊室那边去。 大晚上医院的人还不少,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药水味,姜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皱了皱眉,当快走到何妤说的地方时,她无意间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秦昭和许知意。 缘分这玩意儿难说,还真是巧了,正好迎面就撞上。 许知意的脚受了伤,刚从医生那里出来,她脸色都是苍白的,只能靠秦昭扶着才能稳住身子。 姜云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这两个人。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敬822、羊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eplove 23个;啪嗒 4个;阿鲍 3个;生而为人_呐、酷酷的小黄鸭、kosoaa、齊東野語、穿裤衩的大叔、青丝绕手、lx、胖路、路人只為路過、瞳七、detectiveli、yanyan、疏狂一醉、905395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本科 20瓶;初相识 17瓶;桃李德 15瓶; aki、咯咯嘟嘟嘟 10瓶;三少爷、joy、迷、8610069、万受之王娇娇 5瓶;树袋熊崽、弃子 3瓶;moonsun 2瓶;林间风徐、hl、水酱、23288869 1瓶。 新欢25 她没能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两个人。 此时不到晚上十点, 从机场开车过来最快也要四十分钟,而秦昭前天说自己会在九点到c城,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快才是, 就算两人是一班飞机,抵达机场后火急火燎地朝这里赶, 算下来也不会比姜云更先到医院才是。 何况看这样子,她们已经在医院待了有那么长的时间,都看完医生包扎结束出来了,怎么都有一个小时。 姜云低眸看了下许知意肿得老高的脚脖子,又掀起眼皮子瞧向她紧紧搂抱在秦昭腰间的手。 见到正主来了,许知意一点都不慌乱,表现出来的举动与那天在商场里说的截然相反,她有些紧张,大半身子都无力地倒靠在秦昭胸前, 一只手还死死捏住秦昭的衣服,像是怕被突然推开了,有所防备。 她在姜云出现的那一刻就瞧见了对方, 可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秦昭一眼,在暗暗观察秦昭的反应。 秦昭俨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姜云,一瞬间就慌了神,下意识想过去解释,但怀中还拖着一个人,被拉住了, 没能上前。 此刻的姜云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看着她们并没有生出一丝怒火, 冷淡而疏离, 像是在看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她很冷静,平和得过分,好似面前站着的这个不是跟自己相恋过八年的旧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看着秦昭,就像在瞧着一个真真正正毫无关系的人,一个的确已经无关紧要的过往。 秦昭是想说什么的,但在这一刹那,所有将要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出不来,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没用。 姜云的态度太冷了,不用说一个字,仅仅是眼神就能把人刺伤。 秦昭以为她会怎么样,惊讶,愠怒,难过……但都没有,她就那么淡然处之,仿若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个正眼都不给秦昭。 许是察觉到了秦昭的变化,许知意在这时捏紧了手,更加用力地抱住秦昭的腰,齿关紧闭,红唇都快抿成一条线。 仅仅是片刻之间的反应,她就清楚了秦昭的偏向与选择,面对着姜云这个强有力的对手,她没敢松懈,抓住了秦昭不放手,故意做给姜云看。 姜云还是那副样子,不在乎不在意,眼神无波无澜,平静得要命。 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三人的对峙就分晓已见,各自都做出了自个儿的选择。 姜云收回视线,漠然就要走。 秦昭再也维持不住,知道继续下去更没法儿说清楚,便想推开许知意去追,然而许知意抱得太紧,未能一下子就推开,反倒被牵制住了手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声喊道:“姐……” 姜云神情不改,继续往前走,似是没有听到,没有半点回应。 秦昭有点急了,“先别走,你听我解释。” 这人看着姜云,又垂眼看了下怀中的许知意,终归还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抉择,将许知意拉开,没有太用力,只是不让对方靠着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许知意顿时怔住,显然没想到秦昭会忽然这样,撂下自己就去追,明明在见到姜云的时候,秦昭都没有推开她,但这时却毫不迟疑地追上去了。 她方才还在暗自装模作样给姜云看,眼下瞬间就垮了脸,眸光都沉了下来。她伤了脚,行动不便,就没有跟上去,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姜云和秦昭走远,当瞧见秦昭伸手去拉姜云的时候,她用力地握手成拳,死死地盯着那边。 可惜姜云不曾回头,秦昭亦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秦昭明显慌了,清楚这下是彻底撕破了那层伪装的纸,她和姜云之间真的快什么都不剩了,因而也没那么多忌惮,不管是不是在需要保持安静的医院里,直接冲上去就拉住姜云的左手,“别走了,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本还能装作不知情,现在直接就撞见了。 再者,姜云也没说啥或是做啥,秦昭就急成这样,何必再多余解释,没那个必要,光是从这个人的全部反应都能猜到怎么回事。 姜云冷冷地抽出手,不让她碰,“不用了,我还有事,别跟着。” 医院里人多,拉扯来拉扯去还会妨碍来回走动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姜云不愿因为这些事就跟秦昭再次牵扯到一块儿,一句话都不想听。 解释就是给机会,多少人的防线就是在这时候崩塌的,所谓的让对方解释,不过就是想听对方怎么挽回罢了,她之前就不给这人机会,现在也不会留有余地。 成年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小孩子闹架,有时候确实没必要解释,一个眼神接触一个动作就全懂了,还有什么会不明白呢。 然而秦昭似乎不清楚这个道理,分手了那么久,她煎熬至今,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任由下去,眼睁睁看着姜云走开。 她心一横,不由分说就把姜云从后面抱住。 “姐,”秦昭搂紧了姜云,“一会儿,就两三分钟,你让我说几句行不行。” 姜云没能防备,瞬时顿住。 周围的人纷纷往这里看,看稀奇亦或探究,一个个都转动眼珠子,像伸长了脖子的鹌鹑似的。 姜云没有秦昭高,力气也不敌这人,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对方使力拉进了一旁的楼道里。 有了一道门的遮挡,那些奇奇怪怪的打量和观看瞬间就没了。 姜云心头一跳,登时就戒备起来,她不想跟秦昭待在这个偏僻隐蔽的地方,当即就打算赶快离开,要挣脱对方。 “放开,你要做什么!” 但今天的秦昭格外执拗,力气大得不行,发了狠要把她钳制住,把她禁锢在怀中。 “几分钟,说完就放。” 姜云哪会听从,挣开手就要把人推开。 她俩身形有差距,但还没到无法反抗的地步,要是她真不愿意留下,秦昭也不能奈她如何。 不过毕竟是在医院里,而且何妤就在附近,姜云没出声喊人,只暗暗与对方较劲儿。 “秦昭,我不想在外面跟你闹……”姜云压着声音,忍着脾气。 秦昭特别不对劲,在她挣脱钳制的霎时又死死将她的手抓住,用力到把姜云白细的手腕都勒出红痕。 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这人从来没有这样过,占有欲再强,再生气都不会这么对待姜云,她像是隐忍了太久,久到再也绷不住,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姜云越是挣扎,她就越狠,不管不顾的。 “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秦昭偏执到底,怎么都不肯松开,她眼睛都有点红,宛若输急了眼的赌徒,“就几句话,行吗?”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步。 要说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了,相互的态度就摆在那儿。姜云不愿意回头,秦昭不同意,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妥协。 有些事早已是定局,只不过她俩没摆到明面上说而已,姜云要分手就真的是分了,干干脆脆,不会有回转的余地,秦昭一直装作不懂,不愿意正视这份决裂,还自欺欺人地想着要继续。 她俩之间就只剩最后一条线绷着,现在这条线也要断掉了。 秦昭抱住姜云,“对不起——” 姜云一脸冷漠,要掰开她钳在自己身上的手。 “姐……”秦昭喊道,低头往姜云跟前凑,似是要像曾经那样,讨好地要去寻姜云的唇。 而姜云的情绪迸发也是在顷刻间,手腕上的疼意与这人的强迫让她再也忍不住,平静轰然坍塌,想也没想就抬起了手,结结实实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响声清脆。 啪—— 半边脸都红了。 争执不下的场面登时就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动作了。 秦昭还保持着被打的姿势,脸稍稍别向一边,微低垂着,眸光沉沉的,看不清任何情绪与想法。 姜云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克制地低声道:“秦昭,你发什么疯。” 这么多年了,姜云从来没有动过手,也没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哪怕是当初发现了端倪,死心了,她都尽量忍着,不会发怒,不让自己主动站在被背叛的位置上,那真的太难堪了。 她从十八岁就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了,这些年风风雨雨,有好有坏,该经历过的都经历了一遍,但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秦昭占据了她整段的青春年华,彻底而完全,愣是一天都没少,这八年里,那些像她们一样的长跑情侣都修成正果了,有的结婚有的生子,只有她俩走到了这一步。 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就是块石头都能动容了,但秦昭就是不会,她连以后都没顾及,就为了那么一点刺激和快感,别人勾一勾就守不住了。 姜云坚决要分手,找的那些借口,秦昭会不明白吗?她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其实都一清二楚,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哪会没数,只是一直不肯放手,宁肯以这种方式拖住姜云。 窗户纸一天不捅破,这种人就一天不会罢休。 楼道里的光线不怎么明亮,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 秦昭动了动,掀起眼皮瞧着姜云,沉默许久,还是说:“对不起……” 姜云的冷静与自持不再,没有说话,只不为所动地看着对方。 秦昭堵在前面,没敢看她的眼睛,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低垂着头,说:“本来是打算九点到c城,但是有时间就提前了两个小时,之后才再机场遇见了她……” 有些话很难才能说出口,太过无力,没多大的作用,秦昭自己也知道,她颤了颤嘴皮子,又继续,“我跟她不是一起的,只是碰巧遇到了。本来……本来我是想去安和巷找你的,但是她扭到了脚,身边又没人,我只能先送她过来,真的,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 姜云无动于衷,未有半点回应。 她在听着这人的话,心就仿佛石头落进了水里,渐渐往下沉。 秦昭把她的反应都收于眼底,知晓这是没听进去,便近乎祈求地说:“姐,你信我,好不好?我跟她只是碰巧遇见了,这点时间能发生什么,原本我是想着晚点去你那里的,马上都要走了,真的。” “这次真没什么,不骗你。” “如果要是有什么,我也不会带她来这个医院,我是想着这里离你那里近,结束了就能快点去安和巷,我……” 姜云打断她,声线平稳而冷漠,“别说了。” 秦昭却好似没有听见,“我知道你有很多误会,之前没有说清楚,是我不对,这次回s市我想了很多,回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我们都先冷静一点,然后再敞开了说,行么?” 姜云木一脸木然。 “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姐,”秦昭声音都在发颤,她微低下.身,与姜云额头相抵,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就这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什么都清清楚楚,朝夕相处那么久,怎么会不懂姜云的心思。 若非许知意的存在,两人是不可能走到这种地步的,她俩一起度过了许许多多的艰难与美好,谁都不会轻易说分手。 是她管不住自己,所以她们才会这样,她都明白。 “我们以前都好好的,我不想分手,”秦昭又说,“我也不同意。你肯定也不想,我们复合行么,以后也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她抵着姜云的额头,用手捧着姜云的脸,一如从前那样。 这人年纪更小,在爱情里又强势一些,以往闹了矛盾,姜云生气了,她都是这么哄姜云的。 姜云性子温和,好哄,被她厚着脸皮亲近几下就什么气都散了,有时候也无奈,反正最后都会和好,顺着她。 但唯独这次不再管用,姜云未有半分心软,说:“秦昭,已经没用了。” 都到了这个程度,怎么还会回头呢。 年纪小那会儿,小吵小闹顶天了,偶尔气急了也会想着要分手,而年纪逐渐上来后,对这些事就会愈发慎重,亦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做的,不掺杂一丝冲动或是不理智,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 即使姜云能想通,能释怀,可她也不会再接受秦昭。 她俩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经历的那些事,实在是太难忘记了,要重新接受又如何能做到心无芥蒂? 姜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理智的,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 秦昭又再抱住她,“有用的,肯定有用。” 姜云漠然处之,连抗拒都不给了,就那样站在原地。 秦昭还是用力将她揽在怀里,“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没跟你讲清楚。” 这人太过偏执倔强,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松手。 她确实是在乎姜云的,否则不会做到这样,比当初跟家里出柜还低姿态。只是有的道理各自都懂,不必说得太直白,究竟是不是姜云想错了,到底有那些误会没说清,这些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几分…… 如果只是一场误会,干嘛不立即就解释清楚,何必要说那么多煽情话。 这人自己心里也明白,有的事就是不可原谅的,根本不会误会。 哪怕姜云误解了许多,搞错了她跟许知意的关系,可出轨就是事实,的的确确存在过的,无法消磨。 秦昭再怎么挽留,话说得再圆满好听,终还是抵消不了她的不忠。 姜云说:“我不想听这些,你别逼我。” 秦昭很是执拗,“我没有。” “放开吧。”姜云往后退了些,不让她再抱着自己,语气平淡得不行。 秦昭的眼睛都是红的,她太熟悉姜云了,知晓这些举动和话语的深层含义。 就是要彻彻底底地断掉,没有再继续的可能。 姜云认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像当初决定和秦昭在一起,选择了出柜,毫不犹豫地走上了一条不能反悔的路。 她今天的反应与从前一样,坚定,不迟疑。 秦昭压根抓不住她,仍旧把她拉住,“我绝对不会放。” 姜云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不愿意再跟她在这里纠缠,直接把人甩开,冷情至极地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一句话就跟冰刀子似的,直直戳在人心口。 秦昭一时没能缓过来,大概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这么决绝地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姜云却没管这些,走了两步又停下,想起了什么,回头说:“秦昭,你对我的威胁早就没用了,以后也不必说这些。”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明媚、deeplove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明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媚、ie 2个;闲闲土豆、胖路、ky、穿裤衩的大叔、疏狂一醉、detectiveli、酷酷的小黄鸭、2thkaori、移植后重度排斥、啦啦啦、kosoaa、生而为人_呐、路无归、路人只為路過、小芋头、阿鲍、楠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花儿 30瓶;西铭 17瓶;uranus、六个点、蔚蓝 10瓶;28114653 9瓶;明媚、刘亦菲的小管家、三少爷 5瓶;tracyyyt、破 3瓶;hl、林间风徐、lmf265 1瓶。 新欢26 有些话, 做.爱人的时候听着就是甜言蜜语,没关系了就是死缠烂打,是威胁, 言语绑架,更加引人反感。 倒不是姜云故意报复, 把话说得那么难听,确实就是那样,她秦昭放不放手都跟姜云没多大的关系,爱怎么样都行,不用这么故作情深。 姜云回到医院的过道,一出去就瞧见了站在门旁的许知意。 许知意应该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不知偷听了她们多少谈话,她脸色很不好看,眼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愤怒与难堪, 在姜云出来后就死死盯着。 多半听到了秦昭对姜云的挽留,心里怨着呢。 姜云瞅了眼她许知意牙关紧咬的样子,全然不在乎, 绕开就走了, 去找何妤,干脆到没回头瞧一眼,更没能看到许知意愤恨红眼的模样。 这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过了就过了,姜云还有要紧事做,无暇顾及太多, 出去以后就在取药的地方找到了何妤和何母。 何妤显然不清楚秦昭也在这里, 否则就不会打电话让姜云过来帮忙了, 她正在排队取药, 何母则无精打采地在角落的椅子上坐着,看起来很是难受。 姜云跟何母是认识的,一见到人就过去帮忙照顾,问了才知道这是高血压引起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就多,而正巧这两天何家的其他人都不在c城,要不是何妤今晚临时回去一趟,只怕不会有人发现,指不定会怎么样。 都严重到晕倒的程度,为了保险起见,肯定得住院一晚上留作观察,所以何妤才把姜云叫过来。 当然,还有另一层缘由。 ——何妤虽然是单身,但早就跟家里出柜了,何家不太能接受这个,尤其是何母,因而她才会把姜云叫过来缓和一下,毕竟姜云跟何家的人比较熟悉,这些年相处得还不错。 何母观念陈旧,不太接受自家女儿和姜云的性取向,可人还是挺好的,知道姜云专门过来照看自己,便虚弱地说:“大晚上的还让你跑一趟,真是麻烦了。” 姜云已经从先前的事中恢复,闻言,回道:“没有,怎么会,我就在附近住,顺道就来了,总归也没什么事做。” 何母精气神特别差,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了会儿,后面就不说话了,虚弱地闭着眼睛歇息。 姜云来这儿没能帮上太多,就一直照看何母,剩下的事都是何妤在做,一晚上跑来跑去的,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彻底结束。 之后趁何母完全睡下后,何妤带姜云出去吃了点东西,好友两个相互聊了大半个小时。 快吃完的时候,何妤蓦地问:“你心情好像很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姜云一顿,旋即否认:“没,就是太晚了有点累。” 还是没打算现在就把那些事说出来,全积压在心头,开不了口。 何妤倒没像往常那样放任不管,但也没逼问,给她倒了杯水,说:“等哪天想清楚了,要是想找人聊聊,可以来找我。”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相互还是了解的,姜云心里有事一眼都能看出来,何妤清楚她的性子,让她自个儿决定。 姜云没再辩解。 何妤将话题转移开,聊了些别的,期间说到了元若和她收养的那个小拖油瓶。 姜云没提自己借钱给元若的事,也不怎么关心那个小孩儿,她都一团乱了,哪有心思去顾及别人。 但巧合的是,前一天晚上还在聊这些,后一天下午就在商场外遇到了正主。 这天又在下大雨,姜云刚买完东西出来,由于没有开车出来,不着急回去,她就站在商场门口等雨停,碰巧就见到元若跟小孩儿走在街对面。 小孩儿与姜云想象中的不同,并不是那种柔弱无依的模样,身形清瘦,比较高,看起来很文静沉着,有点早熟,不大像才十六岁的样子。 雨太大,元若没有发现街对面的姜云,也没往这边看一眼。 伞是小孩儿在撑,一直往元若那边倾斜,将元若护住了大半,而她则淋了一身,背后都湿透了。 姜云没喊住她们,就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 大雨停歇,回程的路上,姜云没来由又记起打伞的那一幕,想起那个小孩儿叫沈棠。 其实在此之前她不太能理解,元若为何要帮前任养孩子,还把自己拖累成那样,又没血缘关系,这么大了多半也养不熟,可经过这一遭后,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下雨天有个人帮忙撑伞,不像她现在这样孤零零的。 姜云的原生家庭关系比较复杂,跟别人不太一样。 姜家父母在她两三岁大的时候就离了婚,她先是跟着姜父过,后来姜父重组新家庭有了新的儿女,她就被转到c城和独居的外婆生活,在老房子里住了许多年。 外婆是在她高一那年走的,临终前把房子留给了她,没给姜母陈随英,因为那时候陈随英也找到了再结婚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小女儿。外婆担心她以后的日子会比较难过,就把房子留给她当后路。 姜云这些年过得还行,姜贺明和陈随英都待她不错,读书时每个月都会准时把钱打她卡上,逢年过节会让过去吃饭,或者打电话问一问。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多的没有。 姜云跟家里出柜那会儿,两边都是反对的,姜贺明又气又愧疚,气她竟然找了个女的,愧疚自己这些年没把她教好,以为是关心太少才会导致这样,而陈随英为此哭了不少,见到她就抹泪,提到这事儿就红了眼睛。 后来闹着闹着,一方面是实在没办法,另一方面是没那个心力顾及她,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儿女,姜贺明和陈随英渐渐地就不反对了,不过跟她的联系也少了很多。 是以如今闹到这种地步,姜云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想打扰何妤她们,也不想告知父母。 回到安和巷老房子,雨又在下,断断续续的,淅淅沥沥个不停。 c城的六月就是如此,时而热得不行,时而雨势绵绵,就没两天舒坦。 眼看着快要天黑,姜云进厨房随便做了一菜一汤将就吃,先把晚饭应付了,之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再到客厅的旧沙发上窝着放碟片看。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她就不怎么讲究,穿的紧身吊带和热裤,找了张薄毯盖在身上,打算今晚就在沙发上睡。 外面还在落雨,老房子里特别凉快,院子大门和房门都是敞开的,风就不断地往客厅里吹,很是舒适。这个时间点,加之天气不好,外面都没什么人,巷子里更是清净,压根不会有人来,不关大门也没事。 姜云还挺喜欢这样的天气,随便放了个港片看,半躺在沙发上,不时端起面前的杯子喝点水。 片子是老电影,应该是以前看过的,不过现在已经没印象了,是比较老套的爱情片,女主角长得养眼有韵味,男主就差了些。姜云没怎么看剧情,不太在意其他角色,全程都在看女主,偶尔看久了还会走神,想睡觉。 早期的香港电影不像近几年管制得这么严,很多片子都是未删减版的,爱情片里念想与欲.望交织的场景不少,但不低俗下流,反而有种朦胧遮眼的美感。 姜云放的这部片子男女主纠葛的片段比较多,有的场景过于暧昧,总有种束缚到了极致又不得挣脱的感觉,随时都牵扯着,十分压抑。 当然,这里面很多场景都是借位,只给观众呈现出迷蒙渺远的美感,并不是真拍。 姜云对此没多大兴趣,她对男的没感觉,基本只看女主,到后面渐渐有些乏累,就都不看了,将薄毯盖到腰间歪斜在沙发上,一边听着电视机传来的声音一边合眼睡觉。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微光照着,到处都比较黑沉。 夜色寂寂,小雨持续不断,总是那么恼人。 半梦半醒间,不知过了多久,电影都放了一大半了,放在前方的手机舒尔震动。 本来都快睡着的姜云被惊醒,险些没稳住身子。 她摸到手机看了看,以为是哪个不知趣的人,却发现是陆念之。 「睡了?」 姜云撑坐起来,背抵着沙发靠背曲叠起双腿,看了看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了,这人怎么突然发这种消息过来?她定了定心神,稍微清醒了下,还是回复:「还没有。」 陆念之很快就问:「在不在家?」 姜云拧了下眉头,「有什么事?」 陆念之:「没有。恰好路过这边,只是问一下。」 陆念之:「四点多要去机场接人。」 安和巷离机场不算太远,比新区那边近许多,开车过去只要半个多小时,确实是路过这边。 但现在离四点还早得很,这个时候就出来了,还发微信问两句……姜云低眼看着屏幕,好一会儿才回:「今晚下雨了。」 她没问陆念之是不是要过来或是怎样,就这一句,让人揣摩不透心思。 陆念之说那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过来一趟,她这么回复,不知是要对方过来避雨还是下雨了不方便留人,她都没细说,发完这一句就没有下文了,还将手机搁桌子上,靠着沙发继续看电影。 手机没再响动,陆念之那边也没动静。 外面的小雨滴答,风很大,吹得呜呜作响,把院里老树的叶子刮得到处飞。 电影里正好演到男女主亲密无间的片段,场面柔美而旖旎,要露不露的,一株绿植挡在了镜头前,而后慢慢拉远,模糊而朦胧。 姜云看了下门外。 外面空荡寂静,除了雨什么都没有。 时间太晚,附近的邻居几乎都熄灯歇息了,巷子里的路灯也在今晚坏掉,无法将这个角落照亮。 电视机里的场面还在变换,一会儿一个样,不过一直都停留在房间中。时间在这时候仿佛过得很慢,迟迟不往下走,分外磨人,亲密的场景没完没了,持续了许久都不见结束。 姜云将遥控器拿到手中,想快进播放,就在这时,外面忽而传来轻微的车子行驶响动,由远及近,从巷口进来直至停在门口。 她停下动作,可没有站起身来,只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 在客厅里坐着是看不见大门口那边的,只能听到些微声音。 车上的人下来了,停留了一会儿,关上车门,走进院子。 姜云看向门口,静静等着。 对方不多时就出现,步子不慢不紧,手里还提着一个浅褐色的纸袋。 “路上想到这里,没经允许就过来了。” ※※※※※※※※※※※※※※※※※※※※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deeplove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明媚、胖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性冷淡的鱼干 2个;detectivel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nder. 3个;yanyan、半岫、青丝绕手 2个;酷酷的小黄鸭、路人只為路過、齊東野語、kosoaa、生而为人_呐、圆焰一生推、啦啦啦、2thkaori、38543050、疏狂一醉、穿裤衩的大叔、deeplove、tfdg、梅川酷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沉 27瓶;奥利奥雪花酥 20瓶;黑灯下黑 15瓶;半岫、姒稔 10瓶;徐行 9瓶;金知妍老攻、三少爷、卢宣儒、力酱 5瓶;華華 3瓶;林间风徐、天鉴、王里兜 1瓶。 新欢27 陆念之今天穿的黑裙, 只到大腿中间的位置,很显身段,及肩的头发是披散着的, 特地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成熟, 跟往常随性散漫的风格不太一样。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而后进来,将褐色的纸袋放在桌子上,挨着姜云坐下。 姜云曲腿坐在沙发上就没动过一下,直到这人挨到自己身边了,才看了下纸袋,轻声问:“这是什么?” 陆念之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红茶,北街买的。” 今儿下了将近一天的雨, 大半夜偏冷,正是适合喝热饮的时候。 姜云伸手接了一杯,到没客气, 捧着纸杯就先喝了一小口。 从北街到这儿, 红茶还是热乎的,不烫,温度刚刚好。 红茶是在一家港式奶茶店买的,从纸袋上的logo就能认出来,以前姜云还在工作时常去那家买这个喝,味道还是原来那样, 淳厚又熟悉。 “是茶餐厅旁边的陈记?” 陆念之靠过来一些, 也端起杯子喝了口, “街口那里, 门前有棵树那家。” 就是陈记,姜云很喜欢的一家饮品店,老板是香港那边来的,老板娘则是c城本地人,夫妻俩在九几年就共同经营了这家店,算是家有韵味的老店了。 姜云爱喝红茶,听陆念之这么说以后脸上都缓和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平淡。 “去机场接谁?”她问。 “一个朋友,”陆念之说,“也是品牌合作方,从法国过来的,在g市玩了一个星期才打算过来,他中文不太好,又不识路,就让过去接一下。” 开潮牌工作室的人,尤其是陆念之这种,关系网都比较广,国内国外天南海北都有熟人和朋友,手里有资源都是相互推。 姜云不大懂这些,半猜半疑惑地问:“这是要出新品了?” 陆念之嗯声,“差不多,快了。” “你最近挺忙的,经常有事。”姜云说,偏头看了看,再瞥了眼电视机屏幕,然后把红茶放桌上。 电影演到了剧情的高.潮部分,男女主间有了误会,女主狠心离开了。 片子在演绎男女主的感情纠葛与缠绵时很唯美,用了许多慢而长的镜头,带着一点情.色却不烂俗的意味,可在叙述故事时的节奏则非常快,许多要表达的内容都不会直接演出来,而是把这些都深深埋下,让观众自行体会。 姜云忍不住多看了两下,明明先前都没什么兴趣,无聊到快要睡过去,现在倒喜欢了,莫名就被吸引住。 陆念之脱掉鞋踩到沙发上,再靠过去些,与她紧紧挨在一起,手臂相贴。 “一年也没两个月清闲时候,基本都这样,下个月还要去国外跑几趟。” “忙过以后会轻松点,”姜云说,感觉到这人越挨越近,垂了垂眼,没点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会比现在好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地接话,聊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话。 凌晨正是温度下降比较快的时段,由于没关门,大风裹着细雨就往屋子里吹,凉意一阵一阵的,乍然还有点冷。 陆念之也把热饮放下,见姜云只穿着薄薄的吊带和热裤,问道:“冷不冷?” 姜云轻轻摇头,“还好,不是很冷。” 她手边还放着一张薄毯,要是冷,早就扯到腿上盖着了。 陆念之不畏冷,她平时都是穿得比较少的那种,听姜云这么说就不再问了,接下来就挨着姜云一块儿看电影。 姜云心里有事,话就比较少,比平常都要沉默许多,陆念之看得出来她心情不怎么样,识趣不多嘴,就在旁边静静陪着。 这样的相处意外的和谐,与以往都不同,透露出别样的温情。 电影还在继续,画面一帧帧变化,客厅里的光线亦时明时暗。 姜云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光在她周身镀了柔和的一层,离得近了,都能凭借着这份微弱的亮看到她耳廓上细细的绒毛。 陆念之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侧侧身子往她怀里靠,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 吊带是短款的,只遮住了胸口的位置,让姜云的腰和锁骨这些部位都露在外头。她比较敏感,被陆念之似有若无地摸了下耳朵就忍不住了,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陆念之将手搭在她颈间,“这么怕痒,每次都要躲。” 姜云没把她的手拿开,还是盯着电视屏幕,“只是不太习惯。” 陆念之笑了下。 电影演到了男女主和解的片段,往日的情人重归于好,紧接着就是各种美好与柔情,还伴随着一些亲热的画面。 以前的片子敢拍,不像现在限制太多什么场景都得剪掉,接吻以后就是水到渠成,吻的时候是真吻,拍得十分唯美,之后就全是借位和渲染环境了,要么就拍拍女主那张娇媚的脸。 这种场景一个人看的时候没什么,也不奇怪,但两个人看就有些不对劲了,尤其是姜云和陆念之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又是深更半夜,外面一直淅淅沥沥下着雨。 暧昧与念想在交织,比桌子上冒着白气的红茶还要热烫。 姜云面上不显,手却不由得抓住旁边的薄毯不放,不着痕迹离陆念之远点。 陆念之似是料到了她的反应,眸光一低,又挨过去一些。 姜云起先还没察觉到,等现在回过神来,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半伏趴在自己身上,腰身都被完全圈住了。 她俩依偎在一起,在模糊不清的光下紧挨着,姿势远比电视里的那两个要亲昵。 陆念之的手不大安分,摸完她的耳朵附近,再就是脸,脆弱的喉颈……不过也没太越距,就停留在这些地方,没乱摸别处。 凌晨时分的老房子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就没别的声音的,两个人挤在不够宽大的沙发上,相互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起伏,不平稳的轻喘。 许是大雨浸没了所有的理智与自持,又被电视机里的片段影响,姜云没有把人推开,而是将手撑在身后的靠背上,分明细瘦的指节曲起,胡乱地凭空抓握了两下。 她本来是有点累的,心里烦躁,不安,但没来由的,从看到陆念之发来的微信以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深夜家里突然多了个人,空荡的房子好像也没那么冷清了,接连不断的雨不再恼人。 人的心境总是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一开始感觉不深,渐渐就缓过来了。 不过是喝了点东西,挨着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话,却无端端被安抚住了,慢慢就平静下来。 陆念之凑到姜云耳边亲了亲,逐渐往下,还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扣住,“喜欢这种老电影?” 姜云扬了下白细的脖颈,用脸挨着这人的鬓发,“还行,平常看得比较多。” 搂住她的腰身,借着巧劲儿翻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陆念之说:“我那儿有一些光碟,以前收藏的老片子,下回给你送过来。” 姜云抱住这人,攀住她的肩膀没吭声,一会儿才回道:“好。” 陆念之今晚穿的紧身裙子,压在上面不方便,这样一上一下对坐着更好点,没那么束缚。姜云也不在意她在这时候稍微强势点,也不是第一回这样了。 不过接下来她俩倒没继续了,只是抱在一起。 姜云就那么将双腿跪坐在两边,把自己整个人都放在陆念之身上,趴在对方肩上不动。 黑夜总让人容易沉沦,在幽暗的掩饰下,情绪蔓延得肆无忌惮,缠住了姜云的咽喉,让她说不出来,只能这样抱着对方。 陆念之适才还那么不安分,随时都要深入的样子,现在却老实得很,一只手放在姜云背上抚着。 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相互都在无声地抚慰对方。 姜云这阵子过得比较压抑灰暗,即使已经在慢慢走出来,可经过医院那一回,终归还是有点难过。不仅仅是因为秦昭和许知意,还有些别的缘由,她自个儿也说不清楚,总之心头就压着,都快喘不过气来。 陆念之轻拍了下她的背,过了很久,轻声说:“陆时星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还问到你了。” 姜云伏趴在她身上,抬了抬腰臀,“问我什么?” “说下次再来c城,要请你吃顿饭。” 姜云没出声。 陆念之解释:“上次把水倒你身上那个,是她的朋友。她一直记挂着这事,说了好几回了。” 陆时星那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看着就没心没肺,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姑娘,那天在别墅,虽然自己的朋友只是一不小心把水打倒在姜云身上,是无心之举,可之后的一切都是因这个而起。 姜云的尴尬处境陆时星一直都看在眼里,但迫于在场还有那么多人,为了不把气氛搞僵就没好意思做什么。这丫头年纪小,一旦记挂上一件事就忘不掉,为此在电话里念叨了几次,烦人得很。 姜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一听就明白了,听着就有些无奈,低声回道:“没什么,我都没在意。” 陆念之说:“她报了c大,下半年要来这边读书。” 姜云嗯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己有个小表妹也在c大读书,不过她没说出来,趴在陆念之身上一动不动,大抵是有点累了。 过了快一分钟,她才开口问:“什么时候走?” 陆念之偏头在她下巴上挨了挨,“三点半。” 之前雨下得太大,航班延误了,那个朋友本来是凌晨的飞机。 姜云点点头,把手环在陆念之颈后,不多时又插.进这人的头发里。 陆念之有些磨人,不放过她,也不真来,就是故意逗弄,总是亲她,到处若有若无地触挨。 当耳朵再次被轻吻了下,姜云身形一僵,旋即将身下的人搂得更紧些,一只手掌在对方后脑勺处,一只手抚着那凸显而出的锁骨位置,微微低头与陆念之对视,唇齿都快碰到一起。 “别老是勾我……” 到底是有正常感觉的人,耐不住这么弄。 陆念之不大自觉,凑到她唇边要亲不亲的,随时都可以挨上去,但就是不碰到,她眸光颇深,克制住情绪低低地问:“勾得动你么?” 姜云避而不答,将视线移到别处。 电影已经放到尾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具体的情节两人都没看,不知道剧情的发展到底是哪样的。 她俩现在的样子比电影还要暧热,暗波流动,情愫横生两相勾.缠,牵扯着不放。 刚刚还那么温情呢,转眼间就变了样。黑夜将这种旖.旎的氛围加深,别样的感受在潮湿的雨中弥漫,都快浸进骨子里。 陆念之抬眼瞧了下姜云,而后在她的注视慢慢低下头,隔着单薄的衣料落下一个吻,再半张半合着红唇,停留不前。 姜云坐在上方,自是把这人的每一个举动都清楚地看在眼里。她低下眼,瞧着陆念之,没有阻止,享受着对方给予的安抚。 陆念之又挨上去吻了吻,动作轻柔,然后抬起头亲了下姜云的脸侧,“想吗?” 姜云还是没有回答,放在这人身上的手也没动。 天上的雨在这时候变小了,淅沥的雨声渐弱,老树枝干上积攒的雨水在滑落,浸润进地里。 电影彻底结束了,正在放片尾曲。 陆念之吻了姜云,用行动代替接下来的话。 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问是问了,却没继续到底,她只是不停地亲她,吻她,抚着她的后背,情动时分把人拢在怀中不放,别的就没有了。 这种不会太越距的接触对于姜云而言比较陌生,有意的克制比放肆更有吸引力,仅仅只是唇齿相碰就足以深刻,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更让人悸动。 接吻的时候她没有换气,过后就乏累地躺在沙发上,胸口猛地起伏不定,都快缓不过来了。 陆念之伏在她身上,用指尖轻轻刮擦她的唇角。 指腹是温热的,触感只有一瞬间,但那种磨人的感觉却始终萦绕不散。 姜云怔怔看着陆念之,光线太暗,挨得这么近都瞧不完全对方的脸,她偏了偏头,红润的唇追着这人指腹亲了下。 “好了,别再弄了。” 陆念之应声,侧身躺她旁边,歇了许久又伏趴到她胸口,将半个身子都压在她怀中,轻轻喊道:“姜云——” 姜云回应:“嗯。” 陆念之没有立马开口,斟酌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遇到秦昭了,她问了你……”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胖路、kosoaa、明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鲍、穿裤衩的大叔、性冷淡的鱼干、deeplove、齊東野語、三九、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咯咯嘟嘟嘟 20瓶;洁玖。 13瓶;拥抱、亦柒 9瓶;云木、安樂林 5瓶;青鱼 3瓶;江宗苏婉、林间风徐、树袋熊崽 1瓶。 新欢28 从医院那次争执以后, 许是姜云把话说得太绝情,让对方找不到丁点希望,秦昭就再没出现过, 因而到现在为止,好像所有事端都平息下来了, 那些烦人的打搅全都消失不见,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算来不过才一天时间,却仿佛过了很久。 听到陆念之提起秦昭,姜云霎时一愣,随即说:“问了什么?” 陆念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问我跟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姜云身子都是僵直的,心口像被一团密密麻麻的丝线紧紧缠绕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其实她跟陆念之上床, 有了诸多不清不楚的纠葛,全都发生在提出分手以后,对于上一段感情, 她绝对不是理亏的一方, 可偏偏发生关系的对象是秦昭的多年好友,是交际圈里十分重要的人,是最不可能的那个,所以她还是有所顾及的。 但紧接着她又回过神来了,这种忌惮不过是习惯使然而已。 一个刚从感情里走出来的人,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生活, 骨子里带着的都是过往, 总会下意识把熟知的一切与前任捆绑在一起, 将束缚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 就好比姜云对陆念之的认识, 一直停留在秦昭的朋友之上,始终都与秦昭有关。 姜云自个儿都没察觉到这些,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皱了下眉头,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你怎么说的?” 她看向陆念之,抿了抿唇。 陆念之勾住她胸口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了几圈,不甚在意地回道:“说的没关系。”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讲述具体的过程,更没提及那时的场景。 这人只是将此事告知姜云,不会细讲。 姜云亦不再多问,听完以后仅仅动了下腰身。 陆念之把她搂住,扯过薄毯盖在身上。 两人就这么凑合着躺在沙发上,听着深夜的细微声响。 过了大半个小时,陆念之睡过去了,不再压着姜云,而是翻身到一边躺着。 彼时姜云还没能入睡,她这两天过得不大顺畅,一到夜里就思绪混乱,心里装着事。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陆念之,瞧着对方安然的脸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姜云抬起手,动作极轻地在陆念之脸侧摸了摸,温热的指尖从这人好看的脸逐渐往下,划过白细柔美的脖颈,再到锁骨,接下来是起伏不平的柔软……最后停在陆念之手边。 姜云没有上去抓握陆念之的手,更没有碰到对方,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 她盯着陆念之的睡颜,半晌,垂下眼皮,用指尖碰了碰这人暖热的手心。 陆念之真的睡着了,没有丁点反应,手指都没动一下。 院子里的风在吹拂,在房子前回旋,吹得呜呜作响。 客厅太过安静,一起抵靠在沙发上,都能听到各自轻得不能再轻的呼吸声。 姜云曲起指节,把手收回来,这才合上眼睛睡觉。 时间已经很晚了,早过了凌晨,接下来的时间睡得不够安稳,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彻底沉睡过去。她不知道陆念之究竟哪个时候离开的,那会儿睡得昏沉沉,只隐约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挨到她耳边轻轻说:“我走了。” 她没能回应。 等一觉醒来,电视机早被关了,dvd里的碟片也被取出来放回了原位,连两道门都被关上。 桌上的两杯红茶都没喝完,早已凉透,纸袋不知何时被风吹到了地上。 接连不断的雨也早就停歇了,太阳挂在天上一角,光线很是刺眼,昨夜湿漉漉的地面已被晒干大半,只有潮湿的角落里还坑坑洼洼积盈着水。 姜云仰躺在沙发上,没立即起来,裹着薄毯在想事。 经历了最近这些糟心的麻烦,她起先还没完全缓过来,现在能沉下心了,便趁机理理思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才稳妥。 现今秦昭的反应与她当初所想如出一辙,要挽回,不会和平放手。 姜云那时就是担心她会比较偏激,会死拖着不放,所以就没有直接摊牌,而是先抽身出来,把能拿到手的都先攥紧,搬到老房子再想办法。 前天在医院说开了,往后也不必再像之前那么顾忌,接下来最重要的肯定是清算共同财产。 姜云没想过要找秦昭心平气和地协商,就目前的处境来看,秦昭肯定不会退步,毕竟真把财产清算了,她俩之间就彻彻底底完了,半点回转的可能都没有。 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这阵子除了瞎忙,还一直都在收集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或证明。 前前后后处了八年,两人之间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撇得干净,总能找到一点半点能用的。 当然,违法的事不能干,姜云心里有杆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清楚,她很冷静也很克制,绝对不会过线。 只是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做得差不多了,还是得请内行帮忙。 这日过后,姜云再次联系杜清,单独请人吃了顿饭,也不继续藏着掖着了,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坦诚道:“如果之后要协商和解,或者打官司,想请你帮我。” 杜清也开门见山,“把握不大,别抱太多期望。” 姜云颔首,“知道。” 杜清说:“其实我一开始就猜到了,只是没好意思问,怕你难堪。” 成年人的交往之道就那样,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都能猜到大半,是以今天被请过来,听到这番话,杜清一点都不意外,都在预料之中。 姜云说:“之前没准备妥当,不太方便。” 杜清点点头,认同地说:“你做得挺好的了,没有冲动,能理智对待。” 倒不是恭维或者安慰,确实如此。杜清是律师,近些年帮别人打过不少官司,见过许多类似的案子,有些人总是拎不清,出了事不赶快收集证据,非得闹几场才甘心,结果硬生生把有力证据都给闹没了,甚至把自己作到被告席上。 姜云没闲聊太多,把自己收集到的证据都交出来。 她近些日子把过去,尤其是工作后的几年的转账和收支情况都找出来查了一遍,发现这两年秦昭搞投资时,有几笔钱是从自己账上走的,感觉会派上用场,就都找出来了。 她俩在一起的这些年,姜云从来没在意过钱不钱的,没分得那么开,偶尔秦昭没时间,有些事都是她帮着做,比如转这几笔账。 当时的无心之举,如今却成了突破点。 这些转账无疑对姜云有利,都是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杜清微微惊讶,无心说了句:“看样子她对你都没防备过,挺相信你的。” 姜云没应声,不知道该怎么回。 杜清问:“她转过多少钱给你?” 姜云仔细想了想,都如实告知。 她没怎么收过不属于自己该得的钱,所以现在分开了,在金钱上并不亏欠对方什么,反倒是秦昭欠她。 杜清问了许多话,涉及到了各方面的细节,主要还是集中在财产上。 有些话杜清说的非常直白,甚至不太中听。 “你俩虽然曾经是恋人关系,但法律上并不认可这个,你们之间存在的只是经济纠纷,假使真的到了对簿公堂那一步,在现有的证据下,你能拿到的并不多,肯定远远不如对方,甚至低于你的预期。” 道理姜云都懂,她都了解过。 杜清点到即止,说了些其它的,作为朋友她自然会为姜云考虑,又问:“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姜云衡量片刻,“月初吧,很快了。” “那行,早点解决比较好。”杜清说,言罢,纠结了下,添道,“以后多个心眼儿,别这样了,爱不爱的是一回事,该是自己的也别太舍得了,我这人说话比较直,难听,但就是那个理。这两三年我处理过不少你这种的案子,有法律条文保护的还好,怎么都能带点走,多少有个保障,剩下的都不怎么样,打官司都是白忙活一场,还倒贴律师费。” 姜云低头喝了口茶,轻轻应声。 可能是怕她没听进去,杜清唠叨地再讲了一通,说到自己曾经处理过的一个案子。 那个案子的当事人跟姜云一样,有个处了多年的同性恋人,也是没能走到最后。她的处境比姜云还艰难,分开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工作丢了,房子没落着,钱也没多少,连两人共同养育的孩子判给了另一方,兜兜转转那么久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杜清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案例,有些人找到律师事务所来,都不敢承认自己有个同性恋人,多数都只会支支吾吾地说跟朋友有纠纷。她把话说得很难听,可也通透,现实就是如此,爱情固然可贵,但不能因为爱情就把面包丢了。 姜云都默默听着,一句话都没反驳。 她在那段过往的确失去了很多,即使现在能平静地处理一切,可当时真的不够理智,被美好的表象遮了双眼。 爱太满,陷太深,把自己栽进去了。 不过好在她清醒得及时,能很快抽离出来。 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姜云买了单,出了餐厅再送杜清到车上,分别后,她径直开车回安和巷。 快到老城区时,手机震动,有人发消息过来。 由于还在开车,她没有立即查看,直到开进了自家的院子,解锁屏幕才发现是陆念之发的。 窦宁城今天下午到c城了,许知意去接的机,还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估计真的是好事将近,窦宁城此行,哪可能只是过来看看那么简单。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明媚、胖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anyan、tender. 2个;生而为人_呐、穿裤衩的大叔、davidwalkker、阿鲍、酷酷的小黄鸭、detectiveli、今天写五三了吗、桂穗宁、啦啦啦、青丝绕手、性冷淡的鱼干、deeplove、l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392220、路痴 20瓶;棠梨煎雪 10瓶;云图、提灯照胆看江山、三斤芒果 9瓶;油炸绿番茄 6瓶;安樂林、小林 5瓶;华盛顿v 3瓶;三少爷、何年。、ξ 2瓶;hhh、柳苏、林间风徐、树袋熊崽 1瓶。 新欢29 经过这些时日, 姜云还是了解许知意的,她把人带到自己那里,绝对不是为了叙旧或亲密, 肯定有其目的。 这两人到底是哪种关系,究竟到哪一步了, 许知意把人接到自己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姜云一概不清楚,但可以猜到的是,许知意定然有所顾虑了,兴许是许家或窦家那边做了什么,否则她不会把人接到自己那里,将窦宁城安置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看着。 姜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怎样,只能先耐心等着。 往后的两天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姜云住在老房子里, 就如同与世隔绝了一样,没有人过来打扰,成天都是独自在家。 安和巷的住户少, 从早到晚也见不到几个人, 这里的民居都是老住户,大家相互都认识。偶尔姜云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熟识的街坊邻居路过门口,都会招呼她一声,有时还会隔着院子聊一聊。 邻居邹婶是个热心肠,退休了闲在家没事做, 时常站在自家二楼跟姜云隔空聊天, 下午出来晒被子时看到姜云又躺在阳台的椅子上, 便问了句:“阿云呐, 你这天天都在家待着,不上班的吗?” 阳光有点强烈,姜云眯了眯眼睛,实诚地说:“上一个辞了,打算休息一阵子再重新找。” 邹婶不是那种话多嘴杂的人,听到这番话,见她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笑着用力抖了抖被单,一面将被单搭杆上,一面哂道:“那也行,累了就缓缓,之后找个更好的。” 姜云少有的笑了笑。 邹婶说:“你们年轻人啊,路还长,有的是机会,不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一到年纪就没事干了,天天待在家里,也没别的去处,想做点什么吧,人家老板不要。阿云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还有一大把的时间,想做什么做不成?都能成,总能找到合适的。” 姜云坐起身,看向对面的房子,沉吟片刻,回道:“您说得是。” “那可不,婶子也是你那个年纪过来的。”邹婶笑眯眯地说,以过来人的语气感慨,“你这才二十六呢,早得很,可以慢慢来,不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真在讲工作,一个却由此想到了其它方面。 许是被这番无心的话触动,姜云走神了,思绪渐渐飘远,她这阵子状态不佳,不像以前在职场上那么游刃有余,很多时候都有心无力,被现实拖拽着前行,近两天勉强好些了,可方向还是摇摆不定,对于往后的计划都有点迷茫。 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难免会不适应。 姜云思忖了会儿,抬手捋顺耳朵后的头发,轻声说:“会的。” 邹婶动作麻利,很快就把东西都晾上了,再拍了拍棉被,突然想起了前阵子见过的秦昭,于是好心问道:“你那个朋友呢,来这里找你找了好多次那个,见着了吗?” 姜云说:“见了。” “那就好,”邹婶把盆端上,“先前还以为有急事,每天都往这里跑,我还想着是不是闹啥了。” “没有,”姜云否认,“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邹婶还要回去忙,闻言就不再问了,“那就行。” 然后就进房子里了。 姜云还坐在椅子上,收敛起脸上的神情,望向远处的街道。 今天是工作日,正值上班时间,附近的街上都见不到多少人影,那边有百货店和老铺子,再远一些有火锅店,还有卖手工糕点的店铺,与当年她离开这里时差不多,依然是老样子。 安和巷周围就像是被时光遗忘了的地方,破旧,落后,变化很小,这么多年了都还跟不上c城的发展。灿烂的阳光投射下来,照在表皮脱落的院墙上,在地面落成一道斜斜的影子。 姜云在躺椅上坐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屋,慢悠悠做了一顿晚饭,而后打开电脑看招聘信息。 等月初清算完财产,事情彻底结束,她得开始工作了,不能休息太久,没那么多时间耗下去。 如果到时候进展顺利,她应该当月就会找新工作,现在提前看看,筛选一下也是好的,不然届时忙不过来。 姜云工作了好几年,手里还是有一定的人脉资源,而且上次在酒吧,长裙女人闻姐说过会帮她,因而她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不难,找招聘信息只是想看看能否碰到更好的,保不准能有。 不过想是这么想,对着电脑找了大半晚上,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对口的工作岗位不少,但没多少能看得上眼的,要么事儿多太坑,要么要求高薪资过低。姜云自身条件就不错,去这些岗位就是浪费,她也不着急,没找到就先歇着,打算过几天找熟人问问,毕竟是被上一个公司看重并有意提拔的人,走哪儿都不愁,怎么都有好出路。 比之先前,姜云俨然更有计划了,这两天闲得清净,她一直在跟杜清联系,大致都是在做些准备工作。 杜清十分靠谱,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在第二天清早还专程过来了一趟。 合同早签了,委托工作都妥当了,就等月初的到来。 杜清给的专业建议是先私下协商,把条件都罗列出来,到时候再去找秦昭那边谈,打官司是最坏的一步,因为走司法程序往往耗时长,麻烦,胜算率不大,反正不是最佳选择。 姜云其实也不想闹到那一步,除去道德层面的问题不谈,这么多年的感情最后还闹到上法庭的话,着实太讽刺可悲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持久战的心力,只盼着能快点解决,别拖着看不到尽头。 一段感情失利了,不能一直沉浸下去,总得往前继续走,日子不会因此就不过了,该继续还是得继续。 杜清比较务实,权衡利弊后给了一个较为现实又无奈的建议:“可以私下再找她谈一谈,你们两个先说清楚,打打感情牌,不论怎么样,你俩还是处了那么久了,念旧情也得让两分,她肯松口就是最好的局面,到时候不至于谈崩。” 出轨是个人感情问题,从法律层面来讲,别的都是虚的,没多大用处,专业人士一般不会让当事人直接开干,能和解就和解。 杜清给出这些建议都是充分站在姜云的角度考虑的,朋友一场,她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忙。不过说是这么说,具体还是得看姜云个人的选择。 姜云没立马应下,犹疑许久,认真地说:“我再想想。” 杜清不逼她,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律师事务所那边还有事,杜清来了一趟不久就走了,走前又让姜云签署了一份合同。 姜云送对方到巷口,接着再回来。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了大半个小时的电视,她摸出手机,在聊天列表里找到秦昭,盯着秦昭的头像犹豫了老半天,纠结要不要约出来商谈一下,可念及那天在医院的场景,这人不顾她的感受做的那些举动,终究还是作罢。 秦昭的性格她是清楚的,即使约出来能谈妥,等到正式商谈那天,这人指不定会反悔,会反过来拿捏住她。 姜云沉思了会儿,决定还是再想想,谈还是要谈,不过得有所准备,不能像现在这样直接就去找,毕竟那时候就是全面摊牌了。 下午还是待在家,没什么事情可做。 姜云打算晚上去大学城那边找何妤,总归闲着,有时间就出去走走。她正要给何妤打电话说一声,刚点进通话界面,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花店的员工,有人给她订了一束红色的雏菊,让这时候送过来。 送花人匿名了,没留下可以查到的信息,只有她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花店的员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骑车找过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实在不容易,由于还有其他地方要去,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姜云本来想问一下是谁订的花,见女孩子匆匆忙忙要离开,还是没问。她抱着花束回屋,在思索谁会给自己送花。 可能的人选还不少,也许是身边的朋友,也许是别的人。 她没好意思到处问,只随手将热烈鲜红的花束放在电视机旁边,对此没太在意。 而送花的人也没有主动站出来,问都没问一句。 姜云紧随其后收到了别的消息,打断了她要去大学城的计划。 陆念之莫名其妙就发了条微信问:「想不想看戏?」 她会错了意,以为真的是要去哪里看戏,因而有些不解,于是回复:「不想。」 陆念之似乎很忙,两三分钟以后才回消息。 先是一张照片,再是简短至极的三个字:「窦宁城。」 姜云愣住,点进那张照片加载并放大。 照片是偷拍的,比较模糊,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瞧见一个俊朗男人的高大身形,那就是窦宁城了。窦宁城对面坐着许知意,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老头儿,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 应当是陆念之的话先入为主了,就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姜云下意识就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她本来不太关心这些事,可鬼使神差的,退出照片就不由自主地问:「在哪儿?」 陆念之随即就发了实时定位过来。 「走后门,二楼,会有人在门口接你。」 姜云没来由心里就紧紧的,直觉肯定有重要的事发生,否则陆念之不会把她叫过来。 她没有丝毫迟疑,随便戴了个帽子遮挡就出门,怕被发现连车都没有开,而是在巷口打的出租。 陆念之发的地址离安和巷不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是一处比较隐蔽的高级咖啡馆。 咖啡馆得提前预约才能进去,但陆念之跟老板是朋友,姜云一到后门就有员工在提前侯着了,见到她就礼貌地问:“请问是姜小姐吗?” 姜云把帽子压低一点,没多说什么,只不慢不紧地嗯了一声。 咖啡馆员工很有眼色,也不多话,确认是她后就带着她进去,从员工通道去往二楼西南角落的包间。 包间不是封闭的那种,一面敞开一面靠墙,剩下的那两面则用镂空雕花的屏风遮挡住。这个位置是朝向楼下的,可由于周遭有绿植和屏风作遮掩,楼下的人不太能看清这里。 包间里无人,陆念之不在。 姜云四下张望一周,疑惑人去哪儿了。 员工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陆小姐很快就过来,让您先坐会儿。” 姜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还是点点头,“好的,麻烦了。” 员工没在这里久留,不打扰她,随即就先离开。 姜云就坐在包间里,到处看了看,在一楼发现了许知意他们,虽然隔着一个楼层,但离得不远,一眼就能把那边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陆念之还真是会挑位置,既隐蔽又能看清那边。 姜云再把帽子压低些,坐正身子,用余光瞥向楼下,坐在这里是听不见那三个人究竟在聊些什么,可能看得完全。 这是姜云第一次亲眼见到窦宁城,对方看起来比照片上要周正,斯斯文文的,还戴了个银边眼镜。 他跟姜云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样,姜云以为他会比较正经,可能会有点老古板,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截然相反,窦宁城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子温和味,很有涵养,他长得并不是特别帅,就邻家大哥那种类型。 他旁边坐着的那个老头儿则比较严肃,一直都没笑过,时不时会说几句话,还会皱眉头。 许知意好像挺忌惮老头儿,哪怕对方不给自己温柔脸色看,她也笑吟吟的,偶尔还会站起身来倒水,很是拘谨。 姜云没见过老头儿,更不认识是谁,偷摸观察了一会儿,直觉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很有可能是许老爷子那一辈的,不然许知意也不会这么尊重对方了。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许知意对别人这么客气,以往许知意都是被伺候的一方,这回竟反过来了,倒是稀奇。 老头儿好像不大高兴,板着一张脸在说什么,随后还当着许知意的面训斥了窦宁城两句,似乎很不满意。而窦宁城就好脾气地听着,从头到尾都没反驳过,还是许知意体贴地在中间打圆场。 姜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看到的就是这样,八.九不离十了。 由于看下面太入神,她都没注意到有人进包间了,直到陆念之端着红茶坐下,她才惊觉回神。 “那个是窦老爷子,窦守义,”陆念之说,将冒着热气的红茶推过去,“前几天在隔壁市,今天特地过来看看。” 姜云收回眼神,看向她,“你去哪儿了?” “泡茶。”陆念之说。这人今天穿得非常休闲,风格比较随性,外穿黑色抹胸搭配鸦青色小外套,往下是长裤和平底鞋,很能衬显身材。 她的腰特别细,马甲线分明,非常适合这种打扮,看起来身高腿长,隐隐有种别样的野性美。 姜云还没见过她这么穿,第一眼还没适应过来,目光不由自主从她腰上游走,又再往上,不小心瞧见了曲线有致的两团半圆,接下来才对上这人的视线。 她无缘无故就有点耳热,没太敢盯着对方瞧,若无其事地勾了下头发,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将手放到桌子上,把红茶接过去,不自在地哦了声。 “他们是要做什么?”半晌,姜云才问。 陆念之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眸光微动,看了看她的耳朵,回道:“应该快要订婚了,就在最近。”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明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啪嗒 4个;溪歌天下无双 2个;阿鲍、喜上眉梢、胖路、穿裤衩的大叔、yanyan、酷酷的小黄鸭、青丝绕手、deeplov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马小羽 13瓶;yyyy 10瓶;帝霸的小跟班、林间风徐、柒柒 1瓶。 新欢30 许家窦家计划联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双方从去年年初就在相互摸底,早在今年春节还开诚布公地谈过,许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尽快定下来, 窦守义当时没明确表态,因此就拖到了现在。 窦守义这人脾气不好, 不太容易相与,生意场上雷厉风行,不讲情面,但在私人生活中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他跟自己的夫人伉俪情深多年,非常看重家庭关系的和谐,故而在对待儿子的终身大事上就格外慎重。 两家的联姻跟相亲没多大差别,都是建立在许知意和窦宁城各自愿意的基础上,双方家长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小辈们有意向才会继续往下打算。 如今接触得差不多了,都还算满意,确实到了该敲定下来的时候。 窦守义专门转到c城来一趟, 也是为了这个。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 刚刚训斥的那些话并不是真的在骂人,只是窦宁城这次过来迟到了,让人家等了十来分钟,这是做做样子给许知意看。 听完陆念之的话,姜云在楼上用余光偷瞄着底下,兴许是她的错觉, 明明那三个人洽谈得挺愉快, 她却觉得他们各怀心思。 抛开许知意不谈, 只看窦宁城, 这人自始至终都没主动过,哪怕是挨了训,他也没给许知意倒过水或是怎样,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时不时就会接话,整个人看起来温润谦和,行动则截然相反,不经意间就透露出疏离和冷漠。 姜云看不懂窦宁城,城府太深了,让人完全摸不透,她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陆念之:“你把东西给他了?” 陆念之颔首,“给了,昨天下午交到他手上的。” 窦宁城肯定看过那些东西了,否则态度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姜云让送到他面前的东西,虽然没有床照这一类实打实的证据,但指向性还是挺明确的。 许知意和秦昭过分亲密的照片,挽手、拥抱、远远看着像是在接吻等等,以及两人不止一次一同去外地“出差”的实证,还有许知意发的示威朋友圈……姜云把这些东西都整理起来了,按照日期一一排好,全都打包送到窦宁城那里。 她手里的证据就这么多,不足以能明确揭开那两人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因而她也没直接点明,只是把东西都罗列给窦宁城看,让对方自行体会。 至于窦宁城会怎么想,如何反应,那不是姜云能把控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窦宁城明显起疑了,他肯定清楚幕后之人不怀好意,但看到那些东西后,他还是对许知意产生了怀疑。 窦宁城这种级别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万分谨慎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会放过一丁点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许知意的行为,说好听点叫会打算,为自个儿谋利,说难听点就是欺骗。窦家在s市的地位不算低,没到数一数二那个地步,可绝对算得上举足轻重,这么一个豪门世家,哪样的媳妇找不到,何必非得找许知意这种给自家添堵。 窦宁城心里算得很清楚,联姻固然是出于商业目的,但作为异性恋,找个同性恋结婚就得不偿失了,全天下不止一个许家,也不是非一人不可。 何况许知意不仅隐瞒了自己的性向,还在与他接触期间跟别的人搞在一起,这样的行为能有多少人会忍受。 窦宁城向来不简单,旁人对他的评价不是吹捧和胡诌,他会怎么做,很难预料。 就当下的反应来看,他定然不会轻易翻篇,毕竟被瞒了这么久,且之前窦家为了拿出诚意可没少让利给许家,还因此与许家建立了诸多合作。 怕被发现,姜云没敢多看楼下,捧着杯子喝了口红茶,低声问:“他没发现你吧?” 陆念之笃定地说:“不会。” 姜云放了心。陆念之做事有分寸,没把握的事不会乱来,说不会肯定不会。 “那就好。” 陆念之抬眼瞧向她,淡然地说:“我不会有事,他查不到,倒是你,自己小心一点。” 窦宁城不是傻子,多半会怀疑到姜云身上,这场乱局里就四个人,除了那三个,就剩姜云了,第一个就能想到是她。 姜云心大,更不在意,比起秦昭和许知意,窦宁城再怎么都不会对她太过分。她就是个普通人,对他们够不成威胁,顶多送点似是而非的东西过去,其它的也无能为力。 她低头看了眼桌子,“我知道。” 陆念之不再多聊这个,转而讲了些别的,中间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许家的状况。 许家这两年发展得不错,生意扩张得很快,底下的小辈们也都争气,个个都顶有出息。 许家最上头就是许老爷子,往下有两儿一女,然后就是许知意他们八个兄弟姐妹了。许知意是老二家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她在许家的地位还行,比不上老大家那三个,但比其他人都好,尤其是这两年与窦家搭上了关系,渐渐就受到许老爷子的器重了。 像许家这种有钱的大家庭,后辈们免不了要为争家产明争暗斗,毕竟庞大丰厚的家业不太可能只给其中一个人继承,其他后辈怎么都能分到一些,可具体有多少,还得看个人在家里站得稳不稳。 难怪冒风险委屈自己也要把窦宁城吊着,终究还是为了这些。 这么看来,许知意对秦昭还是挺上心的,动了真感情,不然也不会那么拎不清。 姜云把陆念之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没说什么。 年轻姑娘的心思摸不准,谁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想的。 楼下那三个没在咖啡馆待太久,等姜云和陆念之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谈完了。 许知意先起身,温柔有礼地随着窦守义走在前头,窦宁城走在后面,看起来分外和谐。只是在许知意转身的一刹那,窦宁城原来温和带笑的脸凝滞了片刻,眼神亦变得冷冷的。 姜云恰巧将这一幕捕捉到,都看在眼里。 陆念之全然不在意他们,在这时点了一堆吃的上来。 “这家店的甜品不错,可以尝尝。” 方才气氛不对劲,现在那些人走了,就不用那么紧张,反正都来了这里,总不能只喝杯茶就离开。 陆念之没问姜云想吃什么,照着单子随便点了些。 姜云回神,惊觉对方一口气点了十几样,便说道:“太多了。” “分量很少,”陆念之说,“不会多。” 是之前领姜云进来那名员工给她们点的单,不多时就把甜品一样一样地送上来,分量确实不多,每一种都特别少,有的仅止一小口那么大。 姜云平常不怎么吃甜品,怕太容易发胖,但看到送上来的东西那么精致后,还是忍不住尝了两口。 “怎么样?”陆念之问。 她点点头,端起杯子说:“挺好的,味道不错。” 姜云不喜欢甜腻的食物,可还是挺能接受陆念之点的这些,味道确实还行,符合她一贯的清淡口味。 陆念之没怎么吃,倒了杯白水推过去,说:“喝点水。” 红茶会影响甜品的味道,喝白水会好些。 姜云不由自主轻抿了下嘴唇,接过杯子,放轻声音:“谢谢。” 陆念之不回应,仅仅看着。 突然被叫出来,人走了,戏看完了,现在就只剩她们两个面对面,姜云本来有一大堆话要问,想再问问窦家的情况,可此时突然就哑声了。她抬眼瞧去,一下就撞进对方眸中,下意识顿住。 陆念之眼里清明,干净,什么都没有,未曾藏着半点多余的情绪或是别的,就那样坦荡地看着。 姜云在她眼眸里瞧见了自己的倒影,霎时怔了下,不知为何忽然就生出一股束缚感,好似被这人的眼神给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她掩饰地低头吃了口甜品,端起白水喝,装作未曾察觉。 俨然,陆念之没有这种尴尬,也不像她那样多想,非但没有别开视线,还紧随着她的举动。 “躲什么?”陆念之问,将一个樱桃形状的甜品换到她面前。 姜云抬起头,瞥了对面一下,嗫嚅半晌才说:“别总是看着我。” 陆念之不承认,“我没有。” 姜云懒得争辩,只道:“不要一直盯着就行。” 陆念之莞尔,“你不也看我了?不然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姜云愣住,脸上止不住发烫,好在没红,旁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知晓这是有意在作弄自己,她不再接话,而是有样学样地把一盘慕斯小蛋糕推到对面,“吃这个。” 陆念之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竟把东西接过去吃了。 相处得越久,姜云就越是能发现这人的“表里不一”,陆念之在外人面前都是话少高冷的形象,一看就不好相处,对谁都冷淡得很,但面对姜云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她比较直接,很少弯弯绕绕的,且两人独处的时候,她说的话还更多些,比姜云更主动。 姜云以为她会是一个无趣的人,其实不是,虽然也算不上有趣,可不死板就是了,至少她俩在一起的时候姜云都感到非常放松,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甚至亲热时,陆念之给予她的所有感受与深刻,都跟她以前的想法很不一样。 那些悸动和髙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体会,更是在心灵上给了人无尽的慰藉,绝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能带来的,姜云说不出具体的缘由,只是恍惚间就产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觉得陆念之这个人与自己看到的不同。 像是看穿了她在刻意遮掩,陆念之径直说:“你今天跟平常不太一样。” 姜云还算淡定,慢声回道:“你看错了。” 陆念之扬了扬唇角,不拆穿她。 . 两人在咖啡馆待到天黑才离开,原本黄昏日落时刻就要走的,可中途陆念之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咖啡馆的老板过来了。 咖啡馆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头发,面容痞雅帅气,已婚人士。他十分健谈,很会说话做人,看起来跟陆念之特别要好,见到姜云也不多问她俩的关系,还笑呵呵地说:“姜小姐长得很漂亮,本店美女免单,欢迎以后常来。” 一句话就把她俩的消费一笔勾了。 姜云颇为不好意思,跟他道谢。 老板却摆摆手,说没什么,还让店员把早就提前打包的甜品拿出来,让姜云带走。 陆念之就坐在一边看着,不时和老板聊两句,之后就带着姜云走了,还真没结账。 这人对秦昭和张易他们都不会这样,关系没到那个份儿上都不会这么做。 姜云看在眼里,回去的路上憋不住问道:“你跟那个老板很好?” 陆念之嗯声,“认识许多年了,以前一起组过乐队,玩吉他的。” 姜云微微惊讶,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以前都没见过。 “他老婆跟你同校同专业,不是一个班。”陆念之说,转了半圈方向盘进入另一条街道,“前几年在国外留学,他就一块儿出国了,今年才回来的,领了证,打算下半年办酒席。” 大学那会儿,姜云和陆念之压根不熟,见面都少,自然不认识咖啡馆老板,等到毕业以后就更见不到了,所以才没见过。 姜云了然,“他人挺好的。” 陆念之:“还行。” 今晚的月亮皎洁,光线明亮。 老城区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沿街的店铺早早就打烊关门,到处都黑魆魆一片。 近来的天气热,出来散步夜跑的人少了许多,街道空荡荡的,安和巷更是宁静,驶到老房子门口都没碰到一个人。 巷子里的路灯坏了,电话打了两次都还没派人来修,是以她俩回去时,整条巷道都暗沉无光,院子里因为有树遮挡,更是黑沉。 陆念之送姜云到家后就该离开的,但她没有,也没打算要进去坐坐,而是向姜云索取了一个吻。 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朦胧,两人吻着吻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俩从车子前面转到了后方的座位上,姜云跨坐在陆念之腿上,双手搭在对方肩头,任由这人亲吻。 过了一会儿,姜云才低低说:“该走了……” 陆念之用手钳住她的腰,摸着上面的软肉,在她嘴角挨了挨,回道:“晚一点,不急。” 起风了,老树的叶子相互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不时有几片树叶被吹落,飘飘扬扬落到车顶上。 车窗开了一半,凉风悠悠,很是舒爽。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廖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酷酷的小黄鸭 2个;穿裤衩的大叔、detectiveli、胖路、yanyan、deeplov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得未曾有 20瓶;瑾年 12瓶;安樂林、似音、廖廖、阿故里嚓擦、lx、拥抱、小yy 10瓶;帝霸的小跟班 9瓶;长发直男、梁钦源 5瓶;船长caption的小号 3瓶。 新欢31 陆念之今天开的新车, 跟以往的风格差别很大,纯黑迈巴赫,车后座比较宽敞舒适。 姜云居高临下地看着, 手指磨着她的颈侧动了两下。她俩刚刚才接了吻,还没完全分开, 唇与唇之间挨得很近,稍微前倾身子就能再次碰到,还能感受到对方轻微而温热的气息。 车里的空间相对于外面是较为狭窄封闭的,加之没亮灯,只有柔白的月光照着,气氛就显得更加暧昧缱绻。 姜云应该早点下车回去,可终归还是没有,轻柔的夜风一阵一阵吹着,她额前的头发倏地垂落, 从陆念之脸上轻轻拂过,而后再落到这人的颈间搭着。 两人已经这样一上一下地抱着坐过多次,甚至是亲热过, 但这回似乎哪里变了。 ——好像以前总是念欲占上头, 现在多了几分难以觉察的温情。 姜云低垂下眼,浓睫不由颤了颤,而后才抬抬手,用指尖似有若无地碰了下陆念之的耳垂,微红的唇抿了抿,半晌, 轻声说:“今晚不能留下。” 仅此一句, 没有其它的, 也没让现在就离开。 陆念之在老房子留夜过太多次, 已然超乎应有的界线,尤其是今天,两人总是相互牵扯着,在咖啡馆那会儿就不大对劲了,眼下独处在车内,更是像被紧紧地绑缚在了一起,离不开对方似的。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在心尖缓缓游走,最深处在渴求着什么,有空缺需要被填满。 姜云不愿去触碰,有所顾忌,于是主动拉开了距离,但又不至于彻底断开,她默许并纵容了对方的诸多行径,无意碰到对方的唇,在这一瞬间没有让开。 陆念之半张着唇去寻她,在她下唇中间碰了碰,“好。” 姜云不再那么紧绷,双手攀在这人颈后。 她俩还是有分寸的,没有乱来,再怎么亲密都没突破最后的防线,还算规矩。 陆念之吻得浅,没有深入,只在姜云唇齿外徘徊。她把小外套脱了,拉住姜云一只手十指紧扣,执在一起都濡出了汗,许久,又把姜云的手带到自己腰后。 她比姜云要瘦,腰也细瘦些。 姜云不由自主用指腹触挨她暖热的肌肤,可未敢放肆,始终克制着。 陆念之呼吸的时候,紧实的小腹会稍微起伏,一下又一下…… 今晚虽然凉爽,但她俩这般紧密地抱着,还是有些热的,不知过了多久,陆念之腰腹上都出了薄汗,与姜云掌心的热烫交互。 两人都有了念想,不过还是仅仅停留在亲吻上,没做出别的亲热举动,她们追逐着对方不放,相互汲取气息。 姜云在陆念之唇角亲了下,压住心头的不平稳,她自己也热,因为烦闷的天气,也因为涌动的情绪。 今晚的亲吻不如往常那么深入,很多次都只是在嘴唇上轻轻触挨几下,但带给她的感受却大为不同,勾得她难受,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抵着陆念之的额头一动不动,极力缓了缓心神,攀住对方的另一只手逐渐下移,改为搂抱住这人。 “好了,”她低声说,“可以了……” 陆念之听从她的话,在她脸侧落下最后一个吻才算结束,抬手摸了摸她的背和后脑勺,又帮着把头发撩到肩后。 亦在这时,姜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消息。 她没管,往后些,远离面前这人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没先开口。 月光从半开的车窗里斜进,落到陆念之胸前的地方,让她冷白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实在惹眼。 姜云低下视线瞥去,瞧见这人性感的一字锁骨,不由得多看了两下。 陆念之抓住她的左手握紧,往后方仰了仰,整个身子都靠在车座上,使得锁骨更加凸显。 “明后天我要出去一趟,去隔壁市出差,后天晚上才会回c城。”陆念之突然说,头一回跟她交底儿。 她俩在一起时不会谈别的私事,对方要做什么都不管不问,自己要做什么也不会告知对方,反正各自都管不着,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这人莫名来这么一句,姜云还愣了愣,不大明白她怎么跟自己说这些。 不过陆念之随即又解释了,把话圆了回去。 “窦宁城应该会在这边待上一阵子,你别单独去找他,离他和许知意都远一点。” 窦宁城挺有手段的一个人,一回能忍,两回就不一定了,他当下正是在忍耐的时候,再去彰显存在感只会适得其反。 陆念之跟窦宁城接触过,知晓他心机深不好惹,表面上对谁都谦和温柔,其实冷漠狠绝,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 姜云自是心里有数,不会冲动,“知道,不会去的。” 陆念之揽住她的腰,又挨过去把脸枕在她胸前,静静地抱了两三分钟,“回来以后再来这边找你……” 话语轻柔温和,嗓音平缓。 姜云觉得她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被抱了一会儿后低头瞧了瞧。 车里的光线不够明亮,即使有月华泄进,仍旧看不清这人脸上的神情。姜云迟疑了片刻,霎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最终,她还是由着了。 “嗯。” 陆念之凑上去在她颈侧亲了口,再往上寻她。 …… 安和巷空寂,四处都静悄悄的。 天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如水的华光消失,一条巷道黑到头,刹那间就什么都瞧不清了,车里更是黑得不行,陆念之还把朝向大门那边的车窗完全关上了,使得里头的光线愈发暗沉。 夜风又在吹动,但她俩都感觉不到。姜云往窗外望了望,瞥见一片叶子正在打璇飘落,最后落到车窗玻璃上贴着,她伸手摸了摸,却因为一层间隔怎么都触碰不到。 咫尺的距离,就差一点点。 可就是到不了,总是都差了些。 姜云把手插.进陆念之的发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喊道:“陆念之……” 都快让人听不见,得亏是趴在陆念之耳边喊的。 陆念之仰头看着她:“我在——” 那团厚云层笼罩在天上萦绕不去,一直将月亮遮盖住,许久,才慢慢移开了,月华重新遍地洒落。 陆念之十点多开车离开老房子,姜云还真是没留人,就那样让对方走了。 车子缓缓驶出巷口,这片地区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由于出了汗,姜云身上有些黏腻,她就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回,等再出来时才将房间的灯打开。这时候的安和巷,周围的邻居们大多都已经熄灯了,特别是挨着老房子的几家,静谧得过分。 姜云在窗户后面站了两分钟,把头发擦得半干不干,打算等着自然干,不想用吹风机。 她现在是完全平定下来了,不过还沉浸在先前的事中缓不过来,许是被陆念之那几句交代干扰了,后知后觉她们的关系好像早就脱轨了,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的,总之不太受控制了,谁都不能再像初始时那么自持冷静。 算来她俩其实也没处多长的时间,荒唐了一个月不到,却仿若过了很久。 姜云心里有点乱,倒不是烦躁,就是没来由有些不安,她不自觉就回到床边拉开抽屉,把里头的烟盒拿出来,抖落出一支点上,重重吸了口。 刚洗了澡出来,她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净,手指还沾着水,湿漉漉的,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纯白的浴巾,别的就没了。 她顺势在床边坐下,连抽了好几口烟又把火掐灭,尽量克制自己的烟瘾,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手里抽的这支烟跟她平时抽的不同,味道比较淡。 姜云怔了下,看向床头柜上的烟盒,发现那是一盒黑兰。 不是她自己买的,她早就不抽这个了,是陆念之放在这里的。 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黑兰是清凉的薄荷味,抽完以后嘴里都凉悠悠的,姜云盯着烟盒看了好一会儿,将东西扔回抽屉里,关上,然后把没抽完的半支烟搁床头柜上,下次可以再抽。 她又在戒烟了,瘾头上来时习惯性抽半支扔半支,以此稍微克制点,留下半支烟还是头一回。 姜云自个儿都没怎么在意自己的行为,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抽完烟记起之前有人给自己发过消息,就随手摸起手机解锁屏幕,想看看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秦昭。 这人好几天没出现过了,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一般,姜云还以为这是彻底闹掰的意思,结果她又给自己发消息了。 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秦昭没再一连发数十条消息,只发了一个逗号过来。 ——没有其它话语和解释,像是随手误点了,一不小心就发了过来。 姜云不明白这是何意,也懒得揣测对方的心思,打开聊天界面翻了几下就退出,不管秦昭到底要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她有些累,还是早点休息。 但有的事终归是躲不掉的,安然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能遇到。 这日清晨起了浓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近处能看清,远的地方就不行了。 c城常年起雾,时大时小,像这么浓厚的大雾天还是不多见,一年也碰不到多少次。 昨晚睡得早今晨就起得早,姜云六七点就醒了,之后睡不着也不在床上赖着,打算下楼扫扫院子。 吹了一晚上的风,现在院子里满地都是落叶,都快铺上一层了。 姜云先下去把大门打开,并一面翻手机,查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然而消息没有,一开门却见到了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 秦昭就站在门外,不知何时来的。 这人看起来十分落寞,隐隐透露出些许挫败与颓丧,她眼睛里有红血丝,脸色有点白,看着比较疲乏,像是一晚上都没睡过觉,熬了一夜再赶过来的。 见到是她,姜云登时顿住,随即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 秦昭却眼疾手快挡住了,不让把门关上。 “姜云,”她说,眼神沉沉地盯着门里的人,“跟我谈谈。” 姜云心头蓦地生出不安感来,隐约感觉到哪里有问题,赶紧用脚抵住大门,回拒地说:“我现在不想谈,之后再说,你走吧。” 可秦昭却在这时硬生生把门推开,力气大得要命,直接就进来了,防都防不住。 姜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人大清早闯进来又是怎么了,秦昭此刻的样子显然有点吓人,都差点把姜云推倒了。姜云后退了两三步,险些没稳住身子,她没懂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当即防备起来。 像是察觉不到她的不耐,秦昭不肯退步地说:“今天就谈,就在这里。” 言讫,她还抓住了姜云的左手,用力握着。 这人使的力不小,不似上回在医院时那样顾忌,姜云都被她抓得很痛。 她的样子实在有点吓人,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处于濒临爆发的状态。姜云看在眼里,霎时心里一紧,直觉这人肯定遇到了事,她当即挣脱出来,潜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尽量离远一些。 相处的这些年中,秦昭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就连曾经她们吵架吵到随时都可能要分手的那阵子都不曾如此。 姜云捏紧了手机,不着痕迹地解锁,随时提防着。 “你要做什么?”她尽量冷静,既克制住自己,也不刺激面前这个人。 秦昭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你昨天去见谁了?” 姜云被她看到很不舒服,皱了下眉头,回道:“不关你的事。” “你们一块儿出去了再回来的,”秦昭说,“你把她带回这里了。” 姜云没有回答,知道这人肯定发现了什么。 秦昭情绪比较激动,见姜云不应声就以为是默认了,大抵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立即就红了眼眶。 “你跟她在一起了?” 姜云不想跟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争辩,一面暗暗点进手机的通话界面,一面还算镇定地说:“秦昭,你先出去,这是我的地方,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谈这些。” “不想跟我谈还是不想被我发现,”对方却紧逼上前,“躲着么?还是怕了?” 姜云紧了紧手,语气坚决,“你先出去。” 可惜秦昭已经没了理智,不仅没听,还又过来抓住她的手,争执间一下子打掉了她的手机。 “她可以来我就不可以,你就那么在乎她?”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9053950、十二和太阳、咯咯嘟嘟嘟、穿裤衩的大叔、酷酷的小黄鸭、ie、yanyan、亦然、棉花糖、deeplove、青丝绕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邵祖nim 14瓶;echo啤酒、小林 10瓶;择日告白 8瓶;淇奥、等下吃啥呢 5瓶;弃子 4瓶;今年好热啊 2瓶;米格、まこ、woc、我是隔壁小黄、柳苏、树袋熊崽 1瓶。 新欢32 手机落地一声轻响, 屏幕瞬间就碎了,一条长裂痕贯穿上下,夹带着细小的玻璃碎片。 姜云始料未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电话也没能拨出去。 她是想给何妤打电话的,倒不是怕面前这个人会做出太偏激的行为,只是担心对方不肯离开,心里没底,下意识要求助最好的朋友。 从分手到现在,姜云一直没把身边的人拉进这趟浑水,这是她头一回想找朋友做后盾,却未能如愿。 这个手机是两年前买的,当时的品牌最新款, 价格不高,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坏了可以随时换新的。 可姜云还是把心沉到了底, 脸色都拉下来了, 秦昭怎么纠缠怎么不讲理,她都能淡然以对,独独这样不行,底线就是如此。 她能忍下许多事,争吵和无理取闹,甚至是当初在一起时, 秦昭那些过分的占有欲和强势, 但有的行径是不能忍的, 比如吵架时摔东西, 出轨…… 人的脾性再温和,终究都有个度,过了那条线就是不可以。 秦昭明显不懂她,仅仅只在手机摔落在地时顿了下,随后又质问:“我跟你那么久,就抵不过一个外人,你把她带回这里,姜云,为什么?为什么把她带到这儿来!” 她俩在一起这么多年,老房子对于姜云有何意义,秦昭是清楚的,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那么失控,在意得要命。 这里是姜云生长的地方,是外婆留给她仅剩的依靠,承载了太多太多过往与回忆,比什么都重要。姜云很少会带人过来,即便是秦昭,她也不怎么带到这边来,可对着陆念之却例外了。 秦昭老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憋着没提过,她自己心里有数,知道自个儿有错在先,所以才能容忍下姜云一时的“报复”,她以为她俩还可以和好的,却不成想到了这般地步。 打从医院分别以后,秦昭回去想了很多,也衡量了很多,她重新审视了这段长达八年的感情,把那些过往翻来覆去地回想琢磨,终究还是不能割舍不掉,她到这里来,是真心实意要找姜云谈谈的,想复合,打算重新开始。 她都考虑清楚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她俩可以跨过这道坎儿,翻过这一篇,谁都不再追究,没必要揪着对方那点事不放。 姜云不介怀她和许知意,她也当做没发现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想是这么想,当秦昭昨晚来到安和巷,快走到老房子门口,发现楼上楼下都没亮灯,而院子里又停着一辆迈巴赫以后,她整个人都快崩溃,连呼吸都被扼制住了,快要窒息一般。 她都没敢进去确认,只试探性地给姜云发了条微信。 姜云没回。 迈巴赫在院子里停了一两个小时,秦昭在外面侯了这么久。 车子开走了,姜云回到楼上。 秦昭都没敢进去,就在外头守了一晚上。她是出离愤怒的,也无比难堪,像在大庭广众的注视下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秦昭不认识那辆迈巴赫,夜色朦胧又隔得远,亦没看清楚车里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但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心里都晓得。 一直以来都清楚,早就知道的。 直到现在当面质问,秦昭都没能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 姜云会跟陆念之做出那样的事,谁都未曾预料到,她俩就是没有交点的平行线,却忽然勾缠到一块儿了。 一个是打小就认识的朋友,一个是交往多年的女友,背叛,屈辱……秦昭无法接受,都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她处在迸发的边缘,乱得不行,几乎是低吼地又再责问姜云:“姜云,你有必要这样吗?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就非得是她不可,非得搅和成这样!” 姜云无动于衷,眼睛还盯着破烂的手机。 起了大雾的早晨气温较低,她只穿一身薄薄的睡衣,天儿冷,她也冷。 有些话确实刺耳,明明也没说得多难听,可就像是猛地剥开了所有的伪装似的,半点体面都没给人留下。 秦昭还是老样子,气急了,什么都不顾,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拖下水。 自个儿脏,也不让别人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姜云感觉自己的心口是冰凉的,没有温度。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了解秦昭的人,当出轨那事发生后,再到现在,这人愈发陌生了,变成了她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当初还在学校那会儿,秦昭还是挺好的,多数时候都温柔和气,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在姜云的记忆中,这人真的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否则她俩也不会交往这么久。她抬起头,打量着秦昭,对上这人愠怒的双眼,“上次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秦昭还是之前那个回答:“我没同意。” 姜云面无表情:“那是你的事,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她弯身下去把烂手机捡起来,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事,跟谁一起,要做什么,也与你无关。不用这么作践我,我跟你不一样。” 秦昭把话说得难听,她讲得更直白干脆。 面前这个人是出轨,她不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交往上面确实受到一定的约束,各种各样的关系就是一道防线,跨过了那道线难免会遭受议论和怀疑,可真要细算起来,没守住底线的那个一直都不是姜云。 “我没作践你,”秦昭说,瞧见她捡起来的手机,冲动平息了几分,嘴皮子动了动,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神情复杂而犹豫,迟疑不定,“我只是过来找你的……” 姜云不为所动,脸上还是那个样子。 秦昭咬了咬牙,许是在忍耐,许是在斟酌,最终还是克制地说:“来找你复合,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 她把这句话讲得很重,尤其是最后三个字,似乎是在告诉姜云她什么都知道,都看见了。 姜云抿紧唇。 秦昭又说:“我等了你整整一晚,你连句解释都没有么?” 姜云语气果决:“没有。” “姜云!” “没有要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秦昭已然忍到了极限,她的的确确是在外面守了一夜,如果真的要彻底撕破,昨晚就进来了,等到今天早上才来,为的就是修复她们这段扭曲的关系,方才也是主动给了回转的余地。 然而姜云不领情,狠心至此。 秦昭一退再退,痛苦了一个晚上,可等到的回答依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其实只要姜云肯解释,无论真话还是扯谎,秦昭都会选择相信,哪怕昨晚亲眼见到迈巴赫在院子里停了老久才开走。她只是想要姜云的态度,不再在乎别的了。 姜云又如何不懂这人的意思。 这段从十八岁就开始的感情,不仅是姜云折了八年时光在里头,秦昭也同样投入了八年进去。 时间不讲对错,对她俩而言都一样,都是从青春年少到现在。 八年真的太长了,足以把过往的一切都深深刻进骨子里,想一下子割舍掉都难。 初尝爱果的那会儿,秦昭心尖上装的都是姜云,恨不得能把人捧在手心里护着,是真的喜欢她,爱她。 后来出柜了,秦昭甘愿舍掉一切也要把人带回家,那时候吃了多少苦头,全凭一颗真心。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秦昭何尝没有付出,她对姜云的爱意从来都不是装出来的,真真切切,不掺杂半点虚假。即使再后来她出轨了,找了许知意,可她心头的人还是当初那个,一直都没变过。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你怪我,”秦昭说,“你怨我。” 姜云回道:“我不会复合的。” 有的感情就如同大热天里变了味儿的隔夜菜,不管它原本再香再诱人,馊了就是搜了,不能再吃。 不论对方把态度放得再高再低,姜云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秦昭变了脸,“你真的跟她好了。” 姜云没有辩解。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秦昭又激动起来,想法很是极端,好像姜云就是她说的那样似的,“她哪个烂样你不清楚,你以为她就比我好了?她做过的烂事还少吗,堵她门口的女人都多少个了,光是你见过的就一堆,你找她这种,姜云,你以为她会跟你来真的,会跟你一起?” “你觉得她那种人就比我好了是不是?” “还是她和你说了什么,哄得你都找不着北了。” “你又有多了解她,你都跟她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就上赶着,当她真跟你搞纯情游戏爱你到不行么,她的话你都信,”秦昭越说越难听,句句带刺儿,“她陆念之玩别人的时候,你姜云还懂都不懂!” 啪—— 姜云第二次动了手,指尖都在发颤。 她这辈子就没怎么跟别人红过脸,吵架都少有,更别说扇巴掌了。 秦昭是第一个,也是持续挑战她忍耐限度的那个。 她看着秦昭,眼睛里都有些模糊,咬咬牙,再是一巴掌。 秦昭住了嘴,终于没有再继续。 世界都安静了,空荡荡的,压抑而沉闷。 “那在你心里,许知意是什么人,”姜云说,“她又如何?” 彻彻底底撕开了,连仅剩的一点体面都不再有。 秦昭没有回答。 姜云定定看着,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她勾搭在一起,跟她乱搞跟她上床,一次两次数不清多少回,骗了我那么久,一直都不肯承认,你又算是什么人?”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黑黑zh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華華、leesse、从简、deeplove 2个;yanyan、detectiveli、温莎[土拨鼠尖叫.gif]、fghj、穿裤衩的大叔、棉花糖、弃子、性冷淡的鱼干、ie、齊東野語、km、谁人不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狗蛋 60瓶;大姐你先松手 17瓶;尼路班、六十四 10瓶;喙 9瓶;知行 7瓶;树下的皮卡丘居然有毛、芒果faye 5瓶;小慕慕 4瓶;lys、貜如 3瓶;神域中的那只猫、王二又、林间风徐 2瓶;woc、油炸绿番茄、云舟、树袋熊崽、到底谁没有心啊、第四种世界 1瓶。 新欢33 有些事情, 各自都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当面说出口。分手这么久,哪怕是上次在医院里, 姜云都从未在秦昭面前提过许知意,好像说出这个名字就会把她们感情中最后的尊严撕碎一般。 出了事至今, 秦昭就没服过软,更没有认过错,在被发现之前她未曾悬崖勒马,之后也没敢直面自己的错误。 她一直在躲避,好像姜云不主动提及,那些事就不曾发生过一样,仿佛她俩还有和好如初的可能。且到了现在,她还是那么理所应当,搞得姜云也犯了错似的。 秦昭的脸色不大好看, 被打的那一半边很红。 姜云力气不大,但这两巴掌使的劲儿足,打得她脸上生疼, 都晃神了片刻, 亦清醒冷静了许多。 天底下管不住自己要出轨的人都有一个共性,渣而不自知,总会给自个儿找一堆借口,拉着对方共沉沦。 秦昭就是其中的一种,她有错在先,理亏, 不敢承认, 抓着姜云不放, 妄想将陆念之作为突破点, 可她却忘记了,这件事是由她和许知意开的头,姜云跟她分了手,两人已经没关系了,姜云跟谁好都轮不到她来质疑。 她这种人,从头到尾都拎不清。 偏执,眼还瞎。 姜云这辈子头一回如此咄咄逼人,把话说得直白而露骨难听。 她的话像刀子一般扎进对方心头,也扎到自己身上,也一样的不好受,倒不是为面前这个人伤心或是舍不得那段感情,而是太难堪。 当初秦昭和许知意搞在一起腻歪,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姜云是完全不知情的,她以为那时候她们还是好好的,可孰料秦昭藏着掖着正在跟别人乱来,任谁都难以接受。 过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简直讽刺,连说出来都带着股烂臭味。 可始作俑者没有半点自觉。 姜云冷静不下来,极力想平复,但手指还是在微微抖动,完全控制不住。 她都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在发火还是彻底心冷了,思绪很乱,像一团怎么都解不开的乱麻,胸口有什么死死堵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二十六年来,她没有像现在一样失态过,跟人对峙,还动了手。 周遭的雾气太重,阴冷而潮湿,她整个人都冰凉凉的,好似没有温度。她觉得自己仿佛从来都不了解秦昭,没有摸透过对方,否则秦昭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话。 ——这人既说了陆念之的坏,也是在贬低姜云。 离了她秦昭,姜云就不管不顾了,报复一般找了个“烂人”将就。 搞得姜云有多在乎一样。 她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她自己又是什么人呢? 姜云把手机攥紧,与之对视,眼里坦荡。 秦昭喉咙动了动,许是接连两次都被打耳光让她受挫,她许久都没反应,也没吭声,眼睛更红了,眸子动了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微抬起头,压着声音说:“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次……” 姜云:“没必要了。” 秦昭的嗓音都有点哑了,放得很低:“我跟你讲过,我只认你。” 姜云面色不变,没有半点动容,拉过去的动人情话出来都没用,她不掺杂感情地径直问:“你跟许知意有过几次?” 秦昭张了张嘴,瞧着她的脸,一瞬间又哑声了。 方才还在重温旧情,眼下就像大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凉水,冻了个彻底。 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找不出辩驳的理由,更无法洗脱。 姜云真的是不给任何机会,这人说要解释,她就这么问了。 秦昭解释不清楚,回答不出来。 “不是要解释么,说话。” “……” “什么时候跟她一起的?” 秦昭还是沉默。 “3月份,你说要去s市出差,许知意是不是也去了?”姜云问。 秦昭嗫嚅,久久没有应声。 姜云克制着情绪,“除了吃饭还做了什么?” 秦昭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云如何看不出她的躲闪,“带她回了酒店?” 秦昭没有辩解,只是说:“当时什么都没发生,她喝多了,回不去,我给她单独开了间房,分开住的。” “还想得挺周到。”姜云说,话里没带嘲讽的意味儿,就这么不带感情地讲一句。 秦昭还是很会处事的,做得滴水不漏,既守住了底线,没有对不起女朋友,也不让另一个人心寒,都照顾到了,实在是完美。 于情于理都没错,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昭语塞,不知如何说下去。 姜云又问:“带她回过几次家?” 都到了这一步了,干脆就问个清楚,把话都挑明了讲。 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秦昭下意识就辩驳道:“只有一次,她……” 姜云直接打断接下来的话:“带回去做了?” “没有……”秦昭说。 姜云看着她,心里都明白,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知不知道,她穿着你的睡袍在客厅里拍了照。” 秦昭没能继续说下去。 “你还来我这里故作深情,”姜云说,字字珠玑,“你觉得我信不信?” 太多太多的漏洞了,堵都堵不上。姜云初初察觉到不对劲那会儿,一直都是相信秦昭的,她要是及早断掉,姜云还会信她,可后来真的是圆不上了,那么多问题,一个又一个,怎么还会是误解,连捉奸在床都省了。 她俩一起捱过了一段漫长难忘的岁月,但终究还是没能抵过秦昭人性里的低劣因子。 姜云以为秦昭不会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扰乱,完全信任她,殊不知那只是诱惑不够,直到许知意出现。 许知意年轻,漂亮,青春洋溢,与秦昭知根知底,是自小到大的熟识,彼此都了解。她不用做太多,只需要探探底,再适当地勾一勾,你有意我有情,多几次就成了。 有的事情其实不难想到,刚开始的时候秦昭肯定纠结过,迟疑过,犹豫不决取舍不定,多半还拒绝过许知意,但她终究还是挣脱不了刺激和禁忌的桎梏,被情欲网罗住了,抵不过那点甜头。 人都是会变的,如秦昭这样,付出是真的,背叛也是真的。 “上次跟你回s市探望老太太,她对我说,要跟你好好过,”姜云又道,“我之前倒想,你认为还能吗?你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你敢说你跟许知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她上床的时候都没想过我,现在又追过来,你当我是哪种人?” 秦昭说:“对不起……” “现在已经不需要道歉了。” “我知道。” “你就是滥情。”姜云毫不客气地说。 秦昭顿了顿,“不是。” “你要是真的在乎,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 “你让我觉得恶心。”姜云直言,没有半分遮掩。 越是把话摊开了说,那些藏在阴暗处的隐秘就显露得越多,那些猜测和感觉都得到了验证,这两个人比她想象中更为过分。而现今当事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还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姜云真的不知道秦昭是怎么办到的。 自己都是那个样,哪来的立场质疑别人。 秦昭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姜云没动容,更没心软,又说:“秦昭,我跟你不一样,别拿你那一套来揣测我。还有,我们分手了,我要跟谁一起,要做什么,轮不到你管,也不用你来置喙。” “我没有……”秦昭辩解,有点始料不及。 姜云很是冷漠,“不管你有没有,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那就离我远一点。下个月二号,你要是有空,也是时候清算了。” 争执到现在,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既然秦昭要算,那就算个清楚明白。 . . 这个闹剧最后以姜云的离开收场,留秦昭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 大雾天气过后一般会出太阳,约莫九点多,满城的浓雾就在金灿灿的晨光照耀下消散,化作湿漉漉的水珠,落到地上或挂在路边的绿植叶子上。 姜云在外面待到大中午都没有回去,身上就揣着一个破手机,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 手机的内外屏都碎了,摁亮就是花花绿绿的一片模糊,只有下方小半截是完好的,勉强能接电话。 元若和何妤一前一后来电。 姜云都没接。 等再回到老房子后,里头已经没人了,秦昭不知何时离开的。 安和巷还是那么安静,整条巷道都看不到几个人影,偶尔才能听到轻微的谈话声。 晚些时候,姜云才给元若和何妤回拨过去。 也没什么要紧事,她俩只是打电话问一问,元若打过来说还钱的事,何妤问下周末要不要聚餐。 姜云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若无其事地接电话,没被察觉出来。 只是临到最后挂电话时,何妤突然问了句:“你还好吗?” 姜云怔了下,抿抿唇,平静地回道:“没事。” 何妤问:“要不要来我这边,或者晚点我去你那里?” 她拒绝了。 何妤没逼问,只是说:“随时都可以跟我打电话。” 姜云很久才嗯了一声。 人在失落的时候都想找个依靠,可又耐得住孤独,没法儿立马敞开了说。 姜云暂时不想讲这些,说不出来。她就在家里待着,把门都关了,窝沙发上看电视,一个人难得地静静心,直至天黑了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那时手机都快没电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 铃声响第二次,依然没接。 直到第三次,接起,电话那头的人说:“姜云,给我开个门。” ※※※※※※※※※※※※※※※※※※※※ 来晚了,不好意思久等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黑黑zh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董夫人吖 2个;小黑黑zh、shengxiang、detectivel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性冷淡的鱼干 4个;於狗今天胖了吗、移植后重度排斥 2个;知念2013、啦啦啦、帝霸的小跟班、惊艳时光、hello秦、夜灡、李狗蛋、華華、失落方舟、胖路、爱说夢話、ie、lx、穿裤衩的大叔、deeplove、溪歌天下无双、kosoaa、yanyan、十二和太阳、蓝梧、jessie、明月风露、棉花糖、西寻、小明、阿鲍、fgh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十方啊 40瓶;lcfino 25瓶;asleep 20瓶;酱酱 16瓶;秦时明月 15瓶;长笛一声、35770055 14瓶;闲闲土豆、shengxiang、kleinlunemoon、乂乂、(?w?)、玖酒旧久、马小羽、小yy、溜、我有一本山海经、sq 10瓶;cat、林一弦呀、刘亦菲的老婆 7瓶;洛水之舟、梁钦源、45552248、武大萌、大俊家的折耳喵、yuki、迦罗、西行寺凛 5瓶;等下吃啥呢、零陵v 4瓶;nawa21、我想吃布丁、爱吃糖的小逗比 3瓶;叫啥都不太对、moonsun、王里兜 2瓶;咚don、油炸绿番茄、柳苏、三少爷、左鞋右穿、树袋熊崽、许佳琪、woc 1瓶。 新欢34 今夜的星星繁多, 月亮氤氲模糊,天空看起来很亮。 接到电话时电视里正在插播广告,音量有些大, 听清对方说的话后,姜云愣了一瞬。 这人现在应该在隔壁市出差才是, 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老房子门口,让人有点回不过神来。 姜云抿抿唇,不确定地轻喊了声:“陆念之?” 那边立时回道:“嗯。” 姜云怔住,“怎么回来了?” 对方回话,说了句什么,但是破烂的手机在这时候坏了个彻底,一下子就听不清另一边的话语,只有滋滋刺耳的电流声。 姜云拍了拍手机,听到的依然是电流声。 她想挂了再回拨过去试试, 可手机屏幕都无法划动,完全不行,毕竟内屏都坏了, 还不知道损伤了哪些部件,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迟疑了半晌,姜云隔着高墙往外瞧了下。 巷道里故障的路灯还没派人来修,没有光亮照着,外头就黑漆漆的,除了院里的老树和天上星星,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电视机里的画面一直在变动, 广告时间很长, 也很吵, 一会儿一个样, 听着就十分聒噪。客厅里没亮灯,她一下午就在沙发上坐着,还没缓过劲儿就到了现在,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趿着拖鞋,开灯,出去开门。 今晚的天儿凉快,温度低,比前几日都要舒适。 陆念之就站在门外,一身利落的收腰小西装,脚下踩着细高跟,脸上的妆容精致,只有头发比较乱,像是刚忙完工作一路赶回来的样子。 一打开门,她就先开口说:“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半天都没动静。” 姜云把情绪藏得深,脸上不显,还是轻声问刚刚那句:“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出差?” 陆念之侧身进门,“今晚签了合同,没什么要做的了,就先回这边。” 大老远出去一趟,签完合同就回来,后续工作都撒手不管了,真是有够急的。 姜云自己久经职场,清楚签合同这种事有多麻烦,即使完全敲定下来也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一般不能签完就离开,一来防止出变故,二来也没诚意,给合作方留下的印象不好。 不过她没多言,听完话,仅仅嗯了一声。 陆念之没解释自己为何要来这里,姜云也没问,谁都不提这个。 关上院门,进屋,不用关房门,窗户一开,夜风对吹,凉悠悠的。 客厅里整洁,灯光柔白,没有东西随便摆放,只有沙发上随意放着一张薄毯和抱枕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远远看着乱糟糟的。而沙发前的茶几上只放着一杯白水,没有其它东西,干净得过分。 姜云这一天从起床到现在,就喝过面前面前这杯水,且只喝了几口,其它东西都没沾过。 陆念之一进来就瞧见了茶几,四下扫视一圈,立马就猜到了。 心情低落的时候,整个人对外界的一切都没啥欲.望,都有过这种经历。 姜云走到桌前,想给陆念之倒杯水,都拿起水壶了,忽而回头问:“喝水还是饮料?饮料冰箱里有,在厨房,你左手边进去就是,要喝就自己拿。” 陆念之说:“喝水。” 姜云点点头,声音轻得不行,“好。” 无力,没劲儿。 两人到沙发上那边坐下,继续看电视,广告已经结束了,正在放连续剧,是比较轻松的地方喜剧。 剧里笑笑闹闹,诙谐而和睦。客厅中则相反,气氛低沉,空气都快凝滞了。 打从进门以后,姜云都没正经看过陆念之一下,淡淡的,不似以往那样。虽然早先有时候她也不爱说话,比较安静,但完全不是现在这般,也不是冷漠,就是让人感觉不像她自己,少了两分活力。 陆念之挨着她坐下,无意瞥见旁边的垃圾桶里有抽完的烟盒,里头零星堆着几个烟头。 客厅里烟味不重,看样子不是晚上才抽的。 姜云一坐到沙发上就抬头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珠子都没转几下,那个破烂手机被放在了沙发的最左边,已经黑屏,看样子是彻底报废了。 应该是不想谈那些事,姜云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沉默,倒没透露出悲痛或哀伤的意味,瞧不出来情绪有多大的波动,乍一看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陆念之在沙发的缝隙里摸到了遥控器,一句话没说,先换了一个台,不让看这种吵闹嬉笑类型的喜剧,换到了电影频道。 电影频道在放青春文艺片,画面相对静了许多,客厅里的氛围也霎时变了。 放下遥控器,陆念之轻声问:“今天就抽了一包烟?” 姜云抬抬眼,视线是朝向电视机屏幕的,余光却瞥了下垃圾桶,好一会儿才说:“不是,就两支。” “看着起码有五六支了。”陆念之说, “之前的,堆一起没扔。”姜云回道,停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话语,片刻后才又继续,“我在戒烟了,没敢多抽,抽太多瘾会加重,更戒不掉。” 陆念之收回目光,偏头看了看她的侧脸,霎时间思绪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了句:“能戒掉么?” 烟瘾难戒,要戒掉真的不容易,有的人反反复复许多年都戒不了。 这玩意儿对身体有害是共识,可能不能真正割舍掉,很难说,每个人都不同。 姜云没吭声,过了两三分钟,说道:“能……” 陆念之转头瞧着她,“真能?” 姜云颔首,正经地说:“嗯。” 陆念之眸光微动,有那么一刹那,眼里闪过了别样的情绪,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两人都懂对方在说什么,是哪个意思。 有些话直接问不好说,需要拐拐弯,明着是问戒烟,暗着就是别的含义了,她俩相互之间都能听明白。 陆念之端起杯子喝了小口水,掀起眼皮瞅了瞅电视,陪同姜云就这么坐着。 外面的巷道里有人走过,说话声比较大,路过门口时声音就传了进来,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只能依稀分辨出是邻居邹婶的声音。 姜云下意识往外看了眼,随即又反应过来关了大门瞧不见,只能瞅到高高的院墙和紧闭的大门。她敛起眸光,随后又盯着电视,整个人很是不在状态。 陆念之把她的变化都尽收眼中,搁下水杯,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暂时不想吃。”姜云说。 “我给你煮,等会儿吃点。”陆念之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那边。 不过被姜云拉住了。 姜云还是有点动容,面色没之前那么淡然了,她张了张嘴,红唇上下阖动,轻轻说:“真不用,煮了也没胃口。” 她微仰起头瞧了瞧,须臾,又说:“坐着吧,先别去。” 陆念之眼眸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侧,指腹在她下巴上小力摩挲,忽轻忽重地按了按。 姜云没躲开,任由她摸着。 两人终于对视,只是谁都没打破原有的氛围。 陆念之替姜云理了理碎发,帮她把头发拂到肩后,缓声说:“周允淮下午跟我打电话,说在江溪路看到你了,说你一个人在那边乱晃,待了很久才走。” 周允淮,上次那个咖啡馆的老板。 他今天下午恰好出去一趟,到江溪路置办东西,恰巧到那儿的时候就见到了姜云,但是当时还有事要忙,就没时间招呼姜云,等做完事出来,开车要回去了,就瞧见姜云还在那里。 姜云那个样子看着就不太好,周允淮跟陆念之打电话时就随口提了一句。 姜云顿了下,上下唇碰了碰,“没有乱晃,只是过去走走,没什么事做而已。” 没说实话,不大想提及早晨的事。 但陆念之还是能猜到一星半点,她抚着姜云的脸,两只手捧着这人,指腹在姜云唇角磨了磨,终究还是问道:“她来找你了?” 姜云不说话,也没动。 陆念之又问:“是不是秦昭来找你了?” 姜云定定看着,一时半会儿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讲,她其实很乱,闹了一场以后整个人都空了,按理说她应该感到畅快才是,毕竟秦昭当时都没继续僵持了,她俩的纠葛终于快迎来尾声,可她就是畅快不起来,反而感到难过。 不是在乎,不是介意,就是有一点点憋得慌,心里堵住了。 复杂的感情作祟,萦绕不去。 而现在面对着临时赶回来的陆念之,她心头的感受就更理不清了,说不出来,也无法接话。 良久,她眨了下眼睛,避而不答刚刚的话,改为问陆念之:“这次工作顺不顺利?” 合同都签了,肯定顺利。 陆念之向她靠近些,“没太大的问题,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 姜云拉下她的左手,轻轻抓住她白细的手腕,没有松开,可也没用力捏着。姜云手心的温度灼热,微微发烫。 陆念之任她抓了会儿,再翻过来将她的手攥住,紧紧扣着。 两人的手心都热,体温相互传渡。 外边的夜风威力不减,愈发大了,呜呜的声音一阵一阵,刮得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哗啦啦地轻响。 她俩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随时触碰到对方。 姜云颤颤浓密的眼睫,低声问:“为什么要过来?” 陆念之没有先回答,而是挨过去含住她的下唇,再深入细致地接吻,手指在她耳廓上摸着,再渐渐往下,放在她胸口处的位置。 吻够了,难分难舍地退出来,缓缓地反问:“今晚要留我么?”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黑黑zh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路、fghj 2个;kosoaa、dm&xq&qwz、foryou、闲闲土豆、lx、21620264、deeplove、姜灵儿、孤燕、米格、。。、啦啦啦、穿裤衩的大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678173 30瓶; aki 27瓶;得未曾有 15瓶;棠梨煎雪 12瓶;宁静 10瓶;生而为人_呐、拥抱 7瓶;一禾 6瓶;薛定谔、37990089 5瓶;丁辉人女友 4瓶;小林、木木 3瓶;大俊家的折耳喵 2瓶;现在已夜深、咚don、米格、柳苏、油炸绿番茄 1瓶。 新欢35 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最终陆念之还是留下了,姜云吃了点东西,然后一块儿上楼。 安和巷外的街道灯火稀疏, 这个时候多数店铺都关门打烊了,只有零星几家通宵营业的店还开着, 外边的路灯是好的,灯光照着,比这里要亮。 今晚的夜空少见,满天星子堆聚,惹人注目。 这一片不像其他地方,是那种小区式的,而是房子和马路相互穿插,因而远处时不时就会传来车子行驶的声音,不刺耳, 在老房子里能听得清清楚楚。 浴室的灯亮了很久又熄灭,她俩先后洗了澡。房间里是黑魆魆的,进来的时候开了灯, 之后关上了, 陆念之关的。 姜云在里头洗澡时她就在外面等着,擦干头发,然后兀自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免得晚些时候有人要起夜喝水。 虽然关了灯,但房间里不至于完全看不见,借着窗外投进的光亮, 还是依稀能瞧见屋中物件的轮廓。 姜云一出浴室就看到陆念之站在窗边, 一面过去一面问:“怎么不开灯?” 说着, 就要把灯打开。 陆念之拦住她, 把人拉到面前,“不用开,看得见。” 姜云出来只围了张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还光着脚。房间的地板干净,每天都会拖一两次,赤脚踩在上面也可以,就是她出浴室时脚上还沾着水,走到窗户边后,身后就是一串湿漉漉的印子。 陆念之跟她一样,不过围的那张浴巾更短些,只到差不多腿根的位置。 这人的两条腿修长笔直,由于经常锻炼,全身上下都紧实,尤其是腿上,没有一丝赘肉,很白,她的脚踝也细,脚背更白,脚趾圆润。 姜云的视线从对方的腿间掠过,不由得多看了两下。 这人真的瘦,但不是那种瘦到骨架子的类型,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腿型很好看,跟杂志上那些模特差不多,细且有力。 陆念之把干毛巾接过去,帮着擦头发。 头发没用吹风机吹,擦得半干就算结束。 她俩都话少,静悄悄的,都安静。 姜云站在陆念之面前,差一点就可以挨到这人,像是被对方拢在怀中。陆念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她说不出是哪种香水的味道,总之闻着特别舒服。 因为离得太近,甫一低头就能瞧见对方性感的锁骨以及往下的凸凹不平处,浴巾系得低,一下子就能看清楚柔软的两弧圆润,不大不小,中间有一条低凹的线。姜云敛起目光,只盯着陆念之脖颈处,不往别的地方看。 “瘦了,”陆念之忽然说,摸了下姜云的肩头,“都没肉了。” 姜云回神,抬抬眼。 陆念之说话时的气息都落到了她脸侧,暖热热的,轻得没有丝毫分量,让她感到有点痒。这人漱了口,嘴里是清凉的薄荷味。 姜云再稍微仰起头,抬了抬下巴,差点擦过陆念之的嘴角。 “有吗?” “有,”陆念之摸了摸她的脸,将干毛巾随便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手放在她腰后,“瘦了很多,之前还稍稍好些。” 姜云没回应,垂眼看了下这人环在自己腰后的手。 陆念之抱住她,往上一搂。她下意识攀住对方的肩,双腿夹着那细细的腰肢。陆念之托住她的臀,把她抱到了桌子上坐着,紧紧抵在面前。 愈发默契了,这人一动作姜云就猜到要干嘛,一点都不惊讶,就这么配合着坐在桌子上,一只手反撑住桌面,双腿挂在陆念之腰间。 陆念之拉住了她的一条腿,凑过来在她颈侧亲了亲,动作轻柔,也没太越距,手上十分规矩。 浴巾要散开,姜云用另一只手抓住,偏头间才发现陆念之左耳上有颗银色的耳钉。 耳钉的款式平平无奇,很小,雏菊花的形状,做工十分精细,离得近了才能瞧见具体的样子,远远看着只有银色的一小颗。姜云怔了怔,随即想起上次收到的雏菊花,至今没朋友或认识的人说过是她们送的,送花人一直都没找到。 陆念之以前都不戴耳钉的,即使早就打了耳洞。 姜云再看了看,“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陆念之说,“之前定做的,出差就戴上了。” 姜云眨眨眼,直接问道:“前几天是你送的花?” “嗯。” “你喜欢雏菊?”姜云松开了手,缠在胸口的浴巾立马就松散开,倏地垂落,不过她胸前仍被遮着,只是浴巾随时都要滑落的样子,但由于她往后仰着身子,又始终没掉下去。 陆念之微微俯身,拂了下湿黏在她锁骨上的头发,“喜欢。” 姜云瞧着她的脸,注意着这人的神情变化。 陆念之把这两个字咬得比较重,但声音放得极轻缓,说的时候还与姜云对视了一眼。姜云不由得收紧腿,手指也虚空地动了下。 像是在回应,陆念之故意再靠近些,手下也用力揉捏。 姜云忍不住蜷缩起白嫩的脚趾,红润的唇抿着,一会儿又半张开,想说什么还是止住。 许是先前在楼下有过一次太暧昧的对话,相互之间的默许都让彼此更近一步,她俩都没以前那么束缚了,什么都不必多做,就像眼下这样紧密挨在一起就足够亲昵暧热。 姜云动了动唇,好一会儿,还是作罢,就这么盯着对方。 陆念之把她抱起来,她就顺势环住这人。 各自都没多说什么,不多时转到床上坐着。 “姜云,”陆念之搂住她的后背,将下巴抵在她颈窝里,小声道,“跟我说说话……” 姜云把手抱在这人后脑勺的地方,挨着她的鬓发,“说什么?” “都可以,”陆念之说,低头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随便说两句都行。” 姜云抬了下臀,浴巾在这时彻底掉落,堆叠在她俩中间,不过谁都没动作,就这么心无杂念地抱在一起,毕竟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没那个心情,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想。 她瞥了下窗外,瞧见院里的高大老树,窗户不是正对着床这边的,加之又是晚上,外面的人不会看到这里。 她抱陆念之抱得更紧了些,有点用力,静静地伏趴在对方肩上两三分钟,才轻声问:“我记得你不是这边的人,也是s市的,是不是?” 陆念之把手放在她光滑的背上,安抚地拍了拍,回道“嗯,s市那边长大的。” 姜云低下眸子瞧了瞧那颗银色的耳钉,“怎么想到来这边读书?” s市的师资配置这些比c城好,城市发展也远高于这边,而且陆家又那么富庶,按理说陆念之应该会出国或者往更好的地方走才是,但她就是留在了这里,在c城读完大学,过后就在这边定下了,没有选择回陆家或者继续深造。 姜云出身普通家庭,不太清楚这些富家子弟的生活,但跟秦昭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像陆念之这种脱离原生家庭出来单打独斗的真的少,一般人都会选择回去继承家业。毕竟现实不是电视剧,谁会放着万千家产不要,非得自个儿拼命干。 “我姑父在这里任教,就过来了。”陆念之坦白说道。 “c大?”姜云问。 “不是,c城一中。” 姜云的母校,听到陆念之这么说,姜云还怔愣了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说了句:“我以前就在那里读书,大学之前都在。” 顿了顿,再加了句,“说不定认识你姑父。” 陆念之用脸挨着她的脸,“地方就那么大,不认识也听说过。” “他现在还在一中教书?” “嗯。” “初中高中?” “高中。” “那应该是认识的,那些老师基本都眼熟。” “说不定还教过你。”陆念之笑了笑,仰头在姜云嘴角碰了碰。 姜云了然,不过却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 “那你毕业了留在这边,还是因为他?” 陆念之否认:“不是。” 姜云没多问。 陆念之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咬了口,小声说:“那时候没地方可去,不想回s市,就留在这里了。” 姜云完全不避开,放任这人的所有行径,还攀住她的肩,待她亲完了,说道:“你在c城朋友多。” 陆念之未辩解,“算是吧。” 姜云嗯声,感觉到这人放在自己背后的手逐渐往前面移动,也不阻止。 这人定然不会太过分,不会做什么。 果不其然,陆念之只是由下往上走了走,摸摸她敏感的喉咙处。姜云不自觉就扬了扬白细的脖颈,呼吸都慢了许多,她垂眼看着陆念之不安分的手,唇半张半合,直到对方抚住她的脸。 她的反应不大,只侧侧脑袋,再继续说:“你组的那个乐队,除了上回那个周老板,还有哪些人?” “江洲旭,徐闵,认识吗?”陆念之问。 姜云摇头,“不认识。” “一个在b城,一个回了s市,都不常来这边了。” …… 两人聊了许多,都是随便找话题,也没个准儿,想到什么就讲什么,起先都是姜云在问,渐渐地就变成陆念之在问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姜云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俩到床上躺着。 两条白浴巾都被扔到了地上,陆念之突然将姜云由背后压住,紧紧贴合在后方,抓住她的两只手扣着不放,力道霎时间变得有些大。 姜云来不及反应,没懂这是要做什么,身后的人也没乱来,只是伏在她颈侧,忽而认真地问:“为什么要跟秦昭在一起?”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etectivel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啪嗒 6个;kosoaa、穿裤衩的大叔 2个;deeplove、leesse、孤燕、胖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ng 81瓶;shadow 22瓶;枇杷成精 15瓶;高楼觅雪、君澜、匿名美女用户 10瓶;盘盘是胖胖 9瓶;酷卡胡 8瓶;柒缎槿、sr 7瓶;棠梨煎雪、41253306 6瓶;二朵云、今天我又来了o(?^`)o、km、云茸、明学笃行 5瓶;来罐可乐嘛 4瓶;melodrama、h踢踢 2瓶;貜如、咚don、hl、油炸绿番茄、まこ、树袋熊崽 1瓶。 新欢36 由于是趴在床上被压住, 房间里光线暗沉,姜云完全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只能瞧见面前的床头靠板。今晚不热, 还比较凉快,但她俩是盖了薄被再躺床上,这样紧贴在一起就热乎乎的, 不太自在。 姜云没有挣扎, 听清对方的话后只是愣了愣, 显然未曾预料到。 这个问题太过莫名其妙, 让人揣摩不透, 有点奇怪。 且陆念之的气息过分灼烫, 悉数都落到姜云瓷白的肌肤上,烫得她喉咙上下一滚, 欲言又止。 两人此刻的姿势太过亲密无间,勾缠在一处,谁都没有乱动, 都能感知着对方的体温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甚至是听到对方轻浅的呼吸。 姜云看不到后方,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陆念之,这人的唇瓣微热,随时都会碰到她,似有若无地停留在咫尺远的地方,故意这么磨着。 她不大习惯, 也受不得这种,就下意识躲开些。 陆念之却不依饶, 攥紧她的手, 把人拢在身下, 凑得更近些,几乎将脸贴到姜云耳畔,轻轻说:“问你话呢。” 姜云耳朵上酥.麻,有点痒。 她往旁边偏了偏头,而后低声说:“你先放开,这样不舒服。” 陆念之松手,但没起开,还是在背后压着,且还将一只手从姜云胳肢窝穿过,环在姜云胸前,以此呈抱住她的姿势。 姜云不习惯身下有条细瘦的胳膊硌着,不过还是放任了。 “跟我说说……”陆念之巴挨上去。 这样不分彼此的举动让姜云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兀自斟酌了会儿,正经回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反正就那样了。” 人在年少时最容易动心,纯粹,可也容易辨别不清,十八岁那会儿对待感情特别简单,前一阵才认识,后一阵就上心了,多接触相处一段时间,渐渐就成了中意,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整个过程都非常平缓,单刀直入,没有半点波折。 那时候年纪不大,对待恋爱都似懂非懂的,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记不清到底是何种感受了,更说不出来怎么会在一起。 姜云想了下,又回头瞅了眼陆念之,添道:“认识半个学期后,她跟我告白,我同意了,接着就在一起了。” “就这样?”陆念之把另一只手撑在旁边,往下挪了点,红润的唇在姜云耳后轻挨了一下。她的声音十分轻缓平淡,听不出别的情绪,好似只是随口问一句。 姜云说:“还送了一束玫瑰花。” 当初秦昭给她告白的时候陆念之其实在场,但是这人提前走了,不知去向,就没能知晓具体的情况。 “这么好哄,一束花就没了。”陆念之意味不明地说。 姜云没有辩解,毕竟十几岁那时候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讲求,不像现在这么多顾虑,连吃顿饭都要再三犹豫。 陆念之倒没继续问下去,手抱在她胸前,静静地抵在她后面好一会儿,这才侧开身子把人翻过来,让趴在自己身上。 姜云动了两下,支撑起上半身,低头看着对方。 夜色太深,视线不是很清楚,要离得近一些才能瞧见陆念之的脸和眼睛,她在思索,也不避开,就这么顺势抵在陆念之怀中,须臾,伸手摸了摸这人光洁的下巴,说道:“其实我在那之前还见过她,在江园那边,高三毕业后出去做兼职,晚上骑车回家把她撞到了。” 陆念之神色微动,“那时候就惦记上了?” “不是,”姜云摇头,一只手撑着太累,就转为面对面趴在上方,像方才那样反过来压住陆念之,“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而已,后来开学在学校遇到,就自然而然认识了。” 她没细讲,两句话带过,只说了高三这次偶遇,但未提及她和秦昭其实还有一次深刻的遇见,否则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陆念之听完,不吭声,只眸光深沉地看着姜云,教人摸不透想法。 姜云不太懂她这是怎么了,被看久了就浑身不自在,便勾勾垂落的头发,挨近了说:“别一直看着我,怪渗人的。” “怕我要做什么?”陆念之搂住了她的腰,手掌在腰际抚动。 姜云脊背微微僵直,“不是。” “那是什么?” “不习惯,”姜云柔声道,停顿半晌,“更想听你说话。” 陆念之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不是生气或怎样,就是不显露自己的情绪,听到后半句话就随之一怔,眼里明显动容了,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要说不说要做不做的,但最后还是将被子一掀,把自己和姜云都盖在里头。 姜云没搞明白到底咋了,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然后就被对方吻住了。 陆念之不给她半点喘息挣扎的机会,直接把她控住,撬开齿关就横行直入。姜云有点回不过神来,被子里太束缚沉闷,在里头待久了呼吸都难受,她想把陆念之推开,可还没动作就被抓住。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几乎快耗尽姜云最后一点气,当被子再拉开的时候,她胸口猛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吸气,整个人都汗湿淋漓。 陆念之在她唇上咬了咬,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跟周允淮他们以前也在江园待过一阵,在街口那边做演出,见过没有?” 刚刚在被子里憋了那么久,姜云全身都热得厉害,她垂眼瞧了瞧这人,摇摇头:“没有。” “不是在那里做兼职么,”陆念之似乎有点不满,小力揉捏她的软肉,惩罚似的,“就记得秦昭一个了,忘性这么大?” 姜云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顾着歇气了,感觉实在太热就把被子推开一大半,但没有从她身上让开,缓了会儿,不太上心地说道:“一条街那么长,指不定在哪儿见过,碰到过你们。” 她印象里是没跟陆念之接触过,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亦或说上话还是怎么的,反正都没有。而且陆念之这样的人,她要是早就遇到了,应该会记住才是,哪可能会完全不认识。 陆念之也不解释,在她话音刚落后就将人拉下来,径直把她的嘴堵住,什么都不再说了。 姜云承接住这人的亲吻,没有抗拒。 她是她的慰藉。 院里的树在随风摇动,轻慢地晃。 两人闹腾了一番,没做,到最后都热得汗腻腻的。 这一晚过得格外快,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一回,分不清到底哪个时候。 姜云白天闹了一场,晚上又弄到大半夜才歇下,后来是她抱着陆念之睡着的,对方就趴在她胸口,在她快要熟睡过去时说了句:“我在江园见过你……” 她着实太困乏,听到这人在说什么,半天都没能应答,最终还是沉沉睡下,而等翌日早上,谁都没再提及这些。 昨晚她俩相当于谈心,就那么一回,过后便各自当做无事发生,不去深究前一晚的所有事情。 陆念之是在天际泛出鱼肚白时分醒的,比姜云更先睁眼睛。早晨的温度低,很是凉爽,窗户没关还有点冷,她唤了姜云一声,在发现姜云颤动眼睫后就往薄被里退去。 …… 姜云渐渐就完全清醒,勾缠住陆念之的后颈。 两人在天大亮的时候相互帮了一次。 . . c城的天气依旧晴朗,起了一回大雾过后,气温比前一天升高不少,一下子就飙升到34c,南方这时候的天儿总是湿热,闷闷的,不算特别晒,就是走在外面便憋得慌。 下午,姜云开车去了趟最近的手机店,给自己换了个新手机,再转到大学城咖啡书屋找何妤。 现今已经六月末了,马上就是考试周,过不了多久就该放假。学生都忙着复习,今天外面的人比往常更少,但咖啡书屋的顾客却比往常更多,每张桌子都有客人,连吧台面前都有人坐。 ——店里清净,饮品免费续杯,这些学生大多都是过来蹭空调看书的,一杯咖啡就能坐一天。 姜云进店时何妤正在做无糖黑咖啡,见她进门,余光瞥见她手中的东西,一面调咖啡一面轻声说:“换新手机了。” “原来的坏了,来的路上重新买的。”姜云解释,没具体说怎么坏的。 何妤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你都用了那么久了,正好。” 姜云不置可否。 店里比较忙,来得不是时候。 何妤招呼她到吧台后面来,自己则端着黑咖啡出去,“阿云你帮我守着点下单,我送咖啡去二号桌。” 姜云点头,“行。” 二号桌就在吧台附近,几步就能过去。 姜云帮着点单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不经意间瞧见那一桌是一个穿t恤配工装裤的女孩子独自坐着。 女孩子长得挺好看,薄唇高鼻梁,眼尾细长,短发,但又不是特别短,可以扎起来那种。何妤将咖啡送到她桌上的时候,她都没抬头看一眼,安安静静的,直到何妤转身离开,才掀起眼皮子,用余光追随何妤。 姜云恰巧捕捉到这一幕,不由得记起上一次来这里时,这个女孩子好像也是坐在二号桌,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她也记不清到底是不是,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正想着呢,搁在吧台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姜云随意瞧了眼,帮忙点完单才解锁屏幕查看。 ——短信没有文字内容,只有一张像素不够清晰的大尺度照片。 “谁找你有事?”何妤问。 姜云不着痕迹收起手机,面色平静无异,镇定自若地说:“没有,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新欢37 何妤未起疑, 一边忙活一边说:“你今天来得正好,前边街口新开了一家日料店,晚点关店了可以过去试试。” 姜云应下, 等来了客人继续点单。 她没再碰手机, 一直揣兜里, 像是未曾收到过那条短信一样。 大尺度照片是一张床.照, 特意剪裁过, 画面模糊, 看不见正面, 只能看到两个女人交叠在一起, 其中一个裸着上半身骑在另一个身上,披散着一头乌发,背对着镜头, 隐约能看出曼妙的身段, 也恰恰把底下那个人遮住。 整张照片的角度简直完美,不留下任何把柄, 让接收者无从下手。 要不是姜云知晓秦昭出轨许知意这事, 她都不会在意, 真会把这个当做垃圾短信,哪可能怀疑到秦昭头上。 因为早就清楚那些烂勾当, 所以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发的,以及照片里的两个主角是谁。 ——上面那个是许知意本人,下面那个则是秦昭。 被子是纯白色的,根据照片里的房间装潢来看, 应当是某个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 姜云记起上一次开车路过北街街尾, 发现这两人一前一后从酒店出来, 兴许就是那一次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是凭空乱猜或随便怀疑,是早先觉察出来的端倪实在太多,想不在意都难。且而今这些端倪都一一露出水面,比她想象中更为过分。 这张照片应该是许知意偷摸拍的,秦昭不知情。 秦昭惯来谨慎,哪可能会允许对方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这种带颜色的照片潜在风险大,要是传出去,败坏名声都是轻的。 姜云摸不透许知意的想法,分明都消停几天了,窦宁城又在这边,她还敢这么嚣张示威,跟吃错药了似的。 不过又或许是她和秦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想用这样的手段逼迫姜云,故意发照片刺激,生怕姜云和秦昭断得不够彻底。 许知意还是有脑子的,清楚不能被逮住小尾巴,又是用新号又是剪裁特殊角度,煞费苦心搞这么一出,怕是废了不少精力和心思。 姜云倒是低估她了,以为来了个窦宁城,给她找点麻烦她就会收敛些,孰知愈发变本加厉。 还真是小看她了,用这样的法子,不知说她机灵还是蠢。 在职场上混迹了好几年,姜云什么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没见过,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小三在正主面前嘚瑟了,去年还碰见小三大着肚子到原配面前挑衅,闹得整个部门人尽皆知,差点把原配给气出病来,反正挺讽刺的。 姜云现在肯定窝火,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正主不在跟前,她总不能在朋友店里就发作,而且吵闹神伤反倒让对方得逞,发照片还不就是为了刺激她,让她激动让她崩溃。 她不中招,也不跟疯子一般见识,暂且当做无事发生,一切等回去再说。 店里的顾客源源不断,隔一会儿就来人,直至五六点咖啡书屋的顾客才渐渐少了,好些学生都收拾东西回学校继续自习,店里逐渐空出许多桌子。 等到将近七点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何妤也收拾收拾吧台,到八点就打烊,带着姜云去日料店吃东西。 晚上的大学城热闹,学生群体多,人流量能抵得上商业街。 姜云开车过去的,由于是在学校周边,因而一段不长的路愣是开了十来分钟才过去。 夜深时分的街口灯火璀璨,来这儿的居民不少,日料店生意不错,店里大半的桌子都坐着人。 日料店提供包间,但消费较高,她俩是在外面的大堂吃的,吃完出来竟然遇到了高中政治老师,对方姓邓,是个十分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在学校很受尊重。 姜云读中学那会儿,高一上学期是文理不分科的,所有科目都要学,那时就是他教的,后来分班选了理科,就没怎么见过这位邓老师。 不过现在遇到了,她和何妤还是会主动打招呼。 邓老师正在等人,冷不丁被叫一声还愣了愣,见到她俩后竟然认出了姜云。 这么多年没见过了,老师带学生一届又一届,多半记不住那些只带过半年的学生,能被他认出来并叫名字,姜云还有点意外。 她停下寒暄了几句,问道:“老师这是在等人?” 邓老师和善笑了笑,“对,这边没停车的地方了,她去学校那边,都等好一会儿了,估计还要几分钟才能过来。” 姜云点点头,又聊了两分钟,都是讲些无关紧要的话,就随口讲讲以前的事和工作这些,之后就跟何妤先走了。 她的车子就停在日料店门口,由于人来人往的,上车以后又堵了会儿,没能立即驶离这里,等前面的人终于散开,可以驱车离开时,她不经意间往车窗外瞥了眼,看向日料店门口。 本来只是想看看邓老师进店没有,却在这时瞧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人穿得比较规矩素净,深蓝色亚麻长裙,腰肢上束着一根浅褐色的编织细带,平底鞋,俨然一副见长辈的打扮。 姜云霎时怔住,看见这人走到邓老师面前。 昨晚陆念之说自己的姑父在c城一中任教,她都没怎么上心,直至现在亲眼见到。 陆念之走到邓老师面前,说了两句。应该是邓老师主动提起刚刚见过姜云和何妤,陆念之忽然偏头四下扫视一周,很快就瞧向这边。 姜云无端端心头一悸,不由自主就抓紧方向盘,手指很是用力,莫名就有点紧张。 她就这一辆车,陆念之肯定认出来了。 车窗是关着的,隔得那么远,陆念之看不清车里的人,但她就是盯着驾驶座这里瞧了好一会儿,同时还在跟邓老师说着什么。 姜云没立即发车,停在原地不动,有意无意看着那边。 邓老师笑着说了什么,也往这里望过来。 陆念之亦勾勾唇角,眉眼间透露出两分温柔。她是个很少显露情绪的人,在外边就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不爱瞎掺和,聊着聊着就笑了,也不知究竟在讲些什么。 姜云抿抿唇,清楚这两人定然说到自己了,否则不会齐齐看过来。 她不太适应地别开脸,借此发动车子,待再看向那边时,陆念之已经跟着邓老师一同进入日料店了。 何妤见她半天不动,就顺着视线往外瞧,好奇问:“看什么呢,都出神了。” 姜云打了半圈方向盘出去,再回正,驶进街道。 “没,只是觉得好多年没看见邓老师了,他好像还是那个样子,都没变过。” 何妤没有看到陆念之的正脸,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也不过多在意,听完姜云的话,哂道:“确实,以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还是那么健谈,站在门口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云嗯声,认真看路开车。 何妤记性好,想起以前的事,就无心说了句:“我记得读书那会儿,邓老师还挺喜欢你的,你是他的课代表对不对?” 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姜云都快记不清,回想了半分钟,说:“一开始不是课代表,原来那个读了半学期转学了,才是我当的。” 何妤莞尔,“你那时候各科成绩都好,分科的时候邓老师还建议你读文科,然而你选的理科,他还请我们去他家里吃过饭,东郊的豪华大别墅,有印象吗?” 姜云大概能想起,可已经忘记具体的情形,太久远了,她连高中同学的名字都快忘掉大半,哪还无遗漏地记得这些事。 她犹豫半晌,没接着这话说,只道:“好多事都忘了,想不起来。” 何妤念了几句,都在说邓老师的好,过后讲了讲高中时的事,再讲到大学和工作,说闻姐上回来这边又在惋惜姜云辞职,原公司已经招到新员工了,但远远不如姜云。闻姐还挂念着要把姜云弄回去,估计哪天会再找姜云。 总之就随便聊聊,唠嗑一路。 姜云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自始至终没提过自己的事,何妤也默契地不问,绝口不提秦昭相关。 等回到安和巷的老房子,姜云才得以松懈下来。 巷道的路灯修好了,灯光着实刺眼,把整个院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关门,上到二楼,待收拾干净躺床上,姜云才摸出手机点进白天收到的那条短信。 她把照片保存了下来,加密锁上。 姜云不明白许知意到底在抽什么疯,不清楚对方还有没有更损的后招,兀自静默地想了会儿,咨询了下杜清这个专业人士,接着关灯睡觉。 大抵是老天开眼,第二日,姜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个传闻。 窦宁城跟许知意之间似乎出了点事,前两天在酒局上,窦宁城竟然当场冷脸,直接撇下许知意就走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反正这事不假,都在圈里传开了。 姜云压根不清楚这些,知道的就这么点,到底怎么回事也没人跟她细讲。 她想到自己托陆念之送给窦宁城的东西,但那玩意儿的作用应该没这么大,窦宁城不像是冲动的人,估计还出了格外的大乱子,不容易解决的那种。 作为局外人,姜云只旁观,一概不参与,连问都没问一句,避免引火上身。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被拉进去。 这天晚上,她去北街见杜清,结束后却出了岔子。 那时她正要去取车,中途被拦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客客气气地对她说:“姜小姐,窦先生想见见您。” ※※※※※※※※※※※※※※※※※※※※ 写写她们的机缘,没有评论那么狗血啦qa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soaa 2个;yanyan、明月风露、孤燕、穿裤衩的大叔、lx、deeplove、ie、三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105425 22瓶;是她的呆呆呀、霧wu 15瓶;jupiter、adam、一条潜水的鱼、押一付三、林深、kido 10瓶;半藏退下吧 7瓶;nawa21、万小二 3瓶;夕凪--、大俊家的折耳喵、锦书休寄、華華 2瓶;第四种世界、hl、爱不是理由、咚don 1瓶。 新欢38 姜云已经送走了杜清, 是只身一人。 西装男并未盛气凌人或高高在上,不卑不亢地讲明来意,告知她窦宁城就在不远处的私人茶馆里, 也不逼迫, 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过去。 姜云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 潜意识就不愿去, 不想沾惹麻烦。 但还没来得及拒绝, 西装男随即又说:“只是过去聊聊天, 姜小姐不必太过担心, 窦先生已经沏好茶等你了,要不了多久。” 进退有度, 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窦宁城既然让人过来找姜云, 自是要见上一面, 西装男话里的意思就是要让姜云过去,只不过没说得太直白而已。 都把茶沏上了,不去就是拂人家的面子。 姜云迟疑,思忖了片刻, 回道:“我今晚还约了一个人, 如果要过去的话, 我得先给她说一声,再跟你走, 可以吗?” 西装男应声:“都随您的方便。” “那你等两分钟。”姜云说,摸出手机调暗屏幕, 很快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其实她今晚没再约人, 消息是发给陆念之的, 以防万一, 毕竟她完全不了解窦宁城的为人。 她没找何妤她们求助, 找了也没多大的用处,何妤她们目前都还不清楚她跟秦昭之间的事,反而会搞得更麻烦。陆念之是知道的,姜云莫名就信任这人,想也未想就找上对方。 陆念之的消息来得很快,几乎是看到就回复了。 「地址。」 紧随其后又是一句:「我来接你。」 姜云打算去会会窦宁城,三言两语跟这人解释一番,把私人茶馆的地址发了过去。 陆念之也不多问,更没阻止,立即回复:「我在外面等你。」 并附带一张图片,依旧是一辆黑色的车,林肯suv,宽大车型,车牌号都照得很清楚,以便姜云出来时能找到。 简短几句话交代完毕,姜云收好手机,跟着西装男去私人茶馆。 私人茶馆在离这儿不足百米远的地方,但不是坐落在街边,而是一条干净的巷子里。茶馆是单独的一栋楼,看着古香古色,还附带一个别致的大庭院,像旧时的古宅。 这里亮着灯,可见不到多少人,员工比客人还多。 西装男领着姜云去到一楼最东侧的房间,窦宁城早已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她进去,还站起身来。 这个男人向来文质彬彬,主动帮姜云拉开凳子,“姜小姐请坐。” 姜云顿了顿,点点头,“谢谢。” 窦宁城比她想象中要斯文有礼,挺有诚意,就是讲话太拗口,文绉绉的,有点像在走客套过场。 “没提前告知就把姜小姐请到这里来,有点唐突了,姜小姐别往心里去。” 姜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色如常,“窦先生客气,反正都出来了。到这儿喝茶,还是你破费了,我得道声谢才是。” 窦宁城帮她斟茶,递过去。 姜云接下。 窦宁城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开了个不错的头,温和地问:“姜小姐是本地人?” 姜云嗯声,“对。窦先生s市的,对吧?” “是,姜小姐应该都清楚。”窦宁城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 s市那边做点小生意,这回过来住一阵子,过几天就得回去了。” 他肯定早就调查过姜云了,不过随便找话问而已。 姜云心头一清二楚,面上不显,顺着他的话说:“c城有不少游玩的景点,窦先生有空可以去转转。” “c城是个好地方。”窦宁城说。 姜云夸了两句s市,说自己年前出差去过,那边经济繁华,大都市发展快。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分钟,没个定准,想到什么说什么。 姜云没敢放松警惕,脸上无波无澜,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窦宁城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说那么多话其实都是在探底,试试姜云的态度。 聊得还算和谐,比较顺利。 窦宁城瞧着对面,轻声问道:“姜小姐这是不喜欢喝茶?” 打从进门后坐在这里,姜云就没喝过一口茶水,用一只手半捧着茶杯,从头到尾都只顾着说话了。听到窦宁城的问话,她霎时愣了愣,边端起杯子喝茶边回道:“不是,这茶香醇,只是有点烫,凉一凉再喝。” 看着她小抿了口茶水,重新放下茶杯,窦宁城不动声色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听说姜小姐之前在长和汽车集团工作,一直都是优秀代表,很受看重,都快升岗位了,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倒是半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连铺垫都没有。 他这么说,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在私下里查过姜云,对姜云的情况了如指掌。 姜云对此并不意外。窦宁城收到她送过去的东西后,肯定会查到她身上,他这么开门见山地谈,她倒没那么紧绷了,反而更放心。 “工作了太久,这几年就没停下来过,今年遇到点变故,就想休息一阵子。” 她把话说得委婉,不讲明到底是什么变故,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模棱两可的。 但窦宁城听懂了,明白指的是什么。 他慢悠悠喝了口茶水,不再立马接话,一会儿,推了张私人名片到姜云面前,别有深意地说:“那挺凑巧的,我正好认识两个汽车行业的朋友,姜小姐哪天要是想工作了,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帮你牵牵线。” 姜云又如何不明白,这只是假借“工作”的由头向她抛橄榄枝,无非就是要解决许知意和秦昭那档子烂事。 窦宁城可不是能忍得下这口气的人,他现在什么不说什么不做,连拉拢姜云都不明着来。看样子是真动怒了,不会善罢甘休。 姜云不清楚他跟许知意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收下名片,淡然处之地回道:“那麻烦窦先生了。” 窦宁城说:“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姜云:“会的。” 窦宁城掀起眼皮子,看着她,郑重地说:“姜小姐不必有太多顾虑。” 姜云没过于急切地应声,半晌才说:“没有什么顾虑。” 窦宁城笑了笑,转移话题聊了些别的,最后又给她斟半杯茶。 他俩没聊太深,说来说去就那些话,探探底就算结束。窦宁城这人很随和,温文尔雅,自始至终都不摆架子,对姜云也礼待有加。 不过姜云不会因此就放松警觉,她清楚对方是在拉拢自己,可不敢轻易就相信,窦宁城这种人城府太深,不形于色,说的做的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防范一点为好。 等跟窦宁城谈完,离开私人茶馆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时间过得快,一晃就是一两个小时。 西装男送姜云到茶馆门口,之后姜云独自离开。 待走出一段距离,完全看不见茶馆了,确定后面没人跟着,姜云才给陆念之发消息。 陆念之的车子就停在巷子外,一家手工糕点店铺门口。 纯黑色的林肯suv大气车型在街道上十分显眼,一出去就能看到。姜云四下扫视一周,再次确保没人跟着才上了车。 陆念之就坐在驾驶座,戴着鸦青色的鸭舌帽,小背心配短裤,整个人打扮得非常休闲。姜云一出来她就瞧见了,直到对方上车,她才出声道:“谈了这么久,窦宁城为难你了?” 姜云偏头看去,“没有,谈得有点久,耽搁了些时间。” “聊了些什么?”陆念之发动车子,驶离这里。 姜云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挑重点讲,说话时无意间瞧见陆念之的左边胳膊上包着一圈白纱布,登时就怔了怔,随后又发现这人左侧胸口和锁骨的地方有大小细长不一伤口,像是擦伤,又像是割伤。 她不由得侧身多瞧了两下,嗫嚅须臾,问:“怎么弄的?” 陆念之正在专心开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云隔着距离指了指,“这些地方,还有胳膊上,怎么弄伤的?” 那些伤口看起来都不严重,但这么大一片,还是挺吓人的。 才多久没见,这人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姜云不由自主拧眉。 陆念之却一点都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回道:“白天不小心撞车,玻璃碎了伤的。” 难怪突然又换了一辆车出来。 姜云看了她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哪儿撞的?跟别人撞上了?” “不是,”陆念之转动方向盘,说得轻松,“是我自己撞墙上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几处划伤,没伤到别人。” 姜云抿紧唇,不出声。 她听得出来陆念之没完全说真话,带着几分假,明显就是在掩饰什么。 “胳膊上的伤很严重?”她问。 “还好,”陆念之说,转头瞧了下,又很快看向前面的路,添道,“没缝针,伤口不深,就是有点痛。” 目光再次从对方胳膊上瞥过,姜云一时半会儿没能开口,良久,说:“记住别沾水,不然容易感染。” “这是在关心我?”陆念之哂道,全然不在乎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有心情反过来调侃。 姜云说:“嗯。” 这人随即一怔,而后恢复如常。 “关心我的话,那就帮我换一下药,”她说,“你来开车,送我回去。” 姜云侧身看过去,甫一垂眸间又瞧见白纱布上渗出点点鲜红。 胳膊划伤了,应该养几天,不能开车的,这人还是大晚上的就一个人开车过来了,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伤口到到底严不严重,纱布遮住了看不见,可这都渗血了,定然没这人讲的那么轻松。姜云瞧着她的胳膊,再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一会儿,说道:“前面右边的路口转进去,靠边停车,我来换你。” 也不管自己的车了,打算明天再过来取,先送这个人回去。 其实陆念之只是随口说一句,挑话逗弄她,没想到她会当真,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就顿了下,随后犹豫片刻,在前方路口右转,再停车。 两人交换位置,开车去别墅。 从北街去那边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帮佣阿姨又不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医药箱,是开着的,里头的东西都被拿出来到处乱摆。 姜云后知后觉这人其实是自己处理的伤口,还处理得比较匆忙草率,在赶时间,应该就是赶着去接她。 她同时也反应过来,陆念之不是白天撞的车,是今晚,看起来像是跟谁起了冲突。 “是不是秦昭来找你了?”姜云问,抬眼看向身旁的人。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eesse、青丝绕手、kosoaa 2个;穿裤衩的大叔、ayo、yanyan、deeplove、青灯伴美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六 19瓶;北落师门 12瓶;玖酒旧久、秋礼、不见楼兰、森渣渣 10瓶;迪丽热巴真的很攻、刘亦菲的小管家 7瓶;ilililiillili、棠梨煎雪、树下的皮卡丘居然有毛 5瓶;小林 4瓶;油炸绿番茄、華華、浅色的那条、爱不是理由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