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无尽》 第一章异象 大秦,始皇帝三十六年,寅月,庚子日。 凌毅和往常一样,早早的便睡了。干了一天的农活,腰酸背痛,去年父亲被亭长带去服徭役,至今都没有回来。按照以前的规律,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才十五岁的凌毅便成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干农活,照顾母亲已经成了他这个孩子的责任。 和成千上万的秦人一样,家里没有了成年的男丁,许许多多的孩子都变成整个家族中唯一的劳力。凌毅已经十五岁,再过两个月,他就会被编入成年男丁的册子,或许也要步父亲的后尘,不是去骊山,便是去上郡。 凌毅年纪虽小,张的却很壮实,小小年纪,七尺的身高,膀大腰圆,已经成了整个村里最强壮的“男人”。每一次瞎眼的母亲听见凌毅的脚步声,便是一阵阵的叹气。凌毅一走她这个瞎老婆子肯定就要饿死。 看着窗外,今夜阴的很重,估计马上就要下雨。“轰隆隆……,咔……”一道闪电的亮光划破整个天空,将后山上一棵一抱粗的大树劈成了两半。凌毅打了一个机灵,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不断有雷声和闪电从东面传来。 凌毅急忙起床。母亲咳嗽了几声,低沉的喊道:“毅儿,要下雨了,别出去了,咳咳咳……” “知道了,你躺着吧!”凌毅答应一声,下了床急忙起身。眼看着就要下雨,再不弄些柴草把屋顶补一下,家里可就没站的地方了。 “妈的!”凌毅骂了一声,出门上了后山。昨天他已经选好了一片荒草地,那里有能用来修补房子的长草。山路不好走,刚走了几步,一个巨大的响雷就在他的头顶炸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就像在天上划了一道大口子。从口子里突然间冲出一条火红的印记,将整个天空照的通红。 凌毅惊讶的看着那道红线直冲自己而来,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那是什么?空气被烧着了,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天上的火光越来越近,滚滚的火焰拖出一里来长,就像一个大大的扫把。凌毅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一时间有些发呆。火球越来越近,炙热的气浪已经将山顶点着了。那株被劈断的大树瞬间就被烧焦,气浪所过之处,附近的树木全部扑倒,点燃。凌毅见事情不对,急忙趴在地上。后腰上的铜刀变得滚烫。凌毅大张着嘴巴一动不敢动。火球在他头顶几十米的地方掠过,烧焦的头发和皮肉散发出焦臭的味道。 拖着大尾巴的火球直奔西面而去。“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在凌毅的身后炸响,旁边的尘土瞬间淹没了整个村庄,凌毅家的屋顶被气浪掀翻,尘土瞬间包围过来将其淹没。 “母亲!”凌毅大喊一声,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往自己家奔去。 “毅儿!咳……!”听见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凌毅这才稍微放心。凌毅大喊:“别动!,趴着别动!” 等到尘埃落定,凌毅抱着母亲从房子里出来。他的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仅有的几件家具已经不知去向,屋子中间的灶台已经熄灭。村子里还能走动的人纷纷从尘土和茅屋下面钻出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助的看着对方。 “亭长来了!”新任的亭长是村东头的老阿公。今年已经八十岁了。正因为年纪大了,才逃过了服徭役的劫难。上几任亭长相继一去不回之后,他作为最年长的老者,顺理成章的做了亭长。老阿公看着天色,又看看西面:“天有异象,天下将要大乱呀!” “阿公!你疯了,这话可不能乱说!”阿公的儿媳妇急忙插嘴打断了他的感慨。 “快带我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阿公颤抖着双手,向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凌毅放下母亲,和几个相好的兄弟,背起老阿公向着西面出事的地方去了。离着村子两里地的一个山坳里,足足几丈长,一丈深的大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坑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大石头还在冒着热气,站在坑边都能感到一阵阵的热浪。 “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阿公不断的复述着这句话。 “阿公,这是什么东西?”凌毅问道。 阿公摇摇头,抬头看看望着天上,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无力的呐喊道:“天呀!你这是要忘我大秦吗?” “亡了才好,你看看,大秦把咱们害成什么样了!”凌毅往地上唾了一口:“没了大秦,咱们说不定还能生活的好点!至少不用再去服徭役了!” “混账!”阿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呼的一下从地上站起身,顺手拿自己的拐棍就在凌毅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胡说什么?诸侯之乱刚刚结束,可不能再有战争了,徭役算什么,打起仗来死的人更多!”阿公说道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全村的人一夜未睡,都集中在村口一个破庙里面。大家没地方可去,只能暂时在这里安身。凌毅围着火堆烤了一会,突然间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起身往门外走去。 “站住!”阿公叫住凌毅:“凌毅,你干什么去?老老实实给我坐着,别生事!” “我去撒泡尿!”凌毅并没有坐着,继续往门外走, 在村里转悠了好半天,在自己家的后院里找到了父亲用过的石锤和錾子。凌毅的父亲是个石匠,靠着这手艺,替大户人家錾刻石碑,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自从父亲走后,凌毅的手艺不敢恭维,这活便没了。凌毅带上石锤和錾子,嘿嘿冷笑两声,往西面去了。 虽然凌毅的手艺不咋样,錾刻一些简单的文字还是没有问题的。拿起石锤在陨石上敲了两下,棒棒直响:“还挺硬,看你硬还是老子的錾子硬!”选好下手的地方,凌毅一手拿錾一手拿锤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第二章真的出大事了 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亭长不敢隐瞒。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县里。县长也看到了夜里的异象,四处派人寻访。老阿公跪在县长的脚边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县长大惊,带着人手立刻赶来,一看之下差点没晕过去。 天上掉下一块石头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石头上竟然还有字。县丞仔细辨认之下,念道:“始皇帝死而地分!” “啊!”县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县尉拔出长剑:“谁干的?谁干的?” 阿公看了凌毅一眼。昨天晚上就凌毅一个人出来过,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县长急忙问道:“刘亭长,你说这字是本来就有的?还是有人后来刻上去的?” 阿公叹了口气:“回禀大人,昨夜雷电交加,我等赶来之时,天光昏暗,老朽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还是有人刻上去的,想必是本来就有吧!” “啊!”县长彻底晕了:“完了,完了!全完了!在我的治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完了!全完了!” “太爷,此时事关重大,应当立刻上报!”县丞急忙道。 “不!不能说!这万一让陛下知道,我们全都得掉脑袋!”县长连连摆手。 “可!”县丞叹了口气,摇头道:“哎!这么大的事情恐怕难以隐瞒,按大秦律,隐瞒不报可是要灭九族的!” “那怎么办?怎么办?”县长没了主意。 凌毅一直躲在人后,他就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让这些当官的两头为难,这种东西,就该死。县丞想了想:“大人,你我都是朝廷的人,死了便死了,连累家人朋友恐……” “不,我不想死!”县长估计是疯了,转身,分开人群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我不想死!” 郡里很快知道了陨石的事情,不敢隐瞒层层上报。尚在九原郡巡游的始皇帝终于知道了此事,一听之下急火攻心。立刻改变行程,直奔东郡。郡守协领官员跪地迎接。凌毅和一群百姓在士兵围成的警戒线之外低头跪着。始皇帝的车驾远远驶来。 凌毅斜眼瞟了一下,果真气派不同。县长来时坐的只是牛车,郡守也只有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皇帝的车仗足足有三十六辆豪华马车,每辆车都有四匹骏马拉着。鸣锣开道,紧跟着是马队清场,黑色旌旗仪仗队走在最前面,车队两边,大小官员前呼后拥。在这些车辆之中,一辆由六匹白色骏马驾辕的豪华车撵缓缓而行。周围十几名穿着黑衣,骑着黑马,带着黑色面具,头插黑色羽毛的亲卫士兵将车撵团团围住。 “真气派,老子啥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车队,这辈子就足够了!”凌毅羡慕不已。 郡守跪地迎接,山呼万岁。始皇帝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从车里下来。皇帝身材高大,体态丰盈,长相却不敢恭维,两只眼睛突出如鱼,鼻梁塌陷似马背,胸脯高挺像公鸡。紧随着皇帝车撵的后面,两个老头急急忙忙赶了上来。其中一个一身黑色朝服,胡子一尺多长,面色晦暗,腰板挺的笔直,无论是说话走路都不卑不亢。而另一个弯腰驼背,面色红润,颌下无须,看上去慈眉善目,说起话来阴阳怪气。 来到坑边,皇帝仔细打量了那块陨石。“赵高,那上面写的什么字?”皇帝看了半天,距离太远看的不太清楚。 “启禀陛下,上面写的是……”老太监赵高看了一眼,回答道:“上书万寿无疆四字!” “李斯?你说呢?”始皇帝瞪了赵高一眼。 李斯道:“上书国运永昌!” “呵呵!”皇帝呵呵笑了两声:“连你也不说真话了?上面明明七个字,你们怎么就看到了四个字,郡守何在?” 东郡郡守急忙跪趴几步:“微臣在!” 始皇帝指了指陨石,问道:“上书何字?你可别骗朕!” 郡守都有些哆嗦,看了看赵高和李斯二人,结结巴巴的道:“回禀陛下,上书,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 皇帝仰天长叹:“哎……!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一帮大臣谁也不敢说话,空旷的山坳里甚至连鸟都不敢叫。“呼呼”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皇帝再也没说什么,扭头回自己的车撵上去了。其他的大臣急忙跟上,一大队的仪仗和马车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咕噜噜的往远方驶去。郡守也走了,县尉命令衙役将现场围拢起来,任何闲杂人等不许接近。 凌毅没有想到,皇帝会是这样的态度,没有处置任何一个人便这么走了。除了凌毅之外,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县长这才放了心,领着人回去了。凌毅又看了一眼那块陨石,摇摇头也回去了。 日子还是要过。昨天中午,县里来人找亭长,不用说肯定是徭役的事情。亭长挨家挨户通知,路过凌毅家门口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瞎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阿公问了一句:“侄媳妇,凌毅呢?” “下地去了!亭长快请坐!”瞎老太太指指身旁的一个石墩。 亭长看了看,叹气道:“你家凌毅已经十六了吧?” “不,不,还没到,还有两天!”瞎老太太从这句话里已经猜出要发生的事情。 老亭长叹了口气:“侄媳妇,我知道你家就只剩下一个凌毅,凌毅要是走了这个家可就算完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别说凌毅,这一次就是我,也得去!” “呜呜呜呜……”瞎老太太哭了,上一次他的丈夫离家的时候,老太太就是这么哭瞎了自己的眼睛。 凌毅在门口刚好听见了亭长的最后一句话,他一进院子,老亭长就喊住他。凌毅看了一眼老亭长,抢先说道:“阿公,我去可以,你就替我给我老娘养老送终,咋样?” “混账!”老亭长脸色一沉:“哪有阿公替侄媳妇养老送终的,这是朝廷的旨意,你已经十六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就不去!看看朝廷能把我咋样?”凌毅扔下手里的家什,和老亭长互相瞪眼。 第三章躲过一劫 晚上吃饭的时候,凌毅端着一碗稀饭双手放在老娘的手里。老娘颤颤巍巍接住,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你放心!”凌毅转身就走,听着母亲喝稀饭的声音,凌毅出门去了。今天晚上得去找点吃的,昨天见三婶家的菜园里有几个地瓜不知道还在不在。凌毅看看四周无人便摸了过去,地里全是荒草,根本无人看管。三婶家两个儿子和他的丈夫全被抓去服徭役了,只剩下三婶一个人,种地是不可能了。凌毅抹黑在地里摸索,希望还能找到那几个残留的地瓜。 果然在地心一株一人高的荒草下面,一个长长的地瓜秧摸上去没有荒草那么拉手。凌毅双手使劲,顺着地瓜秧不断的往下刨。当双手碰到一个圆圆的硬东西,凌毅笑了。又使劲刨了几下,一个拳头大的地瓜被刨了出来。凌毅高兴坏了,今天晚上不用再饿肚子了。早上一发现,他就用一些荒草将这宝贝遮挡起来,免得别人捷足先登。 怀里揣着那个地瓜,腿上也有了劲,匆匆忙忙跑回家,便将地瓜扔进了炉火中。时间不大,烤熟的地瓜散发出阵阵的香味。瞎老太太也问到了味道:“毅儿,啥味?是地瓜吗?” “你的鼻子还真灵!是呀,今天早上捡的!”凌毅说着,顾不上烫手,掰开一大半递给母亲。 地瓜有点烫,瞎老太太来回到手,嘴里却倒:“儿呀!娘告诉你,就是饿死也不能偷东西,你说,这地瓜哪里来的?” “管他呢,你就吃吧!”凌毅已经开始吃了,整整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被这点地瓜一勾引,觉得更饿了。 “你不说,娘就不吃!”老太太又犯倔脾气了。 凌毅又去水缸边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勉强觉得肚子不那么饿了。老太太见凌毅不说话,叹了口气,慢慢的吃起了地瓜。凌毅摇头笑笑,每次凌毅带点东西回来,老太太就会这么说上两句,最后还是吃了。凌毅已经号准了老娘的脉,所以才不和老娘争辩。 大晚上的闲着无事,老娘一边吃地瓜一边问凌毅:“毅儿,你啥时候走呀?” “去哪?” “服徭役呀!亭长不是刚说过吗?” “我不去,我走了,你咋办?”凌毅斜躺在草甸子上,透过屋顶看着漫天的星斗。 “哎!你说的是气话!”瞎老太太叹了口气:“对门的黑子他娘不也和我一样,黑子不也去了,朝廷的差事哪能不去呢?要不然会被砍头的!” 老太太见凌毅不说话。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说话就是不同意,和他爹一样,说道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是用沉默对抗。瞎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毅儿,你还是走吧!窝在这山村里终究不会有出息,就算不去服徭役你也走吧,我这老太太死了也就算了!” “你胡说啥呢!”凌毅呼的一下坐起身:“赶紧吃你的地瓜,大不了去山里躲两天,亭长找不到我的人,肯定会让别人去,我的事知道咋办!你不用操心,二虎哥不就是这么干的,都二十多还在家里呆着,明天我就去找二虎哥,和他一块进山!” 瞎老太太点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去年二虎就被县衙的人抓了,打了个半死不说,还是乖乖的去服徭役了,二虎娘也一病不起死了。二虎家从此就完了。 睡到半夜,凌毅喝的那一肚子凉水开始闹腾,不断的起夜。到了后半夜,凌毅又被尿给憋醒了。衣服都没披就往门外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刚刚脱下裤子准备方便。突然间他就发现远处的官道上几根火把忽明忽暗。凌毅有些好奇,一边撒尿一边就这么看着。 那些火把越来越近,快到他们村口的时候,火把突然灭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个黑影快速的往村子里窜。凌毅急忙往荒草里一蹲,看着四个人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钻进了村子。几个人悄无声息,在村子中间四下散开,分别跑向不同的方向。 凌毅静静的看着,这伙人一家一家的进,很快就又出来。手里的铁刀黑乎乎的格外惹眼,凌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犯傻都不敢出声,静静的趴在荒草里,手都伸到他刚才尿的地方都全然不觉。看着一个黑衣人钻进了自己家里,很快又跑了出来。一切都是那么悄无声息,村子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亮光。黑衣人搜过了每一户人家,这才又在中间集合,往村外走去,这一次他们点起了火把。 凌毅趴在草丛里连窝都没有挪,他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直熬到天亮,村子里死一般的沉寂,凌毅这才慢慢的爬出荒草,两手提着裤子四下看看,确定黑衣人已经走远,这才往自己家里跑去。 “娘!”凌毅一踏进们就大声喊叫。 瞎老太太躺在墙角的一堆茅草上一动不动,身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凌毅扑倒老娘的身旁,老娘的身体早已冰凉,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痕,已经不再流血,翻出来的血肉泛着深青色。凌毅仰天长啸:“娘……!呜呜呜呜……”平时感觉老太太是自己的累赘,真的到了这一刻凌毅深深的感到娘就是自己的一切。 抱着娘的尸体,凌毅冲出家门,哭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凌毅挨家挨户的进门查看,整个村子男女老少都和自己的老娘一样,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全都成了尸体。 “老天呀!这是为什么?娘……!”凌毅欲哭无泪,看着村外的官道凌毅知道,这一切都是昨天晚上那几个黑衣人干的,为了自己的老娘,也为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他跪在老娘的坟前发誓一定要报仇,就算是死也要找到那几个黑衣人。 收拾了几样换洗的衣服,拿起爹留给他的那把石锤和几根铁钎,手里拿着火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从小张到大的村子,长叹一口气,将火把扔向村口的一间茅草屋。凌毅流着眼泪转身走向了远去的路。 第四章忽悠 按照大秦的律法,寻常百姓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即便是要进县城都要有亭长或者乡长颁发的通行证。凌毅从来没有出过远门,长这么大,最远的距离就是隔壁的王家村。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第一站便是王家村。走到村口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和他们村一样,这里也是死一般的沉寂,街道上甚至连条狗都没有。 “噹噹噹!”硬着头皮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半天没有人应答,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凌毅左右看看,出声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这户人家还算殷实,左边的柴草剁有一丈多高,右边是一处饲养家畜的棚舍,里面的几只鸡已经死了。凌毅走进院子,动作很轻就像做贼似的,一边走一边大声询问:“有人吗?你们要伙计吗?我什么活都能干!只要管饭就行!” 推开堂屋的门,一股恶臭立刻钻进了鼻孔。往里一看,凌毅大惊,就在墙角处,一个全身腐烂的尸体直挺挺的躺着,几十只眼冒红光的老鼠正在啃食。“啊!”凌毅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一直冲到大门外的路上,这才停下脚。凌毅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的一幕太恐怖了。 连续进了几家大门,情况也都差不多。王家村的百姓全都死了,死状非常凄惨。凌毅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那几个黑衣人干的?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再次进村找了些吃的。凌毅坐在村口的大树下面,一边吃一边思量今后的打算。不知道有多少村子被屠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吃饱喝足,重新打起背包,放了一把火将王家庄也烧了,免得乡亲的尸体暴露荒郊。此刻起,凌毅下来一个决心,要找到那些黑衣人报仇雪恨。 东郡是个大郡,地处中原腹地。虽然秦末百业萧条,这里倒也有当年繁华的景象。凌毅在城外等候数日不敢进城。这一天,从大路上来了一辆马车,虽然古朴倒也算的上考究,灰色的伞盖之下,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站立其上。前面一人四十多岁,一看就是车夫,衣着简陋,粗大的手脚。后面一人穿着白色袍服,头戴高冠,腰悬长剑,很有侠客的味道。年纪也不大,张的眉清目秀。 凌毅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辆马车,只等马车驶到近前。他突然高声喊喝:“公子留步!” “驭……!”车夫急忙带住马缰。驾辕马前蹄高抬,一声长嘶。两轮马车猛然间往后一翻,险些将车上的白衣男子扔下来。 “你不想活了!”车夫指着站在道中的凌毅大声骂道:“你小子找死是不是,看看,我家公子要有个好歹,我剥了你的皮!” 那公子还真吓的不轻,整张脸都白了,趴在车上大口喘气。头上的高冠也歪了,长剑已经掉了,车夫急忙替公子收拾。凌毅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位公子乃是贵人之相,何惧我这区区山野村夫?” “呵呵,这还用你说!”车夫给凌毅翻了一个白眼:“我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守大人的三公子!不是贵人是什么?”那公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听到凌毅说自己是贵人之相,心里甚是好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凌毅道:“山野村夫一人,不配公子询问姓名,突然拦车也是情非得已,只因看见公子头顶有红光,知道公子近日必有血光之灾,这才提醒公子!” “你一个半大小子知道什么,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车夫怒道:“堂堂太守大人的公子哪有什么血光之灾,赶紧滚蛋!” 凌毅没有动,盯着那公子微微的笑。公子一摆手制止了车夫继续骂人,拉起自己的袍服从车上下来,对着凌毅深施一礼:“先生高人也,不知可有解决的办法?” 凌毅心中窃喜,没想到自己竟然蒙对了,他板起面孔避而不答,转身离开大路开始往城里面走。刚刚被勾起兴趣的太守公子哪能就这么放了凌毅,急忙追过去。无论太守公子怎么询问,凌毅只是微微发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一直走到城门口,卫兵要上前拦阻。太守公子瞪大眼睛怒斥道:“你们眼睛瞎了,连本公子都不认识?还不快快放行!”几个士兵唯唯诺诺,只得放行。凌毅长出一口气,总算进了城。 “先生,可否到前面酒馆一叙?”太守公子两步上前,拦在凌毅面前。, “哎!”凌毅装的很无奈:“只因我一时多嘴,才坏了我师傅的规矩,也罢救人救到底,前面带路!” 说是酒馆,实际上和饭馆差不多,自古以来酒肉都是一起的。太守公子驾到,老板自然热情相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好酒好肉招呼上。太守公子请凌毅上座。凌毅毫不客气便坐了,对饮数斛之后。太守公子又问起血光之灾的事情。 凌毅一直支支吾吾,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说法糊弄过去。他看着太守的公子笑道:“听闻数月前有一天星掉落东郡,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陛下亲自查看后不闻不问而去,可有此事!” 太守的公子急忙点头。凌毅接着道:“前几日,天星坠落之处方圆十数里人畜皆亡,可有此事?” 公子大惊,此事属于绝密,除了那些死人之外也只有朝廷的人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公子看着凌毅不敢回答。凌毅呵呵一笑:“天下大事尽在我掌控之中,此等小事岂能瞒住我,而公子的血光之灾也因此而来!” “还请先生明示!”公子一拜到地。 凌毅点点头,又喝了一斛酒道:“如要避灾,公子可规劝太守大人辞官归隐,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公子极其全家老小性命,如果不然,他日必然满门皆亡,不留一个!” “啊!”公子大惊,愣在当场。 凌毅继续道:“经我推算,多则百天,少则一月,祸事必至,望公子保重!”说完这话,凌毅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就往门外走,留下那个痴痴呆呆的太守公子。 第五章卷包会 东郡太守本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数月前的天星坠地事件已经搞的自己精神恍惚。今日儿子又带着一人来告诉自己,全家要有祸事,气血攻心之下当场晕倒。众人七手八脚将太守抬了进去。公子对着凌毅拱手施礼:“还请先生救救我们全家,先生放心,此事成必然厚报!” 凌毅心里极为高兴,却摆摆手道:“公子不必客气,你我有缘我才以实情相告,厚报之类的话就见外了!” 公子点点头也就不说了。凌毅心里骂道:他娘的,老子客气一下,你小子竟然真的就不提了,好,等着,老子让你吐出更多的来!想到这里,凌毅问道:“不知公子祖籍哪里?” “哦!”公子急忙答道:“祖上乃是韩国人,老家住在颍川,自从家父做了东郡太守,已有三十年没有回去了!” “这么说来,颍川的家业已经荒废了?”凌毅问道。 “差不多吧!”公子道:“如今颍川只剩几个家仆看管老屋,几亩薄田,所剩无几了!对了,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凌毅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只因老家年久失修祖宗陵寝多有坍塌,祖先怪罪,这才招致祸端,如果……” “啊!”公子大惊:“岂有这种事情,肯定是那些守墓的家仆不尽心尽力,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凌毅摇摇头:“不不不,公子误会了,并非守墓之人不尽力,只因尔等很少祭奠,祖先有所怪罪,敢问公子,这三十年,你可回去祭奠过几次?” “这……”凌毅猜的不错,似这等做官之人大多都是薄情寡义之徒,来东郡三十年能回老家祭祖的肯定不多,正好借这个由头,他要很敲一笔竹杠!公子犹豫,正中凌毅下怀,他道:“如要避过这场劫难,需要立刻派人前往修缮祖先陵寝,并要找些巫师去灾辟邪才好。 “先生可是巫师?”公子不想多动地方。凌毅摆手:“不,我只不过一闲人,公子应当另请高明!” 请巫师的事情好办,回颍川修陵墓的事情不太好办。虽说颍川离东郡不是很远,太守大人责任在身自然不能去,父子两又不放心将这么多钱交给他人。想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拿出一个极其蠢笨的办法。将所有钱物交给凌毅这个外人,再派两个心腹,由老管家带着一同去。如此老管家、自己的心腹还有凌毅这个外人,三方相互制约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他们想的挺好,不想正中凌毅下怀。 太守捧着一个包袱对凌毅道:“有劳先生,等此事完了,我定在衙门里替先生谋个差事!” “多谢太守抬爱!” 太守又叫过另个心腹,给他俩使了个眼色道:“好好照顾先生,若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刚刚走出东郡,凌毅便将包袱打开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整整一千钱,这些钱对于凌毅这样生活水准的百姓,够活十年。凌毅一个一个拿起又一个一个放下,向马车的外面看看,骑马的两个太守心腹紧紧跟随,绝对是跑不掉的。 行出五十里,在一个镇店之中住下。整整一天,两个心腹对凌毅寸步不离,即便上茅房也有一人跟着。吃罢了晚饭,早早的便睡了。闭着眼睛,脑子却一点没有闲着。从踏出东郡的那刻开始,他就准备跑的,一整天没有任何机会。今天晚上如果有机会,一定走。 凌毅听见两个心腹在自己左右相继躺下。这两人都是壮小伙子,不知道姓名,只听管家叫三和四,凌毅也就跟着叫三哥、四哥了。这两人不好说话,也不够言笑,出发以来从没见他们笑过。睡到半夜,凌毅轻轻起身,一手搭在房门之上,正要开门,就听见身后有人道:“先生去哪里?” 凌毅一阵丧气,回答道:“茅房,你们还没睡呢?” 再没有话了。就听见穿衣起身的声音,老三穿好衣服对凌毅道:“我也想去,走吧,先生!” 凌毅无奈,只能将怀里抱着那个装钱的包袱,搂的紧了紧。凌毅一个人进了茅房,老三就站在门口等着。凌毅左右看看,从怀里拿出那个包袱,掂量了两下拿不定注意:“骂了一句,他娘的,豁出去了!” “先生?可以走了吗?”老三在门口问道。 “马上!”凌毅一眼看见粪坑旁那根搅屎棍,抄到了手里。将包袱轻轻放下,搅屎棍藏在身后走了出来。老三见他出来便转身往回走。走到拐弯处,趁着老三不注意,凌毅突然抡起搅屎棍重重的向老三的脑袋打去。他听虎子哥说过,一棒打在后脑勺就能将人打晕,今天就试试。 “啪!”声音很大,带有闷响。老三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往前飞去。凌毅手里的搅屎棍哪头变成纷纷碎片向四周散落。老三一声没吭,重重的摔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凌毅扔了棍子,翻身跑回茅房,抓起地上的包袱,冲向了黑夜里。 “杀人了!死了人!”店掌柜突然间的嚷嚷,将整个客栈中的人全都惊醒。大家纷纷披衣起身,老四扶着老管家也来到院子里。店掌柜惊慌失措:“各位,你们可得给我做个证,这人不是我们害死的,你看看这脑袋都打没了!” 院子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从衣服上判断好像是老三。老管家急忙让点起火把和灯笼,又让店掌柜赶快报官,让老四去看清楚是不是老三。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人发现了人头。两眼圆整死不瞑目,不是老三又是谁。凌毅那一棒子出手太狠,他的力气本来就大,这一下使出了全力,没轻没重,棍子正好打在老三的后劲上,脆弱了颈椎被瞬间打断,整个脑袋都被打飞了出去。 “哥,……”老四抱着老三的脑袋痛哭:“这谁干的?谁?” 老管家左右看看,突然道:“凌先生,凌先生哪去了?又谁看见凌先生了吗?” 第六章杀人犯 东郡太守亲自发下通缉文书追拿凌毅,大小乡里全都张贴。凌毅逃出镇子之后连夜赶路,他没敢再住镇店,在一个小树林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用钱贿赂了几个看守,顺利进了一座小镇,好好吃了一顿,找了个地方倒头便睡。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身上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来到镇子的东头正好看见一伙人围在城墙边上指指点点。凌毅好奇便凑了上去,一张告示贴在城墙上,上面的字不认识几个,那图像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不就是自己吗? 周围几人议论:“这人可真够大胆的,连太守的钱都干骗,还杀了人,这可是死罪呀!” 另一个道:“哎!现在这世道,就算不被抓住处死,也要去服徭役也是个死,倒不如这样弄点钱痛痛快快的活一把,再来个痛快的舒服!” “你们这些小子是不是活腻了,竟然敢这样说话?”一个老头提醒他们。 凌毅不敢久留,匆匆低头离开。自己竟然杀了人,怎么可能,虎子哥明明说过一棒下去只会将人打晕怎么能打死了呢?凌毅心里害怕。他再也不敢住客栈,收拾了行礼,便匆匆离开了。找了一个避风的草垛,一屁股坐了下了。 思前想后不知道该咋办。此地还是东郡,趁着天黑,凌毅一口气跑出二三十里。只有离开东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分不清方向,凌毅不敢停留,一个劲的赶路,一直到身后出现了亮光,这才停下休息。饿了拿出随身带着的干粮,渴了喝几口凉水,凌毅一路向西,他要尽快离开东郡。 白天躲藏,晚上赶路,整整走了十几天,总算有惊无险的离开了东郡,进入陈留地界。凌毅长出一口气,心里多少放心一些。找了个村子去弄点吃的。好还,东郡的通缉文书并没有传进这里,用两个钱凌毅买了很大一包吃的,又匆匆离开。 这天早上,凌毅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座村子的外面,拍打掉身上的草屑,翻出干粮吃了一点,便进了村。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引起了凌毅的注意,如今自己算是逃亡,手里没个家伙怎么能行,紧靠木棒如何能对付那些追捕自己的官兵。 “掌柜的,忙着呢?”凌毅一头凌乱的头发,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脸上摸了黑灰,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庄家人。 掌柜的急忙迎上来:“客官您来了,你是想打造耙子呀还是锄头?” 凌毅左右看看,铁匠铺子不小,三个炉子的火烧的旺旺的,地上放了不少的农具。按照大秦的律法,寸铁为凶。所以这些农具基本上都是用铜打造,质地松软,只有在需要磨损的地方才使用一点点的铁。凌毅指着一个砍柴的铜斧问道:“这个多少钱?” “两个钱!”店掌柜急忙介绍:“这可是上好的青铜,您看着斧刃用的可是好铁,精油耐用,绝不会半途而废,只收您两个钱,也没多要刚刚够成本而已!” 凌毅拿起铜斧,劈砍两下,分量不够。他冲着店掌柜笑了笑:“你可别蒙我,就你这斧子两天就断了!这样吧,你给我打造一把斧子,钱不是问题,我要纯铁的!”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 凌毅道:“咋?你没有铁吗?” “不不不!”店掌柜道:“这倒不是,按照律法打造纯铁的东西必须要去乡里报告,您看是不是您先去乡里说一声,等您拿来文书,我立刻帮你打造?” “这样呀!我等着用,只一来一回可就耽搁了,你帮我办,我给你钱就是了!你看怎样?”凌毅掏出钱袋,拿出十个钱往桌上一放:“这些够了吗?” 店掌柜看了一眼,呵呵的笑道:“够够够!”一边笑着一边麻利的将钱收进自己的怀里:“那客官可有什么要求没有?如果没别的要求,我就按照一般的斧子造了?” 凌毅想了想:“你的那个斧子太轻,这样吧,你给我造一把四十斤的大斧!” “四十斤?”店掌柜的嘴巴张的老大。 “怎么?又有啥问题?”凌毅道:“你不会打?” 店掌柜道:“客官,一般的斧子也就两三斤,纯铁的也不过四五斤,这就够用了,您要四十斤的大斧,这是打仗呀还是砍柴?” “你管我干什么用?就说能不能造?不能造我就去找别人!”凌毅又晃了晃钱袋子:“你只管造,我看着满意了就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咋样?” “这位壮士好大的力气呀!”一个瘦弱的文人,到被双手站在铁匠铺的门口。 店掌柜急忙迎了过去:“哎吆!张先生,您来了,快里面请!” 那张先生身材瘦高,之多二十出头,头戴高冠,身穿长袍,两只眼睛不大,透着丝丝的精明。张的倒算周正,面白,刚刚长出来的胡子毛茸茸的。张先生不理店掌柜,走到凌毅面前拱手道:“敢问壮士可是东郡正在通缉的罪犯凌毅?” 凌毅一愣,眼露凶光。张先生微微笑道:“壮士不要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在下张良,有几句话和壮士说说,可否愿意听听?” 张良说出这些话,旁边那些干活的伙计和掌柜的没有丝毫在意,依然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店掌柜急忙道:“二位,里面请!” 跟在张良身后,凌毅悄悄的将那柄铜斧揣在身后,假如不对那可就要动手了,杀一个人杀两个人都是杀,自己反正都是通缉犯了,不在乎这些。进到离间,凌毅惊了,这里嫣然就是一个兵器库,全都是上好的兵器,戟、钺、斧、剑样样齐全,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一看就知道全是纯铁打造绝不掺假。 在屋子中央几人席地而坐,张梁道:“敢问凌壮士可是东郡濮阴人?”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张良道:“听闻濮阴一夜之间数十里之内人畜皆亡,有人说着是天意,在我看来这正是人祸!” “哦?怎么说?”凌毅来了兴趣,他看的清清楚楚,是几个黑衣人杀了他们村所有的人:“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第七章联合报仇 张良起身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短剑,借着阳光看了看。这把剑朴实无华,乌黑的剑身上泛着淡淡的青光,剑长一尺左右,上有云纹应该是柄千锤百炼的好剑。张良手握此剑在空中挥砍两下,宽大的袍袖带着呼呼的风声,看上去笨拙可笑。 “此剑名曰逐日,你可知道是何意?”张良看着剑锋,点点寒光一闪一闪。 凌毅摇摇头。张良道:“日者,太阳也,逐日便要噬日!想哪秦皇嬴政灭我国家杀我子民,我身为堂堂韩国后人岂能坐视不管,嬴政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必杀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凌毅斜靠在桌上。 张良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濮阴的百姓吗?那我告诉你,就是嬴政!” “啥?”凌毅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是说皇帝杀了濮阴的人?为什么?” 张良将逐日剑放好,俯身坐下,对凌毅道:“濮阴有天星陨落,有好事者在其上刻字以羞辱嬴政,嬴政正是为了报复,才杀了天星坠地周围三十里没所有活物,即便是老鼠也不放过,嬴政此人心狠手辣乃是暴君一个,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凌毅低头沉思,不等凌毅转过弯来。张良紧接着到:“即便壮士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你我皆一介布衣,嬴政贵为皇帝,别说报仇,恐怕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即便能见,想必也如荆轲、高渐离之辈,死在嬴政的屠刀之下,倒不如似壮士这般偷了太守的钱隐居于乱世来的逍遥自在!” “屁话!”凌毅被激怒了。他从小就有个毛病,别人越说他办不到他就越要试试。张良这么看不起自己,他还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刺杀皇帝替老娘和村里人报仇,即便是死也值了。凌毅一脸的怒气:“嬴政怎么了,我见过他,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杀他就像捏死一条蚂蚁,你等着,我到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杀他的!” “壮士留步!”张良急忙起身拦住凌毅:“如果壮士真有刺杀嬴政之心,我这里到真有一个好机会!” 凌毅就是一愣,他猛然间好像回过味来。转过脸直勾勾的盯着张良,冷笑两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办法,刚才是在激我?” “哦?呵呵呵……”张良一笑:“壮士误会了,你我都有杀嬴政的理由,为何不联合起来,这样才更有把握一些!” 凌毅盯着张良,过了一会说道:“那你先说说你的计划,我先听听,假如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商量商量!” “好!”张良一躬到地:“有凌壮士这样的人帮忙,我们的计划一定成功!” 凌毅最终答应了张良的联合。不管能不能成功,凌毅终于知道了谋杀他们全村男女老幼的人是谁,既然如此那就不能不报仇。当年父亲被官军强行拉走的时候,凌毅只有十岁,要不是自己的老娘拦着,凌毅一定扑上去和官军拼了。如今父亲被逼迫去劳役,老娘也被杀了,说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始皇帝嬴政。 凌毅每天无事可干,便跟着铁匠铺的一帮人学打铁。混熟了之后,凌毅才知道。这个铁匠铺表面上看和普普通通的村子铁匠铺没什么区别。实际上那些摆在外面的农具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所用。每天叮叮当当打造的都是藏在屋里的那些兵器。 张良此人本是韩国的贵族,祖上做过韩国的国相。自秦灭韩之后,张良一夜之间从贵族公子变成了普通平民,张良的耳朵里每天都能听见祖先们呼喊他复国的声音。张良的弟弟死了,他没有安葬,而是散尽家财、遣散奴仆,在这个平平常常的村里弄起了这个铁匠铺,暗中积蓄力量准备行刺皇帝。如今手下已经聚集三五十众,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壮士。 凌毅有打石头的基础,力气奇大,抡起打铁的大锤一天都不觉得累。经他打过的刀剑,上面的云纹更加清晰。为了这次的刺杀,凌毅为自己专门打造了一个重达八十斤的大铁锤。以凌毅的说法,这一锤下去便能将嬴政连同他的马车,砸的脑浆崩裂。 除了打铁,凌毅闲暇之时,就在铁匠铺的后院跟着一个从楚国来的剑士学剑。这名剑士颇不简单,他乃是铸剑世家,所铸宝剑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刃。他告诉凌毅,剑的诀窍不再凶狠,而在灵动。比起大锤大斧,宝剑没有强大的分量,比起匕首、飞刀,宝剑没有灵活的速度。宝剑的精妙之处在于长短合适,轻巧灵活。向前可杀敌于手臂开外,向后可格挡进攻。 此人不善言谈,只有说道宝剑之时,才变的滔滔不绝。凌毅一心求学,他则乐于教授,两人便把铁匠铺的后院变成了教学场。此人剑法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狠命的劈砍。杀人只在一两招之间,这些都是他们家族几代人从铸剑之中摸索出来的诀窍。凌毅每每与此人对上,三招之内必败。 凌毅多次想拜此人为师,那人只是笑笑,摇头道:“我们乃是世家,所有绝学皆不外传,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是坏了家规,死后便不能葬于祖陵,还是以朋友相称为好!” 凌毅又问那人姓名,那人又笑笑道:“今日之朋友,他日或许便会同赴黄泉路,何必多一个牵挂,我和你只是随便玩耍,当不得真!” 闲暇十分,挑选铁铺里最好的铁胚,由那人亲自掌锤,凌毅在一旁帮忙,两人叮叮当当的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清晨,那人从炭火中拿一柄发着红光的宝剑,一把抓住凌毅的手。将暗红色宝剑塞在他的手里。凌毅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却不敢吭一声。周围的人都看着,不知道这是造出了什么。 一股烧焦的皮肉味道,可凌毅皮肤并没有完全烧焦,鲜血在剑身上慢慢的流淌,一条长长的印记从剑尖一直流到剑柄处。众人看着宝剑在凌毅鲜血的滋养下,由暗红色慢慢的变成鲜红。直到一片火红,那剑士才将宝剑置于水桶之内进行淬火。 第八章消息 一阵青烟升起,一柄乌黑的宝剑在水桶之中开始震颤。天气也跟着变化,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天,突然间乌云密布,云浪翻滚,狂风大作。隐约间能听到淡淡的怒吼。 “咔!”一道强烈的闪电划破天际,狠狠的劈在铁匠铺门外的大树上。整棵大树从中间被劈成两半,烧了起来。“轰!”一声巨大的炸雷就在他们头顶炸响,震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 剑士从水桶中拿出宝剑,上下打量良久,微微点头:“不错,是把好剑,给你的宝剑起个名字吧?” 凌毅找了一块破布,包扎了手上的伤口,看着这柄剑。剑长一尺两寸,通体乌黑,云纹连绵起伏,似腾云状。在隐约的云纹之中,似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线条从剑柄开始一直延伸至剑尖。到达剑尖之后略微分成两半,形成一个圆圆的脑袋。仔细辨认之下有眼有口栩栩如生。 “就叫霹雳吧!”凌毅接过宝剑挥舞了两下。分量不多不少正好合适,舞动之下发出沉闷的吼声,听的人心惊胆颤。一剑劈出,厚厚的铁砧一刀两段。 “啊!”众人一声惊呼,如此宝剑没有开刃便这般厉害,真不知道杀起人来会是什么效果。 张良被刚才的动静惊醒,急匆匆赶了过来。一问之下得知造出一柄神兵利器,点头道:“自古神兵临世皆有异状,古时干将莫邪造出绝世神兵之时,也是天有异象,欧冶子造剑也是天地人三者相合,今日天有异样,此剑必是绝世神兵不假!恭喜凌壮士得此宝剑大仇可报矣!” 众人都来相贺,凌毅也是格外高兴。扭头去看剑士,却已经不见了身影。凌毅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见剑士的下落,颇有些落寞。 凌毅是个很理性的人,他做事情向来有明确的目的,为了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管不顾。整整过了两月,每日间凌毅拎着自己的霹雳剑,就在后院中将那剑士交给自己的剑法不断演练,加以精进。很快,整个铁匠铺里的壮士都已不是凌毅的对手。有时候三两人一起上,凌毅也能十招之内获胜。 经过打磨的霹雳剑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然一片乌黑,不像其它的宝剑,霹雳剑的剑锋都是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光泽。上面的那道暗红的纹路已经浸入了宝剑之内,每一次在剑刃碰触到对手身体的时候,便猛然间一亮。这时便有一股寒气直奔对手身体,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多次之后,大伙便不再和凌毅比斗了,一则打不过他,二来有些害怕他的剑。 这一日正午,张良突然来了,一跨进大门便匆忙招呼大家:“各位,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凌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秦兵发现了?” 张良摇摇头:“不,我已经接到消息,我们的计划已经展开,各位从现在起,咱们的刺秦大计开始实施!” 按照张良的吩咐,所有人化整为零离开陈留,他们的目标便是阳武。张良花重金买通皇宫内官,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始皇帝又要开始自己巡游天下的行动了,此次巡游的目的地是东海之滨。按照张良的估计,从咸阳出发,一路往东,根据时间推算,河南是最好的伏击地点,而阳武又是毕竟之路,在这里刺杀是最好的地方。 张良和凌毅为一队,他们雇佣了一辆马车,将凌毅的大锤藏在马车之内,两人扮作主仆,晓行夜宿赶往阳武。凌毅就问张良:“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详细计划了吗?上次你只告诉我,趁着始皇帝出游于半路截杀,可我知道皇帝出游前呼后拥又大队士兵保护,别说上前,就连靠近也不太可能,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张良看着凌毅,道:“这你就不懂了,嬴政虽然防护严密,又数千士卒护卫,在村镇中虽然前呼后拥难以下手,而在野外无人之处可就没有那样的排场,护卫军卒也会放松警惕,而此时便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我已经选了一个绝佳的地点,只要你保证一锤砸中嬴政的车撵便大功告成!” 两人在车内说话,他们忘记了坐在车辕上的车夫。车夫本不想听,开始说的话也听不太懂,似乎在说要杀某人。现在这世道人命不值钱,能雇起马车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当官的,他们这些人要杀人那还不是小事一件。听到嬴政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思来想去,他突然间好像想起。赢姓不正是国姓吗?难道说他们要杀的人是王公贵胄,这事可有些大了。 凌毅一笑:“这件事你就放心,只要距离合适我保证一下砸中,绝不拖泥带水!”凌毅笑罢,突然问道:“成功之后,我们怎么撤退呢?” 张良半天没有回答。凌毅就是一惊,瞪着张良道:“你别告诉我,咱们这次去就是有死无生?” 张良笑道:“你听我说完,再说撤退的事情!既然你见过嬴政的仪仗,那我问问他的车撵有多少护卫?” “大约数千人,加上随从、仆人那就更多了!”凌毅想了想。 张良道:“那我们有多少人?” 凌毅愣了一下,看了张良一眼:“正因为我们人少,才有撤退出来的可能!我看你就没有做撤退的准备!” “你怕死了?”张良也看着凌毅:“秦舞阳自认胆大过人,自愿跟随荆轲刺杀秦王,可一上殿便被秦王的气势所惊吓,致使刺杀失败,如果你如那秦舞阳一样,还是趁早回去吧!” “别扯淡!”凌毅怒道:“要是怕死,我就不来,实话告诉你这次的事情你坑了我们大伙一把,假如我能逃出来,一定找你算账!哼!”两人在车内沉默了。 车夫这次听明白了,嬴政就是秦王,也是当今的皇帝。原来这两人是要去刺杀皇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自己替他们赶车不也成了帮凶了。他想跳车,又觉得不行,如果被这两人抓住,那自己还能活?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座土城,有城便有秦兵,到了那里自己就安全了,或许还能小赚一笔。 “驾!”车夫扬鞭打马,快速的奔向土城。 第九章干什么的 “二位,今天我看咱们就在那里落脚吧,再往前就没有别的地方了!”车夫冲着车内说道。 “嗯!”张良答应一声。 马车飞驰,直奔土城。这城还真的不小,方圆约有两里左右,虽然是用泥土夯筑,却也高大。城门上一块大木板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凌毅不认识,也不想问。门口的士兵见一辆马车驶来,为首的一人伸手拦截。 “他们是刺客!他们要杀皇帝!”车夫不等马车停稳,突然间从车辕上窜了下去,一边往城里面跑,一边大喊:“他们是刺客,他们要去刺杀皇帝,快去报官!” 喊声很大,周围的士兵听的清清楚楚。凌毅和张良也听到了,凌毅暗骂一声:“妈的,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咋办?” 士兵们从愣神中缓过来,纷纷拔出自己的兵器,向着马车围拢了过来。张良摇头道:“哎!都怪我用人不当,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里!” 凌毅“噌”的一下拔出自己的霹雳剑:“愣着干什么,你会驾车吗?起来,咱们冲出去!” 凌毅一把将坐着没动的张良拉起来,往车辕上一扔,挥舞霹雳剑便和那些秦兵斗在一处。霹雳剑锋利异常,秦兵们拿的那些铜剑根本在它面前就像木棍一样,碰着就断,挨着就折。秦兵全都有些傻了,看着手里的断剑,有几个已经跑了。凌毅重新跳回车上,一拍张良:“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从城内冲出几匹快马,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便追了下去。张良的驭术真的不怎么样,就见他不断的抽打马匹,而马车跑的却不是太快,有几次还都险些翻车。 “站住!”骑兵在身后大喊:“再跑就放箭了!” 张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个劲的打马。凌毅左右看看,现在才觉得这马车不好了,四周只用麻布围起来,只有四根柱子是真的,如果射箭定然透过麻布射到里面的人。凌毅眼看着骑兵越来越近,一个劲的催促张良:“快!快点!追上来了,再快点!” “这是什么村镇,竟然有骑兵!”张良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土城竟然都有骑兵,在他们那里县令大人出门都是牛车。 一匹马的马车怎么能跑过骑兵,追到一片树林边上的时候,他们被拦了下来。骑兵们把他们围住,为首的一人瞪着他们道:“看你们这次往那跑,下来!趴在地上,快!” 人家有弓箭手,这么近的距离,便不得不从车上下来。他们下来,骑兵们也下了马,一人一个被人家死死的摁在地上。其中一个从凌毅的腰里抽出他的宝剑扔给伍长:“这小子竟然私藏兵器,他是找死!” 伍长拔出宝剑看了看,随手就扔了:“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黑乎乎的能叫剑?把他们都捆起来!” “老大,看这里有东西!”一个翻找马车的士兵,掀开车帘看见了里面的大铁锤。 伍长领着几个人将铁锤从车上搬下来,“咚”的一声扔在地上:“这么大的铁锤,好呀!这下咱们可以交差了!带走!” “慢着!”凌毅突然大喊一声:“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伍长看着凌毅笑了:“我才不管他是谁,按照大秦律,寸铁为凶,这么大的铁锤少说也有几十斤,你们两个砍十回脑袋都不够!” 凌毅道:“砍我们的脑袋?我看是砍你们几个的脑袋吧!” “嘴还挺硬!我不和你说,回去见了县尉大人有你们好受的!”伍长瞥了凌毅一眼。 凌毅道:“这东西正是要送给你们县尉的,我们可是千里迢迢赶来,奉我家主人之命,将此物送给你们县尉大人,你们几个竟然就这么对我们?” 张良立刻反应过来:“不错,正是沧海君派我们来的!” “既然送东西,你们跑什么?”伍长并不糊涂:“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再胡言乱语,现在就砍了你们!” “我有凭证!我有凭证!”张良往前一步,挺起胸膛:“临走之时,沧海君给了我们一件信物,就在我怀里,不信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 伍长给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家伙急忙上前,在张良的怀里摸索了片刻,果然掏出一个小物件。凌毅的眼睛瞪得多大,直愣愣的看着。张良则面露微笑:“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可是沧海君的随身之物,弄坏了都得掉脑袋!” 伍长将那物件拿在手里。是一块薄薄的玉片,晶莹剔透,温润圆滑,在一片的左下角刻着一个小小的“沧”字。说起这个沧海君,可不是一般人。秦时北方匈奴肆虐,匈奴的强大就连大秦帝国也要修筑长城来抵御。而位于辽东有一个部族,人数不是太多,各个勇猛善战,令匈奴望而却步。沧海君便是部落首领。大秦为了牵制匈奴,便结好沧海君,说以联盟。 伍长看见这个“沧”字,心里泛起了嘀咕,说话也就客气了一点:“原来二位是沧海君的使者,不知沧海君是怎么知道我们县尉大人的?” 张良道:“这种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废话少说,赶紧给我们松绑,带我们去见你们县尉!” 伍长想了想,挥挥手,有人提张良和凌毅解开绳子。伍长笑道:“二位,对不住了,刚才多有冒犯,恕罪!” 凌毅跑过去捡起自己的霹雳剑。一剑在手胆气便增加不少,用剑指着那几个骑兵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连我们都敢打,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说完,挥剑冲了上去。 秦兵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形势突变,再想招架已经没有了机会。凌毅的剑法快速凶狠,几个秦兵尚未靠近便被砍到。一个家伙见势不妙,翻身上马,逃之夭夭。躲过这一劫,张良长出一口气,从死去的伍长手里拿回自己的玉片,道:“幸亏这个玉片,不然咱们两个可就完蛋了!” “你怎么认识什么沧海君?那沧海君是谁呀?”凌毅不解道。 张良呵呵笑着,翻身上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刚刚逃跑的那个肯定回去报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追来!” 第十章博浪沙(1) 博浪沙北临黄河,南临官渡河,又处于咸阳到东方的驰道上,系邙山余脉,到处沙丘连绵起伏,一望无际,行走困难,军队更是前进迟缓。沙丘上荆棘丛生,野草没人。沙丘低洼处,沼泽地、水洼连成一片。沙丘易于隐避和逃跑,沼泽地芦苇丛生,更是几步之内不见人影。向北过黄河,向南过官渡河后,官军都不易抓到。 凌毅点头道:“这里的确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只要嬴政赶来,必然死于此处!” 突然一阵大风起处,滚滚黄沙漫天飞舞。不远处的沼泽地上突然冒出数十匹战马,几十个骑士大呼小叫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凌毅和张良吓了一跳,急忙拔出长剑准备迎敌。这伙人的速度很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他们的战马在沙丘之间奔跑,马蹄不会陷入黄沙。 “他们是什么人?”凌毅问道。 张良看了看,那伙人衣着怪异,各式各样什么都有。有的穿宽大袍服,也有短小的打扮,像个农夫。张良道:“坏了,恐怕是这里的强盗,不过这里怎么会有强盗呢?”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纵马到了他们近前。为首的一人一张黑灿灿的脸庞,络腮胡子。张的五大三粗,看上去十分吓人,却穿着一身文官的袍服,不伦不类。头发也没有挽起来,就像一捧乱草一样披散在脑后。此人一说话瓮声瓮气,声音洪亮,震的人耳朵都疼。 “哈哈哈……”那人大声笑道:“这么多天了,总算有人来了,再不来兄弟们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围着凌毅和张良的一群强盗跟着他也是哈哈大笑。那人接着道:“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拿出来,免得兄弟们动手,我们这些人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交出钱就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爷爷这里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张良拱手道:“这位壮士,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外乡人,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哈哈哈……”那强盗又哈哈大笑:“就算我答应放了你,恐怕我手里的家伙也不答应,兄弟们,动手!” 凌毅手提霹雳剑,紧盯着四周,大声喊道:“慢着!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如果赢了任凭你们处置,万一你们输了那就放过我们,如何?这么多人欺负我们两个不算好汉!” 强盗们以为凌毅是张良的随从,对他并没有多在意。凌毅突然说话,强盗首领心里一笑:“娃娃,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那位兄弟愿意和他过过招?看看这娃娃有多大本事!” “大哥,我去!”首领旁边,一个身材魁梧,只穿着一件坎肩的大块头,抬腿从马上跳了下来。平地身高,七尺开外,一身遒劲的肌肉,手里拎着一把屠刀,想必以前是杀猪宰羊的。大块头看了看凌毅:“小兄弟听我一句,看你长得不错,如果你现在就跪地求饶,我和大哥说说,让你加入我们,从此以后吃喝不愁如何?过几日要是碰见过路的女人,给你弄一个,让你开开荤,怎么样?哈哈哈……” 强盗们跟着又是一阵大笑。凌毅眉头一拧:“放你娘的屁,看剑!” 凌毅一个直刺,直奔大个子的咽喉,大个子急忙挥刀格挡。不料凌毅的剑招到了半途,手腕向外一翻,躲过大个子格挡的屠刀。大个子大惊,急忙闪身。凌毅一剑刺空,锋利的剑锋擦着大个子的脖子刺了过去。霹雳剑红光一闪,一股寒气直奔大个子的后脊梁。 一招过后,大个子冷汗都下来了,警惕的看着凌毅:“你小子好本事,看来爷爷不动真格的还收拾不了你了!看刀!” 大个子一刀搂头砍下,凌毅不退反进,剑尖直指大个子挥刀的右臂。如果这刀落下,能不能砍上凌毅不知道,大个子的这条手臂肯定会被霹雳剑刺穿,就算废了。大个子也不含糊,硬生生在空中变劈为砍,屠刀削向凌毅的脖子。凌毅再进,整个身体已经就要和大个子撞到一起了。 “去死吧!”突然,凌毅的宝剑狠狠的往下一划,瞬间在大个子的胸膛上划出大大的一道口子,从右肩开始,一直到左边的大腿根。整个身体前部被完整切开,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随着血液,哗啦啦淌了一地。凌毅溅的全身是血,霹雳剑红光大盛,整柄剑都变成了血红色。看上去格外吓人。 大个子圆睁的眼睛,看着从自己肚子里流出来的东西哼了一声,这才栽倒。强盗们都惊了,就两招,这个娃娃两招之内就把大个子给杀了,还死的这么凄惨。这算是凌毅第一次动手杀人,前几日土城的那几个骑兵,凌毅并没有杀了他们,只是砍断了手脚而已,今天这个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还有谁?”凌毅用剑指着一圈的强盗,瞪大双眼。 “兄弟们,一起上,替大个子报仇!”有强盗大声喊叫,让大家一起上。 “慢着!”首领看着凌毅,微微点头:“娃娃,你小子有种,三两下就杀了大个子,怎么样,跟着我干吧?将来有机会一定让你锦衣玉食,飞黄腾达!” 凌毅一笑:“你们不是强盗,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哈哈哈……”首领哈哈哈大笑:“这个你不用管,实话告诉你,在这邙山之中我们还有数千人马,有朝一日定然要干出一番大事,只要你跟着我,保证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凌毅摇摇头:“我的前途我自己掌握,不需要你替我规划,如果想要我加入,先赢了我手里的剑!” “哈哈哈……,这天下还没人敢和我樊哙叫板的,你小子算第一个!”樊哙抬腿从马上跳下来,随手捡起大个子掉在地上的屠刀,看着凌毅道:“小子,爷爷我杀人就和杀狗一样,喜欢一件件的卸下来,我看你这大腿不错,我就先卸他!”不等凌毅先出手,樊哙首先抢攻。一把屠刀在樊哙的手里和在刚才那个大个子手里完全两样。 樊哙左劈右砍,迅捷无比,力气也大。凌毅有些手忙脚乱。樊哙一边砍一边大叫道:“娃娃,你年纪轻轻就死在我的手上太可惜了,认我做个干爹,我就放了你!” 第十一章博浪沙(2) 凌毅连续躲过樊哙三招致命的劈砍,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的身后就是这伙人的战马。樊哙又是一刀,照着凌毅的大腿根砍来,凌毅身子一转,贴着樊哙的屠刀和手臂,一下钻进了樊哙的怀里了。左手弯曲,突出肘部,狠狠的在樊哙的脸上打了一下。 樊哙晃了晃脑袋,用手一摸,鼻血竟然都下来了。他怒吼一声:“小子,你找死!” 等樊哙转身,凌毅已在一丈开外。这一次,凌毅再也不给樊哙任何机会。樊哙刚刚转身,凌毅立刻就扑了上去,动作迅捷,一剑直刺樊哙肚腹。别看樊哙体胖,动作一点也不慢,闪身躲过,屠刀便斜砍过来。凌毅急忙往后又退一步,躲过樊哙的屠刀,第二剑便刺了出去。樊哙学着刚才凌毅的样子,身体一转,人便到了凌毅的背后,反手就是一刀,直奔凌毅后背。 “小心!”张良看的胆战心惊,凌毅可是他这次刺杀计划的关键人物,要是死了,那整个刺杀计划就要泡汤。 凌毅一击未中,一个海底捞月。身体前探,右手突然回勾,整个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原地转了个身。剑尖轻轻一划。便将樊哙后背的衣服划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肥肉。樊哙暗叫一声不好,往前一扑,一个狗吃屎便趴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幸好只是衣服破了,这才放心。 “好小子,有两下子!”樊哙转过身,看着凌毅:“我樊哙打架可从来没有输过,你是第一个,今天算你赢了,此仇我樊哙一定报!走!” 樊哙也是条汉子,说话算数。自己输了也就没有再为难张良和凌毅,看着这伙人越跑越远。张良拍拍凌毅的肩膀:“又是一次死里逃生,这次可多亏了你了!” 凌毅将霹雳剑放入剑鞘,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长出一口气:“幸亏他走了,要是再和我斗上几个回合,我肯定被他砍了!” “啊!”张良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博浪沙等了整整十天,张良的手下陆陆续续都来了。虽然有一小部分被秦兵识破,这伙人倒也是死士,直到死都没出卖张良和其他人。大家在就在沼泽旁的芦苇荡里等待时机。张良担心樊哙等人还会再来,派出多路人马打探。从那之后樊哙始终没有在此出现过,以为是被凌毅打怕了,不敢再来,这到让他们放心不少。 根据张良得到的消息,始皇帝东巡的车驾应该早就到了,现在已经过了两天,始终没有消息。张良每天眼望西方,盼望着早点看见这天蔽日的仪仗。这天一大早,凌毅陪着张良又爬到沙丘顶上。太阳刚刚升起,西面的大路上突然烟尘滚滚,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还看不清是什么人,张良拉这凌毅急忙趴下。 “是嬴政的仪仗吗?”凌毅问道。 张良摇摇头:“风沙太大,看不清楚,过会再说!” 两人迅速的在沙丘的背面用双手挖了一个洞,头朝前,脚朝后钻了进去。借着沙丘的掩护,在沙子里往前拱了两下,只露出眼睛往西面看。远处的确来的是骑马之人。他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到了眼前。凌毅看见,前几日和他比武的那个樊哙正在其中。樊哙的身后还有几个带剑之人。 “诶?刚才明明看见这里有人,这会咋不见了?”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道:“兴许是你眼花了,你瞅瞅这太阳,咱们从西边来,这边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樊哙,是这里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推了樊哙一把。这个人张的有些意思,样貌本来应该算是上乘,可惜高高隆起的额头毁了他的形象,面白须少,腰里也插着一把剑,站在那里,两手抱着肩膀,一说话三要两晃。 “是这!”樊哙答道:“就是这里,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人家是不是走了,从邙山到这里一来一回,可几天了!”另一个大胡子说道。 樊哙挠挠头,扭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那人左右看看,抱拳道:“各位英雄,我兄弟前几日在此得罪了各位,今日我特意向各位赔罪,如果各位还在,就请现身吧!” 那人的话刚说完,凌毅呼的一下从沙子里钻了出来。这伙人站立的地方离着凌毅的隐藏点也就三两步。突然之间有人从脚下跳出来,把那几人吓了一跳。正要拔剑,樊哙却指着凌毅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大哥,就是他!” “是我又怎么的?”凌毅抖了抖身上的沙土,瞥了一眼樊哙:“别以为你找了几个帮手就能怎么样,我也有帮手!各位,出来吧?” 樊哙这伙人的周围,一下子蹦出十几个人,手里全都拿着兵器,朝着樊哙他们围了过来。凌毅微微一笑:“上一次你领着人围了我,这一次也让你尝尝被围的滋味!” “别乱来,今天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樊哙一指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对凌毅道:“这是我大哥,他有话和你说,要是打架,我就把人马全带出来了!就你们这些人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大哥?”凌毅冷笑一声:“什么来路?” 那中年男人往前一步:“在下刘四,还没请教壮士姓名?” “凌毅!” “原来是凌壮士!”刘四呵呵笑了两声:“听我兄弟说,凌壮士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在下请问,诸位为何滞留此地,这四下荒无人烟,莫非也是躲避朝廷缉拿?” 凌毅笑道:“原来你们都是逃犯呀!” 刘四叹了口气:“哎!并非我等想要逃亡,皆因朝廷徭役太重,我等兄弟又摊上些事情,才不得已为之,诸位也是?” 凌毅道:“我们为什么,不用你们管,你们今天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聊你们的苦楚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赶紧走吧,免得让我看着心烦,一会万一动起手来伤了谁都不太好!” “你敢!”刘四身后的大胡子怒道:“要敢动我大哥一下,我灭了你们!” “要不要咱们试试看?”凌毅也瞪着那个大胡子。 刘四急忙打圆场:“呵呵呵,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事情,此次来是专程请凌壮士加入我们,以凌壮士的武艺,有朝一日朝廷赦免我们,我们都是要去朔方的,到了那里杀敌立功,封侯拜将也未可知!” “这位先生以为朝廷会赦免尔等?”一直站在一旁的张良此事插话道:“以我看,只要嬴政不死,大秦律法不变,尔等皆是在逃之人,可否听我一言?” 第十二章博浪沙(3) 张良历数了大秦始皇帝嬴政的种种罪行,将嬴政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昏君,比起夏桀、商纣、周幽那样的人都万恶数十倍。听的众人有些茫然。 张良道:“此等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几位有此心意,我张良愿意助尔等一臂之力!” 大家都傻愣愣的看着他、张良瞪大眼睛扫视每个人的脸,凌毅有些不耐烦,他对张良的口才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刘四感到震惊,他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皇帝,刘四的几个手下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凌毅笑了笑,对张良道:“我看还是算了,这种事情只有咱们干,他们这些没种的人怎么敢杀皇帝呢?” “小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樊哙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没胆,对凌毅道:“你家樊爷爷最看不惯别人我没胆,那好呀,今天我不走了!跟着你们一起杀了嬴政再说!” “哎?”大胡子和刘四都想劝住樊哙,可樊哙的话已经说了,想收是收不回来的。樊哙又是一根筋。刘四笑道:“说实话,我等也愿助一臂之力,可就我们几个人如何能杀了嬴政?皇帝出行,前呼后拥,又有众多卫士保护,我们人手不够,非但杀不了嬴政还得把咱们全都搭进去,不如这样,我现在就回去将我全部的兄弟带来,大家一起干!” “好主意!”樊哙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刘四嘿嘿的笑:“大哥说的对,咱们手里还有几百人呢,如果有他们帮忙一定能行!”又扭过脸冲着凌毅冷哼一声:“姓凌的,你等着!看谁先杀了嬴政!” 看着刘四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从来时的路跑了。张良那叫一个高兴,对凌毅道:“有了他们的帮忙,我们就更加有把握了?这可太好了!” 凌毅嘴角一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看那个刘四肯定是一去不返!” “不会!”张良摇摇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有说话不算数的,他们肯定来!” 凌毅道:“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慢慢等吧!看他们来不来!” 从阳武传来消息,今天早上有大批士兵进入阳武。这些兵不是当地人。和普通的秦兵不同,各个张的威猛高大,而且盔明甲亮,脸上泛着油亮的红光,生活应该不错。这些人一进入县城便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凡有可疑之处统统捣毁或者抓人。人数不多,为首的却是一个都尉。 张良点点头:“看来嬴政要来了,这些人是替他打前站的!”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躲一躲?”一人问道。 张良摇摇头:“不用,这些人只会搜索那些城里的百姓和人多的地方,我们这里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他们是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别太大意!”凌毅道:“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肯定已经被人发现,万一告知了官府,大军一到我们可就死定了,以我的意思,还是暂避一下为好!” “也对!”张良点点头:“暂避可以,但是不能走远,告诉兄弟们我们就在芦苇丛中扎营,每日派人观察阳武的动静,只要看见有大批人员或者嬴政的车撵立刻禀告!” 一切安排就绪,只等皇帝的到来,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凌毅一手拎着自己的霹雳剑,一手拿着大铁锤,远远看去颇有些霸道的意味。张良猛然间拍了凌毅一把:“你害怕吗?” “哼!”凌毅冷哼一声:“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怕有什么用,大不了就是一死,加入这次不死,那就太好了!” 张良苦笑两声:“选择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活几个,你看看这四周芦苇丛生,黄沙和沼泽接连,一来嬴政的车撵到了这里必然减速,而来我们跑的时候,他们的骑兵速度不会太快,能不能真的活下去,就看天意吧!” “万一活了,在什么地方碰面?”凌毅问道。 张良摇摇头:“你还挺乐观的!好,我就告诉你,假如你我都没死,可去江南找我!” 整整等了三天,阳武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说好会邙山搬兵的刘四真的是一去不返,这个时候,张良有些着急了。他又派人去阳武城打探情报。得到的消息让众人大失所望,阳武城内的那些雄壮秦兵竟然走了,百姓们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生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嬴政取消了东巡?”张良不解。 凌毅想了想:“我看不像,明天你我进城看看,说不定会有不同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张良和凌毅乔装改扮。张良扮作贵族摸样,凌毅就是他的仆人。张良本就是贵族世家,从说话的语气到举止言谈没有任何破绽。唯一的问题是,凌毅这个仆人太过大胆,不但和主人平起平坐,有些时候还对主人指手画脚。 他们两人刚到城门口,便被门兵拦了下来。张良掏出几个钱想要贿赂,门兵一笑:“还真有自投罗网的,兄弟们,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 不由分说就上来抓人。凌毅拔出霹雳剑挡在张良身前,张良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平日里都是客客气气,今日如何成了这样?” 门兵们也拿出兵器,大声命令道:“放下兵器!快点,放下兵器,否则就格杀勿论!” 凌毅一笑,扫视了几个门兵一眼,右手一松将霹雳扔到了地上,道:“各位,要抓我,总得给个理由吧?即便我们没有凭条进入县城,也不至于抓人吧!” 为首的是个什长,他看看凌毅:“那好,我就告诉你,按照中车府的命令,最近十天之内,整个阳武城戒严,任何可疑人员都可以就地斩杀,老子只是把你们抓起来,已经格外便宜了,放在别人手里,说不定一刀一个,把你们俩全都宰了!” 张良一听,匆忙从衣服里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足足有三百钱,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捧着这些钱,张良道:“各位,我们实在不知,这些钱请你们手下,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我们不进城就是了!” “这……”什长有些犹豫。张良又将沧海君的那块玉片拿出来,道:“这可是产自东海之滨的上等白玉,就请放了我们吧!” 第十三章博浪沙(4) 看在钱的面子上,什长还是把他们给放了。两人匆匆忙忙往回赶,一直到看不见县城的时候,两人这才坐在路边喘口气。张良道:“好险呀!咱们最近这是怎么了?三番两次都在这种小事情上差点送命!” 凌毅看了张良一眼:“哎!这大秦的律法太过严苛,百姓们不得私自走动,咱们又都是心怀鬼胎之人,当然处处受制了!不过,倒也有些收获。” 张良点点头:“对!看来这表面上的安静是假象,嬴政经过几次刺杀也变得狡猾了。” 两人赶回博浪沙,做起了详细的计划。从查看地形开始,何处隐藏,何时出手,一直到最后的撤退都几经推敲。张良捡起几根树枝问凌毅:“你见过嬴政的车驾,给我说说,车队是何等规模?” 凌毅仔细回忆了一下。皇帝出巡队伍的壮观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那气势、那规模,无论古今无人能及。先是一队骑兵开路,将皇帝驾到的消息散发出去,,紧跟其后一大群手拿长戟的士兵将围观的人群赶往街道两边,并令其跪伏于地,不准抬头。 时间不大,皇帝的仪仗出现,前面是鸣锣开道,对子马,马上的骑士手持五色旗帜,都是什么意思凌毅也说不上来。骑兵的后面便是太监、宫女拿着皇帝的御用之物,有什么灯笼、酒壶各种东西。这些人的后面才是皇帝的和大臣们的车驾,按照官阶的不同和制度,相对应的马车一辆跟着一辆。两边有黑甲骑兵护卫。最后是随行的军士。 张良点点头:“按照礼仪,皇帝乘坐的马车是六匹马拉的,只要我们看见六匹马的马车,那一定就是嬴政的车撵!” “不对呀!”凌毅想了想道:“记得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车队里面好像有好几辆六匹马的马车!” “哦?有此事!” 凌毅点点头:“是,我记得当时整个车队差不多几十辆马车,最前面的是嬴政的车马,这辆车的前后还有两辆一摸一样的马车!”凌毅一边说,一边在张良摆放的树枝中间比划。 “既然这样,我们的计划就要有所改变!”张良想了想:“首先要搞清楚嬴政到底在那辆车上才能下手,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击不中就前功尽弃!”众人点头,可是如何知道嬴政在那辆车里没人有办法。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微微的风,吹到身上没有了燥热。众人刚刚洗完脸,还没有吃饭,远处放哨的人就急匆匆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来了!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向张良。张良的心都要跳出来,扔下手里的家什,“噌”的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兴奋道:“兄弟们,准备起来,成败就看此一举了!” 按照计划,凌毅拎着大铁锤跟在张良的身后。博浪沙的外围就是驰道,刚刚翻过沙丘,远远的就看见驰道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几十个骑兵策马冲了过来。和人口密集的地方不同,骑兵的身后没有大队的戟兵,隔着很远便听到了锣声。 凌毅将手里的铁锤紧攥了几下,张良压低声音道:“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我让你砸那辆车就砸那辆车!” 骑兵的速度很快,在驰道上飞驰,就在他们眼前一阵烟的跑了过去,看来没有发现他们。所有人都静静的趴着,看着那对密布的旌旗朝着这边移动。来了,终于来了,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掌旗士兵的队列了。一共六行,每行三十几人,浩浩荡荡。他们的身后,正如凌毅所说是一些太监宫女,手拿皇帝日常所用之物。 “咕噜噜……”马车的声音响起,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出现在张良的眼前。张良瞪大眼睛仔细寻找。第一辆车应该不是,这辆车只有两匹马,而且只有车盖,两个车兵并排而立,一人驾车,一人持戟。他们的身后,一个配将军服色的中年人持剑而立,眉宇间丝丝的骄傲,让凌毅看的格外不爽。两匹大黑马高昂着头,走的铿锵有力。 第二辆车用四匹马拉,装饰华丽,美轮美奂,像是一个女人用的马车,闷热的天气下,车帘高高卷起。凌毅看见一个胖嘟嘟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一连的阴险,下颌处没有胡须,正襟危坐。显然这辆也不是!一连看过五辆马车,都不符合嬴政车撵的条件。 直到第六辆马车出现,凌毅微微点头。这辆车豪华至极,马车上下几乎用金箔包裹,其间镶嵌各种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六匹通体雪白的大马拉车,两个驭手一左一右在马车两侧。蒙面黑甲武士手持长戟聚拢四周,全都是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血红的盔缨随着战马的走动前后左右的摇晃。 凌毅紧紧握住手里的大铁锤,静静的趴伏在沙子里面等待这辆车经过。震耳的鼓乐显示出了皇帝的威仪,遮天的旌旗呼啦啦的抖动。那辆豪华马车一点点的接近,就在凌毅准备出手的时候,又有几辆马车进入了他的视线。在那辆豪华马车的后面,还有五辆几乎一摸一样的马车,也全都装饰豪华,也用六匹白马拉着。无论从驭手还是周围的黑甲骑士完全一样。 “是那一辆?”凌毅压低声音问张良。 张良瞪大眼睛前前后后的仔细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嬴政太狡猾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弄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废话!”凌毅瞪了张良一眼:“这谁都知道,你就说砸那一辆吧!” 车队越来越近,第一辆马车已经到了他们眼前,再不出手可就没有机会了。张良还是没有最后决定,凌毅拉了拉身边的铁锤,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乱响。幸好有鼓乐的遮掩,要不然肯定会被只有几步之遥的秦兵发现。 一阵微风轻轻吹起。沙丘顶上的沙粒和尘土被刮了下来。第一辆豪华马车的驾辕马可能被迷了眼睛,突然间前蹄扬起,嘶鸣不已。马车险些翻到。就在这时,车帘一晃,露出里面一个大胡子的黑衣人。凌毅一喜:“就是他了!”右臂一使劲,大铁锤应手飞出,直奔豪华马车。 第十四章博浪沙(5) “有刺客!” 大铁锤带着风声,突然间从驰道旁飞了出来,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到了马车顶上。八十斤中的铁锤,凌毅的力气又大,再怎么结实的马车也经不起这一下。铁锤不偏不倚正中马车顶。“咔嚓!”华丽的伞盖被砸了一个大窟窿,“噗通!”又是一声,铁锤带着丝丝血迹从马车下面掉了出来。 周围的秦兵愣了一刹那,这才明白过来。纷纷拔出刀剑朝着凌毅这边冲来。一招得手,凌毅起身就跑,他可不想死在这里。张良一见势头不对,追着凌毅也跑了。皇帝的车驾周围乱成一锅粥。第一辆车上的那个将军,匆忙下车,飞身上马追了出去。 “抓刺客!抓刺客!” 两条腿的人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马。不多远,凌毅和张良众人便被骑兵追上。马上的将军看了他们一眼,恶狠狠的道:“杀!一个不留!” 凌毅仗剑飞身刺向那将军。将军冷哼一声。长戟一伸反而刺向凌毅。人家在马上,手里又是长兵器,占尽了便宜。凌毅不退反进,身体贴着长戟钻进空挡。将军长戟回收,镰刀一样刀刃从后割向凌毅的后背。凌毅霹雳剑在手,手腕一翻,横卧宝剑。擦着战马身侧飘了过去。 战马一声哀鸣,右半边从脖颈一直道屁股被凌毅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右边的两条腿全都断了。“噗通”一声响,那将军从马上跌了下来,摔的七荤八素。张良领着自己的几十个死士也和秦兵斗在了一起。这些秦兵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武艺高强,无论是马上还是步下全都是好手,他们利用配合,和张良的死士斗起来略略占有上风。 凌毅趁着那将军还没有起身,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将军的胸前,霹雳剑顶着将军的咽喉,大喝一声:“住手!全都住手!”声如霹雳,所有人都是一震,急忙停手,分成两拨。 张良高兴道:“让你的士兵把兵器都放下,否则就杀了你!” 按照大秦律法,军官死,他周围的亲兵必须陪葬。凌毅虽然不知道这些,可他知道打蛇打头的道理,剑尖又深了几分,瞪着眼睛,看着那些士兵道:“放下兵器,快!” 士兵们有些犹豫,看那将军。那将军乖乖的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想要说话,又怕自己用力过猛,凌毅的剑刺破他的喉咙,只能瞪着一旁的士兵。 “抓刺客!抓刺客!抓!” 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赶来的步军看见自己的将军被人止住,高喊的口号又咽了回去。张良一边收拢战马,一边挥舞长剑:“都别过来,过来就杀了他!按照秦国的律法,他一死,你们全都得陪葬!” 秦兵们傻了,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都尉大声道:“别听他的,我们又不是章邯的亲兵,抓住这些刺客,陛下重重有赏,兄弟们,上呀!”秦兵们仔细一想,是这个道理,纷纷捡起刚刚扔下的兵器冲了过来。 张良见识不好飞身上马,自己先跑了。越来越多的秦兵为了过来,凌毅瞪了一眼远去的张良,大声骂道:“张良,你狗日的等着,老子迟早找你报仇!” 秦兵们围了上来,凌毅领着那些没有弄到马匹的死士背靠背和秦兵周旋。霹雳剑确实厉害,皇帝卫队的兵器已经算是天下最好的了,到了霹雳剑面前完全没有铁的感觉,只要霹雳剑碰上,即使不断也会出现豁口。这种战阵不是看谁的剑技高超,而是看谁的力气大坚持的时间长。 凌毅顾前不顾后,把对张良的怒气全都发在了秦兵的身上。霹雳剑一顿胡砍。将周围十几个秦兵砍翻在地。那些死士见凌毅勇猛,纷纷跟在凌毅的后面想要突围。无奈,秦兵越来越多,凌毅费了好大的力气杀出重围的时候,他的身后只剩下了一个人。 “妈的!”凌毅的面前是一道断崖,湍急的河水奔腾向东而去。身后的秦兵再一次围拢了上来。章邯大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射死他们!” 凌毅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仅剩的那个死士,笑了笑。这个死士可能是因为受了黥刑,在铁匠铺的时候不怎么合群,时常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张良问话,他也不怎么理会。凌毅在铁匠铺待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凌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血混合物:“咱们都要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那死士紧盯着眼前的秦兵,淡淡的道:“英布!” “好!”凌毅道:“英布兄弟也是一条汉子,来生我们还做兄弟!哈哈哈……” “放箭!”章邯一声令下,弓箭手纷纷松手,弓弦响动。锋利的箭矢直奔两人而来。凌毅一把拉住英布的手,大笑道:“堂堂大丈夫,岂能死在他人手里!要死也死自己手里了!”身体往后一仰,拉着英布便从断崖上跳了下去。这断崖也不高,只是下面的河水太过湍急。 “嗵!嗵!”两声响动,溅起朵朵水花。很快就被水流掩埋。 “顺着大河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章邯祖上皆是大秦的将军,今日自己被凌毅如此羞辱岂能善罢甘休。 李斯、赵高领着文武百官跪伏于地,动都不敢动。看着被砸的稀烂的马车谁都不知道说什么。第二辆马车中传出一个声音:“追拿凶手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启奏陛下!”赵高急忙道:“章邯将军已经去了,刚刚派人传回消息,说是已经将贼为围困,想必正在处理吧!” “赵高!”皇帝继续道:“你觉得这件事是何人指使?” “老奴不知道!”赵高道。 “李斯,你说呢?”皇帝又问丞相李斯。 李斯想了想:“陛下,自我大秦统一六国以来,六国的那些王公贵胄日日都思报仇雪恨,以微臣看,这件事和六国的那些后裔脱不了干系。”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非常了解皇帝。皇帝做事向来都不会心慈手软,斩尽杀绝才是他的风格。随行的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率领军队剿灭六国后裔。可是等了半天,皇帝也没有说话。赵高急忙道:“陛下,皇叔的后事该如何处置,是送回咸阳?还是……” “你看着办吧!朕困了!”车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第十五章生鱼片 凌毅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骤然间睁开眼睛,凌毅还以为自己在自己的老家东郡。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凌毅想要翻个身,肋部的疼痛马上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醒了!”英布提着两条鱼走了进来。 “这里是哪里?”凌毅忍着疼,慢慢的坐了起来,长出一口气。 英布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陈留吧!咱们今天晚上就只能吃这个了!”英布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收拾手里的两条鱼,手脚很麻利动作很快。三两下便把一条鱼收拾干净,而那条鱼依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是江南人吧?”凌毅问道。 “嗯!”英布没有抬头,依然忙着。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受刑吗?”凌毅后背倚在墙上,看着英布忙活。 “小事而已,无甚可说的!”英布没有理会凌毅,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两条鱼不是很大,应该就是从他们冲下来的河里面捞的。英布的水性应该不错,那么湍急的河水差点要了凌毅的命,而英布竟然和个没事的人一样。现在竟然还下河捞鱼。 凌毅道:“说说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事可做,就当说闲话!” 英布将弄干净的鱼,没有直接放到火上去烧烤,而是将整条鱼一分为二。拿起一片,用剑薄薄的削下一小片,递到凌毅的面前:“吃吧!” “这!生的?”凌毅没敢伸手,他倒是见过有人吃生肉,可没人见过吃生鱼。 见凌毅没接,英布顺手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起来:“说起,我脸上这块东西和这鱼有些关系!”英布一边削一边往嘴里放一边说:“我们江南和你们这里不同,我们以打鱼为生,本来湖里的鱼不属于任何人,可是县尉非说是他们家的,我偷了一条被他们抓住,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为了一条鱼?”凌毅有些难以置信:“一条鱼,他们就让你受黥刑?” “后来,我和其余一帮刑徒被押往骊山,走到这里的时候,我跑了!”英布自顾自的说着,就好像再回味往事:“遇见张先生,他收留了我,所以就成了他的人!” “张良这个王八蛋!”一说到张良,凌毅就来气:“你看着,如果还能遇见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英布已经吃完一片鱼肉。拿起另外一片,削了一小片,递给凌毅:“吃罢!这里没别的,你都两天没吃没喝了!” 凌毅接过英布递过来的鱼肉,学着英布的样子塞进嘴里。一股子鱼的腥气直冲脑门,刺激的凌毅就想张嘴吐了。英布急忙道:“不能吐,先含着,习惯就好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肚子的抗议下,凌毅硬忍着难受将那片鱼肉咽进了肚子。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好多了。凌毅和英布你一口我一口,将两条鱼就这么一片片的生吃了下去。肚子里有了食,身上就舒服了不少。凌毅也觉得自己的肋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慢慢起身,朝门外走。 这茅屋离着河边不远,一出门就能看见奔腾的大河。河水清澈,一些在岸边嬉戏的小鱼看的一清二楚。前后左右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野草,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凌毅站在河岸边,看着奔腾的河水,不知道该去那里。刺杀皇帝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好在自己孤身一人没有谁跟着遭殃,可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完全不明白。 英布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两人除了各自的剑之外,也没有别的。就连凌毅贴身藏的那些钱也全都掉进了河里。如今他们两人算是一穷二白。英布将凌毅的霹雳剑递给他,道:“走吧!追兵说不定就要来了,尽快离开大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什么地方安全?”凌毅问道。 英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吧!你我一身的力气,走到那里都饿不死!” 两人背背宝剑离开茅屋,背对着大河,钻进了荒草从。连年的战争和劳役,几乎耗光了大秦帝国的所有人生气。大片大片的田地荒芜,大批大批的百姓饿死。而皇帝陛下依然花大力气修建自己的陵寝,并且派出大量士兵驻守代郡和交趾。为了稳定南方局势,迁徙数十万百姓前往交趾、云南一带定居。差不多要将中原人口全部掏空。 走了十几里还是一望无际的荒草。期间也路过几个村子,全都是荒芜一片,没有一个人。根据他们的判断,这地方两三年都没有再住过人了。一路向前,又是十几里。远远的才看见屡屡青烟,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冒烟的跑去。这里是一个小镇,镇子虽然不大,倒也蛮热闹。 凌毅和英布两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两人都是大高个,凌毅还好,年纪不大,张了张娃娃脸。而英布就不同,特别是他受了黥刑的脸非常别扭。不少妇女看见他们,急忙把自己的孩子拉近门里。 就在镇子的中央,有一间小酒馆。凌毅看也不看便走了进去,把宝剑往身前一拄,岔开双腿,大声喊道:“人呢?赶紧给本老爷上酒,误了我了事,让你们整个村子都去骊山!” 掌柜的是一个矮胖子。五短身材,两撇八字胡,一双老鼠眼不断的乱转:“二位客官,这边请,不知道二位想喝些什么酒?我们这里可没有好酒,只有自家酿造的烧酒!” 凌毅显的不耐烦:“行了,行了,就它了,麻利点,再弄几个下酒菜,快点!” 掌柜的答应着出去了。英布见走了,拉了拉凌毅的一角:“我们身上可没钱,你可想好了,要是出不去,该怎么办?” “管他呢!就算死也做个饱死鬼!”凌毅示意英布别怕。英布当然没有怕,他只是担心在自己的右脸颊再来一个黥刑印记。 老板的速度很快,马上就端上来两壶酒一大盘牛肉。凌毅毫不客气,一手抓着牛肉,一手端着酒杯,一口吃的一口喝的。狼吞虎咽。就像饿死鬼托生一样。就在他们隔壁,一个六旬老翁看着两人淡淡的微笑。 第十六章斗酒 吃的差不多。凌毅正在添指头上的牛油,还不断的咂巴着嘴巴。店老板乐呵呵的跑过来,笑道:“二位吃的还可以吧?一共三十钱!” “三十钱?就这破东西还要三十钱?”凌毅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哼!你开的这是什么酒馆,酒里面兑了这么多的水?喝到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竟然还想要钱!赶紧滚蛋!” 凌毅给英布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站起身,抓起各自的宝剑就往门外走。掌柜的急忙拦住:“二位,二位,我们的酒可是正宗的烧酒,没有兑一星半点的水,小本买卖,还请两位见谅!” 凌毅一把推开掌柜的:“滚!惹毛了我,老子剁了你!”凌毅已经拔出了宝剑,架在掌柜的脖颈旁。 “哈哈哈……”隔壁桌喝酒的老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显的非常享受,摇头晃脑道:“我可以作证,王掌柜的烧酒绝对是这一带最正宗的烧酒,也没有兑一滴水!老朽在王掌柜的这里喝了三十年的酒,从来就没有尝出水味!” “哎吆!郦老爷子,我谢谢您了!”掌柜的急忙给那位老者深施一礼:“您可算说了句公道话,二位,我这是小本买卖,三十钱也不是太贵!还请二位高抬贵手,就赏给小人吧!” 凌毅瞟了一眼那位郦老爷子,收起自己的长剑,一把推开掌柜的,走过去,一脚踩在郦老爷子的小几上,笑道:“你说没水就没水了?我说有水就有水!” “呵呵!”郦老爷子微微笑道:“小兄弟,你这是抬杠,我刚才见你喝的津津有味,即便是兑了水的酒,你也喝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既然喝了就应该按照掌柜的价钱付账!” “我要是不付帐呢?”凌毅道。 “那就只好见官了!”郦老爷子笑道。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用剑指着一圈看热闹的人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我们去见官?实话告诉你们,我和我兄弟刚刚从万军之中杀出来,别说杀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家伙,就是来一队秦兵我们也不放在心上!” 郦老爷子依然笑道:“小兄弟,说话不要这么狂妄,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看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我输了,你们的酒帐就算在我老头子的身上如何?” “赌什么?”凌毅问道。 郦老爷子道:“既然这件事是饮酒引出来的,那就继续饮酒!你不是说这酒力兑水了吗?那我们就继续喝,假如你把我灌醉了,那就算你赢,反之则我赢!不知道小兄弟敢不敢!” “好!就这么定了!”凌毅刚才一进店门就看见了这个老头。他一直盯着,他们两个吃完了饭,老头也在一直喝,看样子喝的也不少。要赢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好!君子一言!”凌毅手掌,郦老爷子放下酒杯,和凌毅击掌约定。 掌柜的急忙在大厅内摆下一个长条小几,又让伙计拿出七八个大碗依次放好。郦老爷子冲着掌柜的点点头,掌柜的抱着酒坛子开始往碗里倒酒。浓郁的酒香开始在屋里弥漫,混黄的酒水在碗里翻腾。大碗很大,八只碗整整倒了两坛子酒。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堵在门口纷纷议论。郦老爷子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对凌毅道:“小兄弟,你先请!” 凌毅一笑,摇摇头:“我可不想先请,别蒙我先喝的人肯定先躺倒,还是您老先请!” 郦老爷子摇头苦笑,缓缓来到小几前,伸手端起一个大碗,对着门口道:“众位,这位小兄弟说王掌柜在酒里添了水,我们都是在此地住了几十年的乡亲,对于王掌柜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为了证明王掌柜的酒没有问题,我和这小兄弟斗酒,假如我赢了,这位小兄弟就要将酒帐付了,请各位做个见证!” “好!”围观的人群一阵高呼。 郦老爷子将大碗放到嘴边,一低头开始牛饮。看着郦老爷子酒碗里的酒不断减少,又看看那些堵在门口的百姓。英布低声道:“你能喝多少?” “不知道!”凌毅看郦老爷子喝酒也有些害怕。自己家贫,自小到大没喝过几回酒。他见过自己村里牛二喝醉后的样子,可笑之极。当年他和一群孩子还趁着牛二喝醉往牛二的身上撒尿玩。 英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凌毅一笑:“要不你上!” 英布急忙摆手:“算了,我也最多再喝一碗,你看那老头,喝完一碗好像啥事没有,我也是白搭!” 郦老爷子高高扬起空碗,在头顶晃了两下。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郦老爷子一抹嘴巴,放下碗:“小兄弟,该你了!” “哼!”凌毅虽然心里担心,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瞧了瞧一碗碗满满的酒,道:“不就是一碗酒吗?想当初我泡在酒缸里那会,每天还不喝个十几大碗的,这点酒根本不在话下!老头,这样吧,这里一共八碗,一碗一碗的喝没有意思,你喝一半我喝一半也没有意思,谁能一口气把这八碗都喝了就算谁赢,怎么样?” 人群开始骚动。八大碗酒,少说也有十斤,再能喝的人也没有一次喝十斤的,这小伙有些太狂了。郦老爷子微微一笑:“也好,那小兄弟先请吧!让我看看小兄弟的酒量!” “还是您先请,既然你都喝了一碗,这剩下的七碗肯定要喝完的!”凌毅摆明了是打死也不先喝的。 郦老爷子呵呵的笑道:“我看小兄弟是没有这胆量吧!既然如此,那就给王掌柜留下酒帐!” “对,对,对!留下酒帐!”人群开始帮着自己人说话。 凌毅一挥手:“吵什么吵!不就是喝酒吗,行了,我喝!”端起一碗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浓烈的酒气差点把他熏晕过去。看了看周围,放出豪言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海量!看好了!”凌毅忍着极度的难受,仰起头将那一大碗酒放到了嘴边。 第十七章好计策 凌毅刚才喝了不少,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所以说起话来没遮没拦,和郦老爷子强起火。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喝了,管他是死是活。刚刚喝了一小口,凌毅就觉得很不舒服,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他稍微缓缓气,将酒气压了下去,强忍着难受喝了半碗。 英布见凌毅已经开始摇晃,知道不能再喝了。他急忙上前,一把夺过凌毅手里的酒碗道:“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醉了!” “哦……!”人群显的格外兴奋。王掌柜也笑呵呵的对郦老爷子道:“老爷子果然海量,我看整个陈留也没人能比得上郦老爷子!” 郦老爷子呵呵一笑:“王掌柜我看这两人也是豪杰,这顿酒钱就算我请了,你就不要再难为他们二位了!” “行!有您这句话,我没别的说!”王掌柜痛痛快快的答应,招呼伙计收拾东西。英布一手抱着凌毅,对郦老爷子道:“多谢老爷子宽宏大量,此恩容日后相报!还请留下名姓,我必然牢记!” 郦老爷子摆摆手:“小事何足挂齿,我看二位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是路过呢还是来本地投亲?” 英布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对郦老爷子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刚刚从博浪沙过来!” “哦……”郦老爷子微微点头。博浪沙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天下早已传开。郦老爷子抱拳拱手:“果壮士也,受老朽一拜!” 正在客气之时。街道上突然鸡飞狗跳,马蹄声滚滚而来,百姓们四散躲避。一些沿街的小贩来不及收摊,被呼啸的马队连人带物全部踢翻。章邯高坐马上,怒目而视:“方圆数十里就这一个村镇,给我搜,仔细搜!抓住他们,每人赏一万钱!” 城里乱了,到处都是秦兵。大喊大叫的到处抓人。只要觉得可疑先抓起来再说。章邯放纵士兵恣意妄为,而他在十几个亲卫的护卫下,来到了王记酒馆的门前。王老板正在上门板,准备打烊。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关门,否则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章邯一挥手,一个亲卫大声道:“你,过来!” 王老板看看两边,早已经没人了。便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急忙跪倒磕头。一个秦兵问道:“最近有没有看见陌生人来过?” “没!”王老板连忙回答:“在我这里喝酒的都是本地人,从来没有什么外地人!” “真的没有?”章邯瞪着王掌柜:“本将军正在捉拿钦犯,有谁胆敢窝藏,视为同犯,夷灭三族!” “大人,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有个陌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真的没有陌生人来!”王掌柜一听要夷灭三族更加害怕了,决不能让这伙人知道,自己的后院就有两个外乡人。 章邯一抬腿从马上下来:“行了,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歇脚,赶紧去准备酒菜!” 郦老爷子领着英布和凌毅,就躲在王掌柜后院的柴房中。虽然前院章邯和王掌柜说什么,他没有听到,都明白这队秦兵所来的目的。郦老爷子问道:“这伙秦兵肯定是冲着你们来的,就先躲在这里,我去看看,等秦兵走了再说!” “多谢老爷子!”英布急忙表示感谢。 此时的凌毅已经烂醉如泥。好在他没有耍酒疯的毛病,安安静静的趴在英布的背上呼呼大睡。英布摇头苦笑,轻轻将凌毅放下,用柴草将他盖好,来到窗户边,一手握着宝剑,看着外面的动静。稍微不对,他就要杀出去。时间过得特别慢,闷热的柴房里闷的难受。隐隐约约从门缝中可以看见,郦老爷子正在大厅之中和一个秦军的将军谈笑风生。 英布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郦老爷子把自己出卖了那可就真的死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不大,如果郦老爷子要出卖自己,他走出去之后很快就会有秦兵来,现在看来自己还算安全。 “倒酒!我要杀了你!”凌毅开始说胡话,声音很大,英布急忙伸手捂嘴,已经晚了。外面的一个秦兵好像听见,往柴房这边看了一眼,英布急忙伏地身子躲开那人的眼光。 那秦兵拔出自己的长剑,朝柴房这边走了过来。英布静静的看着,只等那个秦兵推来柴房的门,自己的宝剑就会刺出去。他已经想好了,一招得手立刻冲出门外,先将秦兵引走再说。 “哈哈哈……”章邯在大厅里哈哈大笑:“郦先生果然想的周到,说的不错,这两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肯定逃了,我现在才追到这里什么都找不到的,我这就派人四处打听,一定寻找到那些刺客的踪迹!再过两日,如果还抓不到人,皇帝可就要那我是问了!” 郦老爷子笑道:“章将军洪福齐天,自由好运,今日碰见老朽,老朽到有一计可解章将军现在的困局!” “哦!”章邯两眼放光,抱拳道:“如果老先生救了我全家性命,章邯一定重礼相谢!” 郦老爷子向章邯挥挥手,章邯急忙附耳过去。郦老爷子低声道:“刺客虽然没有找到,不过在大河之中打捞起了两具尸体,想必就是刺客的吧!” “尸体?什么尸体?”章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从大河里面捞出过尸体,……,哈哈哈……多谢老先生!” 章邯满脸放光,对郦老爷子抱拳拱手:“老先生高人也,多谢先生,我这就去抓刺客!传令下去,军马转向大河,我们去抓刺客,快!” 英布看着门缝外越来越近的亲兵,只等他开门的一刻,自己立刻出剑。那秦兵也是格外小心,先从窗口往里看看了,这才来到门边,正要伸手。背后一人喊道:“张三,走了!快!”那人答应一声,见大厅里的章邯已经走了,这才扭头跟上,他是章邯的亲卫,不得私自离开军官身旁,这是大秦律法规定的。 英布长出一口气,自己一人没有把握背着凌毅杀出重围。这一次真是老天相助。“咣当!”柴房的门突然被人一下推开,英布急忙起身,看也不看,一剑便刺了出去。 第十八章识破了计策 郦老爷子虽已六十多岁,依然精神抖擞。走起路说起话气息绵长,丝毫没有普通老头的样子。英布这一剑刺的既准又狠。直奔郦老爷子的胸腹而来,待看清是郦老爷子,英布急忙收剑。郦老爷子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一掌推开房门,一柄长剑直奔自己胸口,急忙撤步闪身。 锋利的剑尖贴着郦老爷子的前胸一闪而过。再看郦老爷子,吓的呼呼喘气。英布急忙收手,扶住郦老爷子:“怎么是您,我还以为是秦兵进来了!” 郦老爷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着自己前胸衣服上那道尺把长口子,心有余悸。柴草之中的凌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依然是醉着,一看见郦老爷子一把揪起:“老头,走,咱俩继续喝!” 英布一人要照顾喝醉的凌毅,又要照顾吓的不轻的郦老爷子,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安抚这个一边给那个捶背,好不热闹。过了好久,郦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哎呀!我这老命差点丢在你们两个手上,你说我这是何必呢!” “老爷子见谅,刚才真是情急之下!”英布急忙道歉。 郦老爷子微微一笑:“算了,秦兵已经走了,此地不易久留,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越远越好!” “多谢老爷子!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英布拱手行礼,背起凌毅就往门外走。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口,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郦老爷子道:“老先生,我们走了,假如秦兵回过味来,你怎么办?” 章邯不是个笨人,他听了郦老爷子的话,率领自己的军队直奔大河。他已经派遣自己的亲信前往朝歌。随便找两具死囚的尸体换上衣服扔进大河。然后自己带着人在下游将其打捞上来回去向皇帝交差。虽然他也恨那个刺客羞辱了自己,不过为了保全全家老小的性命,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将军!我刚才在酒馆中发现了些什么!我觉得必须向你报告!”那个叫张三的亲卫琢磨了半天,将自己听到的动静向章邯说了。 章邯一听,急忙伸手。传令兵大喊一声:“停!” 章邯略一思量:“你确定柴房之中有人?” “是!”张三道:“我听的清清楚楚,可是等我过去的时候却看不见人,正要开门,您就下令开拔了!” “将军,会不会是掌柜的家眷!”副将猜测道。 章邯摇摇头:“不可能!那掌柜的是个精明人,绝不会把自己的家眷关在和大厅不远的柴房里,老头骗我!传令大军掉头,回去!” 这一次骑兵带头,打马如飞直奔小镇而来。刚到镇口,章邯下令:“封锁四门,见到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骑兵们快速行动,分出人马封锁四门。一路人马跟随章邯直奔王家酒馆。街道上再次鸡飞狗跳,刚刚弄好摊子的小贩,又被飞驰而过的马队撞倒。刚才一闹损失一半,这一次可全都没了。 “包围酒馆,不许任何一人出入!”章邯翻身下马抽出宝剑:“冲锋队随我进去抓人!” 在秦兵刚刚进城的时候,王掌柜便已经得到了消息。他急匆匆跑到后院,见英布背着凌毅就站在门口,郦老爷子坐在院中,都不说话。王掌柜焦急道:“二位,赶紧走吧!秦兵又来了!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郦老爷子一听,眉头就是一皱,急忙问道:“还是刚才那伙人吗?” 王掌柜点点头:“听说是的,我还没看见呢!” “开门!开门!快开门!”王掌柜话音刚落,大门被人砸的咚咚直响,听声音就知道是秦兵不假。王掌柜对几人道:“你们赶紧走吧,这里我应付一下,快!” 英布望向郦老爷子:“老先生,你也跟我们走吧!秦兵这次来肯定是识破了你的计策,也会杀了您的!” 郦老爷子摇摇头:“不,我不能走!我要是一走,等于不打自招,只要他们找不到你们我们就没事!你们两个赶紧走,越远越好!快走!” 郦老爷子慢慢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顷刻间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英布见郦老爷子不走,叹了口气便往后门跑。正要伸手开门,大门外面的马蹄声听的真真切切。他骂了一声,抽出宝剑就要冲出去。趴在他背上的凌毅突然低声道:“别!咱们不能被秦兵看见,否则不但跑不掉,还会连累王老板和郦老先生!” 英布一惊:“你什么时候醒的?” “别管这些!”凌毅一指左边:“看见那边的菜窖没有,走,先进去躲躲!” “咣!咣!咣!”酒馆的三块门板被人撞塌,重重的砸在地上。章邯一手提着剑,踏进了大门。郦老爷子正襟危坐,就在正对着店门的小几上喝酒。王老板站在郦老爷子身后。章邯用剑一指道:“快快将钦犯交出来,否则我就宰了你们!” “章将军还没有抓到刺客吗?”郦老爷子一边喝酒一边笑问道。 章邯冷笑一声:“老头,你竟然干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您是将军,我只是一介布衣,您要杀我还不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知道就好!赶紧把钦犯交出来!” “呵呵!”郦老先生一笑:“我们这里没有钦犯,如何交出来?” “哼!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章邯往郦老先生对面一坐,大声道:“给我搜,就是把这酒馆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把人找出来!” 一声令下,数十个秦兵恶狼般的扑了出来,开始在酒馆里翻箱倒柜。就连柜台里面存放的那些坛坛罐罐也不放过,能砸的砸,能拿的拿。王掌柜虽然心疼,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整个天下都是秦国的,自己这些韩国人在秦人面前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 凌毅和英布躲在地窖中听着外面的动静。英布道:“看来打起来了,咱们出去帮忙!不能让他们替我们死!” 凌毅一把拉住:“你出去就能打过那些秦兵了,你等着吧,那个郦先生肯定有办法!” 第十九章血洗 张三领着几个士兵急匆匆赶到柴房。将里面的柴草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只有一滩凌毅的呕吐物格外的难闻。秦兵翻找了酒馆的角角落落,什么也没有发现。一个个灰溜溜的都回来了。 “将军,不见了!”张三对章邯摇摇头。 章邯又看看旁人,全都是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摸样,一猜就知道什么也没有找到。章邯怒道:“再给我找,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给我统统翻一遍,我就不信他们跑的这么快!” “呵呵呵……”郦老爷子呵呵的笑:“章将军,我早已说过,这里没有什么钦犯,看在一起喝酒的份上,我告诉将军一条妙计,而将军执迷于没有的事情,加入被人识破,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你!”章邯无话可说。朝歌里此地不远,加入错过了打捞尸体的机会,那可就功亏一篑。章邯正在心里斗争,突然间后院有人喊道:“这里有人!” 几个士兵拿着兵器将菜窖堵了一个严实。章邯看了一眼郦先生道:“老家伙,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几个士兵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下去。这两名刺客的勇猛,他们是知道的,一个不好就会死在下面,所以谁也不想下去。章邯瞪了几个家伙一眼:“哼!回到咸阳看我怎么处置你们几个!” “嗵!”一声巨响,菜窖的木门突然被撞开,一头巨大的野猪突然间从里面冲了出来。尖尖的獠牙,硕大的猪头,全身上下灰白的猪毛。一边哼哼,一边在院子里疯狂的乱跑。野猪的速度很快,只要被他盯上,一定要拱你一下。章邯和秦兵左躲右闪,院子里热闹一片。 “杀了它!杀了它!”章邯高声叫道:“你们这笨蛋,是猪是人都分不清楚!” 英布和凌毅捂着嘴偷笑。也多亏了这头野猪才救了他们一命。谁也不知道这头野猪是怎么进去的。或许是冬天的时候,这头野猪正好寻找食物走了进去,便把这地方当成了自己的窝。院子里的大呼小叫打扰了它的清梦,这才恼羞成怒冲了出来。凌毅和英布刚开始也被吓了一条。 几十个秦兵剑砍斧剁,终于将野猪给杀了。章邯低头一眼,自己的战袍下摆已经被弄了几个大窟窿。这战袍可是百花公主送给自己的。皇帝已经答应要将百花公主赐婚给章邯,这件战袍就是信物。如今弄成这个样子,见了皇帝和公主该如何交代。 章邯又在死猪的尸体上剁了两剑,看着几个士兵道:“回去之后,没人去领二十军棍!” 郦老先生还在大厅里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直到章邯进来,他才道:“章将军,可否抓到刺客,或者钦犯?” 章邯道:“郦先生,加入你告诉我那两个钦犯在什么地方,我保证向陛下表功之时,也将你的名字添上,让您也接受皇帝的赏赐,郦先生,你想想这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加入不说,你们这个小城便都有窝藏之罪!按照大秦律全部斩杀!” “啊!”王掌柜有些慌了:“将军,不能呀!” 郦先生看着章邯:“我本以为将军好人,没想到也和皇帝一样残暴不仁,章将军是个聪明人,杀了这么多人轻而易举,加入要想在这里重新建起一个镇子需要多长时间?章将军,我看你还是要以天下大义为重,不要为了皇帝的一己私欲而知天下大意于不顾!” “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抓起来!”章邯勃然大怒:“妖言惑众,你不让杀,我还偏偏要杀!传令下去,将这个小镇之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他们全都是刺客的帮凶!”章邯刚刚说完,长剑突然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圈,不偏不倚,正好砍在王掌柜的脖颈之上。 鲜血顿时顺着脖颈流了下来。王掌柜一声不吭便躺倒在地。整个小镇陷入一片惊慌之中,哭喊之声几里外都能听见。英布就要从菜窖之中冲出来和秦兵拼了,凌毅死死抱住。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凌毅从菜窖里面探出脑袋,院子里的秦兵早都没影了。 两人出了菜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打开院门,一具具尸体就在大街上摆着,街道两旁的房屋燃烧这熊熊大火。整个小镇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木料被大火烧爆的声音外,静的可怕。英布一具具的检查哪些尸体,没有一个活人,最惨的已经被秦兵直接,只剩下一颗头颅扔在墙角,四肢和身体已不见了踪影。 “禽兽!这一群禽兽!”英布骂道。 凌毅经历过这种事情,那一次虽然自己的家乡也被一夜之间屠杀,还在没有这么凄惨。一个小镇,数千人的性命,就在章邯的一句话之下,全都变成了尸体。王掌柜半个脖子被砍断了,竟然还没有死。英布一把抱住,王掌柜呆滞的眼神看着两人,说出了最后两个字:“报仇!” 两人对望一眼。英布一下站起身:“我要去杀了这群畜生!” 凌毅一把拉住:“我们只有两个人,章邯可有大队士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心急!” “我看你就是个冷血的人!”英布一甩胳膊,挣脱凌毅:“这些人可都是因为我们才被杀的,你竟然……”英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毅道:“仇一定要报,不过要留着自己的命,我们两个现在去那就是送死,我们死了,谁替这些人报仇?听我的,走,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 两人快步出了小镇,顺着马蹄印一路往东追来。章邯的部队虽然有骑兵,却是大队人马走不了多快。凌毅和英布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渴了喝口泉水,饿了吃点干粮。一步没有停留,终于的山阳追上了章邯的队伍。章邯拐到大河边,将早已准备好的尸体捞了上来,带着这两具尸体去向皇帝交差,顺便也将妖言惑众的郦老先生献给皇帝。 第二十章放了他 始皇帝这次东巡目的地就是大海之滨东莱。前些年皇帝特意派遣徐福等人东渡求取长生不死之药,此次东巡就是想看看徐福等人有没有回来。走到山阳时,皇帝突然生病,这可急坏了随车的大小官员。赵高、李斯则是昼夜不离侍奉皇帝。而皇帝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不断恶化。 “丞相大人,您看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赵高白眼仁一翻问李斯道。 李斯道:“陛下早已立下太子,你我应当尽快派人赶往雁门招扶苏公子回来!” “可是,陛下没有明诏,我们私自行事,万一陛下问罪起来,你我可都得掉脑袋!”赵高深吸一口气,斜眼看着李斯。 “那以赵大人的意思,又该如何?”李斯问道。 赵高呵呵奸笑两声:“皇帝现在正在病重,我们权且极力救治,假如真到了那么一天,也不可让扶苏公子回来!” “这是为何?”李斯问道。 赵高冷笑一声:“哼,丞相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非得老奴把话说的那么透彻吗?” 李斯笑了笑:“你我二人还是说的透彻些好,免得事到临头乱了手脚。” “嘿嘿嘿……”赵高嘿嘿直笑,指着李斯道:“李丞相还是如此谨慎,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扶苏公子一直以来都对陛下实施这种严酷刑罚颇有不满,你我都是陛下近臣,扶苏肯定会将这些事情的源头怪到你我身上,如果扶苏登基,丞相大人想想,你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李斯道:“赵大人这话不对吧!要说近臣,陛下的近臣只有赵大人一人,我只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而已!”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赵高阴险道:“不过请丞相想好了,你可是法家之人,大秦的这些严刑峻法有一半都是在丞相大人的主持下设立的!丞相大人好自为之吧!呵呵呵……”赵高呵呵笑着退出了李斯的营帐。 “报丞相大人,章邯将军回来了!”一个传令兵跪倒施礼。 “嗯?哦!”李斯这才缓过神来,整了整衣冠:“可否抓到刺客?” “已经抓到,还抓到一个窝藏刺客之人!”传令兵回答道。 “好!”李斯点点头:“让章邯将刺客带上来,我这就去面见陛下,禀报此事!” 始皇帝嬴政斜躺在榻上,几个宫女太监侍立一侧。嬴政形容憔悴,数日不见突然间老了不少。脸上没有血色,惨白惨白的,有气无力的咳嗽着。李斯三两步来到近前,跪倒施礼:“陛下,章邯已经将刺客抓回,正在帐外等候!” 嬴政摆摆手:“算了,杀了吧!” “诺!”李斯施礼道:“章邯还带回一个窝藏刺客之人,此人乃是陈留名士郦食其,陛下当年几次请他他都不至,请陛下试下如何处置?” “咳,咳,咳……”嬴政连连咳嗽,几个宫女急忙上前,捶背的捶背,拿毛巾的拿毛巾,端水的端水。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嬴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把他带进来,朕要见见这个不给朕颜面的人。” 郦食其红光满面走进了嬴政的寝帐,立而不跪,和嬴政四目相对。李斯在一旁看着,冲着郦食其道:“见了皇帝还不行跪拜大礼?” 郦食其呵呵一笑:“他是你的皇帝,不是我的皇帝,上古黄帝为百姓先,以黎民重,而赢秦的皇帝,看似一统六国,却搞的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 “大胆!”李斯高声道:“竟然藐视皇帝,来人,将此人拉出去杖毙!” “咳,咳……”嬴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太监宫女再次上前。武士们已经冲进大帐,准备对郦食其下手,嬴政摆摆手,示意武士下去。待嬴政咳嗽完了,他道:“朕自认登基以来处处为国家巩固殚精竭虑,没想到在天下人的眼中,朕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抓刺客!有刺客!呜呜……”营帐之外突然响了预警的牛角号声,士兵们急急忙忙拿起兵器,跑向自己的岗位。嬴政的话正说到一半,被吵闹打断,有些不高兴:“李斯,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门外的吵闹就结束了。李斯又回到了大帐:“启奏陛下,刚刚来了两个刺客,已经被章邯将军拿下,据章邯将军说,这两人也是博浪沙刺杀陛下的刺客!” “哦!这两人还真够大胆!”嬴政反倒有些欣赏这两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刺客:“把他们两个也带进来!” 凌毅和英布五花大绑,每人的身后都有两个黑甲武士。章邯施礼道:“启奏陛下,这两人就是博浪沙刺杀您的主谋之一,今日竟然又来行刺,请陛下对他们施以极刑!” 嬴政看着两个高大的年轻人。英布和凌毅都不到二十岁,张的却高大健壮。嬴政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朕?” “哼!”英布冷哼一声:“你残暴,天下人都要杀你,我们被你抓住无话可说,要杀要刮随便!” 嬴政微微一笑,问凌毅道:“你呢?” 凌毅看着嬴政道:“陛下还记得东郡的天石吗?” “你是东郡人?”李斯急忙问道。 “不错!”凌毅眼中冒火:“我的家就离天石落下的地方不远,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了吧!” 嬴政点点头:“你们人人都有杀我的理由,李斯,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置?” “以微臣的意思,按照大秦律法,这三人皆犯有十恶不赦的大罪,只有车裂才可!”李斯瞪着这三人。 “哈哈哈……”凌毅突然哈哈大笑:“今天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三个怎么死没有问题,皇帝你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你的儿子扶苏,哈哈哈……”凌毅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显的格外凛然。 “站住!”嬴政突然道。刚刚走到大帐口的凌毅长出一口气,他真担心嬴政不会叫住自己。嬴政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一章阴谋 听了凌毅的最后一句话,李斯的汗顷刻间就下来了。急忙跪倒:“陛下,这等顽劣凶徒的鬼话千万不可相信,还请陛下,尽快将这几人车裂,以儆效尤。” 凌毅冷笑道:“赵丞相是吧!” “混账!这位是李丞相!”章邯怒道。 “哦……!”凌毅摇头苦笑:“那还有那位赵大人呢?怎么不见他,能和丞相平起平坐的应该也是一个大官吧!好像还是皇帝的近臣!” “把赵高找来!”嬴政黑着脸。一个太监答应一声,急忙出去了。 大帐里面的事情,赵高很快就知道了。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他和李斯的谈话肯定被那两个刺客听见了,如何应对还得想个万全之策。赵高来回在自己的营帐内踱步。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大人,陛下让您现在就过去!” 赵高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我马上就来!” 赵高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没料到自己少算了这一步,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赵高一摆手,营帐黑影处跳出一个人来。全身上下用黑布包裹,只留出一双眼睛。赵高伏在黑衣人肩头,趴在耳朵边说了几句。黑衣人点点头,一拱手转身消失在营帐的一个角落中。 长出一口气,赵高这才往嬴政的大帐中跑来。大帐中安静的可怕,只有榻上的嬴政偶尔咳嗽两声,其他人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凌毅看着嬴政,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李斯,扭头看着章邯微微的发笑。章邯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赵高这时匆匆忙忙而来,虽然距离不远,还是跑的满脸汗水。 “老奴叩见陛下!”赵高跪倒施礼。 嬴政摆摆手,看了凌毅一眼:“你说吧!有朕在这里,谁要是敢对朕不利,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凌毅嘿嘿一笑:“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 “混账!”章邯一脚踹在凌毅的后背上,将凌毅踹翻在地:“你竟然敢戏弄陛下,找死!” 章邯已经拔出了宝剑,嬴政在太监和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你不是说有人要对朕和扶苏不利吗?难道害怕了?” “呵呵!”凌毅一笑:“害怕?害怕我就不会来!”凌毅指着始皇帝嬴政道:“你可以这么想想,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既然有人要替我办,我为什么要把他们说出来!你是陛下,你应该明白吧!” “咚!”章邯又是一脚,将凌毅踢翻,一脚踩在凌毅的胸口:“陛下,这小子目无君父,杀了算了!” 李斯和赵高悄然长出一口气。凌毅要是把他们说出来,以皇帝的多疑,就算不死,也要受大罪。李斯急忙道:“陛下,此人冥顽不化,还是杀了算了!” 赵高也道:“陛下,这等油嘴滑舌、胆大妄为之人的话还是要三思,以免朝纲动荡!” “哈哈哈……”凌毅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嬴政,杀了我吧!我在下面等着你,等着看你惨死的丑样子,哈哈哈……” “把他们带下去!”嬴政没有血色的脸因为生气变得通红,他瞪大眼睛:“带下去,等回到咸阳剥皮抽筋好好处置!” “诺!”章邯答应一声,带人押着凌毅、英布、郦食其三人出了大帐。凌毅依然破口大骂,就像一个为了真理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义士。郦食其微微点头,英布也被凌毅的表现所感染,血脉喷张高声呼喊,相应凌毅。 赵高、李斯退出大帐,两人对望一眼:“李丞相,我那里还有两壶西域来的葡萄酒,听闻丞相最喜欢,和老奴一块去看看如何?” “赵大人现在还有这个心情?”李斯脸色难看。 赵高笑道:“这有什么,陛下的身体已经有所大好,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这些人,只要陛下心情好,咱们的心情自然就好!丞相大人,赏个脸吧?” 嬴政打发了众人,静静的躺在榻上,思前想后。虽然那个刺客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赵高、李斯可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他们为何要背叛自己。连赵高和李斯都要背叛自己,那自己还有谁可相信? “来人!”嬴政微弱的说了一句:“去把章邯给我找来!” 章邯跪在嬴政榻前不敢抬头。嬴政慢慢的翻过身子,对章邯道:“章邯,你忠心于朕吗?” “陛下,章邯家族世代为大秦将军,承蒙陛下厚恩,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章邯有些害怕,说起话来都有些颠三倒四。 嬴政嗯了一声:“希望你说话算数,如今朕的身边就只剩下你可以信任了,拿着这个,立刻动身去雁门,将他交给扶苏手里!”嬴政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大片竹简。章邯急忙伸手接住:“诺!” “记着!咳,咳……”嬴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记着,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朕的兵符,一同交给扶苏!” “陛下,这!”章邯立刻明白,嬴政是什么意思。嬴政咳嗽的更加厉害了,看着章邯道:“我大秦的未来全都在你的手上了!”不等章邯回话,嬴政摆摆手示意章邯出去,自己窝在榻上不断的咳嗽,剧烈而急促。 章邯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拿着兵符回到自己的营帐,将两件东西往几案上一放,开始发楞。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不能不听。可是以赵高和李斯的手段,他得到这两件东西的事情又怎能瞒过人家,如果自己去了雁门,那咸阳城里全家老小百十多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一边是大秦帝国,一边是全家老小。章邯犹豫了。 “报!”传令兵大声喊着进了营帐:“将军,李丞相和赵大人派小人来请将军前去喝酒!” 章邯眼睛一转:“知道了,你去吧!我马上就到!” 匆忙将竹简和兵符贴身收好,这才走出了大帐。凌毅三人的囚车就在章邯营帐的外面,刚才郦食其看见章邯魂不守舍的进去,已经多少猜出了一点问题。他大声喊道:“恭送章将军,没想到我们还没死,你可就要死了!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皇帝遗诏 章邯立刻停下脚步,看着郦食其,抽出自己的宝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事相信,什么事不相信还是分得清的!”郦食其没有丝毫害怕,继续道:“不过章将军想好了,你要和谁站在一起,站好了便能加官晋爵永享富贵,站错了那可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死了!” “哼!”章邯哼了一声。 郦食其一笑:“章将军是不是从嬴政那里拿到了烫手的东西?不妨让老朽看看!” “你是什么人!也有资格看这些!”章邯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哈……”郦食其哈哈大笑:“果然如此,那看来章将军必死无疑了!恭送章将军!”郦食其拱手施礼。 章邯不再理会他们,扭头就走。刚刚走到营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郦食其一眼:“你觉得我该站在那一边?” 郦食其笑而不语。凌毅道:“站那一边都是死,哈哈哈……,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话是什么意思?”章邯问道。 凌毅一笑:“皇帝病重,无心朝政,如今的大秦恐怕早已落入丞相和那个赵大人手里,你就算站到他们一边,就因为皇帝信任你,他们就不放心,所以说,你比我们死的早!这都看不出来,怎么做将军。” “你!”章邯都要气死了。这三个人明明就是在诅咒自己,真想一刀砍了,可皇帝有命要将他们押回咸阳。章邯长出一口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凌毅一笑,和郦食其对望一眼:“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 “哈哈哈……”章邯哈哈大笑:“我就猜到你们想要逃走,用这些话来骗我!” “章将军,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去,人家已经摆好刽子手等你呢!”郦食其微微的笑,胡须随风飘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们真的要杀我?”章邯有些动摇了。他了解李斯和赵高,李斯还好,特别是那个赵高阴险毒辣,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如果真要杀自己,自己岂不是正好送上门。章邯想了半天:“只要你们能救我,我会放了你们!” “先放了我们,我们自然救你!”凌毅说道。 章邯犹豫了半天,派自己的心腹将营帐围拢起来,这才将三人放了。章邯道:“好了,你们的要求我办到了,说说你们的办法!” 郦食其一笑:“那请章将军告诉我,皇帝给了你什么?” 章邯从怀里将竹简和兵符掏了出来。郦食其一看大惊:“嬴政这是要让扶苏回来清君侧呀!” “我该怎么办?”章邯着急道:“赵高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算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郦食其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找赵高,将遗诏交给他,以显示将军的诚意,或许赵高还能网开一面!” “这兵符怎么办?”章邯问道。 “就算拿了兵符也没有用,大秦的军队都在塞外和岭南,远水解不了近渴,也一并给他们吧!”郦食其道。 “好,我这就去!”章邯连忙答应:“万一他们还是不信呢?” 凌毅一笑:“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章邯眉头一拧:“来人,把他们抓起来!”呼啦一下涌上来几十个士兵,不由分说便又将三人绑起来塞进了囚车。英布气的大骂:“章邯,你个小人,说话不算!我英布绝不放过你!” “呵呵呵……”章邯呵呵一笑:“我答应放了你们,可没有答应不再抓你们,怎能是说话不算数!三位,委屈了,等回到咸阳,我一定嘱咐刽子手给你们来一个痛快!” 郦食其没有意外,反而笑道:“章将军走好,不送!” 这么一说,章邯倒有些发毛了。刚才的话说的明白,就是让自己将遗诏和兵符都交给赵高他们,巴结赵高。怎么这句似乎又有什么不对。章邯再次回来:“郦食其有话说明白!” 郦食其笑道:“没话了,你去吧!呵呵呵……” 凌毅冷笑两声:“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 章邯一想,扭头就跑。赵高派人通知自己去喝酒,而自己磨磨蹭蹭,很明显不是真心。赵高肯定会疑心自己。章邯一路小跑,来到赵高营帐前,喘了口气这才往里走。赵高和李斯竟然出账相迎,这让章邯大感意外。 “章将军,你可来的真慢呀!”赵高阴阳怪气:“让我和丞相大人在这里吹了半天的冷风!” “二位大人见谅!”章邯急忙赔罪:“营中有些公事处理,来晚了,请二位大人见谅!” “呵呵呵……”赵高一笑:“算了,走吧,我这里的酒可是陛下赏赐的上等好酒,陛下赏的可都是好东西!” 三人前后进了营帐,分宾主落座。赵高举起酒杯道:“二位都是大秦的栋梁,一文一武,老奴深感佩服,只可惜我乃一残废之人,不能为国出力,只能伺候陛下,也算做了一些事情吧!如今陛下身体不适,有些事情就处理的糊涂了,所以你们二位可要好好辅助,千万不能酿出什么祸事来。”赵高仰头喝了一杯,斜眼偷瞄了两人几眼。 李斯也喝了。章邯正要喝,却听李斯问道:“章将军,听说陛下派你去雁门,不知所谓何事?” “噗!”章邯一口酒便喷了出来。 “啧啧啧……可惜,可惜呀!”赵高摇头叹气。 “二位大人见谅!”章邯急忙跪好,慌忙从怀中掏出那片竹简和兵符:“这是陛下交给下官,让我送去雁门交与扶苏公子,只是此事没有别的差事!” 赵高和李斯对望一眼微微点头。赵高微微一笑:“章将军此等大事可要千万小心,这兵符可是大秦的命脉,出了岔子就会天下大乱的,收起来吧!” 章邯没敢动手。赵高替章邯拿起那两样东西,仔细看了看:“哎呀!这陛下真的要招扶苏公子回来,丞相大人,你说该怎么办?” 李斯沉吟不语。章邯也不敢说话,赵高笑了笑:“别怕!实话告诉你们,陛下已经于刚才殡天了!” 第二十三章秦二世 李斯和章邯差点没晕过去。两人对望一眼,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呆呆的看着赵高。赵高微微一笑:“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陛下是因为病入膏肓医治无效殡天的,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李斯这才长出一口气:“赵大人,你可吓死我们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 “不对呀?我刚才还见过陛下!怎么……?”章邯说着话,就看见赵高和李斯的眼神不对,急忙低头,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陛下殡天,真是我大秦的不幸,二位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高瞪了章邯一眼:“陛下临终之前,专门让章将军将两件东西交给扶苏公子,我看章将军还是去一趟雁门吧!” “这……”章邯没有明白赵高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斯道:“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按照陛下遗诏中的意思,是希望扶苏公子回来上位,你不是说……” 赵高一笑,一挥手。一个全身黑衣,只留两只眼睛的人,捧着一个盘子从黑影处突然闪了出来。盘子之中也放着一块竹简,竹简的旁边放在一柄长剑。章邯作为皇帝的宿卫,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剑鞘上栩栩如生的两条龙形纹证明这把剑的主人不同一般。 “这是陛下的佩剑!”章邯喊道, 赵高一笑:“还是章将军眼神好,一眼就认出这是陛下的佩剑,你带着这封诏书和佩剑前往雁门,交给扶苏和蒙恬,他们会明白怎么做的!” “这……”章邯知道,将佩剑交给别人就意味着陛下让你死。 赵高一笑:“怎么?章将军有什么困难吗?” “呃……” 李斯叹了口气:“赵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一扶苏和蒙恬不自杀,反而率领塞外铁骑回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呵呵呵……”赵高一笑:“这些年我在宫里什么事情都没干,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揣测陛下的心思,这也让我练就了一套本领,我的这双眼睛一眼就能看到别人的心里去,扶苏公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蒙恬也是一个忠臣,皇帝让他们干的事情他们绝不会推脱,就是让他们死,他们也不会推脱,这就是那些儒生们所说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吧!” 章邯听的心惊胆颤,这个赵高果然阴险,不但杀了皇帝,竟然还要杀了扶苏公子和大将蒙恬。他一个小小的将军,在这里说话根本没有分量,那就只能闭嘴。 李斯冷笑道:“扶苏公子一死,赵大人准备让那位公子继承皇帝位?” “李丞相以为呢?”赵高反问李斯。 李斯道:“陛下一共有十八个儿子,长子扶苏本来是最适当的继承人选,既然赵大人不想让他上位,据我的观察,定然是十八子胡亥吧?” “哈哈哈……”赵高哈哈大笑:“李丞相到底是李丞相,哈哈哈……,胡亥公子天资聪颖,智慧过人,将来必然会是我大秦的好皇帝,堪舆周武相比!” 章邯没有说话。他见过那个胡亥,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十几岁了胸前还要带着一快手帕,免得让口水弄脏了衣服。胡亥的出生其实是个意外,据说,胡亥的母亲本来是一个下贱的婢女,负责皇宫内花园中的粗重活计,皇帝一次醉酒,醉卧花园之中,说来也巧,他将身旁所有人赶走之后,胡亥的生母便来了。皇帝酒醉淫性大发,便在花园之中游龙戏凤。过后皇帝忘了此事,直到十月怀胎生下胡亥之后,他才记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皇帝不怎么喜欢胡亥。胡亥不但智力欠缺一点,行为乖张,而且很胖,胖的难以想象。胡亥今年只不过十四岁,却已经有两百多斤,走路都格外的费力。始皇帝以武力统一天下,他可不愿将皇位传给一个连走路都要靠人帮忙的大胖子,大笨蛋。 倒是赵高很喜欢胡亥,胡亥的生母生下胡亥之后,因为其身份低贱,便被打入冷宫,生死不明。胡亥便跟着赵高一起生活。赵高一个阉人没有子嗣,就拿胡亥当自己的孩子,对胡亥宠爱有加。所以,李斯这么说是完全有根据的。他呵呵笑道:“既然赵大人已经选定了胡亥公子,可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谋朝篡位之嫌?” 赵高看了李斯一眼:“李丞相严重了,你我都是为了大秦着想,其实陛下早已立下遗诏,立胡亥公子为太子,只是没有宣布而已,二位,你们来看,这就是陛下的遗诏!”赵高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雪白的锦帕上,用红笔写着字,后面盖着玉玺。 赵高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斯和章邯都摇摇头。赵高一笑:“既然如此,章将军,你现在就动身去雁门,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丞相大人,我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在扶苏和蒙恬没有死之前,陛下殡天的消息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你说呢?”李斯点点头。 章邯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营帐,立刻吩咐人手准备快马,每人三匹立刻和他启程。有人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亲卫张三道:“将军,我们走了,这几个陛下交代的囚犯怎么处理?” 章邯站在大帐门口,看着依然关在囚车里的凌毅几人,眼睛转了两下道:“把他们几人带进来,我有话和他们说!” 三人被押进营帐。章邯一个个给三人相面。郦食其一脸的淡然,凌毅还在笑,只有英布满脸的怒气。章邯道:“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你们!” “是吗?什么事?先说来听听!”凌毅笑道。 “跟我去一趟雁门,只要能活着回来,我就放了你们!”章邯说道。 “去那里干什么?”凌毅问道:“我可听说那里正在和匈奴人打仗,你想让我帮你去打仗?” 郦食其捋着胡子摇头道:“恐怕不是打仗那么简单,章将军听我一句劝,你最好别去,蒙恬在军中比起你可有更高的威望,只要他一声令下,你立刻会被打成肉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陪你去冒这个险!” “老爷子,说清楚!他要去雁门干什么?”凌毅拉着郦食其的胳膊问道。 第二十四章骑马 章邯笑道:“现在你们和我都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去那我就先砍了你们,我再去,反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你们帮我完成任务,我保证说话算话!” 郦食其道:“章将军,你就不怕我们半路逃跑?” “呵呵呵……”章邯一笑:“你们这次来不是刺杀皇帝,而是刺杀我的,我在小镇做的事情我心里清楚,在没有杀了我之前,你们是不会走的,怎么?给了你们一个机会,难道你们不把握?” 郦食其摇摇头:“不,你的命不会太长,不用我们动手,肯定会有人来收拾的!” “哈哈哈……”章邯大笑:“我也不是笨蛋,想要杀我害,那得好好练练,不管是你们还是赵高、李斯他们都没有机会。” 凌毅道:“如果我们和你去了,除了放我们走,还有什么好处?” 章邯看着凌毅点头道:“还是你最实在!只要你们给陪去了,我不但放了你,再另外给你们每人五百金!” “果然是个很大的诱惑!”凌毅点点头:“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跟你去?” “很简单!因为你们不怕死!”章邯道:“你们是游侠,重承诺守信义,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能办到,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带着你们,到了紧要关头,你们就是我手里的奇兵,郦先生足智多谋,你们二位武艺也不错,有了这些保障,我有信心从雁门活着回来!” “我们可……”英布正要说自己不是游侠。凌毅急忙打断他的话:“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你去一趟,别忘了你的承诺,先给二百金作为定金,十天之后我们在雁门等你!” “哈哈哈……”章邯又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用这种伎俩就想骗我!不用十天,也不用你们等我,我们现在就出发!” 章邯大步往帐外走。广场上早有一队骑兵等候在那里,全都是章邯的亲卫,一个个威武彪悍,这可是章邯手里最精锐的一支力量。每人三匹马,另有一辆马车,车上装着干粮和行军的应用之物。章邯翻身上马,一指最后面的九匹战马道:“那几匹就是你们的,出发!” 一声令下,章邯打马直奔营外。后面的骑兵紧紧跟随。凌毅看了看,问郦食其道:“先生,这次我们能活着回来吗?” 郦食其摇摇头:“不知道,一切就看天意吧!” 三人也上马,在十几个骑兵的监视之下,跟在章邯骑兵队的最后。凌毅是从来没有骑过马的,刚开始觉得新鲜刺激,跑起来上下颠簸非常的舒服。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战马只有马鞍没有马镫,全凭骑手的两条腿夹住马腹,才能保证身体的平衡。时间一长,两腿没有了力气,在马背上上下颠簸,大腿两侧和裆部格外的难受。 跑了整整一夜,凌毅就觉得两条腿要断了,裆部疼的厉害,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好不容易等到章邯说了一句休息。凌毅坐在马上却没有动。英布扶着郦食其从马上慢慢的下来。老爷子上了年纪,这么折腾确实受不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怎么不下来?”英布问道。 “下不来了!”凌毅有些哭笑不得,两腿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英布一笑,突然间伸手,抬起凌毅的一条腿,往外一扔。凌毅失去平衡,从战马的一侧摔了下来。摔到地上依然还保持者骑马的动作,引起骑兵的大笑。凌毅如同猴子一样站起身,弯腰驼背,双腿叉开,一步步挪到章邯面前。 “我说张将军,我看还是让我坐车吧!这马太不舒服了!”凌毅哭丧着脸。 章邯看他的样子就想笑:“不行!骑马都是练出来的,这次就当免费送你的,只有练好了骑马才能驰骋沙场!” 凌毅无奈。等到再次上马的时候,凌毅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了。章邯一声令下,五六个骑兵一哄而上,大笑着将凌毅抬上了马背。刚刚坐定,好不容易不疼的大腿和裆部又是针扎的疼。等战马跑起来,凌毅的脸色都变了。坐在马上爬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是在煎熬。好在这匹马比较温顺,没有将凌毅扔下去。 从山阳出发,一路往北,经过魏地,再往北便到了雁门。远远的就看见高山之巅,皇帝下令修筑的长城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一座座的烽火台高高耸立在山顶之上。数十万民夫为了修筑长城用脚板踩出来道路布满山间。这里的景色的确和中原不同,当你登上山顶之后,向北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的超出了想想,绿油油的青草中间点缀着点点的白色羊群,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格外美丽。 凌毅感慨道:“这里可真是好地方,景色宜人呀!” 英布道:“等打起仗来就更‘宜人’了!” “你说生活的好好的,为啥要打仗呢?”凌毅问道。 英布摇摇头。郦食其道:“打仗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则争夺地盘,二则争夺粮食,你看着那些匈奴人生活在草原之上,悠闲自在,他们却没有粮食和食盐,所以就要从我们手里抢,我们呢?自然是不愿意轻易给他们,所以就打起来了!” “那就换呗!咱们中原也没有上等的战马呀?”凌毅道。 郦食其一笑:“正因为没有上等的战马,才要抢匈奴人的,既然能用抢的,为什么要换呢?” “这朝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凌毅叹了口气,催马走了。五六天的锻炼,凌毅大腿上的伤被磨成了老茧,这几天也不怎么疼了,所以来了心情讨论这些问题。 雁门是大秦最北面的一片土地,过了长城便是匈奴人的地盘。蒙恬奉命在此镇守,前些年皇帝又将扶苏派来,为的是让仁厚的扶苏公子明白什么才是大秦的威胁。在扶苏公子和蒙恬的努力下,在雁门这小小的地方出现了与中原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场面。城内汉人和匈奴人来来往往,用各自手里的东西互相交换,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雁门的繁荣谁都没有想到。 第二十五章塞外风光 章邯离城三十里便扎下营寨,一面做好防卫,一面派人进城报信。扶苏和蒙恬一听皇帝派章邯来,立刻出城迎接。章邯也算是个官场老手,对付蒙恬这样只知打仗不懂做官的人自然不在话下,三两句吹捧就让蒙恬哈哈大笑。蒙恬四十多岁,算是秦军中少有的少壮派军官。 蒙恬继承了祖上彪悍的血统,身材高大,宽肩膀、大脑袋。两只鹰一样的眼睛犀利的盯着每一个人。蒙恬性格豪放,不喜欢那些多余的繁文缛节,章邯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说的蒙恬格外高兴。蒙恬是一个好将军,打起仗来身先士卒,所以蒙恬的士兵是大秦最厉害的士兵,匈奴人听到蒙恬的名字便退避三舍。有蒙恬在才保证了大秦北部的长治久安。 公子扶苏比起蒙恬就要瘦削不少,虽然也传了一身铠甲,看上去到像个读书人。说话做事有条不紊,对谁都客客气气,就是一个宽厚长者的样子。扶苏继承了始皇帝的大多数特征,身材很高,鼻子也很高。只是没有皇帝那样浓密的毛发和略微发黑的肤色,眉宇间还真有秦始皇的样貌。 “这次来就是要杀他们俩?”凌毅低声问郦食其道。 郦食其点点头:“好像是吧!” “那怎么还不动手,进了城可就不好出来了!”凌毅有些焦急。他见过郡县里面的那些当兵的,一个个蔫了吧唧。而蒙恬身后的士兵一个个眼露凶光,只看一眼都有些吓人。 郦食其摇摇头:“按照规矩,皇帝的圣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必须沐浴焚香,在这野外如何沐浴焚香。” 在蒙恬和扶苏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过市场前往蒙恬的将军府。城里格外的热闹,形形色色的人群来来回回的在街上走来走去。除了匈奴人和汉人之外,竟然还有别国人。郦食其告诉凌毅,那些穿着短衣的高丽人,那些身材高大魁的是更北面番邦人,还有那些白布包头的一定是从西域来的。 凌毅哪见过这样的场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看见什么都格外的新鲜。市场上很热闹,各色货物应有尽有,既有中原的特产,也有那些外邦人带来的他们那里的特产,高丽人的鱼,北方人的山货,西域人一些狩猎的工具和他们那里特有的一些动物。 凌毅的两只眼睛有些不够用了,左看看,右瞧瞧,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蒙恬是个随意的人,凌毅来来回回的走动在他看来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微微一笑,也就不闻不问。市场上的这些人好像也对这么多秦军见怪不怪了,依然做着各自的生意,用各种语言的喊出来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凌毅口袋里空空如也,也只有看看的份。章邯阴沉着脸,对蒙恬道:“蒙将军,陛下下令不许卖给这些匈奴、高丽人粮食、盐铁,怎么我看这里有不少卖粮食的?” 蒙恬道:“章将军有所不知,我大秦在雁门屯兵二十万,大军每日耗费巨大,又路途遥远,补给不足,如果没有这些商人往这里运送粮食,这二十万大军会有一大半饿死,不过章将军放心,这里的粮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干不成什么大事,而且军队有优先的购买权,这样一来既能减轻物资转运的困难,也能为大军提供稳定的粮食!” “好主意!”郦食其插嘴道:“如此妙法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老朽可真想见见他!” “哈哈哈……”蒙恬哈哈大笑:“想出这个方法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们的扶苏公子。” 扶苏急忙拱手谦虚道:“如果没有蒙恬将军的支持,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无法实施!” 郦食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气。章邯急忙道:“公子果然才智过人,微臣佩服!” 众人呵呵直笑。扶苏和蒙恬怎能知道,在这欢声笑语之中隐藏着杀机。当天晚上,蒙恬想留章邯住在将军府,而章邯执意要出城,并让蒙恬准备迎接圣旨的所有事情,明天他将亲自宣读皇帝的圣旨。蒙恬答应。回到城外的驻地,章邯将郦食其和凌毅几人找了去。 章邯道:“我警告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今天差点坏了我的事情!如果有下一次,休怪我章邯翻脸不认人!” 凌毅一笑:“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才懒得理你,明天你和你的人自己去,我们可不想送死!” 几人不欢而散。回到自己的营帐,凌毅睡不着。看着帐外的星空,不知道要不要救救扶苏和蒙恬。扶苏是皇帝的儿子,也算是凌毅的仇人。而蒙恬和凌毅没有半分关系,从某种层面上说,凌毅到有几分欣赏蒙恬。一个大将,敢违背皇帝的旨意,在塞外建立和外族人的市场,仅凭这一点就足能看出蒙恬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是不是睡不着?”英布也没有睡,扭头问一旁的凌毅。 “是呀!”凌毅道:“可能是不适应这里吧,这里的飞虫太多了!” 郦食其呵呵一笑:“恐怕是担心飞虫扑火吧!” 凌毅一下爬起来,坐在茅草上,看着郦食其:“郦先生,如果我们救下蒙恬和扶苏,这天下是不是就能好点?” 郦食其摇摇头:“我看未必,如果那样,天下必然大乱,扶苏岂能让赵高胡作非为,有蒙恬这支大军在手,当然是挥师南下,到那时百姓流离失所,死者会更多!” “那他们一死不就好了吗?” 郦食其又摇摇头:“这样未必,秦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即便扶苏上位也只能苟延残喘罢了。倘若扶苏一死,大秦必然再次大乱,到那时更是惨不忍睹,与其等到那一刻,还不如现在就来,长痛不如短痛!” 凌毅和英布两人听的沉默不语。对于这种天下大事,凌毅和英布完全没有经验,他们不明白,打仗就打仗为什么最后死的都是百姓。就如六国时期一样,天天打仗,到了最后那些王公贵胄全都安然无恙,只有平头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哎!”凌毅仰起头:“既然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 第二十六章赐死 扶苏和蒙恬焚香沐浴,特意穿上新制的官服,在院子里摆开香案准备迎接圣旨。虽然他们两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帝为什么派章邯来宣读圣旨,不过他们猜测的有些乐观了。 蒙恬道:“公子,回到咸阳之后,替我向陛下问好,你就说,只要有我蒙恬一日,这北部边疆便安然无事!” 扶苏笑着点点头:“当然,想我来雁门已经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父皇身体怎么样!” 蒙恬道:“公子放心,陛下乃是天下最英明的皇帝,定然能万万岁!” “圣旨到……!”章邯高声喊和的走进了将军府。扶苏和蒙恬急忙在香案后面跪倒磕头。扶苏抬头看了一眼章邯,只见章邯一脸的严肃,高举圣旨,大踏步的往香案后面一站。扶苏急忙低头,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他看见章邯身后跟着两个士兵,一个士兵高举着一柄佩剑,另一个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条白绫。扶苏的心便咯噔一下,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皇帝的佩剑。当年父亲还给自己把玩过。今天宣读圣旨怎么还把它也带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公子扶苏与大将蒙恬,久在雁门,结党营私……”章邯看都不看两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念。地下跪着的两人早已从刚才的兴奋中跌了下来。他们突然间明白,他的父皇,他的陛下已经怀疑他们了。章邯继续道:“今已查证属实,赐扶苏白绫一丈,赐蒙恬宝剑一柄,钦赐……!” 扶苏和蒙恬半天没有动作。章邯就高举着圣旨等着两位从震惊中醒过来。有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绫和宝剑分别送到了扶苏和蒙恬的面前。扶苏看着托盘里面的白绫,极度的落寞。 “章将军,父皇还好吗?”扶苏面带眼泪问章邯。 章邯点点头:“公子放心,陛下一切安好!” 扶苏点点头,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从士兵手里轻轻的接过托盘。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拿着托盘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扶苏的背影,蒙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即便追过去,也说不出什么。自己的面前还有一柄剑呢!这是皇帝的佩剑,蒙恬见过,这次赐剑可不是为了表彰自己的功绩。蒙恬看着章邯:“你可以告诉我,这是谁的主意?赵高还是李斯?” “这是陛下的意思!”章邯往后 一步。 蒙恬一笑:“陛下的意思!笑话,老虎还不吃自己的孩子呢,何况是人,哪有父亲让自己的孩子上吊的?一定是那个赵高!” “不管是谁!陛下的圣旨既然在此,还请蒙将军……”章邯给身边几个亲卫使了个眼色,这伙人一拥而上将蒙恬围了起来 蒙恬结果宝剑,看着身边的一圈亲卫,又看了章邯一眼:“如果我不接圣旨呢?” “你!”章邯一愣:“蒙将军,你这么做可要想好你的家眷,中车府令说了,如果蒙将军能按照陛下的意思办了,他保证蒙家子孙永享荣华,但是,蒙将军有什么不对,那咸阳城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哈哈哈……赵高的鬼话也能信?”凌毅带着郦食其和英布从门里走了进来。 章邯没有想到。为了防备凌毅他们坏了自己的事情,专门安排了十几个人看着他们。说心里话,他有些后悔带凌毅他们来。本来的打算是指望危机时刻这几人能帮自己一把。等到了雁门,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章邯道:“大胆狂徒,你们竟敢扰乱陛下的计划!” “陛下?你说真么笑话呢?”凌毅道:“据我所知,嬴政让你带来雁门的不是这宝剑吧?” “哦?”蒙恬急忙转身:“这位小兄弟,陛下让他们带来的是什么?” “蒙将军!”凌毅拱手道:“赵高、李斯还有这个章邯想要害你,所以才将嬴政的宝剑给你带来,我见过嬴政交给章邯的东西,是虎符!让他将虎符交给扶苏!” “章邯!”蒙恬瞪着章邯:“你竟然假传圣旨,该当何罪!来人呀!” 蒙恬一声吼,从大门外面涌进来十几个士兵。这些都是打过仗的,浑身散发着杀气。章邯的亲卫在这些人面前就如同小鸡和老鹰一样,顷刻间便蔫了下去。章邯又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蒙恬,陛下的圣旨在这里,你可以看看,有半分作假,我章邯愿意意思谢罪!” 蒙恬抓过章邯手里的圣旨,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破绽。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忘记了,忘记了赵高、李斯是什么人。如果这些人要做出一个假的圣旨,简直易如反掌。蒙恬不知道嬴政已经死了,凌毅也不知道,假如他们知道,或许蒙恬会奋力反击。 “扶苏公子归天了!”就在众人在院子里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从扶苏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呼。一个仆人打开扶苏的房门,跪在台阶上痛哭流涕。扶苏长长的身体就挂在房梁的正中间,依然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摆动。宽大的袍服垂下来,被塞外的风一吹,晃晃悠悠。 “公子!”蒙恬一个箭步冲进扶苏的房间,抱起扶苏将尸首从白绫上取下来,可惜扶苏早已气绝身亡。蒙恬欲哭无泪,他还记得扶苏第一次来雁门的时候,那种谦虚和仁厚。他知道,皇帝是让扶苏前来历练,他也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扶苏从一个公子转变成帝王。 扶苏的变化蒙恬最清楚,它日扶苏继位,大秦定然有重大改变。蒙恬轻轻的摸索着扶苏的脸颊,他没有照顾好扶苏。摩挲半晌,蒙恬突然间哈哈哈大笑,狂笑不止:“大秦自断根基,不亡才怪,赵高、李斯,还有你章邯,你们都是秦国的罪人!”声音洪亮,震彻云霄,整个雁门城内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蒙恬看着手里的宝剑,长长叹了口气,慢慢的抽了出来,扫视了众人一眼:“各位,我蒙家三世为秦国忠心耿耿,今日遭此厄运,也是最有应得,修长城、挖沟渠死在我手上的民夫数十万,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说吧,手腕一翻,剑锋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二十七章兵家宝典 “蒙将军且慢!”凌毅急忙出声阻止。蒙恬一愣:“还有何事?” 凌毅道:“将军,圣旨上虽然说让章邯将宝剑交给将军,并没有说是让将军自尽之用,还有一种可能,嬴政是希望将军能够用此剑斩杀匈奴大单于,安定北方!” “呵呵呵……”郦食其呵呵笑道,给凌毅一个赞赏的目光:“不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儒家说的,可惜陛下差不多将整个咸阳城的儒生杀了个干净,所以说这句话陛下是不信的,还有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蒙将军掌控二十万秦军,驻守北方防备匈奴,如果将军一死,匈奴大举入侵,又该当如何,于情于理将军都不能死,至少在陛下的确切消息到来之前,将军依然是将军!” “你们竟然不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难不成想要谋反?”章邯有些担心。看样子蒙恬正在犹豫,假如蒙恬转过这个弯,自己可就要死在这里了。他一指蒙恬:“蒙恬,你们蒙家世代忠良,对大秦忠心耿耿,难不成你要做一个乱臣贼子?” “将军!此事重大,你可要想清楚!”郦食其又道:“将军身死事小,边塞二十万大军和整个大秦的安危事大,孰重孰轻将军应该能掂量出来!” “郦食其你竟然妖言惑众,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打算,岂是你们这些俗人能够猜测的!”章邯知道郦食其的厉害,他只有死咬是嬴政的意思这一条,希望蒙恬能够自我了断:“蒙恬,如今长城已经修复完成,匈奴人岂能打过来,我大秦江山牢不可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咸阳城里的蒙家人想想。” “够了!”蒙恬的眼神突然间黯淡了。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疲惫,郦食其一见,轻叹一声,摇摇头。蒙恬提着宝剑,看看凌毅一眼:“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扶苏公子依然归天,这大秦早已没了希望,我也有些累了!”又扭头对章邯道:“章将军,能否让我和这位小兄弟单独说几句话!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还请章将军行个方便!” 章邯本不想答应。可如今这形势不答应也说不过去,随即点点头。蒙恬给章邯抱拳,对凌毅道:“你跟我来!”说罢,扭头进了扶苏的房间。凌毅急忙跟了进去。 凌毅转身关上房门,蒙恬背对着他站在大厅里面,手里的宝剑一晃一晃,泛着青冷的寒光。沉默了良久,凌毅先打破了沉寂:“蒙将军,如果你找我来只是陪你站着,那我还不如站到外面去!” “你叫什么名字?”蒙恬问道。 “凌毅!”凌毅回答。 蒙恬转过脸,仔细打量了凌毅:“你们是什么人?” 凌毅一笑:“怎么说呢?我们三个各有各的不同,机缘巧合凑到了一起,我以前是种地的,躲避赋税跑了,那老头是被章邯抓来的,另外那个英布是个逃犯。” “天意!天意呀!”蒙恬苦笑道:“我观你们三人,那老者虽然上了年岁,却是两眼放光,必然是个有大学问大智慧之人,你们两个身材魁梧,又都身怀绝技,假以时日定然不可限量,不是我说,我一死,这天下必然大乱,到那时……”话说了一半,蒙恬又咽了回去。 蒙恬突然改变了话题:“你认识字吗?” 凌毅点点头。蒙恬从几案上抓起一个装书的袋子递给凌毅:“这个东西送给你,日后自然有用,本来我是送给扶苏公子的,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 “什么东西?”凌毅掂了掂,啪啪作响,装的是竹简。 蒙恬道:“你认识字,想必知道诸子百家吧!” “嗯!”凌毅点点头:“知道一点,老旦乃是道家,孔丘就是儒家,墨翟便是墨家,韩非是法家,现在的那个丞相李斯不就是法家吗?”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蒙恬点点头:“那你可知道兵家?” 凌毅摇摇头。蒙恬接着道:“吴国的上将军孙武,齐国大将孙膑他们皆是兵家,和其他派别不同,兵家没有师承,只因为打仗不能纸上谈兵,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自孙武开始,多有兵书问世只能说明那些战争用对了计策,兵家的人往往都是从别的地方学来,孙膑、庞涓事成鬼谷子,吴起、白起是在战争中摸索而来,我给你的也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我这些年行军打仗的一点心得,希望你看看!” 凌毅打开口袋,里面是一捆竹简,表皮就只写了一个字《兵》!蒙恬道:“我没有孙武、孙膑那般大智慧,只能用一个字来代替了,这书一共三卷,分为兵、将、帅;三十二篇,从训练、行军、布阵、对战几个方面说了一下自己的心得,没有什么巧妙的计策,也没有高深的战法,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给我?”凌毅问道。 蒙恬一笑:“或许是投缘吧!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蒙毅,在陛下身边做内史,现在看来凶多吉少,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毅字,一时心血来潮,我已经送给了你,怎么处理那就是你的事情!”蒙恬长出一口气:“就当帮我一个忙,别让我白费了心血,行了!出去吧!”凌毅看着蒙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两人出的门来,英布带着蒙恬的手下正守在门口,阻止章邯的人往里闯。见两人出来,他们都长出一口气。蒙恬道:“章邯将军多谢了!各位,你们好自为之吧!” 蒙恬说完,宝剑一横,手腕一翻,剑刃便架到了脖子上,对着凌毅大声喊道:“他日有所成就,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噗!”一声轻响,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从剑刃处喷了出来,溅了章邯一脸一身。蒙恬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丝的笑容,随即便暗淡。众人看着蒙恬一点点的死去,都没有动。蒙恬的士兵一个个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等章邯回头再找凌毅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八章范阳酒徒 逃出雁门,几人一路不停。先是顺着长城一路往东,走代郡、上谷一直跑到了范阳。他们准备从这里拐往南边,重新回到中原。整整三天,三人马不停蹄,连夜奔跑。好在章邯准备的马匹不少,累死了三匹之后,终于到了范阳。 “吁……!”凌毅勒住马缰,往后看了看:“行了,咱们就在这里歇歇吧!三天了,肯定把他们甩了!” 郦食其晃动了两下腰身,哎吆了几声,点点头:“是呀!不能再跑了,再这么下去,我这老骨头就要交代了!” 范阳临近北部边境,人烟相对稀少。城门口连个站岗的士兵都没有。三人牵着马随随便便就进了城,一片的荒凉。一路从雁门过来,所过之处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比起雁门那个小地方,这些大郡要冷清的多。除了一些破旧的幌子之外,没有几家酒馆、客栈。 “归来居!”凌毅看着酒馆的招牌:“这名字不错,就去这家吧!” 三人拴好自己的马。凌毅领头走了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伙计正靠在柜台上打着哈欠。掌柜的见有客人来,自然是喜出望外,使劲推了伙计一把:“赶紧的,有客人来了!快点!” 小伙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有气无力的走了过来,睡眼朦胧的问道:“几位向喝点什么酒?我们这里什么酒都没有,只有自家酿的酒,喝不喝?” 英布一把揪住伙计的衣领:“你小子就这么招待爷爷?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掌柜的急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陪着笑脸道:“各位对不住,对不住,这小子不知死活,见谅,见谅!” “算了!”凌毅打了一个圆场:“赶紧去,弄几壶酒,几个下酒菜,快点!” “几壶?”掌柜的有些犹豫:“客官,恐怕没有几壶酒!” “嗯?”英布眼睛一睁:“你这不是酒馆吗?连几壶酒都没有,还开什么酒馆?” 掌柜的连忙求饶:“客官见谅,见谅,我们这里少有人来,本来存货就不多,还得给蒯先生留一些,所以就……” “什么蒯先生不蒯先生的!赶紧去给老子拿!晚一步,拆了你这酒馆!”英布真的生气了。这些天以来,风餐露宿,心情本就不太好,又听掌柜的这么说,当然来气:“赶紧去拿,慢一步,我废了你!”吓的掌柜的急忙就往后跑。 凌毅一笑:“平时看你和个闷葫芦一样,今天怎么这么张扬?” 郦食其呵呵一笑:“英布这是要暴露自己的本性,前几次犯的只是小事,怕被抓起来,自然要安静些,这几个月干的事情,哪一样不够满门抄斩灭九族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活呢!” “对!”英布嘿嘿一笑:“还是郦先生明白我!横竖就是个死,死之前痛快一把是一把!”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端上来三户酒,又弄了几个菜,往小几上一放逃也似的跑了。刚才这几人的谈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暗自庆幸没有招惹这些人,否则真把自己杀了也是白杀了。悄悄退到里间,掌柜的对伙计道:“赶紧去报官,就说我们店里来了强盗,快去!” 三人三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才算是找到了地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连酒杯都不要,每人抱着一个酒壶,一阵豪饮。时间不大,三户酒,几个小菜便吃了一个精光。英布扭头喊道:“掌柜的,再拿三壶酒,快点!” 掌柜的答应一声,进了房间就开始磨叽。他不断探头往门外看。郦食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这掌柜的肯定是报官了!我们说的话他可能听见了!” 凌毅道:“怕啥!这么个小地方能有几个兵,来了也把他们打回去!” 正说话间,一个抱着宝剑,穿着官服的人进了酒馆。掌柜的急忙迎上前:“县尉大人,你可来了,你看看,就是他们三个!就是他们三个!” 这县尉长的也太寒颤了,两撇小胡子,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颧骨高耸,两腮没肉,打眼一望就不是好东西。县尉晃晃悠悠的走到几人中间,扫视了一圈:“你们谁是头呀?”没有人说话。县尉一乐:“呵呵,还真有不怕死的,赶紧说,谁是头,其他人我可以放了!老头?你是头吗?” 郦食其喝了一口酒微微摇头。“看你也不是!这么老了,还做什么强盗!”县尉对着郦食其翻了一个白眼。又走到英布面前,看了半天:“你是头吧!看你脸上那个黥刑的印记,肯定就不是好东西!” 英布最不愿意别人说自己脸上的印记。一下火起,呼的站起身来,瞪着县尉。县尉拔出自己的宝剑,剑尖抵着英布的胸膛,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咋了,你还想造,造反,不,不成?”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英布冷笑道:“在我造反之后,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英布往前挪一步,县尉就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被英布逼出门口了,他却始终不敢刺下去。 “哈哈哈……”一个人大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掌柜的,你这里今天可真够热闹的!”此人身材高大,年纪有四五十岁。明明是文士打扮,却把宝剑背在身后。头发有些花白,一双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他扫视了一下整个酒店里的情况,绕过县尉,往旁边的小几旁一座,说道:“掌柜的,我的酒呢?正好一边喝酒一边看看杀人!” 掌柜的很无奈:“蒯先生,您赶紧劝劝吧,可不能在我店里杀人!一死人,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凌毅不仅多看了这位蒯先生两眼,碰巧蒯先生也在看他。两人对望一眼,微微点头。蒯先生对掌柜的道:“别说废话,赶紧给我拿酒去!” 凌毅出声道:“在下凌毅,可否请先生共饮一杯?” “呵呵呵……”蒯先生呵呵一笑:“嗯!你小子不错,好,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请!”凌毅拿起酒壶,找了只空碗,到了一碗,双手递给蒯先生。蒯先生仰头一口气便喝了一个干净,呵呵一笑:“好酒,真是好酒!” “那就再喝一碗!”凌毅又拿起酒壶倒了一碗。 蒯先生喝罢,哈哈笑道:“我蒯彻好酒众人皆知,人称范阳酒徒,没想到你一个外乡人竟然成了第一个给我敬酒之人,有意思,有意思!呵呵呵……” 第二十九章天下大事 掌柜的很着急,英布和县尉还在那里对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这些人却还在这里喝酒聊天。掌柜的想上去劝劝,又害怕。喊了好几声“蒯先生”,可蒯彻只顾着和凌毅等人喝酒,就是不理他。 那县尉也是个无甚本事的人,本以为自己拔出了剑对方就害怕,没料到今天碰上了硬茬。他想收手,又放不下这个脸。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自己还带了几个兄弟,便冲着后面叫道:“你们他娘的是来看风景的,还不赶紧上来帮忙?” 几个秦兵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英布团团围住。英布左右看看,突然侧身避开县尉的宝剑,一个上步,顺手抓住县尉的手腕,一使劲。县尉就觉得手腕就要碎了。不自主的便松了手,英布伸手将宝剑接住,冷笑两声。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捏住剑尖。宝剑开始慢慢弯曲,“嘣”!一声脆响,青铜宝剑从中断开,成了两截。 “你!”县尉和他的手下大惊。 英布将断成两截的宝剑往地上一丢,冷哼道:“滚!” 在众人的笑声中,县尉带着自己的手下狼狈而逃。凌毅端起酒碗对众人道:“呵呵呵,差点让那群笨蛋扫了兴,还好有蒯先生在此,来,同饮了这碗,我们就算是和蒯先生交个朋友了。” 蒯彻大笑:“不敢当,不敢当,几位都是人中豪杰,我一个糟老头子高攀了。” 店掌柜和伙计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几人便自己动手,在后面的仓库找到掌柜的藏起来的好酒,开始痛饮。几大碗下肚,话便多了起来。郦食其和蒯彻都是好酒之人,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大家频频举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当下时局。 蒯彻道:“嬴政残暴,搞的民不聊生,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必然大乱,到那时群雄并起,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也只有待在这边陲小城,或许可以保存性命!” 郦食其摇摇头:“蒯先生错了,边陲小城反而更加危险,中原大乱,塞外胡族将趁虚而入,蒙恬已死,他们无所顾忌,而朝廷为了平叛必然调集雁门大军回防,匈奴人没了顾虑,必然大举入侵,而边陲小城可是他们首选的目标。” “这么说来,这天下就没有一块安静的地方了?”凌毅问道。 郦食其摇摇头:“对,没有,要不任人宰割,要不奋起反抗,然后战死沙场,这便是普通百姓的最终命运!” “那就推翻暴秦!”英布自己给自己倒了晚酒,一仰头喝了:“说不定重回六国时代,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英壮士大错特错!”蒯彻道:“始皇帝统一六国并没有错,错在于刑罚严苛,修建长城、骊山皇陵太过耗费人力,假如他能体恤民意,休养生息,大秦或许真的能传于万世,重回六国,便又是相互攻伐,没有半分好处!” “以蒯先生看,下一个一统天下的是哪国?”郦食其问道。 蒯彻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呀!齐、燕、赵、魏、秦皆在北方,楚国独霸江南,也是最后一个被秦所灭的国家,楚人之心最为坚定,楚国大将军项燕曾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人善战也天下共知,假如楚国有人振臂一呼,必然响应者众多,如果有一名如项燕般的将领,那可真是亡秦必楚了!” “蒯先生以为是楚国要再统六国?”凌毅问道。 蒯彻微微一笑:“我只说亡秦,没说一统!豪杰并起之时,必然群雄争霸,是谁雄起还真不好说!” “那先生看好哪国人?”凌毅问道:“如果不是楚国,那是哪国?” 蒯彻看了凌毅一眼,笑道:“我只是猜测,不是神仙,后面的事情看不到那么仔细,人人都有希望,呵呵呵……” 蒯彻的一席话,说的众人遐想不已。凌毅的心里有些沸腾,他又想起第一次看见皇帝仪仗的威武,假如自己是皇帝,一定要弄一个比那个更豪华更雄壮的仪仗。英布不以为然,摇头冷笑。郦食其淡定自若手捋胡须,看着蒯彻淡淡的笑。酒馆里极其的安静,四个人静静的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里事。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大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是急迫的砸门声:“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要自己动手了!” 郦食其笑道:“称王称霸的事情放一放,先处理了门外这群恶狼一样的秦兵再说!” 英布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宝剑就往门口而来。“轰”!一声,木板门被人重重的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将门外的光线完全遮了起来。英布抬头看了看,这家伙身高一丈,大脑袋,大身板。完全比英布大了一圈。逃走的那个县尉就在门外,他指着里面对身旁的一个秦兵道:“大人,就是这伙人,他们全都是强盗,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就这四个人?还有两个老头!他们几个就让你这么害怕?”一个穿着百人将军服的秦兵用手指着门里的凌毅众人,笑着对县尉道:“你滚一边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县尉唯唯诺诺。百人将冲着里面喊道:“乖乖的给爷爷走出来,免得我们动手,要不然就休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英布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群畜生还想抓我,有本事就来试试!” 百人将怒了,他高声叫道:“大个子,上,砸死他们!妈的,竟然羞辱我!” “慢着!”凌毅提着霹雳剑,站到了英布身旁,高声喊和:“外面的人听着,你们人多,一拥而上肯定把我们抓了,既然你们这么瞧不起我们,不如我们一对一的对打如何?三局两胜,你们赢了,我们乖乖投降,要是我们赢了……” “那老子就放了你们!哈哈哈……”百人将哈哈哈大笑:“算你还有几分气魄,就这么定了,我们第一个派出去的便是大个子!” 第三十章博命 “慢着!” “又怎么了?”百人将有些不耐烦了。 凌毅道:“打架就要挑个好地方,这里太过狭窄,也不好伸手,你看看你的那个大个子,脑袋都快顶上房梁了,要是一不小心,自己撞晕了,你说算我赢还是算你赢?” 县尉点点头:“大人,他说的对!要不咱们就在外面打!” 出了门来,街道上已经围了一群人。突然之间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百人将左右看看,冲着凌毅喊道:“哎!还有什么事也一并说了,免得再被打断!” 凌毅一笑,摇摇头:“没了!不过你先等一等,让我和我兄弟商量一下,谁先上!” “快点!快点!”百人将真的无语了:“你们就是事多,给你一刻钟,快点,这他娘的天气,真热,走,咱们去阴凉地待着!” 毒辣的太阳正好在头顶,火辣辣的烧烤着大地。大个子就站在当街,被晒的满脸热汗。这小子张的人高马大,脑子有点不好使。没有百人将的命令,他就一直乖乖的站在这里。凌毅在屋里的时候,看了看大个子的样子,便估计是个傻乎乎的人,所以才说要到外面比试,一来试试大个子是不是真傻,二来情况不对,可以顺利逃脱。 凌毅微微一笑,对英布道:“你去照顾好郦先生和蒯先生,看我眼色行事,这个傻大个,我来对付!” 英布点点头,他知道凌毅的武艺不弱,就算不能把那个大个子咋样,也不会受伤。说了声小心点,英布便退到了后面。 一刻钟的时间,说快也快。说过的慢。的确很慢,就拿站在大太阳地的大个子来说,浑身上下全都是热汗,只差伸出舌头喘气了。他也不去树荫下避一避,直愣愣的站在当街。衣服已经湿透,高高的发髻向外冒着热气,远远的就像一个蒸熟的包子。 “唉!”凌毅终于出来了,他站在阴凉处,对大个子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凌毅!” “我叫……”大个子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大个子!” 凌毅一笑:“在咱们动手之前,可先说清楚,如果我打赢了,你们那个百人将就要放了我们!” “我知道!”大个子点点头:“来吧!动手吧!” 大个子的兵器是一柄大锤,和凌毅扔向皇帝车驾的大锤不同。一根长长的铁棒顶端,一个脑袋大的实心铁疙瘩。连杆带锤少说也有百十斤重,也真亏这小子力气好,一般人别说拿着它打仗,就是能举起来已经不易。大个子提着自己的大锤,朝着凌毅的脑袋砸下来。 “慢着!”凌毅高喊一声。 大个子的锤落到半空,听到凌毅的喊声,马上就停了下来。仅仅这一个动作,凌毅就不得不佩服大个子的力气。凌毅也是一个力气大的人,据他估计,自己的力气比起大个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百来斤的大锤从空中落下,说停就停,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凌毅道:“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开打了!你听着,如果我赢了,你就跟我走,怎么样?” 大个子想了半天,朝后看了看。百人将哈哈大笑:“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赢了,这大个子就归你了,我可警告你,他可吃的多,一顿饭得十斤肉,还不算别的粮食,你养的起吗?哈哈哈……” 凌毅笑道:“这个不用你管,只要你放人就行!行了,开始吧!” 围观的众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个大个子是范阳有名的力士。据传力气之大世间少有,修长城那会,别人十几个搬不动的石头,大个子一个人便能轻松举起来,背上山。正因为这样,才被一位将军看重,收拢在自己帐下,免了他的徭役。 凌毅拔出自己的霹雳剑,剑尖朝前,站立原地。大个子也不再废话,一招泰山压顶,大锤冲着凌毅的脑袋便砸了下来。带着风声的大锤,呼的便下来,快如闪电。凌毅举剑相迎,同时身体左撤,用了一招卸字诀,手腕一翻,宝剑往外一推,大锤顺着宝剑,滑向右边。 “咚!”一声巨响,顷刻间烟尘密布。大锤把路面砸出了一个大坑,飞起的尘土笼罩了不小的一片。凌毅就感觉两臂有些发麻,没想到大个子的力气这么大。 大个子一击未中,顺势一个转身,大铁锤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将刚刚溅起的烟尘带动的冲着凌毅飘过来。凌毅不敢硬接,急忙后仰。铁锤擦着凌毅的鼻尖飞了过去。带过来的烟尘扑了凌毅一脸。围观的众人全都哈哈大笑,凌毅搞的非常狼狈。 “近身!”英布高声喊道。 凌毅想都没想,趁着大个子还没有把铁锤收回来的空挡,剑尖一直,直刺大个子的肚子。按照一般人的做法,这个时候不是抵挡也要避让。而大个子却不管不顾,再次抡起大铁锤,冲着凌毅的脑袋砸来。这种玩命的打法,凌毅还真没见过,吓的他急忙闪躲。 大个子一招得手,再次开始疯狂的进攻。凌毅左躲右闪,格外狼狈。百人将和县尉微笑着聊天,看着场中的两人哈哈大笑。英布几人格外的着急。凌毅现在是进攻不行,防守不是,只能躲闪。大个子的力气好像无穷无尽,大铁锤虎虎生风,且越杀越勇。 凌毅头上已经见汗,再不想出一个好方法,自己迟早要被砸死在这里。看着大个子的大铁锤再次搂头砸下,凌毅把心一横,双手举剑,大喊一声。“咣!”这声响,真可谓惊天动地。所有人的耳膜都要被震裂了。只看见两件兵器碰撞处,火星飞溅,一声低沉的龙吟响彻云霄。 待众人回过神来,再看这两人,却静静的站在那里。大个子还好,凌毅鼻孔里已经流出了鲜血,脚下踩出了一个大坑,已经没到了脚踝。两人依然保持这刚才那一击的动作。 “嗵!”大个子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里的大铁锤咣当一声也跟着落地。凌毅目光呆滞,保持着仗剑抵挡的姿势,直愣愣的站着,已然没有了生气。 第三十一章青门山 英布三两步跑到近前,将凌毅轻轻放倒。郦食其和蒯彻也跟着过来,凌毅的脸色泛出了青色,鼻孔和耳朵里都在往外渗血,眼睛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英布才掰开凌毅的手,拿下他的霹雳剑。再看对面的大个子,躺了半天,晃悠了几下脑袋,又慢慢的站了起来。 按照比武的规矩,大个子不但先倒了,还扔了自己的兵器,所以大个子算是输了。百人将和县尉正要带人往上冲,大个子一步站到他们面前,伸手拦住:“不行,我输了,你们答应的,要放了他们!” “滚蛋!”百人将瞪了大个子一眼:“你知道个屁,抓住他们,老子立刻就能升任将军,给我上!” 大个子把铁锤一横:“不行!谁动我砸谁!” 百人将和县尉对望一眼。县尉笑道:“呵呵,大个子,他们是朝廷的要犯,抓住他们能换好几大车的粮食,大人说了全都给你,怎么样?” “哼!”大个子哼了一声:“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我是大丈夫,我说话算数!” “你!”百人将气的肺都要炸了:“我命令你,让开!要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大个子把头一扬:“刚才说好了,我输了就跟他们走,现在我输了,我就是他的人了,你答应过的,现在你不是我的大人了!” 郦食其眼睛一转,对英布道:“走,离开这里再说!”英布急忙背起凌毅。 郦食其又走到大个子身旁,笑道:“大个子真乃大丈夫,果然是个守信之人,好了,咱们现在走吧!” 大个子点点头,大锤一横:“都给我让开,谁挡路我就砸死他!” 当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和大个子硬碰,不自觉的闪开一条路。大个子护着众人,从百人将的眼皮子地下走了。出城之后,他们并没有沿着官道逃走,放了两匹马引诱秦兵去追,自己拐上了西面的路。蒯彻帮着他们找到了一个荒废的村子,几人暂时便住在这里。 英布弄了些水,给凌毅洗了洗,又给他喂了一些。凌毅依然保持者那个姿势,直挺挺的躺着。“哎!”郦食其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郎中,看样子伤的不轻,对了,蒯先生,这附近哪里能找到郎中?” 蒯彻摇摇头:“一般的郎中肯定治不好,我虽然知道一人,可惜离得太远,只怕凌兄弟能不能……” “试试吧!总不能看着他死!”郦食其道:“蒯先生快说,救人要紧!” 蒯彻点点头:“据我所知,在昌邑有一神人,不但剑术精妙,而且善于治病,找他或许能行!” “那走吧?还等什么?”英布着急道。 郦食其叹了口气:“昌邑离此数百里,路途遥远,凌兄弟又是这样,颠簸数百里难保不会……”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英布焦急异常:“你们不去,我去!蒯先生,麻烦你告诉我那位神人高姓大名?” “他名叫崔广,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为避秦朝追捕,隐居于昌邑青门山。”蒯彻详细说了说崔广的情况:“这位崔老先生人称黄石公,因他善于用黄石炼药而得名,据传这位黄石公还是墨门的传人,墨门剑法独步天下,不少人都去过青门山拜访黄石公,可惜很少有人能见到他!” “这是为何?”郦食其问道。 蒯彻道:“墨门中人不喜与外界接触,他们只秘密行动,纪律严密,在诸子百家之中,唯独墨学不公开相受,也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墨学的强大和神秘,传闻墨者都有以一敌百的武艺和以一敌万的神兵。” “不管能不能找到,至少我们要试一次,这么坐以待毙绝对不行!”英布说道。 大个子点点头:“我跟你去!”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凌毅的胳膊这才重重的落在茅草上。几人急忙又围拢过来,英布问道:“怎么样?” “呵!”凌毅想笑,可一笑浑身都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应该死不了吧!呵呵!呃……” 众人说了要去找崔广的事情,凌毅微微一笑:“算了,这么远,恐怕到不了我就要死在半路上,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也许就好了!”凌毅想要努力翻身,刚一动,就感觉全身疼痛,头晕目眩,再次晕了过去。 英布喊了两声,道:“不行,他会死的,必须去找人,再说这里也不太安全,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郦食其拗不过英布,也只能答应。第二天一早,大个子背起凌毅便出发了。不能骑马,就只能步行。从范阳去昌邑路途遥远,其间要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县,既不能让秦兵发现,又不能进城。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一路上凌毅时醒时昏反反复复,且已经开始吐血。刚到北海境内,凌毅便彻底昏迷,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众人不敢停留,直奔青门山。 青门山是北海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下高数百丈,连绵百里,与泰山山脉相连,贯通一起,是北海北部阻挡海风的屏障。站在青门山下,蒯彻道:“接下来就看咱们的运气了,如果碰不见人,那也是天意,咱们已经尽力了!” 沿着山路一直向上,翻过了好几道山梁也没有看见有人居住的。英布左右看看:“蒯先生,真的是这里吗?” 蒯彻点点头:“不错,正是这里!” “那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英布问道。 “我先前已经说过,这看的是我们的运气,能不能找到就只能看天意了!” 天色已晚,众人就在山腰找了一个山洞休息。点起篝火。谁也不说话。凌毅如同死了一样就躺在他们身旁。各种野兽的叫声在山间此起彼伏。英布扭头看了一眼凌毅,对众人道:“他真的要死在里?我和他虽然认识不过数月,可我敬重他是一个汉子,平日间说话油腔滑调,紧要关头是个男人,如果他不死,我英布一定和他做兄弟,有这样的兄弟在身边,干什么都放心!” 众人沉默良久。大个子突然抓起自己的大铁锤,对着黑暗里喊道:“谁!出来!不然把你砸成肉饼!” 第三十二章高人 “呵呵呵……” 几声轻笑,一位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面色红润,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用藤条束在腰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从黑影中慢慢的走了出来。走起来白衣飘飘,宛若神仙。步伐轻盈,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黄石公降临!晚辈有礼!”蒯彻急忙起身,对着老人深鞠一躬。 英布一听黄石公,立刻明白过来,急忙上前,伸手去拉。一出手,却抓了个空,再看黄石公已经飘到了凌毅身旁。英布急忙道:“请神仙救救我这兄弟,日后必然以死相报!” 黄石公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低头看向凌毅,抬头又看看大个子,笑道:“是你干的吧?行了,背起他跟我走!” 在黄石公的面前,所有人就和小猫一样听话。完全被他的气度所折服。大个子背起凌毅,几人紧紧跟在黄石公身后。走了几步,黄石公袍袖一甩,那堆烧的正旺的篝火,一下就被扑灭。如此神技,他们何曾见过。全都惊叹不已,黄石公微微一笑:“这里风大,我可不想因为这小小的一堆火,烧了我的茅屋。” 崎岖的山路,又是晚上。英布、大个子之流走起来都是深一脚浅一脚。郦食其和蒯彻更是狼狈不堪,英布用剑劈了两根树枝递给两人,这才勉强能走。再看黄石公,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全身衣服竟然连路边的杂草都不挨一下,看着郦食其和蒯彻羡慕不已。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只不过是一间低矮的茅屋,离着老远就能闻见刺鼻的药味。进了房间,屋子里收拾的倒是干净,屋子正中,放着一些捣药、切药的工具。挨着墙放着一排排木头做成的架子,架子上大包小包的药材摆得满满当当。就连房梁上也吊着一包包的药材。黄石公示意将凌毅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去后山打些水来,然后把这些药材放进去烧开了端进来。”黄石公吩咐大个子,将一大包药材扔过去。转身又对英布道:“替他把衣服脱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替凌毅脱了衣服,黄石公从一个格挡里拿出一个葫芦,倒出几粒丹药,用水化开,让众人帮忙,给凌毅灌了进去。又拿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针,长短不一,粗细不一。最长的有五寸,最粗的有小拇指粗细。 黄石公拿起一根,看了看,一伸手便扎在凌毅的身上。“呃!”凌毅一声轻呼。黄石公点点头,又拿起几根,出手快如闪电,取针扎针皆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多时,凌毅的前胸后背几乎插满银针,看上去如同一个刺猬。最后,黄石公拿起那根最细最短的银针,走到凌毅身后,一抬手轻轻的在凌毅头顶刺了一下。 “啊!”凌毅一声惨叫,张开大嘴“噗”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好了!替我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吧!” 一口血喷出,凌毅微微睁开眼睛,见一大群男人正围在身旁参观自己的裸体,想要说话,刚一张嘴便又晕了过去。大个子已经煮好了药。众人在黄石公的指挥下,弄了一个大盆,把凌毅放了进去,又将药汤倒进里面。 “盆外架上柴火,别让药汤凉了,一定要保证药汤没过他的两肩!如此三天,便没什么大碍了!”黄石公重新拿起自己的拐杖,飘然出门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照黄石公的吩咐,开始烧水,如同要煮了凌毅一样,三天三夜,柴火不断,往药汤里不断的续水。头天晚上,从大盆中散发出来的恶臭简直难以让人忍受,郦食其和蒯彻躲的远远的,到最后只剩下大个子一个人忙活,直到天明臭味才散尽。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凌毅就醒了过来。英布说了他治病的经过。凌毅摇头叹气道:“哎!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这样让你们几个看了个遍,过几天你们也全都把衣服脱了,大家都看看,这样才公平!”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黄石公又回来了。他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整个房间,将房间里的恶臭完全遮挡。黄石公道:“这里面有三颗丹药,今日你吃一颗,三年之后再吃第二颗,再过四年吃第三颗,这样你就无事了!” 弄了些清水,让凌毅自己洗了洗,穿好衣服。当着众人的面,凌毅跪接了黄石公所赠丹药,当即吃了一颗:“先生活命之恩,凌毅毕生不忘,若有机会,凌毅……”他不知道怎么说了,救命之恩,无法相谢。 黄石公微微一笑:“相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只要你心怀天下,就不枉我救你一场!” “先生教诲,凌毅一定谨记于心!” 黄石公点点头:“如今你们准备去哪?” 众人茫然不知。黄石公又是微微一笑:“你们要是肯听老朽一言,不如去江南如何?那里才是尔等崭露头角之处!” “为何要去江南?”郦食其问道。 黄石公笑而不语。说道:“人我已经帮你们救了,你们也该下山了,从此往南路过巨野之时,别忘了尝尝那里的鱼!”说完这句,黄石公转身进了自己的茅屋,随手便关了门。留下他们五个呆呆的站在原地。 从青门山下来。凌毅问道:“各位,这次多谢诸位,我决意听从黄石公的教诲,到江南转转,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去!反正我也没地去,就跟定你了。”英布道。 “我也去!”大个子当然要跟着。 三人看着郦食其和蒯通。这两人都是有家有业之人,浪迹天下可不是他们的作风。凌毅道:“二位先生沿途教诲,凌毅终生不让,有二位先生在身边我们几个粗人才能感到安全,不如就和我们去吧!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位先生都是饱学之士,也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说不定还能碰上几个漂亮的姑娘!” “哈哈哈……”英布哈哈大笑:“只怕二位先生有心无力了吧!” 第三十三章巨野的鱼 巨野自古以来就是人才辈出之地。神话时期的蚩尤便兴于此地,最后被黄帝打败便埋葬于巨野。更有始皇帝东巡之时特意在巨野金山之上修建的行宫。这些都是巨野县引以为傲的东西。 凌毅他们来的时候正直夏末,并非捕鱼的最佳时节。进了巨野县城,几个人便开始打听哪里的鱼最好,问了不少人皆摇头。因为这巨野地处北方,降雨稀少,虽然就在大河岸边,可大河水流湍急,也很少有人前去打渔。整整找了一上午,英布道:“那个什么黄石公是不是骗我们呢?这里就不是产鱼的地方!” 蒯彻摇摇头:“应该不会,黄石公乃是得道高人犯不着和我们这些人胡闹!”几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眼看就要走到街尾,如果再找不到可就白来了。突然,拐角处传来大声的争吵声。凌毅扭头一看,一大群人正在那里围观什么。 大个子如同推土机一样,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凌毅几人便跟了进去。一个卖鱼的小贩正在和一个腰悬宝剑的秦吏在地上扭打撕扯,旁边的地上,一条金黄色的大鱼在一蹦一蹦。围观的众人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呵呵直笑,谁也不上去拉架。 “大叔,这是怎么了?”凌毅扭头问旁边的一个老头。 老头摇头叹气道:“还能怎么了?那个当官的要枪小伙子的金鱼呗!哎……,这世道算是完了!” 凌毅拍了拍大个子,道:“去,把那两人分开!”大个子嘿嘿一笑,一跨步便走进了场地。那两人正抱在一起相互较劲,突然间就感觉一双大手,抓住了自己后背上的衣服,自己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大个子粗声大气的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家主人说了,不许打了!” “谁这么大胆子,小心爷爷我……”秦吏正要骂人,抬头看见一座山一样的身影,急忙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凌毅笑呵呵的也走了进来,看了看被大个子提在手里的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私斗,按照大秦律,应当斩首!”凌毅穿的是章邯亲卫的衣服,当初章邯为了行事方便,给了凌毅和英布每人一套军服,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秦吏一看当即便蔫了。而那小伙子却不依不饶:“不是我要和他打,是他抢我的鱼!” “对,小伙子说的对!是那个当官的不对!”百姓一起为小伙子辩护。 秦吏急忙道:“我没有抢,我是要买,可他不卖给我!” “就你那几个臭钱,连一片鱼鳞都买不去,还想买我整条鱼!”小伙子瞪着秦吏。 秦吏不说话了。凌毅看着小伙子,问道:“他出多少钱?” “只给我两个钱!”小伙子没好气的回答:“这条鱼可是我从大河里拼了命捞上来的,指望卖了他给我老娘看病,就两个钱也想买我的鱼!” 凌毅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你说,你要卖几个钱?” “至少两百钱!” “哦!……”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对于平常百姓来说,两百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钱便能买到一斛粮食,二百钱卖来的粮食,够一个人吃上小半年。而那个小伙子仰着头,丝毫没有减价的意思。 “大人,您听听,一条鱼两百钱,他以为他这是金子呢?”秦吏逮住机会对凌毅说道。凌毅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立刻明白。他道:“这个你就管不着了,人家哪怕卖两千钱只要他能卖出去就行,你强买强卖,身为秦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照大秦律斩首!” 英布二话不说,从怀中抽出宝剑,便走了过来。直到这个时候,那秦吏才真的害怕了,大声喊道:“大人,不能呀!我舅舅可是县尉大人,大人……,啊!”英布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的在地上翻滚。腔子里的鲜血喷出一丈多高。人群立刻往外挪了好大一圈。 大个子将无头尸体往地上一扔,还唾了一口。凌毅看都不看,对小伙子道:“你这条鱼我很喜欢,我买了!” “大人,我可要两百钱!”小伙子以为凌毅只是说着玩玩,进一步确定。 凌毅点点头:“我知道!”扭头看着郦食其,微微一笑。 “哎!”郦食其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几人的钱,包括从雁门逃出来的时候,偷拿的一些钱都在了郦食其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两百钱多一点,这些天他们从范阳下来,花的也不少,如今郦食其口袋里之多也就两百钱。既然凌毅把话已经放出去了,郦食其只好掏出钱袋,扔给凌毅。 凌毅也是穷人出身,手里掂量着钱袋子,已经开始后悔刚才心血来潮的决定了。他呃了半天,笑道:“我说兄弟,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能不能少收点?” 小伙子一愣,摇摇头:“不行,给我娘看病就要两百钱,少一文都不行!” 众人都在看着他,凌毅把心一横,牙一咬,将钱袋子递给了小伙子:“给你,拿着吧!” 那条金色的鱼还在那里一蹦一蹦的,离开水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活着,应该不是一条普通的鱼。凌毅一手提着鱼尾巴,看着它道:“鱼儿呀,鱼儿呀,两百钱买了你,要是不好吃我可就亏大发了!”引得周围众人哄堂大笑。 小伙子数完了钱,竟然还多出来几个。小伙子还给凌毅,凌毅看了看笑道:“算了,二百钱都花了,这一两个就算送你的!”人群中立刻响起掌声,凌毅很受用,抱拳施礼,呵呵的陪笑。 看着小伙子拿着二百钱走出了人群,郦食其走到凌毅身旁道:“你出手可够大方的,一下就把我们变成穷光蛋了,从现在开始只能喝水了!” “啊!”大个子一下惊了:“不是吧!” 没了钱,待在城里也弄不到吃的,出城找些野草野菜,或者打些野兽也好过挨饿。大个子提着金色的鱼,跟着众人往城外走。突然间就听见身背后,马蹄之声大作,一人骑着战马,领着十几个县衙的衙役风驰电掣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贼人休走,杀了我外甥岂能让你活着离开巨野!” 第三十四章强盗 呼啦啦一大群衙役将凌毅几人团团围住。县尉从马上跳下来,环抱双臂看着凌毅几人,冷笑数声:“你们这几个强盗?杀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么办?”英布问道。 县尉冷哼一声:“抓你们回去,替我外甥陪葬!”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扫视了一圈,对县尉道:“就你们这十几个人就想抓我们?” “兄弟们,上!”县尉一声令下,一群衙役如狼似虎一样扑了上来,凌毅动都没动。大个子咆哮一声,抡开双臂便和这群衙役打了起来。以大个子的力气,这群衙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衙役手里并没有武器,挥舞的棍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一拳一个,连摔带打,打的这群衙役哭爹喊娘。时间不大就全都摆平了。 县尉拎这宝剑左右看看:“废物,全都是废物,十几个人连一个人都打不过!” 凌毅一笑:“该你了!”他伸手从背后拔出自己的霹雳剑,剑尖指向县尉:“你那个外甥不是东西,你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就让我送你去追你外甥,跑快点,说不定还能追上!”话音刚落,凌毅便一剑刺出。 县尉猝不及防,挥剑格挡。青铜剑在接触到霹雳剑的一瞬间便断成了两截。不等县尉反应过来,凌毅的第二剑便又到了。县尉吓的急忙后退,凌毅岂能让他跑了,上了两步,来到县尉身后,反身就是一剑。县尉只得再次舞剑格挡。“噹!”一声响,仅剩半截的青铜剑再次被削断。霹雳剑剑势不减,直奔县尉的胸膛。 “啊!”县尉一声惨叫,整个身体从胸部处被砍成了两段。露在外面的半截身体里,一颗跳动的心脏快速的跳动,围观的妇人急忙将自己的小孩拉近自己怀里,捂住他们的眼睛。 霹雳剑遇血既红。红彤彤的异常可怕。人群急忙分开一条路,凌毅收起宝剑,领着自己的兄弟大摇大摆的出城去了。看着凌毅的背影,百姓之中议论纷纷。其中有两人一直冷冷的看着,直到凌毅消失不见,一人才道:“大哥,这小子太狂了,一个堂堂县尉就被他这么给杀了!不过他手里的那柄宝剑看上去可是个好东西。” 另一个道:“这小子有些意思,走,找个机会咱们兄弟会会他!” 出了巨野。几人专门找一些小路山路走,一则可以躲避后面的追兵,二来可以找找有没有吃的。弄了一些野菜,从一个荒废的小村中弄了一口小釜。找到一处泉水,几人捡了些柴火,生火做饭。他们准备就用这条金色的鱼和野菜弄一锅鱼汤喝喝。 火烧的正旺,凌毅一边往里面放柴火,一边说道:“这种事情,我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干,最拿手了,你们等着,一会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美味!” 郦食其轻笑一声:“都是因为你,搞的我们现在要吃野菜,如果还有那两百钱,一定是好酒好肉,哎!” “呵呵呵……”凌毅笑笑道:“郦先生,你说,如果咱们几人被困在大山里,是你活得长还是我活得长?” 郦食其摇摇头:“没吃没喝,当然是你们年轻人活的长了,你们身强力壮,我们可都是垂暮老者了!” “不不不……”凌毅道:“不谈这个,如果年纪一样呢?” “那也是你!”郦食其道:“你懂的武艺,可以打些野味,而我只能坐以待毙!” “哈哈哈……”凌毅笑道:“这就对了,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最好遇见一点,免得到时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咻……咻……!”几声唿哨,突然间从他们背后传来。英布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去抓自己的宝剑。所有人全都一下站了起来。草丛里突然间冒出来七八十个大汉,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剑、有矛,还有农具。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两撇大胡子的家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哈哈哈……”此人哈哈大笑,高声道:“今天算你们倒霉了,不过看在你这个人还比较仗义的份上,就留你们不死,只要留下身上的钱物和那柄宝剑,你们就可以走了!”大胡子一指凌毅手中的霹雳剑。 英布左右看看:“你们是什么人?” “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强盗了!”凌毅对那大胡子拱手施礼道:“这位大哥,不是我们不愿意,我们真的没钱了,再一个,这把剑是我防身的东西,给了你们我岂不是要空手了,求您还是放过我们吧?” “哈哈哈……”大胡子又笑道:“看你杀秦兵那会何等威风,怎么这个时候是这个鸟样,亏我还把你当一条汉子!” 凌毅点点头:“对对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你可是大丈夫,大丈夫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可就不是大丈夫了!” “少来这一套!”大胡子道:“听我的话,留下身上的钱财和那柄剑,赶紧给我滚蛋,敢说一句不字,把你们一个个全都宰了!” “说话算数?”凌毅问道。 大胡子仰起头:“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巨野这一带,我彭越还从来没有说过骗人的假话!” 凌毅点点头,又问道:“如果我们不愿意呢?” 彭越身旁一个长得像老鼠一样的家伙,嘿嘿一笑:“你看看四周,可全都是我们的人,我们可不是那些衙役,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那你说说怎么个试法?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英布问道。 彭越看着英布,笑道:“你想怎么试?单打独斗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吧?” “唉!?”凌毅急忙插嘴道:“单打独斗那才公平,一拥而上有损你大丈夫的形象,彭壮士可是天下最大的大丈夫!” “不不不!我彭越是个粗人,算不上大丈夫!”彭越也不笨:“我只是一个强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没有大丈夫的形象,既然你们要试试,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抄家伙,让他们瞧瞧,咱们是不是泥捏的!” “好!”一声喊叫,地动山摇。凌毅不仅把手里的宝剑又紧紧攥了攥。 第三十五章论战 七八十个强盗涌了过来,凌毅、英布和大个子三人形成一个三角阵势,将郦食其和蒯彻两人围在核心。凌毅低声对众人道:“看见那边那个岩壁没有?一会大个子开路,英布护着郦先生和蒯先生,我来断后,只要我们到了岩壁下,他们就只能从一面攻击,那样咱们还有机会!” 郦食其点点头:“三个人打八九十个,的确有点危险,我到有一个办法!” 不等众人回答,郦食其高声冲着彭越喊道:“彭壮士,可否听老朽一言再动手不迟?” 彭越一抬手。正在聚拢的强盗们立刻就站住了。彭越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老东西都是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呀!” 郦食其道:“彭壮士,你等虽为强盗,却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从你说话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来,你似乎见过我们,一面便是缘分,既然是有缘人为何要刀剑相向,坐下来喝杯酒,畅谈一下彼此抱负不是很好嘛?” 彭越笑道:“这个时候想起了说这些来了,不过我不想谈什么抱负,我的抱负便是一句话,拦路抢劫杀人越货!” 郦食其摇摇头:“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以我看彭壮士是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哦?那你说说等什么时机?” “天下大事!” “哈哈哈……”彭越哈哈大笑:“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碰见有如此见识之人,行了可以饶你不死,让你给我做个军师!” 郦食其摇摇头:“非也,我可不想陪着壮士死于此地!” “这话是什么意思?”彭越来了兴致:“你不是说我在此地以待时机吗?怎么又会死于此地?” 郦食其道:“那你就听我分析分析,如今大秦虽然摇摇欲坠,然根基仍在,而六国后裔皆是碌碌无为之辈,即便时机到来,又有几人能看的明白,无人振臂高呼,其余皆不敢贸然而动,以彭壮士手下区区几十人更是不敢轻动,又倘若被官府发现,一县之兵便能荡平尔等,即便时机到来,六国故旧定然收拢旧部,似你等这般为盗为匪之人,他们岂会放在眼里,所以我说在此等待时机就好似水中望月一般!只能坐以待毙。” 郦食其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稍有思想的人无不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彭越也是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道:“以先生看,我们应当如何?” 郦食其道:“寻一明主,暗中准备,联络各方势力,一旦天下有变便揭竿而起,即便不能称王称霸,也可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那何人才是明主?” 郦食其摇摇头:“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寻找,假如找到一定前来告知壮士!” “哈哈哈……”彭越哈哈一笑:“说了半天,你是在蒙我,如果真的打起来,六国之中以楚国最强,难不成让我们去投奔楚国,我们都是齐国人,为楚国卖命不合适吧!” “你又错了!”郦食其道:“壮士以为六国还会再次兴起?六国懦弱才被秦国所灭,假如秦国被灭这天下也不会再回到六国手中,到那时何来齐国、楚国之分?” 彭越再次陷入沉思。彭越是个有思想的人,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当年聚集这些兄弟于巨野湖中,为的就是等待时机。他也看到不久的将来六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听凭秦国吞并他们,他准备投奔齐王。几次想通过别人介绍认识齐国贵族,却都被拒之门外。就此解散又不甘心,便一直等待机会。今日郦食其给他分析了一下,彭越这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先生!”彭越说着竟然给郦食其跪下了:“先生,我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迫不得已才走上这一条路,恳请先生留下做我等军师,他日如有成就,我们自当奉先生为主公,共谋大业!” 郦食其摆摆手:“我可不行!我乃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胸决胜之策,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登堂入室,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那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凌毅突然插嘴道。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蒯彻摇头苦笑,道:“我看可以,凌兄弟武艺高强,又智计广博,更难得的是为人仗义,我等皆信服,彭壮士,如果你要找明主,不妨和凌兄弟商谈商谈!” “对!”凌毅毫不客气,嬉皮笑脸道:“凭什么当官的都是贵族,似我们这样的人只要杀人多便也能称王称霸,杀一人就是杀人犯,杀一万人那是将军,杀一国之人那就是国王了,一剑在手管它王侯将相纷纷人头落地,那咱不就是王了吗?” 蒯彻点点头:“话虽然说的粗了些,但是道理却也不错!” 彭越看了凌毅一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就敢说出这样的大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孩子怎么了?”凌毅道:“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才天不怕地不怕,哪像你们这些老家伙,做起事情来思前想后,等你想明白早错过机会了!行不行给一句痛快话,都已经拉开架势了,再怎么着也得打一架吧,让你也见识见识孩子的厉害!” “口气倒是不小!”彭越轻视道:“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从我手里跑了,我就奉你为主公!” “大哥,这……”彭越身边那个老鼠脸担心道。 彭越一笑:“你是担心咱们的兄弟不行,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好!”凌毅伸出手掌:“彭壮士乃是大丈夫,我便相信你,来,击掌为誓!”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彭越和凌毅两只手掌在空中重重的击了一下。英布凑上前:“怎么样?有把握吗?” 凌毅呵呵一笑,摇摇头:“没有!” 英布当即无语。彭越虽然轻视凌毅,却也不敢大意,能和郦食其、蒯通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多少肯定有点本事。彭越双手在空中一个交叉,八十几个强盗立刻分成两队,从左右包抄过来。 第三十六章武战 “二龙出水阵!”凌毅大声道:“英布向左,大个子向前,咱们三人合力破了它!” “哦?”彭越一愣:“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再看看这是什么?”彭越出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正在聚拢的强盗立刻改变队形,两列队形最外面的人突然加速,形成一个圆圈一起聚拢。 凌毅冷哼一声:“小小圆形阵有何难破,大个子在前,英布和我护住两翼,击破一点,我们便胜了!” 如此三番,彭越不断指挥自己的几十个兄弟变换各种阵法。一会是长蛇阵,一会是鹤行阵,一会又是泰山阵。区区几十人变换精妙快捷,无不显示出彭越在阵法和士兵的指挥上的造诣。凌毅当然也不含糊,彭越刚刚摆出一个阵法的雏形,凌毅一眼便能识破,并快速的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彭越也觉得大出自己的意料,没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竟然这么见多识广,几次三番变阵都没有难住他。眼看着自己的大队人马就要和凌毅三人接触。彭越明白不能和这几人硬碰硬,突然止住自己的兄弟,叫道:“你是从何学得如此阵法?” 凌毅得意的笑道:“这个不用你管,只要你承认自己输了就行,如果不承认,那就打一架试试?” 彭越冷哼一声:“故弄玄虚!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 彭越拔出自己的宝剑,分开人群走进阵内,用剑指着凌毅道:“娃娃,来吧,看你阵法的确不错,不知道武艺如何,赢了我,我便心服口服!” 凌毅也拔出自己的霹雳剑,笑道:“行呀,来吧!” “慢!”彭越道:“我知道你的那柄剑厉害,放在谁手里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你换把剑,赢了我,我就服气!” 凌毅看看自己的霹雳剑,道:“好吧,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英布,借你宝剑一用!”英布二话没说,拔出自己的宝剑递给凌毅。凌毅一剑在手,摆出一个架势,冲着彭越道:“怎么样?这造型还可以吧?” 彭越也不答话,舞剑便冲了上来。彭越的剑法没有花哨的招数,一上来就是竖砍横劈,每一下都是力气奇大,一招下去就好像要置人于死地,完全没有章法可循,典型的战场招数。凌毅单手握剑,一招卸字诀,将彭越如大山大河一般的招式纷纷化解。 凌毅并没有着急还击,只在彭越的剑招之下来回游走,任凭彭越大力进攻,却不还手。急的大个子和英布两人抓耳挠腮,却又帮不上忙。蒯通拍拍英布道:“不用担心,凌兄弟真可算是偷奸耍滑的典范,故意让那个彭越死命攻击,等到彭越力竭之时,一招便能取胜!” 彭越连劈数十剑。额头上已经见汗,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刚才那般快捷和凶狠。凌毅依然游刃有余,还不断的调笑彭越:“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好像慢了一点,是不是早上没吃饭呀?” 彭越眼睛一瞪,鼓起力气又是几十下。皆被凌毅一一化解,凌毅笑道:“哎!看来你的剑术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招数,打来打去就这么几招,要想赢我还得好好练练!” 彭越怒道:“娃娃,别得了便宜卖乖,看剑!” 彭越一剑刺出,凌毅急忙用剑相迎,想要再用卸字诀卸掉彭越的剑。只要两剑一碰,彭越便又会无计可施。突然,彭越剑到中途手腕一扬,一个内旋,改刺为撩。凌毅的剑已经伸出,想要手腕下压已经不可能了。眼看着彭越这一招就要从凌毅的下阴起,自下而上划开凌毅的肚子。 彭越笑道:“娃娃,你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凌毅正在上前的身体,竟然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这种有悖常理的情况,连凌毅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天以来,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怪怪的,自从在黄石公那里泡了一次药澡之后,无论从体制还是力气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无名剑士教给自己那些精妙招数,放在以前根本就很难做出来,即便做出来,那也是勉勉强强。可自从那次后,自己在练习的时候,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吃力感。 凌毅身体后撤,手腕内翻,宝剑一转,擦着彭越的剑锋,整把剑便送了过去。彭越没有凌毅这般的技巧。身体依然下压就变不过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毅的宝剑,直奔自己的咽喉。 就在凌毅宝剑离彭越的咽喉还有一寸时,凌毅的动作立刻停止。两人便保持这这种姿势,静静的站着。凌毅道:“彭壮士,你可是输了!” 彭越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他瞪着眼睛不说话。凌毅慢慢的抽出自己的宝剑,往后退了一步:“各位,我可是胜了,这认主公的事情,你们看……!” 彭越叹了口气:“哎!行了,我彭越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话还是算话的,既然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认主公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我这些兄弟听凭自愿,要是愿意跟着你,我自然无话说,如果不愿意,希望你也不要为难他们!” 蒯彻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你们主公自然不会强求,兄弟们想留就留,不想留现在就可以走!” 彭越点点头:“这样最好!”说罢,单膝跪地剑尖朝下,抱拳拱手:“属下彭越,拜见主公!” 这一下到搞的凌毅变凌乱了。左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还是蒯彻过来,捅了凌毅一下,凌毅这才急忙将彭越扶起。蒯彻笑道:“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说是吧?凌兄弟?” 凌毅急忙点头:“对对对,蒯先生说的对,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多礼!如若彭大哥不嫌弃,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什么主公不主公的那都是屁话!” “哈哈哈……”彭越也是性情中人,凌毅这么说正好解了他的尴尬,点头道:“好!我虽年长几岁,却没有兄弟这般大度和武艺,我彭越今日心服口服!从今往后,只要兄弟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彭越自当效犬马之劳。” 第三十七章下江东 就在彭越的山寨,宰羊杀鸡款待凌毅几人。所有人都喝的格外高兴,唯独一人闷闷不乐。他就是山寨的二当家,人称老鼠,张的尖嘴猴腮也就罢了,行事作风也很像老鼠,特别喜欢在晚上行事,论打仗可以不用说,如果论起偷鸡摸狗的事情,绝对是把好手。 老鼠算是第一个跟彭越的人,因其家贫,又有小偷小摸的毛病,村子里谁都不待见他,只有彭越没有嫌弃他,每天跟着彭越下湖打鱼,在彭越家混口饭吃。老鼠虽然有这么多毛病,对彭越那可是没得说,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老鼠轻轻拉了拉彭越的衣服,伏在彭越耳边低声道:“大哥,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过来!” 彭越正喝的高兴,一挥手道:“有啥事就说,我和凌兄弟正喝的高兴,不是急事就明天说!” 老鼠讨了一个无趣,灰溜溜的出门去了。郦食其拍了拍英布的肩膀,使了一个眼色,英布会意,起身说了声去方便,便跟了出去。老鼠心里有事,低头只顾走路,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不听我的话,迟早有你好果子吃!哎!大哥这是鬼迷心窍了。” 想了半天,老鼠又站起身:“不行,我得和大哥说说,要不然整个山寨被这伙人卖了,都没人知道!” 彭越对凌毅微微一笑,喊道:“小三,过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凌毅等人一看,全都愣了:“这……,这不是那个卖鱼的小伙子吗?” 彭越嘿嘿一笑:“认出来了吧!本来,我想用那条金色的鱼把那个县尉引出来宰了,没想到被你们给搅了局,不过还好,英布兄弟、凌兄弟两人宰了县尉和他那个外甥,也不错,哈哈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彭越喝了口酒:“早在你们看热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起先以为你们是秦兵,后来觉得不像,这才在山坳里出来见见,还是凌兄弟说的对,人上了年纪做事情就瞻前顾后,你们砍了县尉不也没事吗?我还费那么多周章,想要把人引出来,真是多此一举!” “诶!”郦食其道:“年轻人纵然做事果断,彭壮士也是有勇有谋之人,要不然怎么会想到用鱼引出来的办法,现在看来,我们当时的确过于冒险,万一郡兵赶到,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彭越一笑:“哈哈哈,凌兄弟,来满饮此杯,算是哥哥我敬你的!” “大哥,我真有急事!”老鼠又凑到彭越身旁。彭越有些不高兴,当着外人又不好发作。蒯彻笑道:“彭壮士自便,我们有其余各位兄弟陪着也是一样,一样!呵呵呵……” 出的门来,彭越黑着脸道:“咋了?什么事?” “大哥,原本我们是下山打劫的,现在怎么反倒认了主公,你不觉得这其中不对劲吗?”老鼠道:“看他们几人,身着秦兵衣服,如果是秦兵演的苦肉计,咱们可就被动了!” “不会!”彭越道:“为了我们区区几十人,秦兵赔上一个县尉划不来,再说咱们也没和朝廷对着干呀,明面上咱们只是渔夫而已,照常缴税,还给县令送钱,他们凭什么要动我们?” “大哥,我就是心不甘!”老鼠见这事不成,又说起了另外的事情:“这些人即便不是官军,他们是干什么的,咱们一无所知,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暴露了自己必然连累我们的家人,你我都是孤家寡人,兄弟们里面可有不少还有家人的!” “嗯……”彭越想了半天:“那你说怎么办?” “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赶紧走!”老鼠道:“他们在我们这里多留一会,兄弟们就多一分危险!” “这不太仗义吧?”彭越道。 老鼠一笑:“大哥,你是大丈夫,这我们知道,别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们可不知道,还是尽早打发了好!” 重新回到酒宴。彭越是连连道歉。郦食其站起身说道:“彭壮士,今日多有打扰,明日一早,我们就像赶路,你看如何?” “这!”彭越回头瞪了老鼠一眼,对郦食其和凌毅抱拳道:“哎!本来想多留几日,既然诸位要走,我也不好强留,来人!这里是一点小小的意思,就当做几位兄弟路上的盘缠。”郦食其还在客气,凌毅伸手便接了过来,一边往自己怀里揣,一边笑道:“彭大哥客气,我们正愁没钱的,正好,咱们兄弟之间,客气话说了也没用,说多了反而生分!” “哈哈哈……”彭越哈哈大笑:“凌兄弟说的对,客气话见外!对了,不知你们要去那里?” “江东!”凌毅顺口答应:“这两个老家伙看书看多了,头发都白了,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次带着他们就是出去让他们两个老家伙见识见识!” “呵呵呵……,凌兄弟可真会说笑,郦先生和蒯先生岂会是那样的人!我看是凌兄弟想去逛逛吧?”彭越才不会信凌毅说的那些鬼话,说道:“既然各位不好明说,我也就不问了,不过我提醒诸位,大秦律可是禁止百姓随意行动的,各位多多小心,从此地到江东路途遥远,千万注意!” 凌毅和彭越约定,只要天下有变,凌毅派人来一句话,彭越即便千山万水也会投奔凌毅。时间匆匆而过,第二天一早,彭越亲自将凌毅等人送下山,一直送出去很远,这才依依话别。走出彭越的视线,郦食其道:“这个彭越是个不错的人,他的那个手下可不怎么样!” 英布点点头:“就是那个老鼠怂恿彭越赶我们走的,我听的清清楚楚。” 凌毅一笑:“老鼠也是为彭越着想,这没有错,彭越有这样的兄弟,可见他为人没有问题!” 蒯通道:“主公,咱们现在被人赶出来,去哪呀?”众人呵呵直笑。凌毅把头一扬,说道:“蒯先生问的好,那就让主公我告诉你,黄石先生让咱们来巨野吃鱼,看来这鱼没有白吃,既然这样,咱就真的到江南走一圈又有何妨!” 一听真的要去江南,英布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 第三十八章楚国故地 从巨野南下,走北海,过济北,便进入薛地。到了这里便已经是当年楚国的地盘了。想当年,楚国强盛之时,东起会稽,西到汉中,南接南海,北边就是这薛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何止千里之遥。楚国的强大,可以说没有那个国家可以匹敌。 当年庄王北伐陆浑大军至洛阳,在东周的王都郊外举行盛大阅兵仪式。周天子都不敢与其争锋,派王孙满劳师,庄王公然探问周朝传国之鼎的轻重大小,并且扬言说,楚军只要折断戈矛的尖端,就足够铸成九鼎。楚军锋芒益锐,所向披靡。在春秋战国之交,相继灭陈、蔡,后来又灭越,成为席卷南土、问鼎中原极强盛的国家。不完全统计,楚国兼并的东南小国,在四五十个以上。 然怀王无道,贪婪成性。误信秦说客张仪,毁坏齐、楚联盟先后败于秦、齐,失去汉中等地。又任用佞臣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宠爱南后郑袖,排斥左徒大夫屈原,致使国事日非。直到最后竟然死在秦国,成为战国时期,楚国人的奇耻大辱。最后灭亡之时,也只有大将项燕保护昌平君逃亡江南,希望苟延残喘。谁知秦军大将王翦一路追击,彻底将楚国的希望破灭。 从楚国建国到灭亡,差不多七百多年。历经几十代国君,一举是天下最的国家。而楚人没有把握时机,从那之后一连串的失误,将一个泱泱大国葬送,不得不让人感到惋惜。蒯彻叹了口气:“楚国当年何其强盛,就如同灭六国时的秦国一样,可如今有如何?还不是灰飞烟灭,这秦国恐怕是第二个楚国吧!” 凌毅道:“你们不是都说了,秦国已经病入膏肓,灭亡是迟早的事情,感叹这个有什么用?” “呵呵!”郦食其呵呵一笑:“假如你凌毅将来称王称霸,须得以楚国和秦国为界,要不然会也会步其后尘,这就是我们感慨的目的!” “我?我能称王称霸?”凌毅哈哈大笑:“郦先生,你是在取笑我吗?就算是我称王称霸,不过你要知道,人总是要死的,等我们都死了,后人会怎么干谁都不知道,就说楚庄王可否想到自己的子孙里有一个怀王,秦国衰弱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子孙里会出来一个嬴政?” 凌毅一番话,让郦食其和蒯彻陷入沉思。这个凌毅再一次让他们惊叹,他们不相信一个石匠的儿子会有如此见地,对凌毅又增加了一分好奇。沿途虽然镇店很多,他们都是朝廷通缉之人,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入城镇。经常是在一些地方买很多吃的,便露宿野外。 一路走来,英布非常沉默。凌毅几次想要和他开开玩笑,都被英布的冷漠搞的没了心情。这天夜里,几人找到一所废弃的草屋住下。夜深人静,凌毅听见英布在自己的草堆里翻来覆去,看样子是失眠了。搅闹的旁人也都无法入睡。凌毅叹了口气:“哎,我说英布,你小子是不是哪根筋不对,这些天就闷闷不乐,今天又是怎么了?你还让人睡觉不?” “哎!”英布也叹了口气:“各位见谅,见谅!” 蒯彻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看瞪大眼睛的凌毅,有瞅了瞅英布的背影,笑道:“英兄弟应该是六县人吧?” 英布一个翻身,点点头。蒯彻道:“如今眼看就要进入九江,必然经过六县,英布兄弟这可是要回家了!” 英布重重叹了口气,也慢慢爬了起来:“当年一念之差,不但害了家人,还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英布指着自己脸上那块黥刑的印记:“你们说,我还有脸回去吗?” “怎么没脸?”凌毅道:“咱们在外面又没干什么坏事,所做的都是好事,有个印记怎么了,这不正好是我们对抗暴秦的证据吗?” 蒯彻道:“凌兄弟说的不错,英兄弟做的可是大事,家乡父老如果得知刺杀秦皇的就是你英布,还不争先恐后的来瞧瞧你这个大英雄,一个男人,为了这点小事,几天几夜睡不好吃不好,还闷闷不乐,你何苦呢?这样吧,如果英布兄弟还是想不通,凌兄弟,你看我们改道如何?” “行呀!”凌毅爽快答应:“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改道我没意见!” 离开小路,他们拐向了东面。进入下邳,拿出十几个钱,顺利的贿赂了守门士兵,几个人总算进了下邳城。下邳可是南北交通要道,南方来的物产和北方生产的东西,基本都是通过这里运输。无论是人挑还是车拉,总之下邳城里显示出了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繁华。 凌毅可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左顾右盼总是看不够。英布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们两个带着大个子,一处一处的看,一处一处的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在一条小巷里找了一个安静的客栈,几人住了下来。凌毅扔下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臭衣服道:“在这里一定要多住几天,自从我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多人!” 郦食其笑道:“这么说来,你倒真的应该好好和我们人聊聊了!” “对!”凌毅答道。众人哄堂大笑。 美美的吃了一顿,又好好睡了一觉。当真是神清气爽。第二天一早,凌毅穿着新衣服,背背宝剑,独自一人从客栈里出来,在街上溜达。南北货物在此集散,天还没有完全亮,下邳就动起来了。凌毅出来的这档口,早已经熙熙攘攘。随便找了一个小摊,弄些吃的。 刚刚坐下,一个清秀的年轻人突然坐到了凌毅的对面。凌毅一愣:“哎!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咱们两个人坐一张小几,怎么吃饭?” 年轻人没有理他,扭着头盯着大街。凌毅又喊了一声,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你吃你的,我不打扰你就是了!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想坐那里,你管得着吗?” “哎呀!竟然和我不讲理?”凌毅仔细瞅了瞅这个年轻人,有种莫名的奇怪涌上了心头。 第三十九章飞月 “抓贼呀!抓住他!抓住他!” 街上突然传来几声喊叫。凌毅正想看清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只见那个年轻人突然起身,飞奔着冲了出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衣着破烂,没穿鞋子的小个子正向这边跑来。步伐很快,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灵活的就像一只猴子。闪躲之间不碰到任何一个人。 那年轻人立在街道正中间,笑道:“这次看你往哪跑!”一伸手便要去拦住那个小个子。谁知道,小个子一猫腰,竟然从他的胳膊底下一闪而过。年轻人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掌,正中小个子的后背。匆忙之下,小个子一个狗吃屎便趴在了当街。 年轻人紧跑两步,不待小个子起身,一脚踩住小个子的后背,道:“老实点!再动,我踩死你!”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小个子已经被制服,急忙来到近前,从小个子手里夺下钱袋,怒道:“你个狗日的,一大早就偷老子的东西,看我不把你带到衙门去!”说着话还不忘了对小个子拳打脚踢。周围的百姓全都围了过来,凌毅也在其中。 打了一会,丢钱的中年人这才想起帮他抓住小偷的年轻人。急忙拱手施礼:“多谢壮士,这些钱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钱,要是丢了,全家就没活路了,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那年轻人一摆手:“算了,你走吧,这个人就交给我处理吧?” 中年人答应着,分开人群走了。年轻人抬起踩住小个子的脚,看着他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笑道:“小子,前些日子让你跑了,我说过一定要抓住你,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大侠饶命,您就绕过我吧!”小个子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我这也是没办法,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满月的孩子,全家老小都没有吃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呵呵呵……”年轻人呵呵的笑:“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王大,就住在城外王家村,平时游手好闲,你老娘就是被你气死的,老婆也跑了,我说的对不对,用这些话骗别人可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飞月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啊!”王大磕头的速度明显加快:“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飞月大侠,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保证一定学好!” 飞月呵呵一笑:“你学不学好我管不着,只要你把偷我的东西还给我就行!快点,最好别让我等!” “这……!”王大犹豫了:“大侠,不是我不还给你,只是那东西已经不在我手里了,就是想给也给不了你呀!” “什么……!”飞月一脚踢在王大的胸口:“你竟然把我的东西给卖了?” “没有没有!”王大急忙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卖,交给我大哥了!” “你大哥在哪?”飞月问道。 “呃!”王大呃了半天。飞月眼睛一瞪:“说!” “就在城北的谷仓里!”王大急忙说道。 飞月一把抓住王大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走,带我去!找不回我的东西,我就要了你的命!” 王大无奈,只能乖乖的在前面带路。当事人都走了,看热闹的当然也就散了。只有凌毅远远的跟着这两人往城北而来。下邳城不是太大,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谷仓。说是谷仓,并没有一粒粮食。几间宽敞的房子处在离街边不远的空地上。破败的不成样子。一群蓬头垢面的家伙蹲在房子外面的阴凉处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情,笑的很大声。 王大指了指中间那栋最大的房子道:“就在那里面!” 飞月推了王大一把:“走,进去!” 几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门外那些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跑了进去。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大汉,挺着一个大肚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哥!救我!”王大急忙出声喊叫。 那家伙脸色不善:“你个没用东西,还有脸回来?让人抓了就带到我这里来,小心我那天扒了你的皮!” 飞月呵呵一笑:“你就是他的大哥?王大说,他拿我的东西在你手里,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们!” “哈哈哈……他要放过我们?”贼头对周围一帮人一边说一边笑。 凌毅就躲在对面的屋角,这个飞月的确够胆大的,一个人竟然就敢独闯,不是身怀绝技,就是脑子有问题。以凌毅看,后者比较可能。 飞月冷笑一声:“把东西拿出来吧?怎么?真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贼头看着飞月笑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我们这么多大男人一起动手那是欺负你,我看这样吧!我就陪你玩玩,如果你赢了我,那东西就给你,假如输了,就留下来给我做个夫人如何?哈哈哈……” 女的?凌毅心里一惊。怪不得他总感觉这个飞月乖乖的,原来是女扮男装。飞月眉毛都要立起来了:“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找死!”说着,将那个王大一脚踹开,飞身直扑贼头。贼头微微一笑,双拳齐出。以贼头的身高和体型,在飞月还没有碰到贼头的时候,便会被贼头的双拳击中。 那飞月也真有两下子,身体在空中一转,原本用拳,立刻变为用脚。这一招快如闪电,变化就在顷刻之间。那贼头也不含糊,一个侧身躲过飞月踢来的脚,顺势抡起胳膊,直奔飞月胸腹,边打边笑道:“没看出来,你这姑娘还有两下子,我就喜欢这样的野婆娘,哈哈哈……” 飞月急忙把身体放平,从贼头的臂下滑了过去,瞪着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贼头一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晚了,不做我的夫人,休想从这谷仓走出去!看招!” 贼头的攻击极其凶狠,招数虽然粗糙却也不敢小视,飞月一个女孩家,无论从体力还是经验上显然不是贼头的对手,被逼的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第四十章赌人 凌毅背背宝剑从屋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盯着正在对打的贼头和飞月身上。一旁的那些小贼不断的高喊“大哥大哥”。飞月越听心里越着急,一着急,招数散乱,被贼头连攻几次全都是险象环生。 “住手!”凌毅扯开大嗓门吼道。声音奇大,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这一声惊到。正在比试的两人也停下了手,扭头看着凌毅。 凌毅冲着飞月怒道:“你这个婆娘,我刚走你就给我惹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今天晚上有你好看,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你胡说!”飞月想认出这就是小摊边那个吃饭的,气的都有杀人的心。 凌毅作了一个罗圈揖,陪着笑脸道:“各位大哥见谅,我这婆娘不知死活,让各位生气了,小人再次给各位大哥赔罪,还请各位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婆娘吧?”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飞月都要哭了。 凌毅瞪了飞月一眼道:“哎!你这就不对了,你爹可是收了我们家一头牛和三担谷子的,说好了明天就要成亲,你偷偷跑出来,就这么一会就不认了?” “谁收你们家牛和谷子?”飞月越听越不像话。 凌毅把脖子一梗:“好你个丫头,竟然还想赖账,你们家人怎么都这样,行,不嫁我可以,走,跟我去衙门,看大人怎么说!走!走!”凌毅一把抓住飞月的手腕,就往外面拖。飞月想要摆脱,以凌毅的力气岂是飞月能摆脱的。周围的那些小贼们一个个哈哈大笑。 已经走到了人群的边上。贼头突然发话道:“站住!” 凌毅不得不站住,慢慢转过脸笑道:“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呀?” 贼头看看凌毅,又看看飞月,仔细打量良久,道:“你说她是你婆娘?” “我不是!我都不认识他!”飞月急忙替自己辩解。 贼头呵呵一笑:“可她说她不是,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哥?不是呀!”凌毅有些语无伦次:“她,她爹,收了我们家牛和粮食,她就是我婆娘了!大哥,你说这,你怎么能说不是呢?她就是我婆娘,真的,就是我婆娘!……”凌毅显的很急躁,看的周围的那些小贼笑的更大声。 贼头道:“你小子少给老子装,我早就看出来,你是想救这姑娘吧!哈哈哈……,想的挺好,未必能成!” “大哥,她真是我婆娘!……”凌毅还想再说。被贼头制止,贼头瞪大眼睛道:“识相的赶紧滚蛋,敢说半个不字,让你今天也走不了!快滚!” 凌毅眼睛一转,转过脸,指着飞月的鼻子道:“我以为是为什么你不嫁给我,原来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我报官把你们全都抓起来,你们等着,等着!”嘴上说等着,脚下却没有挪动多少。 “妈的,你小子的嘴够臭的,老子还没咋样就成奸夫了,怪不得这姑娘不愿嫁给你,看来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贼头把袖子一挽,冲着凌毅就扑了过来。 “慢着!”凌毅又是一声高叫。 “又咋了?”贼头不耐烦的问道。 凌毅笑了笑:“你说,如果我赢了你就能放我们两个走?” 贼头看了看凌毅:“没想到你小子还不笨嘛!行,只要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 “还要把被你们偷来的那个东西还给我婆娘!” “行!” “还要再赔偿我们两百钱!” “你小子没完了?”贼头不耐烦道:“只要你赢了,要什么都行,可是如果你输了,我不但要你婆娘,还要你的命!”说这话,贼头又要扑上来。 “慢着!”凌毅又喊了一声。 贼头都要疯了,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凌毅的衣服:“你小子到底打不打,不打就赶紧认输!” “打!打!”凌毅愣愣的看着贼头,这贼头就更加生气了。气呼呼的将凌毅扔下,又退了几步:“来吧,再废话,我一拳打死你!” 这一次,不等贼头站稳。凌毅便抢先进攻。一拳劈头盖脸,砸向贼头的面门。贼头刚回过神来,就发现一阵拳风扑面而来。虽然震惊,倒也没有惊慌,低头躲避,飞起一脚踹向凌毅的肚腹。凌毅虽然没有学习过拳脚,可他学过剑术,便以剑术的招式用到了拳脚之上,再加上他的力气也不小,对付这个贼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贼头越打越觉得不对,十几招下来,肚子上便挨了两拳。 “慢着!”这一次是贼头喊的。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瞪着凌毅,缓了口气:“你们走吧!” “大哥!大哥!”周围的小贼全都围上去看贼头怎么样。飞月这时候来了精神:“我的东西呢?” 王大看着贼头,贼头点点头:“愿赌服输,给她!”王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木盒,飞月一见,一把夺了过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块小小的玉佩,温润圆滑。飞月急忙将盒盖重新盖上,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王大道:“赶紧走吧,我奉劝你们离开下邳,否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敢保证!” 凌毅一笑,指着贼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贼头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凌毅冷冷的道:“陈武!” “好!”凌毅点点头,对陈武一抱拳:“在下凌毅,他日若有机会,一定和你喝一杯!” “好!我等着!”陈武也对凌毅一拱手。 从城北回来的路上。飞月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脸红的像绸子,说话做事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般的洒脱:“今天多谢你了!” 凌毅一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飞月的脸更红了。凌毅摇头苦笑:“对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飞月一笑:“没什么!” “哦!”凌毅点点头:“一定是贵重的东西吧,要不然也犯不着花这么大的力气找回来,险些把自己也搭进去!是你男人给你的吧?” 飞月摇摇头,脸羞的都要出血了。如果放在以前,飞月早就上去打说这话的人两耳光,今天面对凌毅,这个刚刚救过自己的男人真的下不去手了。 第四十一章久别的朋友 说实话,凌毅年纪还小,对于男女情爱的事情一知半解。飞月如此表现,凌毅只觉得是飞月姑娘家不好意思而已,并没有往深处想。眼看着就要走到街口,凌毅一笑:“飞月姑娘,你准备去哪呀?” 飞月道:“我是随我师傅来的,我要去城外的小石桥找我师傅,凌大哥,你呢?” “我还有几个兄弟,就在前面的客栈,早上出来的匆忙,现在也该回去了!”凌毅一抱拳:“那就此别过,如果有机会再见!” 凌毅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飞月站在原地,看着凌毅的背影,一直等到凌毅进了客栈,飞月这才低着头往城外走。凌毅的样子不断的在脑子的出现,是如此的清晰,就连一根根的眉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回到客栈,正要出门的英布和大个子差点和凌毅撞上。英布道:“你跑哪去了?害的我们担心了半天!” 凌毅一笑:“出去转了转,见你们睡着就没有打扰你们!” 蒯通道:“从凌兄弟的面相上看,今日似乎面犯桃花,说吧,是不是碰见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了?” “诶?”凌毅一脸的得意,故作诧异道:“没想到,蒯先生还会相面,还真给你说对了,今天的确碰见了一个姑娘!” “哈哈哈……”郦食其哈哈大笑:“我说蒯老弟,要论武艺咱们比不过大个子,要论真兄弟不及英布,要论察言观色我们不及你,要论喝酒我为最胜,而要论这插科打诨开玩笑,说胡话咱们四个加起来也不及凌毅兄弟,他这是把自己梦里的事情都当真了!哈哈哈……” 吃完了饭,几个人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为了避免路上弄不到吃的,特意买了一大包,让大个子背上,几个人出南门继续往南。他们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住在城里心里总觉得不安心。一踏出城门这才真正的放松。走了一上午,当太阳正毒的时候,几人钻进树林避一避。 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挑夫们也不愿意在这种天下赶路。突然,一辆马车从南面而来,速度很快,车上的驭手不断挥舞着鞭子,还想让马跑的再快些。英布刚刚把干粮放进嘴里,那辆马车便从眼前一闪而过。英布当场就愣住了,用手指着马车,对凌毅道:“他,他,是他!” “谁呀?”蒯彻问道。 凌毅点点头:“我也看清了,就是那个王八蛋!走,我非杀了他不可!”凌毅将干粮往地上一扔,抓起自己的宝剑便跑了出去。英布紧跟其后,大个子将装干粮的袋子一收拾也跟了上来。剩下郦食其和蒯彻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毅站在官道上,往北看去,马车就在前面,腾起的尘土让它忽隐忽现。凌毅道:“看样子他要去下邳,走,我们跟上!” 五个人又重新折返,朝下邳而来。在城门口一打听,果然,刚才有一辆马车进了城。凌毅让郦食其、蒯彻由大个子护着先回他们刚刚住过的客栈等他们,他和英布兵分两路开始满城的寻找那辆马车。几条大街找下来,还真让他们找着了。说巧也巧,那辆马车就停在他们住的客栈后院。 “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人!”凌毅将掌柜的叫过来。 掌柜的点头哈腰:“客官请问,小人如果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那辆马车的主人呢?”凌毅一指后院停的那辆马车。 “这……” “啪!”凌毅将几枚大钱往小几上一拍:“如果你告诉我那人去哪了,这些就归你了!” “唉!”掌柜的急忙将小几上的几个大钱收拾好了,笑呵呵的道:“听那人说的意思,好像去了汜水桥找什么人!不过,那里早都没什么人了,……” “汜水桥在什么地方?”英布问道。 “城东五里便是!” 凌毅二话不说,背起自己的宝剑,和英布一起便冲了出去。两人急匆匆赶到汜水桥。这里只是下邳城外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四周荒无人烟,一座小石桥静静的矗立在河上,轻轻的河水从桥下缓缓流过。小桥年久失修,已经长满的荒草。 “这是什么地方?”英布看看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小子到这地方来干什么?” 凌毅摇摇头:“像这种荒山野岭必然有高人居住,那家伙不是个笨蛋,肯定要找什么高人!” “谁!出来!”英布冲着荒草喊道,半天没人响应。英布又道:“不出来,我们就要动手!”凌毅也注视着那堆杂草,里面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凌大哥,别动手,是我!” 飞月重新换上了女儿打扮,从荒草丛里钻了出来。翠绿的衣服,红色的束腰,一双白色的绣鞋。合身的裁剪,加上曼妙的身材。还有一张清新脱俗的脸蛋,英布都有些傻了。凌毅瞅了半天,惊讶道:“原来是飞月姑娘,哎呀!我还以为是仙女呢?瞧瞧,这身衣服可比那身男人衣服好看多了!” 飞月呵呵一笑:“凌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凌毅依然赞叹不已,眼睛在飞月的身上来回转悠,顺口回答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张良的!你见过他吗?” 飞月脸上浮现一丝丝的惋惜,回答道:“是有个人来找我师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张良!” “那能带我见见你师傅吗?”凌毅立刻道。 飞月想了半天,委屈的道:“我师傅不喜欢见外人,这恐怕会惹他老人家生气的!” 凌毅一笑:“那你就去问问你师父,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了,怎么样!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好吧!”飞月点点头,转身上了石桥。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凌毅,微微一笑。那种千娇百媚,就像在凌毅的心上使劲捏了一把。凌毅的脑子里咯噔一下,原本那个模糊的影子慢慢的出现了实相。凌毅瞪大眼睛,待看清楚之后,心中一阵窃喜,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桥头那个回眸一笑的飞月。 第四十二章冤冤相报 飞月的师傅不是别人,正是墨者崔广,也是救过凌毅性命的黄石公。飞月进去不多时,就高高兴兴的出来了。领着凌毅和英布两人往里走。过了小石桥,便是一片幽静的林子。郁郁葱葱,却又不遮挡阳光。斑驳的光线在林中忽明忽暗,自有一番韵味。 林间有一条小路,两旁各种野花格外芳香。英布问道:“飞月姑娘,你师傅是谁呀?” 飞月一笑:“见了你就知道了。” 凌毅道:“你看看这里,背靠高山,面朝小河,如此清净之地,当然是世外高人了,哪像你我这种俗人,绝对不会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飞月面色一沉:“这地方怎么了?风景漂亮,人烟稀少,格外的清净,将来我老了,也找一处这样的地方,那才是最惬意的!” 凌毅笑道:“这里就你和你师父两个人吗?” 飞月点点头。凌毅接着道:“那你们吃什么?” “对呀!”英布左右看看:“这里虽然雅静,却没有庄稼,再说就你和你师父两个人估计也不会种,即便能种也没法吃,刚才我也以为这地方不错,这么一看,不是好地方!” 飞月道:“当然有吃的了,每个月初一十五,我都会去城里卖点吃的回来,要不然早饿死了!” “哎呀!”凌毅叹了口气:“看来这隐士也不好当呀!没有足够的钱,就要饿死!你师父很有钱嘛!”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凌毅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弄的飞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在小路的尽头,树林深处露出一座茅草搭成的小屋。屋子不大,也就三间,屋子的外围用木条做成的篱笆围出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两片小木门静静的关着。 “师傅!”飞月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喊叫:“他们来了!” 轻轻一推,木门左右分开。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飞月一指旁边的石凳道:“你们两个先到那边坐坐,我去叫我师傅!” 院子里面打扫的格外干净,可以说一尘不染,就连落叶都没有一片。凌毅左右打量,过了一会,他使劲吸了两口气,问英布道:“你闻到没有?” “什么呀?”英布也吸了两口,恍然大悟:“药味!这里有淡淡的药味!” 凌毅点点头:“这药味很特别,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飞月从屋里跑了出来。凌毅和英布急忙站起身。飞月道:“不在屋里,一般来说,师傅不轻易出门的!师傅……!师傅……!”飞月冲着周围喊了两声,没有一点反应。微风吹过树梢,大树左右摇摆,似乎在说明什么。 凌毅道:“找找吧!这周围有什么他老人家喜欢去的地方没有?” 飞月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走!去后山!那里是师傅炼药的地方,他一定在那里!” 在飞月的带领下,三人匆匆忙忙就往后山跑。绕过茅屋,后面的风景陡然发生了变化,突然间没有了参天的大树,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岩石,一片片野草就在这乱石中顽强的生长。站在山下,一眼就能看见半山腰的山洞。淡淡的药味从上面飘下来。 一口气爬到山腰,飞月冲着洞里喊道:“师傅,您在里面吗?” 洞里没有反应。英布抬脚就要往里走,飞月急忙拦住:“不行,这里是禁地,没有师傅发话,陌生人不能轻易进去!” “那咋办?”英布问道:“要是你师父不出来,咱们就一直等着?” 凌毅左右看看,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事情不对,咱们必须得进去,如果你师傅出事了,我们不就耽搁了?” “出事?出什么事?”飞月也有些紧张了。 凌毅道:“张良这个人面善心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虽然我们不知道他这次来找你师傅干什么,可我敢断定,如果你师父不答应,他一定会……” 凌毅的话没有说完,飞月就冲了进去,凌毅和英布顺手拔出宝剑紧跟其后。山洞不大拐过一个弯道,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就在正中央,一个灰衣老者静静的躺在药炉旁边。“师傅!”飞月一跃便冲了上去。凌毅和英布警惕的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了危险,这才聚拢过来。 “崔老先生!”凌毅瞪大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黄石公崔广并没有死,除了小腹上有一处匕首扎破的口子外,再没有别的伤。飞月泪如雨下,抱着黄石公:“这是怎么回事?师傅,谁?谁干的?” 黄石公缓了两口气,指了指旁边药架子上一个打开的盒子。凌毅急忙拿下来,黄石公往里看了一眼,长叹一口气:“他果然是为了这个!呵呵,天意,天意呀!” “崔老先生!您告诉我,是不是张良,我一定宰了他!”凌毅瞪大双眼。黄石公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仇不能不报。 黄石公摇摇头:“不用着急,还有机会!”他不知道在盒子上什么地方拨弄了一下,盒子底竟然掉了下来,一块温润的白色玉石掉到了黄石公胸口的伤口处。刹那间,那玉石就如同饥渴的人一样,将黄石公伤口里露出来的鲜血全都吸了进去。原本白色的玉石变成了通体血红,其中一面,一个暗紫色的“墨”字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黄石公抓住飞月的手:“按照墨门的规矩,谁得到这巨子令,谁便是墨门巨子,今日我将他传给,你就是墨门第八代巨子!记住,一定要将墨门发扬光大!” 飞月哭的和个泪人一样。黄石公扭头看了看凌毅和英布,脸部抽动了两下,想要笑却没有笑出来。他对凌毅道:“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前辈请说,我一定办到!”凌毅毫不犹豫。 黄石公点点头:“飞月太过任性,不过心肠不坏,我将他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凌毅抬头看了一眼飞月。飞月只顾着哭、凌毅点点头:“前辈放心,我一定办到!” 黄石公用尽最后的力气哈哈哈大笑,狂笑数声,气绝身亡。飞月哭的撕心裂肺,躲在山洞外的张良听到这哭声,手里紧紧的抓住《太公兵法》,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第四十三章大恩不言谢 就在草屋旁边的一处小山上,凌毅等人和飞月一起安葬了黄石公崔广。几人站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蒯彻长叹一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如此德高望重的世外之人,都要遭此毒手,让我们这些百姓该如何生活?” 郦食其摇摇头,也叹了一口气:“看来天像有变,生灵涂炭呀!” 飞月跪在黄石公崔广墓前,怎么劝都不愿离开。蒯彻微微摇摇头,拉着英布和大个子跟着郦食其走了。凌毅走到飞月身旁,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我们找到杀害崔老先生的凶手,替他报了仇,崔老先生的在天之灵一定可以安息。” 飞月没有说话。凌毅走过去,轻轻抓住飞月的肩膀,飞月哭的更凶了。凌毅那经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有些发愣。飞月一边哭,一边道:“我是一个孤儿,是师傅救了我,教我武艺和做人的道理,师傅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老人家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还有我!”凌毅道:“我答应崔老先生好好照顾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飞月抬头看了凌毅一眼:“你能照顾我一辈子吗?” “能!”凌毅想都没想。 飞月一头扎进凌毅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凌毅抬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在小桥边上,找到郦食其几人。蒯彻一见两人就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雨过天晴,呵呵呵……! 英布嘿嘿一笑:“对了,大嫂,张良偷去的是什么东西?” 一句大嫂,叫的飞月脸红的都要流血了。凌毅笑呵呵的看着飞月道:“对呀,被张良偷去的是什么?应该很贵重吧?” 飞月面露羞涩,却也没有反驳英布,道:“我也不知道,听师傅说那盒子里是一部兵书,好像时间很久,具体是什么时候的我也不知道!” “兵书?”郦食其想了想:“自三皇五帝一来,能留下兵书的没有几人,春秋战国之时也就孙武、孙膑最为有名,再往前也就周文王时,丞相姜尚可称为兵家,以崔老先生的见地,孙武、孙膑不大可能,也只有姜尚的兵书值得一藏!” “张良来此就是为了偷兵书?”英布问道。 郦食其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对了,飞月姑娘,崔老先生收藏的这兵书可是秘密?” 飞月摇摇头:“师傅的几个朋友东园公唐秉、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他们都知道,平时几人来的时候,师傅还拿出来与几位老人家一同研习,并非什么重要的物件!” 郦食其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几位老先生不把这兵书当宝贝,普通人可不这么认为,张良乃是韩国贵族后裔,他很清楚其中的关键,要推翻暴秦就会打仗,打起仗来除了士兵,就是兵法战阵,以张良的头脑他一定看的出来,用不了多久必然天下大乱,而这兵法正是其重新恢复韩国的一柄利器。” “张良!”凌毅眼睛一瞪,拳头捏的啪啪响:“不杀张良,我凌毅就对不起崔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以先生看,张良会去那里?” 郦食其摇摇头:“既然偷了兵书,自然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演习,短时间内恐怕是找不到了!” “又让这家伙跑了!”英布一拳砸在桥栏杆上。 凌毅突然想起一个人,匆匆忙忙回到下邳,带着飞月直奔城北的谷仓。王大正在门口晒太阳,看见风风火火的两个人朝着这边跑过来,待看清来人急忙转身往屋里跑。凌毅两人刚到门口,陈武也正好出来。陈武一抱拳:“二位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来来来,刚刚弄来的烧鸡,一起尝尝?” 凌毅一抱拳:“先不忙,这次来来,是有一件大事,想请兄弟帮忙的!” “哦!说来听听?”陈武见凌毅一脸的汗水,知道事情肯定着急:“兄弟的事情,我一定帮忙!” “先谢兄弟了!”凌毅给陈武鞠躬,陈武急忙扶起。凌毅道:“想请兄弟帮我找一个人,在这下邳,我只认识兄弟一人,也知道兄弟算是一号人物,想来想去只有求兄弟了!” 陈武一笑:“好说好说,什么人呀?” 飞月急忙拿出一块方巾递给凌毅。凌毅一抖道:“就是他,杀了我的救命恩人,还偷了一本兵书!” 陈武一挥手:“王大,看见没,立刻让兄弟们行动,见到此人立刻报告!” 王大答应一声出去了。陈武呵呵一笑:“兄弟放心,只要他还在下邳,不出半个时辰一准有消息,来来来,咱们兄弟今天可要喝几杯,去,拿两个大碗来!” 果然,时间不大,王大就回来了,高兴到:“凌大哥,你要找的那人是不是叫张良?” “对!”凌毅急忙放下酒碗:“是他,有消息了?人在哪?” 王大道:“今天午后,有人看见他驾着马车急匆匆往南去了,据说要去吴地,离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应该走不远!” 凌毅一抱拳:“陈武兄弟,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凌毅的地方,一定誓死效力,告辞!” 陈武微微一笑:“听兄弟说,这个张良着实可恨,杀人盗宝该杀!咱们兄弟之见不说这些客套话,去把我的追风牵来,我这匹宝马日行千里,骑上它追张良不在话下!” 很快,有人从后院牵过来一匹黑色的战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从头至尾一丈有余,四条腿修长有力,一尺长的鬃毛整齐的飘散脖颈处,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一般货色。凌毅刚要说话,陈武先道:“如果兄弟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贼头!” 凌毅还能说什么,一点头:“好!我收下!”连声谢谢都没说,飞身上马而去。 王大哼了一声:“这个凌毅,大哥帮他这么大的忙,临走连声谢谢都没说!” 陈武一笑:“你懂个屁,他这样的才叫真汉子,一句谢谢就能打发的,那就不是恩情,他没给咱说谢谢,那说明他把咱的恩情记在了心里!明白没?” 凌毅在路口放下飞月,让他去通知英布等人去吴地会和,自己单枪匹马冲出城门去追张良。 第四十四章英雄(1) 凌毅打马狂奔,碰见人就问。绕了几次道之后,终于确定了张良的具体方向。张良跑的还真快,几个时辰,竟然已经跑出去百十里。凌毅的追风果然是匹宝马,不但速度快,耐力还好,一路上始终保持着最高速度。两个时辰后,便要追上了。 “张良,你给我站住!”远远的,凌毅看见一辆马车在前面飞快的移动。凌毅夹紧追风的肚子,追风长嘶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张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追来。首先,他动手的时候没人看见;其次,听见山下有人,他就急忙出了山洞,躲进了树林,确信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第三,回到城里马不停蹄就出城走了,即便有人看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吴地。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追来。 张良奋力打马,他拉车的可不是什么宝马良驹,整整跑了四五个时辰,从午后一直到黄昏没有片刻休息。张良一鞭子下去,驾辕马非但没有加速,反而一头栽倒,动也不动。飞奔的马车突然间一停,车上的人立刻就飞了出去。那叫一个狠,头晕眼花那都不算什么。好长时间,张良都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等到张良终于缓过神来,凌毅已经站到了他的眼前:“看你往哪跑!”凌毅的霹雳剑正对着张良的咽喉。 张良扭曲的脸缓了缓:“凌毅兄弟,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哎呀,在这里碰见可真是缘分,那日我到处打听,都没找到你,没想到你也到了下邳?” “少他娘的放屁,今天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凌毅的剑尖已经碰到张良的皮肤。 张良急忙往后挪了挪:“你我可都是抗秦的英雄,还曾经并肩作战过,那里来的仇恨!” “呵!”凌毅乐了:“我本以为我很会胡搅蛮缠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那我就告诉你,第一次,你自己跑了,把我们给卖了,害的我差点死在秦兵手里,这一次,你在下邳杀人盗宝,上一次咱不说,就说这一次你杀的人,你知道是谁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杀人?”张良一愣:“我可没杀人,谁被杀了?” 凌毅道:“装,继续装,走,跟我回去,让你见见崔老先生,咱们当场对峙如何?” “他没死?”张良脱口而出,一说出来立刻就觉得后悔。 凌毅一笑:“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这叫不打自招!受死吧!” 凌毅举起剑,直刺张良胸口。突然间感觉一股剑气直奔后背。顾不上多想,回手就是一招苏秦背剑。就听见“噹”一声响,凌毅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这一剑力道和精准度极高,凌毅判断肯定是个用剑的高手。等凌毅转过身来,张良早就从地上起来,站到了一个大胡子的身后。 大胡子身材魁梧,虽然没有凌毅这般高大,也不算矮。一脸的络腮胡子,大脑袋,大肚子,发髻高束,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个破落贵族。那人用剑护着张良:“何方强盗,竟然干打劫我们,难道不想活了?” 张良长出一口气:“今日多亏项伯兄,要不然我非死在此地不可!” “子房兄不要担心!”项伯用剑对着凌毅:“只要有我项伯在,决不让这贼人伤你分毫!” 凌毅一笑:“我这个人做事分明,今日是我和张良了结仇恨的时候,不管你的事,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大胆狂徒!看剑!”项伯不分青红皂白,舞剑便冲了过来。凌毅冷哼一声:“找死!”舞起霹雳剑冲着项伯就去了。 张良大声提醒:“项伯兄小心,他的剑是柄宝剑,削铁如泥!” 项伯以为自己武艺高强,刚才一招便将凌毅击退,对手不会太厉害。一动上手就后悔了,对手的剑法怪异,却很实用,招招都让人意想不到。不到三个回合,就让凌毅逼的节节败退。 张良一看事情不对,左右瞧瞧。突然间他看见凌毅的马在一旁悠闲的吃草。急匆匆跑过去,一把抓住缰绳,翻身爬上马背。双腿一夹,就要跑:“驾!驾!驾!” 追风依然低头吃草,理都没理张良。张良使劲把缰绳一提,想要把追风的脑袋拉起来。这可惹怒了追风。追风长嘶一声,突然间前蹄扬起。张良完全没有防备,被追风重重的摔了下去。这一下摔的可不轻,张良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这边,凌毅把项伯已经逼上了绝境。项伯的剑也算是祖传的好剑,碰上凌毅的剑虽然没有立即折断,也被削的到处是缺口。项伯苦苦支撑,不断的后退。凌毅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凌毅一招海底捞月,宝剑自下而上削向项伯的裆部。项伯不敢怠慢,急忙用剑下压格挡,想要用一招卸字诀将凌毅的宝剑挡开。“噹”一声响,两柄剑砰在一起。凌毅手腕一抖,就在宝剑接触的一刹那,凌毅的剑重重的磕在项伯的剑上。项伯的剑,再也经不起这一击。一声脆响,从中断成两截。半截飞剑高高飞起。 看着仅剩半截的宝剑,项伯大口喘着气。凌毅一笑:“再给你一条活路,赶紧滚蛋,我不杀你!”说完直奔张良而去。 项伯是个实诚人,紧跑两步,挡在张良面前:“他救过我的命,要杀他,先杀我!” “项伯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走吧!”张良紧紧的抓住项伯,假惺惺的说道。 项伯道:“子房兄不要怕!只要有我项伯在,谁也伤不了你!” 凌毅冷哼一声:“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看剑!”一剑刺出,直奔项伯胸膛。项伯挺立不动,背后的张良立刻松开项伯,往后撤了数步。这一剑,凌毅没有留情,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一剑过去,绝对能将项伯刺个透心凉。 “住手!”“噹!”一声响,凌毅的剑被一颗小石子击中,往外偏了五寸。剑刃擦着项伯的左臂划了过去。鲜血顿时从项伯的胳膊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第四十五章英雄(2) “什么人?有种的就走出来!” 凌毅提着剑,警惕的看着四周。不远处的树林里,慢慢悠悠的钻出来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人。一老一少,老者是个大胡子,和眼前这个大胡子张的到有几分相像,骑着一匹红马。年轻人身材魁梧,一身劲装,相貌堂堂,大眼睛、高鼻子,赤裸着上身,骑着一匹黑马。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石子一上一下的抛着。 “羽儿?是你吗?”项伯大声喊叫。天已经暗了,离着这么近也看不太清楚样貌。 年轻人回到道:“是我,叔父!” 两人来到近前。年轻人首先从马上下来,瞪着凌毅:“大胆强盗,竟然敢拦截我叔父,今天就杀了你,也算替吴地的百姓除害!” “你是何人?”凌毅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年轻人。来到近前,凌毅看清了,此人之多二十几岁,一张脸绝对没话说,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一身的肌肉,却不失匀称,站在那里如同铁塔相似。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今天就要死了!”那人从马上拔出自己的宝剑。 凌毅一挥手,冷哼一声:“你们想要以多欺少吗?” “哈哈哈……”那人大笑:“我项籍打架,从来没有以多欺少过,就你和我,怎么样?” “你当真要袒护那个杀人的凶手?”凌毅一指张良。他和项伯已经打了一段时间,眼前这个人绝不简单,一颗石头就能把自己的宝剑打开,绝对是个高手,凌毅需要休息,想想应对之策。 “我没有杀人?”张良急忙道:“是他们诬赖我!” 项伯捂着伤口道:“子房兄乃是韩国贵族,饱读圣贤之书,仁义之人,岂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这强盗打劫不成,就想诬赖子房兄,大哥,羽儿,你们千万别信!子房兄可救过我的性命!” 凌毅哈哈大笑:“你这个笨蛋,救过你命的人就不会杀人了?我告诉你,那个张良面善心狠,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这一次在下邳,不但偷走了黄石公崔老先生的兵书,还把崔老先生杀了,如此之人竟然用仁义形容,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啊!你们竟然杀了崔老先生!”张良面露惊恐:“兵书是崔老先生传授给我的!你们抢夺兵书不成,竟然还用此等言语诬赖于我,真是颠倒黑白!” “传授给你?哈哈哈,真是笑话!”凌毅大笑数声:“那你且说说何时何地传授给你的?” 张良眼睛一转,立刻编造出一个圯上受书故事来。说黄石公故意将鞋丢于汜水桥下,让他捡拾。他则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如此几次三番相试,这才于一日将《太公兵法》相受,并评价曰:孺子可教矣!张良的故事讲的惟妙惟肖,生动感人,所有细节皆附和一个世外高人的做法,任何人听了都不得不信。 项伯点点头:“子房兄果然好造化,能让黄石公亲自传授兵法,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恢复韩国指日可待!” 凌毅一笑:“屁话,汜水桥你们去过没有,那地方两边河岸很高,河水自山上下来,不算急也不算缓,能修桥的地方都是最窄的地方,两岸皆没有滩头,鞋扔下去不被水冲走才怪,你还去捡鞋,你会游泳吗?” “粗俗!”项伯瞪了凌毅一眼:“你这等粗俗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一直站在旁边的项梁插嘴道:“这位小兄弟,不管你和子房先生有什么深仇大恨,今日就看在我项梁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也算是我还子房先生救我兄弟的人情,他日如若遇上,再动手不迟,你看如何?” “叔父!不用和他废话,看我这就宰了他免得节外生枝!”项籍一直死死的盯着凌毅,只要项梁点头,立刻就冲上去。 张良道:“这强盗虽然可恶,倒也有几分英雄气概,少将军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不死?” 项伯道:“子房先生果然大人大量,不过这强盗武艺不弱,羽儿可要千万小心!” “叔父放心,对付一个区区强盗,我不放在心上!”项羽一个箭步,高高跃起,双手挥剑,直劈凌毅头顶!凌毅一直注意着这个项籍,他看的出来,这个项籍是个狠角色。项籍刚一出手,凌毅立刻后撤,避其锋芒。一边撤,一边说道:“一群笨蛋,都被张良给骗了,你们小心把自己的命都让张良骗过去!” 项籍的剑法虽然和项伯十分相似,可无论是力道还是准确度,全都比项伯高出一大截。项羽的剑也是一柄好剑,表面上看朴实无华,实则危险重重。每当两柄剑碰在一起,就会听见一声低沉的龙吟和虎啸。十几个回合下来,凌毅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个项籍力气奇大,把握的尺度也非常好。每一招都能用上十成的力量,没有半点花哨,完全是战场的打法,次次切中要害。凌毅和项籍的剑没碰撞一次,凌毅就有一种宝剑脱手而飞的感觉。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第二招便又至了。凌毅没有办法,只能苦苦支撑。在项羽面前,他的卸字诀完全失去了作用。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项籍也有些意外。能和自己斗一场的人,还没碰见几个,能坚持和自己斗十回合的已经是凤毛麟角。虽然每一次都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的宝剑肯定要脱手,可就是没有脱手。项籍说着话,手上的力道又增加的几分。看的张良微微狂笑。 项籍一招劈砍,直奔凌毅腰部。这种招数看似简单,却最难防。弯腰?只要项籍将胳膊稍微下放就能把脑袋剁了;跳起?只要剑刃上移,双脚可就没了;站着不动?那就一刀两段。凌毅无奈,横剑格挡。凌毅用出了所有力气,霹雳剑和项籍的剑重重的碰在一起。 “嗖……!”就这一下,凌毅的霹雳剑应声而飞,再看凌毅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项籍一笑:“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说吧,要死要活?” 凌毅瞪了项籍一眼:“似尔等这种好坏不分之人,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 “竟然咒我?找死!”项籍眼睛一瞪,长剑便刺向凌毅的小腹。 第四十六章英雄(3) “休伤我兄弟!” 情急之下,英布抬手将自己的宝剑扔向项籍。项籍急忙格挡,将宝剑挡开。凌毅趁机后撤数步,躲开项籍的进攻范围。 “哈哈哈……”项籍大笑几声,看着远处奔来的几匹马,道:“又来几个,好呀!把你们全都给解决掉!嗯?竟然还有女强盗!” 英布、大个子、飞月、郦食其、蒯彻几人纵马而来。他们接到飞月的报信,一刻不停,寻找着凌毅留下的信息,从下邳城直奔到此。来的刚刚好,再晚一步凌毅就要命赴黄泉了! 英布和大个子往凌毅身前一战,飞月急忙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凌毅包住伤口。项籍微微一笑:“行了,一起上吧!还省事!” “何方来的贼人,口气倒是不小!”大个子把自己的大锤一摆:“竟然敢伤我兄弟,看爷爷不砸死你!”说着话,抡锤便冲了上去。凌毅急忙喊道:“小心,那家伙很厉害!” 项籍见来人张的甚是魁梧,手里使的兵器也很特别,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凝神静气准备迎战。大个子的铁锤重一百零二斤。在他奋力挥舞之下,带着风声砸向项籍脑门。项籍不敢怠慢,双手握剑往上格挡。“噹!”一声巨响,项籍和大个子纷纷后退。大个子后退了三步,项籍也后退了三步。众人大惊,大个子的力气有多大,他们最清楚,一下就差点将凌毅砸死。没想到这项籍竟能接下,还让大个子也退了三步,足见项籍的力道比大个子大不少。 “哈哈哈……”项籍反而哈哈大笑:“果然来了一个厉害人物,不错,来来来,咱们再斗几回合!” 大个子也不答话,再次抡起自己的大锤便和项籍斗在一起。大个子武艺一般,只是力气奇大,和项籍这样的高手比试,无论是在力气还是在武艺上都处在下风。很快,额头上就见汗了。项籍的进攻不仅凶狠,而且速度奇快,每一下都让大个子手忙脚乱。 “英布!”凌毅拉了一把英布:“上去帮忙!大个子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英布有些犹豫。他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可两个打一个的事情也是不好意思做的。凌毅瞪了他一眼:“赶紧的,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大个子被打死?”英布还是没动,凌毅实在忍不住,忍着疼,拿起飞月刚刚替自己捡回来的剑冲了上去。 蒯彻笑道:“遇敌之时,不拘小节,以战胜敌人为首要目的,此乃兵家的精要!” 飞月见凌毅又冲了上去,也抽出自己的宝剑跟了上去。英布一跺脚,跟着也冲了上去。四个人将项籍围在核心,奋力进攻。而项籍丝毫没有表现出惧怕。反而越战越勇,打起精神,一把剑左右开工。这下可热闹了。大个子还好一点,其余三个人全都不是项籍的对手,几口宝剑纷纷脱手飞出。立刻又有人捡回去,重新投入战斗。 显然项籍并没有下杀手。刚开始,项籍打的游刃有余,时间一长就有些顶不住了。四个人慢慢的便占了上风。凌毅见项籍的招数有些散乱,大吼一声,一剑直奔项籍左肋:“加把劲,这小子不行了!” 英布也不好意思下杀手,剑尖微微一沉,刺向项籍大腿。飞月一个闪身,抬手将自己的宝剑扔出,刺向项籍前胸。大个子搂头盖顶一锤砸下,用到了十二成的力气。四个人从四个方向上中下三路同时进攻。项籍也不含糊,一个侧身,躲开大个子的铁锤,宝剑一划将飞月的剑磕飞,紧跟着一个前滚翻,躲过凌毅的宝剑。一连串的动作迅猛异常,一气呵成,非常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让英布在大腿上轻轻划了一下,虽然没有伤及筋骨,却也划开了皮肤,丝丝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项籍看了一眼,眼睛一瞪:“你们竟然敢伤我,我要杀了你们!” “羽儿!住手!”站在一旁的项梁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项伯急忙过来替项羽包扎伤口。 项梁拱手道:“楚国项梁见过各位,我看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位置吧?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凌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行,只要你们交出张良,我们立刻就走!” “呵呵呵……”项梁一笑:“就在你们比斗之时,子房先生已经走了,今日就算给我一个面子,这位小兄弟,我看就算了吧!” “你们竟然放跑了杀我师傅的仇人!”飞月一听,杏眼圆睁:“你们和张良是一伙的?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张良不迟!” “你试试看?”项籍把宝剑一横,挡在项梁身前。凌毅也拉住飞月。 蒯彻笑呵呵的走过来:“各位,看来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能否听老朽说一句?张良无耻小人,杀人盗宝,又蛊惑你们和我们在此一战,搞的两败俱伤,不管你们和张良有什么关系,今日你们算是救了他一命,也算是报了恩,他日如果再碰见张良,希望你们不要再管,如何?” “呵呵,这是自然!”项梁微微一笑。项伯想要说什么,被项梁瞪了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项梁道:“是呀,今天还真是个误会,不如由我做东,请各位去前面,找家酒馆喝一杯,也算我替小侄给各位赔罪了!” “呵呵……”蒯彻呵呵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 项籍和凌毅一路上相互瞪着眼睛,谁看谁都不顺眼。两个人还很奇怪,一样的黑马,一样的宝剑,一样的都有伤,一样看对方都不顺眼。唯一不同的是,凌毅这边有飞月照顾。凌毅受伤的是手,吃饭什么都不方便。飞月便一口一口的喂,这一点让项籍格外的羡慕。 酒过三巡,各自通报了姓名。郦食其惊诧道:“几位姓项,可是楚国项燕将军的后人?” 项梁微微点头,喝了一口酒:“实不相瞒,先父便是项燕!” “哎呀!”郦食其急忙起身,对着项梁一躬到底:“原来是英雄后人,失敬失敬,快请上座,在几位英雄面前,老朽可不敢坐这主位!” 第四十七章英雄(4) “英雄?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项籍瞪着凌毅。凌毅瞟了他一眼:“我笑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边待着去!” “你还想打架?”项籍呼的站起身。凌毅一笑:“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羽儿!”项梁喊了一声。项籍看了项梁一眼,重新坐下,自己生闷气。凌毅却不依不饶,嬉笑道:“什么英雄,连国家都被人灭了,自己东躲西藏居无定所,这也能称为英雄?” “你!”项籍忍无可忍。项梁呵呵一笑:“凌兄弟说的对,我们如今要国无国,要家无家,这英雄二字的确是当不起,可我们有一腔热血,先祖曾经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只要我们楚人努力不懈,总有一天能推翻暴秦,还天下一个安定!” “我看未必!推翻暴秦不难,安定很难!”凌毅道:“暴秦虽然苛刻,百姓却也勉强能活命,如果到处烽烟四起,最终受苦的依然是老百姓,等推翻了暴秦,各国恢复了往日的地盘,又是到处征战,受苦的依然是百姓,你说说,这推翻暴秦有什么好处,好处全在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身上!对于百姓来说,谁统治都一样,只要给他们一个有吃有喝的温饱,足矣!” 凌毅一席话虽然说的粗糙,道理却再明显不过。在座的众人全都沉默了。凌毅呵呵一笑:“你们都是大人物,那懂得我们这些做百姓的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推翻暴秦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秦兵有多少?塞外、南蛮、关中三处的军队加起来足有百万之多,这还不算各地的郡兵、府兵,朝廷又对百姓严加约束,要造反可不容易呀!” 郦食其往后看了一眼,见小酒馆的掌柜正在埋头干活,急忙道:“我们都是安分守己之人,造反可是要杀头的,来来来,各位饮酒饮酒!” 项籍哼了一声:“嬴政一死,胡亥黄口小儿,给我五千铁甲军,三月之内便能杀入咸阳,活捉胡亥,推翻暴秦!” “噗!”凌毅将喝进去的一杯酒又吐了出来:“五千人?三月?杀入咸阳?你疯了吧?这么疯狂的事情都行?你知道这五千人三个月要多少粮草,千里奔袭需要多少挑夫,多少人打头阵,多少人守中军?杀入咸阳?你再喊得大声些,我保证你连这小镇都走不出去!” “你知道?”项籍嘲讽道。 凌毅呵呵一笑:“虽然我也不知道,可我不说大话,推翻暴秦,说这些大话没用,得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干!好高骛远,早晚有你受罪的时候!” 项籍都要气炸了,要不是项梁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他一定立刻冲上去干掉凌毅。这顿酒喝的充满了火药味,都不敢再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匆匆喝完,项梁付了酒资。两伙人就在酒馆门口相互告别,凌毅听说张良往西边去了,自然走西边。项氏叔侄要去江南,两队人便分开了。 走出小城。郦食其看着凌毅问道:“关于百姓的那番话你是听谁说的?” “你呀!”凌毅答道:“你和我们刚刚从雁门逃出来,在范阳遇见蒯先生,咱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说到今后的打算,你说的呀!” 郦食其笑着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我们只说了天下形势会再现六国战乱,并没有说到百姓呀?剩下的都是你想的?” 凌毅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以前就是种地的,后来连地都没了,咱是穷苦人,当然要考虑考虑以后的生活,说的不对吗? 蒯彻乐了:“你的这些话可是说到了正点上,说到了天下老百姓的心上,如果天下大乱,用这番话振臂一呼,肯定是天下归心!” “我可没想那么远!”凌毅道:“我只想着有朝一日不再受人欺负就行!对了,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二位给我做个丞相怎么样?” “呃!”郦食其和蒯彻一下愣了,相互看了一眼。凌毅哈哈哈大笑:“看看你们的表情,吓成那样了,我都想做皇帝,你们却害怕当丞相,哈哈哈……,能成不能成先不说,想想总行吧!我要是皇帝,你们两个是丞相,英布、大将军、大个子也是大将军,飞月,你嘛……!” “自然是娘娘了,嘿嘿嘿!”大个子嘿嘿的傻笑。飞月一脸羞红,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一路走来,进入泗水郡。这一年下来,凌毅绕了整整一大圈,临了又回来了。从泗水郡往北过了砀便是东郡。一路打听,没有一个人见过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又请人画了一张张良的画像,继续寻找,各条路上,都没有人看见过他。 “妈的!这小子会飞不成?明明是往这边来的,咋一点踪迹都没有?”凌毅叹了口气。 郦食其道:“张良不是个笨蛋,依我看有两种可能,他故意往西走,又突然改道去了别的地方,或者乔装改扮,所以没有他的任何线索!这么找,肯定找不到!” “是呀!”蒯彻道:“天下之大无边无沿,寻找张良无疑大海捞针,也只能等机会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整整跑了三天了,就算我们不累,咱们的马也累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几人急匆匆往城里赶。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关城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里面的秦兵说什么也不开门,就算给钱,也无济于事。 凌毅叹了口气:“得!咱们今天又要睡外面了!哎……!” 英布道:“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路边有个小屋,要不咱们就去那里吧?” 几人无可奈何,又掉头往回走。果然走了没几里,在路边荒草从中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屋。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今天天气也怪,从下午开始,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就好像天要掉下来一样。还好屋子很大,连人带马全钻进茅屋。 “还不错,应该不会漏雨!”凌毅的话刚说完。“轰!咔!”一道粗壮的闪电照亮天空,一声炸雷就在他们头顶炸响。 第四十八章戍卒 雨整整下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站在屋檐下,看着如同银线一样的屋檐水,砸在地上噼啪乱响。凌毅看看天,依然阴的很重,叹了口气:“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咱们得在这住上一阵子了!” 这间茅屋地势还算不错,雨水没有倒灌进来,屋顶上的茅草也算结实,除了个别地方稍微有点漏雨之外,到也算好,总之是个不错的地方。雨下下停停,一整天都是这样,几个人没事可干,也只能待在草屋里聊聊闲话。凌毅是个好动的人,短时间还行,整整一天都憋在这地方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叭唧!叭唧!……”门外传来一阵走泥路的声音。人数应该不少,声音很杂乱。 一个人喊道:“大哥!这边有所茅屋,咱们进去避避雨吧!都冒雨走了一天了!” 另一人也道:“是呀!老陈,兄弟们都湿透了,再走下去都会生病的,这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我也觉得歇歇吧!明天再走不迟!” “是呀!是呀!……”不少人跟着一起起哄。 一个粗重的声音道:“那好吧!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歇,明天继续赶路!” “好咧!”几个人高兴的叫着,向茅屋这边跑来。 “梆!”一声,一个浑身湿透了小伙子使劲推开了屋门。凌毅几人都看向门口,那小伙子显然吓了一条,愣在了那里,随即回过身来,冲着后面喊道:“大哥,这里有人!” 一个络腮胡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人站到了门口,朝里看了看,拱手道:“对不起,我兄弟鲁莽了,各位朋友,外面下雨,能不能让我们也进来避避雨?” 郦食其微微一笑,指着凌毅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问他!” 凌毅上下打量这伙人,刚才就听见人数不少。门口已经被堵了一个严实,将里面的光亮全都遮住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哎!”大胡子叹了口气:“说来命苦呀!我们是要去渔阳戍边的戍卒,和大队走散了!” “戍卒呀!”凌毅点点头:“那都是穷苦人,进来吧!” “多谢多谢!”呼啦啦一下涌进来十七八个小伙子,一个个和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规规矩矩的站在屋角瑟瑟发抖。凌毅摇头苦笑:“那边有柴火,你们烧点火,先把衣服烤干!” “多谢多谢!”大胡子张的粗糙,却挺客气。两拨人各有各的地方,戍卒这边人数很多,却不敢占用太大的地方,十几个人缩在一起。凌毅摇头苦笑,穷苦人都是这样,走到那里都觉得自己矮人一等,说话做事都比较拘束。 凌毅也是穷苦人出身,他呵呵一笑,问大胡子道:“你们这次去,一共多少人呀?” 大胡子急忙转身:“一共九百人!” “哎!”凌毅叹了口气:“九百人去渔阳,能活着回来几个呀?” 大胡子也叹了口气:“不好说,渔阳那边听说匈奴闹的很凶,可朝廷派下这差事又不能不去,这年头我们老百姓已经没有活路了。” “是呀!活着就已经不易,更别说还要去打仗!”凌毅点点头:“让你们何时到呀?” “还有一月!”大胡子说道。 “哎吆!”蒯彻插嘴道:“从这里到渔阳一月时间?可得抓紧点,要不然可走不到的,按照大秦律,失期当斩!” “是呀!”大胡子道:“这一场大雨来的太不是时候,听说大河泛滥,即便冒雨赶路,也过不了河,日期肯定是要延误了,我们这些人,哎……” “那你们就没有想想别的出路?”凌毅道:“到了也是死,还不如跑了算了!” “不行!”大胡子急忙道:“我们是戍卒,和徭役不同,如果跑了是要连累家人的,一个人死也比全家人死强!” 蒯彻道:“秦律苛刻,动辄连坐,就拿他们来说,如果跑了,不仅家人遭连累,附近邻里都没有好结果!” “那就他娘的反了算了!”凌毅道:“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死一个轰轰烈烈,后世的书中或许能把你们记载出来!” 此话一出,那些戍卒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要去渔阳,就算死也不能连累家人,按照凌毅的说法,如果反了那可是大罪。大胡子连连摆手:“兄弟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怕什么!”凌毅道:“天下百姓受大秦欺凌已久,只要你们敢振臂一呼,响应者自然云集,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横竖是个死,假如成功了,你们可就是天下之主,别说家人的命能保住,锦衣玉食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你做大王,你做大将军,你们个个都是开国元勋,生杀大权可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好好想想吧!” 凌毅的话对这十几个戍卒触动不小,一个个低头不再言语。郦食其看了凌毅一眼,摇头苦笑。过了良久,大胡子站起身,来到凌毅身旁一躬扫地:“小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真的要反你可有什么良策?” 所有人都看着大胡子。凌毅也看着他,没有料到这个大胡子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蒯彻道:“古有周武王聚拢各路诸侯一同伐纣,如果要反,必先纠集人马,然后传檄各处,让天下尽知,必然响应者云集,待纠集足够人马,挥兵西进直奔咸阳,只要能攻入咸阳,则秦亡矣!” 大胡子点点头:“这些都是后话,如何才能聚集人马,请先生细说!” 郦食其道:“古来所有称王者,皆有神灵护佑,这等事情只能看造化了,假如上天垂青尔等则事成,反之必遭荼毒,各位兄弟,这种大事不是你们区区几人能够完成,需要千万小心,还是不提为妙。” 凌毅一笑:“别的我不知道,你们可知东郡天石的事情,和神灵对话我又绝招!” 第四十九章反了(1) 雨小了一些,乌云开始淡了,习习冷风吹过,不一会雨便停了。大胡子一挥手,跟他来的十几个兄弟纷纷起身,往门外走。大胡子对凌毅一拱手:“我们就在大泽乡驻扎,如果真能按照小兄弟的话成事,我陈胜必然不忘各位的恩情!”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那伙戍卒出门,郦食其道:“凌兄弟,你真的要帮他们?”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凌毅转过身,重新坐到火堆旁:“我们已经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了,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和这伙人赌上一把,也算帮他们一个忙。” 蒯彻一笑:“与其说是帮他们,倒不如说是帮你自己吧!” 郦食其点点头:“但愿能成事!” 那伙戍卒走了不久,凌毅领着众人也跟了出来。陈胜所说的大泽乡离此地不远,两个时辰便能赶到。这地方和秦帝国别的乡没有什么不同,人烟稀少,百姓困苦。一路走来,看见的所有人全都愁眉苦脸,不怎么说话。戍卒们就驻扎在土城外的一处树林里。为了避雨,就地取材,用树枝搭起了一个个小小的窝棚。离着老远就能看见。 凌毅道:“行了,咱们最好还是别过去,免得让人怀疑。” 几人找了个避雨的破屋子便住了下来。郦食其问凌毅道:“接下来怎么办?如何才能和神灵对话?” 凌毅一笑:“神灵?你们相信有神灵吗?” 几个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郦食其和蒯彻没点头也没摇头。凌毅一笑:“神灵,说白了就是那些想要干什么事情的人,自己编出来的东西,东郡天石坠地之时,光滑无比,是我在上面刻的字,让天下人相信始皇帝不久就要死去,本来只是为了玩玩,没想到竟然死了那么多人!” “啊!”众人大惊,就连郦食其和蒯彻也格外惊讶。凌毅道:“别这么看着我,装神弄鬼其实很简单,就是糊弄人,只要有人信那就行了,神灵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想装扮神灵?”飞月问道。 “我?”凌毅一笑:“你看我像神吗?糊弄也得有糊弄的方法!大个子,去把院子里的那块大石头搬进来!” 大个子答应一声,很快便将院子里的大石头搬了进来。凌毅左右看看:“是块好材料,质地松软,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去城里逛逛!好了好了,走吧!我要请神仙帮忙!都出去!” 凌毅将几人全都赶出门,将门一关。时间不大,屋里便传出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英布急忙转身趴在门缝往里看,黑漆嘛乌的什么都看不见。蒯彻拍拍英布的肩膀:“算了,让他一个人鼓捣吧,咱们去转转,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发现,走!” 郦食其、蒯彻等人转来转去进了城。城里也是一样,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几十户人家乱七八糟的住在里面,街道上碰见的都是些老人、孩子或者妇人,很难看到青壮年男人。溜达了一圈,也没有做买卖的,几人无聊到了顶点。 英布左右看看:“这什么鬼地方,这么破还用修一座城?” 郦食其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当下盗匪、兵匪横行,没有万全之策如何活命,有了这座城至少在心理上能让这里的百姓放心点,走吧,这里没啥可看的,咱们这些陌生人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别!看那边是什么?”蒯彻一把拉住郦食其,指了指前面。一个农夫打扮的老者,手里拎着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正往他们这边而来,脸上都要乐开花了。有了这条鱼,他们一家子能吃上一天,看见他的人别提多羡慕了。一大群孩子追着农夫的屁股瞪大眼睛看着。 “一条鱼有什么可看的?”英布不以为然:“放在我们老家,这也叫鱼?” 蒯彻道:“放在你们老家,这当然不算什么,你要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大湖大河,一尺长的鱼非常少见!” “哪又怎么样?”英布一脸的不屑一顾。 蒯彻道:“你们别以为只有凌毅能和神灵对话,其实我也行!”说完,蒯彻朝农夫走去,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不知道蒯彻用了什么方法。在这个粮食比钱贵的时代,竟然让农夫把鱼卖给了自己。提着那条大鱼,蒯彻高高兴兴的回来,屁股后面追了一群孩子。 “你想怎么干?”英布问道。 “保密!嘿嘿嘿,我也和凌毅一样,你们等着瞧就是了!”蒯彻神秘一笑,往城门口走去。 几人回来的时候,屋门依然关着,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英布推门而进,一抬头便把自己下了一跳,一尊半人高的石像矗立在眼前。做工粗糙,不过鼻子眼睛倒还算完整。隐隐约约有人的样子。凌毅坐在一旁正在吃东西,见几人回来,笑呵呵的道:“怎么样?不错吧!” 英布摇摇头:“不怎么样!你的手艺不行!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弄的?” “保密,这可是家传的手艺。”凌毅白了英布一眼。 飞月道:“凌大哥,你做这干什么?” 凌毅一笑:“你们看看石人的背后!” “大楚兴,陈胜王!”郦食其念道:“这就是你的主意?你准备怎么办?” 凌毅一笑:“很简单,找个地方埋了,然后让那些戍卒找到,这件事就成了!” “一次恐怕不行吧?”蒯彻扬了扬手里的鱼:“再加上我这条鱼,应该事半功倍!” “你又想怎么办?”郦食其看着蒯彻。 蒯彻没有回答他,掏出随身的匕首,“刺啦”一声,将自己的袍子割下一块,咬破手指,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大字“陈胜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蒯彻将布片卷起来,一点点的塞进鱼腹之中。所有人都看的发愣。英布道:“你买条鱼就为了干这个?这也太扯淡了吧,比那个什么石人还扯淡!谁会信?” 蒯彻呵呵一笑:“其实越简单的事情越容易让人相信,这伙人现在已经是在等死,只要给他们一线生机就行!等着看好戏吧!” 第五十章反了(2) 当天晚上,凌毅领着英布和大个子将那尊石人悄悄的运到戍卒营地的边上。凌毅左右看看,这片树林正好长在一片斜坡之上。几天的大雨冲刷,一些树根露在地面上。英布试着用手刨了两下,根本刨不动,还把手弄的生疼。 凌毅道:“这里不行,要埋它就得把树根弄断,这会露出马脚,去河边看看,他们要去那里找水,正好可以看见!” 几人又来到河边。仔细检查了痕迹。发现有两处地方,戍卒们为了取水方便用小石头围起了一个浅浅的水坑。凌毅点点头:“就是这了,把石人扔进坑里,快!” “噗通!”一声响,大个子将石人扔进了坑里,溅起的水花弄得几人全身都是。石人太高,水坑太浅,扔下去之后,石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半截露在外面。英布道:“不行,这样太明显了,放倒吧!”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行,放倒了沉在水底,要是他们发现不了该咋办?” “谁在那边?”一个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 凌毅一脚将石人踹倒,急忙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走!” 三人狼狈的跑回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蒯彻问道:“怎么样?” 大个子道:“我们放到了河里,有人看见我们,我们就跑回来了!” “笨!真笨!”蒯彻不屑的看了几人一眼。 凌毅却道:“看见正好,我们还担心他们发现不了呢!等着看吧,好戏开场了!” 时间匆匆而过,没过几天,在清河发现石人的消息,便在大泽乡上下传开了。几经演义之后,听到凌毅几人的耳朵里已经变成:天兵天降下凡将石人扔进河里,有人看见之后,立刻就飞走了。甚至还有人传说看见了天光,天兵天将一个个金盔金甲,威武不凡,脚踏七彩祥云。 飞月瞪大眼睛:“这怎么越说越邪乎了?你们都成神仙了!” 凌毅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行了,第一步已经成功,蒯先生,你的那条鱼是不是已经臭了?” “放心,很快就有效果!”蒯彻一脸的自信。 又过了几天,大泽乡的传闻又多了一条。说是一个戍卒在河里挑水的时候,一条大鱼跳进了他的水桶里,这条鱼全身上下金光闪闪,就连鱼鳞都会发光。一张嘴便吐出了一块绢帛,上面写着“陈胜王”三个字,正好和上次神仙扔下来的石人背后“大楚兴、陈胜王”相吻合。整个大泽乡所有人,都在四处打听谁叫陈胜。 英布差点疯掉,他认为绝不靠谱的两件事,竟然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响。知道内情的几个人每次听到不同版本的传说,无不笑的前仰后合。而在军营之内,陈胜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押送戍卒的军官找到陈胜,一个道:“你小子出名了啊?还陈胜王?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陈胜急忙跪地:“大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都是百姓们瞎说的,等咱们走了之后也就好了,您就放过我吧,再说死一个戍卒,你们二位不是也要受惩罚吗?” “你在吓唬我?”那个军官拔出宝剑,架到了陈胜的脖子上:“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让你做屯长那是我们兄弟看得起你,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陈胜连连点头。军官这才收起宝剑:“我告诉你,明天咱们就走,陈胜王?到了渔阳去阴曹地府称王吧!滚!” 走出军官的营帐,吴广领着十几个兄弟立刻围拢过来。吴广也是身材高大,大脸盘,浓眉毛,鼻子高高额头宽阔。吴广和陈胜本是朋友,这次又一起去渔阳戍边,一路之上两人相互照顾,倒也还不错。押解的军官见陈胜、吴广张的高大,让他们两个做了屯长,负责管理戍卒。在戍卒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吴广道:“没事吧?” 陈胜摇摇头:“没事,不过,咱们的计划需要提前了,这几天的传闻,那两个家伙也知道了,他们准备明天就要上路!” “那咱们今晚是不是就动手?”吴广问道。 陈胜摇摇头:“他们手里有兵器,我们赤手空拳,这样吧,你晚上去找凌毅他们,让他们想办法,再帮咱们一把!” 已经过了三更天,英布几人正在茅屋中睡觉,今天晚上轮到凌毅守夜。已经到了深秋,天气冷了,凌毅找了一件衣服将自己裹紧。坐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火一边打盹。 “梆梆梆!”“凌兄弟?”吴广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淡淡的喊了一声。凌毅抽出自己的宝剑,靠在门上问道:“谁?” “是我!吴广!”吴广连忙答道:“老陈让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凌毅打开门,让吴广进来。两人在火堆旁坐好。吴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笑道:“这一次多亏凌兄弟帮忙,老陈说了,这是兄弟们的一点意思,凌兄弟别嫌少,就收下吧!” 凌毅接过来掂量了两下,粗略估计也就几十钱,呵呵一笑揣进了怀里:“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就请回吧!” 吴广眼睁睁的看着凌毅将钱揣进自己怀里,有些后悔,这是兄弟们拿出来买粮的钱,自己一时没有话头,用这个做引子,以为凌毅不会要,没想到凌毅毫不客气。吴广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凌兄弟看来只不过是小事一件。” “到底什么事?快说!”凌毅往篝火里扔了些柴火,让它烧的更旺一点。 “就是那两个押解我们的军官!”吴广说的吞吞吐吐:“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准备明天启程,如果一离开这里,咱们这些天做出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所以,老陈让我来问问凌兄弟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那就杀了呗!”凌毅说的轻描淡写:“反正他们是你们的绊脚石,不杀了他们没人敢反,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算了。” “他们手里有兵器!”吴广道。 “他们就两个人!”凌毅抬起头看着吴广:“你们可有九百人,九百人连两个拿兵器军官都杀不了,那以后怎么打仗,就你们这胆子,我看算了,还是乖乖去渔阳送死吧!” 第五十一章反了(3) 吴广愁眉苦脸的回到军营,陈胜还没有睡,一直等着他。吴广低着头走进营帐,陈胜急忙迎上来,拉住吴广的胳膊:“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他们让我们杀了那两个军官。”吴广不敢正眼瞧陈胜。 “那他们帮忙吗?”陈胜又问道。 吴广摇摇头:“凌毅说了,我们九百人连两个人都杀不了,以后就不用打仗了,就算反了也是死,还不如去渔阳呢!” “哎……!”陈胜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说的也对!这造反只是第一步,以后要走路的还长着呢,连两个秦兵都杀不了,的确以后也就办法打仗了。”陈胜点点头:“去把咱们知己兄弟叫来,咱们商量商量。” 很快,几个知己兄弟被带到了陈胜所在的营帐。陈胜把当前的形势大致说了一下,问道:“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启程去渔阳,到了渔阳必死无疑,刚才我让吴广兄弟去找凌毅想办法,他已经不管我们了,你们都说说咋办?” “大哥,要不咱们就去渔阳吧!”武臣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平日间有什么好处怎么地都要占上一份,一遇大事必然拖大家的后腿。 陈胜瞪了武臣一眼:“去也是个死,和他们拼了也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把!” “对!”吴广道:“老陈说的对,横竖是个死,死也死的光荣点,既然凌毅不帮忙,咱们就自己干!走,谁跟我一起去杀了那两个军官?”吴广往外走了两步,一转身竟然没人跟着他,气道:“平时一个个说起狠话来谁也不含糊,到了这时候全都哑巴了?” 陈胜也叹了口气:“算了,不要难为这些兄弟了,咱们手里没有像样的家伙,动起手来就我们五六个人,其他那些戍卒只会看热闹等时机,如果我们胜他们才会跟我们,如果我们败了那就完了,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周文你现在就带几个人去林子里弄些木棍来当兵器,吴广你去找些酒,明天天一亮不等出发,就给那两个家伙送去,等他们喝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行动!” 陈胜一声令下,各路人马开始行动。整整一个晚上,谁都没有睡觉。周文弄来几十根木棍,有长有短。吴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几坛子酒。天光大亮,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的很重,所以两个军官起来的很晚。刚一起床,吴广就笑呵呵的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二位大人,今儿天气不好,估计又要下雨,你们先洗脸,我把酒菜放在这里!” 一个军官笑道:“你小子比那个陈胜强多了,行了,去吧,呵呵呵……” 吴广点头,放下酒菜出了门。就在营帐的外面,陈胜领着几个人等着,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截木棍。吴广给几人使了个眼色,陈胜点点头对身后众人低声道:“准备动手!” 吴广端了几个小菜又进了营帐。两个军官刚刚洗完脸。吴广将小菜往几案一边放一边道:“二位大人,赶紧吃呀,今天外面可冷了,喝点暖和暖和,来,我给你们倒上。”说着话,吴广给每人倒了一大碗。 一个军官轻轻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舒服,来,咱哥俩喝一个!你出去让大家集合,准备出发!” “唉!”吴广答应一声往帐外走。刚走到门口,一个军官又叫住他:“对了,还有一件事,找几个人给我把陈胜那小子看紧了,这两天的事情闹的太凶了,不得不提放他!” 吴广长出一口气,径直来到陈胜身旁:“老陈,注意点,那两个正在喝,一会我再进去看看,如果差不多,听我信号!”陈胜点点头。吴广这才大声招呼道:“都过来,集合了,大人有令,所有人立刻集合随时准备出发!快点,快点!” 在门外等了好长一会,所有戍卒都聚集过来,松松垮垮的站在一堆,等着里面的两个军官。两个军官全身披挂整齐,这才摇摇晃晃剔着牙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吴广急忙迎上去:“二位大人,是不是现在出发?” 一个军官一扭头突然看见陈胜和几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立刻问道:“嗯?那个什么陈胜怎么还在那里?不是让你看管起来吗?” “已经看管起来了,他身旁那几个就是看管他的人!”吴广解释道。 那军官左右看了看:“不对吧,那几个家伙经常就在一起,你是在玩我?”“噌”一声,军官拔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吴广道:“我知道,你和陈胜关系不错,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戍卒军营,一切都得听老子的,竟然糊弄我,信不信我宰了你!” “呵呵!”吴广一笑:“大人,你喝了酒眼花了,可把剑拿好了,伤了人就不太好了!” “奶奶的,不用你管!”军官打了一个饱嗝,酒气上撞,说起话来都有些含糊了:“赶紧的,把陈胜绑起来,快点!” “大人,咱们就要出发了,这绑起来怎么走路呀!”吴广说道,慢慢的后退,尽量离那军官远一点。 军官一看吴广要跑,在酒的作用下,怒吼道:“他娘的,竟然不听我的话,老子宰了你!”说完,一剑刺向吴广。吴广急忙后撤,大声喊道:“还不动手?” 陈胜几人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棍棒朝军官就冲了过来。另一个军官一看,事情不对,也急忙抽出宝剑大声喊道:“你们要造反不成?那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 “杀……!”陈胜冲在最前面,几个知己兄弟跟在后面一起冲过来。那军官捂着剑左右格挡,将打过来的棍棒挡开。吴广趁机一头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那军官还想去追,被另一个叫住:“过来帮忙,快点,这帮家伙疯了!” 两个人两把剑,虽然喝了点酒,兵器在手,酒壮胆,这两人也不后退和陈胜几人打在一起。到底是兵器上占了上风,虽然身体上挨了几下,还是杀了一个人。少了一份力量,进攻的幅度骤减。两个军官趁机开始反扑。陈胜几人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猛然间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道:“你们这群笨蛋,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打不过!” 第五十二章反了(4) “凌兄弟,你们来了!” 陈胜大喜过望。虽然他不知道这伙人是干什么的,就他的观察这伙人很厉害。能来帮忙就已经很高兴了,凌毅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那两个秦兵笑道:“就你们两个人找死?” “你是何人?”一个秦兵问道。 凌毅一笑:“知不知道博浪沙?那一次就是我们干的!” 两人对望一眼:“你是朝廷钦犯,兄弟们,抓住他们就能免了死罪!上呀!上呀?”那些戍卒站着没动,因为陈胜和吴广没动。这伙戍卒现在就是等待,等待这场斗争的结果。 陈胜冷笑道:“你们两个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识相的乖乖投降,我们不想杀人,不过你们也不要逼我!” “就凭你们几个,我们可是堂堂大秦的士卒,杀……”一个秦兵呐喊着冲了过来。凌毅连看都没看,大个子往前一步,抡起自己的大锤冲着那秦兵就砸了过去。那秦兵有点托大,他不知道大个子的深浅,还以为就和这些戍卒差不多,不躲不让竟然举剑相迎。 “噹!嗵!”接连两声。第一声是那秦兵的剑被铁锤砸成了两段,第二声是大铁锤砸到人身上的声音。不偏不倚,大个子的铁锤正好砸中那秦兵的脑袋。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骨头尽碎,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平铺在地上,四面八方飞溅出来的鲜血和碎肉看的人都想吐。 “哎呀!”凌毅急忙扭过头,瞪了大个子一眼:“你怎么搞成这样,恶心不恶心,杀人也要杀的文明点!好了,剩下那个,你怎么办?是投降呢还是也想学他的样子?” 不等凌毅把话说完,那个秦兵“咣当”一声扔下自己的宝剑立刻跪倒:“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凌毅一笑:“还以为大秦的勇士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行了,陈大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凌兄弟留步!”就刚才那场面,陈胜自认不如凌毅。比智谋不如人家,比武艺也不如人家。如果有这几人相助则大事必成。陈胜道:“此次事情全赖凌兄弟和各位的支持,如果凌兄弟不介意,我等愿奉凌兄弟为主一同起事,推翻大秦!不知……” “别!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凌毅连连摆手:“大楚兴,陈胜王的口号已经喊了出去,这个时候我插一脚算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大王,我们帮帮你都可以,让我带头万万不行!” “为何?”陈胜问道。 凌毅道:“一则我年纪小,二则这些戍卒都是你的手下,我可没那本事,第三,我不是楚人,只和嬴政有私仇,其余的全不关我的事,第四,我还不想被缚住手脚,第五,算了,不说也罢!总之,这领头的我不干!” “好吧!”陈胜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凌毅答应了:“既然如此,几位就做我的军师如何?”凌毅点点头。 陈胜捡起地上的宝剑,高高举起,大声道:“此去渔阳已经误期,即便到了也是死路一条,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一个轰轰烈烈,与其到渔阳送死,不如和暴秦拼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推翻大秦,咱们也做一回王侯!” “推翻大秦,做王侯!推翻大秦,做王侯!”刚开始只有几个知己兄弟高呼,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戍卒跟着一起喊叫,声音震动整个大泽乡。杀了剩下的那个秦兵祭旗,起义就这么开始了。 白天整整折腾了一整天,陈胜自封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手下众人按照凌毅的吩咐,采用五五制编排成一个个部分。这便有了军队的雏形。到了晚上,将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大家就在小山上点起篝火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陈胜并不是个笨人,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复杂。 陈胜找到凌毅道:“军师呀!接下来咋办?咱们有了这九百人如何才能扩大自己的队伍?” 凌毅道:“打仗呗!只有打起来,百姓们才会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扩充队伍的机会也就越大,既然就在大泽乡,那就先攻打大泽乡!” 陈胜点点头:“好,明天咱们就向县城进军!” 郦食其急忙制止道:“不可,打仗不是儿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要打大泽乡,那就先派人去探查探查,对兵力、人员、装备等等都要做详细的了解,才能制定相应的计策,万一大泽乡兵力超过我们如何打得下来?” “对!郦老先生说的对!”陈胜又点点头:“我立刻派人去!” 蒯彻一笑:“将军的人恐怕不行吧!你们都是百姓出身,没有经过战阵训练,很多事情都不懂,即便看见了也不知道真假,还是我们几人替将军跑一趟如何?” “好好好!”陈胜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我有诸位相助,大幸,大幸呀!等他日一定对诸位大大封赏!” 走在去大泽乡的路上,英布问道:“咱们为什么下这么大力气帮这伙人,你看看他们的样子,是能成大事的人吗?” 蒯彻一笑:“就因为他们成不了大事,所以才要帮他们。” “这是为何?”飞月问道。 蒯彻道:“这样的事情迟早都要发生,与其让能成大事的人做,不如让这伙人做,他们就是一个引子,也是我们日后的本钱,等到天下燃起烽火,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到那时我们有兵有将完全可以控制整个事态的发展。” “既然要这样,当初陈胜主动让位,为什么你们都不接受?”英布又问道。 凌毅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伙戍卒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对我们这些外来者有着天然的排斥,我们掌权没有一点意义,只有等他们队伍壮大人员复杂之时,咱们才可以从中取利!” “哎呦,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和你们一起真有些害怕!”飞月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把我卖了,我可能还会帮你们数钱!” “哈哈哈……”蒯彻哈哈大笑:“姑娘放心,就算我们想卖,肯定有人会站出来保你!”蒯彻扭头看了看凌毅又是哈哈大笑。 第五十三章大泽乡 大泽乡其实离的并不远。“大楚兴,陈胜王”的传闻早已传到了这里。可他们不知道这个陈胜是谁,官员们命令手下人一个个的查,希望尽早抓住陈胜。百姓们也天天期盼,他们希望传闻中的陈胜早点现身。 凌毅几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一队衙役正在那里对来往的人员进行盘查。英布看了看:“他们查的可真紧,不好进去呀!” 蒯彻道:“这有何难,走!我有办法!” “要杀进去吗?”英布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凌毅急忙摁住他:“你疯了,咱们是来打探情报的,不是来打仗的,把剑收起来。” 一伙人跟着蒯彻往城门走。几个慵懒的衙役盯着每一个进城的人,其中一个一眼就看见几个陌生人朝这边走来,急忙捅了捅身旁的一人:“大哥,你看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靠在城门口睡觉的一个衙役,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道:“哪呢?”衙役指了指凌毅几人:“就在那!正朝这边来。” 领头的看了看,微微一笑:“有老有少,还有女人应该不是坏人,看着吧,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站住!”凌毅几人刚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几个衙役拦了下来。对凌毅几人上下打量,问道:“干什么的?” “呵呵……”蒯彻急忙上前:“我们是来投亲的,我们那里盗贼闹的凶,不得已只能来投靠亲戚。” “谁是你亲戚,姓什么?叫什么?家住那里?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个伙计?几个丫鬟?说,不说老子把你们当逃犯抓起来!”队长嘴皮子特别利索,这么多话一口气说完。 蒯彻从怀里掏出几个大钱,笑着道:“各位大人,我们真是来投亲的,您就放我们过去吧?” 队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吸了一口气:“这个嘛?恐怕不好办呀?最近我们正在严查盗贼,你们这一大群人进了城,万一是盗贼,我们可没法向县令大人交代!” 蒯彻又掏出几个大钱递到队长手里。队长呵呵一笑:“行了,你们这老老少少的,应该不是盗贼,进去吧!” “多谢大人,多谢,多谢!”一路点头哈腰,几人就这么进了大泽乡。 英布白了蒯彻一眼:“我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就是这个,使钱谁不会呀?” 蒯彻摇摇头:“这你就错了,使钱也有学问,有些时候就算你使钱非但办不成事,还会把你抓起来,最可悲的事就算你有钱,也没地方使去!” 郦食其道:“行了,别废话了,干事吧!正事要紧!” 凌毅将人分为三队,分别前往三个方向。郦食其和大个子去县令府看看,蒯彻和英布去县尉府,自己和飞月就在城里转悠,看看有没有军队调动的情况。三队人分头行动。凌毅带着飞月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转悠。大泽乡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怎么繁华,好歹还有一些人走动,零星还有几个做小买卖的。凌毅带着飞月绕着城墙溜达了一圈,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口子,也没有修补。守城的士兵三三俩俩松松垮垮。 “不错!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凌毅道:“他们可能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走,再去军营看看!” 两人又朝着军营来。一路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话,都变的比较沉默。拐过两条街,飞月突然问道:“他们刚才说,如果要卖我,你会救我吗?” 凌毅一笑:“我答应过你师傅,好好照顾你就一定好好照顾你。” “如果没有我师父呢?”飞月继续问道。 凌毅想了想:“这可就不一定了,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 “什么意思?”飞月有点生气。 凌毅哈哈大笑:“如果我们只是朋友,那不一定救,如果你嫁给我,我肯定救!” “我才不嫁给你呢!”飞月脸一红,向前跑了。凌毅嘿嘿一笑,立刻追了上去。 重新聚拢在城门口,各自汇报了得来的消息。郦食其道:“和我猜测的结果一样,这个县令果真是个糊涂虫,完全没有防备,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凌毅也道:“我刚才看过城墙,在东门那边有好几处大豁口,可以利用一下,兵营里也没有几个兵,攻打大泽乡完全不是问题。” 蒯彻摇摇头:“现在的问题是,那些戍卒有没有这个胆子,万一到了城下,他们突然不敢打了,那可就麻烦了!” 回到土山的时候,陈胜、吴广早已望眼欲穿。一听几人回来,急忙出来迎接。凌毅把情况说了之后,补充道:“我们觉得此战乃是第一战,而这些戍卒没有上过战场,所以,由我们率领来攻打大泽乡,不知道将军能否同意?” “这个嘛……!”陈胜低头沉思。 凌毅道:“我知道,此战乃是第一战,关系将军的威名,可这也没有办法,希望将军考虑考虑,何时进攻请将军定夺,不过要快,如果大泽乡知道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就不好打了。” 吴广一掌拍在树上,小树剧烈的摇晃,仅存的几片叶子飘荡而下:“他们想干什么?让他们当主公,他们不干,现在又争着打这第一仗,大哥,这伙人没安好心!” 陈胜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有几分道理,咱们的人根本不会打仗,一通乱打万一输了那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不行,绝对不行!”吴广道:“要打也得咱们挂帅,他们配合!” 第二天一早,陈胜和吴广亲自找到凌毅等人,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凌毅一笑:“既然将军如此决定,我们也无话可说,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发兵?” “今天下午!”陈胜道:“我们趁夜去偷袭,一定能成!” 凌毅点点头:“好计策,不过我提醒将军一下,攻打之时,一定向蕲县和符离派出哨探,如果这两地有援兵到,应当立刻想办法撤退,请将军谨记!” 陈胜点点头,对凌毅一躬:“多谢军师提醒,我一定谨记!” 第五十四章第一战(1) 当天下午,陈胜、吴广率领九百戍卒手持棍棒赶往大泽乡。吴广一边走一边对陈胜道:“大哥,我觉得还有些不妥!” “怎么了?”陈胜看看左右:“这里全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直说。” 吴广道:“你说那个凌毅凭什么如此帮助咱们,说实话我们和他并不熟,对他也不了解,万一他是官府的人,咱们这次去,不是羊入虎口,正好中了他们的计策?” “嘶……!”陈胜倒吸一口凉气。吴广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陈胜一声不吭,低头思索,想着自己现在的地位和一切可以说全都是凌毅给的,假如他不是官府的人到难办了,日后你说该给凌毅一个什么位置? “大哥!”吴广道:“所以我觉得,我们要防备的不是蕲县和符离,而是凌毅他们,我们三路分兵,力量无法统一,咱们可就这九百人,如果久攻不下,问题可就严重了!” 陈胜还是没说话。一旁的武臣连连点头:“对呀,大哥,二哥说的对!一看凌毅这小子就不是好东西,他要没有阴谋才怪,好端端的花这么大的力气帮我们必有所图!咱们可得多加小心!” 周文道:“我倒觉得军师没有你们两个说的那么坏吧?虽然我笨了一点,可他这么帮咱们不就已经证明他和我们没有敌意吗?你们为何如此恨他?” “你知道个屁!”武臣瞪了周文一眼:“这天下没有一个好人!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没有脑子,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利用我们?等打下大泽,他们突然从背后杀来,坐享其成?” 吴广点点头:“武臣兄弟说的对!大哥,咱们可得小心了。” 陈胜微微点头,对吴广道:“派两个弟兄回去,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 “知道!”吴广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他们的驻地离大泽乡没有几步路,天刚擦黑,先头人马已经到了城下。守军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城门口的衙役们早就跑的一干二净,里面的人急忙关闭城门,向乡老禀报。乡老一听差点晕过去。家人急忙救醒,有人建议乡老集合所有男丁,进行抵挡,同时向蕲县求援。 乡老摇摇头:“算了,贼人来势汹汹,你看看百姓们都吓成什么样了,只要他们不胡来,就放他们进来吧!” 陈胜站在城下,冲着城头大声喊道:“上面的人听着,我们都是被暴秦迫害之人,迫不得已反了,当今大秦无道,天下怨声载道,想要一同造反推翻大秦的都给我站出来!” 城头之上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影。吴广怒道:“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否则我们杀进城去鸡犬……” 陈胜一把捂住吴广的嘴:“你胡说什么,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就鸡犬不留,万一那些百姓帮着一起守城,就咱们这九百人能攻下?全都不许说话,我一个人说!” 陈胜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城里大声喊道:“各位都不要害怕,我们也是百姓出身,全都是受暴秦压迫之人,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嗯,我们都是奉扶苏公子,还有,还有楚国的项燕将军之命举起反秦义旗的,你们知道扶苏公子吧?他可是个好人,体恤百姓,被胡亥、赵高等人迫害,不得已躲了起来,还有,还有项燕将军,那是大英雄,反抗秦朝暴政的大英雄,我们正是奉这两人的命令前来攻打大泽的,只要你们开城,我保证对百姓秋毫无犯,只对贪官污吏动手!” 城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吴广道:“大哥,我看这喊话没有用,咱们还是攻城吧?这里离蕲县可不远,万一被他们知道了,大军来了就不好办了!” 陈胜看看众人:“你们都是这意思?” 没人说话.陈胜又看了看城头,叹了口气:“看来真的非打不行了,如果打输了,咱们……,算了,准备攻城!” “大哥!”周文道:“要不再等等,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能有什么转机?”武臣道:“这伙当官的肯定不会开城,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咱们一进去,他们必死无疑,要打就趁早,迟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那怎么打?”周文问道:“按照军师的计策吗?” “这恐怕不行?”吴广道:“既然咱们怀疑军师有阴谋,可就不能按照他的计策来了,得咱们好好斟酌斟酌!大哥,你说怎么办?” 陈胜一时没有主意,望向武臣和周文。武臣道:“既然不能按凌毅的计划打,咱们就换一个方向,他不是说东面的城墙有问题吗?咱们就去打西面,这小城从哪里打都一样。” “蕲县和符离怎么办?”周文问道:“还分兵吗?我觉得这两个地方是得派人看着!” “完全没有必要!”武臣道:“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够,还没有兵器攻打这样的城池都困难,再分兵不是更削弱了,只要咱们打的快,不等蕲县的援军赶到,咱们先拿下大泽不就结了?” “大哥,我觉得这样不妥!”周文道:“就算军师有什么图谋,他既然能帮咱们起事,肯定也不希望咱们败了,更何况现在这些只是咱们的猜测,咱们平白无故的怀疑军师,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把别人往坏处想?”周文狠狠的瞪了一眼武臣:“咱们这伙人里,就你最不是东西!” “你!”武臣气的想要动手,又觉得自己打不过周文,对陈胜道:“大哥,你看看,周文已经被那个凌毅收买了,凌毅这小子果然厉害,如果不把他赶走,用不了多久,咱们这些兄弟可就全跟他了!” “你血口喷人!”周文实在气不过:“我对大哥忠心耿耿!” “是不是忠心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周文真的生气了,一把抓住武臣的领口:“我宰了你这个小人!” “够了!”陈胜大吼一声:“你看看你们,还什么都没有呢,就开始内斗了,全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好呀!我看看你们谁杀了谁?动手呀?怎么不动手了?” 第五十五章第一战(2) 凌毅伸了一个懒腰,斜着往茅草上一躺,看着熊熊的篝火,淡淡的道:“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拿下大泽?” “九百人要是打不过一百来人,那就让他们死好了!”英布不屑一顾。 凌毅一笑:“这还真不好说,人多有人多的坏处,人少有人少的好处!” “咋?人多的还打不过人少的?”英布问道。 蒯彻嘿嘿一笑:“兵家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群农夫由一个农夫率领,就算人数再多也是农夫,如果大泽城内有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军官,他们必死无疑!” “啊!”英布大惊:“那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蒯彻摇摇头:“不行,以我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这个时候去了也起不了好作用,反而更家让他们怀疑!最好是等着他们来请我们!” “要是他们不来呢?”英布问道。 蒯彻道:“紧要关头会来的!” “吁……!”飞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众人急忙闭嘴,英布一下站起来,拔出宝剑就往门外走。凌毅急忙拦住,对他微微摇摇头。蒯彻呵呵一笑,微微点头:“行了,吃饱喝足,睡觉吧!一觉醒来,就有好消息!” 周文和武臣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顿时蔫了。陈胜分别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给我闹!向蕲县和符离派几个兄弟盯着,有情况再说,所有人准备,就从这南面攻城!”一声令下,九百人慢慢悠悠的动了起来。大泽城虽然不高也没有人把守。可戍卒们也没有武器,更不知道这攻城应该怎么攻。 一个个全都站在城下,吴广抬头看了看一丈多高的城墙:“这咋进呀?早知道这样,就该弄些梯子来!” “诶?”武臣突然道:“叠罗汉吧!只要爬上城头,让人进去打开城门不久得了?” 陈胜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让兄弟们行动!” 最下层是五十个身强力壮的戍卒,然后又有四十九人踩在他们的肩膀上。一个简单的人梯就算搭成了。吴广一声喊,第一个高举着被大个子砸断的半截宝剑往城下冲,身后五十个士卒紧紧跟随。吴广一脚踩住下面人的大腿,双脚使劲往上攀登。一丈高的城墙,完全没费什么劲就爬上了城头,嘴刁宝剑,慢慢的将脑袋伸上去。刚一露头,一条大戟便刺了过来,吓的吴广急忙低头躲避。 “啊!啊!啊!”那些没有注意的戍卒,被城上的人一个个全都刺下来。突然间,城头之上冒出一百多手持兵器的兵卒,虽然穿着军服破旧了些,好歹训练有素。这伙人拿着手里的长戟,在城墙外面一阵划拉。不但将偷袭的戍卒刺到城下,还将那些搭起来的人梯刺的七零八落。 “我就说嘛!凌毅那小子就是官府的人,你看看官府有埋伏!”武臣指着城上对陈胜大声道:“大哥,咱们还是撤吧?再不撤就完了!” “啪!”陈胜回过身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武臣脸上。武臣顿时闭嘴,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胜。陈胜大声道:“有敢乱军心者,斩!” 吴广也已经从城上退了回来,那些爬城的人也狼狈的逃了回来。 “大哥,不可强攻呀!再攻下去,我们这些兄弟可就完了!”周文说道。 吴广叹了口气:“就刚才一次,已经有二三十个兄弟死了,伤了一百多!” 武臣道:“他们这就是垂死挣扎,再攻打几次一定能行!” “那你去!”陈胜瞪着武臣。 “我!?”武臣支支吾吾:“我又不是武将,大哥你也知道我不能上战场,我怕血!”三人全都瞪着武臣,武臣只能乖乖闭嘴。 “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戍卒大喊着朝这边跑了:“将军,不好了,蕲县已经派了三百人前来支援大泽,很快就要到了!” “什么?”吴广大惊:“三百秦军,大哥,这下坏了,他们内外夹攻,我们这些人可不好抵挡!” “周文,你率三百人前去拦截,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挡住!”陈胜命令道。周文二话没说就走了。 “报……!”又有一人跑过来:“将军,符离也已经派出了援军,大约三百人!” “妈的!”吴广大骂一声:“担心什么,来什么!我去!”不等陈胜再说话,吴广也走了。 陈胜看着黑乎乎的大泽小城。九百士卒,三下分兵自己手里只剩下三百人,且没有一个大将。刚才就没有攻下来,现在肯定不行。陈胜一咬牙,一把将武臣拉到自己面前,瞪大双眼盯着他:“你立刻回去,给我把军师请来,如果请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武臣慌忙点头。陈胜松开他:“最好给我快点!快去!”武臣连滚带爬冲进了黑暗。 凌毅表面上轻松愉快,实际上还是挺担心那些戍卒的,在自己的茅草堆里翻来覆去,一会坐起来,一会又躺下。 蒯彻淡淡道:“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梆梆梆……!”急促的敲门声就想起,武臣在门外大声喊叫:“军师,军师,救命呀!救命呀!” 蒯彻一笑。凌毅给英布使了一个眼色。英布大声问道:“谁呀?” “是我!武臣!”武臣在门外大声回答:“大哥请军师立刻到大泽去,那边遇到麻烦了!” “睡了,明天再说吧!”英布没好气的道:“这大晚上的,赶夜路是很危险的!” 屋子里鼾声四起。武臣站在门外,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凌毅就是为了挣回自己的面子,既然如此,自己就给他。武臣扑通往地上一跪:“军师,大哥说了,战事紧急,如果我请不动你,我也就不用回去了,我武臣不是东西,在大哥面前搬弄是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大哥没有关系,和其他兄弟也没有关系,军师我求您了,给您跪下了,看在其他九百兄弟的面上,您就去一趟吧!我给你磕头了!”“梆,梆,梆!” 屋子里凌毅和郦食其、蒯彻对望一眼。英布黑着脸低声道:“让他跪去,不听咱们的吃些苦头也好!” 武臣在屋外一个劲的哭求。郦食其朝外看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 第五十六章第一战(3) 凌毅拉开房门,武臣就跪在院子里,额头上已经见血。见凌毅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凌毅的腿:“军师,救救兄弟们吧!只要能救了兄弟们,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凌毅看了他一眼:“起来吧!再不走神仙可都没办法了!” “呃!”武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好好好,一切都听军师的!军师,您说现在咋办?” 凌毅道:“一边走,一边把那边的情况给我说说!” 从他们的驻地到大泽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武臣简要的说了一下情况。众人听了之后无不愤怒,怀疑自己也就算了,竟然不按制定好的计划来打,搞的就要全军覆没。现在打不下来了,才想起自己,这帮笨蛋。郦食其道:“事情紧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拦住两面的援军,只要援军一退,城里的人不足为虑!” 凌毅点点头:“英布!你和大个子去符离方向,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英布点点头,领着大个子朝东去了。凌毅对众人道:“大泽城有三百人围困,问题不大,武臣,你现在就回去向将军报告,就说我们去阻击援军,让他只围不攻,等我们回来!”武臣连忙答应,撒腿就跑。 郦食其道:“蕲县离这里最近,就算有周文阻挡,估计也挡不了多长时间,我军溃败士气低落,再想继续阻击,恐怕不成!” 蒯彻道:“是呀!这些戍卒无兵无将,顺风仗打的好,这逆风仗想要翻盘就难了!得重新想个办法!” 凌毅一笑:“放心,有我在,那些秦军不在话下!走!去蕲县转转!” “蕲县?”蒯彻一愣。郦食其却点头微笑:“这虽然是一步好棋,可惜我们只有四个人,不好办呀!” 凌毅看了一眼飞月:“你们别忘了,咱们这里可有一位墨家的高手!” “对对对!”郦食其哈哈大笑:“是老朽糊涂了,怎么把飞月姑娘给忘了,好好好!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武臣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回来。陈胜往后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不等武臣说话,陈胜怒道:“武臣,人呢?你一个人跑回来,是不相信我会杀了你?”陈胜抽出宝剑,就要劈了武臣。 “大哥住手!”武臣连忙跪下:“我已经请来了,军师让我告诉大哥,围住大泽不要进攻,他已经去帮周文和二哥对付援军了!” “真的?”陈胜放下剑,看着武臣。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骗你干什么!” “呼……!”陈胜长出一口气:“好,哥哥错怪你了,你这次立下大功一件,告诉兄弟们看紧了,等待军师那边的好消息!” 英布领着大个子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军开战之前赶上了吴广。吴广本来心中忐忑,他自认武艺不精,这一仗下来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主将这么想,手下的士兵自然也一个个心里发毛。看着对面一大群整齐划一的军队,心里已经怯了三分。 英布和大个子突然来了,让吴广长出一口气,英布他不知道武艺如何,大个子的厉害这里的兄弟都见识过,一把大铁锤,那可是一下能砸死人的。有大个子在,心里顿时有了底。“兄弟们!”英布高喊一声:“不用怕,打仗嘛就是看谁狠,看谁敢拼命,只要大家拿出拼命的尽头,这些秦军不堪一击!有没有信心?” 鸦雀无声。英布眼睛一瞪:“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是个男人吗?是男人的就告诉我,怕不怕死?” “不怕!”有部分人喊了出来。 英布继续道:“没听见!是男人的就告诉我,怕不怕死!?” “不怕!”这一次多了一些人。 英布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们是楚人,我也是楚人,楚人全都是不怕死的真男人,让这些秦狗们看看,咱们楚人不是好惹的!敢不敢和我冲!” “敢!”英布几句热血沸腾的话,说的这些戍卒豪气顿生,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秦兵,虽然还有些害怕,不过已经不是战战兢兢了。英布给大个子使了一个眼色。大个子大喊一声“杀……!”抡起自己的大铁锤便冲了过去。英布也大喊一声,拔出宝剑跟着冲了上去。三百戍卒如同疯了一样,挥舞棍棒,呐喊着一拥而上。 对面的秦军动摇了。戍卒们没有打过仗,这些秦军何尝打过?他们这些郡兵和边塞的士兵不同,他们更多的任务就是维持治安。看着冲过来的这些戍卒,秦军的阵型开始后撤。大个子大锤一抡,横扫一片,前几排的几个秦军立刻飞上了天。英布长剑左右劈砍,杀的秦军惨叫连连。 戍卒们跟在大个子和英布身后杀进了秦军。吴广跑在队伍的最后,他留了一个心眼,事情不对立刻掉头。戍卒们见大个子和英布如此厉害,信心倍增,不要命的和秦军缠斗。秦军慌了,阵型一再后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有一个秦军掉头逃跑,剩下的秦军立刻如鸟兽散。 戍卒们杀的兴起,纷纷追上去,打的秦兵落花流水。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两军刚一接触立刻分出胜负,大个子和英布还没有杀出味来,这战斗就结束了。赢了当然高兴,戍卒们将英布和大个子围在核心哈哈大笑,留下一旁的吴广,孤零零的站着。 符离的援军轻易解决,蕲县的援军可没有那么容易。周文领着戍卒拼死抵抗,和秦军战在一起。虽然周文勇猛,可手下的戍卒不行,兵器、铠甲,就连士气都差很多。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周文以逸待劳,前期捡了点便宜,等到秦军反应过来,就慢慢的开始扭转。 周文杀的浑身是血:“兄弟们,顶住,哪怕剩下一个人,也不能让这些秦军顺利过去!” 秦军这边也已经拼了。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即便想撤恐怕也撤不下来。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周文痛心疾首。不少人他都认识,没想到会死在这里。周文一条木棒狠狠的敲打一个秦兵的脑袋,恨不得和大个子一样,将那人砸成肉饼。 第五十七章第一战(4) “咱们真的要这么做?” 蒯彻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县城,你以为凭我们这几人就能拿下?” “有什么不可能?”凌毅道:“区区小县,能有多少人马?派出三百援军,我想应该是他的全部了,只要我们能进城,杀了县令,这蕲县就是我们的了!” “再没有兵,也有守城的吧?多的不说,少说也有五六十个?”蒯彻看着凌毅:“就你和飞月姑娘有把握杀了这五六十个秦兵?” 凌毅摇摇头:“没有!” 郦食其拍了拍蒯彻的肩膀:“老弟,过会你一看就明白,现在和这小子拌嘴没有意思!” 飞月从一旁的树林里出来,手里拿了一捆长短不一的树枝,冲着凌毅点点头:“行了,走吧!” 蒯彻一头的雾水,已经到了蕲县城下,他还是不知道凌毅想要干什么。只见飞月,将树枝往地上一放,三两下扎成一个人形,又弄了些藤蔓往树枝上一挂。动作麻利,三两下一个,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蕲县外树林的边上,一排排木头人矗立在那里。这大晚上的,就算看的再仔细,也分辨不出是假人。 凌毅往前,来到城下:“哎……!都给我听好了,告诉你们县令,快快开城投降,爷爷的大军到了!”这一声,底气十足,声音传出去好几里,寂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楚。守城的秦兵往下一看,只有一个人,又望远处看了看,吓了一大跳。城外的树林边上,黑压压的一片。 “快,快,快去,禀告县尉大人,快!贼军偷袭,偷袭我们!”队长说话都不利索了。 县尉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城上跑,往城下一看也有些傻眼:“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凌毅继续在城下叫阵:“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不投降,我们就攻城!”话音未落,树林之中又推出一辆弩车,细长的箭矢在火把的照耀下箭头闪着寒光。队长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县尉道:“还能怎么办?咱们就五六十个,你看看外面,少说有千人,还有弩车,真打起来大家都得死!” 县令和县丞也登上城头,一看之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凌毅喊道:“时间到了,投降不投降?给个痛快话!弩车准备!” “嘎吱……”一阵响动,明晃晃的箭矢正对着县令等人站立的地方。 县令道:“没想到贼人如此强横,调出咱们的守军,却来偷袭!” “大人!”县丞道:“趁着贼军还没有攻城,咱们逃吧?” “不可!”县尉道:“按照大秦律,失城者株连九族!一逃就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县丞道:“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能活一阵是一阵吧!” 县令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县丞急忙跟上。县尉和队长对望一眼:“拖住他们,给两位大人争取一点时间!” “开城不开!”凌毅大声道:“再不投降,就要放箭了!” “等等!”队长大声喊道:“不要打,我们这就开城!” 郦食其和蒯彻长出一口气。如果再不开城,他们可就要漏泄了。凌毅也是心中叫一声侥幸,晃晃悠悠回来,对两人笑道:“怎么样?这一招不错吧?” “咣当!”巨大的城门重重的磕在城墙之上,五十几个秦兵在县尉的率领下从城里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两边。凌毅提着宝剑防备这些家伙突然发难,他看了县尉一眼:“算你识相!你们的县令呢?” “他跑了!”队长急忙说道。 “胆小鬼!”凌毅瞟了一眼县尉:“你怎么不跑?” 县尉道:“跑也是个死,不如跟着你们或许还有活的可能!” 凌毅点点头:“不错,你想的倒是不错,行了,立刻派人去大泽乡,将部队调回来,天亮之前我要看见!” “诺!”县尉答应一声,立刻派人去召回援军。凌毅假装冲着林边那些假人喊道:“就地驻扎!”什么声音都没有,凌毅又看了县尉一眼:“走,进城吧?” 就他们四个人,在五六十个秦兵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进了蕲县城。凌毅看了看队长和县尉,突然指着队长道:“你,把县尉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蕲县县尉了!” 队长一愣。凌毅怒道:“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诺!”队长急忙点头,领着几个士兵将县尉绑了起来,带了下去。县尉大呼冤枉,凌毅看都不看,问队长道:“你为什么当兵呀?” “没吃的,当兵混口饭!” 凌毅点点头:“我以前也是穷人,也没吃的,所以才要反秦,只要你好好干,迟早让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带着你的人下去吧!” 秦兵一走,四个人长舒一口气。蒯彻道:“这也太危险了,万一被识破了,咱们可就无法脱身了!还是立刻派人去大泽,让陈胜派人来!” “不用,一会就有人来!”凌毅微微一笑。话音未落,那队长急匆匆又跑了进来:“大人,城外又来了一伙人,他们要攻城,您快去看看吧!” 凌毅一笑:“不用惊慌,是自己人!” 正是英布等人。英布打退了符离的援军,马不停蹄便往蕲县这边赶,走到半路碰见了周文,一问之下才知道凌毅没有回合周文,不用猜肯定是去了蕲县。一面派人通知陈胜带兵来蕲县,领着周文和大个子又一起赶往蕲县。 凌毅站在城墙之上呵呵一笑:“英布,我一猜就是你!不过你来晚了,我已经攻下了蕲县!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周文看着英布:“英壮士,你不是说军师只有四个人吗?四个人就攻下了蕲县?” 英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进去再说!” 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两边的援军到来。陈胜越来越着急,如果连凌毅都救不了,那自己这伙人就完了。武臣一个劲的劝慰,陈胜急的来回打转。忽然一个戍卒一脸的兴奋跑回来:“将军,符离援军已退,英布领着人去和军师回合,请将军放心!” 又一个戍卒一脸汗水的跑过来:“将军,我军已经攻下蕲县,军师请将军率人赶往蕲县回合!” 第五十八章招兵买马 “哈哈哈……”陈胜大笑:“果然好手段,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下蕲县,军师这次又立下大功一件!有了蕲县这块地盘,我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凌毅摆摆手:“将军,如今虽有蕲县,却兵马不多,如果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咱们区区九百人难以应付,依我看应当整顿军备,着手招兵扩充自己。” “嗯!”陈胜点点头:“对!军师说的对!可我看着蕲县百姓,对我们颇有些排斥,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郦食其道:“自古以来,占领一城必先出榜安民,让百姓了解我们,并严加约束部队不要骚扰百姓,这样方能得到百姓爱戴,同时,我建议发出檄文,邀请天下有识之士一起起兵,同伐暴秦,让秦朝无暇顾及,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郦先生说的是!此事就交给郦先生办理!”陈胜点头道。 蕲县被攻破的消息,随着檄文一起迅速蔓延各地。不少人从中看出了机遇,六国遗老已经蠢蠢欲动。这些年来,积蓄在大秦暴政之下的威力迅速爆发。整个中原为之一震。各地纷纷发生暴乱,矛头直指朝廷任命的那些地方官员。即便没有发生暴乱的地方,也是官员逃离,免的惹火烧身。 凌毅无事可干,带着飞月在街道上溜达。现在的蕲县已经不是以前的蕲县了,各地前来投奔的人马一队队的向蕲县涌来,人嘶马叫好不热闹。短短半个月,聚集在陈胜麾下的人马已经达到五万之众,附近的县城早已经没人管理,陈胜趁机一一拿下,并委派一些粗通文墨者暂代。 如今的陈胜也不是以前的陈胜,志得意满。跟几个兄弟正日间饮酒做了,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天下之主,全然不顾以前的豪言壮语。周文几次劝谏,连陈胜的面都见不着,就让武臣给赶了出来。气的周文想要打人。 “周将军!”离着老远,凌毅就看见一脸怒气的周文,急忙跑过去:“你这是,又去将军哪里了?” “哎!”周文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些人,那还有当初的样子,一个个只知道醉生梦死,秦还没亡呢!” 周文一声大喊,惹的周围众人全都看向这边。这伙义军已经骄傲到了极点,现在去泼凉水那是自找不快。凌毅连忙笑道:“没事,没事,喝多了,喝多了!” 将周文拉到一旁,凌毅道:“周将军有大志,也得讲究说话方式!” “军师,你说,大哥他们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周文摇头叹息。 “这个可以理解,咱们都是穷人,何时有如此风光过,过一阵子就好了!”凌毅道:“听说,周将军正在练兵,不知道练的如何了?” 说到这件事,周文的脸色好了一些,他摇摇头:“我才疏学浅,虽有练兵之心,却无练兵之法,这么长时间,终究不得要领!” 凌毅一笑:“呵呵呵,周将军可否领我去参观参观,我一个局外人或许能看出些门道来!” “好!”周文大喜过望:“有军师帮忙,必然事半功倍!请!” 三人来到城外。周文为了让自己的士兵免遭城内那些乌烟瘴气的坏影响,特意将自己的大营安排在里蕲县十五里浍河岸边。凌毅一走进军营,立刻觉出和其他军营的不同来。虽然士兵还是没有多少改变,却精神了不少。这些人以戍卒为老底子,新增了一部分人马。 别人不认识凌毅,原来九百戍卒却对凌毅顶礼膜拜,见凌毅来,一个个大呼小叫:“军师来了!军师来了!”一大群人立刻将凌毅围了起来。 “去去去,一边去!”周文瞪大眼睛:“都滚蛋,我和军师有正事!” 凌毅微微一笑:“兄弟们,听说你们训练的不好呀,所以周将军请我来指导指导你们,怎么样?给我练练吧?” 士兵们一阵高喊,匆匆忙忙练了起来。无怪乎就是一些基本的阵法,还有兵器的使用。一直看着士兵们表演完,凌毅点点头:“不错!都不错!不过呢,有点散乱,谁说说这事为什么呀?” 一个士兵站起来道:“指挥的不好!” “哈哈哈……”士兵们哈哈大笑。周文在一旁将令旗一放,瞪着眼睛看着那小子。 凌毅点点头:“这事一方面,还有没有别的?” “相互间不能配合!”又一个士兵道。 凌毅又点点头:“这才说到了点子上,那谁说说,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这种配合问题?” “多练!”好几个士兵一起回答。 凌毅摇摇头:“不,练的再多也是死的,如果将军临时变阵,大家没有学过练过是不是就又会出现问题?” 周文点点头。凌毅道:“作为士兵就要已号令行事,将军往那边指,你们就往那边打,决不能退缩,正所谓军令如山倒,从今天开始我建议你们练习走路!” “走路?”所有人全都茫然。 “对,走路!”凌毅一笑:“你们想想,为什么要设立伍长,五个人为一个基本,就是因为这个!”凌毅举起自己的手掌:“我们的手有五根手指,握紧了才是拳头,什长就是双拳,百人将就是五十个人,……,只有五个人如同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发挥拳头的威力,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人呢?那就从走路做起,等五个人走路都和一个人一样,那别的还有什么不成的?” 凌毅和其他的军官不一样,用例子讲道理,让这些普通的庄稼汉也能听得懂。众人一个劲的点头,周文也点点头:“军师果然是军师,好,兄弟们,按照军师的教导操练起来!” 回来的路上,飞月问道:“陈胜手下这么多人,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周文特别照顾?难道……” 凌毅一笑:“周文是个实诚汉子,我就喜欢这样的人,等到陈胜兵败的那一天,我相信这个周文一定会和我们走在一起,与其到时候去拉拢,不如现在就动手!” 飞月看着凌毅,愣了半天。凌毅问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是美男子?” “呸!”飞月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个人太阴险了!” 第五十九章攻打陈郡 骄奢淫逸之风在蕲县城内盛行,以前的这些农民突然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身份的转换让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充满欲望的世界。这些经年累月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那里能想到自己还有今天,有这样的好日子。自陈胜开始,他们整天饮酒作乐,把蕲县的县令府变成了花红柳绿之地。 周文一脚踹开宴会厅的大门,里面的人全都一愣。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全都看向门口。武臣站起身:“周校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们这些人不务正业吗?怎么,今天你也想凑凑热闹?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周文冷哼一声,对着陈胜一抱拳:“大哥,今天我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能不能等到打下秦都咸阳之后,再如此逍遥快活?” “诶?”武臣有些微醉:“我们如今有五万人马,暴秦有什么?龟缩关中都不敢出来,你再看看周围,那个郡县不是看见我们就立刻归降?如今天下豪杰已经并起,灭了暴秦指日可待,为何一定要等到进入咸阳,今日我们先把庆功酒喝了,等进入咸阳咱举行更大的庆功酒宴!” “对,对,对……”众人齐声附和。 周文脸都绿了,瞪着武臣:“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现在咱们的起义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又对陈胜道:“大哥,当初跟着你就是因为觉得你能领着我们一起推翻暴秦,现在看来可能是我周文错了,我就不明白了,荣华富贵,这点好酒美女就让你和武臣之流同流合污了?” “大胆!”吴广站起来道:“周文,你胡说干什么?有你这么和大哥说话的吗?赶紧下去!” 周文怒道:“大哥,我周文是个粗人,只知道咱们刚刚在蕲县站稳脚跟,朝廷肯定多方集结部队准备围剿我们,而我们不思进取,只顾在这里享乐,百姓们会怎么看我们这些义军?大哥,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就往西打!” “呵呵呵……”武臣笑道:“怎么听你这话怪怪的,不像你的口气呀!是不是凌毅和你说的?” “和军师没有关系!”周文大声道:“大哥,就算是我求你了,再这么下去,咱们义军就完了!”周文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将头贴着地。大厅之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陈胜和周文。周文身体耸动,并传出低沉的哭声,堂堂七尺大汉竟然和个孩子一样当众哭泣,不得不说周文是个绝对的忠义之士。 陈胜沉思半天,这才慢慢起身,从高台上下来,轻轻将周文扶起:“周文兄弟真乃我义军之福,好!为了早日消灭大秦,铲除后患,我决定三日后起兵,攻打……,攻打……” “大哥,这整个泗水郡已经全部被我们掌握,如果要打,那就往西去陈郡!”吴广道。 陈胜点点头:“对!去陈郡,陈郡太守太不是东西,前几天我派人去劝降,不但不投降还杀了劝降之人,最为可恶,这次仗由周文打先锋,其余人等一同出发!” 众人点头。周文急忙抱拳:“诺!”转身出门整理自己的部队。 周文一走,吴广问陈胜道:“大哥,为何让周文打先锋,如果他顺利占领陈郡,这功劳可就太大了!” “二哥,这你就不懂了!”武臣冷笑数声:“他周文不是主动请缨吗?那就让他去!陈郡郡守既然不投降肯定早有防备,这个周文太过可恶,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如此给大哥难堪,听谁最近他和凌毅走得很近,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 回到自己的军营,凌毅和他那一伙人就住在周文的军营了,凌毅根据蒙恬所赠兵书的记载,帮着周文训练他的那些士兵。见周文如此高兴,凌毅一把拉住,嘿嘿一笑:“是不是,将军准备出兵了?” 周文点点头:“军师说的果然不错,我一哭大哥立刻同意出兵,并且让我去打头阵!” “啊!”蒯彻惊诧道:“坏了,这个陈胜没按好心呀!” “咋了?打仗不就是要冲在最前面才光荣吗?”英布道:“占领陈郡那是多大的功劳,怎么的也得给个都尉干干!” “我可不想升官,只要能快点打到暴秦就行!”周文嘿嘿一笑,去让自己的士兵集合准备出发。 看着周文的背影,凌毅紧皱眉头一言不发。蒯彻悄悄的道:“我听说,前几日陈胜向陈郡太守派出劝降使臣,没想到让人家给杀了,你让周文这么一闹,正好让陈胜觉得周文太过呆板,欲借陈郡太守的手将其除掉。” “不会吧!”飞月道:“这周文可是陈胜自己的人!” 蒯彻一笑:“别以为陈胜是个笨蛋,他早就看出来周文已经被凌兄弟给拉拢了,自己人?这年头连自己都不敢信还敢信自己人?更何况陈胜是个多疑的人!” “那怎么办?”飞月有些着急:“周文是个不错的人,我可不希望看着他死!” “怎么办?好办!”凌毅转过身,看着众人道:“走,回家收拾行李,和周文一起去陈郡转转!我倒想看看这个陈郡太守有什么能耐,竟然敢杀陈胜的人!” “好嘞!”英布和大个子巴不得早点离开蕲县。在这里虽然衣食无忧,过的太过憋闷。凌毅这么说,他们自然高兴。 郦食其道:“如果要走,也应该和陈胜打个招呼,就这么跟着周文走了,陈胜的面子上挂不住,对咱们今后不利。” “对!郦老哥说的对!”蒯彻也道:“陈胜不但疑心中而且气量小,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还得在他的麾下,事情闹的太僵对我们极其不利!” “怕个蛋!”英布道:“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当初要不是凌兄弟想让,咱们现在就是义军的头了,该怎么办全凭咱们的,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子!” 蒯彻摇摇头:“万万不可!这几万人的队伍刚刚拉起来,陈胜要是一死,必然土崩瓦解,刚刚建立起来的反秦浪潮必然遭受重创,对义军极为不利。” 凌毅道:“那咱就去和他告个别,叫他一声将军他也不会高,咱们也不会矮!英布留下,其他人跟我进城!” “为什么我留下?”英布不愿意。 第六十章新军师 陈胜一听凌毅要和周文一起去,心里十分不快,脸上却表现的比较平静,一声不吭的坐着。武臣还是机灵,呵呵一笑:“军师呀!你可是大军的军师,和这一小队人马一起行动是不是有失身份?” 凌毅道:“周文的队伍虽小,却危险重重,稍有不测必然影响全局,我也是为了义军着想,希望尽快拿下陈郡打开局面。” 武臣摇摇头:“小小陈郡何劳军师亲自前往,周校尉勇猛刚毅,周边郡县听闻义军名号已然如惊弓之鸟,只要周校尉一到必然望风而降,大哥派他去只是接收并不为打仗,更何况还有大队押后,一切尽在大哥掌握之中!我看,军师还是留在大哥身边,免了这舟车劳顿之苦。” 凌毅还要说,蒯彻急忙拉住他:“对对对!武将军说的对,咱们还是安静的在蕲县待着,等待周将军的好消息!” “这就对了!”武臣一笑:“军师会打仗,所有人都知道,可这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哥也是为了军师好!” 走出门来。飞月叹了口气:“哎!看来咱们是去不了了!估计现在连城门都出不去!” 蒯彻一笑:“这倒不至于,陈胜知道咱们的厉害,大个子的铁锤可不是吃素的!” 郦食其摇摇头:“不行,还不能打!没到那个时候,真的打起来我们更被动,这城里有几万义军,他们可全都听陈胜的!” “那怎么办?”飞月道:“就这么待着?” 凌毅一笑:“不能硬闯,咱们就偷渡,马上就要黑了,周文明天才起兵,只要我们晚上出去就行。”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武臣全副披挂,腰悬宝剑,戴着一个铜盆作为头盔,领着五六十个人一边大笑,一边朝这边而来:“原来军师在这里,我还正要找你了,大哥说了,今晚就请军师住在县衙里,大哥有好多话想和军师说,请吧?” 几人对望一眼。武臣又笑道:“酒宴已经备好,大哥正在等着。” 凌毅无奈只能回身往回走。来到县衙门口,守卫增多了不少,且个个都是膀大腰圆,手里拿着不同的兵器,有剑、有戟,有棍棒,还有种地用的耙子。武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毅往里面走。等放过了凌毅,武臣把手一抬,将飞月几人挡在外面:“大哥只请军师一人,那边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客房,就请各位先去休息吧!” 大个子一怒,瞪大双眼,把大铁锤一举:“你说啥?” 武臣急忙往后一躲,抽出自己的宝剑,周围的卫士立刻刀枪向向。武臣咽了一口唾沫:“你想干什么?” 凌毅一挥手。大个子冷哼一声,“咚”的一声放下铁锤,瞪着眼睛看着武臣。凌毅道:“武校尉别介意,他是个浑人,咱们走吧?将军不是还在里面等着吗?” 武臣点点头,对一帮守卫道:“你们几个带这几位去休息,把他给我看住了,出了什么事情全都砍头!” 凌毅一挥手,蒯彻和飞月拉着大个子跟着几个护卫走了。凌毅在武臣的带领下进到县衙里面。简直是刀枪林立,比起外面的森严,这里面就只能用凶险来形容了。沿着走廊的两边,全都是士兵。远处的屋檐下还聚集了不少人。每一个房间的门口也都有人把守,特别是通往外面的大门和走廊更是一个守卫挨着一个守卫。每走进一层院子,就有人立刻将大门关上。 凌毅越往里越走见到的守卫也越多。他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宝剑随时准备出手。武臣得意洋洋,一脸的笑意,走在凌毅的前面显的都轻浮了。 “将军在那里?”凌毅问道:“这已经是县衙的后院了!” 武臣道:“哦!为了表示对军师的尊重,大哥特意在后院和军师喝酒,马上就到。” 拐过一个角门,凌毅尚未反应过来。突然间从道旁拥出来七八个大汉。一见凌毅全都扑了上来,动作迅捷伸手矫健。凌毅正要挥剑,被一个大汉抱住自己的胳膊,还没有摆脱,又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没用几下,凌毅便已经被放倒在地,七八个大汉就压在自己身上。 陈胜高坐堂上。武臣双手举着凌毅的剑递到陈胜面前:“大哥,已经将凌毅带到,请大哥发落。” 凌毅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堂上。此处原本是审犯人的地方,周围的墙上挂着一些刑具。绝大多数,凌毅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堂里光线很暗,适应了会,凌毅这才看清。正对着自己的便是陈胜,在陈胜的旁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人。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儒生服饰,略微上了一点年纪,一撮山羊胡子在下巴上翘着。另一个一身袍服,应该是个当官的出身,穿着紫色衣服,头梳发纂,一头乌黑的头发飘散身后。年纪不是太大,做在那里有规有矩,脸色却很阴冷。 “大胆凌毅!你可知罪!”陈胜一拍几案。将上面的东西震的上下乱飞。 凌毅道:“不知!” “给我打!” 武臣高兴的喊道:“兄弟们,大哥说了,打!” “慢着!”凌毅瞪了一眼扑上来的那些守卫,吓的那些人急忙站回了原地。凌毅道:“将军,这是何意?我凌毅并没有犯罪,即便有你也得拿出证据来,那样我才能心服口服。” 坐在陈胜左边的那个年纪大的人手捋须髯,微微一笑:“凌毅、东郡范县留王亭虎林村人,生于始皇帝二十年,因天石落地,始皇帝派人屠杀全村而逃亡在外,父亲凌峰是一名石匠,在骊山服苦役生死不明,母亲刘氏已亡,这些年漂泊在外,曾于博浪沙刺杀皇帝,又被章邯带往雁门,逃脱后与英布、蒯彻一伙到处流浪为生,……” “你是何人?”凌毅没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的过去了解的这么清楚。 武臣道:“这两位都是投奔义军的有识之士,乃是赵国贤人陈余、张耳二位先生,如今已经被大哥拜为军师。” 陈余道:“武都尉客气了,还没有拜为军师。” 武臣道:“二位先生学识广博,有些人只靠花言千语糊弄事情,大哥既然已经答应,自然是很快了,先生不要客气。” 凌毅这下终于明白了,这陈胜要卸磨杀驴。 第六十一章逃离蕲县 凌毅看着屋里的情况,知道陈胜已经容不下自己。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装了,他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们有了新军师,看来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候,咱们好说好散,不用搞这么大的动静吧?” 武臣呵呵一笑:“你凌毅有本事,这我们都知道,既然你和大哥不是一条心,那只好……” “咚!啪!啊!哎吆!”门外一阵骚乱。一个义军捂着自己的肩头,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人说话紧张,嘴角还在流血。满嘴的牙已经掉了,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武臣急忙抽出宝剑,一把拉过那人问道:“怎么了?外面怎么了?快说!” “有人打进来了!” “谁?” 那人看了一眼凌毅:“军师的帮手!那个大个子,直接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打,兄弟们根本挡不住。” “废物!一群废物!”武臣一把将其推到,对陈胜道:“咋办?大哥?” 陈胜盯着凌毅,咬牙切齿。陈余道:“放心,只要他在我们手里,那些人不会乱来的!” “咣!”一声巨响,两个义军从门外飞了进来,将门板撞的粉碎,摔在地上不断的呻吟。飞月手提宝剑,和郦食其、蒯彻二人走了进来。见凌毅被人捆着,飞月眼睛一瞪:“陈胜,你个卑鄙小人,凌大哥帮你起事,又夺下蕲县让你立足,现在居然,你赶快放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武臣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勇气,舞剑冲了上来。飞月长剑一挥,挡开武臣的剑,飞起一脚踢中武臣的裆部,将武臣整个踢飞了起来:“姑奶奶不发威,你以为好欺负?” “墨家人?”陈余眼睛一亮,随口说道。 “算你还识相!赶紧放人!”飞月看了一眼陈余:“你是谁?” 陈余呵呵一笑:“在下赵国陈余见过姑娘。” “陈余?没听过!”飞月没有理他,用剑一指陈胜:“你到底放不放人?敢说一个不字,我让你血染此地!” 门外虽然有不少守卫,被大个子一柄大锤挡在门外,就算人数再多也进不来,屋里就剩下陈胜、陈余、张耳、武臣和两个看押凌毅的士兵。武臣已经废了,陈胜自认不是飞月对手,其余的人可以不用考虑。凌毅笑道:“陈胜,咱俩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顿‘酒宴’我迟早会还给你,怎么还要用我做人质吗?”话音未落,凌毅突然挣脱两个士兵的看押,一个转身倒地,双脚上踢,给那两个倒霉蛋每人肚子上来了一下,将两人踢飞,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两臂一使劲,拇指粗细的麻绳应声而断。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没有料到凌毅竟然这么厉害。走到陈胜几案前,抓起自己的宝剑,对陈胜笑笑道:“你成不了大器,迟早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又看看陈余道:“你虽然有些智慧,可过于自信,迟早也是死,算了,我懒得和你们这些死人说话,我们走!” 院子里一片狼藉,大个子一柄大锤抡开,无人敢于近身。一群群的守卫全都躺在地上,或死或伤已经没有必要再管。凌毅点点头:“大个子勇猛!走,咱们出城!” 眼睁睁的看着凌毅杀出县衙。陈胜瘫坐地上,久久没有说话。张耳缓缓站起身,长叹一声:“蛟龙如海,天下大变!”说完,转身也走了。 有守卫进来将武臣和两个士兵抬下去治伤。陈余扶起陈胜:“将军不要害怕他,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召集蕲县所有人马围追堵截,我量凌毅也跑不出去。” 陈胜摆摆手:“先生还是不了解凌毅,他的手段和本事是我们这些人难以猜透的,何况还有郦食其、蒯彻为臂膀,就连那个大个子,我这军中就没有人敢于抗衡,由他去吧!” 武臣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裆部火辣辣的疼,两条腿动都不敢动。他明白,自己已经没了作为男人的象征。躺在榻上咬牙切齿,冲着门外大声喊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大个子打头,飞月护着郦食其和蒯彻,凌毅殿后,一行人杀出县衙,街道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县衙里打成了一锅粥,就这小小的蕲县早就传开了。无论是百姓还是义军都围拢过来看热闹。大个子一脸的血,从门里跑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闪身躲避。 郦食其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城!” 大个子点点头,把铁锤一横,大吼一声,冲进人群舞动大锤,管它是谁就是一顿乱砸。在门口围观的瞬间被砸死几个,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事情,还往前拥,又被砸死不少,这才反应过来。整个蕲县全都乱了,本来这些义军组织就不是太严密,也疏于训练,遇上这种突发事件,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顾自己逃命。其余人一件也纷纷跟着跑,城里面混乱非常。 凌毅趁机弄来几根火把,一边跑一边到处乱扔,更加热闹了。吴广还不知道什么事,站在府门前一看还以为是秦军来了,匆忙穿好衣服直奔县衙。一进县衙大门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抓住一个伤兵问道:“怎么回事?大哥呢?” 伤兵指了指后院。吴广匆忙跑了进去。陈胜和陈余还在那屋子里,吴广缓了口气:“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秦兵杀来了?” 陈胜摇摇头。陈余道:“是凌毅干的!” “凌毅?他疯了?”吴广又回身看看院子里的那些尸体和伤兵:“凌毅为什么要这么干?” 陈余道:“凌毅反了!” “啊!”吴广大惊:“这,这!怎么会这样!” “别问那么多,你赶紧调兵封锁整个县城,凌毅应该还没有出城!”陈余说道:“看见凌毅等人格杀勿论,千万不能让他出城!” 吴广看了一眼陈胜。陈胜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大哥放心,既然凌毅敢反判,我一定把他活捉回来,听凭大哥发落!” 第六十二章永别 趁着城里乱成一锅粥,凌毅等人一路往南跑,只要出了南门就算安全了。蕲县县城不大,当地百姓和义军加起来人数可不少,现在的蕲县到处都是人,不宽的街道已经拥挤不堪,每走一步都要从人堆里往外挤。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凌毅已经让大个子不要再打了。 蒯彻有些着急:“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挤来挤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如果他们一关城门,咱们就完了!” 郦食其点点头:“不错!不能顾忌太多,还是尽快出城为好,大个子!动手!” 大个子回头看了一眼凌毅。凌毅叹了口气:“好吧!吓唬吓唬就行了,只要让路就行!” 大个子大吼一声,铁锤一横:“他娘的都给老子让开,不然别怪爷爷的铁锤无情!”舞动铁锤,带着风声,砸向自己前后左右的人群。人群疯了,他们哪见过这样的人,赶忙避让。可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没退出两步,大个子的铁锤便已经到了。直接将一个不长眼的家伙砸进了人群里。 大个子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吴广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声令下,领着数百义军就像这边跑来。飞月眼尖,突然间就看见后面一队人马追来,一拉凌毅:“坏了,有人追来了!” 凌毅一看是吴广,呵呵一笑:“没事!我有办法对付它!” 刚刚来到南门口。吴广大声喊叫:“关城门!关城门!” 几个士兵听见,急忙收拾手里的东西就要关门。大个子两步来到这伙人中间,乒乒乓乓一顿乱砸,七八个守门的士兵纷纷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呻吟。再一锤在城门上砸出一个大洞,冲着后面道:“走了!” 吴广连续砍翻两个挡路的家伙,追过来。凌毅仗剑站在门口,吴广一挥手挡住后面的军士:“凌毅,大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叛?” “反叛?笑话!”凌毅道:“你回去问问陈胜,他想干什么?要不是我这几位朋友鼎力救援,现在恐怕我已经被陈胜杀了!” “胡说八道!大哥怎么可能杀你?”吴广怒道。 “那我怎么知道?这应该去问他,陈胜心胸狭窄,迟早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奉劝你还是趁早离开他!”凌毅已经走出了门外,又回头道:“还有一件事,你最好不要来追我,你知道我们的手段,就你们这几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眼睁睁的看着凌毅走出蕲县。副将问吴广道:“都尉大人,要不要追?” 吴广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们这几十个人追上也不能怎么样!回去!” 出了蕲县,众人长出一口气。大个子将手里的大铁锤往地上一扔,呼哧呼哧的喘气。蒯彻也一边喘气一边道:“幸亏那个吴广没有追击,要不然真就把他们抓回去了。” 凌毅笑道:“这就是威慑的作用,吴广见过大个子的厉害,他也害怕!” 天已经黑透了,夜色不错,月光倒还明亮,道路也看的清。几人休息了片刻,起身往浍河边的周文军营赶。突然间,远处传来脚步声。凌毅急忙挥手,所有人立刻躲进道旁的草丛里。再仔细听听,脚步声正朝这边来。人数不少,走路整齐有力。 “出来吧!是自己人!”凌毅拍拍身上的土,第一个从草丛里站出来。 “你怎么知道?”飞月蹲在凌毅身旁一动不动。 凌毅一笑,冲着黑暗中走来的几个人影大声道:“是英布吗?” “是我!”英布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从草里出来,英布领着一百多士兵,快步来到凌毅跟前:“你们出来就好!刚刚得知蕲县发生大乱,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就向周文借了兵赶过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们,蕲县到底怎么了?” 凌毅道:“没事,在抓几个叛徒!” 英布看看众人,嘿嘿一笑:“那叛徒不会就是你们吧?” “是陈胜先要杀凌大哥的!”飞月急忙道。 英布点点头:“出来了就行,走吧,周文准备连夜起兵,他可能也感觉到了什么,继续留在这蕲县没有什么好处。” 周文没有问凌毅蕲县发生了什么,凌毅要跟着周文,周文当然是求之不得。大军早已准备妥当,便连夜启程,直奔陈郡。从蕲县进入陈郡,需要穿越大半个泗水郡,这些地方全都是陈胜控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周文决定晚上行军白天休息。 一直等到进入了陈郡境内,陈胜这才清楚周文的部队去了哪里。他一把拍在案上:“难道周文也反了不成?窝藏凌毅也就算了,没有军令私自出兵,他还把我这个将军放在眼里吗?” “攻打陈郡是一早就定下的!”吴广低声说道:“周文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一定是那个凌毅捣的鬼。” “二哥!”武臣被两人抬着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双腿叉开一动不动:“周文可是咱们的兄弟,帮着凌毅对付我们,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大哥说的没错,我看周文真的是被凌毅收买了。” 吴广道:“可,周文他并没有跟着凌毅跑呀?他是按照我们的计划攻打陈郡了!” “吴都尉错了!”陈余道:“虽然是去攻打陈郡,可是为谁攻打,是为了整个义军还是为了他自己?这就要好好思量一下!陈郡乃是南北交通要道,控制了这里便是控制了大秦的心脏,向西可攻取函谷关,紧逼咸阳,向北取荥阳切断东西联系,向南进入南阳绕道武关与函谷关遥相呼应,大秦必亡!陈郡可算是要地!周文拿捏精准,只要他掌控了陈郡,用不了多久恐怕连我们都对他无可奈何了!” “哼!”陈胜冷哼一声:“谁敢叛我,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传令所有人马立刻启程,进入陈郡,有敢于阻挡着杀无赦!” 在踏入陈郡的那一刻,凌毅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周文,微微一笑:“周兄弟为了我们算是已经得罪了陈胜,能不能再回去就不好说了,不过周兄弟放心,我一定助周兄弟完成心愿,推翻大秦!” 第六十三章计中计 进入陈郡,首先面对的就是新阳、项县。为了对付泗水的义军,陈郡郡守调集郡内所有力量,又抽调民夫数千人,在临近泗水的几个县乡摆开阵势。特别是新阳和项县。这两地是陈郡的大县,也是要道,而且两县距离近易于防守,围攻一处另一处可以及时出兵支援,成犄角之势。 周文的部队人数不是太多,上次大泽乡的战斗周文的部队阻击蕲县援军损失惨重,虽然有所补充。可陈胜已经开始怀疑周文,所以他是义军中兵士最少的校尉。就连不会带兵的武臣也比他的士兵多。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人,凌毅看着一群衣着破烂的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飞月问道:“是不是担心打不赢?” 凌毅一笑:“没事,你见过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的?不就是小小两座县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乖乖投降。” “哦?”蒯彻和郦食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蒯彻笑道:“是吗?那我们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又对郦食其道:“看来我们两个老东西来的多余了,还是回去睡觉的好。” “我说你们两个老头,怎么这么多瞌睡?人家越老觉越少,你们怎么越老越贪睡?就不怕一觉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凌毅轻佻的看着两个老头。 蒯彻哈哈大笑:“人总有一死,何必在乎什么时候,你看看下面那些小伙子,我敢肯定,有不少人比我这老头子死的早,可惜呀,年纪轻轻,这又是何苦呢?” “既然这么说,那就救救呗!谁让你是老前辈,老先生呢!又是个好人!”凌毅趁机道。 蒯彻一愣。郦食其呵呵笑道:“我说吧,别和这小子斗嘴,又把你绕进去了吧!” 凌毅笑道:“好了,咱们就少扯屁话,有什么好主意就赶紧说出来,能少死一个也是好的。” 郦食其席地而坐,捡起地上两块石头,一左一右放好:“这个是新阳,这个就是项县,两县都有重兵把守,根据探子回报,人数大约各有一千人,而且装备精良,假如强攻,咱们这些人就算全死了也未必能攻下,所以我建议用计!” 凌毅点点头,等着郦食其继续说,谁知道老头子竟然不说话了。凌毅抬头看了一眼:“什么计策呀?” 郦食其摇摇头:“我还没想到!” 众人绝倒。凌毅真想上去给他两拳:“说了一堆屁话,等于没说!要不是看你老,我就揍你一顿!” “办法没想到,却有一个结果!”郦食其道:“两县驻军不少,粮食兵器肯定也不少,只要能将他们骗出城来,咱们就有机会取城,等拿下一座城便能和他们抗衡!” “我们只有五百人,现在的人马连一处都打不下,如何能让他们出城!”凌毅皱起眉头,看着郦食其放的两个石块。 当天晚上,新阳县外,四面八方燃起了篝火,隐隐约约间守城的军士就看见数万义军聚集城下,一个个吓的面如死灰。守城的百夫长道:“怎么这么多人?这些盗匪聚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大人,怎么办?”有人问道。 “立刻去叫将军!”百夫长命令道:“所有人都给我精神点,守好自己的位置,严密监视,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 就在城外的树林之中,凌毅带着英布、郦食其、蒯彻、飞月几人,借着火光看着城上的动静。英布看了半天道:“这一招好像没起什么作用,那些秦兵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凌毅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招!” 守城将军一看,顿时大惊,双腿有些发软。自己手里只有一千人马,如何能顶住数万人的进攻。他一边吩咐加强戒备,一边叫过一个亲卫:“立刻派人去吴县求援,就说泗水盗匪已经全部出动,正在攻打我们,情况危急,请他们召集所有人马前来支援,快去!” 周文兴冲冲的跑过来。飞月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派人求援?” 周文点点头:“正如凌兄弟所料,他们已经派出信使前往项县,我率人假装围追,也伤了他,却不会让他死。” “好!”凌毅大叫一声:“内应安排的如何了?” “放心!我已经让百十个兄弟提前进城,只要攻城,他们会拼死打开城门!”周文道。 郦食其点点头:“好了好了,大事成已!周兄弟快快去准备,咱们随时准备攻城!”几人一转身,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 项县守将已经看见新阳外围的火光,心中就是一惊:“坏了,贼人还真的来了,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上城防守,有敢靠近者立刻放箭!” “诺!” 一阵马蹄声响动,一个后背插着两根羽箭的骑兵策马直奔城下。守城军士大喊:“站住!再不站住,就要放箭了!” “别,别!”骑兵大喊道:“我是新阳守将麾下信使,特来求援!”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简高高举起。城门打开,有人将受伤的骑兵接了进去。守将问道:“情况如何?” 信使一边喘气一边道:“贼军数万,围困新阳,我们将军率领大家奋力抵抗,无奈贼军太多,新阳已经岌岌可危,恳请将军立刻发兵救援!” “数万贼军?”守将有些犹豫。 “将军!再不去新阳必然失守,项县难以独存!”信使是个机灵人,看了一眼就明白守将的心思。 副将也道:“是呀将军!新阳和项县乃是掎角之势,新阳被攻破我们项县也难以独存,这是郡守大人的命令,如果我们不去救援,万一郡守大人追究下来……” 守将长叹一口气:“贼军势大,我们只有千人,只怕到了也难以起到任何作用,万一贼军声东击西,咱们到时如何应付?” “这……”副将一时无话。 信使道:“贼军虽然势大,却都是些乌合之众,只要大军一到,您与我家将军内外夹攻贼军必败,只要消灭这伙贼军,朝廷必然重重奖赏,我家将军说了,到时候功劳只算将军您一人的!” “哈哈哈……”守将大笑:“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传令集合所有人马去新阳剿贼!” 第六十四章双城计 新阳城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到城下,有气无力的冲着城上喊道:“开门!开门!救,救……” “什长,怎么办?”城楼上的秦军看的清清楚楚,是一名秦军,一个士兵问他们的什长。 什长看了看:“城外这么多贼军,我可做不了主,赶紧报告!” 守将往城下一看,那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不过秦军的衣服倒是真真切切。思量良久:“开门,把人抬进来!” 灌了点水,又找人帮着包扎了伤口,那秦军这才悠悠醒来,看见周围的秦军,一把抓住:“救,救,赶紧救项县,项县危及!”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众人觉得奇怪,副将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贼军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会是项县危及?” 守将来回踱步,沉思良久。猛然间一拍几案:“这帮贼军,竟然给我玩这一套,立刻派人去城外看看,那些点着篝火的地方到底有没有贼军。” “将军是怀疑……?”副将打发人向城外派出探子,回头问道。 “不错!贼军竟然给我们玩声东击西!”守将黑着脸,一屁股坐在矮几上。 时间不大,派出城外的探子回来了。果然如守将所料,城外的那些篝火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之用,那些所谓的贼军只是些草人。守将两眼圆睁:“传我军令,全军集合,救援项县!” “慢!”副将急忙拦住:“大人,这事我觉得不对,将军想想,既然咱们周围没有贼军,那个报信的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数万大军围城,他是拼命杀出城,怎会没有伤?”守将道:“时间不等人,去晚了项县失守,贼军可就得逞了!传令出城!” “将军!我还是觉得不妥,现在的形势看,贼军中必有高人,你怎么就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苦肉计?万一我们一出城,贼军杀来,要再想防守可就难了!”副将说道。 守将倒吸一口凉气:“那你说怎么办?” “静观其变!”副将道:“向项县派出探子,如有什么事情立刻回报,到那时再出城也不晚。,我们奉郡守之命防守此城,项县失守和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新阳失守咱们可就要被杀头了!” 送信的秦兵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深夜,负责看护的秦兵急忙端着水过来。连喝了几口,这才问道:“你们大军出发没有?” “大军出发?”看护的士兵莫名其妙。 信使一听,努力着想要坐起来。看护士兵急忙扶起他。那人挣扎着就要下榻:“快,快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来到将军府,那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崩裂,正在往外渗血。他的伤势很重,除了箭伤还有枪伤、戟伤,多达十余处。一见守将,扑通便跪了下来:“将军,您为何迟迟不发兵救援?” “嗯……,我们已经向项县派出了探子,等有了回报再做计划!”副将见守将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忙说道。 “将军,项县危及,现在不去,等贼兵攻下项县,守这新阳有何意义?”信使忍着疼,脸色痛苦:“郡守大人下令,如遇危急两县救援,此时项县危及,而将军迟迟不救,郡守大人追查下来,恐怕将军也不好交代!贼兵打下项县,下一个便是新阳,到那时您一人如何抵挡?” “贼兵有多少人?”守将问道。 “不足五千!”信使回答:“都是贼军精锐,连日攻城已经被我们消耗殆尽,只要将军大军一到必然土崩瓦解!” “不足五千?”守将眼睛一亮:“真的不足五千?” 信使急忙点点头:“他们人数虽多,却也不堪一击,要不是他们事先混进城里数百人,我们才不怕他们,到现在恐怕已经打了几个时辰,已经成了疲惫之师,如果将军相助,定然手到擒来将他们赶回泗水!” “哈哈哈……好!太好了!”守将不断点头:“传令出兵,救援项县!” “将军!还是等探子回来再说吧!”副将急忙拦阻。 “不必了,事不宜迟,救人要紧!立刻出兵!”守将摆摆手:“区区五千疲惫贼兵那会是我大秦勇士的对手,就这么点人竟然还想攻占陈郡!出兵!” 凌毅一剑将藏身树丛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秦兵刺死,这才慢慢起身。不远处英布领着几个人急忙过来。凌毅问道:“怎么样?” 英布点点头:“全都解决了,一共派出来五个探子,已经全被宰了!” “好!”凌毅一笑:“这下他们就成了瞎子,立刻联系周文按原计划行事,记住千万不可恋战,只要他们一接触立刻撤退。” “明白!”英布答应一声转身钻进了黑暗。 项县出来的秦军刚刚出城便受到了阻击,一小队义军突然从黑暗中杀出来。秦军搓手不急被杀的人仰马翻。等到守将收拢部队摆开阵势,这伙贼军掉头就跑,气的守将破口大骂:“鼠辈竟然偷袭我们,传令下去,给我追,不灭了这伙贼军决不收兵!” “将军不可!”副将道:“小心中了他们的计策,贼军有数万之众,咱们人少!” 守将嘿嘿冷笑:“这样的贼军怕他作甚,就是数十万我也不放在眼里,追!” 黑暗中,项县守军紧紧的咬住义军。这些义军不堪一击,根本不敢回身厮杀,一个劲的往新阳方向猛跑。还别说打仗不行,跑的倒是挺快,眼见着就要追到新阳城下,突然间从对面杀出来一队人马。两方一碰头便杀在一起。双方人数大致相等,很快便进入了白热化。谁也不愿意放弃进攻。刀光剑影之间,血肉横飞,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守将已经红了眼睛,亲自提马杀进战阵,挥剑砍翻几个贼军之后,觉得事情不对。这些贼军怎么穿着秦军的衣服,发髻、兵器也和秦军非常相似。对面突然杀过一匹黑马,马上一人黑铁铠甲,一柄长剑虎虎生风,已经砍翻了好几个自己的士兵。守将来不及细想纵马便杀奔那人。一剑刺出直奔那骑士的胸口,那骑士也不含糊,长剑一挡,反手就回了一剑。两人斗了一个奇虎相当。 第六十五章坐享其成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怎么样?伤亡如何?” 周文笑着道:“凌兄弟这招连环计果然高明,我们只伤了十几个士兵,便轻松拿下新阳、项县两城,陈郡门户大开,用不了多久便能收复陈郡!” 郦食其道:“虽然不损一兵一卒拿下了新阳、项县,可我们也再无力进攻了,咱们区区五百人,防守这两县依然捉襟见肘,被困住了手脚,也就没有后力了。” 众人一阵默然,虽然用计将两边秦军引出来相互厮杀,自己占了些便宜,然陈郡元气未伤,已经探明陈郡郡守得知新阳、项县失守之后,匆忙调集周围数县之兵防守首府陈县,目前已经聚集五千之众。而周文他们只有五百人,就算全部出动也未必能攻下陈县。又有新阳和项县需要防守,根本拿不出人手。 英布叹了口气:“他娘的,这算什么事,要是有一万人早就打下陈郡了!” 凌毅笑道:“别着急,很快就有援军了。” “哦?援军何来?”周文问道。 凌毅道:“你们觉得陈胜会让我们占着这两座城池吗?时间不会很长,他的大军肯定就来!” “他还敢来?”英布抽出宝剑:“他想抢夺两县不成?” 周文在一旁一声不吭,他不愿意和陈胜为敌,再怎么说陈胜也是自己的大哥,是带着自己走出来的,对于陈胜他有着无比的忠心,即便是陈胜不再相信自己,可自己要对的起陈胜。 蒯彻道:“不是抢夺,而是我们要让给他!” “为什么?”英布道:“这两座城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蒯彻道:“陈胜再怎么说也算是义军首领,我们既然是义军就必须听他指挥,与其人家来夺倒不如送给他们,也显得我们大度,当然送之前咱们要能用之物全部带走。” “还要开仓放粮,让这里的百姓都能吃上一顿饱饭!”凌毅道。 陈胜接到周文派人送来的信。信中说了很多,不但说了自己绝不背叛之类的话,也替凌毅求情,说明新阳和项县能够轻松攻破,凌毅功劳最大。最后才说道,作为先锋,希望陈胜立刻派兵接收新阳和项县。陈胜看完,将信递给陈余则一声不吭。 陈余看罢,道:“将军,他们这是在向您示威呀!区区五百人就能拿下两县还不损一兵一卒,这是在告诉您他们不怕您,现在又要将两城让给我们,是在羞辱我们,说我们有几万人而按兵不动,骂您是懦夫呀!” “是呀!”武臣也道:“这个凌毅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又有周文这个死心眼,他们这是在挑衅大哥!” “不会吧!”吴广道:“周文可和我们是兄弟,凌毅我不管,周文绝对不会背叛大哥,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陈胜始终一声不吭的坐着。“咳!”张耳咳嗽一声,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咱们义军的一部分,既然他们要献出新阳和项县,我们就勉强收下,至于他们是什么人,等推翻了暴秦再讨论不迟,蕲县太小,而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此地已经住不下了,而陈郡物产丰富,又是南北交通要道,我们也到了换地方的时候了,将军您看呢?” 陈胜微微点头:“张军师说的没错,蕲县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就去陈郡,传我军令,明天一早,吴广、武臣各率领一万人作为先头部队开往陈郡,接收项县、新阳!” “万一他们不给怎么办?”武臣问道。 张耳道:“武校尉放心,周校尉既然能来信告诉我们,他一定会给。” 五天之后,武臣率领一万义军,松松散散的进入项县境内。刚刚进入,立刻派出探子四面打探凌毅等人的下落。他并不是害怕周文出尔反尔,而是想要报仇。飞月一脚让自己绝了后,这件事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大哥只是说不要和周文动手,却没有说不能杀了凌毅,只要自己逮住凌毅,一定亲手宰了他。 探马回报,整个项县没有一个义军也没有秦军。项县城门大开,城上插着义军的旗号却没有人把守,听百姓们说今天一早义军才撤走。武臣翻了个白眼,压下心中的怒火,命令部队继续前进。百姓们听说义军进城,全都涌出来看热闹。虽然他们没有统一的军服,也没有像样的武器,在百姓们心中他们就是救星。各种欢呼让武臣心里高兴不少。 进了县衙,武臣大大咧咧往主位上一座,第一个问题就是:“立刻派人封锁府库、粮仓,查查秦军留下了多少好东西!” “大人,我已经派人去了。”手下一个亲兵道。 武臣一笑:“好小子,算你识相,都给我记住了,以后每到一处第一件要办的就是这件事,所有好东西全都给我封存起来,明白吗?” 话音未落,一个百夫长急匆匆跑了进来:“报告大人,仓库之中什么都没有?一个钱一粒粮食都没有!” “什么?”武臣呼一下站起身:“怎么回事?” 百夫长道:“百姓们说,上一批义军一攻下项县,立刻开仓放粮,把所有的粮食全都分了!每人分了一担。” “这个周文!他傻了不成?”武臣气的都要疯了。 副将道:“大人,咱们从蕲县来的时候可没带多少粮食,现在又没了补充,怎么办?” 武臣来回走了两圈,眼睛一瞪:“他能分老子就能收,派人挨家挨户给我收缴,分出去多少粮食,一粒都不能漏出去全给我收回来!” “这……”副将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好吧!” “费什么话,赶紧去!”武臣瞪了副将一眼:“难不成你们他娘的都要饿死这里?快!” 项县继上次分粮之后,第二次热闹了起来。街道之上一队队的义军,手拿兵器挨家挨户的敲门。刚开始百姓们以为是什么好事,打开门之后,义军进屋不分青红皂白开始洗劫,不管是粮食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能搬动的统统拿走。任凭百姓如何恳求,轻的一脚踹开,重的回手就是一剑。而武臣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在县衙大堂里喝着小酒吃着烧鸡。 第六十六章真正的义军 陈胜一脚踏进陈郡,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快跑呀!贼兵又来了!”不止一人在喊,碰见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喊。所过之处人去楼空,百姓们一看见他们立刻躲起来,和在蕲县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抓了几个百姓,在威逼利诱之下,陈胜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吴广气的大骂:“这个武臣,他傻了不成,这才吃了几顿饱饭就成这样了,大哥,让我去把他抓回来?” 陈余道:“此事也不能全怪武校尉,他们从蕲县出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粮食,到了项县又没有补充,不这么做就要饿死了!要怪就怪那个凌毅、周文,他们太过歹毒,故意用此招让咱们丢脸。” 陈胜沉吟半响:“他们去了哪里?” “听说往陈县去了!”吴广道:“百姓们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义军,沿途不断有人加入还送粮送面,队伍正在不断扩大,目前已经有一万多人了。” 陈余道:“将军,此事一定要管,如果照此发展下去,百姓们就会全跑到他们那边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超过我们!” “怎么管?”吴广问道:“都是武臣那家伙把咱们的名声全毁了!难不成让人家把兵和粮给我们送来?” “这又有何不可?”张耳道:“将军乃是义军领袖,而周文只是将军麾下的一名校尉,让周文给咱们送人送粮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人家又不傻?”吴广道。 张耳一笑:“那就试一下吧!” 周文很高兴,自己的队伍从项县出来,沿途不断的有人加入,尚未到陈县便已经有一万之众。从项县离开之时,凌毅让他带上足够的粮食,他还觉得多余,现在看来凌毅早有计划。此时此刻周文对凌毅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了兵当然就得有将,英布绝对是一员猛将,能与手下同甘共苦,打起仗来也绝不含糊,抡起指挥和阵法也和周文自己在伯仲之间。所以周文分出两千人交给英布。 过了鸿沟,陈县就在眼前。他们却突然接到陈胜的信。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命令。命令很清楚,让周文立刻调拨一万担粮食和八千士卒前往项县,否则以军法论处。 英布怒道:“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我们现在也就一万人,他要八千?还有那一万担粮食,我们从哪给他弄去!” 蒯彻笑道:“这是他们的釜底抽薪之计,武臣在项县已经把义军的名声搞臭了,百姓们认为我们才是真正的义军,所以都来投奔我们,他们担心长此以往我们的实力超过他们,所以才一个劲的要把我们和他们绑在一起!” “武臣搞臭了义军的名声,陈胜不处置武臣,却来难为我们!这不是本末倒置吗?”飞月道。 蒯彻一笑:“谁让武臣是陈胜的亲信呢?” 凌毅看着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周文,走过去问道:“周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哎!”周文叹了口气:“我也是义军,既然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我就只有执行的份!” “你疯了!”英布大声道:“陈胜安的什么心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你还真往上撞?” 郦食其道:“粮食可以给不过有一个条件,既然这祸是武臣惹出来的,那就要陈胜处置武臣!至于士兵嘛!咱们最好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他们投奔义军看的是周校尉的面子,而不是他陈胜!” 凌毅点点头:“郦先生说的没错,陈胜想要,人家未必愿意跟他,采取自愿吧!” 虽然这件事周文极力反对,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士兵们各出奇招纷纷向周文说明不愿去陈胜那些假义军处。搞的周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避而不见。这天中午,周文正在营帐之中给陈胜写信,突然有人进来:“大人,不好了,有五百人逃走了!” “什么?”周文大惊:“快请凌兄弟他们来!” 凌毅带着几人进了周文的营帐。周文开门见山:“各位,大事不妙呀!有五百人逃了,各位赶紧想个办法稳定军心才是!” “这个简单!”凌毅道:“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信给陈胜就说不会送人过去,军心立刻稳定!” “这……”周文很为难。 蒯彻道:“上次我们送去一万担粮食,陈胜是怎么处置武臣的?” 周文叹了口气:“听说只是关了三天,很快便放了,又官复原职!” “这就对了!”蒯彻道:“这个陈胜既然没有严加处置武臣,就说明他觉得武臣的做法没有错,既然他也觉得抢百姓的东西是对的,我们何苦将百姓往陈胜的嘴里送?” 郦食其道:“如今陈县就在眼前,大战就要开始,这个时候因为此事搞的军心不稳,如何打仗?” “以各位的意思……”周文试探的问道。 凌毅道:“陈县有五千守军,我们才一万人,这些人攻打陈县都困难,如果送走八千这仗就不用再打了,你自己想想吧!”凌毅说完,扭头就走,几人急忙跟上。走到门口,凌毅突然回过头来道:“周大哥,你觉得是天下大义重要还是你对陈胜的小义重要?” 第二天一早,全军集合,周文按照凌毅的建议,当着所有士兵的面给陈胜写了一封拒绝的信件。士兵们高呼,士气一下高涨不少,此事一经传开,附近的百姓又开始纷纷来投,短短三日便增加五百人。陈胜这边,他脸色阴沉三两下将周文的信撕的粉碎。 “反了!连周文都反了!”陈胜大声道:“传我军令,大军开拔,先打周文再攻陈县!”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呀!”陈余赶忙拦住:“周文的那股义军在陈郡百姓心中的地位崇高,如果我们现在攻打正好坐实了我们和周文不一样,百姓便会更加对我们恨之入骨,大军就难以在陈县立足,还请将军三思!” 张耳道:“杀人何许用刀?只要我们等着看热闹,周文迟早灭亡!” “张军师何意?”吴广问道。 张耳一笑:“陈县乃是陈郡首府,城高墙厚,又有五千秦军把守,就算周文有一万人,他也未必能攻下来!等他久攻不下,咱们完全可以坐收渔利!” 吴广瞥了张耳一眼:“张军师可能漏算了凌毅吧!你可别忘了,这项县和新阳他们是怎么攻下的!” 第六十七章说客 一切准备就绪,周文率领一万大军在陈县城下扎营。这陈县和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县城全完不同,城墙足有五丈高,墙下还有护城河,引鸿沟之水绕城而过,不但深而且宽。数千士兵聚集城头。各种兵器应有尽有,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也准备停当,真的打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义军。 “这他娘的怎么打?”英布挠挠脑袋:“就咱们这点人,只怕还没有冲到城下就被人家打干净了!” “你怕了?”凌毅问道。 “怕!笑话!”英布白了凌毅一眼:“只要能登上城头,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周文道:“此城坚固,力拼恐怕不行,各位可有什么好主意?” 郦食其沉思良久道:“看来只能派人进城去和郡守谈谈了,如果能劝其投降不但我们不用死伤,他们也不用死伤!” “这恐怕不行吧!”周文道:“以前将军也派人来过,陈郡郡守不但不投降还杀了使者,这么做不妥!” 凌毅道:“郦先生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郦食其一笑:“呵呵呵,可有谁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众人皆不说话。凌毅扫视一圈:“要不我陪郦先生走一趟如何?” “我也去!”见凌毅要去,飞月急忙上前。大个子把大锤一摆:“那我也去!” 凌毅摇摇头:“人不能太多!这样吧,大个子和我去,飞月留下!” “为什么?”飞月瞪着凌毅。 凌毅笑道:“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蒯先生,英布要去军营,蒯先生万一有个什么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不放心!” 蒯彻哈哈大笑:“对对对,我老头子跑不动,打起来就只有死路一条,飞月姑娘,就当老朽求你护着我,如何?” 商量已定,众人开始准备。先派人用箭将书信射入城内与郡守取得联系。没想到这一次,陈郡郡守非常痛快的答应和谈。郦食其带着凌毅和大个子来到城下,有军卒打开城门放几人进去。整个陈郡已经进入一级战斗状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士兵,临着城墙十丈之类的房屋已被拆除。各种守城器械就堆积城下,随时准备运送城上。 几人被人前后看押走进郡守府。陈郡郡守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复姓上官,本是魏国人。祖上很早以前便去了秦国,所以才能坐上郡守的位子。郦食其上下打量了此人,上官大人张的温文尔雅,眼中放出光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丝精明。 “大人安好!”郦食其一躬到底。 上官郡守冷哼一声:“你们是来做说客的吗?要是如此,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们!” “呵呵呵……”郦食其呵呵一笑:“如果大人要杀我们,就不会见我们,就算是来做说客的,那也请大人听我们说完再杀不迟!” “有什么话赶紧说!” “最近天下大事,大人想必也在关注,大人觉得大秦还有几分胜算?”郦食其问道。 上官看着郦食其:“我深受朝廷恩惠,就算是整个天下都被你们这些贼人占了,我也会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此言差矣!”郦食其摆手道:“暴秦无道,已经搞的天下民不聊生,二世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赵高谗言,赵高一个阉人弄权,害死太子扶苏,又把持朝政,诛杀有功之臣,大秦岌岌可危,大人仅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挽回败局!” “大胆狂徒,枉议朝政!”上官大人一拍几案:“来人,将这几人抓起来!” 郦食其微微一笑:“大人不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吗?说实话都要被抓起来,也难怪这大秦危已。” 士兵们一拥而上,凌毅和大个子紧握兵器。只要谁敢冲上来,他有把握轻松将其解决。现在这大堂之上,只有区区几个兵卒,只要出手首先挟持郡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凌毅给大个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站立,凌毅面朝郡守,随时准备冲上去。 郡守沉思片刻,哈哈哈大笑,摆手让卫士退下,道:“那你说说,我该如何?” 郦食其道:“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既然天象有变,大人何必替大秦卖命,只要大人能顺应天意民意,我保证您依然为陈郡郡守!” “你是何人?竟然能做这种保证?” 郦食其道:“我山野村夫一个,可我在义军之中说话有些分量,如今数万大军就在城外,项县和新阳又有援军,陈县孤城一座,朝廷恐怕并没有派兵的打算,仅凭区区五千人马难以守城,到了城破之时,遭殃的恐怕就是大人,即便义军不为难大人,按照大秦律失了郡县大人应该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我这陈县恐怕也不是说攻就能攻下的!”郡守看着郦食其。 “呵呵呵……”郦食其笑道:“义军自起事以来,所向披靡,附近百姓无不蜂拥而至,实话告诉大人,在这陈县之中早已有了我们的内应,攻破陈县轻而易举,大人当初不是以项县和新阳为门户,结果如何,区区五百义军不损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陈县是比项县坚固,可那又如何,就算我们久攻不下,只要我们围城百日,这陈县不攻自破!” 上官大人眼里的光慢慢的散了,刚才的精明也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郦食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朝廷大军一部在雁门,一部在岭南,雁门大将蒙恬被赵高害死,手下军士必然不会前来救援,岭南赵佗久有不臣之心,更不会回兵,天下各地义军风起,朝廷已经无暇顾及,正在抽调士兵回防关中,你这陈郡不在朝廷,或者说赵高心上,大人何必为了这样的朝廷死忠?” “按你所言,你真能保我重掌陈县?” 郦食其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将军说了只要大人投降,即便不是郡守,也不失为富家翁!”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郦食其想都不想,提笔在竹简之上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小字,签上自己的大名,交给郡守。郡守看吧道:“郦食其?这可不行,得让陈胜签字画押我才能信!” “好好好!”郦食其满口答应:“这是自然,可大人的给我点时间,我们将军如今在项县,一来一往也得一天时间,明日一早我定将将军签名送到!” 第六十八章进入陈县 郦食其等人回来已经到了深夜。当天下午,上官郡守就在自己的府衙之内摆酒,为郦食其几人接风。酒宴之上他喝了很多,说了这些天以来的所有心事。他并不是不愿意投降,周围几个郡都受到义军的骚扰,各地百姓纷纷发动暴乱,杀了地方官然后自立。上官郡守也担心自己那一天也被人杀了。 自从义军爆发以来,上官大人几乎天天都向朝廷写奏章,却都泥牛入海。正日间各地战报纷纷传来,颍川、东郡、南阳处处都乱了。他知道义军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杀陈胜派去的使者,一来是条件没有谈拢,二来上官郡守也不想狼狈逃跑。他要抵抗一下为自己赚取些本钱。郦食其的条件完全满足了他的要求,这下他放心了。 凌毅问道:“郦先生真的要给陈胜报告今天的事情?” 郦食其一笑:“就算我们报告,陈胜能答应吗?” “那……”凌毅看着郦食其,呵呵笑道:“果然还是老奸巨猾,空口承诺,只要咱们进了城,一切就是我们说了算,对了,陈胜的签字怎么办?” 郦食其掏出那根竹简扔给凌毅:“我的事情算完了,能不能搞来陈胜的签字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已尽力,成败在于你们!” 大家相互传阅了竹简,周文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向将军禀报!” “且慢!”凌毅拦住周文:“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经过陈胜的同意,咱们私自和秦军达成协议,陈胜肯定不会答应的!” “那怎么办?”飞月道:“难不成咱们弄个假的?” 蒯彻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假的就假的,只要进了城,生米做成熟饭也就不需要陈胜的签名了!” “可这万一让将军知道了!咱们怎么说?”周文问道:“出尔反尔有损将军威名!“ 蒯彻道:“那就把事情做的高明一点,神不知鬼不觉,即便天下人都知道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太好吧!”周文有些担心。 凌毅道:“如今大军已经到了陈县,前有秦军后有陈胜,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回去的,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拿下陈郡再说!” 众人一片沉默。蒯彻拿起笔递给凌毅:“还是你来吧!” 凌毅思量片刻,问周文道:“陈胜识字吗?” 周文摇摇头。凌毅又将笔交给大个子,自己重新找了一根竹简,在上面写下陈胜两个字,对大个子道:“照着这个,抄上去!” 大个子也听话,一笔一划乖乖的将两个字一笔笔的写上。凌毅看了看,将竹简交给周文:“妥了,明天你就让人送进城去,和他们约定投降事宜,英布集结部队,只要一进城立刻收缴秦军兵器,带人将那个郡守抓起来严加看管!” 上官郡守喝的太多,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有人将竹简送来,上官郡守仔细看了看,摇头苦笑:“一帮笨蛋连个字都不会写,就学人家造反,真是笑话!” 郡丞道:“大人,咱们真的要投降?” 上官郡守一笑:“投降?呵呵,这些贼兵夺我大秦土地,煽动百姓暴乱罪不可赦,去把郡尉给我找来,告诉他埋伏人马,等我信号,咱们把这帮贼兵一起收拾了!” 陈县县城,城门大开,郡守率领郡内所有官员站在道路两侧。不多时,天际间出现了一群人,这伙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衣服也是杂七杂八,走路散漫一看就知道全都是流寇。周文高坐马上,手里提着一条大铁戟,没有铠甲。越来越近,郡守一声令下,鼓乐齐鸣差点惊了周文的马。 “陈郡郡守欢迎义军首领陈胜将军入城!”上官郡守一躬扫地,带领所有人恭迎义军。 周文带住自己的马,一抬腿跳了下来,扫视了一圈没有说话。郦食其急忙道:“上官大人请起,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入城吧!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今天的陈县张灯结彩,百姓们被迫从家里走出来在街道两边欢迎义军。凌毅仔细看了看,虽然街道上有些士兵,可人数远远没有五千,他的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急忙转身钻进了人群。郡守府也装点一新,门口挂起了大红灯笼。就连陈郡郡守府的牌子也换了。 周文昂首挺胸就往里走。一路上,上官郡守表现的很从容,和郦食其有说有笑。进了大堂,周文毫不客气的往主位上一座,郦食其和上官郡守坐在两边。几人说了些闲话,交接仪式正是开始。首先是各个衙门禀告赋税、人口、田地等等事情。最后一项便是交印绶,可上官郡守谈笑风生迟迟不动手。 时间慢慢的过,上官郡守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重新看到周文这里的时候,微微一笑:“陈将军,初来我们陈郡,今日我给诸位准备了一些小节目,来呀!” 从大门之外,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武士。上官郡守道:“这两位是我军中最勇猛的武士,每人都有一手好剑艺,今日,下官特意请他们二位来为将军助兴,开始吧!” 乐器声尚未响起,英布浑身是血冲进了大堂:“剑是用来杀人的,在这里舞蹈太不合适,大家看看这些再跳舞不迟!”说罢一抬手,将一个包袱扔进了堂上。里面滚出一快快的小肉片,众人仔细去看,是人的耳朵。这些人哪见过如此惨的事情,立刻开始干呕。 英布一挥手,几十个军士涌了进来,手持利剑浑身是血。英布哈哈大笑:“郡守大人,你的计划不够严密,埋伏在府衙两边的人马已经被我全都宰了,还有,所有秦兵已经投降,你还有什么计策全都使出来吧!” “儿呀!”一位白发苍苍穿着华丽的老女人被两名义军架着走了出来。上官郡守一看,急忙跪爬过去。英布长剑一挥,用剑尖抵住上官郡守的胸口:“你出尔反尔,利用假意投降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哼!今天就让你看看谁先死!”回手便是一剑,正中老太太的胸口,刹那间鲜红的血液透过布料流到了地上。 第六十九章让陈县 顺利拿下陈县,义军声势越发壮大,陈县的年轻人纷纷拿起武器加入义军的行列。周文的部队从一万人迅速增加到三万。有了这些人马,周文的底气也壮了不少。 陈胜听闻陈县被拿下,心里那叫一个别扭。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借助秦兵的力量削弱周文,甚至想着凌毅等人能死在陈郡。没料到几场硬仗下来,非但没有死人,周文的队伍还在不断扩大。自己的整个义军也就五六万人,而周文手下就有了三万人马。 “都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胜黑着脸,坐在主位上。台阶之下坐着吴广、陈余、张耳和武臣等一杆将领。 陈余道:“现在周文人马众多,我们最好还是别和他们翻脸,要是打起来无论是对义军还是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吴广冷哼一声,瞪着武臣:“全都是你小子弄出来的,要不是你,能有那么多人投奔周文吗?” “怎么又说这事了!”武臣道:“大哥都说了不提这事了,再说我们没有吃的,一万人就要饿死了!” “好了!”陈胜道:“不要说这些,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拿下陈县!” 张耳道:“这事简单,只要将军能亲自前往,我想周文肯定会让出陈县!” “啊!不行,绝对不行!”武臣急忙站起来:“周文好说,那个凌毅可对大哥恨之入骨,就这么去,不是羊入虎口吗?大哥可是义军首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怎么办?” 张耳笑道:“武校尉放心,我可以用人头保证,将军此去绝无大碍!” 话音未落,门外跑进来一个侍卫,急忙跪倒说道:“将军,周文派人送来捷报,请将军前往陈县!” 张耳一笑:“呵呵,看来这上天对将军不薄呀,想什么就来什么!将军要尽快前往,以防周文变卦!” “不行不行!”武臣急忙道:“此去太过危险,万一是凌毅等人的计策,那可怎么办?” 张耳道:“周文乃是一个忠义之人,他是绝对不会害将军的,目前陈县的所有义军还都掌握在周文手里,如果被凌毅抢了去,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陈胜犹豫不决,看着陈县他很想要,有担心有什么危险。想来想去,道:“此事重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英布一巴掌拍在树上,碗口粗的大树使劲的摇晃,几片叶子飘落下来:“周文这是干什么?让陈胜来陈县,这些地方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陈胜这个王八蛋坐享其成?” 郦食其道:“周文太过忠义,只要陈胜一天是义军首领,他就绝对不会背叛!” 凌毅一笑:“忠义不好吗?我觉得挺好,这样的人才值得交朋友!” “你也赞成交出陈县?”英布问道。 凌毅道:“陈县虽然不错,但是这地方也有缺点,南北要道不假,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到处都是义军,人人都想自立,占据此地要承受西面秦军的强大攻击,又要防备东面各路人马的暗箭,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咱们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地方绑住自己,倒不如发挥机动性,游弋于各路人马的边沿等待时机?” 凌毅一番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英布叹了口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拼死拼活打下的地方,却要交给别人,当初就不应该来!” 凌毅拍拍英布的肩膀:“天下乱世已现,咱们既然没有自立的本钱,今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你把周文给你的两千士兵给我管好了,他们是我们壮大的基础!明白没?”英布郑重的点点头。 回到城里的时候,周文正在和几个手下商量新来的义军分配问题。见凌毅进来,周文急忙拉住:“凌兄弟我正找你了!如今我们已经有三万人马,我的这些手下完全没有带兵的经验,你帮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办?” 凌毅扫视了一眼周文的手下,道:“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少有人少的优势,你我都是百姓出身,根本就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不如将那些秦兵的降将叫来,分配给几位,作为副将,平时督促大军训练,战时也可帮忙出主意!” “好!好主意!”周文立刻同意,派人给降将放话。一切安排妥当,周文道:“凌兄弟,我看凌兄弟你有大将之才,不如……” “别!”不等周文说完,凌毅连忙拦住:“这些都是义军,我不愿意再插手义军的事情,如果周大哥看得起我,也和英布一样,给我两千人马,我保证把他们训练成一支铁军!” 周文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那好吧!我给你五千人!” 从项县传来消息,义军首领陈胜决定亲自来陈县。周文非常高兴,立刻命人打扫街道,布置府衙,派出三千人马三十里外迎接,同时组织陈县百姓夹道欢迎。周文率领自己手下所有战将在城门口恭迎陈胜。见周文如此,陈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进了府衙大堂,所有人向陈胜行跪拜大礼。陈胜亲自扶起周文,对众人道:“周文兄弟就是尔等楷模,我义军能有今日成就多亏周文兄弟,为了庆祝咱们拿下陈郡,我决定大宴三天!” 凌毅等人一直没有露面,听到陈胜要来,他们带着七千人马早早便去了固陵。这是他和周文商量好的,一来他们不想见陈胜,怕惹出什么麻烦,二来陈胜也未必想见他们。既然两人都不想见,那就别见。固陵是个小县,就在陈县的北面,陈县的所有动静他们都清清楚楚。 郦食其找到凌毅,上上下下打量他良久,突然间一躬到地。这可把凌毅给惊着了,急忙上前搀扶。郦食其大声道:“我本山野村夫,本想老死山林,没想到造化弄人,跟着你一路奔波至此,从踏出家乡的那一刻,我就在观察你,直到今日终于看清,我郦食其愿奉汝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说罢,郦食其慢慢跪倒,匍匐于地。 第七十章都做了首领 凌毅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老大,过去所做的事情可以说全凭义气用事,要不是为了朋友,要不为了兄弟,全凭着感觉和朝廷斗,和老天斗。郦食其突如其来的一句主公,凌毅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自己脚边,凌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门突然撞开,英布、蒯彻、大个子还有飞月,全都涌了进来。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跪在郦食其身后口称主公。凌毅手忙脚乱,想去拉起这个又想扶起那个:“起来!都起来!咱们坐下说行不行!这样我觉得别扭,快快快,都起来!” 郦食其道:“天下大乱,明主应当出现,虽然我们不知道您是不是明主,可这些天老朽觉得你对兄弟的热情和关怀,对我们这些老头子的敬重,算是感动了我们,如今我们又有七千人马,此时再不站出来那要等到何时?” 大门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跟着凌毅到固陵来的,凌毅巧破项县、新阳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如果凌毅能自立,假如有一天面南而坐,或许他们就成了开国的功臣。院子里,街道上所有人全都给凌毅跪了下来。场面宏大,谁见了都震撼不已。 蒯彻道:“主公,您都看见了,兄弟们都是心甘情愿,民心不可违,你可不能冷了大伙的心!” 英布也道:“我是个粗人,跟着主公您这么长时间,走南闯北,就知道您不会不管我,只要有你在我英布就算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不怕,从今往后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就算让我英布去死,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凌毅一屁股坐在地上:“让我想想行不行,这事太大了,我年纪小,这……” “古人云,有志不在年高,我们两个老家伙虚度几十载也没有你这一年多做的事情多!”郦食其道:“主公有能力、有魄力,我老头子跟着你放心!再说,蛇无头不行,咱们这一万兄弟没有领头的迟早要散,也算为了大伙,您就答应了吧!” “主公,您要是不答应,兄弟们是不会起来的!”蒯彻大声道。 门外一群人齐声高呼:“主公,你就答应了吧!” 凌毅仰天长叹:“哎呀!你们这是逼我呀!行了,都起来吧!咱说好了,我暂时干着,那天碰见比我强的立刻换人!” 众人这才高高兴兴的起来。凌毅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笑脸,道:“就你们几个我都照顾不过来,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一下子弄这么多人,出了问题谁都别想跑!” 凌毅在这边做了主公,陈县城里一伙人也在议论一件大事。陈胜一声不吭,看着下面的人吵成一锅粥。一方以武臣、陈余为代表,希望陈胜称王,另一方以周文、周市兄弟为代表反对称王,还有一方以张耳、吴广为代表旁观。三方人为了称王的事情争的不可开交。 陈余道:“自古以来有道伐无道,也要讲个名正言顺,只有将军称王,则可摆脱贼兵的名字,才能和秦兵分庭抗礼,士兵有所依靠,将军有所效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对!”武臣大声道:“咱们现在说好听点叫义军,说白了就是盗贼,百姓们为什么不认可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旗号,大哥称了王,天下百姓有了盼头自然群聚,则大秦必亡!” 周文道:“我们义军只有数万兵马,仅占两郡,现在称王天下人会笑话我们,谁还会来!” 武臣冷哼一声:“周文,别以为会打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天下人都盼着大哥称王,只有称王那些雄起的豪杰才能找到目标,必然前来投奔,到那时何止数万兵马,数十万、数百万我看都不止!” “哼!鼠目寸光!”周文冷哼一声:“豪杰?那些人恐怕都和咱们一样的想法,他们才不会来投奔我们呢!” 陈胜挥挥手,让两人停止争论,扭头问吴广道:“二弟,你觉得呢?” 吴广看了张耳一眼:“大哥,我是个粗人,一切都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陈胜瞪了吴广一眼,又问张耳道:“张军师,你以为呢?” 张耳扫视了台下那些看着上面的眼睛,道:“这称王又称王的好处,比如咱们各位都能官升一级,列位人人能当将军,娇妻美妾金银财宝,当然也可凝聚士气,号召更多的人和暴秦对抗,派兵四处征剿,用不了多久定然统一天下,封侯拜相!” “对!”武臣高兴的喊道:“说白了,咱们这些人为什么造反?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张耳摆摆手:“请让我把话说完,这不称王也有不称王的道理,如今我们兵力有限,虽然名义上占了两郡,其实并没有派兵驻守,这一称王自然是树大招风,朝廷肯定大力围剿,有谁能保证咱们能绝对打过朝廷?” 周文点点头:“军师说的对,现在的问题不是称王,而是增加实力!” 张耳又摆摆手,制止了周文:“但是,为了天下大计,也为了早一天推翻暴秦,我们不但要称王,还要自立为王!” “军师!你……”周文立刻打断:“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糊涂了?” 张耳笑道:“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百姓们很少投奔我军,哪怕自立了也不愿依附?” “还不是因为他!”周文一指武臣。 武臣怒道:“要不是你把粮食都拿走,我会去抢粮,都是你害的!” 张耳摇头道:“不是因为武校尉,也不是因为周校尉,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旗号,起事之初我记得你们打的是扶苏和项燕的旗号,则百姓们纷纷云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要的效果,所以要更换旗号,打别人的旗号,就不如打自己的旗号,既然义军的名头这么响亮,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旗号?有了旗号就有目标,有了目标则云集者众!” “那应该打什么旗号?”陈胜问道。 “楚!”张耳立刻道:“楚人彪悍,能人众多,如果打出楚的旗号则楚人纷纷依附,楚国面积广大,人口众多,将军又正好是楚人,这不正是天意吗?” 第七十一章试刀石 锦旗招展、锣鼓喧天,那场面是相当的热烈。陈胜一身黑色的王府,头戴高冠,腰悬长剑,脚下穿着黑红相间的高邦鞋。在一群白裙少女的引领下,抬头挺胸从车撵上下来。街道两旁,文臣武将,一个个全身披挂,面带喜色,跪地迎接。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异口同声。 “众位爱卿平身!”陈胜面朝南站在台阶之上,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威仪。 三通鼓响、九声锣音,精壮的武士打着各种旗帜前面开道,宫女太监搀扶着新的楚王,一步步的往属衙里面走。前面有人将花瓣洒向天空,阵阵花雨让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待众人坐定,陈余拿起一卷竹简,高声朗读:“……紫气东来,贤王诞生,我大楚应运而起,今有大王陈胜于陈县登基,一应文武朝贺已毕,分茅裂土,兴我大楚……,奉大王命,封吴广为假王,武臣、周文、周市等为将军,陈余为丞相、张耳为军师,……” 所有人等皆有分封,人人高兴,各个兴奋。就连驻守固陵没有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凌毅也给了一个校尉的官职,算是以德报怨。接下来三天,陈县城中连日庆贺。互相见了面皆拱手行礼,报上新的名号。 还别说,张耳这一招果然奏效,陈郡附近数百个小的起义部队纷纷来投。陈胜也是毫不客气,人人封官,从什长到将军只是一个任命而已。就连聚集了十几人的一个杀狗的屠户也弄了什长的官衔。更有数股真正的盗匪也来投诚。起义军一下从五六万人发展到二十几万。 有了人马,吴广的心情好了不少,正日间喜笑颜开。陈余和武臣为了讨好吴广,在陈郡和泗水两郡挑选美女送到王宫。陈胜也是来者不拒全部收下。 这一日,陈余找到武臣,对武臣道:“武将军,如今大事一定,唯独一人迟迟不来朝贺,是不是向大王说说!” “谁没来?” 陈余指了指北面,道:“还能有谁?固陵的凌毅人不来就算了,贺礼也不来,凌毅此人可要多多提防!” “哼!”武臣冷哼一声:“他算哪个菜,本将军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靠给周文提鞋弄了一个校尉,小小校尉不来就不来吧!” 陈余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凌毅可不比别的校尉,这陈郡说白了是他打下来的,周文、周市两兄弟和他走的很近,这些天大王一直不上朝,似乎已经忘了他,大王忘了,咱们可不能忘!” “那你说怎么办?” 陈余冷笑一声:“趁他立足未稳,先灭了他!” “这……”武臣犹豫半晌。 陈余道:“防患于未然,咱们可得替大王想的周到一些,留着凌毅始终是个祸患,不如早除!” “可是,没有大王的手令,咱们私自出兵会不会……?”凌毅的威名那可不是吹出来,武臣担心自己打不过。 “将军害怕了?”陈余微微一笑:“难道将军忘了胯下之痛?” “怕!笑话!”武臣把嘴一撇:“我是在想,除掉凌毅之后他的那个女手下怎么办?嘿嘿嘿……” 做机密的事情,最怕隔墙有耳。武臣和陈余商量的挺好,可两人没有料到窗户下正又一双耳朵偷听。周市本是去找武臣一起喝酒,没想到听见了这些。他悄悄的退出武臣家,一路小跑直冲周文家。 “大哥,大事不妙!”周市跑的气喘吁吁,一进门就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文急忙从里屋出来。 周市将他听到的事情详细的向周文说了一遍。周文大惊:“这两个家伙竟然想要谋害凌兄弟,不行,我得赶快通知凌兄弟!” 周市一把拉住:“你不能去!” “怎么?你也觉得应该除掉凌兄弟?”周文甩开周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大哥!”周市道:“武臣和陈余说了,他说你和凌毅走的很近,这个时候你家周围肯定全都是他们的探子,你就这么去那成?还是我去吧!” 周市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从周文家后门出来,拐来拐去直奔自家马厩,飞身上马一路疾驰固陵。凌毅和英布正在城外训练自己的士卒。突然有人来报,陈县城里有一匹快马直奔这里来了。 凌毅嘿嘿一笑:“兄弟们,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探子,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陈县方向过来一匹快马,你们各显本事,谁能把那个骑士抓来,我就让他做队长!”凌毅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高喊一声消失在荒草丛里。 周市走的急,根本没有注意早已有人盯上了他,一个劲的打马狂奔。突然,战马一头栽倒,周市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周市长叹一声:“没想到武臣竟然在这里也安排了人,凌兄弟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力不从心!” 周市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恍恍惚惚间就看见两边的荒草里钻出来十几个壮小伙,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周市摁倒在地绑了起来。周市大骂:“武臣!你给我出来,你个缩头乌龟,抓我干什么?赶快放了我!要不然和你没完!” 凌毅看着周市,一边帮他解绳子一边哈哈大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周将军,失礼失礼!” 周市气的真想将凌毅揍一顿:“你!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还是说正事吧!”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凌毅急忙行礼抱歉:“我以为是陈胜派来的探子,哪想到是哥哥你,要是你,我就派人用轿子去抬了!” 周市喝了两口水:“别说屁话,今天来我有大事告诉你!这个帐咱以后算!” “周将军请讲!”郦食其道。 周文便将武臣和陈余的计谋说了。英布一听,勃然大怒:“这两个王八蛋,好端端的要来找事,看我不亲手宰了他们!” 凌毅嘿嘿笑道:“好呀,让他们来吧!我正想检验检验我的训练成果,没有试刀石,怎么知道刀的锋利!” 第七十二章一万金 月黑风高,固陵城内黑漆漆的一片。城头之上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不了多远,几个守城的士兵早都不见了踪影。武臣从荒草丛里钻出脑袋,朝城上看了看:“听说凌毅打仗很有一套,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 陈余连忙摇头:“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你看那边怎么没有火把?按照他们防守的要点,那是城墙的拐角,就应该增加人手,可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没!” 武臣一笑:“他们毫无防备,适合咱们偷袭,别管那么多,进攻!” 大军来到城下,一些猎户出身的义军开始爬城。固陵的城墙不太高,三两下便爬了上去。没过多久,城门被人慢慢的打开。武臣心里一乐,拔出长剑,高叫一声:“兄弟们!给我冲……!” 武臣的手下呐喊着开始往城里跑。喊声很大,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城里面也是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武臣也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止住军队,左右看看:“丞相,这……” 话音未落,城头之上突然亮起无数根火把。身后的城门也瞬间被关闭。就在城头上,凌毅、英布、大个子带着他们的士兵亮相了。凌毅哈哈大笑:“武臣,今天可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兄弟们放箭!” 一声令下,一根根火箭从天而降。街道两旁的茅草房立刻被点燃,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照亮整个天空。武臣大声喊道:“别怕!别怕!他们人少,兄弟们杀上城墙,冲呀!” 士兵们在武臣的指挥下,开始往城墙上爬。简易的登城梯被踩的咯咯作响。大个子拎起铁锤,看准登城梯狠狠的就是一下。脆弱的登城梯怎能经受住如此大的力道,一下子便支离破碎。已经爬上梯子的人大喊大叫的又摔了下去。火越烧越大,不少义军士兵已经被烧着了,疼的他们到处乱跑,又引燃旁边的一些东西。 陈余看了看道:“撤吧!人家早有准备,你看这两边到处都是柴草,再打下去全都被烧死!” 武臣呼呼喘气,大声命令:“攻城门!撤退!” 打仗不行,撤退相当不错。义军们争先恐后的往城门处跑,采用各种手段想要打开城门。当他们打开城门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门洞都被人堵死,根本就别想出去。凌毅哈哈大笑:“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这固陵成什么了?好歹留下点什么!” “凌毅你不要太嚣张,我还没输!”武臣怒目圆睁。 英布道:“那就再打打,看谁先死!兄弟们,扔火油!” 火油罐子在火焰中间裂开,黑色的火油遇火瞬间就燃烧开来,有些没有摔裂的罐子,被火烧之后突然间爆炸。罐子碎片将周围十步之内的人打中。轻的骨断筋折,重的当场毙命。大火加上爆炸, 连躲得地方都没有。又不能登城厮杀,只能等死,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蹲在地上等死。 固陵的冲天大火,在陈县都看的清清楚楚。周文来回在屋里打转,虽然周市将消息送了过去,可凌毅只有七千人,武臣这次可率领了两万人马。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小了一些。靠近城内的一面城墙已经被烧的硬如钢铁,一股股的臭气弥漫在空气里。武臣和陈余还算命大,只是被烧了头发、眉毛,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在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凌毅坐在一块大石上,飞月和大个子站在他的身后。 英布一脚踢在武臣的小腿上,武臣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去。陈余不等英布动手,急忙跪倒。凌毅看着他的大光头:“不错,这个发饰很适合你!你说你们两个逞什么能呢?好好的陈县不待着,跑我这里来自找没趣,现在我的固陵被烧了,你说怎么办?” “固陵是你自己烧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武臣瞪着凌毅。 凌毅眼睛一瞪:“怎么和你没关系,你不带人来我能烧吗?给你们两天时间,派人回去拿钱赔偿,蒯先生,他们需要赔偿多少?” 蒯彻笑道:“一座县城,加上咱们的损失,还有百姓的损失,怎么着也得一万金!” 这个数字一出来,武臣和陈余差点没被吓死。一万金!就是整个陈县也没有一万金。凌毅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多!如果两天之内拿不来,那你们两个就只有……,带下去!” 陈胜一脚将送信的义军踢到在地:“混蛋!这是勒索!凌毅要干什么,造反?” 张耳从地上捡起书信,看了看递给吴广,说道:“大王息怒,虽然凌毅要一万金,咱们可以好好和他谈谈,这价钱可以商量!” 吴广看罢,怒道:“这两个家伙,凌毅那是好惹的吗?自作聪明,我看让他们两个死了算了!” 周文、周市兄弟一声不吭,站在一旁。其实他们心里还是高兴的,如果凌毅真的杀了武臣、陈余这两个奸臣,大楚必兴。陈胜瞥了周文、周市一眼,问道:“周爱卿,你们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周文道:“武臣、陈余私自出兵攻打大王部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应当严惩不贷!” 陈胜刚要张嘴骂人,张耳插言道:“大王,虽然武臣、陈余私自出兵,也已经得到了教训,即便处置也等二人回来再说,不如就让周将军去一趟固陵,把人带回来吧!” 陈胜点点头:“也好!二位周将军即刻动身,不得有误!” “这……!”周文正要拒绝,陈胜一转身走了,没有给他机会。陈胜下令,周文、周市只好前往固陵。 周市道:“大哥,咱们真的要去把人要回来?” 周文叹了口气:“周兄弟是个讲义气的人,咱们俩去,只要开口他肯定答应!” “那两个混蛋,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周市道:“要不咱们在城外溜达一圈,然后就说固陵烧了,凌毅不知去向,咱们没找到人!你看如何?” 周文朝后看了一眼,就在他们身后一名骑士不紧不慢的跟着。周文摇头道:“恐怕不行,希望凌兄弟能明白咱们的苦心,最好拒绝!走!去了再说。” 第七十三章刀下留人 士兵报告,周文、周市两兄弟来了。凌毅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亲自带人来辕门外迎接,场面亲切友好。对绑在旁边木桩上的武臣、陈余,周文、周市连看都没看一眼。 进到大帐,大家落座。周市就道:“凌兄弟果然厉害,一把火就让武臣、陈余铩羽而归,好!好得很呀!” “那里,那里,要不是周大哥前来报信,说不定就真让这两个小子得逞了!”凌毅呵呵一笑:“一会我就摆酒设宴,替两位哥哥接风,也是感谢哥哥出手相助!” 谁也没提放人的事情。就在大帐之内,摆开酒宴,客气话、义气话说了一大筐。所有人都喝的多了,一个个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周市借着酒劲说道:“你们说,这武臣和陈余除了搬弄是非有什么好处?打仗打仗不行,就算给他们一个小县我看也未必能治的好,整天就知道敛财讨好大王,咱们这些人迟早毁在这两人的手里!” “对!”英布接过话头:“可不是吗?我们好端端的谁都没惹,这两小子竟然带这么多人攻打我们,主公,我看把他们宰了算了!” “对!宰了!”周市也喊道。 凌毅呵呵的笑:“话是这么说,我可没有觉得这么轻松,你们别忘了武臣、陈余可都是陈胜的宠臣,杀了他们就等于和陈胜翻脸,现在还不能这么干!” 郦食其点点头:“主公说的对!还没到杀人的时候,周将军,你们回去之后就告诉陈胜,说我们只要钱,谁来了都不给面子!” 周文摇头微笑,眼睛扫视了凌毅和他的一群手下,对凌毅道:“我看呀,你们不该打仗,如果做买卖,肯定会富可敌国!” 直到第二天中午,周文和周市才回到陈县。将他和凌毅、郦食其商量好的托词对陈胜一说。陈胜大怒:“凌毅也太嚣张了,上次在蕲县挟持孤王的事情没有找他算账,没想到又用这种方法挟持孤王的两位大臣!吴广,传令集合大军,孤王要御驾亲征,灭了凌毅!” “大王息怒!”张耳急忙道:“凌毅不是个笨人,他肯定在我陈县周围布满哨探,稍有动作他们自然遁走,劳师动众不说,假如有人趁此机会来攻,我陈郡危已!” “那你说,怎么办?”陈胜黑着脸。 张耳道:“凌毅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一个面子,丞相和武将军都是大王的人,假如大王能亲自前往,给足了凌毅面子,我相信他一定会放了二位大人的!” “什么?”陈胜眼睛一瞪:“要本人去见他?” 吴广道:“不就是面子嘛?咱们当初不也是厚着脸皮去求他的吗?” “混账!全都是混账!”陈胜脸色发绿,用指头指着每一个人:“本王堂堂张楚的大王,竟然要去拜见自己手下一个小小校尉,此事要是传扬出去,我这脸往哪搁?啊!你们说,我还有脸做这个大王吗?就算凌毅杀了那两个笨蛋,本王也绝不会去固陵!”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武臣和陈余就被绑在军营门口的木桩上,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陈县,多么期望这个时候有人能来救救自己。三天没吃没喝,武臣的将军肚都小了一圈,嘴唇上起了泡,说话含糊不清。眼看着第三天的太阳就要落山,武臣的眼泪顺着眼眶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武臣冲着天空大声喊叫:“大哥,救我,救我呀!啊!” 英布一脚踹在武臣的肚子上:“你小子喊什么呢?一会就要死了,别他娘的鬼叫!”武臣疼的几乎缩成一团。扭动着身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希望再挨一脚。 陈余要冷静的多,他不吵不闹,闭着眼睛歪歪扭扭的站着。三天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到武臣被英布教训了一顿,他才睁开眼睛,对英布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凌校尉!” “见我家主公干什么?”英布走到陈余跟前:“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我们主公说了,他不想看到奸人的嘴脸。” “不不不!”英布要走,陈余急忙喊叫:“壮士留步,留步!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要和凌校尉说,就请您通报一声吧!说出这个秘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壮士!壮士……!” 太阳落山,辕门外的刑场也已经准备停当。一块高高的土台,上面放了两块厚实的大木墩。大个子怀里抱着一把鬼头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台脚。有士兵将武臣和陈余从柱子上解下来。陈余还好,武臣整个就变成了一滩烂泥,只能由两个士兵拖着走。 刑场的周围围满了百姓和士兵。凌毅专门把他们召集起来,为的就是向百姓们证明,自己是真正的义军,专门替他们百姓做事的义军。郦食其拿着几根竹简,大声朗诵。郦食其念的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很多人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总之一句话,杀了眼前这两个害的他们无家可归的人。 石块、土块,噼噼啪啪的往武臣、陈余的身上脸上乱扔,砸的两人鼻青脸肿。一直等到登上了行刑台,才停止。按照规矩,犯人在处死之前必须验明正身,还要宣读两人的罪状。郦食其重新拿起一卷竹简,有开始念。每人十条罪状,条条都是杀头的大罪。 一切准备结束,凌毅抓起一根令箭,抬头看了看,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一直通到了山的那一边。今天的天空格外的红,红的就好像流血了一样。凌毅高举令箭,张嘴大声说道:“此二人罪大恶极,不可赦,给我……” “大王驾到……!”“咣!咣咣!”几声清脆的锣音,随着一人的高声尖叫,由远而近缓缓而来。就在“天边”上,一队仪仗威风凛凛的朝这边来了。陈胜没有穿王服,是将军打扮。站在战车之上,金色的铠甲进阳光一照,都刺人眼睛,格外的勇武。 第七十四章条件合适 陈胜的身后,战将、文臣一排排一列列。再往后看,浩浩荡荡全都是大军,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六七万人。陈胜在亲卫的保护下,驱车站在不远处的山岗之上。 一匹快马打着一面红旗,顺着山坡快速的冲下来。离着凌毅的军营尚有一箭之地便停了下来,冲着凌毅这边大声喊叫:“大王驾到,尔等还不赶紧迎接!” 所有人都看向凌毅,看他怎么办。凌毅微微一笑:“告诉大王,我正在处斩罪犯,弄完了再接不迟!” “混账!”那骑士刚骂出这一句。大个子高叫一声,抡起怀里抱着的鬼头刀,便冲了过去。骑士不躲不闪,大个子也毫不客气,露头盖脸便砍了下来。起先那骑士以为大个子是在吓唬他,等他发现是来真的的时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一刀下去,连人带马全都劈成了两半。飞溅出来的鲜血将大个子染成了红色。 “好!”英布在下面高声叫喊。凌毅这边的士兵也是大声喊叫、 山岗上的陈胜看的真真切切,伸手就要拔剑。张耳急忙一把抱住:“大王,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如让我下去和他们谈谈吧!” 陈胜冷哼一声。调转车头,冲着后面那些大军命令道:“将此地给我包围起来,放跑一个提头来见!” 张耳骑着马一步三摇来到凌毅的大营门口。凌毅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两人拱手行礼,互相称兄道弟,似乎就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张耳看了一眼被压在刑台上陈余和武臣,笑道:“凌校尉不要误会,大王此次前来,只不过是巡查一下各州县的情况,没想到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呵呵呵……”凌毅没有说话,张耳继续道:“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死也就死了,凌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凌毅微微点头:“既然军师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凌毅也不是不讲理之人,那我就信一回张军师。” “哈哈哈……,好,好!”凌校尉果然是个爽快人:“对了,还有一事!” “军师请讲!” 张耳道:“此次我和大王巡查各县,听说有人私自调兵攻打固陵,不知可有此事?“ 凌毅看了看张耳,指了指被押在刑台上的陈余、武臣:“就那两个光头!他们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军师放心贼人已经被我抓住,我们正要开刀问斩!” 张耳点点头:“凌校尉无论是兵法还是武艺都是咱们义军中数一数二的,不过还有很多事情,凌校尉未必清楚。陈余、张耳可都是咱们自己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凌校尉,的确给好好处罚,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为过!不过嘛,我觉得如此重犯就这么处死还真的便宜他们,不如交给大王,大王乃是我们所有人的大王,所以还是将这两个罪犯交给大王处置最为合适!” “不行!”凌毅立刻拒绝:“我已经派人回去通知你们了,要人可以拿钱来,一共一万金,只要给了钱,我立刻放人!” “诶?!”张耳笑道:“凌校尉知道一万金是多少钱吗?我想这里所有人恐怕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吧!别说咱们,恐怕整个秦国都没有几个人能拿出一万金!凌校尉这不是难为大王吗?” “没钱不行!”凌毅道:“我是穷人出身,知道没钱的难处,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再说一遍,只要给钱,立刻放人!”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张耳问道。 “没有!”凌毅回答的很痛快。 “那好吧!”张耳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和大王说说,看看府库之中有没有,如果有一定给凌校尉拿来!” “慢!”凌毅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不用这么着急,来来来,军师远来,咱们先喝一杯,派一个人回去就行!”张耳还要走,英布拔出宝剑,眼睛一瞪。张耳无奈,也变成了凌毅的人质。 陈胜怒不可遏,就要带兵掩杀。周文急忙道:“大王三思,三位大人都在凌毅手里,一杀起来,三位大人肯定性命不保,他们可都是我张楚的栋梁之才,大王三思呀!” “请大王三思!”一帮文武全都进言。 陈胜一剑砍在战车上:“难不成真的要给凌毅一万金?” 周文道:“一来我们没有,二来给了钱凌毅也未必放人,以微臣看,不如将上蔡让给凌毅,这样做既可以借凌毅挡住西面的秦军,又可以救下三位大人!上蔡也是一座小县,虽然比固陵大一些,却位于颍川和南阳的威胁之下,就当派凌毅驻守。” “对!好主意!”有人附和。 陈胜想了想:“只怕凌毅未必肯去。 周文道:“如今我们大兵压境,如果凌毅不去咱们再打不迟!” 陈胜想了半天,看了周文几眼,长叹一口气:“哼,此仇孤王记下,有朝一日必报,周文就依你所言,你去和凌毅谈,只要他愿意去上菜,我再给他五百金!” 四周大军环伺,凌毅却谈笑风生。让人摆上酒肉,和张耳对饮。张耳也是高人,他看的出来,凌毅等着的是更大的利益,只要陈胜不胡来,他们绝对没有危险。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马蹄声响,周文纵马而来,随便往凌毅的几边一坐,端起酒樽,一仰脖便干了一杯:“凌校尉呀,大王见你的固陵被毁无家可归,特意将上蔡交与你安家,你可以带着你的手下和固陵的百姓去上蔡,上蔡可是好地方,不但地方大,又遇南阳、颍川接壤,土地肥沃,最适合练兵了!” “是吗?”凌毅好奇道:“真的将上蔡给我?” “当然,大王说话一诺千金!”周文给凌毅使了一个眼色:“大王还说了,只要凌校尉愿意去,他可给凌校尉调拨五百金作为军费!这么好的事情,凌校尉可千万不能错过。” 蒯彻道:“有钱无粮也不行呀!上蔡虽然比固陵广大,我可听说那里差不多已经成了一座废城,我们突然间过去这么多人,没有足够的粮食全都得饿死。” “对!”凌毅点头道:“再给一万担粮草,这生意就成了!” 第七十五章易货论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七十六章四面出击 大个子一把揪起那个骑士,挥拳就打,凌毅连忙止住。那家伙被摔的不轻,过了好久才慢慢醒来。凌毅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周文将军的属下,来找凌校尉,有紧急事情!”骑士晃了晃脑袋,看清眼前之人:“麻烦二位指条道,府衙在什么地方?误了事情,凌校尉肯定宰了你们!” 凌毅一笑:“找凌校尉干什么?有多大的事情,竟然在大街上纵马?” “你们是何人?”骑士见这两人并没有被他的言语唬住,问道。 “我就是凌毅!”凌毅扶起那骑士。 骑士一听,慌忙跪倒,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简:“大人见谅,小的的确有急事,这是周将军让小人送来的信,周将军说大人一看就明白,此事十万火急!” 凌毅接过竹简,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带着骑士回到府衙,派大个子将郦食其、蒯彻、英布全都找来,将周文送来的消息给大家传阅。看罢之后,凌毅道:“这陈胜野心还真大,就他这点人不但要攻打咸阳还要四处派兵,看来他想做皇帝呀!” 郦食其道:“皇帝谁不想做,陈胜这么想也没有错,只不过就是急躁了点,如果他们安心发展数年,筹集更多的粮草和士兵,先灭秦然后再挥师东进,则天下必然为陈胜所有。” “咱们怎么办?”英布问道:“信上可说了,陈胜准备让咱们打头阵!” 郦食其道:“这是陈胜想借秦人之手消灭我们,此事千万不能答应!” “这恐怕不行!”蒯彻道:“既然陈胜这么决定,义军内部定然有大多数人赞同,如果咱们不动,就给了陈胜消灭我们的理由,仅凭咱们区区七千人马,难以抵挡陈胜的大军。” “那也不能就这么去送死呀!”英布说道。 凌毅一笑:“我才没那么笨,实在不行,咱们走就是了,我就不信他陈胜能追我到天涯海角!” 出兵的命令很快就来了。陈胜这次可谓是破釜沉舟,将仅有的十几万人马全部派出,四个方向,进攻秦国的领土。第一路便是周文的大军,以凌毅为先锋出陈郡过阳翟,直逼函谷关;第二路由吴广率领,北上荥阳,截住驰道然后沿大河西进;第三路,由宋留率领,进入南阳,迂回武关策应周文;第四路,以武臣为将军,张耳、陈余为军师,北上赵国,直取邯郸;第四路,以周市为将军,向东攻打沛县,进攻齐国;第五路,派邓琮、葛颖南下进入吴越。每路大军十万,务必攻克。 蒯彻一边念,郦食其和凌毅一边在地图上标出行军路线。看来看出,只有周文这一路大军最为凶险。自从起义爆发以来,朝廷便开始收缩防守,关中之地防守最为严密。就拿函谷关来说,就有五万兵卒驻守。虽然周文有十万大军,两倍于秦,可人家有雄关,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郦食其摇摇头:“这陈胜是疯了,如此分散自己的实力,假如朝廷抽调大军对我们迎头痛击,然后再各个击破,则大事去已!” “那咱不去!”英布道:“明明是去送死,何必趟这趟浑水!” 蒯彻连忙道:“周文已经派人来请咱们出兵,就算不看在陈胜的面子,也得给周文面子,此战咱们不能不去!” “咸阳有什么消息?”凌毅扭头问郦食其。 郦食其摇摇头:“没有,似乎朝廷对此次事件漠不关心,既没有调雁门和南蛮之兵,也没有征召士兵抽调粮草,似乎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抵抗了!” 蒯彻一笑:“这就对了,赵高一味把持朝政,二世皇帝就是个摆设,赵高阉人一个他如何知道排兵布阵,手里有没有可用之人,只要不打到咸阳城外,赵高是不会着急的!” 凌毅点点头:“既然如此,应该还有便宜,咱们不妨跟着周文去一趟?” “去可以,咱们的制定一个底线!”郦食其道:“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这点人马,一战全赔进去可不行,到了该撤的时候,一定要撤下来!” 蒯彻道:“这点你放心,你觉得咱们主公是那种做赔本生意的人吗?” 凌毅和周文商定,在阳翟会和。周文从陈县出发进入颍川,凌毅从上蔡出发进入颍川。颍川还不是陈胜的势力范围,沿途秦兵还掌握着所有的县乡。周文有十万人,所到之处无人敢于匹敌,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阳翟城下。而凌毅只区区一万人马,除了小一些的县乡之外,其余大城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凌毅也不想再次和这些秦兵过多纠缠,能绕则绕,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的用计打上一仗,然后偷偷溜过去。 而眼前的襄城、颍阳、郏县实在是绕不过去了。这三城,三角排列,以襄城为前突,颍阳、郏县为两翼,横在凌毅北上的必经之路上。派出多路探马,探回的消息只有一个,非打不可。凌毅看着地图:“眼看就要到了,碰上这三城,是在有些难办。凌毅问道:“三城兵力如何?” 郦食其道:“此三城以襄城最大,士兵一万,颍阳和郏县略小一些,也有八千,而且都是石头城,易守难攻!” “既然没有绕道的可能!那咱就打吧?”英布道:“就这么三个小县,给我五千人马,我一定拿下来!” 凌毅摆摆手:“咱们人少,打起来对我们不利,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就算拿下这三城,恐怕我们的兄弟也剩不下几个了,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怎么取?”英布立刻问道。 当天晚上,凌毅亲自率领三百人的小队,摸到襄城城下。城墙之上,燃着熊熊的篝火,几十个明亮的牛油大灯将整个城墙照亮。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苍蝇落在城墙之上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凌毅暗骂一声,轻轻挥挥手,又悄悄的退了回来。 大个子道:“咋办?这襄城防守的倒也严密,咱们进不去呀!” 凌毅嘿嘿一笑:“晚上进不去,咱们就白天进!走,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第七十七章取三城(1) 襄城守将有些托大。他没有将凌毅这不足一万人放在眼里。按照他的说法,就算是周文的十万大军来,也未必能把三城如何。人马虽然不多,各种防守之物准备的倒也充足,只要他们三城能够相互照应,绝对有把握守住。三城就是西进义军的埋骨场。 凌毅一声贵族打扮,宽大的袍服,高高的法冠,腰悬长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大个子作为驭手,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拿车长鞭。马车冲着襄城而来。襄城守将看不起凌毅他们这些义军,就连城门都没有封锁。几十个秦兵对来来往往的人进行检查。 “吁……!”大个子叫了一声,拉住马缰让马车停下来。他的驾车技术并不好,车子停的太快,在惯性的作用下,凌毅身不由己的往车头方向扑去。急忙伸手扶住,看了大个子一眼。大个子嘿嘿一笑:“主公,到了!” “给你说了几次了,别叫主公,要叫先生!明白没?”凌毅再次提醒大个子。 大个子点点头。放慢车速往城门口来。这年月能坐起马车的人没有多少,非富则贵,富人好说。做生意的有钱人还没有种庄稼的百姓地位高,他们没有这么嚣张。只有那些有相当身份的人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坐着马车招摇过市。凌毅高昂着头,看都没有看这些秦兵,便往城里闯。 “站住!”秦兵队长端着铁戟翻着白眼看着凌毅:“县令大人有令,所有进城的人都要检查!下车!” 凌毅没有动,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大个子。大个子会意,慌忙跳下车,将手里的家伙一扔,一把抓住那个队长:“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怎么和我家先生说话!”“啪!啪!……”左右开工,一串耳光打下来,那队长就觉得眼冒金星,嘴里的牙都松动了。 “算了!”凌毅抱着双臂淡淡的道:“这也怨不着他们,都是李县令吩咐不到,既然请我来,不出城迎接也就罢了,怎么连城门口的守卫都不通知一声!” “先生,我看这小子就是找死!”大个子一手提着守卫队长,一边对凌毅道。 凌毅摆摆手。大个子将守卫队长重重的扔在地上:“算你小子命好,滚!”说完,重新坐上马车,一挥马鞭开动马车进城去了。两旁的秦兵都看傻了。纷纷猜测这两人是什么来头。 进了城,凌毅直奔县令府。始皇帝统一六国,立刻颁布法令车同轨、书同文,就连县令府,全国上下建造的也几乎一模一样。高大的门楼,两边有哨塔,门内有练兵场,练兵场的两边是县丞和县尉办公的地方。正对着大门便是县令的办公地。再往后就是后宅。一般来说,只有县令的家眷住在这里。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围墙,隔一段就修建一些哨塔,有县兵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卫。 最近是非常时期,县令府门外也有一队士兵守卫。大个子将马车停住,从车上跳下来。来到大门前大声道:“快去告诉李季,赵大人的特使到了,让他赶紧迎接,慢一步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个门兵看了看。马车华丽,车上的人穿着讲究,坐在车上气定神闲。队长连忙陪着笑脸问道:“不知是哪位赵大人?” “哼!”大个子冷哼一声:“哪位赵大人,说出来吓死你们,中车府令赵高大人!” “啊!”队长惊讶的叫了一声,连忙吩咐其余几人接待,自己转身就往门里跑。一听是赵高的使者,县令李季慌忙穿上朝服,率领县里一班人等大开中门跪地迎接。凌毅从马车上下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昂着头就往里面走。来到大堂之上,在主位坐下,长出一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雪白的蚕丝手帕轻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阴阳怪气的说道:“谁是李季呀?” 县令急忙跪地:“下官李季见过大人!” “哦!就是你呀!”凌毅点点头:“起来吧!赵大人还真是没看错人,果然仪表堂堂,是块当官的还材料!” “多谢大人夸奖!”李季满脸堆笑,心里那叫一个美。没想到权倾朝野的赵高竟然知道自己,看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连忙问道:“不知大人此次来襄城可是带来了赵大人的什么话?” 凌毅故意用公鸡一样的嗓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如今匪患猖獗,赵大人已经猜到这群盗匪要进颍川,特意派我来协助尔等好好办差,决不可让盗匪继续西进!” “是是是,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做好布置,此地就是盗匪们的埋骨场!”李季连忙回答。 凌毅呵呵一笑:“其实呀,我也不懂打仗,既然有李县令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李县令可知盗匪们有多少兵马?” 李季急忙道:“我颍川境内约有十万,荥阳方向也有十万,南阳还有十万,不过大人放心,我襄城城外只有一股小盗匪,不到一万人!” “呵呵呵……”凌毅娇笑数声:“如此甚好,甚好!不知李县令准备如何防守?” “不瞒大人,下官已经和颍阳、郏县县令达成一致,三城协防成三角之势,管保万无一失!” “不对呀!”凌毅吸了一口气:“你们郡守可是告诉我,他已经将颍阳和郏县的守军调去了阳翟,那里只是两座空城,这是怎么回事?” “啊!”李季大惊:“这不可能!大人可能是听错了,前几日我还亲自派人见过两地县令,他们都已经同意了下官的意见,要是调兵也该给下官通报一声,怎么……” “哼!”凌毅一拍几案:“你是在怀疑我?” “下官不敢!”李季急忙跪地:“这两城县令可害苦了下官!” “没有他们就受不住襄城了?”凌毅问道:“赵大人说了,如果颍川再对了从郡守往下直到亭长全部斩首!不战而降者灭九族!话我已经带到,该怎么办李县令自己考虑,我们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七十八章取三城(2) 凌毅马不停蹄,以赵高特使的身份和颍阳、郏县的县令都见了面。说的话也是一样,告诉他们其余两城的所有士兵已经奉调去了阳翟,只留下他们一座城空守。三城县令全都大惊,明明商量好相互协防,如今就剩他们一人如何能挡住来势汹汹的贼军。 襄城县丞在凌毅走后,颇有些疑问:“大人,这个赵大人的使者怎么怪怪的?” 李季看了他一眼。县丞继续道:“堂堂朝廷使者,竟然单枪匹马而来,就算赵大人派人来,也未必会直接来我们这小县,还有这使者来了既没有要钱也没有要别的东西,和以往的使者似乎不同!” 县尉道:“你知道什么?以前来咱们这里的都是郡守的使者,朝廷的使者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正在打仗,华丽的仪仗不是告诉盗匪他们是朝廷的人,朝廷那些可都是聪明人,才不会往枪口上撞!” “大人,我始终觉得此事蹊跷!”县丞没理县尉,对县令一抱拳:“不如派人去联络联络颍阳和郏县!” “不行!”县尉急忙道:“他们连撤兵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咱们,你还指望从他们嘴里得到真话,求人不如求己,城外就那点贼军,我有把握灭了他们!” 县令低头沉思,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县丞和县尉一再询问,他就是不说。过了好久,他才淡淡的道:“即便咱们守住了,也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能守住一万还能守住十万,如果不守朝廷就要治罪,反正守与不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大人的意思是……”县丞连忙问道。 “明天一早就派人出城和贼军谈判!”李季终于下了决心:“告诉贼军,只要他们能放我们一马,我愿献出襄城!” “啊!”县尉大惊:“大人,你糊涂了吧!我可是听说,贼军最喜欢杀官吏,我们落到他们手上还能有好!我不同意投降!” 县丞点点头:“如果另外两城真的都调兵去了阳翟,咱们困守孤城的确没有必要,但是大人,万一那个什么使者是贼军的人,咱们不就正好中计了!我还是那句话,立刻派人去二城求证,得出结论后再下决心不迟!” 凌毅一回到军营,将外面的罩袍一脱哈哈大笑:“郦先生这招果然高明,现在三城的县令全都人心惶惶,只要咱们控制的好,不出五天他们全都会投降!英布,明天一早,你带人封锁三城之间的所有道路,往来传信者全都给我做了,决不能放走一个!” 英布嘿嘿一笑:“您就瞧好吧!知道了!” 蒯彻一边喝酒一边笑道:“这招攻心计虽然高明,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假如这三城之中都是铁了心忠心秦国之人,此计非但起不了作用,还会适得其反!” 蒯彻说的一点没错。郏县县令便正好是这么一个人。他是地地道道的秦人。累世的军功到了他这一辈才弄了一个小小的县令。自从统一六国,他心种在骨子里的秦人所拥有的倔强和坚韧,便开始生根发芽,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他治下的百姓从来不敢提任何一个有关秦的话题,甚至连秦这个字都不能说。他听了凌毅的话,当即表态,即便郏县还剩一个人也要战死在城头之上。 凌毅一扫刚才的高兴:“这几个人中,郏县县令最为难办,看来只有硬攻了!” 郦食其点点头:“照主公所言,郏县县令誓死效忠秦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既然如此就拿郏县开刀,也让附近的郡县都看看,咱们义军说道做到,凡是袒护秦朝的决不手软!” 蒯彻道:“你们别忘了, 郏县还有两千人马,占据坚城易守难攻,我们就这点人,如何打呢?” 几人陷入了沉思、飞月在一旁,嘿嘿一笑:“既然打不了就别打了!你们想想,如果襄城和颍阳投降了,那咱们北上的路也就通了,咱们取这三城也是为了北上,郏县,绕过去不就得了!” 凌毅几人全都扭过脸看着飞月,看的飞月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说的不对?” 凌毅哈哈哈大笑:“说的对,对极了!哈哈哈……!” 整整三天,派出了好几拨使者,全都没有消息,甚至连人都不见回来。李季着急了,越想觉得事情越不对,如果说颍阳县令没有派人去阳翟,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要把自己的人扣留起来。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便是,颍阳已经被贼兵攻占,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做了贼兵的俘虏。 “算了!不需要求证了,颍阳说不定已经被贼兵占了!”李季摇头叹气:“没想到,这货盗匪竟然给我来了一个稳军计!颍阳一丢,咱们失去了侧翼保护,仅凭郏县难以救援,说不定周文的大军正在攻打郏县,败了,败了!可我心有不甘呀!”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县丞问道。 李季一笑:“派人去和贼兵联系,现在回去,朝廷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投奔了那些贼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天,襄城的使者来到凌毅的军营。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县丞,见到坐在主位的凌毅,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县令大人猜的没错,果然是稳军计。凌毅笑道:“县丞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赐座!” 县丞一笑:“没想到将军扮太监真能以假乱真,下官佩服!” “呵呵呵……”凌毅笑道:“情非得已,我可是标准的男子汉大丈夫!县丞大人此来可是为了投降一事?” “不错,我们县令大人说了,只要你们能保证他的安全,我们愿意献出襄城!” “这个好说!我答应了!”凌毅非常爽快:“县丞大人是个聪明人,如今义军声势浩大,大秦风雨飘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县令算是聪明人,没有必要带着一县的百姓为大秦陪葬,他日我王背北面南之时尔等都是开国功臣,一个小小的县令自然不在话下!” 县丞点头微笑:“义军有将军此等人才,我们输得心服口服,我想问一句,颍阳和郏县是否已经被义军拿下?” 蒯彻哈哈大笑:“难不成县丞大人还想一搏?” 第七十九章取三城(3) 北上路途中最大的一颗钉子襄城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不损一兵一卒拿下。凌毅也说到做到,没有为难县令李季,进城当天专门派兵守在县衙门口,保证县衙里面众人的安全。 这些只是针对县令,其他的凌毅便自己做主了。一踏进襄城,当即命令英布率领五百人占据府库和粮库。行军打仗钱粮最为紧要,有了粮就算再怎么被动,军心不会有太大的动摇,这些都是蒙恬的兵书上说的。给自己的部队弄足了粮食,其余的全都散给了百姓。 这一招是蒯彻想出来的。蒯彻认为出榜安民,秋毫无犯,说白了全都是扯淡。老百姓需要什么?在这乱世下最需要的就是活命,什么能活命?当然是粮食,给老百姓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对你感恩戴德,其他的那些都是后话。 襄城百姓疯了,他们涌向街头,哄抢凌毅施舍给他们的一点粮食。其实也没有多少,就这一点点,让襄城的百姓记住了凌毅,记住了凌毅率领的这支义军。平时看到手拿兵器的人百姓们急忙躲闪,今天看到凌毅和他的这支部队,老百姓从未感觉到如此的亲切。当然了,这些士兵也是穷苦人出身,他们也不会故意欺辱曾经和自己一样的百姓,在这一刻,自古以来百姓和军队的感情便从未有过的融洽。 襄城的情况很快就在颍阳和郏县等地传开了。流言这种东西很奇怪,即便是封锁的再严密,它也能无孔不入,相差的只不过是时间。颍阳县令严密封锁城池,所有人等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进出。即便是这样,襄城的消息还是在三天之后进入了颍阳。 “大人,今日下官在街上巡逻之时,见有不少百姓在议论襄城的事情!”县尉一回到县衙便向县令禀报:“是不是派人严加盘查,查处流言出处给予严惩?再这么下去,这些刁民迟早生事!” “哎!”县丞道:“自古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算我们将那些说这些话的人全都抓起来,又能怎么样,他们嘴上不说不能代表他们心里不想!” “那也不能听之任之,如今贼兵在外,城内又有如此传言,恐对颍阳不利!”县尉道。 县令摆摆手:“算了,襄城如何?城高沟深,兵精粮足,还不是乖乖投降了,既然迟早生事,那就让他生好了,派人去襄城告诉那个贼兵首领,就说我要见他!” “大人,万万不可呀!此事要是让朝廷知道,您私会贼兵,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县尉和县丞急忙跪倒。 “呵!”县令冷笑道:“那丢失城池就不是灭九族的大罪了?你且看看如今的天下,朝廷控制的地方除了关中之外,还有哪里,我是宋人,如今的宋国还是朝廷的吗?我的家小还在朝廷手里吗?” “大人……”县丞和县尉全都不说话了。 凌毅和郦食其等人正在研究地图。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座拦路虎,凌毅抿着嘴,摇头道:“这两城都不好打!特别是郏县更是块硬骨头,没有万全之策,决不可轻易进攻!对了,派往两成的探子回来了吗?” 英布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觉得要打就赶紧打,趁着现在我们士气高涨,拖得太久不但耽搁和周文的回合的时间,还会影响士兵的锐气!” 蒯彻道:“我到觉得不能太着急,据我所知,我们在襄城给百姓分粮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颍川,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等,给那些观望的县乡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们机会,如果贸然出击,反倒坏了大事!” 郦食其点点头:“不错,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攻城为下,既然我们无意间已经造成颍川的动荡之势,那就等等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报……”守门兵满头汗水,匆匆跑了进来:“主公,城外有颍阳使者求见!” 蒯彻呵呵一笑:“哎呀!这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颍阳破矣!” 凌毅热情的接待了使者,大排筵宴为来人接风,临走的时候特意送了使者十金,使者千恩万谢高高兴兴的回去了。颍阳令在堂上焦急的等待,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他担心会有什么变化。一听说使者回来,立刻召见。 县丞问道:“除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之外,再没说别的?” 使者道:“说了,凌毅答应各位大人官职不便,县令大人和襄城令一样还是颍阳令,其余人等只要不闹事全都官职不便,所有家眷和财物他们不会动分毫!” “好!好!好呀!”县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心里自然是格外的高兴:“你有没有见到襄城令?” “见到了!”使者连忙道:“襄城令过的不错,和凌毅称兄道弟,虽然现在大军驻扎襄城,对襄城令也是格外的尊重,在进城的时候为了保证襄城令的安全,凌毅特意派出一队人马保护县衙,不让旁人骚扰!”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县尉问道。 使者道:“虽然属下没有见到全部,不过肯定不少,城上城下全都是士兵,街道上来来往往也全是,据属下估计绝对不少于三万!” “三万?胡说!”县尉一愣:“这怎么可能?进入颍川之时,探马说他们约有一万人,短短几天怎么突然间增加到了三万?” “大人有所不知!凌毅在襄城的所作所为深的襄城百姓信任,纷纷投军!目前已经扩充到了三万!这些还不算那些没有军服和兵器的火头军以及脚夫之流,如果全算上至少五万人马!”使者信口开河,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县令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咱们没有和他们对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咱们城内这区区五千兵马,如何是五万人的对手!” “是呀!”县丞点点头:“贼兵势大,我们这种小县还是不要逞强为妙!” 打发了使者下去休息,颍阳令和县丞、县尉三人开始商量投降事宜,趁着凌毅还没有进城,为了今后的保障,他们三人都把苗头指向府库之中的那些金银财宝。即便将来不做官了,至少也要富贵半生。当天夜里,三人调集家奴、家丁开始了自己偷盗府库的计划。 第八十章取三城(4)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八十一章取三城(5) “县尉大人!县尉大人!”几个队长就等在县衙门外,见县尉出来,急忙出声招呼。 县尉看了他们一眼:“大敌当前,你们几人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跑这里来干什么?” “大人,县令怎么说?”一名队长问道。 “哎!”县尉叹了口气:“每户增加一丁,协同守城,誓与此城共存亡!” “啊!”另一名队长道:“这不是害我们吗?城外贼兵有多少?怎们有多少?就算将整个郏县的人全都算上恐怕也挡不住贼军,到时城破他为国捐躯,我们总不能陪他一起死吧?” 县尉急忙回头往县衙里面看了一眼,转身又瞪了那队长一眼道:“你小子胡说什么?这种话也是你说的?” “他说的没错!”没有穿官服的县丞,走出了县衙的大门。县尉当时就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县丞,这才放心:“老哥,你可要把我吓死了!” 县丞没有看他们,继续往前走,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人跟着县丞和县尉两位大人,找了一座酒馆。酒馆的生意也不好,没有一个人。掌柜的一看是县衙的两位大人,急忙热情相迎。就在靠窗的那块地方,几人落座。掌柜的亲自奉上酒水吃食。谁也没有心情吃饭,都看着县丞。县丞舀了一勺酒倒进自己的酒碗之中,端起来喝了。 “哎呀!老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县尉实在忍不住了。 县丞微微一笑:“我先问问你们,你们觉得这城能守住吗?” 大家纷纷摇头。县丞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觉得守不住,县令大人肯定也知道守不住,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要拼死守城,不惜将全城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大家又摇摇头。县尉急了:“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真没有意思!” “按照大秦律,地方官如果不能击破盗匪便是死罪,何况现在还让盗匪抢占了城池?”县丞放下酒碗:“你们想想,咱们县令是秦人,他的家眷可都在关中,失了城池那就是死罪,要灭九族的,他一人死了没什么,九族该有多少人,与其全族的人都死,不如拉着我们陪他一起死,也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几名队长纷纷点头:“对呀!这家伙想用我们的命换他全家的命!那咱们怎么办?” 县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酒。县尉拔出宝剑:“妈的,想要老子替他死,门都没有,老子全家都在城里,他都知道护着他的家人,老子也得护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对!不能给别人陪葬!”几名队长一个个眼睛睁的老大。 “那你们打算如何?”县丞扫视了众人一眼。 县尉和几名队长对望几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件事已经摆明了,就差一个人说出那个反字,可谁也没胆说出来。县丞冷笑两声:“呵呵,连说都不敢说,如何敢做?”说完,起身走了。 县尉一屁股又坐回座位,几名队长都看着他,一人问道:“大人,咱们怎么办?” 看着几人的眼神,县尉狠狠的吸了几口气:“那咱们就赌一把!你们几个立刻回去,找一些最信任的兄弟在县衙门外等我,听见动静立刻杀进来,明白没有!” “咱们真的要反了?”一名队长有些担心:“万一不成,怎么办?” “就你小子胆小!”另一名队长道:“你想想,要是不反就只有等着给那家伙陪葬,如果成了还有一线生机,与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大人,我看不用等了,咱们就带着兄弟们冲进去,和那个死脑筋没有道理可讲!” 县尉摇摇头:“先礼后兵,先礼后红!” 重新回到县衙,县令和县丞都在堂上。见县尉进来,县令一瞪眼:“怎么?你喝酒了?现在形势何等危机,你竟然还去喝酒?” 县尉道:“大人,我有几句话要说,希望大人能够认真考虑!” “说!” “我郏县,人口不足五万,这还是算上老弱妇孺,守城士兵只有八千,兵器粮草只够坚持两月。”县尉先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又接着说城外的事情:“城外贼军,南边凌毅率领五万贼兵已到城下,北面周文十万贼兵就在阳翟,他们粮草充足,士气高昂,而与我们结盟的颍阳、襄城相继投降,仅剩我们一座孤城……” “够了!”县令一拍几案:“你身为大秦的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却在这里蛊惑人心,你想干什么?” “大人息怒!”县丞微微笑道:“县尉大人也是向大人分析敌我的情况,请大人听县尉大人把话说完!” “哼!”县令冷哼一声:“你说,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县尉看了县丞一眼,县丞微微点头。县尉继续道:“以卑职愚见,独守孤城必死无疑,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弃城,第二投敌!” “混账!来人呀!把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门外立刻涌进来几十人,一个个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兵器。这些人往县尉身后一站,冷冷的看着县令。县令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你们!你们!” 县尉道:“大人,我们都是郏县人,所有家眷可都在城里,如果跟着你死守,那城破之时一家老小都得死,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按照我们所说,我保证你的安全!” “你们!你们!”县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县尉一挥手,有几人冲上去将县令抓住带走。县丞点头微笑:“既然最大的障碍已经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派人出城了,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我愿意出城一趟!” 县尉没有想到凌毅竟然如此年轻,虽然身材高大,却是稚气未脱。一身戎装穿在身上有些不太协调。凌毅一笑:“县丞大人是来相面的吗?要是如此的话,就不劳烦先生了,我这人命不好,总是游离在生死的边沿,呵呵呵!” 县丞急忙跪倒:“下官不敢,下官受郏县百姓所托请求将军网开一面,放了全城的百姓!” “哦?”凌毅看着县丞:“这么说你们县令大人想通了?” “不!”县丞不敢隐瞒,将县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凌毅。蒯彻从县城一进来就一直盯着他,从县城的举止道言谈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他微微笑道:“县丞大人放心,我们从不为难百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投降,我们也保证不会为难尔等,我们来说说接收事宜吧!” 第八十二章合兵西进 凌毅的到来让周文非常高兴。有凌毅相助,周文信心大增。看着凌毅身后源源不断的军队,周文哈哈大笑:“短短数月,没想到凌兄弟竟然如此厉害,队伍扩大不少嘛!在襄城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凌兄弟兵不血刃取了三城,佩服佩服!” 凌毅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兵力太少,如果有周将军这十万大军,何必费那么多的事情!” 当天晚上,就在阳翟城内,周文大排筵宴替凌毅接风。酒宴十分的热闹,虽然算是合兵,可在义军的机构中,凌毅只不过是个校尉,只能算是周文的部下。而周文没有这么想,他明白凌毅的作用。所以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将凌毅的座位特意安排在自己的身旁。 周文的这种做法,让一些人不太舒服。周文的部队号称十万,其实只有八万,除了原本自己的三万人马之外,其余五万都是陈胜从各处抽调而来。这些人中有为祸一方的真盗贼,也有聚集起来的散兵游勇。人数多的官自然也就大,好几位也都是挂名的杂牌将军。 这几位将军不知凌毅的厉害,见周文对一个小小的校尉如此礼遇,便觉得折了自己的面子,说起话来就有些带刺。其中一人名叫王虎,乃是芒砀山中一个强盗头。这家伙三十多岁,长得凶神恶煞一般,黑脸蛋,浓眉毛,大圆眼睛,左右两边脸颊上各有两道长长的伤口。身材高大,膀大腰圆,使一柄开山大斧,有把子力气。说起话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王虎瞥了一眼凌毅,见凌毅一张娃娃脸,连胡子都没有,轻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本事,靠投机取巧不算本事,打仗还得真刀真枪的干!” 凌毅看了他一眼:“王将军似乎有话要说?” “不敢!”王虎道:“我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听说凌校尉武艺超群,我就想试试,今日的酒宴干喝酒也没啥意思,咱们两人就比划比划给各位助助酒兴如何?” 周文正要出声阻止,凌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慢慢站起身:“好呀!那就来吧?我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了,今天就当锻炼锻炼!” “哈哈哈……”王虎哈哈大笑:“好!可咱先说好了,兵器无眼,要是伤了谁,可不许记仇!” “就这么办!请!”凌毅一伸手。王虎也不客气,迈开大步走到场中。有手下人将王虎的开山斧抬过来,王虎一手接住。这把斧子,斧柄不长,也就两尺左右,斧头却大的出奇,比起战车的车轮小不了多少。王虎的兵器一亮出来,在座的众人全都一声惊呼,就这把斧子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用他打仗绝对占尽上风。 凌毅抽出自己的霹雳剑,宝剑平淡无奇。王虎哈哈大笑:“你就用这个?” 凌毅点点头:“这把剑跟我两年了,不少人就死在他的下面!” 王虎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欺负你,让你先攻!” “好呀!”凌毅也不客气,话音未落,一剑直刺王虎。王虎横起大斧挡在自己胸前,凌毅的宝剑来势不减,剑尖碰触到大斧的那一刻,王虎丝毫没有感觉到力道。等他看清的时候,霹雳剑的剑尖透过大斧已经碰到了自己的皮肤。 “啊!”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一把貌似普通的剑,竟然是柄宝剑,这么厚的大斧轻易便刺穿。 凌毅并不想要王虎的命,他在剑尖刚好触碰道王虎身体的时候收住了力道。看着王虎一脸的惊愕,凌毅慢慢的抽回自己的宝剑,重新插回剑鞘,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一招便将王虎制服,那些本想看笑话的全都闭了嘴。王虎的武艺在他们这些人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看凌毅的架势,即便没有宝剑,对付王虎这样的莽夫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文端起酒樽微微一笑:“各位,凌兄弟的本事可不止这些,以后你们会慢慢知道,如今我们大军已经会合,粮草充足,士气高昂,所以要尽快西进,尽早推翻暴秦,这天下便能尽快结束战乱!” 从颍川向西便是三川郡,因汝水、伊水和洛水三条大河常年冲刷,在郡内形成了三条比较宽阔,最适合居住的川道,所以才叫三川郡。三川郡地势南高北低,三条大河从南往北流进大河之内。而周文大军要经过的便是三条大河的源头,从那些崇山峻岭之间翻过去,便是函谷关。 看着地图上的道路,周文叹了口气:“全都是些羊肠小道,十万大军要走过去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兵车等一些大型兵器就带不上了!” 凌毅点点头:“的确得舍弃一部分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也好办,山里全都是木头,只要我们带上足够的工匠,过了这些山再造也行!我现在担心的是,十万大军分散前行,如果秦军派出小队人马不断滋扰,到了函谷关一个个疲惫不堪如何打仗!” “凌兄弟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周文问道。 凌毅没有说话,扭头看向郦食其。郦食其捋了捋胡须,淡淡的道:“声东击西!你们看,这里便是洛阳,只要我们派出一队人马骚扰洛阳、河南一线,让秦军以为我们会从大路进攻,他们必然派兵增援,到那时我们悄悄从小路走,便不会被人察觉!” “派谁合适?”周文道:“我手下众人中可没有足智多谋之辈,看来只有请凌兄弟前往了。” 凌毅道:“周大哥别忘了,楚王给我的命令是大军前锋,如今你却让我去诱敌,如果楚王知道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周文看了凌毅一眼:“我是大军统帅,有什么事情我负责,我给你两万人马,务必将秦军牵制在洛阳、河南一月,时间一到你们自行前往函谷关会合!” “诺!” 义军三路进攻关中的消息传进咸阳,赵高一直隐瞒不报。丞相李斯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他偷偷的将实情禀报了二世皇帝胡亥。胡亥一听从座位上直接摔到,战战兢兢:“丞相,这,这……为何都没人告诉朕!” 李斯急忙跪倒:“陛下,中车府令赵高居心叵测,如此大事他隐瞒陛下,就是想把持朝政,祸乱我们大秦,请陛下严惩,以振朝纲!” 第八十三章渔翁得利 李斯偷见胡亥的事情,赵高很快就知道了。赵高是个聪明人,为了更好的控制胡亥,他不但在言语上说一些胡亥爱听的好话,还将胡亥身边,从宫女太监,一直到替皇帝端屎倒尿的下人都换成了自己人。后宫里那些对胡亥言听计从,深得胡亥喜欢的女人也全都是赵高的人。自从胡亥进宫坐上皇帝的宝座,他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逃过赵高的眼睛。 赵高冷笑两声:“自不量力!去把章邯给我找来!” 自从章邯甘愿做了赵高的走狗之后,去了雁门亲眼看着公子扶苏和大将军蒙恬死在自己面前。回来之后便有些恍惚。禁军的差事自然也就干不下去了。赵高还算仗义,给了章邯一个少府的差事,负责天下赋税。如今天下动荡,大部分郡县已经不再缴税,章邯也就更加清闲了。 “下官章邯拜见大人!”章邯一见赵高急忙匍匐于地,头都不敢抬。 赵高一笑:“章少府起来吧!看座!” 坐定之后,赵高问道:“最近国家的赋税收缴的如何了?” “大人放心!关中几个郡县的赋税都已经如期交付!”章邯回答的很巧妙,他避开了最为敏感的话题。 赵高点点头:“是呀!关中的赋税关系到朝廷的运转,没有了这些赋税,阿房宫可就没办法造了,陛下就要受苦,如此说来章少府功不可没!有机会老奴一定向陛下举荐章少府!” “谢大人!”章邯急忙称谢。 “对于关外的事情,章少府有何看法?”赵高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章邯愣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赵高一笑:“实话实说,今天你我二人就开诚布公的谈谈,有什么想法和看法都可以说说。” 章邯深吸一口气:“关外的那群反贼虽然成了一些气候,不过都是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只要调回塞外或者南蛮的大军,那些人不堪一击!” “呵呵呵……”赵高呵呵的笑,笑的很奇怪:“难道章少府就没有些别的想法?我可是记得你们章家世代都是武将!” “属下手里那些税赋的事情已经焦头难额!”章邯显的有些颓废:“如今和刀剑已经断绝很长时间,早已忘了挥剑的力度了。” “这恐怕不是章少府的真心话!”赵高看着章邯:“假如老夫给你一支军队,章少府有把握荡平那些贼军吗?” 章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不知道这是赵高的真心话,还是在试探自己。沉默良久,赵高微微一笑:“好了,今天咱们就说到这里,张将军请回吧!” 回来的路上,章邯一直在琢磨赵高的的话,翻来覆去,多少也品味出了一些道理。李斯向胡亥挑明关外反叛的事情,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以胡亥的脾气,肯定要派兵镇压。如今在朝廷之中,能够领兵打仗的人没有几个。李斯的儿子李由算是一个,另外一个便是自己。如果说皇帝真的要派人,李斯肯定举荐自己的儿子,那赵高会举荐谁? 刚刚回到府上,丞相家的仆人就来了。一句丞相有请,章邯不敢怠慢,又往李斯的府上赶。李斯是丞相,说起来他应该是朝廷里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可是他在和赵高的斗法中屡屡败北,渐渐的便被赵高所压制。李斯是什么人,他绝不甘心,所以这一次才冒死向皇帝禀报了关外的事情。 李斯有把握将赵高搬到,因为他有一个儿子李由。李由早年曾与公子扶苏一起在大将军蒙恬手下学习兵法,李由如今是三川郡郡守。向关外发兵,三川郡最为快捷,如果陛下能任李由为大将,那天下兵权就掌握在他们李斯父子手中。到那时要对付赵高简直轻而易举。 “下官拜见丞相大人!” 李斯急忙起身将章邯扶起:“章少府多礼了,快快起来,坐坐!你我同朝为官,行此大礼,老夫不敢当呀!” 李斯在家设了酒宴,专门是用来接待章邯的。几名歌妓在一旁弹琴唱曲,李斯和章邯频频举杯,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李斯挥挥手将所有人全都打发下去。这才道:“如今我大秦已经处在危险的边沿,而赵高却依然蒙骗陛下,老朽不忍看着先帝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这才冒死向陛下进言,章少府也是武将出身,不知你对关外反贼有何看法?” “反贼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什么战力,假如朝廷能够派出一支大军,必然一举摧毁!”章邯说的话和赵高那里的几乎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李斯点点头:“陛下已经说了,一定派军,只不过如今这朝中无将呀!” 章邯点点头:“能打仗的将军都在塞外或者南蛮,朝中……”李斯一直侧头看着章邯,他要看看章邯能说出什么来。章邯想了半天,呵呵一笑:“丞相大人怎么忘了,三川郡守李由将军,不就是一员良将吗?” “哦,哈哈哈……”李斯哈哈大笑,突然摇摇头:“不好不好,李由乃是犬子,他人一定会误会老夫想要图谋不轨,李由不可为将!” “丞相诧异!”章邯道:“正所谓举贤不避亲,我大秦存亡岂能儿戏,假如丞相有此隐衷,也得暂且放下,为了大秦的将来,也只有李由将军出马才可势如破竹,彻底剿灭关外的反叛!” 李斯点点头:“章少府说的也有道理,如果陛下真的任李由为将,我定然保举章少府为副将,一起为国出力,建功立业!” “多谢丞相大人!” 第二天,胡亥破天荒的竟然参加了早朝。李斯第一个奏本,便是将关外的实际情况向皇帝禀报,皇帝虽然气愤却也没说什么。这让李斯的心里咯噔一下。对于李斯提出派兵关外的做法赵高也是非常同意,只是在任谁为将的问题上出现了偏差。李斯极力推荐自己的儿子李由。赵高则抓住一点,李斯这是要把持军权。朝堂之上一片混乱。 胡亥听的头都大了,呵斥住众人,便匆匆退了朝。回到后宫,胡亥思来想去还是把赵高找了去,一见面便开门见山:“既然你说李斯图谋不轨,那你说说除了李由还有谁能任大将?” 赵高道:“陛下难道忘了不成,如今的少府章邯,早些年可是先帝的禁军统领,而章邯家族多少年来都是我大秦的将军,如今章邯剥夺兵权久矣,假如陛下能够重新重用,章邯自当肝脑涂地,岂不比让李斯把持兵权好得多?” 第八十四章神兵天降 凌毅率领两万义军从阳翟出发,打的是周文的旗号,所过之处尽皆来降。为了将这两万人伪装成十万人的大队,凌毅将大军分成五部分,每部四千人。拉长行军距离,沿途还将那些没有温饱的佃户拉近自己的队伍,车辆、战马、士兵能作假的地方统统作假。 比如,原本是一匹马拉的战车,在车辕上用稻草再扎两个假马,一左一右的拴上,远远看去便是三匹马拉的战车。每天吃饭的时间,故意多挖出两三倍的灶台,点起烟火,给对方的探子造成假象。进入三川郡便是侯城,这里是三川郡的门户,打下侯城便能直奔洛阳。凌毅下令离侯城三十里扎下营帐。 侯城守将接到报告,急忙向洛阳求援。三川郡郡守李由看过之后,微微一笑:“区区十万贼兵,吾不惧也!” “大人,不是十万!”郡丞道:“您忘了,在荥阳还有十万贼兵,目前在我们郡境内一共有贼兵二十万!” “二十万又如何?”李由轻蔑的一笑:“传令所有县乡,谨守自己的城池,任凭贼军挑战,皆不可出战!时日一长他们不战自退!” “这!”郡丞有些犹豫:“贼军来势汹汹,坚守恐怕不成!” 李由一笑:“哼,二十万贼兵,你可知道这么多人每日要吃多少饭?就算贼兵储备再多,也熬不过几日,而我们早有准备,各个县乡都有粮仓,就算坚守一月也不在话下!不要啰嗦,照我的话去做。” 凌毅亲自前往侯城挑战,无论如何谩骂,侯城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只要他们想要进攻,立刻招来弓箭袭击,伤亡不小。整整十天毫无进展,英布有些着急:“连个侯城都拿不下,如何去洛阳,这帮缩头乌龟!” 凌毅点点头:“让你打听的消息可有眉目?” “有!”英布急忙道:“三川郡守李由,是丞相李斯的长子,早年曾跟随蒙恬学习兵法。” “哦?”凌毅一笑:“这么说来,他也算是我师兄了?看来这个侯城一定要拿下,得去洛阳见见他!” “怎么拿?这帮缩头乌龟都不出来!”英布有些泄气:“咱们没有什么攻城的东西,如果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凌毅一笑:“你何时见我对那座城池强攻过,既然强攻不行,咱们就智取,先找一些当地人来,我要问问情况。” 很快,几个年长的老者便被请到了凌毅的军帐。说是老者也只不过五十多岁,常年饥寒的生活,让他们看上去不下七十岁。凌毅让人弄了些吃食。老头们一边吃,凌毅一边问:“各位老丈,你们都是附近的人?” “对!我们从小生活在这里,不知将军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一个姓张的老者一边吃着一边回答。 凌毅笑道:“也没啥!就是想知道一些侯城的情况!几位都是侯城的百姓,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 张老丈点点头:“这倒是实话,其实这侯城早些年只是一个小村子,就是前年,郡守大人来了之后才开始修城,我们几个老兄弟也参加过修建,那个时候苦呀,没吃没喝,起早贪黑,整整修建了半年才建起了这个小城,等城修起来之后,却将我们这些住在城里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只留下三千兵卒驻守,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不住人,修这城干什么?” 另一位老丈打断了他的话:“和将军说这些干什么!将军要打侯城,咱们就说说侯城的情况!” 凌毅一笑:“既然能修也就能破,几位慢慢说不着急!” 张老丈来了精神,擦了擦胡子上的食物碎屑,嘿嘿一笑:“将军说的对,这城呀看起来坚固,实际上也没啥,就是一座土城,宽不过十步,而且还有一个小秘密!” “哦?说来听听!”凌毅也来了精神。 张老丈彻底放下手里的东西,压低声音:“当年,我们修建的时候担心和那些给皇帝修陵墓的一样死在这里,便偷偷的在东门的下面挖了一个地道,地道虽然不大,却一直通到城外的乱坟岗,为的是如果朝廷要杀我们灭口,我们好从地道里逃出来!可惜呀,地道没有挖通,城却修完了,当时我们挺害怕,谁料朝廷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 “那地道挖了多长?”凌毅问道。 张老丈思索良久:“不短了,差不多应该就要到了,不过已经过去几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凌毅说了不少好话,又送给这几个老人每人半袋粮食,几位老人高高兴兴的走了。凌毅当即下令,带上所有能挖地的东西,前往乱坟岗。一整夜,乱坟岗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往下挖。根据老者的介绍,地道的出口就在乱坟岗最外面的那棵歪脖树下,凌毅带人整整挖了一夜,不错,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 地道却是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这么长时间里面到处都是坍塌的痕迹,是不是安全谁也不敢保证。凌毅本打算亲自前往,却被郦食其一把拉住:“主公不可去,咱们这几万人的生死都在您一人肩上,如果您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派别人前往。” 凌毅不能去,自然就是英布去。凌毅一再叮咛,有什么不对立刻回来。英布一笑:“没事,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第二天傍晚,英布率领一百死士从乱坟岗的地道里钻了进去。凌毅率领人马在侯城西门外等候。时间一点点的过,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凌毅有些担心,那地道他看过,被雨水和老鼠破坏的痕迹很严重,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想跑都跑不出来。 飞月轻轻的拉住凌毅的手,微微一笑:“没事的,英布大哥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他肯定没事!” 凌毅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一直等到月亮都要落山了。突然间,西门内升腾起了一阵火光,大个子高声叫道:“看看,起火了,起火了!” 凌毅一把抽出宝剑,大喊一声:“杀……!” 两万人的大军一起向西门涌去。城墙之上飞蝗如雨,凌毅舞动宝剑将箭矢纷纷打落。来到城门下,城门依然关闭,凌毅看了一眼大个子,大个子会意,抡起大锤朝着城门狠狠的砸去。“咚!咚!咚!……”就在砸到第八下的时候,城门自己开了。所有义军一拥而入。 “英布!英布!”凌毅在大军之中大声喊叫。英布累的气喘吁吁,浑身是血,一剑刺死一个秦兵,大声回答:“在这呢!我没事!” 三千守军,被攻破城池,如何是两万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杀的溃不成军。激灵的从北门跑了,迟缓的急忙跪地投降。小小侯城,在凌毅付出了一千人的伤亡之后便宣布拿下。 第八十五章师兄弟 侯城失守,李由大感意外。他之所以将百姓全都赶出去为的就是,加强侯城的防御,在战时可以做到完全的备战。侯城是洛阳的门户,侯城失守,洛阳就暴露在贼兵眼前。 “废物!”李由怒道:“把那个逃回来的守将给我斩了,三千人马,连一个侯城都守不住,荥阳也是十万人,也不过一万人马这都守了这么多天,不也没事吗?” 凌毅在侯城休整了两天,便挥师洛阳。李由不慌不忙,坦然自作的抽调部队进行防守。他在城外设立两座军营,分别位于洛阳两侧,与洛阳成掎角之势,又从河南等地调来士兵协同防守,誓要将贼兵挡在三川郡。 站在洛阳城下,凌毅看着高大的城墙赞叹道:“乖乖,这么高!” 郦食其道:“洛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贯其中,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因而有‘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称;而且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人称‘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自夏以来,洛阳便是王室之地,以前的周天子便住在这里。” “这李由也有些本事,看他的排兵布阵果然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凌毅对洛阳的历史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李由这个师兄很有感觉。 郦食其又道:“李由深的蒙恬真传,假如秦朝能派他为将,统帅十万大军,则天下义军的覆灭不是难事!” “你的意思是说,主公没有李由厉害?”郦食其微微一笑。 凌毅笑道:“人家可是名门之后,我是什么?靠着蒙恬所赠的那部兵书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摆不上台面!”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郦食其道:“可惜了,如果这个李由能够为我们所用,则主公大业便更有一分把握!” “这恐怕有些难度!你们别忘了,李由可是李斯的儿子!”蒯彻道:“除非朝廷杀了李斯全家,否则李由绝对没有反叛的可能。” “我看未必!”凌毅道:“当年赵高和李斯合谋立胡亥为太子的时候,我们刚好听见,以赵高的为人,绝不会让李斯这个最大的敌人留在世上!” “但是也不会现在动手吧!”蒯彻道:“如今大秦风雨飘摇,赵高真的要自掘坟墓?” 凌毅道:“赵高一个阉人哪能看的那么远,我听说咸阳有些动荡,等着吧,很快就有结果!” 义军对洛阳不围也不攻,这让李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义军占有如此大的优势为何不来攻打,难道另有其阴谋?思来想去除了一点,那就是义军在玩花招。打开三川郡的地图,要想进入关中,除了三川郡便是南阳郡,而敌人两路攻击三川郡,目的肯定要从这里进入,为何这些义军已经来到了城下却没了动作。 “来人,去把侯城回来的溃兵给我找一些!”李由第一时间想到义军的真正人数。 果然不出李由所料,攻打侯城的义军只不过两万人,离号称十万的大军差的很远。李由暗叫一声上当,急忙命令,派出探马前往江淮地区仔细搜索。探马刚刚派出,便有士兵闯了进来:“禀告大人,城外贼军派人送来一封信!” 李由接过一看,笑了。信是凌毅写的,字迹潦草,不少字缺胳膊断腿,不过内容倒也能看的明白。凌毅的一口师兄叫的李由有些奇怪。信里将赵高和李斯合谋害死公子扶苏和蒙恬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接着便给李由分析了天下形势,告诉李由大秦败亡已定,即便蒙恬在世恐怕也难以挽回,希望李由能顺应天意。并且邀请李由明日正午在城下喝酒。随信附上蒙恬送给凌毅的那本兵书。 李由一看见蒙恬的字迹,心里立刻变不是滋味。想起当年他和扶苏一起在蒙恬家学习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他当然知道扶苏和蒙恬是怎么死的,就算猜也能猜出一些,可是他不愿相信,因为凶手就是自己的父亲。李由答应了凌毅的邀请,他想看看这个能让蒙恬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第二天中午,凌毅在离洛阳城一箭之地摆下两张小几,弄了几个小菜,又弄了些酒,边喝边等。到了中午,李由独自一人匹马来到城外。凌毅急忙起身,以兄弟之礼拜李由。李由看着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笑了:“你就是凌毅?” 凌毅点点头:“当然,如假包换!”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李由也不客气,便在凌毅对面坐了。 凌毅微微一笑:“年轻只是年龄,别看你比我年长,我可以保证你十八岁以前的日子都白过了!” “呵呵呵……”李由笑了,他不是笑凌毅无知,而是感慨。正如凌毅所言,十八岁之前除了跟蒙恬学了些兵法之外,自己一事无成。看看眼前这个小子,之多也就十八岁,竟然就敢领着几万人和朝廷对着干,还真的比自己有种:“邀我出城,有何事呀?” 凌毅喝了一杯:“第一,想见见你这个师兄,我在这世上已经没了亲人,你好歹也应该算一个,第二,有些话要和你说说!” “什么话!”说真心话,李由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看见他好像就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凌毅又喝了一杯:“师兄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吧!” “混账!”李由眉毛立了起来,瞪着凌毅。 凌毅摇摇头:“别这么看着我,说这些话我是有根据的,如今大秦的天下已经风雨飘摇,而赵高呢?把持朝政,汝父李斯虽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可他能看得懂天下形势,势必会和赵高有场恶斗,但是呢,在斗心眼这方面,李斯未必是赵高对手,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头落地!丞相一死,师兄想想自己,赵高岂会让仇人的儿子带兵在外?” 李由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也想过,结论和凌毅一样。为此他多次劝过李斯尽快离开咸阳,可李斯就是不听,真到了那一天自己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 第八十六章殊途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李由和凌毅聊的越多,越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李由觉得凌毅不像是一个石匠的儿子,对天下大事的敏锐程度比起自己也毫不逊色。两人聊了很久,从李斯开始一直说到帝国的未来,甚至也说了义军的情况。凌毅毫无保留,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李由。 “难道你就不怕我是来刺探你们军情的?”李由问道。 凌毅一笑:“目前你都自身难保,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怕你!”凌毅看着李由:“再说,即便你知道了,仅凭你一郡之力能如何?能扑灭天下已经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 李由没有说话。凌毅接着道:“既然叫你一声师兄,那我就劝你一句,趁早离开朝廷,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朝廷卖命,弄不好不但救不了朝廷,反而把自己也赔进去!” “哎!”李由仰天叹了口气:“离开!离开我又能去哪里?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全都在咸阳,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大人!大人!”从洛阳城里跑出一个人来,一边跑一边晃悠着手里的东西。凌毅和李由全都站起身,那人跑的气喘吁吁,来到近前,普通一声跪在李由面前:“大人,这是老丞相给您的信,他说让您想想办法,要不然李家便会有灭顶之灾!” 李由接过竹简,大略的看了几眼,脸上的神情大变。和凌毅匆匆告别之后,带着那人便往城里走。凌毅虽然没有看到书信的内容,从送信者的叙述和李由的脸色可以看出来,丞相李斯肯定遇到了大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找远在三川郡的儿子求援。 回到军营,凌毅一直在猜测咸阳到底发生了什么。郦食其、蒯彻等人都默默的坐着。英布道:“管它咸阳有什么事,咱们只要拖住李由,等周文攻下函谷关,就算胜利了!咸阳城里那些当官的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去!” 蒯彻摇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以我猜测,肯定是李斯和赵高斗起来了,假如赵高赢了那好办的很,秦朝灭亡一定,可是如果李斯除掉了赵高,以大秦的实力,义军的存亡堪忧呀!” “李斯有这么厉害吗?”英布不怎么相信。 蒯彻点点头:“李斯何许人,跟随始皇帝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他虽然不是武官,却对大秦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他掌握朝廷大权,要灭义军不费吹灰之力!” “不行!咱们得去一趟咸阳!”郦食其说道:“看看形势,必要的时候得助赵高一臂之力!” “我去!”英布第一个站起来:“我去把李斯给宰了,这不就行了?” 蒯彻一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政治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你不行,咱们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老头子之外,只有主公可以去!” “那我也去!”飞月一下站起身,看着凌毅。凌毅点点头:“好,带上你!” 郦食其道:“我们两个老骨头这一次就不能跟主公一同去了,遇见什么紧要的事情我们就是累赘,主公可同飞月姑娘,再带上大个子一同前往,这里的事情主公大可以放心,有英布在,绝无问题!主公以为如何?” “还有我说话的份吗?你都安排完了,我不去都不行!”凌毅看着郦食其:“既然如此,我便去一趟,郦先生、蒯先生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当天晚上,凌毅和飞月,大个子三人乔装一翻,偷偷离开军营,朝西面而去。过了三川郡,基本上便已经进入关中地界。函谷关是关中的东大门,这些天以来关外的情况复杂,逃难的百姓纷纷涌向关中,函谷关便变成了一座难民营。赵高也不笨,自从关外发生起义以来,便下令所有人等不得进入关中。涌向函谷关的难民就聚集在关墙之下。 凌毅他们来的时候,函谷关下已经聚集了数万人,人群在关外大路的两边搭起了一座座小小的茅屋,每天几万人在此生活,各种味道全都混合在一起。飞月隔着几里地便捂着鼻子。 “这里不行!咱们还是绕道吧!”凌毅拉住战马,左右看看。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关中最重要的一块军事要地。关隘地处深险谷地,地势险要,最窄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地势起伏,有中条山、崤山等阻断,函关谷底成为附近地区唯一东西向平坦的通道,秦人便以此建关。函谷关是东去洛阳,西达咸阳的咽喉,战国时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怎么走?”飞月看看:“这四周全都是万仞高山,要翻过去恐怕不易!” 凌毅一笑:“不用,函谷关北面便是大河,咱们雇条船朔流而上,过了函谷关就行。”付给一个船家一年都用不完的钱,那船家才答应趁着夜黑,将凌毅几人偷偷的送过函谷关。一切进行的比较顺利,当凌毅他们踏上关内的土地时,船家掉头就跑。 三人再次上马,直奔洛阳。比起函谷关的戒备森严,关内就要安静的多,百姓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些秦人的心里,他们绝对不相信有什么人会杀进咸阳。大大小小的镇店人来人往,街道上做小买卖的也不少。凌毅那见过这么富有的地方,看着秦人的生活,凌毅才明白为什么关外的百姓要反秦。 从函谷关到咸阳快马一天便到。进入咸阳城已经是傍晚了,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些吃食,三人一边吃一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凌毅他们的旁边,坐着几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咸阳城里的事情。其中一个就说到了少府章邯:“我看这次少府章邯要发迹了!默默无闻了一年多,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 “哼!”另一个冷笑道:“靠巴结赵高起家没什么出息!” “哎!如今朝廷之上,谁还敢和赵大人作对?”第三个人道:“丞相李斯如何?就因为举荐自己的儿子李由,被陛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听说这些天一直在家养病,连早朝都不去了!” “赵高一个阉人,竟然把持朝政,你等着,迟早我要杀了他!”第二个人不顾旁人的阻拦,大声开始嚷嚷。 第八十七章相同的目的 “梆……!”几声铜锣声响,大街上一队仪仗开路,章邯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正冲着这边而来。凌毅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整整了衣服,来到屋檐下,大声喊道:“草民凌毅见过章邯将军!”这一嗓子底气十足,两三里之外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街道上的百姓全都转过脸来看着凌毅。凌毅只是微微拱手,嬉皮笑脸的看着章邯。 章邯半天没有认出来,过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凌毅是谁:“原来是你呀!你竟然有胆子到咸阳来!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抓起来!” 七八个秦兵迅速包围上来,大个子两眼一瞪往凌毅面前一站。七八个冲上来的秦兵,被大个子三拳两脚打翻在地。章邯大怒,还要派人,凌毅嘿嘿一笑:“章将军,我和你无冤无仇,不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即便有仇,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你好!” “哼!”章邯冷哼一声:“你乃朝廷钦犯,我乃朝廷官员,捉拿你理所应当!” “呵呵!”凌毅继续笑道:“你不过一个少府,掌管天下赋税,早已不是以前的将军了!” “你!”章邯一时语塞。凌毅不等章邯说话,立刻接着道:“章将军有救国救民之心,我这里正好有一副救国救民的良药,不知道章将军是否愿意听听?” 这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早已经引来无数的围观百姓。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凌毅这么说,无疑是在告诉章邯,他此次前来是帮章邯的,接下来就看章邯上不上道。章邯久在官场,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能历经始皇帝死,李斯、赵高的恶斗而自己独善其身,岂能没有一点本事。也不需要凌毅把话说的太过明白,章邯能听出其中的道道。 章邯一挥手制止了继续往上冲的手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凌毅几眼。现在的凌毅和他第一次见的时候的确有些不同,小伙子长高了一些,也更壮实。比起以前的油嘴滑舌,如今的凌毅眼睛里多了一些狡诈和冷静。章邯思考了一下,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岂能和你这样的人做交易,给我抓起来押回府里,我要好好审问!” 又有十几个秦兵开始往上冲,凌毅一拍大个子的肩膀,微微摇头,并伸出自己的双手:“既然章大人不识抬举,也不用章大人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凌毅几人被带上镣铐,十几个秦兵拿着兵器认真看管,跟在章邯的马后往章邯的少府府去了。百姓们也慢慢散了,这件事成了当天咸阳城最为热议的话题。人们纷纷对凌毅这个人的身份进行着猜测,有人说是江洋大盗,有人说好人一枚。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满城风雨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传进了赵高和李斯的耳朵。听说一个名叫凌毅的年轻人被章邯抓了起来,李斯便摇摇头:“我看章邯这是太无聊了,没事找事,要不然他待在这咸阳城也没一点意思,让他去吧!” 赵高眼睛一转,仔细打听了凌毅的情况,在脑袋里仔细的思量,过了很久,叫过一个心腹小太监:“立刻派人进入章邯的府里,听听章邯和那人都说了些什么,只言片语都不准落下!听明白了没有?” 秦兵们将凌毅等人关进了章邯家后院的一间屋子,虽然给几人松了绑,可押解他们来的那十几个人都还在门外。飞月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看:“凌大哥,现在咱们怎么办?在这里等死?” “呵呵!”凌毅一笑,往小几旁一坐,拿起小碟里面的小点心便吃了起来:“放心,没事的,章邯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杀对他有利的人!”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章邯一推门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凌毅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也没有必要把我们带到你的府上来!”凌毅动都没动,只顾自己吃点心喝茶:“章将军非常清楚,我们这次来可是来帮他的!” “是吗?”章邯往凌毅对面一坐,看着凌毅,微微笑道:“我章邯已经贵为朝廷的少府,可以算位极人臣,如今还有什么用你这么一个都自身难保的人来帮忙?” “少府怎么了?说白了,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给我,我都不干!”凌毅大大咧咧:“如果张将军甘心这样过上一生,便不会请我们来你府上,如果我没猜错,章将军的目的是要挥师数十万,带甲千百万!”凌毅斜着脸盯着章邯。章邯的脸色虽然没有改变,不过当凌毅说道带甲千百万的时候,章邯的眼睛里突然闪了一道精光,瞬间便隐没了下去。 凌毅微微一笑:“张将军也别不好意思,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战场杀敌,可惜呀!章将军的面前还有一个李将军!” “哈哈哈……”章邯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凌毅看着章邯,一直等到他笑完了,才继续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只要有李斯在,那李由就在,只要有李由在,那章邯将军你,永远就是一个二流的武将,那么伟大的梦想也就泡汤了!” “噌……!”章邯一下拔出宝剑,架在凌毅的脖劲处:“说!你这次进咸阳到底为什么?不说明白,我就宰了你!” 凌毅一动不动,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宝剑,抬头看了看章邯,笑道:“第一,你确定你能杀了我?现在这房子里我们有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第二,我们两个没有解不开的仇恨,我没杀了你爹,你也没动我亲人,至于那些别的事情都是事与愿违,此次前来我可是想帮你一把,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目的;第三,大秦迟早要亡,难道你章将军就没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实不相瞒我是义军,还是其中一名校尉!” 章邯没有拿下宝剑,却也没动手,只是静静的听着。凌毅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将肩膀上的剑刃往外拨了拨:“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阵营,却为了各自的目的需要一个合作伙伴,章将军是个聪明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第八十八章联合 赵高很生气,“啪”的一下将手里精致的茶碗摔得粉碎,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怒吼道:“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什么?” 小太监战战兢兢:“章邯说,如今我大秦的祸患就是大人,只有除掉您,大秦就不会亡!” “哼!”赵高冷哼一声:“原本我还想保举他做个将军,现在看来这个章邯早已对我颇有怨言,假如让他成事那里还有我的活路,既然他如此看待杂家,那就让他看看杂家的厉害!对了,他带回去的那个人是干什么?” 小太监摇摇头:“不太清楚,派去的人说好像是个校尉!” “校尉?叫什么名字?”赵高问道。小太监摇摇头:“不知道,他们的谈话中没有提到那人的名字!” 赵高点了点头:“继续给我监视着,从现在起有关章邯和那个年轻人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就是他们上茅房我的也要知道他们拉出来的屎是什么颜色,杂家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可不想临老了,在阴沟里翻了船!” 凌毅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脖子。飞月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凌毅微微一笑:“飞月妹妹可真是贴心呀,以后娶了你,我可就享福了!” 飞月脸一红:“我才不嫁给你呢!”说完瞪了凌毅一眼,转身去给凌毅收拾被褥。 昨天晚上,章邯和凌毅做了彻夜长谈。这次长谈章邯非常谨慎,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府里无缘无故多出来的这些下人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带着凌毅进了自家的密室。密室不大,里面摆放着各种断裂的兵器,章邯介绍说,这些都是他的先祖为大秦征战时用过的兵器。 凌毅扫视了一眼,他对这些没有兴趣,扭头问章邯:“章将军,我突然觉得,你今天下午在屋子里说的那些有关赵高的话很有些问题!” 章邯一笑:“这一点我很明白!赵高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那些话我就是故意说给赵高听的!” “哦?这是为何?难道你就不怕赵高报复你?” 章邯摇摇头:“赵高虽然可恶,不过赵高有一个好处,他心眼多,遇什么事都会仔细思量,既然他赵高能给我的府里安排人,李斯当然也可以,赵高不会想到这一层,我章邯一向给外人的面孔是个做事谨慎之人,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谁都会多想想,至少赵高会!” “呵呵呵!”凌毅呵呵一笑,对章邯深处大拇指:“章将军果然不简单,说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办?” 章邯毫不隐瞒,将最近朝廷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向凌毅做了简单的介绍。特别说了李斯将关外实情禀报了皇帝,为此李斯和赵高为了争夺带兵大将,已经小小的切磋了一下。 凌毅一笑:“看来,赵高更倾向于你?” 章邯点点头:“赵高手里的确没有什么带兵之人,但我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如何能取得赵高的信任至关重要,如今在朝堂之上,能说话的不仅赵高,李斯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他们联合起来完全可以和赵高抗衡,李由乃一方封疆大吏,手握实权,这些都是我和赵高不能比拟的!” “这么说,李斯是个极大的威胁?”凌毅看着章邯。 章邯点点头,有摇摇头:“是,也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如何能取得赵高的绝对信任,第二扳倒李斯!我还忘了问了,你此次来咸阳为了何事?” 凌毅一笑:“李由!” “你想杀了李由?”章邯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咱们的目的就是一致的!” 凌毅摇摇头:“不不不,我非但不想杀了李由,想要把李由收到我的麾下?” “嗯?”章邯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看着凌毅冷笑数声:“我想这天下也只有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杀其父,用其子!你就不担心,如果某一天李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会如何对你?” 凌毅道:“章将军错了,我可没想过要杀李斯!我只是在帮章将军,至于李斯的死,我估计和赵高脱不了干系,也可以说是赵高害死了李斯,李由要想报仇,最好就是跟着我!杀其父用其子这种卑鄙下流之事,我凌毅可是绝对不会做的!” “哈哈哈……”章邯哈哈大笑:“你比赵高还要坏!” 两人在密室里面整整待了一夜,对今后的计划做了详细的商量。章邯开始有些担心了,假如有一天,自己在战场上碰见了凌毅,章邯没有了信心。虽然凌毅并没有在朝堂之上站过,也是第一次来咸阳,可他对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连蒙带猜,竟然能达到十之八九。 凌毅对章邯道:“从明天开始,你我分工合作,你的任务便是想尽办法赢得赵高的信任,我呢,准备去趟丞相府,作为李由的师弟,来趟咸阳,怎能不去看看李斯大人!” “你准备怎么办?” 凌毅道:“极力说服,李斯大人保举李由为将,我相信赵高会明白如何处理此事!” 两人商量已定,这才离开章邯的密室。匆匆吃罢早饭,飞月看了凌毅一眼,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凌毅一笑:“既然来了咸阳,那就应当出去逛逛!听说这关中有不少好吃的,我可从来没有试过,今天咱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出去玩!” 飞月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来咸阳,这里可是都城,不能不好好看看!” 凌毅带着飞月和大个子两人从少府府的后门出来,走出小巷,拐上了大街。咸阳城和别处大大的不同,当年商君变法之时,建造了咸阳城。此城结合地貌将大城划分成几个大区,居民、皇宫、军营、商业都在不同的区域,显的错落有致井井有条。街道宽阔,即便是八匹马的马车也能相互错开。咸阳的百姓生活相对交好,城里面格外的热闹。 凌毅和飞月有说有笑,一个个的小摊前慢慢的看,慢慢的挑。突然,十几个秦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带着佩剑的官吏,一脸的微笑走到凌毅面前,看了半天,说道:“这位可是凌兄弟,司马欣有礼了。” 第八十九章朋友 司马欣个子不高,一脸的书卷气,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全身上下一袭灰白色的长袍,腰悬长剑,高高的官帽,两撇小胡子整整齐齐的贴服在嘴唇之上。皮肤白净,说起话来客客气气,见谁脸上都带着笑意。凌毅上下打量了半天,既然人家客气,自己也不能端着。 凌毅一抱拳:“司马大人客气了,不知找草民有何事?” 司马欣微微一笑:“听闻章少府府上来了一位贵人,司马欣就像去拜访,不想在此处碰见,如果凌兄弟有空,可否赏光喝上一杯?” 凌毅也笑道:“司马大人有请,草民自当前往!” “好好好!”连说几个好字,司马欣做了个请的姿势,凌毅也不客气,便和司马欣并排而行。凌毅虽然不知道司马欣的来历和目的。既然司马欣能知道他的到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人,此次来咸阳有要事要办,能更多的结识朝中官吏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几人找了一个酒馆,司马欣做东,弄了些酒菜边吃边聊。司马欣是个健谈之人,说话风趣,看见什么都能说上个把时辰。凌毅投其所好,和司马欣说说笑笑,两人谈的格外的高兴。喝罢了酒,凌毅起身告辞,司马欣也没有拦着,不过约好,三日后再聚会于此。 “哎呀!我与凌兄弟可算是相见恨晚!”司马欣有些微醉,拉着凌毅的手:“这世间最懂我的莫过于凌兄弟,从今天开始,你我二人便是朋友,如果凌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司马欣一定鼎力相助!” 回来的路上,飞月转身看了一眼被人搀扶着往回走的司马欣,扭头问凌毅道:“大哥,这个司马欣……” 凌毅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奇怪?” 飞月点点头。凌毅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司马欣是个聪明人,他能从章邯抓我、放我的事情中猜测出我们的厉害,足见司马欣不同凡响!” “可他今天什么都没说呀!”飞月不解道。 “这就对了!”凌毅也有点喝多了,脑子一阵阵的发晕:“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好了,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讲的这么清楚!” “那司马欣是什么意思?”飞月又问道。 凌毅看了飞月一眼,反问道:“如果你是朝廷的官员,整天夹在赵高和李斯两人的争斗之中,既不想与赵高走的太近,又不愿和李斯有什么瓜葛,你觉得如何?” 飞月想了想:“朝廷现在被这两人控制,如果不依附一个,肯定过的不舒服!” “这就是了!司马欣就是这样一个人!”凌毅道。 “那他找我们干什么?”飞月继续问道:“他想投降我们?” 凌毅一笑:“人家是堂堂朝廷官员,怎么能投身于贼?司马欣是想借着这次朝廷派兵之际,能离开咸阳,他没有去找赵高,也没有去找李斯,而是和我们联系,就已经说明司马欣的聪明,他一眼就看出,咱们在这场较量中的位置和作用,无论哪方赢,咱们都是胜利者,所以司马欣直接找我们。” “啊!”飞月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几个士兵架着司马欣正好拐过街角:“那这司马欣也太狡猾了吧!” 回到少府府已经是下午。凌毅喝醉了,飞月就守在床前照顾,大个子岔开双腿站在门口,谁都不让进去。章邯几次要进去看看,都被大个子挡了出来。章邯无奈,摇头苦笑,凌毅的这两个手下对凌毅可真是忠心耿耿。一直到天黑,凌毅才慢慢醒来。章邯在门外喊了几声,凌毅说了声请进,大个子这才打开门放章邯进来。 一见凌毅的样子,章邯就有些生气:“你好端端的去喝什么酒呀!” 凌毅道:“不是我想喝,是有人请我喝!” “哦?在咸阳城还有你认识的人?”章邯有些奇怪。 凌毅摇摇头:“司马欣你认识吗?” 章邯点点头:“认识,官拜长史,此人一向低调,从不和任何人来往,怎么?他请你喝酒?” 凌毅点头道:“这个人你可要多家注意,如果不能为己用,尽早除掉!” “他有什么问题?就因为他灌醉了你?”章邯呵呵笑道。 凌毅也跟着笑:“这只是我的忠告,如果你不听,将来后悔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去和司马欣联系,我相信司马欣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二天早上,不等章邯派人去找司马欣,司马欣竟然主动来了。章邯大感意外,司马欣从来不拜访任何官员,竟然来他的府上,可算是开天辟地。章邯和凌毅对望一眼,吩咐道:“大开中门,迎接!” 司马欣笑容可掬,见了章邯就要行礼,章邯急忙扶起:“长史大人大驾光临,我章邯面子已经很大了,再行礼可就是折煞我了。” 司马欣笑道:“大人是少府,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长史,见了大人岂能不行礼!”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堂上。司马欣道:“下官来的唐突,还望大人见谅!” “不不不,我也正要派人去请,没想到大人亲自来了,咱俩可算是心有灵犀!”章邯说的很轻松。当天就在章邯府上,章邯摆开宴席,请出凌毅,三人把酒言欢,说说笑笑,气氛格外的融洽。一旁服侍的下人都难以置信,几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竟然能说的如此高兴。 酒过三巡,章邯摈退左右,看了司马欣一眼,大有深意的问道:“听说,昨天长史大人和凌兄弟已经喝了一顿酒了?不知道酒宴之上都谈论了些什么?” 司马欣抬头看了看凌毅。凌毅一副恶狼般的吃相,只顾埋头吃饭,看都不看两人。司马欣道:“我与凌兄弟相见恨晚,一见如故,谈天说地,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百姓民生,凌兄弟的见解让我司马欣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最欣赏凌兄弟所说的那句,是非之地不久处!” “呵呵呵!”章邯重复了那句话:“不错,是非之地不久处,的确切中要害,为了这句话司马大人可否与我干一杯?” 第九十章丞相 赵高冷笑几声。看着趴在地上的司马欣,道:“你干的不错!你就是我赵高的影子,章邯有什么举动立刻来报!不要以为我赵高是随便能骂的!你说的那个凌毅是什么来头?” 司马欣急忙道:“下官不知,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之中,似乎章邯和凌毅认识的很久,但是却不是章邯的门客!” “继续给我查!一定要查清那个凌毅的来历!” “诺!”司马欣慢慢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弯腰退了出去。 凌毅来到丞相府。门口的卫兵拦住了他。凌毅不得不祭出李由来搪塞。一听李由有信送到,立刻从府里出来人将凌毅接了进去。凌毅坚持要亲手将李由的信交给李斯,管家无奈,只好去请李斯。时间不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斯一身便服,头发都没有梳理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凌毅的面前。李斯的脸色不好,看来就因为上次陛下斥责的事情,搞的李斯非常狼狈,也的确生了一些小病:“你是何人呀?”李斯故作镇定。 凌毅一拱手:“草民凌毅见过丞相大人!” “凌毅!”李斯不由的又多看了凌毅两眼。他突然间想起前几日闹的满城风雨的那个凌毅:“你就是被章邯抓起来的那个凌毅?” “正是草民!” “那你怎么又成了由儿的信使了?”李斯在主位上坐好。 凌毅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李由郡守的信使!” “混账!你竟敢欺骗丞相大人!”站在一旁的管家眼睛一瞪,冲着凌毅怒吼道。 凌毅不慌不忙,看着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李斯,他道:“说起来我和李由也算是同门师兄弟,如今他有大难,作为师弟我岂能袖手旁观。” “你和由儿是同门?”李斯微微一笑:“你一个普通百姓,怎能和我家由儿出自同门?教授过我家由儿的先生和老师老夫全都认识,他们可从来没有提起过凌毅这个名字。” “丞相还记得两年前,章邯去雁门的事情吗?” 李斯立刻就是一愣,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最痛,假如自己没有受赵高蒙骗,扶苏公子继位皇帝,或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凌毅微微一笑:“草民有幸和章邯一同去了雁门,亲眼目睹了很多事情 ,也从蒙恬将军处学了些东西,听闻李由郡守是蒙恬将军的徒弟,那我自然便是李由郡守的师弟了。” “你可真会攀附!”李斯很快就缓过神来,瞪了凌毅一眼:“既然如此,老夫就算你是由儿的师弟,说说吧,你找老夫有何事?” 凌毅一抱拳:“关外的事情想必丞相已经有所耳闻,义军二十万大军正在三川郡,李郡守仅凭一郡之力苦苦支撑,假如朝廷再不派人,三川郡朝不保夕,李由郡守自然要与三川郡共存亡,三川郡破之时,便是李郡守的死期,到时候丞相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真乃天下最悲惨之事!” “如你所说,老夫该怎么办?”李斯久居官场,这点镇定还是有的。 凌毅道:“调派大军进入三川郡,交与李郡守指挥,只要守住三川郡则关中无忧,等到二十万义军一败,李郡守挥师南下则义军必灭!” “呵呵呵……”李斯呵呵的直笑:“你倒有几分见识,只可惜陛下没有你的这番见识!” “丞相,事不宜迟,不早决定,三川郡便多一分危险!此事万万拖不得!”凌毅说的急切:“义军已经做大,如不趁其立足未稳即刻剿灭,加以时日必是大患!” 李斯眼睛一转:“你口口声声将贼军说成义军,说实话,你和贼军有何关系?前来咸阳有何目的?” 凌毅道:“实不相瞒,我也是被丞相所谓的贼军裹挟,如今乃是其中一名校尉!实不愿看师兄就此死在三川郡,特冒风险前来咸阳,请丞相明察!” “算你说了实话!”李斯一摆手,几个人影从门旁慢慢的退走。 “哎!”李斯叹了口气:“看你也是重义气之人,老夫也就直言相告,此事我早已向陛下明说,可奸贼赵高总是在其中作梗,才使此事一拖再拖,老夫也是无计可施,李由是老夫的长子,如果去掉这层关系或许事情要好办的多。” “丞相这是为国而谋!又不是个人私愿!难道陛下都不为他的江山考虑?”凌毅故意表现的幼稚些。 李斯一笑:“陛下太过年轻,又被赵高蒙蔽,我们不好办呀!” “那就杀了赵高!”凌毅说道:“赵高只不过一个中车府令,而您可是丞相!”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李斯听了这几句,心里总算放了心,凌毅就是一个孩子,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他还是嫩了点。 从那天开始,凌毅有事没事便往丞相府跑。李斯上了年纪,孩子们又都不再身边,有凌毅这么机灵的人陪自己说说话,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他要留凌毅住下,凌毅堤防赵高为由依然住在章邯府上。时间一点点的过,凌毅每天都将义军中发生的那些杀官,抢粮的事情说给李斯听,让李斯感觉到李由留在三川郡迟早就是一个死。 这天中午,凌毅和往常一样又来到李斯的府上。一走进李斯的房间,就看见李斯正在更衣,深色的官服,高高的法冠。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李斯见凌毅进来,意味深长的道:“你来的正好,我现在要进宫,如果你要走,可将桌上的信带去三川郡交给由儿!” “丞相大人,您这是……”凌毅多少明白了李斯的想法。 李斯一笑:“武死战,文死谏,这大秦的天下是我和先皇打下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葬送在赵高的手里,赵高刚刚派人来,说陛下今天心情不错,我想去见见陛下,希望能说动陛下。” 凌毅呆呆的站着,心里有些不忍,可理智让他不要说任何话。现在的李斯在凌毅面前,就像一个可怜的老头,为了不切实际的目标,采取孤注一掷的手段。赵高是什么人,他岂能让你得逞?李斯的这个做法偏激而不适用,如果是凌毅,他才不会这么做。 第九十一章噩耗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九十二章合作便双赢 “哈哈哈……,司马大人好兴致呀!”凌毅不经通传便进了司马欣的家:“朝廷上已经是腥风血雨,而大人却在这里喝茶赏花,果然镇定自若!” 司马欣急忙起身,让人给凌毅看座上茶:“我这个无足轻重的长史,既不愿和人来往,也不愿卷入朝廷的纷争,这个时候也只能喝喝茶赏赏花了!” “惬意!惬意!我什么时候能有大人这番逍遥也就知足了!” 喝了口茶,凌毅大有深意的看了司马欣一眼。司马欣微微一笑:“凌兄弟的这眼神有些怪异,是不是找我有事?” 凌毅放下茶碗,笑道:“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听说朝中有些人见李斯一倒,立刻站出来向皇帝上书,列举李斯罪过,已经从李斯入秦写到了现在,据传有整整两车!”凌毅看了一眼司马欣,继续道:“我最恨这样的人,落井下石之辈最为卑鄙!” 司马欣道:“这也不足为奇,官场本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有绝对的朋友,有的便是绝对的利益!” “司马大人好像对此深有研究?” “不敢不敢!”司马欣连连摆手:“只是这么多年在官场混迹,看的多了而已!” 司马欣的表现让凌毅咂舌,自己说话这么露骨,司马欣竟然都全部接下,这个司马欣果然有自己的一套。凌毅想了想,决定下猛料:“听说司马大人也是赵高的人?不知是不是?” “呵呵呵……”司马欣呵呵一笑,看了凌毅一眼,微微点点头:“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冲着司马欣深处大拇指:“司马大人果然够直爽!” 司马欣摇摇头:“凌兄弟不在官场,不知其中利害,在这里没有一件事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就算你想躲也躲不掉,不过凌兄弟放心,你和章大人的计划赵高并不知道!” 凌毅点点头:“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我也知道,司马大人迫于无奈,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希望司马大人好好把握!” 又说了一些闲话,凌毅便起身告辞了。凌毅刚走,从屋里走出一个健壮的汉子,此人一袭黑袍,脸也是黑的,一身武将打扮,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两只眼睛放着亮光,坐在刚才凌毅做过的位置上,瓮声瓮气道:“这个家伙竟然赶来质问你,他算什么东西?” 司马欣一笑:“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比章邯、赵高可怕!” “就他?我抬手就能捏死他!”那人翻了一个白眼。 司马欣摇摇头:“我已经查清,这个凌毅就是当年博浪沙刺杀先帝的刺客之一,如今是贼军中的校尉,听说陈胜起事和他有很大的关系,说白了,如今天下的动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人略有所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娃娃,竟然有这个本事!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马欣道:“你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以章邯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你董翳的重要,如果我们能跟着章邯一起出兵,那时候就是我们发挥的时刻!” 凌毅并没有走,他一走进司马欣的院子便已经觉察出屋里有人,所以等司马欣把他送出来之后,他快速的绕到旁边,悄悄的爬上墙头往里看。果然看见董翳从屋里出来。回到章邯的府上,凌毅将董翳的相貌给章邯做了描述,章邯略一思索便猜到了董翳。 “此人也算一员良将,只是勇猛有余,内敛不足,如今已经三十多了依然是个都尉!”章邯略微介绍了一下董翳:“如果此次出兵,这个董翳是一定要有的!” “为何?”凌毅问道。 章邯道:“你有所不知,为了巩固关中防守,大批的部队都已经抽调出去,留在咸阳的所剩无几,这些士兵之中,绝大部分都是董翳的老部下,没有他我们很难控制这么一直军队!” “那带上他不是更危险?”凌毅道:“假如这家伙和司马欣有什么企图,你的大军可就完了!”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章邯看着凌毅。 为了表示对赵高的中心,章邯破天荒的也写了一份弹劾李斯的奏疏。虽然并没有实质内容,不过赵高还是很高兴,有这份奏疏在,说明章邯已经站到了自己一边,有章邯这个能文能武的人物,那自己还怕什么。就在上书的第二天,赵高派人请章邯。 章邯不敢大意,收拾停当,又备了很厚的礼品,亲自来到赵高府上。赵高非常高兴,问了章邯不少事情,最后问道:“章少府对现在关外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下官以为,当给予这些贼兵迎头痛击!”章邯说的很含糊。 “那以章少府看,谁人可统兵?”赵高继续问道。 章邯道:“大人英明神武,跟随先帝多年,又照顾陛下,深得先帝和陛下信任,如果大人愿意统兵,下官愿作为副将助大人一臂之力!” “呵呵呵……”赵高呵呵直笑,摇头道:“章大人不要说笑话,杂家我可不懂统兵之道,这统兵的人选嘛是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离开赵高的家,章邯看的出赵高是想让自己统兵,却还有些不放心,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让赵高更放心的事情。一回到家,章邯便将此事告诉了凌毅。凌毅一笑:“这还不简单,目前最能证明你忠心的事情就是李斯,如果你能找来李斯通敌的罪证,那赵高绝对信任你!” “可这罪证去哪里找?”章邯问道。 凌毅道:“李斯既然下狱,那身在三川郡的李由就是赵高最大的威胁,你可主动请缨前去捉拿李由,只要到了三川郡,那些所谓的证据不就是信手拈来?” “你不是要将李由收到自己麾下吗?现在怎么又鼓动我去捉拿李由?”章邯警惕起来。 凌毅一笑:“实不相瞒,我正想借你的手将李由从洛阳弄出来,然后我半路救下他,如此他必然对我感恩戴德,为我所用!” “那我怎么办?如何向赵高交差?”章邯看着凌毅。 凌毅道:“赵高要的是李斯通敌的证据,既然李由都被贼军救了,那李斯肯定通敌,李斯一死,李由外逃对赵高没有任何损失,咱们俩就演一出戏,既能达到你的目的也能达到我的目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九十三章请缨搜查 第二天一早,早朝结束之后,章邯走的很慢,故意拖在最后,一直等到赵高出来。章邯急忙凑上去,对赵高施礼道:“大人,下官有一事要和大人详谈!” 赵高微微一笑,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道:“那就来吧!” 就在宫里赵高的住处,赵高斜躺在座位之上,几个太监急忙给赵高端上茶水和小点心,收拾完毕,赵高一挥手众人退下,这才对章邯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是!”章邯又是一个施礼:“大人,如今李斯虽然被陛下打入天牢,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假如有一天陛下突然想起什么,再把李斯放出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赵高一笑:“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下官以为,要想彻底扳倒李斯,就必须下猛药!”章邯一本正经:“陛下之所以对李斯抓而不办,皆因为李斯的长子李由乃是一郡之守,虽然陛下对他们父子有所猜忌,还没有得到证实,下官以为可派人前往洛阳,查实李由通敌之罪,到那时陛下就算不办李斯也恐怕不行了!” “呵呵呵……”赵高的笑声尖锐而阴险:“那你觉得谁可以去洛阳?如今洛阳正被贼军围困,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章邯假意思考良久:“都尉董翳在军中颇有些威望,如果派他去,当可震慑李由手下兵将,不至于把事情搞的太大。” 赵高微微摇头:“董翳虽然善战,有些事情他还不懂,我看此事还是章大人亲自去一趟为好。” “这恐怕不妥!”章邯急忙推辞:“下官乃是少府,此事不归我管,如果我去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好办!我这就进宫,奏明陛下!章少府回去准备一下,等陛下的圣旨吧!”赵高冲着章邯微微的笑。 章邯刚刚走出大门,司马欣从赵高身后的屏风后转了出来。赵高看着章邯的背影,问司马欣道:“你觉得章邯这是何意,以前李斯与杂家恶斗之时,章邯只在一旁观火,这一次他竟然主动请缨,预制李斯于死地,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马欣道:“想来章邯已经看出,大人和李斯的这场斗争中胜负已分,所以极力表现,希望得到大人的赏识。” 赵高微微一笑:“那你说我该不该信任他?” “下官以为,对章邯此人可以相信,却也不能全信,在相信的同时也要多加提放!”司马欣表情严肃,让赵高很满意。 果然,刚刚过了晌午,皇帝的圣旨便到了。章邯急忙沐浴更衣,摆开香案接旨。小太监打开圣旨大声念道:“……酌令章邯为特使,司马欣、董翳为副使,前往洛阳,将李由带回……” 章邯接了圣旨,打发了太监。立刻找到凌毅,将圣旨交给凌毅:“你看看吧,赵高似乎还不信任我!” 凌毅一笑:“这也是正常的,你一项保持中立,突然间如此转变,以赵高的心思绝对不会完全相信你,如果他真让你一个人去了,那你可就危险了。” 准备停当,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也到了。点齐五百兵卒,凌毅带着飞月、大个子夹杂其中,一行人离开咸阳往洛阳而来。出了函谷关,沿着驰道一路往西进入三川地界。此时的李由已经得知李斯被抓的消息,正在郡守府内思量。父亲被抓,一定是赵高的诡计,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也跑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大人,朝廷来了人!”郡丞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李由一笑:“该来的总会来,走,去看看!” 章邯带着司马欣、董翳二人,高举圣旨正从郡守府的正门往里走,李由一见,冷冰冰的道:“原来是章大人,我还以为是赵高的爪牙呢!” 章邯没有理会李由的挑衅,大声喊道:“陛下有旨,三川郡守李由接旨!” 李由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搞这么多噱头有何用处?” 章邯一笑,慢慢的打开圣旨:“……查三川郡守李由,与贼首陈胜相互勾结,致使贼兵袭扰三川郡而不作为,特命特使章邯,将李由带回咸阳查办,……” 李由哈哈大笑:“章大人什么时候也变成赵高的鹰犬了?我李由原本以为,章大人忠君体国,没想到连章大人都变成了这样,那大秦不亡才奇怪了!” 董翳大叫道:“大胆李由,皇帝圣旨到了竟然不拜,还辱骂朝廷特使,难不成你也要反了?” 章邯止住董翳,笑着对李由道:“李郡守不要胡乱猜想,陛下英明神武,这次传唤你也是带回去问话,一切等进了咸阳也就水落石出了。” “哈哈哈……”李由哈哈大笑:“水落石出?恐怕咸阳城头之上正悬着一把杀我父子的钢刀吧?我父为朝廷立下多大的功劳,先帝倚为心腹重臣,没想到先帝才去世几日,尔等竟然与赵高这等奸佞同流合污,如今的朝廷还是大秦的朝廷吗?用不了多久就要姓赵了!” “大胆李由,胡说八道,来人,把李由拿下!”七八个士兵从大门外涌进来,三两下就将李由绑了一个结实。董翳大手一挥:“给我搜!”又有几十个士兵涌进太守府,开始东翻西找,搞的太守府乌烟瘴气。 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期间还夹杂这一些士兵。大家都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一个太守,突然间就被抓了,还要查抄太守府。章邯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休息,看着董翳带着一大群士兵进进出出的忙活。司马欣凑到章邯跟前,说道:“大人,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朝廷的意思是将李由带回,如今我们如此搜查,是不是有些不妥?” 章邯斜眼看了司马欣一眼,微微一笑:“司马大人真的不知道?”说完这句,章邯起身走了。 在太守府翻找了半天,董翳什么都没有找到,颇有些沮丧。司马欣摇头笑道:“找不到才是对的,如果李由真的通敌,就算找也找不到,你我不用操心,看章邯的吧!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章邯,能不能给赵高交差那是章邯的事。” 第九十四章救人 章邯对李由还算客气,并没有押在囚车之内。章邯弄来一辆平板马车,将李由双手绑缚,专门派两个人看着,坐在马车之上。自从三川郡传出太守被抓的事情之后,各地的百姓从平静中立刻疯狂起来,各地纷纷起了叛心。好在重地荥阳被吴广大军包围,消息一时间没有传进去。 走在回咸阳的驰道上,司马欣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说李由真的和贼兵有勾结,那他们这伙人明目张胆的往咸阳去肯定会遭到贼兵的伏击。司马欣打马上前,对章邯道:“大人,我觉得咱们是不是隐蔽一下,如果这时候贼兵来了,仅凭咱们这几百人可难以应付!” 章邯一笑:“司马大人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在我的考虑之中,我自由应对之策!” 已经进入秋末,凉爽的山风吹到身上格外的舒服,即便是大中午的赶路也不会太热,章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为了修建驰道,始皇帝将附近百姓全部迁移。如今又在打仗,周围的百姓就更加稀少。有时候走上半天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司马欣告诫董翳让他提高警惕。董翳脑袋一歪:“放心,那点贼兵我还不放在眼里,要是他们敢来,一戟一个全都剁了他们!” “杀……!”董翳的话音未落,突然间漫山遍野冲下来两千人马,为首之人赫然就是凌毅。司马欣心叫不妙,他只注意了章邯,怎么把凌毅给忘了,凌毅可是贼军的校尉。 两千人马将章邯的五百多人围在核心。凌毅全身披挂黑铁铠甲,手里握着霹雳剑,笑呵呵的看着三人道:“各位远来辛苦,今日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凌毅!你想干什么?”董翳一拍战马走到最前面,司马欣想拉却没有拉住。 凌毅看了董翳一眼:“我在和章大人说话,你算哪根葱,识相的给我让开,要不然老子宰了你!” “呸!”董翳眼睛一瞪。他在咸阳城里也算一号人物,虽然只是个都尉,自认武艺还是不错的。冲着凌毅呸了一口,舞戟便冲了过来。大个子也说话,铁锤一摆从凌毅身旁杀出。 董翳长戟直刺,大个子舞起大铁锤照着董翳的铁戟便砸了下去。董翳太过托大,他不知大个子的厉害,冷笑一声:“无名小卒,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咣!”一声脆响,董翳只觉的自己的双手再也握不住铁戟。手腕一麻,五指松开,铁戟便脱了手。大个子不等董翳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铁锤在头顶挽出一个大圆,带着风声朝董翳的腰间砸来。董翳大惊,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凌毅的这个手下可不是一般的勇猛。 眼看大锤就要砸到,董翳还是经验丰富,再也顾不上形象,双手一撑马背,屁股离开马鞍,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一推,整个人便从战马的屁股后面滑了下去。虽然样子难看,却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哈哈哈……”凌毅这边发出阵阵的笑声。大个子还要追上去,凌毅高声道:“放他一条生路吧!咱们这次来只要李由,不想伤人,你们该知道怎么做!” 章邯道:“李由乃是朝廷重犯,还望凌兄弟高抬贵手。” 凌毅道:“你们和赵高已经将李斯抓了起来,现在又把李由抓起来,这谁看不出来,李由可以说算是我的师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咸阳送死,今天的阵势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不放人那你们谁也别想走。” 司马欣扶起董翳,两人躲在队伍中再也不露面了,司马欣大致已经猜出其中的奥妙。章邯叹了口气,转身问司马欣道:“二位大人,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司马欣道:“大人是主使,我们是副使,一切全凭大人吩咐!” 章邯有些为难:“就这么把人交给他们,回去之后该如何向赵大人交代?” 三人谁也不说话。凌毅在对面有些等不及了,冲着他们大声喊道:“嗨!你们想好了没有?行不行给句痛快话,要不答应我们可要进攻了!” 所有秦兵都在慢慢的后退,对方的阵势很大,他们就五百人是有些害怕。司马欣思量良久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只好交人了,依我看此事也好解释,赵大人不是正愁没有李斯通敌的罪证吗?他的儿子被贼兵救走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一点,我们就依此向赵大人解释吧!” 章邯点点头:“那也只好这么办了!” 凌毅手下的士兵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只要凌毅一声令下,这伙人可就要冲过来。就在凌毅刚要下令之时,章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人!不过,凌兄弟可要说话算话,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凌毅一笑:“这是自然,我凌毅向来说话算话!” 李由被人解开,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弟竟然会救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李由踉踉跄跄的朝凌毅这边走来。凌毅一挥手,大个子一拍战马,跑过去将李由带了过来。李由回到凌毅的这边,凌毅和章邯的默契已经达到,他冲着章邯一抱拳:“回去之后替我问候赵高,说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回去看他!”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人马往远处去了。所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章邯和司马欣对望一眼,都摇头叹气。 凌毅本打算和李由谈谈,不曾想刚刚进入自己的军营,李由便晕了过去。急忙找来大夫替李由诊治,幸好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大碍。专门派人伺候李由。凌毅和一帮众人回到大帐。郦食其微微一笑:“恭喜主公愿望达成,只要李斯一死李由必然对主公忠心耿耿!” 凌毅叹了口气:“说心里话,杀其父用其子这种招数太损了,以后绝不会再做。” 蒯彻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也没有必要过于自责,以后多多补偿也就是了!” 章邯和司马欣一回到咸阳立刻拜见赵高,将李由被贼兵所救的事情详详细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原以为赵高会很生气,没想到赵高却笑了:“这件事你们不用自责,你们做的很好,有了李由这件事,李斯必死!” 第九十五章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在李由醒来的当天,咸阳传来消息。二世皇帝嬴胡亥以李斯通敌为名杀了李斯,并夷三族。李家上下百十口全部腰斩,只有李斯的长子李由逃过一劫。一听这则消息,李由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凌毅众人又是一阵忙活。 直到晚上,李由再次醒来。凌毅就坐在他的塌边。李由直勾勾的望着帐篷顶一声不吭。凌毅安慰道:“师兄呀,想哭你就哭吧,家破人亡的事情我也经历过,我知道其中的味道,不过我没有选择死,也没有直接和仇人拼命,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仇人的对手,我的仇人太强大,强大的难以想象,所以我只能忍,在我的心里暗下决心,此仇一定要报,也要叫仇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李由还是不说话,凌毅继续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不能倒下或者颓废下去,因为这是仇人最愿意看到的!你放心,有一天咱们攻破咸阳,我亲自将赵高和胡亥拉到你的面前任你处置!” “呜呜呜呜……”李由拉起被角盖住自己的脑袋,低声的抽泣起来,哭的就像一个孩子。凌毅慢慢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摇摇头走了出去。 因为李由的缘故,洛阳一阵大乱。郡丞和郡尉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控制三川郡的形势。李由制定出来的计划一件件的失去作用。百姓们开始大量逃亡,士兵之中流传出三川郡必然失守的消息。郡丞和郡尉一看情况不好,纷纷打劫府库准备闪人,整个三川郡陷入瘫痪,只有荥阳依然是一无所知,苦苦死守。 凌毅搞定了洛阳的事情,带着军队开始向函谷关集结。等他们到了函谷关,周文的大军已经从大山里走了出来,近一个月的奔波,这些从大山里出来的士兵一个个都和野人相仿。本来就衣衫不整的士兵,现在几乎人人带伤,身上的衣服也都变成了一条条的布条。有些甚至光着屁股乱窜。 “凌兄弟此次又是奇功一件,我一定上报大王,论功行赏!”周文拍着凌毅的肩膀呵呵大笑。 凌毅谦虚道:“我只是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谈不上大功,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函谷关下,只有进入函谷关才能打开局面,我可听说其他各路人马似乎进展的都不太顺利。” 周文点点头:“是呀!吴广被困荥阳,宋留被困宛城,武臣他们虽然挺进的很快,可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哪怕咱们有什么问题他也不会救援,所以,接下来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凌毅道:“大王用人不明,咱们孤军深入,我担心如果朝廷派大军前来和我们激战,咱们撤退都难!” “这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周文苦笑两声,指着面前的函谷关说道:“凌兄弟对破此关有何看法?” 凌毅道:“小小函谷关不是麻烦事,稍用计谋,必破!” “哈哈哈……,好!我等的就是凌兄弟这句话!”周文哈哈大笑:“从今天起,大军交由凌兄弟指挥,我给凌兄弟打个下手足以。” “这恐怕不好吧!”凌毅扫视一眼周文手下那些临时配给他的人马。 周文道:“无妨!你们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凌兄弟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胆有违命者军法从事!” 面对周文的盛情,凌毅本不想答应,他如果答应了,别说和他一样的那些校尉不服气,那些杂牌将军肯定也不服。但是周文一个劲的相让,凌毅又是无可奈何,也只好答应。事情到了这一步,凌毅也只好破罐子破摔,借着周文的威望,凌毅开始排兵布阵。 函谷关守将每天都是提心吊胆,义军从东而来他的函谷关必然会遭受严重的打击,以前还有三川郡能够帮忙,而如今三川郡名存实亡,他的函谷关就是关中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关下还集中这数十万百姓,这些人靠着他们的施舍勉强活命,如果这些人也加入义军,那自己的函谷关肯定保不住。 接到函谷关守将接二连三的战报,赵高也有些着急。以他的想法,只要关中无碍,那些贼兵爱怎么闹就让他闹去。如今贼兵已到门口,事情刻不容缓,不采取措施肯定是不行了。赵高匆忙找章邯等人商量。 章邯道:“事急已,必须立刻抽调大军前往讨贼,迟了恐危急咸阳。” 司马欣叹了口气:“昨日我去过军营,发现留在咸阳城的守军已经不足一万,这个时候要派兵,也拿不出来!” “嗯?”章邯一愣:“那士兵呢?” 司马欣没有说话。赵高道:“既然没兵那就另想办法,你们谁还有别的好办法?” 章邯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自先皇死后,赵高一手遮天,将自己的亲朋纷纷扶上高位,赵高的弟弟赵成做了中车府令,女婿阎乐做了咸阳令,其他一些重要位子上也全是赵高的人。有这些人帮助,赵高有恃无恐,开始大量敛财,而吃空饷这种事情只是其中之一。 章邯道:“看来只有一种方法,或许能解了当前的燃眉之急!” “快说,什么办法?”赵高急忙问道。 章邯道:“目前修建皇陵和阿房宫的刑徒约有三十万,如果陛下能赦免其罪,暂停修建皇陵和阿房宫,让这些刑徒组成大军,也应该可以挡住贼兵!” “这恐怕不妥吧!”司马欣道:“这些人可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放了他们,万一他们也跟着反叛,咱们不是更加被动?” 章邯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也只好试试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赵高来回踱步,低头沉思。下面众人全都不说一句话,等着赵高的结论。过了许久,阎乐道:“父亲,章大人所说的可以试试,我们恩威并施,只要能挡住一时,咱们立刻派人前往雁门,调集王离大军回援,等大军一到再收拾这些刑徒也不迟。” “好吧!”赵高突然转身:“此事是章邯提出,那我就像陛下保举章邯为将,率领三十万刑徒迎敌!万一出了什么事,章邯你应该明白后果!” 第九十六章攻打函谷关 凌毅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下达给王大虎的。王大虎本事芒砀山中的盗匪,因为陈胜起事,率领两百多兄弟前来投奔,混了一个将军的头衔。凌毅命令王大虎打头阵,明天一早必须进攻。 “啥?让我打头阵?凭什么?”王大虎一脸的不服气。 凌毅道:“因为函谷关一直封锁,关内防守的情况咱们一无所知,必须进行试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王将军的人马最为适合!” “我的人马怎么适合了?”王大虎瞪了凌毅一眼:“这种送死的事情就让我去,你怎么不去?” 凌毅忍住怒气,心平气和的说道:“王将军的人马久在山林,从阳城一路过来损失最小,其他人的部队都已疲惫不堪,为此我才让王将军打头阵!” “笑话,我的部队损失小,那是我的人厉害,他们损失惨重那是他们不行,凭什么就让我的人去送死?”王大虎一百个不愿意。而其他人只是默默的看着,脸上微带笑意。周文看不下去,一把拍在几案上:“怎么?我说过的话没人听了?你竟敢违抗军令,来人将王大虎推出去斩了!” “哼!”王大虎冷哼一声:“好了,看在周将军的面子上我王大虎这次就做这个冤大头,不过我把话说明白了,要是你小子故意整我,咱们走着瞧!”摔下这句话,王大虎接过令箭,转身出门走了。 凌毅长出一口气,继续下令。在周文凌厉的目光下,别的将军、都尉、校尉虽然没再说什么,可他们接过令箭的一瞬间,那种要宰了凌毅的眼神,凌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回到自己的大帐,凌毅长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下。蒯彻嘿嘿一笑:“这个将军的位子不好做吧!” 凌毅摇头叹气:“我真的难以想象周文是怎么带着这伙人打仗的,能打到这里真是太不易了!” 蒯彻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主公受蒙恬的兵法影响太深,已经无法指挥这种完全没有组织和纪律的军队了,如果主公要有所成就,那就必须有自己的人马,一部完全属于自己的大军!”凌毅眼睛一亮,看着蒯彻笑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虎率领自己的军队集结在函谷关下。那些在这里避难的难民知道要打仗,早早的全都跑了。凌毅、周文和其余一杆将领全都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观看。王大虎一声令下,一万多人呐喊着冲向函谷关。函谷关守将也不含糊,手臂一挥,万箭齐发。王大虎心里虽然不服气,打起仗来还是卖力气的,身先士卒冒着箭雨往关墙下面冲击。可惜,义军的登城器械不足,又连续走了一个月的山路,无论是体力还是勇气已经消耗到了极点。王大虎努力冲击了好几次,都被人家打了回来。 凌毅点点头:“函谷关防守严密,不能强攻,传令收兵!” “梆梆梆……”一阵锣声响过,王大虎带着自己的人马灰头土脸的回来。一看见凌毅,王大虎两只眼睛都要冒火,狠狠的瞪着凌毅:“我两万兄弟,就这一次佯攻死了两千,你给老子等着,等着!”扔下这句话,王大虎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 周文道:“凌兄弟不要在意,王将军就是这样,等他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凌毅摇摇头:“他的话我不在意,这函谷关易守难攻,我在考虑如何能拿下函谷关。” 接下来的三天,凌毅和周文等人整天在大帐之中议事,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函谷关是进入关中的必经之路,只有打通函谷关,大军才能顺利进入关中。函谷关四周山势险峻,要向翻山而过非常不易,即便能找到路也需要相当大的代价。如果那样进入关中,只要朝廷派出少量的部队,人家两面夹击义军必败无疑。 天已经很晚,凌毅的帐篷里还亮着灯。飞月端着一个小盘,盘子里放着几碗稀粥,挑开帐门走了进来。凌毅还趴在地图上研究函谷关的情况,郦食其、蒯彻、周文等人静静的坐在一旁。帐篷里气氛非常的压抑,谁都不说一句话,脸色也都不好。 飞月给每人面前放一碗粥,笑笑道:“都吃点吧,吃饱了才能想出好办法!” 谁也没有动,凌毅抬起头冲着飞月微微一笑,对大家道:“吃点吧!吃饱了再说!”自己首先端起一碗吃了起了。刚刚喝了一口,凌毅看着碗里的稀粥,眼睛一转,立刻放下粥碗,来到地图旁边,仔细看了看,突然间呵呵的笑了起来:“咱们就从大河走!” 英布道:“不是都说了吗?大河水流太急,根本不适合大队人马通过,假如秦军将上游封锁起来,咱们要退回来都困难!” 凌毅摇摇头:“不是大队人马,只是小队人马!你看看,这里……”所有人全都集中到地图旁,凌毅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黑点:“此地名叫困马场,是当年秦国从塞外贩马的中转站,这地方水势最缓,如今三川郡已经没有什么战事,我的意思是绕道河东郡,从困马场上岸,根据我的观察,这函谷关守军并不多,只要我们有一万人绕到它的背后,然后两面夹击,函谷关必破!” “没有那个必要!”帐篷的帘子一掀,李由晃晃悠悠的走进来。飞月细心,急忙过去扶住李由让他坐下。 凌毅道:“你怎么来了?你的病还没有好!” 李由一笑:“我全家都死了,我死不死还有什么区别吗?” 蒯彻道:“李郡守刚才说什么没有必要?” 李由一笑,缓了缓:“困马场那个地方已经废弃几十年了,大家都知道大河的水急,河道不经过疏通,很快就会布满各种浅滩和暗礁,困马场那地方十几年没有疏通,现在去根本过去不,困马场不能走!” “哎!”英布叹了口气:“他娘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有强攻了!” 李由摆摆手:“不用,函谷关守将本是我的手下,是我抬举他做了函谷关守将,明天我去说说,或许他能开关投降!” “哦!”周文立刻呵呵笑:“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郡守了,事情如果成功,我一定向大王禀报,封赏李郡守!” 李由眼睛一瞪:“封赏我不在乎,只要能打进咸阳抓住赵高,替我李家报仇,我李由死而无憾!” 第九十七章忘恩负义 既然有了办法,周文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帐篷里只剩下凌毅他们,看着周文走出大帐,郦食其看了李由一眼:“李郡守,你真有办法说服函谷关守将?” 李由一笑,摇摇头:“话虽如此,我帮他也是几年前了,谁知道他还认不认!” 郦食其点点头:“这么说来,李郡守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李由也点点头。英布一听,急了:“啥?没有十成把握你就敢打这保票,要是明天你去了,那家伙把你抓起来交给朝廷怎么办?别忘了,你现在和我们一样全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李由微微一笑:“打仗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都不敢赌,这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不知明天那位愿意陪我一起去?” 英布急忙举手:“我去,我英布就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汉子,这次我陪你去!” 蒯彻摇摇头:“你不行!” “为啥?” “首先,你乃粗人一个,需要用计的时候你把握不住,第二,这次虽然看上去九死一生,其实未必,即便函谷关守将抓了我们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手,所以,安全问题可以保证!”蒯彻站起身一点点的分析:“此次去劝说函谷关守将,不但要够胆识还要有智谋,所以呀……!”蒯彻朝凌毅看了一眼。 凌毅急忙咳嗽一声:“行行行……,你也别说了,说来说去不就是让我去吗?我去还不行吗?做你们这些老家伙的主公还真麻烦,处处被你们算计!哎……!” 蒯彻和郦食其对望一眼,呵呵大笑,李由也是摇头苦笑。只有英布闷闷不乐,嘟嘟囔囔的抱怨。可他也没有理由反驳,也只能认了。凌毅拍拍英布的肩膀:“我一走,咱们手下这两万人就全靠你护着,记住了,不管我们怎么样,这两万人不能散,一定等我回来!”英布郑重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李由写了一封信,凌毅派人射进函谷关内。第二天一早,凌毅、李由、大个子还有飞月几人骑着马来到关墙之下。凌毅冲着关墙上大声喊道:“上面的人听着,三川郡守李由李大人来了,让你们守将出来答话!” 时间不大,函谷关守将还真的来了,爬在女墙上往下一看,大声问道:“城下可是李郡守?” “正是!怎么,张将军已经不认识我了?”李由抬头回答道。 守将哈哈一笑,大声喊道:“开门,让李郡守他们进来!” 进入函谷关,守将早已领着一群人在城下等候,一见李由,那守将连忙行礼。李由微微一笑:“张将军客气了,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郡守了,被奸人陷害,我父及全家都已经被问斩,只有我李由苟且于世!哎!物是人非!怎能受起将军一拜?” 守将急忙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走走走,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众人落座,有士兵奉上茶水点心。茶是好茶,点心也是格外的精美。守将一个劲的说着好听的话,讲起李由对他的好处那叫一个感恩戴德,任谁听了都是频频点头。凌毅就站在李由的身后,从守将的话里面听的出来,这守将一顿甜言蜜语下去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闲话整整说了一上午,守将只字不提信的事情。李由几次将话题引到书信上,都被守将巧妙的避过。在守将的安排下,当天下午就在府里替李由接风。又是喝酒又是聊天,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在守将极力的挽留下,李由也觉得这一天什么主要的事情都没有说,所以也就留下了。 “我看,这个守将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多多提防些!”凌毅将李由等人召集过来,吩咐道:“晚上,大个子和我不要睡了,咱么两人守夜,小心有变!” 李由点点头:“是呀!如今咱们在人家地盘上,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守将的府里也是气氛紧张。副将一抱拳:“将军,这个李由可是朝廷的钦犯,咱们就这么把他放了,万一让朝廷知道了,咱们可有通敌之嫌!” 守将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也想过,只是这个李由也算对我有恩,这么做是不是……” “将军,话不能这么说,你我都是朝廷之人,李由当年保举您也是要经过朝廷同意的,您的这个位子是朝廷给的,不是他李由!”副将道:“朝廷对您有恩,不是他李由,所以我们应当报效朝廷,抓了李由最主要的是报效朝廷,其次对我们也是有些好处的!”副将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 守将点点头:“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一定办的干净利落,李由带来的那三个人绝对不简单,要多加小心!” “诺!”副将笑道:“将军放心,我一定办好!” 凌毅将自己的霹雳剑抱在怀里,就坐在屋里养精蓄锐。凌毅这么一说,李由和飞月也睡不着了,索性全都聚在一起,省的万一出事麻烦。夜半三更,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物品碎裂的声音。凌毅猛然一下睁开双眼,把趴在他腿上睡觉的飞月吓了一跳。 “怎么了?”李由问道。 “嘘!”凌毅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喵喵……”传来几声猫叫。飞月笑道:“一只野猫,把你紧张成这样!” 几人放松下来。凌毅眉头一皱,猫的叫声以前经常能听到,今天的这只猫叫的似乎有点怪。又仔细听了听,门外再没有动静,凌毅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一个人影从窗户边一闪而过,时间不大,一根小柱管从窗户外面伸了进来。一缕青烟从管子里冒出来,在房间里弥漫开。凌毅就感觉脑子昏沉,特别想要睡觉,三晃两晃便一头栽倒。一个瘦小的黑衣人推开窗户,爬了进来,看着几人的样子嘿嘿一笑:“都倒了,呵呵!从来还没有人逃过小爷的手心。” 说这话,伸手就去拉趴在凌毅身上的飞月:“小妮子张的真不赖,比临街老郑家的丫头还要水灵,看的人心里直痒痒!” 第九十八章采花贼 就在黑衣人的手即将要碰上飞月的脸蛋时,一柄冷气森森的宝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凌毅握着剑,看着那黑衣人,另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拉掉他脸上的面罩。 一张年轻的娃娃脸,稚气未脱。张的倒也清秀,细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高高的鼻子。凌毅轻轻的将飞月放下,坐起身子,用剑指着黑衣人:“你是谁?干什么的?” “你不是已经……”黑衣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迷魂香从来没有失过手,对这人怎么不起作用? 凌毅也觉得奇怪,最开始闻到香味的时候是觉得脑袋昏沉,感觉身不由己就要倒下。等到他躺下之后突然间又是神清气爽,一股清凉之气从胸口一直钻进了脑子。凌毅很快就醒了,他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进屋,听见那小子的说话,等到那小子放松警惕之时,凌毅突然出手。 摸了摸胸口,一块圆圆的硬硬的东西。凌毅这才想起,这是墨家的巨子令,飞月将这东西交给他保管,没想到竟然有此神效。凌毅一笑:“就凭你个小毛贼这点伎俩,就像迷倒我,说,你是干什么?敢说一句假话,一剑剁了你!” 小子不敢隐瞒,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原来这家伙名叫古月,五六岁时走失,整日间靠别人救济过活,四处飘荡。为了生活,他便走到那里偷到那里,不过古月也有一个界限,从不偷穷人的东西。一时间得了一个侠盗的名声。手里有了钱也就变坏了,十五岁那年初尝了女人的滋味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看见谁家的姑娘漂亮,就要想方设法弄到手,却是始终没有得逞过。 古月古灵精怪,又擅长易容,这一年来官府始终抓不到他的踪迹。今天早上,古月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见李由他们进城,一眼就瞄上了飞月。飞月容貌勾起了古月的兴趣,一路跟踪找到驿馆,只等夜深人静之时动手。可是他觉得奇怪,这伙人竟然不去睡觉,聚在一起就待在屋子里。古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没想到竟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你小子原来是个采花贼!”凌毅面有怒色,宝剑往前递了递,抵住古月的胸口:“说,你一共玷污了几个姑娘的清白?敢说一句假话,要你的命!” “不敢!不敢,就一个!”古月急忙回答:“大爷饶命,饶命呀!” “一个?”凌毅显然不信。 古月急忙解释:“我也只是好奇,话说回来,我其实是被那个寡妇引诱的,真不是我玷污她,是她引诱我!” 凌毅看看四周,见其他几个人还沉沉的睡着,问道:“你给我们用的什么?有没有解药?” “是迷魂香,不用解药,用凉水一激就行!”古月不敢隐瞒。 凌毅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一壶水下去,大个子打了一个激灵呼的站起身,摇晃摇晃自己的大脑袋,还有些眩晕:“咋了?我怎么睡着了?” 凌毅道:“去,弄些凉水来,把他们两个叫醒!” 大个子弄来凉水,按照凌毅的吩咐,给李由和飞月脸上淋了一些,两人这才悠悠转醒。一个个觉得头昏脑胀全身不舒服。李由更是觉得难受,看着地下跪着的古月,李由便问起缘由。凌毅便大致说了。飞月一听,眉毛都立了起来,一步冲上来,照着古月的胸口就是一脚。踢得古月翻了好几个跟头。 “你这种淫贼就该碎尸万段!”飞月抽出自己的剑就要杀人。 古月连忙爬起来,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凌毅一笑:“看他也挺可怜的,既然没有得逞就饶了他吧,一个孩子也不易!”看着现在的古月,凌毅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 飞月瞪了古月一眼:“哼!算你小子命好,以后你胆敢再干这种事,让我碰见一刀宰了!” “是是是……”古月连连点头,起身就往外跑。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 “站住!”飞月一见那东西立刻出声叫住古月。古月咬了咬牙急忙转身,立刻跪倒:“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放了我吧!” 飞月过去捡起地上的那块玉石碎片,上下打量良久。古月一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冲着飞月叫道:“给我,给我,那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 飞月看了看古月:“你刚才说你叫什么?那里人?” “古月,鲁国人!”古月死死的盯着飞月手里的那块玉石碎片。 飞月表情凝重,慢慢的从自己怀里也掏出一小块碎片,两块碎片一合并,竟然丝毫不差。飞月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凌毅几人觉的奇怪,难道说飞月和这小子有什么瓜葛。飞月扑进凌毅的怀里放声大哭,过了良久,在凌毅的安慰之下才缓了过来。 飞月也是鲁国人,他还有一个弟弟。十年前,家里闹瘟疫,娘带着飞月姐弟离开家乡讨饭,谁知没走多远,娘便病死,临死前将这块小玉一分两半交给姐弟二人。几经流转,飞月被黄石公所救收为弟子,弟弟古月生死不明,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相见。 “姐!你是姐姐!”古月大喜过望,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十年了,当年古月丢失的时候也不过六岁,如今竟然长成的大小伙子。 凌毅安慰道:“好了好了,既然都是自己人,就应该高兴,哭哭啼啼的不好,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几人落座,说起刚才的误会,还有飞月姐弟的离别,全都百感交集。飞月向古月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听说飞月现在是义军,而凌毅是义军的校尉,古月就是眉头一皱:“有件事情我得给你们说说!这个函谷关守将好像要对你们不利!” “怎么回事?慢慢说!”李由急忙问道。 古月道:“刚才我来的路上,看见有一大队秦兵正向这边来,人数不少,他们没带火把绝对不是巡逻的!” 凌毅一笑,点点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个函谷关守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大街上传来。 第九十九章代价 大门打开,大个子一柄大锤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满脸的怒色,瞪大两只眼睛看着门外的秦军。这些秦军还真被吓住了,吵闹之声一下子小了不少。 凌毅从大个子身后闪身出来,一看是副将,抱拳道:“这大晚上的,副将大人到这驿馆来有什么事呀?” 副将道:“奉将军令,捉拿朝廷钦犯,敢有违抗者杀无赦!” “原来如此!”凌毅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抓我们了?” “是又怎样!”副将毫不隐瞒,往后一挥手:“兄弟们,上,抓住李由者赏万钱!” 身后的秦兵一拥而上,大个子也不说话,抡起手里的大锤便开砸。几下下去便将好几个秦兵砸死,面对凶狠的大个子,秦兵们害怕了。副将一看,怒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飞蝗如雨,凌毅急忙将大个子拉近门内,箭矢重重的钉在大门之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副将在门外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身体硬还是我的弓箭硬!给我撞门!” 门内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李由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自投罗网,算了,让我出去,他们要抓的是我,我求求守将,他们应该会放了你们!” 凌毅一笑:“你信他,我可不信他,你对他有恩,他都要抓你,何况我们,行了,什么话也别说,先找个地方避避!” 古月道:“跟我来,我知道什么地方能出去!” 几人用大木棍子将大门顶死,跟着古月就往后院跑。函谷关的驿站在城中心,四周与多家民房商铺连接,守将也想派兵围住,各种各样的连接通道太多,根本就没法围困,只能在街口的地方安排士兵把守。古月领着几人爬上邻居家的房顶,顺着屋脊一直往前走。看着下面的那些正在撞门的秦兵,凌毅觉得好笑。 “从这里下去就是后街,那边是守将府,从这边走就是城墙根!”古月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一指西面的城墙:“西城墙下有个洞,是排污用的,我们可以利用那里钻出去!” “什么?钻狗洞?”凌毅笑道:“这次来不将函谷关搅一个底朝天,我才不会走!” 李由摇摇头:“咱们就几个人,还是先出去再说!” 凌毅对古月道:“小子,你护着你姐和李由大人赶紧出去,我们留下!” “你不走我也不走!”飞月倔强道。 凌毅一笑:“放心,人越少越好办事!我们不会有事的,待会我跟你们去看看那个洞,实在不行我们也从那里出去,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几人来到排污口,恶臭之气难以忍受。李由哪经过这样的阵势,飞月是个姑娘,让这两人钻过去实在有些为难,不过为了活命,其他的已经顾不上了。李由一咬牙带头进去,飞月还有些不想走,在凌毅的安慰下跟着古月他们走了。送走这几人,凌毅看了大个子一眼,嘿嘿一笑:“现在就剩咱俩了,大干一场怎么样?”大个子没说话,嘿嘿的傻笑。凌毅带头,领着大个子按照古月的指引直奔守将府。 函谷关守将还没有睡,他睡不着。自从李由一进函谷关他就想将李由抓起来向朝廷邀功,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心。他不想让旁人将自己看成忘恩负义之徒,虽说这官位是朝廷给的,可没有李由的保举,朝廷那会想起他。副将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消息,守将很着急。 “将军!坏了!”一个兵卒飞跑进守将府:“城外贼兵在关前挑战,大有进攻的势头!” “什么?”守将大惊:“这伙没有信义的家伙,说好了谈判,竟然突然进攻,哼既然来了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函谷关的厉害,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上城,不可让贼兵靠近!” “现在恐怕已经晚了!”凌毅一步跨进房间,守将和那个传令兵全都一惊。 守将急忙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没有人回应他,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凌毅笑道:“你这府上一共三十八个护卫,二十一个佣人,还有十三个,应该是家眷吧!” “你,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守将害怕了。 凌毅道:“没什么!护卫嘛被杀了,佣人嘛都是穷人,被关在柴房里,至于那十三个家眷,他们的死活可全都在你的手里!” “你们想怎么样?”守将问道。 凌毅左右看看,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小几上的点心给大个子扔了几个,自己也开始吃。守将脸上的汗流了下来,他想去拔剑,想了想又放弃了,能在自己家里悄无声息的杀了三十几个护卫,这两人绝对不简单。他那里能想到,这些全靠古月的迷魂香。那些护卫死在不知不觉中。 “哎!”守将叹了口气:“只要你放了我家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呵呵呵……,这就对了!”凌毅拍了拍守将的肩膀:“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去传令打开关门!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家眷平安无事!” 副将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大门。还没进大堂就冲着里面大声喊叫:“将军!将军,坏了,让李由那小子跑了!不过,您放心,我正在全城搜捕,一定能抓住他们!” 一脚踏进门里,就看见凌毅坐在原本守将做的位子上,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而他们的守将规规矩矩的站在下面,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衣领被人一提,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便腾空而起。 大个子一把提起副将,一使劲重重的摔到地上。这一下很重,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副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看的守将冷汗直冒,也不敢过去扶一把。凌毅冷冷道:“你们这群人里,就他最坏,宰了!” 一句话说完,大个子的铁锤应声而下。大铁锤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副将的脑袋。脑袋开花,脑浆飞溅。副将一声没吭,死于非命。整个大堂之上,到处都是溅出来的脑浆和鲜血。看的人一阵阵恶心。 第一百章过函谷关 李由、飞月等人在关下格外的着急,关里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凌毅如何。古月道:“姐,不用担心,姐夫那是多精明的人,我都载到他手里了,何况那些笨的像猪一样的秦官!” 对于姐夫这个称谓,飞月没有反对,众人微笑不语。周文也很着急,和凌毅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凌毅越来越佩服,如果凌毅有什么危险,不仅仅是他失去了一个朋友,对义军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凌毅依然没有消息。 “郦先生、蒯先生!我看不能再等了,还是进攻吧!”周文征求郦食其和蒯彻的意见。 蒯彻道:“不用着急,关里没有动静那就说明没有什么事,看看再说!弄好了,咱们就不用打这一仗了!” 话音未落,函谷关大门“吱吱吱……”一连串的响动。厚重的门板向两边打开,一人独骑快速的从里面冲出来。来人是名秦兵,从军服上看应该是个副将之类的官。那匹马来到周文面前,一拱手道:“那位是周文将军?” “我就是!”周文大声答道。 那人急忙下马跪伏于地:“奉凌校尉之命,特请周将军进关!” “哦?可是我凌毅兄弟?”周文一下坐直身子。 蒯彻笑道:“你看我说的怎么样?各位将军进关吧?” 那秦兵副将领着周文等人进入守将府,看见凌毅坐在主位上吃饭,而函谷关守将站在一旁倒酒伺候,这才放心。英布叫道:“你们在这里享福,害的我们在关外多担心,嗯?不行,我也得喝一杯!”抓起凌毅的酒碗就往自己嘴里倒。 说起这次取关的经历,全都哈哈大笑。守将无奈只能陪着笑脸,心里却将凌毅骂了无数遍。李由摇头道:“这下好了,献关投降,就算你回到咸阳也是灭九族的大罪!” 凌毅呵呵一笑:“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如今张将军和我们也是一伙了,既然是自己人就别管朝廷那些破事,呵呵呵……,你说是吧?张将军?” “对对对,是是是!”守将急忙点头:“那我的家眷?”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凌毅急忙放下酒杯:“大个子,去把他的家眷放出来!” 兵不血刃拿下函谷关,义军声势浩大,咸阳却是一片惊恐。赵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下没了主意,急忙召集自己的心腹讨论。说来说去,除了派兵一条路别无它法,可是朝廷如今已经无兵可派,从塞外或者南蛮调兵已经来不及了。章邯趁机又提出自己的建议:“丞相大人,属下上次说的骊山囚徒之事不知陛下又什么答复?” 赵成道:“大哥,我觉得章大人所说可以考虑!” 赵高思索良久:“用那些囚徒可以,只是那些人全都是亡命之徒,万一发生兵变,到时候咸阳城怎么办?” 章邯道:“如果大人信得过章邯,章邯愿意领军,章邯保证这些囚徒不会惹出乱子!” 阎乐一笑:“章大人这话说的,你拿什么保证?倒时候果真如父亲所言,你有什么办法阻拦?” “朝廷下旨赦免了他们的罪责,这些囚徒必然感恩戴德!如果朝廷再能论功行赏,他们绝对不会在闹事!”章邯站起身,对赵高抱拳道:“丞相,事情紧急,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再拖下去贼兵到了咸阳边上,那时候就真的危急了!” “呵呵呵……”赵高一笑:“章大人忠君体国杂家知道,只是此事要陛下做主,还是再等一等,请陛下裁决吧!” 函谷关内,周文往大堂上一坐,一杆将领分列两厢。这次攻打函谷关最大的功臣凌毅被周文破格叫进来议事。站在队伍的最末端。黄大虎高谈阔论,声音镇山,按照他的说法,不出三月就能打进皇宫,推翻大秦。有黄大虎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周文一声不吭,静静的听着,直到黄大虎说完,周文一伸脖子冲着后面大声道:“凌校尉,你怎么看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鸦雀无声。那些看不惯凌毅的全都侧头瞪大眼睛。再看凌毅,竟然靠着门板睡着了,大堂里没了声音,凌毅的鼾声便听的清清楚楚。一些幸灾乐祸者抿嘴偷笑,有人轻轻的捅了捅凌毅,凌毅打了一个激灵,擦了擦口水,慌慌张张道:“怎么,完了?好好,走走走。”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 众人哈哈大笑。黄大虎道:“这种人无自知之明,和他说这些也是白说,将军,您就下令吧,我黄大虎愿意打头阵!” “哎!”周文叹了口气,看着凌毅走出大堂。他心里明白,凌毅不想和这伙人说这些事情,看了看台下跃跃欲试的众人,周文道:“既然如此,明天一早咱们起兵!” 第二天天光放亮,函谷关内鼓声阵阵,校军场上杀气腾腾,彩旗飘舞。义军士气高昂,喊声震天。黄大虎一声令下,杀牛宰羊祭奠天地和军旗,领兵出了函谷关,直奔西面而去。周文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凌毅的影子,他摇摇头,一带马缰跟随中军往城门来。 “周大哥留步!”凌毅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钻了出来。 周文大喜过望:“我正找你,走吧!大军已经出发,就等你了!” “周大哥!这次恐怕……”凌毅脸色一转,笑道:“这函谷关乃是秦地咽喉,如此重要的位置岂能没人防守,我看这次我就留下来守函谷关吧,万一你们有什么事,还有这条退路!” “你是说……”周文有些吃惊。 凌毅道:“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但愿不要发生,你们一定会攻进咸阳推翻暴秦!” “既然兄弟这次不愿意去,哥哥我也不难为你!”周文有些不快:“那这函谷关就交给兄弟,等我们进了咸阳,再派人来请,那是兄弟务必赏光!” “一定一定!”凌毅抱拳拱手。 看着周文的背影,英布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这次凶多吉少?” 凌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郦食其道:“暴秦虽然即将覆亡,可临死之前的垂死挣扎也是很厉害的!咱们义军风头太盛,四面出击,没有稳固的地盘,如此形势,稍遇抵抗必然凶多吉少!” “那咱们更得帮忙了!”英布道。 蒯彻摇摇头:“天下大乱刚刚起来,咱们就这点人马就算全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古月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坐山观虎斗!”众人大笑。 第一百零一章大王令 在函谷关,名为守关,实际上无所事事。前面的三川郡,后面的内史郡全都控制在义军手里,这一座小小函谷关在地图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而已。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留守函谷关就是休息放松。而凌毅在郦食其和李由的建议下,开始了一项庞大的任务,要对凌毅的两万人马进行整合。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凌毅站在校军场的高台上之上,面对下面的士兵:“从今天开始,我要严格的训练你们,要让你们成为真正的战士,不,要成为我凌毅的兄弟!” 台下鸦雀无声,凌毅扫视一眼:“或许你们其中有些人不是自愿参军的,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要想走,现在就站出来,我绝不阻拦!”依然是鸦雀无声,场地里依然静悄悄的。 “好!既然你们都不走,那就是看得起我凌毅!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凌毅的兄弟了!”凌毅将自己的胸膛擂的山响:“有谁欺负你们那就是和我过不去,你们说怎么办?” “杀了他!”台下高声呼喊。 “好!是我凌毅的兄弟就要如此,哪怕他是天王老子,都要杀了他!”凌毅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到了最高点。 “我来宣布咱们的纪律!”郦食其打开一卷竹简大声念道:“胡乱烧杀者,死!奸人妻女者,死!不尊军令者,死!……”一连串的军法念出来,教军场周围围观的百姓,无不点头。这些军法是李由参照早期秦军的法度写出来的,又考虑到百姓的感受。虽然看上去严苛,实际上是一个部队最应该具备的。 郦食其念完,凌毅大声问道:“能不能做到?” “能……”声音拖沓而低沉。凌毅把眼睛一瞪:“还是那句话,不能做到的现在就站出来,我凌毅绝不阻拦,要想继续留在这里,就得遵守这些法度!” 还真的有人从大军的后方悄悄走了。他们参军的一个目的就是过好日子,不能抢不能杀哪来的钱过好日子,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投奔别的义军,现在这天下,别的不好找,义军多得是。有人带头,陆陆续续走了数百人。英布有些可惜,想要去把那些人叫回来。 蒯彻摇摇头:“现在叫回来,主公的心思就白费了,有哪些害群之马在,咱们的队伍也好不了!” 凌毅点点头:“不错,还有走的没?”没有人再动。凌毅一笑:“剩下的都是好样的,听令,四十以上者出列!十八以下者出列!” 两句话一处,好家伙竟然大半人都走了出来。这让凌毅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两万人不是好兵,没想到竟然全都是老弱病残。凌毅往后看了一眼,意思是询问李由是不是十八到四十这个时间有点小了。李由微微摇头。 凌毅深吸一口气:“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自由人了,我给你们发路费粮食,放你们回家!” “好!好!……”校军场发出阵阵狂欢之声。派专门人去安顿这些人,再看诺大一个教军场稀稀拉拉的已经剩不下几个。有些没到年龄的,听说凌毅要发路费和粮食放他们回家,也都跟着去了。将剩余的人马聚拢起来,大约还有五千。 “这……”英布道:“就剩这点了?原本两万人,就剩五千了?” 李由道:“英将军可不要小看这五千人,他们都是身强力壮,对主公忠心耿耿之人,他们就是种子,有他们在,用不了多久别说两万,二十万大军也会有!” 当天晚上,就在校军场。凌毅让人点起篝火,拿来酒肉和剩下的五千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喝到高兴处,五千人一起跪下结拜兄弟。那场面震撼之至,五千名热血男儿哈哈大笑,一起向天磕头,拜凌毅为大哥。拜罢又是喝酒打闹,整整闹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凌毅脑袋昏昏的醒来,蒯彻笑道:“主公这阵势搞的,一下子多了五千兄弟,要说收买人心,主公真乃天下第一!呵呵呵……” 凌毅摇摇头:“当时喝多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英布起来了吗?” 大个子摇摇头。凌毅一笑:“都喝多了,这下师兄有罪受了!” 校军场上,李由腰悬宝剑,看着东倒西歪的士兵,气的呼呼喘气。带兵官英布,舌头发直:“大人,所有士兵集合好了,请大人,呃!”一股酒气喷出,熏的李由连连后退。 按照凌毅和郦食其、蒯彻等人商量的结果。从今天开始,凌毅集团就算诞生了,其中郦食其、蒯彻为军师,李由负责训练士兵,英布为带兵官,整顿军备随时准备举旗,要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席之地!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函谷关待了半月。从各地传了消息,周文的进攻非常顺利,已经攻入秦国腹地,驻军戏城;武臣在赵国也是有声有色,拿下邯郸之后继续北上。只有吴广和宋留依然被困在荥阳和宛城不得动弹。 陈胜看着地图,摇头叹息道:“要是二弟有武臣的本事,暴秦早就灭了!” 丞相孔鲋乃是孔子的子孙,陈胜称王后,孔鲋嗅到其中的微妙立刻来投,希望将孔子的学说发扬光大,光耀门楣。他见陈胜一筹莫展,道:“大王不必焦虑,如今各处进攻顺利,只有吴将军和宋将军有些慢了,既然如此就增兵,暴秦这是垂死挣扎,撑不了多久!” “你觉得从哪调兵为好?” 孔鲋看了看地图,手指轻轻一点:“周文大军已经攻进关中,留下凌毅两万人驻守函谷关,这两万人留在此地没有任何作用,不如将这两万人调拨吴将军麾下,则荥阳必破!” 陈胜思量良久,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凌毅此人心怀叵测,滞留函谷关必然有所图谋,只是担心他未必愿意!” 孔鲋一笑:“凌毅如今还是大王手下,只要大王下令他不敢不从,否则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区区两万人他不敢造次。” 陈胜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丞相的意思办,一定要将凌毅调到荥阳,不能让他再滞留函谷关!” 第一百零二章突变 “这个陈胜,明摆着是让咱们去送死!”凌毅看完陈胜的手令,笑了笑:“可又不能不去,人家现在风头正盛,不去就是和义军为敌,咱们身处义军腹地跑都跑不掉!” “那也不能现在就去!”郦食其道:“荥阳久攻不下,必然有什么蹊跷,吴广有十万大军,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这几千人根本没法解吴广之困。” “师兄!荥阳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凌毅想起来李由是三川郡守,而荥阳也属于三川郡。 李由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荥阳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又有两万兵卒把守,想哪吴广久攻不下,心烦气躁,物资匮乏,纵兵骚扰附近百姓,迫使荥阳百姓同仇敌忾,才有今日之事!” “这帮土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英布站起来道:“替这伙人打仗真他娘的憋屈,主公,我看咱们就不去,看他陈胜能把咱们怎么样?” 蒯彻摇摇头:“不可,如今我们实力弱小,必须依靠陈胜这颗大树,没有他咱们这点人立刻就会被人吞并,我看,去是必须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到,那就不好说了,这手令上不是也没说日期嘛!”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还是蒯先生足智多谋,好,咱们就这么办,回令陈胜,就说我们立刻准备,马上出发!” 给陈胜递了话过去,此事便就完了。函谷关内除了凌毅几人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起先有人看见楚王的使者来了,以为又要打仗,谁知道并没有消息。所有人该干啥还是干啥,百姓们过着自己的生活,士兵们被李由整的死去活来,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混账!”陈胜愤怒的撕碎凌毅的回信:“准备准备,永远都是准备,战事紧张如此,而这个凌毅迟迟不出函谷关,他这是想造反不成?他真以为我不敢派兵灭了他?” 孔鲋捡起地上散落的竹片,道:“大王息怒,只因大王过于仁慈,没有给凌毅限定时间,而凌毅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继续滞留函谷关,不如大王再给凌毅下一道命令,限定他十日之内赶到荥阳,想哪凌毅这次就无话可说了,派兵之事还是放放为好,此乃凶器,不可擅用!” 陈胜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这次再阳奉阴违,我立刻发兵!” “报……!”陈胜提起笔正要再给凌毅写一份手令,门外的有人大喊着冲了进来。那人汗流浃背,跑进大殿跪倒磕头:“禀大王,戏城周文将军发来求援战报,请大王立刻派兵支援!” “拿过来!”陈胜一听,当即扔下笔,接过信使的战报,三两下打开,匆匆看完,脸色变的格外难看。 “大王,大王!”孔鲋一连叫了好几声,陈胜这才缓过神来。挥手让信使下去休息,陈胜颓然的坐在王位上:“暴秦,用章邯为将,统帅三十万囚徒在戏城与周文大战一场,周文寡不敌众,龟缩戏城防守,形势岌岌可危!” “啊!”孔鲋也吓了一跳,略作思索,说道:“大王,周文将军已经攻入关中腹地,形势最好,千万不可放弃,微臣看,应当派兵增援,章邯的这些囚徒兵定是暴秦最后的反击,只要击败章邯,秦亡定矣!” “从何处派兵?” 孔鲋道:“赵国武臣将军一路凯歌,军队也是不断壮大,如今已经带甲百万,可抽调十万精兵进入关中,另外,根据目前形势荥阳可攻可不攻,臣以为可调荥阳大军也进入关中!”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陈胜慢慢坐起身子:“也只有武臣和二弟离关中最近,希望能来得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胜忘记了凌毅,而凌毅却在始终关注着他。周文兵败的消息最先知道的是凌毅,凌毅也比任何人都知道的详细。入关之后,周文一路凯歌高奏,迅速占领潼关、华县,进驻戏城,离秦国都城咸阳只有百十里。义军之中人人振奋,都觉得用不了几天就能打到咸阳,骄横之气弥漫整个义军。就连周文也对凌毅的劝告忘的一干二净。进入戏城三天以来,大军之内,上至将军下到士兵饮酒作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们不知道,朝廷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赵高也在义军进入戏城这一天下定了决心,在赵高的建议下,胡亥首肯,以章邯为将军,司马欣为参将,董翳为副将的囚徒军团正是组建。正如章邯所料,囚徒们听到朝廷的旨意感恩戴德,声泪俱下的表明自当效力。没有战前动员,没有祭旗起兵,给这些囚徒发了军服和兵器,不知不觉中三十万大军从咸阳出发,悄悄抵达戏城。 一切都在章邯的计划之中,义军这边毫无防备,面对两倍于己,又强横无比的囚徒军团,义军毫无还手之力。周文咆哮着指挥反击,无奈这些义军顺风仗打习惯了,突然间的如此变化使得他们惊慌失措,一下子就乱了阵脚。那些云集起来的所谓将军,见势头不对纷纷为了保命各自为战,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十几万大军不到一个时辰便只剩下三万。周文无奈只能龟缩戏城,坚守待援。 凌毅看完战报:“咋办?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章邯这次来势汹汹,只怕陈胜他们无力抵挡,咱们是走是留都说说吧?” 英布站起来道:“留在这里就是给陈胜陪葬,前几天他还想让咱们去送死,这次绝对不能再帮他了!” 蒯彻道:“虽然陈胜对我们不仁,周文还是不错,给咱们帮了不少忙,再说这个周文是主公看上的人,他却不能不救!” 郦食其点点头:“要救周文那就简单了,只要章邯肯放就行,我现在担心的是周文未必肯走。” 凌毅思索良久:“救不救在于咱们,走不走在于周文,先救下周文再看天意吧!就算周文不肯跟我们走,也得救,你们还记得人家周氏兄弟也救过咱们的命吗?这个情必须还!” 第一百零三章救人的方法 说干就干,当天凌毅就派人给围困戏城的章邯送去一封信。没有华丽的辞藻,简明扼要,就是两个字:要人。章邯看了信摇头苦笑:“这个凌毅,竟然和本将军说话都以这种命令的口吻,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司马欣道:“将军,你可不能小看这个凌毅,根据探报,凌毅也是周文的属下,可这次周文进入函谷关,凌毅却没有跟来,你不觉得此事过于蹊跷?” “哼!”董翳冷哼一声:“这有什么蹊跷的,凌毅那是怕死,在咸阳的时候他就知道咱们要出兵,所以他不敢来!” 司马欣摇摇头:“董将军错了,这周文和凌毅的关系极好,对凌毅的计策也是言听计从,攻打函谷关时,周文甚至将军权全都交给凌毅,由此看凌毅在周文心中的位置又多重,如果说凌毅也跟着周文一起进关,咱们……” “怎么?你是说咱们怕凌毅?”不等司马欣把话说完,董翳立刻暴跳起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有什么可怕的,他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章邯摆摆手:“这个凌毅的确有些过人之处,他如今控制函谷关,如果咱们要想出去必须走函谷关,和他对阵咱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司马欣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凌毅要这个周文,那咱们就给他,不过条件是放弃函谷关!” “嗯!”章邯点点头:“对,只要我们出了关,三十万大军摆开阵势,那些贼兵完全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章邯的回信也很快,看罢之后,凌毅笑了:“这个章邯也变聪明了,竟然和我们提出了条件!要咱们撤离函谷关,给他们让路,放这头猛虎出去,陈胜他们就要遭殃了。” “正好!”英布道:“给陈胜点颜色看看,让他也知道知道天有多大!” 凌毅一笑:“你这是气话,二位军师,我想知道,这个时候陈胜的失败对于我们有多大的影响?” 郦食其点点头:“主公此问才算问到了点子上,咱们不管他章邯还是陈胜,只要对我们有利,那我们就可以帮忙,我来给主公分析一下,如今天下陈胜一家独大,四面出击,马上就要将整个秦国攻破,而陈胜此人心胸狭隘,手下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以我看,就算他们拿下大秦的疆土,相互间也会攻伐不断,而我们根本无法在此间立足!” “这是为何?”凌毅问道:“他们相互攻伐,我们不就可以从中取利?” 蒯彻道:“主公不要忘了,陈胜的集团之中,多为山贼盗匪,除了周文、周市兄弟之外,人人都想除掉我们,这些人不懂国与国的利益,只有相互间的私仇,如果让他们得势,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们!” 凌毅点点头:“这么说来,应该放章邯出关?” 郦食其道:“放章邯出关是必须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放需要把握清楚,放早了章邯势如破竹,则天下安定,咱们沦为盗匪,放晚了陈胜稳住阵脚,章邯无可奈何!咱们需要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哎呀!”英布叫了一声:“这么小的一件事,从你们两个老家伙嘴里说出来竟然有这么多的道道,那你们说什么时候放?” 李由道:“等北面的武臣大军成事之后,就可放章邯出关!” “这又是为什么?”英布继续追问。 凌毅道:“这你都不懂,明摆着咱们要去南方,去你的家乡,如今你也算将军了,让你衣锦还乡,到时候我们都是你的手下,让你的家乡人都看看你的风光!到那时,那些年轻女子还不全往你怀里钻?” “嘿嘿嘿……”英布嘿嘿的笑,众人也跟着一起笑。 章邯接到凌毅的答复,点点头:“这个凌毅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他已经答应撤出函谷关,只是需要准备准备!” “不对!”董翳急忙道:“这肯定是那小子的缓兵之计,咱们困住周文,陈胜绝对会派兵救援,这么拖下去对咱们可没有任何好处!” 司马欣摇摇头:“这一点可以放心,陈胜他们都是闾左之人,没享受过,如今各个将军独霸一方,他们才不会管周文的死活,最有可能派兵救援的只有周文的弟弟周市,可惜周市远在齐国,鞭长莫及,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整顿士兵,以备日后大战。” 章邯面色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我担心朝廷未必能看懂这一切,丞相怪罪下来,我们三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戏城大捷传进咸阳,赵高格外的高兴,急急忙忙将这好消息报告了二世皇帝胡亥。胡亥笑道:“此次丞相保举章邯功不可没,朕一定重重奖赏!” 赵高道:“微臣只是尽心尽力伺候陛下,而章邯将军只身在外征战,劳苦功高,所以臣以为应当好好褒奖!” “对!”胡亥当即同意:“以丞相看,该如何褒奖?” 赵高道:“臣听说章邯将军自前年结发之妻过世之后一直没有再娶,臣以为可给章邯将军订一门婚事,一来彰显陛下的关怀,二来也可让章邯将军安心征战!” “好主意!”一提到女人,胡亥就来精神:“丞相可有适合的人选?” 赵高眼睛一转:“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和章邯将军也不相配,臣斗胆举荐陛下的姐姐,皇叔乾的女儿长平郡主!” 胡亥想了半天,突然间眉飞色舞高叫了一声:“哦……!朕想起来了,长平姐姐也是丧夫,两人正好,明日你就让皇叔乾带长平姐姐进宫来,朕要亲自做媒!” 看着胡亥脸上的光芒,赵高心领神会,低头答道:“诺!” 回转自己的府里,赵成和阎乐等着赵高。听说要给章邯做媒,赵成大惑不解:“章邯表面上和咱们一条船,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大哥这么做能拉拢他的心吗?” 阎乐一笑:“二叔误会了,我猜想父亲的意思是要用长平郡主作为人质将章邯死死拴住!” 赵高呵呵一笑:“哈哈哈……,乐儿不错,看来你的官位应该再升一升了!” 第一百零四章这个关系很复杂 皇叔乾乃是始皇帝嬴政的弟弟,二世皇帝胡亥的叔叔。但是按照民间的传说,始皇帝嬴政是丞相吕不韦的儿子,那这个皇叔乾和胡亥就没有半点关系,皇叔乾的女儿长平郡主也和胡亥没有任何关系。可始皇帝姓了嬴,那胡亥就得叫皇叔乾一声叔叔。 皇叔乾的女儿长平郡主今年二十四岁。他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蒙恬的弟弟蒙毅。赵高和李斯合谋害死蒙恬,担心蒙家报复,便将刚刚从泰山回来的蒙毅也一并害死,只留下这个没有给蒙毅生养过孩子的长平郡主。夫家遭此大难,长平就只能回家寡居,可是年纪轻轻又如何耐得住寂寞。很快长平郡主在咸阳成的上层社会中便名声在外。 得到皇帝的旨意,皇叔乾不敢怠慢,急忙收拾停当带着风流成性的女儿一起进宫。刚刚走到宫门口,赵高竟然站在那里迎接。这举动可把皇叔乾吓坏了,急忙命人停下马车,出来给赵高行礼。 赵高一笑:“皇叔客气了,您贵为皇亲国戚,我只不过一个小官,如此举动让老奴受宠若惊!” 皇叔乾连连摆手:“丞相日理万机,竟在此迎接,老朽感激涕零!” 赵高冲着后面的车子看了一眼。一张清秀的脸庞从高挑的车帘下漏了出来。,雪白的皮肤,细长的眉毛,两只会说话的眼睛正好看着赵高。赵高都是浑身一震,何况别的健全男人。 “这位就是长平郡主?”赵高指了指马车。 皇叔乾急忙点头:“正是小女,按丞相吩咐已经脱去了孝服,重新收拾了一下!” 赵高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陛下正等着你们呢。” 皇叔乾不敢再坐车,父女两跟着赵高进了宫门,直奔胡亥的寝宫。沿途无论是值班的守卫还是干活的太监,只要看见长平郡主全都要多看两眼。长平郡主对那些贪婪的目光置之不理,高昂着头,嘴角挂着理所当然的微笑,轻摇翘臀仪态万千的往前走。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皇叔乾也没有一点办法。在蒙毅死之前,自己的这个女儿真可算贤良淑德,和蒙毅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自从蒙毅死后,短短一年多,自己的女儿性情大变,变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他也知道女儿在咸阳的名声不好,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为了躲避别人的目光,皇叔乾将女儿独自安排在一个小院,眼不见心不烦。而他自己没有什么事从来不出门,省的别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要不是这次陛下亲自下旨,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自己的这个女儿。 走到寝宫门口,皇叔乾和长平郡主站定,赵高进去通报。时间不大,赵高笑眯眯的从里面出来,看着皇叔乾微微一笑:“老皇叔,陛下有旨让长平郡主进去!” 皇叔乾答应一声,正要抬腿,赵高急忙拦住:“老皇叔呀,老奴突然想起个事情来,想和老皇叔说说,不知可否方便?” “这……”皇叔乾看了一眼胡亥的寝宫:“陛下召见,恐怕……” 赵高一笑:“陛下召见长平郡主,在这皇宫里老皇叔还担心出什么乱子?你我去谈事情,让陛下姐弟好好聊聊!”说着话,赵高一把拉住皇叔乾就往旁边走。长平郡主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迈开步子便进了胡亥的寝宫。就在宫门关上的那一刻,皇叔乾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 赵高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再怎么说长平和胡亥是姐弟,他们……。皇叔乾不敢往下想,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赢家的列祖列宗全都得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 “咔……!轰……!”一声炸雷在天际间响起。一瞬间,整个天际暗淡无光,黑压压的乌云从西面压过来,好像预示这什么。皇叔乾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看来要下雨了!”赵高往外看了看:“关中干旱数月,今日如果能有一场大雨,也算是个好兆头,说道好兆头,老皇叔可曾听闻章邯将军率兵击溃贼兵之事?” “呃!哦,听说了!”皇叔乾心不在焉。 赵高微微一笑:“章邯将军对我大秦功不可没,陛下决定重重奖赏,再三考虑之后,陛下要为章邯将军选一门亲事!” “呃!嗯!哦!”皇叔乾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只是敷衍的答应着。 “难道老皇叔不想知道,陛下选了谁作为大秦的中流砥柱章邯将军的妻子?”赵高也不生气,继续和皇叔乾说话。 愣了一下,皇叔乾急忙问道:“老朽不知,请丞相明示!” “不是别人,正是老皇叔的女儿,长平郡主!”赵高笑呵呵的说着。 皇叔乾一下站起身子:“什么?长平?” “嗯?”赵高脸色一沉,眼含杀机的看着皇叔乾:“看样子老皇叔似乎不太愿意呀!” 皇叔乾一见赵高的眼神,心里便是一惊,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于激烈,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丞相误会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激动,激动!” 赵高的脸色又恢复到和颜悦色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长平郡主可是我大秦有福之人呀,以前的丈夫蒙毅就是有名的才俊,深得先皇赏识,将来的丈夫章邯,又是能文能武,陛下对他倚重颇深,老皇叔,陛下对你可不薄呀!你可要好好报答!” “是是是……”皇叔乾已经彻底绝望。 窗外倾盆大雨瓢泼一样撒在地上,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暴雨听上去格外可怕。胡亥的寝宫里,明亮的灯光下,两个赤条条的人正纠缠在一起。诺大一个床榻竟然让两人施展不开,厚实的地板成了他们的战场。 “姐姐,你可知弟弟想你想的有多苦?”胡亥紧紧的搂着长平的细腰,整个身子趴在屁股上。 “呵呵呵……”长平放荡的大笑:“陛下就是陛下,和其他的男人果然不同,这招式还真新鲜!” “这可是为了等候姐姐,我专门请人教的!”胡亥喘着粗气:“他们说,这招式最能勾起女人的兴奋!” “哦……,啊……,弟弟……,姐姐……”一阵阵的叫喊从寝宫里传出来,站在门外屋檐下的卫士和太监听的面红耳赤。可他们能说什么,敢乱说一个字,全家都得死。 第一百零五章时机到了 凌毅与章邯达到了某种默契,相互间都没有催促对方。章邯那边整顿自己的士兵,他需要时间让这些囚徒快速的变成合格的士兵。凌毅这边也需要时间,希望武臣能再打的很一些。而陈胜他等不及,周文被困,几次三番向吴广和武臣下达命令要救援,两人竟然都和凌毅一样置之不理。最可气的是武臣竟然自称赵王,大有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趋势。 孔鲋道:“大王,就目前的形势看,武臣将军和吴将军恐怕都没有余力救援周文,咱们的希望就只能交到凌毅的手里,但愿他不会如那些人一样,见秦兵大军压境扔下函谷关撤退!” “哎!”陈胜叹了一口气:“怎么事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又得依靠那个凌毅,他就是我的噩梦,信不得又离不得!” 孔鲋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大王要想个什么办法稳住凌毅才行!” “你说,有什么好办法?”陈胜没有主意。 “咱们义军起兵的原因一开始是为了活命,后来就是为了金钱,但是这个凌毅,微臣还真有点摸不透!”孔鲋摇摇头:“他也算是跟随大王一起起兵之人,可是他似乎又不想依赖大王,凌毅的目的肯定不小,微臣以为可向凌毅许诺,只要他不撤离函谷关,可封他为魏王!” “呵呵!”陈胜笑了:“魏王?我的丞相呀,你太小看凌毅了,这种空口的承诺他才不会信,他要的是实惠,实惠!我看还是派人去探探口风,看看凌毅的想法再说,哎!老天真是奇怪,我似乎还真的离不开凌毅了!” 陈胜的使者这一次非常客气,对凌毅毕恭毕敬,说话做事全都捡好听的。几人在大堂里坐定,凌毅笑着道:“说吧,陈胜这次又想干什么?” 使者一笑:“大王说凌校尉征战辛苦,特意派我来劳军!抬上来!” 七八个士兵,抬着几个大箱子进了大堂。一个个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整箱整箱的珠宝和黄金将屋里照的金光闪闪,晃的人眼睛疼。大家都是穷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和黄金,有些人眼睛都红了。使者微微一笑:“这是大王赏给凌校尉的,希望凌校尉觉得满意!” “呵呵呵……”凌毅呵呵的笑:“满意满意!”也不问目的,一挥手,有人将东西抬了下去。 使者点点头:“既然凌校尉满意,那我也可以回去向大王复命了,如今秦兵围困周将军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估计是凶多吉少,而其他地方的援军迟迟不能到达,大王希望凌校尉能谨守函谷关,不可让秦军出关!” “嗯……”凌毅犹豫了一下笑道:“秦军势大,使者大人也看到了,我这函谷关虽说地势险要,可兵不多粮不足,万一秦军杀来,我未必能抵挡住呀!” 使者道:“凌校尉足智多谋定然有办法挡住秦军,士兵和粮草的事情我回去之后就向大王禀报,凌校尉放心,大王一定会派来援军和粮草!不知凌校尉需要多少?” 凌毅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郦食其道:“关内秦军三十万,我们这里只有五千人马,五千人马对战三十万秦军,使者大人觉得我们需要多少?” 使者一笑:“下官一个文臣不懂打仗,还请凌校尉给一个数字,大王想方设法一定办到。” 凌毅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告诉陈胜,要想守住函谷关至少给我五万精兵,二十万担粮草!” 使者一愣,随即脸色恢复过来:“好好好,我一定转告大王!” 送走使者,几个人重新回到大堂。英布立刻发问道:“怎么?咱们真的要在这里替陈胜挡住秦军?不都说好了要退兵吗?” 蒯彻笑道:“你觉得陈胜会答应主公的要求吗?五万精兵,二十万担粮草,这可不是小数目!” 郦食其摇摇头:“陈胜也知道函谷关的重要,秦军来势汹汹,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和秦军硬拼,而他坐山观虎,等两败俱伤之时他再出手收拾残局,这么想来陈胜肯定会送来粮草,而五万精兵就未必了!” “那样正好!”凌毅道:“咱们本来就没打算坚守,有了钱粮去什么地方都有精兵,给多少我要多少!” 李由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做个撤退的计划,昨日探马来报,赵国的武臣夺下邯郸之后,兵分两路,一路李良,一路韩广,分别进攻东垣和蓟县,似乎战果不错,如今的武臣可算风光无比,已经向陈胜提出自任赵王!”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凌毅嘿嘿一笑:“武臣在河北搞的越大对我们越有利!” 郦食其道:“依我看武臣未必有这个实力,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张耳、陈余两人,这两人都是赵国贵族,他们未必真心助武臣。” “那咱就不管了!只要武臣那一路声势不错,咱们就可以撤兵!”凌毅站起身子:“各位,从今天开始就准备准备,随时准备退出函谷关,先选个容身之所再说。” 戏城之下,章邯的部队也整顿的停当,只等下令。而凌毅那边迟迟没有消息,章邯就有些着急。董翳第一个站出来:“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函谷关的凌毅只有五千人马,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等候,直接杀过去算了!” 司马欣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凌毅诡计多端,最好不要和他为敌,如果逼急了他和陈胜联合起来,咱们这三十万人马完全没有优势。” “那咋办?就这么等着?他一天不撤,咱们就等一天,要是他一年、十年不撤,咱们怎么办?”董翳坚决要打。 章邯道:“不用着急,我写封信去问问再说!” 刚刚拿起毛笔,传令兵进来禀报,皇帝的圣旨到了。章邯不敢怠慢急忙出帐迎接,传旨的竟然是赵成,章邯更加的卑躬屈膝。回到大帐,摆开香案,赵成打开圣旨大声念了起来。章邯越听越奇怪,差不多到了最后,才步入正题。原来是皇帝替自己保媒,要把皇叔乾的女儿长平郡主嫁给自己。 长平郡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章邯、司马欣、董翳都十分清楚,有心拒绝,这是皇帝的圣旨,不接就是抗旨。既然赵成能来自然是赵高的主意。章邯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第一百零六章道喜 “恭喜,恭喜。”司马欣和董翳全都礼貌的道喜。 章邯的脸上没有半点的高兴和激动。长平郡主名声在外,谁都知道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赵高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女人嫁给自己,难道希望凭这层关系控制自己?对于这样的女人,章邯没有任何兴趣,就更谈不上什么情义。司马欣和董翳也百思不解。 既然是皇帝赐婚,按照礼节,章邯要亲自回咸阳谢恩,并准备婚礼的事宜。一踏进咸阳城,章邯就浑身不自在,看见谁都觉得是在笑话自己,笑自己捡了一个破鞋,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破鞋。他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咸阳了。 进宫谢恩,连胡亥的面都没见着,只有赵高代表皇帝见了章邯一面。赵高就笑呵呵的道:“章将军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呀,刚刚打了胜仗,又抱得美人,一下子就成了咸阳城里的名人了!” “多谢丞相提携,对丞相的大恩章邯永生不忘!”章邯真想现在冲上去给赵高两巴掌。 赵高点点头:“杂家一心为了大秦,只要章将军能多大胜仗,将那些贼兵彻底消灭,我保证章将军在大秦的疆土之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丞相教诲,下官记下了!”章邯毕恭毕敬。 赵高点点头,他对章邯的这个态度很满意:“好了,陛下今天没空,你就先回去准备准备,虽说长平郡主寡居,却也是皇亲国戚,千万不可怠慢,就按照姑娘出嫁的形式办吧!” 这些年章邯身在官场,别的没有学到多少,一个忍字掌握的轻车熟路。他能在少府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一年多,且毫无怨言就能看出章邯的功力。现在还没到和赵高翻脸的时候,那就还得忍。章邯按照姑娘出嫁的方式,纳彩、聘礼、送钱送物,该有的东西一件都不少。反倒是皇叔乾觉得对不住章邯,格外的客气。 “哎!”皇叔乾叹了口气:“老朽愧对章将军呀!养出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章邯显的坦然的多:“皇叔不要介意,郡主再怎么说也是郡主,能娶到郡主也算是我章邯的福气!” 前方战事紧张,婚礼就很仓促。在赵高的授意下,有赵成、阎乐的帮忙,三天之内,应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妥当。只等第二天章邯娶亲。可皇叔乾为难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自从上次和自己进宫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新娘子却还在胡亥的榻上,这算什么事。 “丞相呀!老朽求求你了,你和陛下说说吧!”皇叔乾就差给赵高跪下了:“明天一早章将军就要来接亲,而……”后面的话皇叔乾不知道怎么说。 赵高脸一沉:“陛下正在高兴处,别说是我,谁去了都得挨骂,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管不了!” “这……”皇叔乾焦头难额,想要进宫要人,又不敢。整整在宫门口一直守到东边放亮,可自己的女儿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老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去。 “呜啦、呜啦……”笙管笛箫各种乐器混杂在一起。章邯一身大红色的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表情怪异的领着迎亲的队伍,往皇叔乾的府上来。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看见之后,全都捂嘴偷笑,议论纷纷。章邯心如刀绞,紧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崩溃。好不容易到了皇叔乾的府前,竟然冷清异常。 有人上去敲门,一个家仆将大门打开一条缝,看见是迎亲的队伍,急忙又将大门关上。外面的章邯等人不明旧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应对。章邯淡淡道:“继续敲!” 又敲了几声,旁边的角门突然打开。皇叔乾哭丧着脸,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拉住章邯就往里面走。章邯彻底懵了:“岳父大人,这是何意呀?” 皇叔乾也不答话,拉着章邯进了角门,角门一关,门外庞大的接亲队伍不知所措。章邯不断的询问原因,皇叔乾将章邯拉近一个耳房,确定外面没人,将房门一关,叹了口气:“贤婿呀!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女儿长平已经进宫七八天了,一直没有回来,恐怕……” “什么?”章邯大怒,这几天淤积在心里的怒气瞬间爆发:“欺人太甚!这个昏君,那可是他的姐姐呀!” 皇叔乾急忙捂住章邯的嘴:“小声些,这话如果被旁人听见,是要掉脑袋的!” 章邯喘着粗气,过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岳父大人,那现在怎么办?我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口,就这么回去,我章邯以后还怎么见人?” 皇叔乾道:“昨日我想了一夜,为今之计只能让人假扮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解燃眉之急,贤婿放心我一定挑一个可配得上贤婿的人!” 一场婚礼闹剧就这么快速开始又草草结束。第二天章邯便借口军情紧急回到了戏城,章邯娶亲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那些不知道长平郡主底细的人,见了章邯全都道喜,搞的章邯格外的不舒服。司马欣和董翳这次很知趣,在章邯的面前只字不提。 “这几天怎么样?函谷关有什么动静?”一走进大帐不等众人开口,章邯首先将话题引到战事上来。 司马欣急忙道:“昨天凌毅派人送来一封信,说他们已经准备撤退,希望咱们立刻释放周文!” “可以,给周文送信,放他走!”章邯立刻答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司马欣将一根竹简交给章邯:“我已经给城里送过信了,周文提出了条件,要将他手下的三万士兵一起带走!” “这不行!三万精锐贼军,放他们走无异放虎归山!”章邯没有看任何人,自从进了军帐始终盯着地图:“将此事告诉凌毅,让他们自己解决,再告诉凌毅,我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还不撤出函谷关,我就进攻戏城!” “报……”传令兵跑进大帐:“将军,营外来了两人自称是从函谷关来的要见将军!” “这伙人还真及时?”董翳轻蔑的说了一句。 “恭喜!恭喜!恭喜章将军娶的如花美眷!”凌毅还没进账,就在帐外大声喊叫。 这句话正戳在章邯的痛处。章邯阴着脸,冷哼一声:“哼!不用幸灾乐祸,有事说事,我刚刚决定,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们再不出撤出函谷关,我立刻攻打戏城,让里面的三万贼军全都变成死尸!”说这话的时候,章邯的眼睛里全都是杀气。 第一百零七章非常措施 戏城之中被困的三万义军已经断粮好几天了,草根书皮早就吃没了,不少人因为饥饿变得疯狂。城里的百姓与义军不断的发生矛盾,时不时的就会出现打斗和伤亡。即便是义军内部也会为了一点点吃的而械斗。军官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毫无办法。 周文自从被困之后就再也没吃饭,饿了渴了全都是喝水,七八天下来整个人都已经拖像,原本黝黑的皮肤变成了青色,满脸的胡子蓬蓬松松的咋呼着,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为了防止秦军袭击,每天还必须上城查看。 “周大哥,开门!我来了!” 周文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过。慢慢的转身往城下看,模模糊糊之间看见那个魁梧的肩膀:“凌兄弟,是你吗?” “是我,开门放我进去,我有话说!”凌毅高声喊叫。 城门慢慢打开,凌毅和大个子纵马而入。周文喜出望外,一把抱住凌毅:“你可来了!哎!当初没听你的,十万大军,十万那,现在,你看看,哎!”周文不断的叹气。 凌毅点点头:“我知道,全都知道!” 回到临时的大帐,屋子里空荡荡,简单的几个座位和一壶水就是全部的摆设。周文苦笑道:“没什么招呼你们,就喝水吧!” 凌毅从肩上摘下自己的包袱,递给周文:“这里面是些吃的,你赶紧吃点,你都成了鬼了!” 周文看了凌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包袱里只是一些烧饼而已,周文拿了两个,将其余的分给他的那些亲卫。说起战败的事情,周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义军的突破口正是王大虎,其他将领虽然骄横却也尽忠职守,只有王大虎仗着自己手下人马众多,带着几个亲信整天饮酒作乐。章邯大军到来之时,王大虎烂醉如泥。他的人马没有统一指挥,很快就被击溃。秦军突破一点迅速进攻,将义军的整个防守撕的乱七八糟。 “王大虎人呢?”凌毅问道。 周文哼了一声:“死在乱军之中了,也算遭了报应。” 凌毅点点头:“周大哥,此次前来我就是带你走的,我已经和章邯说好,他答应放了你!” 周文急忙摇头:“我知道,不过章邯只放我一人,手下三万兄弟怎么办?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里。” “即便你不走,他们就能活吗?”凌毅反问道:“这个章邯可是朝廷的名将,因为赵高等人压制才没有露面,此次出来当然要大杀四方,不是我说,别说是你这个小小的戏城,我看陈县都未必保得住!” “不会吧!”周文不相信:“大王手下算起来有百万人马,而章邯也就三十万,他真的能攻下陈县?” 凌毅一笑:“百万?这百万人马可没在陈胜手里,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你被困在戏城,陈胜下令武臣和吴广救援,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可看见过一兵一卒?说实话,陈胜分兵进攻就是削弱自己,让手下的那些将领拥兵自重,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就算朝廷不动手,用不了多久他的那个楚王也当不下去了!” “不不不……”周文连连摆手,他还带着一丝侥幸:“只要你扼守住函谷关,等中原战事结束,秦兵必败!” “我的好大哥,我手下有多少人?你留给我的那两万,经过我的整合,仅剩五千!”凌毅哭笑不得:“就这五千人,对三十万大军?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 “难道义军真的没救了?暴秦气数未尽?”周文十分不甘心。 “这倒也不一定!”凌毅回答道:“听说吴郡那边闹的也很凶,项燕的后人项梁、项伯把秦军打的节节败退,颇有声势,其余地方也有不少六国后裔起兵反秦,暴秦灭亡已定,只不过不是现在。” 周文半晌不语。凌毅一再相劝,周文就是不肯。说的凌毅口干舌燥,终于没有忍住:“大哥,陈胜有什么好?他猜忌之心太大,宠信武臣、陈余这种小人,好大喜功,战事未消,就在陈县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跟这种人没有好结果,为了这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今天来,我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要走的话马上收拾东西,咱们走,如果你要给陈胜陪葬,那就在这里等死吧!”说完,凌毅把脸转到一边,等着周文的答复。 周文抱着脑袋一言不发。过了半天,凌毅又转过来道:“看来大哥心意已定,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兄弟留步!”凌毅已经走到门口,周文急忙叫住,他长叹一声:“也许兄弟觉得我死忠陈胜,这么说吧,我和陈胜一起出来,又一起起事,还做了将军,如果真如兄弟说的那样,我们这支义军的前途渺茫,这个时候就更加不能离开陈胜,我走了别人会怎么说,同富贵可共患难就不行了,我周文绝不做那样的人!” 凌毅道:“大哥糊涂,什么同富贵共患难?陈胜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我给他的,而如今你我有难他却不帮忙,看着我们死在秦人手里,那他就有情有义了?既然大哥不想走,我也不强求,来,咱们以水代酒喝了这杯,他日在地下相见依然做兄弟!”凌毅从几案上端起一个水碗递给周文,周文接住。 “好!”周文郑重的点点头:“兄弟的这份恩情哥哥心领了!”一仰脖将一碗水灌进了肚里。 凌毅看着周文摇摇晃晃,急忙伸手扶住:“大哥,大哥,周大哥?”周文的眼皮越来越重,想要说什么,胳膊抬了两下便沉沉的睡去。 凌毅给大个子使了个眼色,大个子将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拿出来,将周文塞了进去。凌毅笑道:“古月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这东西,药劲这么大!” 两人打开大门,凌毅在前,大个子背着大口袋跟在凌毅身后。出门上马,拿着周文的令牌顺利出了戏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凌毅真担心那些当兵的不放他们出城,如果是那样可就惨了。回到章邯军营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 “章将军,那个周文不识抬举,你们打吧!”凌毅掀开大帐的帘子,一脸的怒气:“只要你们拿下戏城,我立刻让出函谷关!” 第一百零八章叛徒 戏城失守,周文和三万大军大半战死,余者被章邯坑杀。消息传到陈县,陈胜手一松,精致的茶碗“噹”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这,这……”陈胜有些惊慌失措,冲着殿下众人大声喊叫:“人呢?救援的人呢?吴广、武臣他们想干什么?这么近竟然都不派兵救援,王命都不听了,啊!” 几个太监急忙去将陈胜的茶碗捡起来,用自己的衣服将地上的茶水一点点的擦去。陈胜气的都不知道干什么,抬脚将正在打扫的两个太监踢翻在地:“滚!全都给我滚!这帮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孔鲋拱手道:“大王息怒!章邯虽然占领了戏城,我们还有最后一道屏障,只要函谷关不丢,中原自然无事!” 陈胜这才稍微消气,用手扶着额头:“派往函谷关的使者回来了没有?” 孔鲋连忙道:“已经回来了!” “凌毅怎么说?” “凌毅要五万精兵,外加二十万担粮草!”孔鲋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不可闻:“他说,唯有这样才能守住函谷关!” “哼,呵呵呵……”陈胜笑了,是被气笑的:“我就知道凌毅绝对会狮子大开口,五万精兵,二十万担粮草,亏他想的出来,有这些精兵和粮草,本王就要亲征,我倒要看看那个章邯到底张了几个脑袋!” “大王!臣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孔鲋说道。 “说!” “大王可假意答应凌毅的要求,只要他占住函谷关,然后大王下令吴广将军放弃荥阳,率兵西进接替凌毅驻守函谷关!以吴广将军的兵力,绝对可以将章邯挡在关内!” “哼!”陈胜冷哼一声:“他还听我的吗?让他救援周文他都不去,让他去函谷关他就肯去?再说了,你以为凌毅是傻瓜,你不让他走他就不走,章邯打下戏城下一个目标就是凌毅,凌毅才不会乖乖的在哪等你呢!” “报……”传令兵飞进大殿,急忙跪倒行礼:“荥阳急报!” 孔鲋急忙接过来,展开一看,两只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陈胜大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孔鲋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道:“吴广将军出事了!” 陈胜眼睛一瞪:“给孤王拿上来!” 有太监接过孔鲋手里的战报,转身递给陈胜。陈胜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着看着便嚎啕大哭:“二弟呀!二弟呀!” 自吴广出征以来,第一战便是荥阳,一连攻打了好几个月,始终不得其法,将士们死了不少可无论吴广采用什么方法就是没有攻进城内。北面的武臣、西面的周文、东面的周市、邓琮皆进展迅速,只有他吴广原地踏步。作为假王的吴广是何种心情便可想而了。 副将田臧看见三川郡其余地方已经名存实亡,便建议吴广放弃荥阳,继续西进配合周文一起进攻咸阳。可是吴广就是不听,他觉得堂堂义军第二号人物,一踏出自己的地盘第一战便被荥阳难住,如果不拿下荥阳哪有脸再做这个假王、大将军。 对于田臧的建议,吴广非但不听,还以扰乱军心狠狠的教训了田臧一顿。这个田臧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本是谯县一个杀羊屠狗的屠户,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就因为他打架的时候出手狠辣,在乡里成了一方恶霸。陈胜起事之后,他便领着一帮闲人前来投奔。蕲县一战,田臧跟随周文一起抵挡援军,因其杀敌勇敢,被吴广看上,想方设法调到自己麾下,如今已经成了吴广的副将。 趴在自己大帐的榻上,田臧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自己好心提醒却遭此毒打。他们已经在这里打了几个月,士兵早已疲惫不堪,而荥阳可是一座大城,百姓和秦军一起守城,仅凭他们这点人再有几月也打不下来,反而徒增伤亡。 给田臧上药的秦兵说道:“大将军也太狠了,您也是副将,没什么错就打五十军棍,要是我们非杀了不可!哎!拿不下荥阳,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说者无心,田臧可就开始琢磨了。亲兵说的有几分道理,与其让吴广把剩下的兄弟全都葬送在这里,倒不如自己除掉吴广率兵西进,等打进咸阳,别说吴广,就连陈胜也算个屁。 田臧第二天便将要好的几个将领全都找来,几人密谋了整整一上午,一致同意先发制人。当天夜里,田臧在怀里藏了一柄匕首,带伤求见吴广。吴广久攻不下荥阳心里憋屈,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他对田臧招招手:“来,坐吧,陪我喝一杯!” 田臧点头答应,忍着疼坐在吴广旁边。看着田臧痛苦的样子,吴广哈哈哈大笑:“你就像个惺惺作态的女人,第一次陪男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哈……” 田臧的脸上露出不快。吴广道:“怎么不高兴?笑一个?是不是我那一顿军棍打的你不服气?” “不不不,属下知错了!”田臧急忙回答。 “那就好,既然知错了就陪我喝一杯!”说着话,吴广找了一个大碗,满满的给田臧倒了一碗酒。吴广可能是故意的,这个晚大的出奇,倒满之后能装下三四斤酒。 看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酒碗,田臧道:“属下伤口未愈,郎中不让饮酒,还请将军见谅!” “喝了它!这是军令!”吴广冷冷的看着田臧:“你想违抗军令,我现在就杀了你!”吴广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往几上一扔。 田臧狠狠的吸了两口气,直到这时他才真的下定决心。慢慢的端起酒碗,一直到看不见吴广的眼睛,突然间出手,将一碗酒连同酒碗扔向吴广:“欺人太甚,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看谁杀了谁?” 吴广已经喝多了,看着酒碗扔来,急忙伸手。烈性酒从头到脚淋了下去,更难受的是有几滴钻进了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火辣辣的疼,都不敢睁开,眼泪就像小河一样流下脸颊。吴广胡乱的抓着,突然间就感觉小腹上一股冰凉之气灌了进去。紧接着疼痛袭来。 “来人!来人!”诺大一个大帐,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隔着幔帐看见里面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 第一百零九章咱们去哪 章邯攻下戏城,稍微休整几天,大军掉头直奔函谷关而来。周文这两天非常生气,动不动就发脾气,骂凌毅把自己骗出戏城;骂章邯不是人,坑杀了那么多义军;骂武臣、吴广见死不救;骂陈胜葬送大好前途。总之他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来气。凌毅也劝过几次,全都被周文骂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先让周文冷静冷静再说。 函谷关的守将府里,凌毅高坐堂上,众人分列左右。眼看着章邯的大军就要来了,他们也准备撤退。虽然撤退的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唯一的问题是撤退到了南方以后怎么办?英布强烈建议,用兵自立,靠着手里的五千人马,攻下几个小县壮大实力,等待变化。 郦食其认为应当投奔一个可靠的盟友,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着盟友的庇护慢慢的壮大自己。当然蒯彻也是这么想的。众人争的面红耳赤,李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凌毅便直接问道:“师兄,依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李由想了片刻,问道:“以主公看,凭借我们这五千人马需要多久能发展到十万百万人?” 凌毅想了想:“假如一心一意的发展,没有旁人骚扰的话,或许五六年。” 李由又问道:“十万人马需要多少粮草,需要多少百姓养活?” “秦国的做法好像是三比一,就是三个民养一个兵,这么算下来需要三十万百姓。” “以秦国现在的情况,三十万百姓有多大的地盘?” “到处都在打仗,能打仗的基本都上了战场,没有充足的劳力,估计不少呀,至少得一两个郡。” 李由再不说话了。凌毅微微点头:“是呀,靠咱们独自发展太慢了,既然如此我决定投靠一颗大树,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各地都有义军,就拿南方来说项梁、项伯的义军最为强大,不如咱们去投奔他们?” 英布连连摆手:“这万万不可,还记得当年在下邳城外的事情吗?为了追捕张良,咱们可是和项家的人打过一场的,那个叫什么项籍的我们三个都打不过,虽说没伤人,可我觉得那个项伯是个小心眼,投奔他们哪还有咱们的好果子。” 蒯彻道:“不,项家叔侄我也见了,项梁是个精明人,那个项籍更是勇武非常,想必也是义气之人,他们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咱们过不去,以项梁的精明他肯定会收留我们,至于那个项籍,就要看主公的本事了!” “我?”凌毅一愣:“我能干什么?” 蒯彻笑道:“对付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徒,主公有的是本事,咱们帐下不就有两个主公的忠实兄弟吗?”蒯彻瞟了一眼英布和大个子,众人微笑。 “报……”传令兵快速跑进来,行礼后说道:“启禀主公,关外来了一队人马,看旗号应该是义军,他们要进关!” “义军?”凌毅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主将是谁?” 传令兵摇摇头:“他们不肯说,只说进关之后当面向主公说明!” “不会是陈胜派给咱们的援军吧?”英布有些兴奋。 凌毅摇摇头:“陈胜才没那么傻,他绝对不会给我们派兵的!” 众人来到关墙之上,就在关下黑压压的义军士兵铺满整个山岗。人数不少,粗略估计绝对不下五万。没有主帅旗号,这让凌毅非常奇怪。这伙人神情疲惫,应该是赶了很远的路,还有伤员,又好像是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关上的兄弟,你们凌校尉怎么说?”有人在关下大声喊道:“快快开门吧!咱们都是义军呀!” 凌毅朝英布使了个眼色。英布大声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怎么连个旗号都没有?” 关下沉默片刻:“先让我们进城,见到凌校尉我们自当当面说清,快开门,秦军马上就要到了,就你们这点人根本守不住关口。” 一个非要问,一个就不说。关上关下的人就你来我往,越说都越生气。英布大叫道:“不报名号,我怎么知道你是义军,万一是秦军假扮的怎么办?” 关下的人吼道:“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攻城了!” 还真的有人点起半柱香。英布扭头看着凌毅问道:“怎么办?他们的人可不少,真要攻城,咱们便有一场血战!” 看着关下数万士兵,郦食其手捋须髯,仔细研究半天,也没有看出破绽,说道:“算了,让他们进来吧!这些人绝对不会是秦军!” “不可!”李由急忙道:“事情没有弄清楚绝对不能放人进来,万一是武臣或者那些与主公不和的人,放他们进城无疑是在招祸,就算和他们打一场也要问清楚!” 凌毅长出一口气:“告诉他们,不说出是谁的属下,绝不允许进城,大不了就打一仗,看他们那些士兵人再多未必能打进来。” 英布高声叫道:“我家主公说了,不说出是谁,就不准进城!” 函谷关上,士兵们开始准备,搭弓挽箭,各种守城器械开始往城边挪动。见城上有了动静,下面的军队一阵骚乱,纷纷后撤,撤出一箭之地才站定。过了好长时间,中军之中竖起一面大旗,旗色是义军的没有一点问题。可是旗上的字有些奇怪。 “田”,斗大一个田字占据了大旗的正中央。凌毅记得非常清楚,陈胜的手下姓田的不多,敢以将军自居的也就一人,田臧。可是田臧是吴广的手下。而吴广正在荥阳和那些守城士兵对战,怎么会派人到 。五万精兵可是吴广的一半军力。 “田大将军驾到,还不赶紧开城迎接?”关下的那个问话军官冲着城上大喊。 “关下可是田臧将军?”凌毅问道。 “正是我!”田臧倒背双手,斜靠在马车的侧板上。车内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在给田臧按摩:“快快开门!” 凌毅摇头苦笑:“既然是田臧将军那就请等一等,马上开门,开门!” 第一百一十章赶出函谷关 城门打开,门外的那些士兵飞奔着涌进城里。凌毅有些后悔,这些士兵好像恶狼一样,进关后一阵疯抢,能拿的拿能吃的吃,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五万大军一瞬间将小小的函谷关搅的乌烟瘴气。想要制止已经迟了,凌毅叹了口气,请田臧进府。 田臧一屁股坐在凌毅的位子上,左右看看:“不错,不错!凌校尉把这里收拾的不错,先弄点吃得来,兄弟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田臧说话的样子和口气非常令人讨厌。英布就要往上冲,被凌毅拉住。派人弄了些吃的,那些跟着田臧一起来的将军、副将、都尉、校尉狼吞虎咽全然没有一点教养。一边吃一边大呼小叫,好像凌毅欠他们的一样,对凌毅指手画脚,呼来喝去。 凌毅呢?极为的自然,既不生气也不着急,谁叫都是满脸和气的答应,痛痛快快的去办。而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竟然让凌毅去给他们找一些歌妓来。凌毅微微一笑:“各位将军见谅,这个函谷关是个小关,几次战斗下来,百姓们已经逃的差不多了,找歌妓的事情实在是办不到。” 田臧道:“行了啊!凌校尉有吃有喝的伺候着我们,还找什么歌妓,等打下咸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飞月正好从府门口路过,被一个家伙看见。匆忙扔下手里的吃食,三两步冲出府门拦在飞月面前:“哦?这女人长得不错,让你找个歌妓你说没有,原来全都收到你府里来了,今天就是他了!”说着话就伸手过去。 飞月杏眼一瞪反手抓住那家伙的手腕,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那家伙的下阴处:“滚!再敢动手,我废了你!” 七八个军官围了过来,见飞月动了手,有几个已经拔出了佩剑。凌毅急忙上去圆场:“各位,各位,这是内子,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那个被踢倒的家伙,双手捂着裤裆蹦跶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妈的,竟敢打老子,信不信我把你的衣服扒了拉出去游街?” “你敢!”飞月瞪着他。 凌毅不断的说着好话,而那些人却不依不饶。田臧看着这一切,自顾自的吃着,微微的笑,没有一点制止的意思。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英布等人。大个子和英布带着四五十个兄弟,拿着兵器就跑了过来。一个都尉眉毛一扬,道:“怎么?你们还敢犯上?” 英布道:“就你们这些货色,爷爷还看不上和你动手,吃完了赶紧给我滚蛋,在这里闹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哈哈哈哈……”屋里传出田臧的笑声:“哎呀!都是自己人,你们这是何必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行了,都回来吧!咱们还是有大事要商量,凌校尉你也来,我正好要问问秦军的情况!” 双方罢手,重新回到堂上,其他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只留下门口的一个位子是凌毅的。田臧道:“听说章邯的秦军很厉害,一战便将周文的十万大军葬送?” 凌毅道:“不,秦军并不可怕,周将军一时疏忽,被秦军钻了空子,才有此败,要不然章邯那是周将军的对手!” 田臧点点头:“嗯,那你看我这五万大军能打赢章邯的三十万秦军吗?” “能!这是必然的!”凌毅回答的相当痛快。众人心里也是格外的高兴。 “话说的好听,可我担心章邯也趁我不备偷袭与我!”田臧笑着道:“自起兵以来,我一直觉得凌校尉是个难得的打仗奇才,取大泽,夺项县,攻陈县都是凌校尉的功劳,对于和章邯的此战我想听听凌校尉的看法。” “田将军见笑了,那些都是侥幸。”凌毅很客气:“既然田将军问到,那我就说说,说的不对之处,希望各位将军多多指教。”凌毅起身对众人拱拱手:“章邯的三十万大军本事骊山修建皇陵的囚徒,这些人也都是百姓出身,如果能将这些人争取过来,章邯不战自败。” “哼!”那个被飞月踢了一脚的家伙轻蔑的哼了一声:“争取他们?三十万囚徒兵哪有我们五万精兵厉害?不用他们,我们照样能打的章邯屁滚尿流,哪像有些人,被章邯吓破了胆子躲在这个破地方都不敢出去!” “是是是……”凌毅连连点头:“我一个小小校尉,手下就几千兵马,哪敢跟三十万人对战,现在好了,有田将军和各位将军来了,章邯自然是屁滚尿流,屁滚尿流!” “哈哈哈……”满屋子的人一阵狂笑。对于这样的侮辱,凌毅都收了,只能说明凌毅的无能,这些家伙自然兴高采烈。 田臧也笑了几声:“既然是这样,我决定,只要章邯敢来,咱们就迎头痛击,彻底将他击退!” “诺!”众人异口同声。 有了田臧的指示,众人越说越高兴,好像他们已经进入了咸阳城,正躺在秦皇宫的大殿上一样。说着说着,话题又拐到了女人的身上。说起飞月,这些家伙哪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一个个眼睛冒火。有人就提议,让凌毅将飞月让给田臧。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从大堂里出来,凌毅朝后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本来这五万义军就是来送死的,那就让他们高高兴兴的去死吧。田臧占了守将府,凌毅带着飞月、古月便搬到了自己的军营。踏进军营,英布立刻迎了上来:“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和这些害群之马有什么好说,还卑躬屈膝,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怎么你害怕了?” 蒯彻笑道:“咱们五千人,人家五万人,咱们的命攥在人家手里,不卑躬屈膝一点,咱们这五千人怎么离开函谷关?忍忍吧,等咱们出了关就好了。” 当天晚上,田臧派人告诉凌毅,为了巩固函谷关的防守,他要摆出一个犄角阵型,让凌毅领着他的人马现在就出关,在离关二十里的山顶之上安营扎寨。凌毅愣了半天,正想和派来的人说些什么,那人扔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走了。蒯彻大笑着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还正在为离开函谷关担心呢,没想到田臧竟然把我们要赶出去!” “正好,咱们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和这些家伙待在一起难受!”英布道。 蒯彻摇摇头:“不可不可,这么迫不及待田臧会起疑心的,最好是主公去找找田臧,说些好话让他把我们留住,那样的话咱们走的才放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走了 田臧正和几个手下喝酒,畅想进入咸阳之后美好的未来。凌毅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立刻跪下道:“将军,我们不能出城呀!请将军让我们留在城内吧!求将军了,城外三十万秦军,我们只有区区五千人!” 田臧看了凌毅一眼,微微一笑。他身旁的一个穿着将军服饰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大胆凌毅,你想违抗军令,来人呀!”门外武士涌进来十几人,那家伙轻蔑的一笑:“把这个不尊军令者拖出去,斩了!” “慢!”田臧轻飘飘的喊了一句:“咱们是暂住凌校尉的函谷关,这关口是凌校尉打下来的,凌校尉有大功于我大楚,你们怎能对凌校尉如此无礼?” 田臧放下酒杯,慢慢走下自己的座位,伸出一只手将凌毅扶起来:“凌校尉善战,我大楚谁人不知,派凌校尉出关我也是考虑多时,松山易守难攻,有五千人马足以,有凌校尉占据松山则章邯就有所顾忌,到那时我大军杀出函谷关一败章邯,咸阳唾手可得!” “将军,可,可我们只有五千人马!”凌毅继续说道。 田臧道:“凌校尉的手下以一当百,五千人马足可当五十万大军,你们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凌校尉善战!”大堂之上众人随声附和,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上能清楚的看到有讥笑嘲讽之意。 不等凌毅再说话,田臧立刻道:“此事是本将军所定,吴广避而不战已经被我杀了,难不成凌校尉也要学吴广的样子?” “这……”凌毅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属下不敢!” 田臧微微一笑:“那就好,赶紧去准备吧!据探马所说,章邯大军明早就能到函谷关,你还有一晚上的准备时间。” 出了守将府,凌毅长长松了口气。这个田臧是铁了心要将自己赶出去送死,他还真担心田臧真的将自己留在函谷关,到那时要走可就难了。事不宜迟,拿着田臧的手令,凌毅率领自己的五千兵卒,打开东门出关而去。 田臧正在庆幸自己将函谷关的主人赶了出去。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便是独占函谷关,第二可以用凌毅的部队试探一下章邯的实力。一帮手下正在称赞田臧的妙计,城门守卫急匆匆跑进来:“将军,凌毅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城了,他们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他们形色匆匆,特来禀报!” 一个将军微微一笑:“将军,这个凌毅还挺识相,乖乖的便出城了,他们一走,这函谷关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哈哈哈……” 田臧也是微微一笑:“陈胜拿凌毅没有办法,那是陈胜没有本事,好了,兄弟们,喝,吃饱喝足,明天和章邯好好打一仗,有凌毅这帮炮灰,帮咱们探探章邯的实力,那咱们就胜的更有把握了!” 守门卫:“可是将军,凌毅他们出东门,往三川郡去了!”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你再说一遍?” 守门卫又说了一遍,有人道:“这狗日的凌毅竟然骗我们,他这是跑了!” “大哥,我去追吧!追上他把他碎尸万段!”另一人也站起来。 田臧一脸的悔恨:“看样子,凌毅早有打算,刚才在咱们这里闹了一场就是给咱们做做样子,这个时候去追,恐怕……” “报……”田臧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门守卫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将军,数万秦军已经到了城下,请将军定夺!” “多少人?”一将军立刻问道。 “人数不少!估计有五万人!”守门卫报告。 “大哥,这凌毅肯定和章邯是一伙的,他刚走,章邯就来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另一位将军道:“趁着章邯立足未稳,咱们率领全部精锐出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田臧略加思索:“好,传令大军集合,准备迎战!” 看着后面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插云霄。英布哈哈大笑:“这下好了,章邯的三十万大军,够田臧这小子喝一壶的!” 凌毅道:“函谷关看似易守难攻,可惜田臧不是那种有谋的将帅,这个时候章邯恐怕已经进关了!” “那咱们怎么办?”英布问道:“还去陈郡吗?章邯拿下函谷关,三川、颍川二郡没有任何防守,陈郡完全暴露出来,咱们去了也是给陈胜陪葬,我看不去也罢。” 郦食其摇摇头:“陈胜败亡在所难免,我听说陈胜在陈县囤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有了这些东西,日后肯定用得着!” “这老头还是个财迷!”古月道:“就算有金银财宝,咱们就这点人能搬多少?” 郦食其一笑:“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一点是一点!有谁在乎钱多呢!” “对!”凌毅笑道:“陈胜的皇宫之中不仅仅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还有不少美女,嘿嘿嘿……”说着,瞥了一眼古月。他这个小舅子别看年纪小,心眼一点都不少。 飞月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美女!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一伙人有说有笑,映衬着背后的滚滚浓烟,直奔陈县而来。刚过梁县,函谷关消息传来,章邯一战灭了田臧五万义军,斩杀田臧,投降者不计其数,夺下函谷关,声势大阵。章邯大名在整个天下响彻,各地义军纷纷闻之丧胆。章邯马不停蹄,率领大军迅速收复三川、颍川二郡,兵锋直指陈胜所在的陈县。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陈胜来回踱步。台阶下站着的列位大臣全都低头不语。 “大王!”孔鲋道:“章邯兵锋正盛,咱们难以抵挡,应当尽快将外派的各位将军召集回来,守卫都城!” “哼!”陈胜冷哼一声:“他们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这个时候不回来,就是催也没用!孤,算是看清了,哎!共富贵易,同患难难呀!” “报……!陛下,回来了回来了!”一名都尉连滚带爬,爬进大殿:“大王, 回来了,回来了!”他一脸的喜色,好似看见自己的老娘给他生了一个弟弟。 “谁回来了!”陈胜急忙问道:“是不是武臣兄弟回来了?只要武臣兄弟回来,章邯区区三十万秦军,孤全不放在眼里!” “不是武臣将军,是凌校尉!凌校尉回来了!”都尉喜形于色,期盼着陈胜高兴的样子。 “他?他怎么会回来呢?怎么会是他?”陈胜愣了半天,自言自语。 第一百一十二章打短工 “大王有旨,宣凌毅上殿……!” 几轮喊话喊出来,作为大王的气派一览无余。幽深的宫殿,层层叠叠的房屋,雕梁画栋。朱漆的大门,左右一分,一群金甲武士显露出身形。没走几步,便是长长的走廊,白色石头雕成栏杆,上面刻着五爪金龙和各种祥兽。奇花异草在院子里争相斗艳,绝对的人间仙境。 沿着高高的台阶一直上到顶上,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大白天的点着各式各样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屋子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忍受。 “凌毅参见大王!”凌毅没有下跪,只是微微拱手。 陈胜压抑住心中的不满:“凌校尉一路辛苦,赐座!” 有太监搬过一个绣墩,凌毅毫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陈胜问道:“凌校尉为何撤出函谷关,来到陈县,让章邯轻松取得函谷关,兵发陈郡?” 凌毅道:“不是我不想留在那里,只是田臧将军将我赶了出来,我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何敢与田臧将军抗衡,再说田臧五万人马都守不住,我只有区区五千人,就算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五千人?”孔鲋诧异道:“凌校尉手下不是有两万精兵吗?” “呵!”凌毅笑了,一脸的笑意:“孔丞相是不相信我?”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大王!”孔鲋尚没有回答,大殿门外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陈胜心情不好,厉声问道:“殿外何事喧哗?” 有人进来跪倒施礼:“是周文将军!他要闯进殿来,微臣没有得到大王允许不敢放他进来。” “周文?”陈胜一愣:“他不是死了吗?让他进来!” 周文一把鼻涕一把泪,跌跌撞撞的爬进大殿,一进门便开始哭泣。一个大男人,威风八面的将军,竟然哭的像个孩子,谁看了都不免有些动容。“大王,大王呀!”周文一边哭,一边哽咽道:“臣无能,臣无能呀!”说着话,用拳头将自己锤的砰砰作响。 陈胜缓缓起身,走下自己的座位,将周文慢慢扶起来:“孤王知道,知道!周兄弟大难不死,好呀!有周兄弟在,孤王何惧章邯!” 所有人都上前祝贺陈胜,也祝贺周文。凌毅坐在那里看着这群人在表演,周文一再向陈胜保证,只要有自己在绝不让章邯占领陈县。陈胜也是点头,当即任命周文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对付章邯。 “哎!”陈胜叹了口气:“兄弟有所不知,孤王如今难过呀,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见孤王有难一个个竟全都按兵不动,孤王寒心呀!还好,有兄弟你回来,这下孤王便放心了!” 周文道:“武臣、宋留都不回兵?” 孔鲋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当大将军被围戏城之时,大王就下令几路援军救援,这伙人阳奉阴违,如今大王孤立无援,他们更加不会回来了!” “这群混账!”周文大怒:“大王放心,只要有我周文在,决不让章邯踏进陈县半步!” “嗯!”陈胜郑重点点头。 凌毅笑道:“周大将军先不要高兴,章邯有三十万大军,这陈县有多少兵马?” “是呀!”周文立刻醒悟:“国相大人,如今陈郡还有多少兵马?” 孔鲋看了一眼陈胜,陈胜微微摇头。孔鲋一笑:“大将军放心,陈郡雄师百万,只差领军之人,大将军回来,正好领军!” “百万?哈哈哈……”凌毅哈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凌兄弟为何发笑?”周文问道。 凌毅道:“我笑这伙不知死活的东西,事到如今竟然还在欺骗于你,据我所知,陈郡境内只剩陈县为他们控制,其余各县早已望风而逃,那些强盗组成的义军,见章邯势大早都无影无踪了,区区一个陈县也不过数万人马,竟然敢称百万,真是不知廉耻!” “你!”孔鲋的谎话被当中戳穿,气的手都在发斗。 周文转过脸,看着陈胜:“大王,请告诉我实话,陈郡到底有多少人马?” 陈胜瞪了一眼凌毅,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兄弟不要见怪,孔相国一个文官,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信口便说了一个,凌校尉说的不错,树倒猢狲散,孤也不骗兄弟,如今这陈县城中只剩三万兵马,还要加上孤的皇宫守卫!” “三万对三十万!”周文念道着这个数字:“大王,臣以为,陈县不可守,微臣领兵也只能挡住一时,望大王早做迁都的准备,离开陈县,北上或者南下皆可!” 陈胜一笑:“天下之大,还有我陈胜安身立命之地吗?如今也只有和章邯一拼了!” 周文道:“哎!既然如此,臣恳请陛下让凌兄弟做我军师,臣可试试!” “别!”凌毅一下站起身:“这次来我只是看热闹的,我不想和章邯对战,明知道打不赢还要死拼,我没有这么笨,你们不要算上我,我现在就走!”抬腿就要出门。 周文一把拉住:“凌兄弟,我们和大王都是兄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就算我周文求你了!”说话,周文就要跪地:“实在不行,这个大将军让给你,我做先锋官都行!” 凌毅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力不从心!奉劝各位尽快离开陈县,别在这里等死!” “凌兄弟,你真的不救?”周文拔出自己的佩剑,想了想架道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不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周文以死威胁,凌毅有些后悔来陈县,如果周文真的死在这里,那自己就算白救他了。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妈的,这他娘的什么事!好了,我留下了,不过我事先声明,帮你可以,不过你的付给我工钱!咱们两个互不相欠,如何?答应这一条,我就帮你挡住章邯一时!” “你要多少?”孔鲋问道。 凌毅一笑:“你做不了主,让那个做主的和我谈!” 陈胜无奈:“只要你能挡住章邯,我给五百金!” “五百金?你打发要饭的呢?”凌毅轻笑一声:“我手下还有五千兵士,他们也要吃饭的,一天五百金,每人连一金都没有,这买卖不干,至少一万金!” “啊!”孔鲋大惊:“每天一万金!这得多少钱?” 陈胜看着凌毅,又看看周文,牙一咬心一横:“行!只要你能挡住章邯,一万金就一万金!” 凌毅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先给十万金,据我估计从许县到陈县章邯要走个十天八天的,这些也算在防守之内!” “你!”陈胜脸都绿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后的挣扎 陈县地理位置还算优越,周围各处小县城星星点点,都可作为防守地点。更好的是有鸿沟阻挡,秦军要想攻打陈县必先经过鸿沟。凌毅便和周文商量,在鸿沟一侧建起几座简易的烽火台,大军留在城内,视秦军动向率大军迎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驻守许县的章邯也在一步步逼近。 “大王,赶紧走吧!万一凌毅挡不住章邯,咱们君臣就全成俘虏了!”孔鲋苦劝再三,陈胜不说话。陈胜不想走,占领陈县以后,大兴土木修建各种宫殿和花园,好不容易刚刚弄起来还没住几月就要走人,这对于陈胜这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穷小子来说有些放不下。还有,按照以往逃难的情况,除了这些华丽的房屋不能带,女人也是不能多带的。刚刚将后宫中充斥了一些美女,有些还没有见过,放了他们有些可惜。 “大王!不可犹豫呀!”孔鲋跪倒在地:“秦兵就在城外,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群臣集体跪地恳求。陈胜长叹一声:“也罢,走吧……!”说完这句,他感觉自己有些脱力,向后一倒坐到了龙椅上。 一声令下,陈县城中鸡飞狗跳,那些刚刚当上大官的泥腿子,逃脱不了穷人的本性,家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统统带上,大到床榻、木柜,小道酒壶、茶杯,一车车的往外拉,看的人眼睛都花了。这段时间,陈县城内的车夫生意格外的好,为了能弄到一辆马车,两个官员不惜在大街之上动手,而车资也给的格外丰厚。 看着这一切,孔鲋摇头叹息:“堂堂官员,在大街上打架,犹如无赖一般,成何体统!”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城内忙的不可开交,城外也是一样。凌毅和周文安排好这一切,只等章邯大军到来。周文就问:“你是不是怪我把你卷进此事?” 凌毅摇摇头:“不,实话告诉你,这次来陈县我就是冲着钱来的,就算没有你,只要陈胜给钱,我也替他挡一挡!” “钱?”周文不解的看着凌毅:“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凌毅看了周文一眼,笑而不语。 三万人对抗三十万人,完全没有胜算,凌毅让人做了好几面大旗,有武臣、宋留、周文、周市,还有陈胜的,总之陈胜手下那些有名的大将全都有。连夜派人将这些大旗插遍陈县周围各个县城,他想迷惑章邯,只要能吓住章邯十几天,那自己的目的就算达成。 时间一天天的过,章邯还真的被这些旗子吓住了,他没有贸然进攻,自从进入陈郡一来,便步步为营小心防守。从许县到长平整整走了十五天。一直到打下固陵,章邯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的章邯一剑砍断飘扬在固陵城上的大旗,开始骂人。 “将军,以此看陈县肯定有高人在,这种障眼法不是谁都敢摆的!弄不好他们正等着我们去!”司马欣一点点的分析:“函谷关一战,咱们消灭田臧五万大军,可凌毅却走了,如果陈胜将凌毅留在陈县,委以重任,我们当小心为上!” “哼!我就听不惯这话,怎么一说到凌毅你就变的这么谨慎?”董翳看着司马欣。 章邯点点头:“司马大人说的有道理,立刻派人打探打探,打探清楚了再说!” 秦军攻下固陵之后便停滞不前。周文有些费解,凌毅微微一笑:“这种战法只能瞒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如今章邯驻守固陵,用不了多久就对我们了如指掌,如果周大哥想要这剩下的兄弟活着,就听我的,咱们走吧!” “一战未打,就此撤军?” 凌毅道:“咱们的任务是拖住章邯,给陈胜撤离争取时间,这都十几天了,陈胜早走了,既然都走了,咱们还有打的必要吗?” “不行,我向大王保证过一定要挡住章邯,就算死也死在陈县!”周文还是那样固执:“要走你走,我一定要和章邯一战!” 凌毅左右看看,士兵们耷拉着脑袋。他们对自己的敌人非常清楚,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可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凌毅道:“你看看,你想死,这些士兵他们可不想死,这些人能打过章邯吗?” 周文也扫视一眼,厉声道:“都抬起头来,我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战?” 没人说话,只有几个轻微的回答,很快也安静了。凌毅道:“士兵也是人,也是爹妈生父母养的,明知道是送死,还让他们去,这就是杀人!周大哥,听我一句劝,陈胜没有希望,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见周文不说话,凌毅腰身一挺,冲着台下的士兵高声喊道:“想不想活命?” “想……!”声震云霄。 “那好,那就听我的!”凌毅大声呼喝:“陈胜不顾我们的生死,他自己跑了,让我们在这里给他陪葬,我也不是笨蛋,绝不会听他的,你们可以说都是陈胜最信任的,他对待最信任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别人呢!如今城外有三十万秦军,如果一战,结果如何你们肯定想得出来,我准备撤出陈县,至于你们是走是留看着办吧!” “你……!”周文都要气疯了,凌毅这是明目张胆的扰乱军心。要是放在别人,肯定是一刀剁了,可他是凌毅,周文只能忍。 在凌毅的鼓动之下,义军之中要走的人越来越多,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不少人偷偷的找凌毅,要跟凌毅走。凌毅当然是来者不拘。蒯彻笑道:“这驻守陈县的可是真正的义军精锐,如果能把这三万人收拢麾下,我们的实力可就壮大不少!” 英布哈哈大笑:“对!主公这招高明,轻轻松松招了三万精兵,哈哈哈……” 几人越说越高兴,正笑到兴头上。古月插言道:“现在陈胜跑了,他欠咱们的钱怎么办?我们替他挡住章邯,按姐夫的算法,差不多半月,也就是欠咱十五万金,这可不是小数!” “是呀!”英布立刻道:“这钱可是咱们兄弟拼命挣来的,绝对不能欠,得找他要回来,明天我就带人去追!” 第一百一十四章悲惨的结局 陈胜大车小车一共三百多辆,绵延数里,所过之处无不引起百姓的围观。陈胜虽然是在逃亡,还不望摆出自己大王的派头,仪仗、车辆、各种器械、权杖一应俱全。每走三个时辰就要用膳,随车的厨子烹饪几十种精美菜肴送于陈胜车内,供其与爱姬品尝。而跟随陈胜一起逃亡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完全没有保障,不少人饥寒炎热死在路边。 本来陈胜打算前往赵国,孔鲋给他分析,武臣如今拥兵自重,已然自称赵王,陈胜去了该放在什么位置?陈胜又想去实力稍逊的魏国,投奔周市。孔鲋又说,周市虽然没有称王,却拥立魏国后裔宁陵君魏咎为魏王,也不能去。实在无奈决定回大泽暂避,看陈郡战事再做定夺。 晓行夜宿,一路往南,几天下来终于出了陈郡。陈胜这才松了口气,传令停车休息。爬出自己的车驾,晃动了两下腰身,爱姬急忙上前陪着笑脸给陈胜按摩。大庭广众,数百人面前这两人卿卿我我,看得人心里冒火。最为难受的就属陈胜的车夫庄贾,一路之上各种声音传进耳朵,听得他烦躁不已。 庄贾也是大泽乡起义的老人,与陈胜是同乡,跟随陈胜多年,算是陈胜的生死兄弟。可是起义之后,庄贾一直就是陈胜的车夫,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庄贾的心里便有些不满,碍于陈胜的面子,庄贾一直隐忍不发。 庄贾一个劲的盯着陈胜的爱姬。这女人张的那叫一个风骚,细腰圆臀,面色带着桃花,一双丹凤眼看谁都是风情万种。庄贾看的如神,竟忘记了帮陈胜搬张小几。陈胜扭过头,正好看见庄贾带有调戏意味的眼神,心中就不快。他使劲咳嗽一声,庄贾竟然毫无反应。 “哼!”陈胜冷哼一声:“来人!把庄贾拉下去打二十鞭子!”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庄贾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急忙跪地求情。陈胜看都不看他一眼,怒道:“一个车夫,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看在同乡的份上打你二十鞭子,要是旁人一定杀了你!” 一顿皮鞭打的庄贾皮开肉绽,身上的衣服一条条的耷拉下来。重新启程,庄贾忍着身上的伤痕,强自爬上车辕继续赶路。天气炎热,时间一长,庄贾身上的鲜血招来了不少蚊虫,格外的难受。进入城父后,庄贾一病不起,足足缓了好几天才稍有好转。自那之后,庄贾对陈胜便恨之入骨。 在城父,陈胜派人打探陈郡的情况,回来的消息让他心头一震。凌毅只在陈县坚持了半月,便率领自己的人马裹挟着三万大军逃离,将整个陈郡让给了章邯。得到这个消息,气的陈胜一拍几案:“无耻小人,无耻小人!竟然欺骗孤王!” 孔鲋叹了口气:“大王息怒,凌校尉想必也是没有办法,三万人如何能抵挡三十万秦兵,咱们还是尽快赶到大泽重新蓄积力量再次抗秦不迟!” “不!孤王不走了!”陈胜拿出从来没有的勇气:“我就在这里等着章邯,要与他决一死战!” 众人苦劝,陈胜就是不听。从那天开始,陈胜的队伍每天都有逃跑的。就连一直跟随陈胜的孔鲋,也带着自己的家眷回老家去了。只留下那些老弱病残,守着陈胜这颗要倒的大树。 庄贾躺在榻上,稍微一动浑身上下便疼的难以忍受。几个要好的兄弟前来探望。问起现在的情况,全都叹气。庄贾道:“看来陈胜是不行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有人就提议效仿旁人,准备离开。庄贾摇摇头:“天下都是大秦的天下,你能跑到那里去?秦军势大,义军必败无疑,依我看不如投降算了!” “不行!”有人急忙反对:“章邯生性残忍,戏城一战,坑杀了所有投降的义军,咱们去万一……,划不来!” 庄贾笑道:“我有办法,能让章邯放了我们!” “什么办法?” 庄贾向众人招招手,几个家伙将脑袋聚拢过来。庄贾轻声说了几句,几人面色苍白,愣在当场。庄贾道:“陈胜薄情寡义,我算是他的生死兄弟,跟随他多年,他竟然下此毒手,我看那天他非杀了咱们不成!” “可是,这……” “别可是的!”有人道:“你们是没见,我负责后车,那里面全都是金银财宝,就算不投降秦军,有了这些东西咱们这辈子也吃穿不愁了,我听庄大哥,就这么办!” 有几人随声附和。在众人的劝说之下,那些不同意的人也都同意了。几人就在庄贾的房间之内开始密谋。当天晚上,庄贾身藏利刃,忍着身上的疼痛,带着几个兄弟,悄悄的摸进陈胜的房间。守卫早已经被庄贾收买,看见他们掉头就走。非常顺利,几人闯了进来。 床榻之上,赤条条的陈胜正在和自己的爱姬共赴巫山,突然有人闯进来吓了他一跳,待看清是庄贾,脸色一沉:“你们要干什么?竟然擅闯孤王的寝室,来人!来人!”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庄贾冷笑:“哼!你还觉得自己是大王呢?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说罢,拔出短剑就冲了上来。陈胜急忙躲闪,趁机拔出塌旁的宝剑相迎,庄贾一个车把式那会是陈胜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自己的短剑已经被打飞了。 “你们几个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庄贾一边躲闪,一边大吼。门口的众人这才惊醒过来,一拥而上。就算是有凌毅一样的武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刚才在床榻之上用力过度,双腿发软,一个不慎,被庄贾用小几砸中后背,跟着便有一柄短剑刺中陈胜小腹。几个人不断的挥舞手中的短剑,直到陈胜没了气息。 凌毅收到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摇头苦笑:“陈胜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这也算不白活一场吧!” “大哥……”周文听到这消息痛不欲生,朝着城父方向一个劲的磕头,满脸是血,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抓住凌毅的肩膀:“凌兄弟,我求你,求你替我大哥报仇,只要报了仇,我周文当牛做马一定报答!” 第一百一十五章追缴烂账 “妈的,陈胜一死,他欠咱们的钱可就完了!”英布怒道。 凌毅道:“完不了,陈胜死了,庄贾不是拿了他的钱吗?咱们就找庄贾要!” “可庄贾投降了章邯!”英布道:“说不定已经将陈胜的那些金银财宝送给章邯了!” 凌毅摇摇头:“这点你可以放心,庄贾绝对不是笨蛋,再说章邯要的只是陈胜,有陈胜的脑袋,就能救下他庄贾的命,庄贾才不会这么傻的去送钱给章邯,如果给,也只是一点点。” “那咱们现在就去!”英布道:“趁着章邯和庄贾还没有会合,咱们去灭了庄贾。” “这个主意不错!”蒯彻点头道:“这么做一来可以要回我们的钱,二来也可以安那三万士兵的心,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 李由摇摇头:“话虽这么说,可你们别忘了,章邯的三十万大军就在陈县,而城父离陈县也就几十里,万一拿不下庄贾章邯赶到,咱们可就危险了。” “李郡守说的没错!”郦食其道:“我们本来就人少,真的打起来应付庄贾都要格外小心,再加上一个章邯必败!这几万人可是咱们最大的实力,为了一点不能吃不能喝的金子,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行,一定要要,要不然咽不下这口气!”英布毫不想让。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拦住庄贾再说。第二天,凌毅率领三万人马在郸城摆开阵势。郸城位于陈县和城父之间,略微靠近陈县一些。在这里驻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此地离陈县近,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他们能立刻知道,万一庄贾派人求援,他们还可以半路截杀。 凌毅吩咐英布率领一千人,专门捉拿庄贾派往陈县报信的人,另外监视陈县的动静。李由坐镇中军,自己带着周文等人在大路上等待庄贾。根据他们的估计,庄贾夺了陈胜的钱财,那百十辆马车肯定是不会扔的,一定会走大路,所以他们就在大路上扎住阵脚。 刚过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探马回来报告,庄贾来了。凌毅一声令下,在道旁乘凉的士兵立刻起身,拔剑的拔剑,弯弓的弯弓,用树枝和大石将整个大路堵得严严实实。庄贾也算精明,他杀了陈胜,也担心周文会收拾他。早早的也派出了斥候。听说前面有人拦路,庄贾倒吸一口凉气。 “快,派人前往陈县,向章邯将军求救,一定要让他派大军救援!”庄贾立刻下令:“所有人就地驻守,快快……!” 凌毅在这边左等不见人,右等还是不见人。又派探马探听,庄贾离着他们还有五里便不走了。凌毅一笑:“这小子还挺机灵,好,既然你不来,那我过去!” 重新集合人马朝着庄贾这边而来。庄贾一听,吓的急忙问道:“是不是周文?是不是周文?” 探马道:“大旗上是凌字,应该是凌毅!” “凌毅?”庄贾一愣:“我们和凌毅没有仇,杀了陈胜也算是为他凌毅出气,凌毅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说话间,凌毅的人马已经到了他们近前。庄贾全身披挂,骑着陈胜的枣红马,手里拿着宝剑,左右两边各有几个从不认识的家伙,一个个也都是将军服色。凌毅嘿嘿一笑:“这陈胜一死,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竟然都当起了将军,真是时过境迁呀!” “凌毅,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庄贾把眼睛一瞪:“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周文在一旁急道:“凌兄弟,和这小子有什么好说的,杀过去宰了他!” 凌毅急忙拦住。他看着庄贾微微一笑:“是呀,咱们没仇,不过有些账目要算一算,前几日陈胜让我替他挡住章邯,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这怎么了?” 凌毅接着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陈胜答应,挡住一天就给我一万金,我整整当了章邯十五天,也就是陈胜该给我十五万金,数字没错吧。” “陈胜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为何拦我?” “这陈胜不是死了吗?”凌毅继续笑道:“你杀了陈胜,又抢了他的一切,虽然陈胜死了,我的账目不能成了烂账,本来我可以找陈胜,陈胜被你杀了,那这钱就只好你还了!” “放屁!”庄贾呸了一口:“你想讹我?十五万金,我去哪里给你找十五万金?” “这个我管不着!”凌毅看着庄贾:“我只要我该得的钱,至于你去哪里找,那是你的事。” “如果我不答应呢?” “呵呵呵……”凌毅笑着道:“现在的情况,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不答应的话,我就只好来硬的了,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你我可负不了责任!” “哼!”庄贾冷笑道:“就你这点人?实话告诉你,两个时辰前,我已经派人去陈县报告章邯将军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章邯将军一到,你,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是吗!这可真可怕!”凌毅一脸的轻松:“两个时辰前,从这里到陈县快马也就半个时辰,根据这时间推断,章邯应该马上就到,兄弟们这下惨了,咱们要被消灭了!哈哈……” “你!”庄贾正要说大话,想想凌毅的话也对,如果章邯能来早就应该到了,现在都没来,看来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遭遇了不测。得想个办法拖住凌毅,此地离陈县不远,章邯肯定会知道。只要救兵到了,那凌毅只有死路一条。想到此处,庄贾改变了语气:“既然如此,那好吧!我这就去给你拿钱!” 说完领着人回去了。转过身,庄贾就吩咐手下再派人,多派几路,一定要和章邯联系上,只要章邯一到自己就能死里逃生。看着庄贾的背影,周文对凌毅道:“仇人就在眼前,难不成你答应我的事情不算数?” 凌毅也看了庄贾一眼:“周大哥放心,我答应的事情绝对办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速战速决 大军身后,一匹快马直奔而来。马上的骑士心里焦急,不断的挥舞马鞭抽打战马。来到凌毅面前,拿出一根竹简递给凌毅:“主公,这是郦先生送来的!” 竹简之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章邯知,速战!凌毅眉头一皱,本来他还想和庄贾玩玩,将庄贾从陈胜那里弄来的财宝全都弄到手,现在看来不行了。他看了一眼周文:“周大哥,准备行动!” 周文眼睛一亮,拔出自己的宝剑,高声喊和:“兄弟们,替大王报仇,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庄贾刚刚转过身,就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了一下,一转头,正看见周文恶狠狠的朝自己扑来。急忙一夹马腹,催促战马往自己战阵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挡住!给我挡住!放箭!” 庄贾手下并没有多少部队。本来陈胜逃亡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人,在城父又跑了一些,陈胜一死如鸟兽散。现在留下的这些都是庄贾用钱雇来的,可以算作雇佣军。加起来不到两千。凌毅为了防备章邯,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全都放到了郸城,自己也只带了两千人。两边势均力敌。 周文一个劲的猛冲,对面飞蝗如雨。一边冲锋一边用兵器将射向自己的羽箭打落。凌毅一看:“你有弓箭,我也有,放箭!” 两边离的不远,一阵箭雨过后,双方皆有死伤。周文率领一千人杀进了庄贾的军阵之中。周文怀着满腔的怒火,专门寻找庄贾。庄贾也最好认,大红马,金盔金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周文紧追不放,吓的庄贾不知所措,打马在自己的军阵中绕着圈子。 在人数的优势下,周文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庄贾的人包围起来。凌毅看了半天,一带马缰:“速战速决!那就冲!” 霹雳剑在手,领着剩余的一千人,一头扎进庄贾的军阵。生力军的加入,让这些苦苦支撑的雇佣军终于崩溃,一些人开始逃跑。庄贾大声喊叫:“挡住!给我挡住!我给你们再加钱!” 在生命面前,金钱一文不值。挣来的钱有命花才行。一人逃跑,很多人开始效仿。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除了战死和受伤的之外仅剩下十几个人和庄贾挤在一起。就连刚才跟在庄贾左右的十几个将军也全跑光了。 周文浑身是血,一脸的凶相,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宝剑,从马上跳下来,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一个血印子。看上去格外的恐怖:“不相干的都给我滚!我只找庄贾一人!” 被挤压在一堆的十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急忙扔下手里的兵器,跪地投降。凌毅一摆手,有人将这些家伙拉出去一刀一个剁了。庄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周将军,周将军,饶命呀!饶命呀!我也只是为了活命,一时糊涂!您就放过我吧!”磕头如捣蒜。 周文一步步走到庄贾面前,伸手提起他:“大王的尸首在哪?” “那!那!就在那!”庄贾不敢隐瞒,指着旁边一辆马车。周文急忙奔过去,一揭开帘子,一股臭气冲出来。大热的天气,陈胜的尸体不经过任何处理,早已经腐烂变质,散发出臭气,熏的人难以忍受。周文双膝跪倒,在马车前低声抽泣。 凌毅让几个士兵,将陈胜的尸体抬下来,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找了一个地方,挖坑埋了。担心秦兵知道了挖坟掘墓,连个墓碑都没有。周文一手捏着庄贾的脖颈,一手提着宝剑,在陈胜的墓前,郑重道:“大哥,我周文无能,直到今天才能替你报仇,大哥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愿往,推翻暴秦!”说罢,手起刀落,诺大一个人头咕噜噜滚到陈胜的墓旁。 清点庄贾留下的东西,大小车辆三十二辆,一共有金十万,钱三十万,布匹两千,另外还有一些粮草。在最末尾的一辆车上,凌毅找到了一个东西。陈胜的爱姬,竟然毫发无损的活着。这娘们如此命大,凌毅真没想到。那女人走出马车,附近的士兵一个个全都看呆了,纷纷停下手里活计。 “小女子拜见将军!”那女人见凌毅器宇不凡,已经猜到他是领头的,一边参拜,一边频送秋波。搞的凌毅心神不宁,浮想联翩。竟不自觉的伸手去扶。 周文看了一眼,不等凌毅碰到那女人,手起刀落,只听见一声惨叫。一个大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这等妖孽,乃是不详之物,留着她没有好处!” 女人一死,凌毅激灵灵打个冷战,重新恢复心神,再看那女人倒在血泊之中,兀自不断的抖动。眼睛里的春波换成了惊恐和不甘。凌毅长出一口气,对周文一抱拳:“多谢大哥!” 周文点点头,急忙收起宝剑,单膝跪地:“臣周文拜见主公,从今往后愿效犬马之劳!” 在周文的身旁,原本那些陈胜的亲信士兵,跟着周文拜倒在地。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凌毅才真正算是这三万人的主公。 打扫完战场,将自己的死伤的兄弟该埋葬的埋葬,该治疗的治疗。弄得差不多之后,凌毅亲自祭奠了死去的兄弟。从古至今,士兵的性命都是不值钱的,能顺利埋葬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自己的主公亲自祭奠更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凌毅在墓前发誓,只要是自己兄弟,就算再艰难也一定要好好埋葬,绝不落下一人。这引起了士兵们的欢呼。 一切就绪,李由、蒯彻、英布等人相继回来。章邯的人马就在他们身后,李由看了看现场,点头道:“不错,既然事情已经办完,赶紧走,章邯追的很紧!” 郦食其也道:“是呀!按照原计划 ,英布你率人将章邯引向北面,然后绕道九江回合,千万记住不可恋战!” 英布点头答应,凌毅拍拍他的肩膀:“在你家乡等你,你还要请我喝酒!” 英布嘿嘿的笑:“放心,说不定你们还没到,我就到了!”看着英布率领人马往北而去,凌毅一挥手踏上了南去的路。不远处的道旁,古月看着地上那具女尸,唉声叹气,心中惋惜不已:“多好的美人,死的太惨了。” (第一卷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南下之路 从郸县往南刚刚走到新阳,探马来报,新阳城头已经插满了大秦的旗子。众人大惊,难不成是章邯已经发现了他们?派人再探,并非章邯发现了他们,而是章邯看了郸县城外的战场之后,推测出他们最可能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北一个是南。自己率领五万大军沿着英布留下的线索往北追去,又派董翳率领一队人马抄小路直奔新阳,如此便切断了凌毅南下的道路。 “现在怎么办?”凌毅问道:“看来这南边去不成了,咱们带着这些东西根本走不快,万一被他们发现事情就不妙了!” 众人沉吟良久,郦食其道:“既然南面去不成,咱们就只好往东,看看有没有那支义军愿意收留我们。” “这可不是好主意!”蒯彻道:“我们有三万人马,小股义军根本不敢收留,大股义军更加担心,东面除了那些割据一方的几位将军之外,定是无人敢于收留!” 周文道:“不如我们去魏国吧!我弟弟周市立魏咎为王,自任国相,他肯定愿意收留我们。” 蒯彻摇摇头:“从此地到魏国,路途遥远,要经过不少义军的地盘,咱们带着这些东西恐怕走不到魏国便已经遍体鳞伤,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已经成了累赘。” “那就只好投奔项梁了!”李由说道:“东面的义军之中,也只有这一队算得上强大,咱们三万人加入他们不会担心,彭城离此也不是太远。” 凌毅深吸一口气,摇头苦笑:“真是冤家路窄呀,如今竟然要投到他们的麾下,这是下策,还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众人沉默不语。郦食其道:“当年我们与项梁叔侄冲突,皆因私怨,此次前去投奔,完全是国事,想必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不如我先去探探路,主公可缓行,等我消息!” 凌毅想了很久:“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先生多加小心,事不成不可强求,大个子,你跟先生一起去,保护先生安全。” 商量一毕。郦食其带着大个子先去,凌毅率领大队人马,掉头往东,离开新阳,缓缓的往彭城进发。同时派人通知北上诱敌的英布,也让他往彭城方向转移,务必到彭城会和。一路慢慢走,凌毅的心始终放不下,担心那个粗俗的项籍突然发难对郦食其不利,又担心中间有什么变故,等自己倒了彭城,这三万大军成了人家的嘴边肉。 这一日,凌毅等人抵达相县,英布率领大军前来会和。凌毅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心里格外的高兴,就在相县城内杀羊再牛,庆祝英布凯旋。酒过三巡,英布就问道:“咱们可是和那个大块头打过架的,要是他为难我们,该怎么办?” 凌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愿那小子学的聪明点,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话音未落,城门守军慌忙跑了进来,报告,城外来了大量军队,旗帜和衣服分辨不出是那里乱来的。英布问道:“是不是章邯来了?” “不是秦军,他们的没有统一的军服!”守卫说道。 “那会是谁?” “我看,八成是冲着咱们这些金银财宝来的!”古月道:“这附近盗贼不少,他们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李由问道:“有多少人马?” 守卫道:“人数不多,大约五千,不过都是骑兵!” “五千骑兵!”凌毅重复了一下。 李由道:“似乎不是来攻城的,咱们有三万人,他们只有五千,还都是骑兵,只要咱们坚守不出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不如先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跟随凌毅来到城门上。果然,不远处烟尘滚滚,一大队骑兵正向他们这边跑了。笨重的马蹄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凌毅看的心中痒痒:“我决定了,这些钱全都买马,我也要弄一支这样的骑兵队!” 一直看着那对骑兵来到城下。为首一人骑一匹黑马,手里一杆长戟,银盔银铠,俊秀的脸上写满得意和骄傲。“是他!”凌毅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家伙就是在下邳城外和他打架的项籍。如今的项籍,比起当年更加的意气风发,长长的盔缨飘洒在脑后,想必任何女人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骑兵疾驰到城下,突然一下站定。项籍的乌骓马前蹄高高扬起,在落日的余晖下更加的威武,连凌毅都有些嫉妒。“城上的人听着,赶紧告诉凌毅,我家将军到了,让他赶紧打开城门!” 英布张嘴就要骂人。凌毅拉了他一把,看了一眼身旁的古月,古月一笑高声道:“你们是谁,找我家主公何事?” “我们是项家军,这位是我们少将军!”有人喊道:“奉上柱国之命,接管相县,赶紧开门!” 说话中,完全没有半分商量,全都是命令。古月道:“我家主公不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开门!再不开门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城下的人喊道。 古月道:“没有我家主公的命令,就算是大秦皇帝来了也别想进来,要不然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打进来!” 城下沉默片刻。项籍一带马缰,往前走了两步:“城上可是凌毅将军?” 项籍已经认出了他,凌毅也不好再不说话:“正是在下,项将军来我相城何事呀?” 项籍道:“奉我叔父将令,请凌将军率领自己的人马前往彭城!” “可有郦先生书信?”凌毅问道。 项籍道:“ 郦先生就在彭城,凌将军到了便能见到,此等小事,不需要什么书信。” 凌毅摇摇头:“这恐怕不行,没有郦先生书信,万一是你诓骗与我,我岂不是要倒大霉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你!”项籍面带怒气:“凌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攻破项县,将你带到叔父面前,到那时你可别怪我!”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我只见过项将军武艺了得,还不曾领教项将军的兵法,我倒要看看你的五千骑兵,如何攻破我这相县。” 项籍大怒:“你在挖苦我不动打仗不成,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兄弟们,下马!准备攻城……!” 第一百一十八章同盟 “住手!” 一声暴喝,将正在下马的大军完全镇住。项梁风尘仆仆,率领几个亲卫从骑兵中间冲过来,一边喘气一边道:“我就知道,你主动要求定然没有好事,怎么,你想将这五千骑兵葬送这里?” “叔父,他!”项籍想说什么,被项梁打断:“哼,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你怎么就不能学的有点容人之量!” 项籍低头不语,斜眼瞪着城楼上的凌毅。项梁教训完项籍,转过身来到城下,对上一拱手:“凌将军见谅,我这个侄子不懂礼数,我向你赔罪了!” “项将军见外了!”凌毅微微一笑:“打开城门,让项将军进城!” 城门分左右而开,吊桥放下。凌毅下城来亲自迎接,项梁连连道歉,凌毅微笑寒暄,众人进了县衙,分宾主落座。项梁这才道:“刚才小侄多有得罪,凌将军大人大量不计较,还不快向凌将军赔罪!” “岂敢岂敢!”凌毅知道以项籍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的。看这架势两家联合有望,他也不希望过多的得罪项家叔侄:“项大哥威武不凡,我凌毅自叹不如,如果项将军不嫌弃,以后我便也以叔父称之,不知……” “呵呵呵……”项梁哈哈大笑:“我项梁何德何能,有凌将军这样的子侄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只是委屈了凌将军!” 本来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凌毅却急忙起身,跪倒施礼,拜项梁为叔父。项梁没料到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心中有些后悔,以凌毅的厉害,项籍万万不是对手,日后这两人该如何自处呀。拜完项梁,凌毅又转身,给项籍磕头,口称兄长。凌毅能如此,项籍也不好说什么,挤压在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半。 当天晚上,就在相城,凌毅安排酒宴,一来庆祝自己有了叔父、有了兄长,二来庆祝两家联合成功。喝到酒兴处,凌毅搂着项籍的肩膀:“大哥,我凌毅命苦,早些年父亲被迫服徭役生死不明,前些年相依为命的老娘也惨死,我凌毅孤苦伶仃,一个人四处漂泊,就像一个无根的落叶,比不得大哥你,有这么好的叔父,有如此相貌!” 项羽也算是一个孤儿,父亲和爷爷一同战死,母亲忧思成疾不久也死了。跟随叔父到处躲避秦朝的通缉,风餐露宿,他知道没娘的孩子是什么滋味。安慰道:“兄弟,哥哥知道,咱俩都是苦命人,不过不用怕,如今咱们身后有各位兄弟扶持,看哪个干欺负我们,有什么事,兄弟一句话,哥哥我一定帮你出气!” 两人越喝越高兴,越喝越觉得投缘。项籍的怨气早已疏通的干干净净,就像两个亲兄弟一样,开怀畅饮有说有笑。蒯彻偷眼看见,心道:主公收拢人心的计策又高明不少。而对面的项梁心中不是滋味,项家唯一的血脉竟然让这个凌毅玩的团团转,日后项家又该如何? 第二天,郦食其便从彭城回来,见此情景,叹了口气:“老朽费劲唇舌,竟然不及主公的一顿酒,佩服佩服!” 凌毅道:“没有郦先生,项家叔侄也不会来这里,也就没有这顿酒,郦先生还是首功!” 众人哈哈大笑。凌毅摆摆手:“好了,如今咱们和项家联合就算形成,不过我告诉各位,对待项家要格外小心,虽然说他们是我们的联盟,这关系却很微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敌人。” “对了!”郦食其急忙道:“到了彭城之后,各位还要多多提防一个人,此人乃是江东名士,姓范名增,饱学之士,对他要格外留意,此人深得项家人信任,多多提防!” “范增?可是居巢范增?”蒯彻问道。 郦食其点点头:“就是此人,我这几天在彭城,从其言行之中观察,肯定他以猜出我们名为投奔,实为养精蓄锐,这个人绝不简单!” 蒯彻道:“不错,早些年听闻居巢范增,乃鬼谷门唯一传人,现在看来不假,想当年鬼谷门徒苏秦、张仪二人便能将天下搅的天翻地覆,项家有范增,咱们是得多多小心。” 一切收拾停当,凌毅率领大军往彭城进发,沿途采买各种礼物,寄人篱下就要和各路豪杰拉好关系,这才是生存之道。离彭城还有五十里,就有一队人马在路旁等候:“钟离昧,见过凌将军!奉上柱国之命,在此迎接将军进城。” 钟离昧,身高一丈,虎背熊腰,诺大一个脑袋更显的勇武不凡。说话做事有板有眼,所以项梁才让他第一个迎接凌毅,让凌毅也看看他的手下也不全是项籍那样勇武有余,不懂人情世故的笨蛋。钟离昧给凌毅奉上美酒三杯,凌毅也回赠礼品,大家高高兴兴往彭城来。 “季布,见过凌将军,奉上柱国之命,在此迎接将军进城。” 季布也是项梁手下大将,此人虽然看上去瘦小,那是和钟离昧想比,比一般人还要高出半头,一脸的精气神,眼睛深邃,充满杀气。平时沉默寡言,战时绝对如出笼猛虎,哪一个对手都不敢小瞧于他。 又是寒暄几句,把酒款待。季布沉默寡言一路上什么也不说。走了没有几里,远远的又有一队人马,这一次是熟人。项伯、项籍在道边相迎。项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凌毅。他这个人认死理。张良救过他的命,那张良就是自己的朋友,与自己朋友为敌的人,自然就成了敌人。所以他看凌毅的时候虽然也在微笑,眼睛里的蔑视出卖了他。 项籍就不同。这个人讲情义,自从他与凌毅喝过一顿酒,结拜成兄弟之后,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就将凌毅划归到自己兄弟的行列。离着老远就大声喊叫。凌毅自然也不敢怠慢,匆忙跳下战马:“小弟参见哥哥!” “哈哈哈……”项籍扶起:“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了!”转身,对身后的一对士兵和军官道:“这位是我兄弟,不打不相识的兄弟,都记住了没有!” 在这里闹腾了一会,钟离昧提醒,时间不早应该进城了。项籍这才与凌毅并驾而行。在城门口,项梁竟然亲自迎接,这让凌毅大感意外。如此阵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项梁这是想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驻军傅阳 项梁的身后,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表情严肃,两眼微闭侍立在侧。这老头,头发胡子皆以全白,就连眉毛也白了。一尺长的胡须飘洒胸前,穿着灰布长袍。面色红润,竟然鲜有皱纹。举手投足间颇有些仙风道骨。 “这位是范老先生!”项梁向凌毅介绍。 对于此人,郦食其早有介绍。凌毅不敢怠慢,急忙以子侄之理侍之。就在凌毅跪下的瞬间,范增一撤步避开凌毅的行礼,行动迅捷,绝不是一般老头能做出来的,这让凌毅更加肯定,范增深藏不漏。范增道:“听说凌将军已经拜项梁公为叔父,老朽只是一个参谋,岂敢受此一拜,应当是老朽拜凌将军。” “不敢不敢!”凌毅急忙道:“范老先生乃当世大贤,人人当敬重,我等岂敢怠慢!” 项籍笑道:“这老头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兄弟你慢慢就知道,其实我挺讨厌他!” 彭城,古都也。因彭祖而得名,早在几千年前就是尧帝的都城。项梁等人占据泗水之后,将总部设立于此。如今的彭城,在项梁叔侄的领导下,修建城墙,收拢难民,积蓄粮草,训练军队,成了一个大兵营。 项梁摆酒,替凌毅接风,邀请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凌毅在这些义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特别是陈县一战,让不少人都想见识见识这位少年才俊。当人们见到凌毅的时候,纷纷上前敬酒。凌毅也不客气,来者不拒,随意攀谈,顺手拿出自己购买的礼品每人一份。又有项籍的极力引荐,就这一顿酒宴,让凌毅一下子在彭城声名显赫起来。 凌毅这么做确实起到了和项家军打成一片的效果,却也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蒯彻整晚都在观察项梁和范增的表情。从这两人的表情里,看出了问题。一回到项梁安排的馆驿,蒯彻便召集所有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蒯彻开门见山:“彭城我们不能待了!” “为什么?”英布不解:“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那些人都挺喜欢我们的!” 蒯彻道:“喜欢?你们是没看见主公和项家军的那些大将喝酒的时候,项梁的表情!” 郦食其点点头:“这也不能怪人家,是我们做的有点过了,刚来彭城就立刻结识大将,放在谁身上都会被猜忌!” “那怎么办?”周文道:“我们只有三万人马?被人家的八万人包围在核心,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咱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我现在就去让兄弟们准备,他们要敢动手,咱们就先下手!”英布转身就往门外走。 李由急忙拦住:“不可,这么做就更加说明我们居心不良。” “那咋办?总不能在这里任人宰割吧!”英布一甩袖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郦食其沉吟半天:“我看,这件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这个时候项梁和那个范增恐怕也在为此事头疼。” 正如郦食其所言,酒宴一结束,范增跟着项梁回到项梁的书房。项梁亲自为范增泡了一杯茶,双手递到范增面前:“范老先生,您对今晚的酒宴有什么看法?” “将军你是怎么看的?”范增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项梁一笑:“凌毅这个人不简单,想我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只不过十六七岁,身后却已经有了英布、郦食其等人,如今又有数万精兵,此子不可限量!” “这么说来,我项家军有凌毅这样的人才加入,应该高兴才对!将军为何苦恼?” “难道先生看不出来?” 范增点点头:“既然将军担心日后凌毅会对少将军不利,那就趁早除掉他以绝后患!” 项梁摇摇头:“不行,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凌毅刚刚来投,我们便把他们除了,还有谁赶来,我只是想让他离开羽儿越远越好。” 凌毅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期间项梁已经多次派人找过凌毅。凌毅昨天晚上喝的太多了,一直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的赶到项梁府上,一进门就看见众位将军、文臣全在。凌毅一一问好。这些人都接受了凌毅的礼物,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上柱国到!”随着一声呼喊,项梁和范增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客气几句,大家落座。 项梁笑呵呵的说道:“凌将军在此还住的习惯吗?” “甚好!甚好!”凌毅急忙回答:“叔父见谅,昨日喝多了,现在才起来!” “不妨事!”项梁一笑:“今日将尔等找来,有一件要事商量,彭城城小人多,八万大军积蓄已久,也该出去打一仗,章邯已经从陈县起兵,目标直指砀郡,有北上之意,我与军师商量,大军亦要北上,这彭城准备交给羽儿,可我担心羽儿年轻气盛,难以应付,所以请凌将军多多照拂。” “叔父客气了!”凌毅道:“有项大哥在此,其他人绝不敢来,我一定全力协助项大哥守好彭城。” 范增道:“孤城难守,以我之见凌将军可与少将军兵分两路,成犄角之势,敌军攻一城,则另一城救援,如此可保彭城无忧。” 项梁点点头:“军师所言极是。” 凌毅立刻明白这二人的意思,说了半天就是要自己滚蛋,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提出来,也免得他们猜忌。凌毅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小侄远率领自己的部下前往留县,或者傅阳,这两地离彭城不远,救援起来也快一些!” “叔父!”项籍一抱拳:“既然叔父大军要走,这城内恐怕剩不下多少人马,倒不如让凌兄弟留下,我们兄弟同在此城,就算有人敢来,侄儿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范增没有理会项籍,说道:“我看就傅阳吧!傅阳紧邻微山湖,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凌将军去那里可保军粮无忧,这是一个好地方!” “叔父!”项籍还想说。 项梁一摆手:“军师所言有理,凌兄弟,你说呢?” “一切全凭叔父做主!”凌毅大方的答应。 “好!”项梁哈哈大笑:“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出了项梁府,项籍紧走几步拦住凌毅,他看的出来项梁如此安排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些愧疚:“兄弟,叔父有些……” 凌毅一笑:“大哥放心,我既然已经加入项家军,自然要奉叔父的命令,军师和叔父都认为咱们分兵守两城有利无害,那就按叔父的意思办!哥哥先忙,小弟我还要回去准备兵马,前往傅阳!” “兄弟!兄弟!”项籍一连叫了好几声,凌毅只顾自己往前走。留下项籍一人愣愣的站在高台之上。 第一百二十章情报高手 凌毅起兵的那一天,几乎彭城所有的将领全都出来送别。项籍骑着自己的乌骓马一直跟着凌毅走出几里。两人坐在路边的大石上。项籍叹了口气:“兄弟不要怪叔父,他老人家想的太多,不知你我兄弟情义,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向叔父建议,让兄弟你重回彭城。” 凌毅一笑:“大哥说哪里话,叔父是你我的叔父,他老人家的话我们是一定要听的,回不回彭城无所谓,只要你我兄弟能一同推翻暴秦就算为天下百姓做了件好事。” 项籍点点头:“兄弟能这么想最好,放心,我一定说动叔父让兄弟重回彭城。” 从彭城到傅阳其实并没有多远,早上出发,下午便到了。踏进城门的那一刻,凌毅才意识到,为什么范增会提议让他来傅阳。长时间的征战,整个傅阳几乎变成一座空城。除了些腿脚不便的老人之外,街道上冷清的可怕。一边走,一边看,城墙上大大小小的豁口不下几十处,街边的民房也全都破烂不堪。 “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英布骂骂咧咧:“要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去留县呢!” 郦食其道:“人家就是让咱们来傅阳,没吃没喝,还要照顾城里这些人,就算咱们想要埋头积蓄力量也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不过这地方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蒯彻一笑:“这城都破成这个样子,就算强盗都不愿意来,咱们可以安心,绝对没人来骚扰。” 走进县衙。大门上蜘蛛网层层叠叠。院子里的荒草也有半人高。推开衙署的大门,一阵尘土漫天飞舞,呛得凌毅连连咳嗽。凌毅一笑:“虽然好久没人住了,这地方还不错,收拾收拾就行了。” 从第二天开始,凌毅带头,手下三万兵士开始对整个傅阳进行打扫。街道上的各种垃圾全都运到城外,房屋破了的百姓,士兵们帮着修缮,没吃没喝的,飞月领着几十个家眷熬粥送饭。整个傅阳在这一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生机。英布一边往城墙上运土,一边发牢骚:“想我堂堂一个都尉,现在竟然沦落到干苦力!” 凌毅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这做将军的都干了,你这个都尉就不能干?” 英布一笑:“不是说不能干,这以后传出去让人笑话!” 凌毅扔下手里的家什,站起身子,让所有人都停下。站在城墙之上大声喊道:“你们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我知道,觉得自己都是多大的官了,不管是朝廷封的,还是陈胜封的,又或者是项梁封的,反正是个大官,觉得干这活丢脸,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当年我在家的时候,天天为了一口吃的就干这些,你们当中绝大多数和我差不多,那个时候怎么没觉得丢脸?官位就是一个虚名,没了官位我就不是凌毅了,就不是你们的主公了,你们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以后这傅阳就是咱们的家,建设自己的家乡光荣!” 凌毅的动员非常有效,短短三天,傅阳城焕然一新,城墙修缮的差不多,街道也打扫干净,各处的破屋已经修缮完毕。那些俄的快死的人,也吃了两顿饱饭,精神好了不少,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复。凌毅还是按照当初在项城的方法,让百姓们从他这里挣钱,再来买粮养活自己。此法施行开来,周围难民得到消息,立刻向这边涌来,没过半个月,傅阳一片鼎沸。 “哈哈哈……,还是主公有办法!”周文哈哈大笑:“有人就有一切,招兵,做工,如今全都格外的顺畅!” 李由道:“我现在担心,咱们这边搞的动静太大,让项梁知道了,他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英布一笑:“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项梁已于三日前率兵出发了,彭城现在就剩下两万兵马,只留项籍和那个范增。” “率兵出发?去了哪里?”郦食其立刻问道。 英布想了想:“北上,好像是往东郡方向,算算时间应该刚过留县!” “看来章邯真的北上了!”郦食其道:“章邯野心不小呀,竟然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咱们可以在这里看一场好戏!” 凌毅眉头一皱:“三天前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你的那些探子都是摆设?” “我又不是探马,我是带兵打仗的,这种事情不能怪我吧!”英布有些冤枉。 李由点点头:“的确不能怪英布,大军行动没有情报就像瞎子,如今咱们要观天下就必须建立自己的探子队伍,不能仅仅依靠那些探马。” “此事交给我吧!”飞月淡淡的说道:“这些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这可不是小事!”蒯彻道:“飞月姑娘不要小看了这刺探情报的事情,一个有用的情报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就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飞月姑娘的本事我们不怀疑,不过飞月姑娘也不可太过小看探子。” “我姐姐不行还有我呢!”古月把脑袋一扬:“我们姐弟两出马保证马到成功!” 凌毅看了飞月一眼:“你真的要……”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行?”飞月瞥了凌毅一眼。 凌毅一笑:“那好,那就让你先试试,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第二天,飞月就拿着一根竹简敲开了凌毅的房门。凌毅以为是英布或者周文,只穿着内衣便开门,没想到竟然是飞月,飞月一见羞的急忙扭头。凌毅哈哈大笑:“这别怪我,你大清早的砸我房门,哪有这样的姑娘!” 飞月哼了一声,反着手将竹简递给凌毅:“这是刚刚从沛县传来的消息,那里发生了兵变!” 凌毅一边穿衣服一边喃喃的道:“沛县不就在微山湖北岸,没想到你的效率还挺高,来亲一口算是奖励!”说着就往上扑,飞月急忙跑开了。 沛县虽然和项家没有任何联系,不过离着项家的地盘太近,范增多次派人告诉凌毅,让他多留意沛县的动静。沛县也有一小股起义军,自起义以来便盘踞于此,这伙人很怪,从来不招惹别人,只顾自己呆在沛县过小日子。项梁曾经派人联系,都被拒之门外。碍于义军的面子,项梁才没有发兵征剿。突然发生兵变,值得注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救命 沛县也是较早响应起义的地方之一。雍齿本是县中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陈胜起义爆发不久,雍齿便联合一帮生死兄弟,杀了县令,建立起自己的地盘。得知沛县也发生了起义,那些因为躲避徭役而外逃的人纷纷回乡。雍齿的队伍一下子扩充到了六七百人。 原来的县丞萧何便建议雍齿投靠陈胜,扩大自己的势力,联合各路豪杰,将整个泗水郡拿在手中。而雍齿认为,大秦何其强大,仅凭这些刚刚扔掉锄头的百姓,如何能打败暴秦。他拒绝了萧何的提议,决定看看再说。不久,周文戏城兵败,一下让雍齿找到了理由,更加不敢出城滋事。 项梁多次派人希望将雍齿拉入自己麾下,雍齿都拒绝了。那些跟随雍齿一起起兵的,也觉得雍齿太过窝囊,逐渐的便离他而去。早已对这件事留意在心的刘季,适时的站了出来,在他的号召下,那些离开雍齿的人纷纷聚集在刘季的麾下。 刘季领着大家打开城门,相继攻占了周围不少的村镇,掠夺他们的粮食运回来分发给自己的百姓。这种做法得到了沛县百姓的支持。不知不觉中,沛县的义军首领便不再是雍齿。雍齿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恨,恨不得立刻杀了刘季,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着刘季越来越嚣张,雍齿的恨意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刘季带人出城抢粮的时候,雍齿联络了几个自己曾经的部下,将沛县重新夺了回来。刘季高高兴兴的带着人马回来的时候,雍齿站在城头:“刘季,你这个卑鄙小人,这沛县本是我的,被你抢去,今日我拿回了!” 刘季立刻下令攻城,雍齿早有准备,一通乱打,刘季带出去的五百多人死伤大半,刘季带伤而逃。凌毅听飞月将整件事情大致说了一边笑道:“这个刘季还真是个人物,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一座县城,要不是自己太过轻敌,沛县可就是他的了,此人我的见见。” “还有那个萧何!”郦食其道:“小小一个县丞有这样的看法,也很不简单!” “现在那个刘季去哪里了?”凌毅问道。 飞月道:“去魏国了,他想向魏王借兵,可魏王没有答应。” “这么说来,他只有找我们或者项籍了?”凌毅想了想:“如果他来找我们,你们说我们帮不帮他?” 正在此时,守卫进来报告,城门口来了一二百人。领头的自称沛公,想见主公。蒯彻一笑:“咱们正说他他就来了,愿不愿借兵,全凭主公定夺。” 凌毅一声有请。大门之外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人,一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全都是黑泥,疲惫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台下,一个黑大个子哈哈大笑,冲着凌毅高声叫道:“小子,还认识我们吗?哈哈哈……,想当年在博浪沙被你打败,今天又来求你,真他娘的晦气!” 凌毅仔细看了看,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博浪沙的樊哙呀!英布,看看这可是咱们的熟人。刘四、刘季我明白了,来坐下说。” 刘季急忙施礼:“在将军面前没有我刘季的位子,下官不敢坐!” “我们还没吃饭呢?给我弄些吃的行吗?”樊哙大大咧咧,并没有把凌毅放在眼里。他的这种举动,引起了凌毅手下的不满,所有人看着樊哙都是恶狠狠的。 刘季急忙拉住樊哙,道歉道:“将军见谅,我这兄弟嘴上胡说,请将军见谅!” 凌毅笑道:“我就喜欢他的这股气势,来人,给沛公等人上酒菜。” 一伙人就像恶狼一样将眼前的东西席卷而光。樊哙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叫道:“看来,你们过的不错呀!这傅阳以前可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你们这一搞还真有点样子,你小子有本事,老樊服你!” 凌毅笑道:“樊壮士客气了,比起你们空手套白狼,我凌毅能有今天可是提着脑袋拼出来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刘季开始抽泣:“哎!我刘季命苦呀!当年为了一帮兄弟,隐藏芒砀山,天下大乱才让我们有了出头之日,谁成想,竟然出了叛徒,占我城池,还扣留我的家人,如今他们生死不明,我刘季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家父的养育之恩,呜呜呜……” “叛徒?”英布冷笑一声:“谁是叛徒?”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不要脸的雍齿了?”樊哙怒吼道。 蒯彻一笑:“我们可是听说,沛公原本是雍齿的手下,怎么突然间雍齿变成沛公的叛徒了?” “你们胡说什么?”樊哙一下站起身:“雍齿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大哥,整个沛县的百姓全都要饿死,雍齿不思保境安民,只顾自己死活,他这样的人也配做我们的首领?只有我大哥这样的仁者才是当首领的人!” 凌毅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不管谁是首领,谁是叛徒,沛公先说说什么事吧?” 刘季匆忙离席,翻身跪倒:“恳请将军借我一千精兵,助我夺回沛县!将军大恩,刘季没齿难忘。” 郦食其道:“这事恐怕不好办,如今我们已经投靠了项家军,算是项梁将军的手下,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岂敢私自出兵?” “哼!”樊哙冷哼一声,大声道:“我说的怎么样?这小子肯定会见死不救,他还在责怪我们当年没有帮他!” “将军那!”刘季急忙道:“当年在博浪沙并不是我们不帮将军,只是皇帝来的太快,我们到博浪沙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我多方打听没有将军的下落,直到月前才得知将军已经来了傅阳,本应前来请罪,可沛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季无法脱身,这才耽搁至今日,这件事是我刘季不对,和沛县百姓无关,就请将军看在沛县百姓的面上,救救他们吧,拿下沛县我刘季愿奉将军为主公,一同管理沛县。” “你说我们主公是小心眼的恶人?”周文一拍几案。 “不不不……”刘季连连告罪:“刘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凌将军恕罪!” 凌毅微微一笑:“当年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派兵的事情我的确做不了主,郦先生也说了,我们如今受项家军节制,没有项梁公的命令私自派兵,可是大罪,沛公也是带兵之人,自然也是知道,这样吧,如今彭城由项梁公的侄子项籍将军主事,如果项籍将军有令,我们自当遵从,沛公觉得如何?” 第一百二十二章发兵沛县 送走刘季,屋子里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英布将当年在博浪沙刺杀皇帝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周文一脸的崇敬,看着凌毅:“没想到主公竟然还有此故事,我周文还以为自己算一个英雄,和主公比起来真是无地自容了。” 凌毅一笑:“这些都是旧话,说他干什么?还是说说这个刘季吧,咱们是帮他还是不帮他?” 李由道:“沛县自起义之初便跟着响应,可以说是中原地区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地方,昨日我查看了咱们的情况,城里虽然红红火火,可我们从函谷关带过来的粮草已经不多了,而这傅阳一时半会也弄不来吃的,所以我觉得还得另想办法。” “师兄的意思是……?” 李由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向主公提个醒,怎么办全凭主公吩咐。” 蒯彻哈哈大笑:“这事我看可以干!不过要快,刘季此人一定会拿来项籍的命令,到那时再出手就不行了。” 凌毅点点头:“既然如此,古月,派你先混进沛县打探打探,英布,周大哥集结人马准备随时出发!” “诺!”三人高高兴兴的去了。 飞月一把拉住古月,叮嘱道:“这是你第一次办事,放机灵点,成不成先不说,千万别出什么危险。” 古月一笑:“姐姐放心,姐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咱们都是一家人,绝不会给你和姐夫丢脸。” 看着古月兴冲冲的样子,凌毅呵呵一笑:“这臭小子,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我真想赶紧娶了你!” 飞月瞪了凌毅一眼:“你想娶,我还未必肯嫁呢!” 没过两天,古月便从沛县回来了。一走进大帐,急忙端起凌毅面前的茶碗,一阵牛饮。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古月喝完了整整一壶,这才用袖子抹抹嘴巴。凌毅问道:“怎么样?沛县什么情况?” 古月道:“小小一个沛县,不足挂齿,我已经打探清楚,沛县城里大约有两千人马,其中愿意跟着雍齿的不到五百人,剩下那些都在观望,另外这沛县囤积起来的粮草可真不少,整整十个大粮仓装的满满当当,这个刘季不知道抢了多少东西,咱们要是把那些都弄回来,足可以支撑整个傅阳吃一年!” “哦?这可是件好事!”凌毅点头微笑。 周文皱了皱眉头:“咱们把粮食都运回来,那沛县的百姓吃什么?” 凌毅一笑:“这我就管不着了,这是他刘季操心的问题,听我军令,英布、周文率领一万人马立刻赶往沛县,两日内务必拿下,师兄你调度民夫车辆,紧跟大军准备转运粮草,飞月立刻派人前往彭城,探探刘季和项籍的情况,实在不行就请郦先生和蒯先生出马,一定要拖住刘季,不能让他过快的回沛县!” “诺!”众人急忙起身,按计划行事。 一切全在凌毅的掌控之中,先是英布、周文的大军开拔。他们偃旗息鼓,不走大路绕开沿途的村庄和镇店,直扑沛县。李由也在城中征集农夫和车辆,有了这几月建成的经验,这次征集格外的迅捷,在官府发出告示的当天下午,就已经有上万报名,另有千余辆马车、牛车陆续加入。傅阳的效率显现了出来。 刘季离开傅阳,一路疾驰进入彭城,打听清楚了将军府,立刻求见。没想到项籍去了军营,头一天就这么耽搁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打听清楚项籍在府里,刘季匆忙带人再次求见。听说沛县来人,项籍微微一笑:“叔父当初多次邀请雍齿加入我们,都被拒绝,这次他们来干什么?” 守门兵急忙道:“此次来的不是雍齿,是一个叫刘季的人!” “刘季?”范增闭起眼睛,心里开始揣测。 项籍笑道:“管他是谁,只要不是来投降的一律不见!” “慢!”范增猛然间睁开眼睛:“让他进来!”扭头对项籍道:“我听闻,这个刘季似乎抢了雍齿的沛县,如今来见我们,想必沛县定然有变,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时机将沛县拿下?” “呵呵呵……”项籍大笑:“小小一个沛县,我全不放在眼里,要想拿下只要五百精兵便可,不需用什么计策!” “少将军勇武,天下尽知,只是能不打仗还是不打仗的好呀!也免得我们的兄弟枉送性命!”范增微微一笑。 刘季低垂着头,弯腰进了大堂。刚走三步,急忙跪地施礼:“下官沛公刘季拜见项将军!” “起来吧!”项籍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吧,找我何事?” 刘季没有抬头,依然匍匐于地:“下官沛县出了叛徒,恳请项将军借数千兵士,助我平叛!” “哈哈哈……”项籍哈哈大笑:“你自称沛公,连一个小小沛县都管不了,我看你这沛公也就别做了。” “下官真不是做官的材料,无奈手下众兄弟抬举,才勉强做了这个沛公!”刘季的头已经碰到了地:“可如今却不敢也不能放下这一切,沛县丢失,下官和手下众兄弟的家眷皆在城中,为了救出老小也只能放手一搏,还有那雍齿可恨之极,趁我外出与秦军交战,夺我城池,扣我家人,使我无家可归,肯定项将军助我……!” 范增道:“据我所知,雍齿本是沛县名士,起义之初便率领沛县百姓起兵,何时这沛县成了你刘季的了?” 刘季半天没有说话。项籍问道:“沛公准备借多少人马?” “五千!”刘季急忙回答。 “哈哈哈……”项籍没有说话,哈哈大笑。 刘季爬在下面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项籍为什么发笑,过了良久又说道:“五千不行,那就三千!” “哈哈哈……”项籍又笑了一阵。范增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让少将军考虑考虑!明日给你答复。” 刘季不敢争辩,低着头退出了大堂。自始至终,刘季都没有抬头看上面一眼,这样做既能表现自己的谦卑,又能使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猜不透自己的心思。退出大堂,樊哙等人急忙涌上来询问情况,刘季摇摇头走出了将军府。回到馆舍。樊哙问道:“大哥,到底怎么样?您说句话呀!” 刘季想了很久:“项籍好说,只是他身旁的那个范增非常难缠,要借到兵,就需要找一个范增不在的时候!” “那我去把范增抓来,关起来!”樊哙说了一声就往门外走。 刘季急忙拦住:“不可,你一个人进不了将军府,就算进去了你也出不来,即便出来了,这里是彭城全是项籍的人,我们往哪里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怎么办?”樊哙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贵客到 等待总是漫长的,刘季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项籍此人行动完全固定,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将军府。军营,刘季进不去,将军府又有范增在。一晃三天,总是没有机会。这天下午,周勃匆匆跑进馆舍,大声叫道:“大哥,大哥出来了,出来了!” 刘季眼睛一瞪,呼的站起身子:“好,兄弟们,按计划行事,生死就看这一下了!”樊哙答应一声,匆匆往门外跑。 项籍带着钟离昧和季布骑着马,领着几个亲兵从大营中刚刚出来。今天早上他们得到消息,项梁率领大军在殷墟同董翳打了一仗,此战项梁军大胜,打的秦兵狼狈而逃,要不是董翳跑的快,就被项梁斩于马下。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项家军的威名更响。 项籍和钟离昧、季布有说有笑。突然间,从道旁冲出一个黑影。这小子五大三粗,披头散发,全身上下穿着藏青色袍服,大脑袋,大眼睛,大嘴巴。当街一战,右手一柄尖刀,指着项籍高声叫道:“你就是项籍?” 钟离昧怒道:“大胆狂徒,竟敢拦截少将军的道路,来人,把他抓起来!” 项籍一挥手,看着那个家伙微微一笑:“不错,我便是项籍,你是何人?” “沛县樊哙,要拿你去馆舍见我家哥哥!”樊哙大吼一声:“快快下马,免得爷爷动刀!”这声吼,瓮声瓮气整条街道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项籍看着樊哙:“你是刘季的人?为什么刘季不来见我?” 刘季急忙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一边挤一边高声叫道:“刘季在此,刘季在此,樊哙休要无礼!” 刘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人群后面挤进了,照着樊哙就是一脚。樊哙突然被踢,没有站住,一个大马趴便趴在了地上,引起周围众人的哄堂大笑。刘季急忙跪地:“项将军恕罪,我这兄弟粗人一个,行事鲁莽冲撞了项将军,请将军见谅,刘季替他给项将军赔罪了!”“梆梆梆!”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项籍一长身躯,一提马缰:“算了,我不计较此事,你们让开吧!” 刘季没有动,急忙拱手行礼:“项将军留步,下官有话想要对项将军说,还请项将军到馆舍一叙!” 钟离昧道:“混账,你这是在威胁少将军不成?” “不敢,不敢!”刘季跪走两步,来到项籍马前:“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项将军务必和我到馆舍一叙。” 樊哙从地上一下蹦起来,瞪大眼睛:“你去不去?一个娃娃,我大哥都能做你的父亲,这么低声下气,你不要不知好歹,惹恼了爷爷,看我怎么修理你。” “哈哈哈……”项籍哈哈大笑:“好好好,看在这位樊壮士的面上,我就和你走一趟,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并非我项籍怕你,只是觉得这位樊壮士人不错,哈哈哈……” 项籍答应出兵的消息传回傅阳,凌毅急忙问李由道:“师兄,怎么样?还要多长时间能完成粮草的转运?” 李由默算了一下:“还得七八天,虽然我们兵不血刃拿下沛县,可是这路途遥远,来回转运不便,途中还需派人保护民夫,一来一去时间就被耽搁了!如果有船,我们可从微山湖而过,这就近的多。” “那就只好去彭城一趟了,务必破坏项籍的出兵计划,如果能让项籍派我们出兵最好!”凌毅说道:“师兄呀,转运粮草的事情你还得抓点紧,越快越好!”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门外传来:“谁说要用船呀?我刚来,就给我找事?” 飞月领着一个穿黑袍的人走了进来。随着进来的还有淡淡的鱼腥气。巨大的斗篷,遮挡住了大半边脸,两只硕大的光脚踩在地上,裤腿挽的很高。飞月高兴的说道:“你看,谁来了!” 凌毅仔细看了良久,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人也摘了头上的斗笠,露出自己粗狂的脸:“凌兄弟,一向可好?” “彭大哥,你,你,你怎么来了?”凌毅紧走两步,一把抱住彭越:“可想死我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见了你!” 彭越微微一笑:“还有一人,你一定也想见见他,我们是在路上碰见的!” “凌兄弟?我的马还骑得顺手吗?”陈武一闪身从门外进来。 凌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彭越和陈武的到来让本来有些压抑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不少。凌毅给众人一一作了介绍。郦食其和蒯彻都不用说,主要是李由。听说彭越和陈武当年和凌毅的事情,不由的多看了凌毅两眼。他没有想到,早在一年前凌毅就有意的结识这些江湖豪侠,如今这些人全都成了他的臂膀。 听说凌毅要尽快转移沛县的粮草,彭越立刻道:“这件事情就交我身上,这点小事三日之内我就给你办了,这次带来兄弟全是和我一起在巨野湖打渔的好手,运送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凌毅大喜:“好好好,有彭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事关系傅阳所有百姓的生死,事不宜迟哥哥看何时着手?” “既然兄弟这么说,我这就去吩咐!”彭越站起身就往外走,飞月急忙拦住,瞪了凌毅一眼:“彭大哥、陈大哥刚来,还是吃了饭再说,再着急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 “对对对……”凌毅连忙点头,向飞月拱手赔罪。众人呵呵大笑。 当天下午,凌毅安排彭越率人协助李由转运粮草,将傅阳城的防务交与陈武、蒯彻。自己带着郦食其赶往彭城。他已经想好说辞,希望能拖延时间,或者让项籍派自己去收复沛县。战马进了彭城,凌毅一眼就看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士兵。 郦食其急忙道:“看来情况不妙呀!这肯定是项籍在调派大军!” 凌毅点头:“走,立刻赶往将军府!” 凌毅的到来让项籍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他呵呵一笑:“兄弟来的正好,我正与沛公商议起兵重夺沛县的事情,傅阳离沛县不远,兄弟可有什么消息?” 凌毅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好呀!一伙贼军正在攻打沛县,人数众多,好像雍齿已经挡不住了!” “啊!”刘季大惊:“项将军,求您快快发兵,我替沛县所有百姓求您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这是我应得的 范增自从凌毅进来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等到刘季都快要哭了,这才淡淡的道:“既然如此,我看这重夺沛县的事情就此作罢,彭城离沛县这么远,就算现在出兵也来不及了,老朽觉得,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派兵直捣这些盗贼的老巢,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军师此言有些道理!”项籍点点头。 刘季急忙道:“不可呀!沛县数万百姓都期盼将军能救他们于水火,如果将军不去,对将军的名声也是损失!” 凌毅看了范增一眼,心里有了计较。他问刘季:“沛公,我们派兵救援沛县,劳师动众,这出兵都是需要粮草的,五千人有五千人的粮草,三千人有三千人的粮草,你……” 刘季心里一震。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彭城兵精粮足,根本看不上他的粮草。说白了,范增是想要他的沛县,如果要出兵,那自己和自己的沛县就全都是项籍的了。早在一年前,项梁就有意收复沛县,雍齿不肯,如今自己有求于人,正好中了人家下怀。 范增先看了看凌毅,见凌毅一脸的奸笑。又看看项籍,项籍摇头苦笑:“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彭城兵精粮足,区区五千人的粮草,我项籍还不放在心上!” 范增心里便是一凉。项梁公说的一点都没错,要论武艺,凌毅不是项籍的对手,可是要论心眼,十个项籍都比不过一个凌毅。范增咳嗽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彭城再如何富有,也有用完的时候,几万大军在此,每日耗费巨大,不可浪费,不可浪费!” 凌毅一拍刘季的肩膀。刘季心里便又是一震。凌毅笑道:“沛县和彭城都属于泗水郡,沛公和叔父以及大哥,乃至我们都是义军,都在同一个泗水郡,我看就没必要分彼此了,大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联起手来对付暴秦,岂不痛快?” 刘季没有接话。项籍这时也回过味来,他看了范增。范增微微点头。项籍道:“凌兄弟说的不错,沛公觉得如何?” “这……”刘季犹豫半天,心中不知道把凌毅骂了多少遍,微叹一声:“好吧,只要收复沛县,救出我们兄弟的老小,一切全凭项将军做主!” 第二天一早,凌毅便找到刘季,拿着项籍的手令,呵呵的笑道:“沛公果然有办法,这一次我是不出兵也不行了,有项将军手令在此,咱们走吧?先回傅阳,等我点齐军马,一同赶往沛县!” 刘季千恩万谢,跟着凌毅一起出城。回到傅阳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凌毅安排刘季等人住下,这才回到自己府上。一进门,立刻吩咐大个子召集所有人商议此事。很快,李由、蒯彻等人皆以到齐。询问了一些运送粮草的事宜,凌毅道:“好了,收复沛县的事情,项籍已经交给了我们,出兵沛县的事情也拖不了多久,你们尽快行事,最多五天,一定要将沛县的所有粮草运进傅阳,给刘季一座空城。” 接下来几天,凌毅用各种借口拖延出兵的时间。一会说时机不到,一会又说沛县的贼兵退了。过两天还说,自己的军队正在剿灭附近的盗贼,反正采用个种接口拖延。眼看着在傅阳住了七八天。刘季实在忍不住了,他一面派人前往沛县联系那些仍然忠于自己的兄弟,一面催促凌毅尽快出兵。 看着最后一船的粮草靠岸。凌毅拉着彭越的手,笑道:“这次多亏彭大哥,要不然我们可就被人抓住把柄了,这么多粮草放在沛县太浪费了,还是放在傅阳的作用大一些。” 彭越哈哈大笑:“凌兄弟这话说的,好像这些粮草没用一样,我算看明白了,当年没有把凌兄弟留在巨野真是失误,要不然巨野可就有天下最大的一股盗匪了,有凌兄弟这样的盗匪头子,何愁盗贼事业不能壮大!哈哈哈……” 李由问道:“既然这最后一船的粮草已经运完,我看明日便可出兵!” “对了,雍齿他们怎么处理的?”凌毅扭头寻找英布和周文。 英布笑道:“那个软蛋,我们一万大军往城下一摆,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里面的那些人就给我们开了门,按照主公的吩咐,我们把他关起来了,那些忠于他的士兵也都关了起来,其他人派兵看着!” “把他们全放了,咱们退出沛县!将沛县再还给雍齿。”凌毅立刻下令。 “这是为什么?”周文急忙问道。 蒯彻一笑:“既然咱们要演一出这样的戏,那就要把戏唱好,让刘季看看咱们的实力,就算他知道这些粮草被我们所的,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凌毅亲自率领一万大军,直奔沛县。沛县百姓一听,吓的一个个全都打寒颤。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雍齿,更是站都站不起来。上一次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这刚出牢门,又来一波,还让人活吗?雍齿急忙命人关闭城门,派人打探来人的消息。时间不大消息传回。 雍齿一屁股跌坐地上:“这刘季哪里来的这许多人马?” “听说是借的,从彭城项籍那里借的!”探马慌忙道:“出兵的还是上次来的那些人,这一次凌毅亲自领兵,来势汹汹呀!主公,赶紧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万全之策?还有什么万全之策?”雍齿无奈的笑笑:“算了,这一次算他刘季厉害,告诉兄弟们想走的赶紧走,要投靠刘季的我也不怪罪,你快回我家,告诉我老婆收拾东西,这沛县我是呆不住了。” 尚未到沛县,已经有不少从沛县逃出来的百姓和士兵加入到凌毅这边的队伍,越往前走人数越来越多。刘季对凌毅一抱拳:“凌将军果然厉害,一出马便吓破了雍齿的胆子,收复沛县指日可待!”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不是我吹,只要我往沛县城下一站,我保证雍齿乖乖开门投降,沛公可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事成之后你答应给我一万担粮草?” “哼!”樊哙冷哼一声:“一万人马去攻打小小沛县,有什么可自夸的,给我两千我都能拿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红粉佳人 离着沛县尚有十里,突然间一股大火冲天而起,整个沛县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刘季和他的手下被吓了一跳,急忙派人回去查看。传回消息,沛县存放粮草的粮仓被人点着,所有粮草化为乌有。刘季大叫一声,仰面栽倒。樊哙等人急忙扶着刘季回大帐休息。 一直到晚上,刘季才幽幽醒来:“粮草呀!我的粮草,咱们兄弟这么长时间拼死拼活就为了这一点粮草,没想到被雍齿这王八蛋一把火全给烧了,这以后,可怎么办!怎么办?” 众人全都低头不语。夏侯婴左右看看,觉得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我觉得这把火不是雍齿放的!” 刘季一下坐起身子:“什么?不是雍齿,那是谁?让我知道,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夏侯婴往刘季跟前凑了凑:“昨日,我和从沛县出来的士兵谈了谈,他们说,就在前几日也有一万大军,突然出现在沛县城下,雍齿不敢恋战,打开城门放这伙人进去,这伙人也算秋毫无犯,不过他们一进城就打起了咱们那些粮草的主意,人背、马拉、船运,一直持续了十几天将所有粮草全都转运一空!” “什么?那个王八蛋干的?”樊哙一下站起身子,咆哮道。 夏侯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刘季。刘季思量了好半天:“你是说……” 夏侯婴微微点头:“我看这事和凌毅脱不了干系,那些人说,就前天中午最后一船运走,随即兵也撤了,雍齿也被放了,也就是那天下午,凌毅找到我们说第二天出兵,我才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这就去找凌毅,让他还我们粮草!”樊哙满脸的怒气,大吼着就往帐外走。 “回来!”刘季沉声命令。樊哙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大哥,这凌毅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季长叹一声,慢慢躺倒:“我们没有证据,仅凭那些逃兵的话也不能全信,就算是凌毅做的,你看看咱们的周围,全都是凌毅的人,想要活命就忍下这口气,就当这些粮草是给凌毅帮我们的代价。” “这代价也未免太高了!”樊哙气的胸口不断起伏,背对着众人一句话不说。 沛县完全没有防守,凌毅不费一兵一卒,很快就拿下了沛县。坐在沛县县衙的大堂上,看着左右两旁的人,一边是凌毅自己的人,另一边是刘季和他的手下。凌毅道:“好了,如今沛县失而复得,怎么,沛公似乎不怎么高兴,,是不是没有抓住雍齿有些失落?” “不不不……”刘季急忙道:“重夺沛县,下官和下官的这些兄弟都很高兴,这一次多亏凌将军,等回到彭城,我一定将此事禀明项将军,对凌将军多多奖赏。” “奖赏就不必了,沛公记着答应项将军的事情,这沛县不易久留,还是尽快前往彭城比较好,免得项将军挂念!” “一定一定!等我安顿好沛县的事情,我便赶回彭城,亲自答谢项将军的好意。” 雍齿还算不错,并没有对老人和孩子坐什么事情。刘季急匆匆赶回家里,父亲和几个哥哥、嫂嫂全都倚门等候。刘季一冲进家门,便大声吼叫:“娥姖,娥姖呢?”一边喊着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跑,完全不理会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家人。 大嫂王氏,冷冷的瞪了刘季一眼,对刘老太公道:“爹,你瞅瞅,这老四眼里只有他那个媳妇,连您老都不放在眼里!” 刘老太公叹了口气:“哎!算了,老四现在干的是大事,随他去吧!”转过身慢慢的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咳嗽。 老二媳妇道:“大事?差点把咱们一家子都给害了,还大事呢!要不是雍齿人不错,碰上别人咱们早被杀了!” 吕雉听见门外的脚步,在榻上翻了个身,将脸转向里面。刘季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来,见吕雉面朝里睡着,嘿嘿一笑,就往榻上挤。伸手去拉吕雉的衣服,吕雉一甩手挡开刘季伸过来的手。刘季也不生气,笑道:“怎么,几日不见不想我了?” 吕雉呼的一下转过脸,两只眼睛如同刀子一样看着刘季:“你还知道回来?你一走了之,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大嫂、二嫂的风凉话就不用说,咱们家门口从早到晚全都是贼心不死的家伙,我整天战战兢兢,你是没看见,那些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发情的野猪,吓的我连门都不敢出,你说我嫁给你图什么?呜呜呜……”吕雉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吕雉嫁给刘季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如今也不过二十。他本是大秦国相吕不韦的后人,算得上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又善于打扮,经常屁股后面跟着十几个闲人评头论足。自从嫁给刘季之后,老夫少妻,刘季更是宠爱有加。刘季不过一个小小的亭长,一年到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吕雉悠闲的生活过惯了,哪受得了这份苦。只要刘季不在家,便招蜂引蝶弄些小钱花花。当然,这些事情刘季并不知道。 这一次刘季被雍齿赶走,吕雉便有意勾搭雍齿。没成想被雍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才惺惺而归,可她并没有安分。立刻又勾引看管他们的一个小头目任敖。这小子经不住诱惑,两人勾搭一起开始在刘家作威作福,倒也过得痛快。谁料到,没过多长时间,刘季搬来救兵赶走了雍齿,任敖见事情不对也跑了。刘家之人对吕雉恨的牙痒痒,吕雉才在刘季面前弄了这么一处。 刘季见吕雉哭了,滴滴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流到脖颈里,样子楚楚动人,让刘季欲罢不能。一个饿虎扑食将吕雉摁倒榻上,一只手便从领口伸了进去。吕雉半推半就,不多时两人脱的一丝不挂在榻上打滚。 淫声浪语从刘季的房间里传来,坐在堂屋里的老太公摇头叹气。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刘季贪财好色在沛县早已出名,没和吕雉结婚之前便有一个姘头曹氏,还替刘季生有一子取名刘肥。自从刘季三十五岁上娶了十八岁的吕雉,更是天天翻云覆雨,正日间和自己这个老婆厮守一处,连他这个爹也见不到人。 “大哥!大哥!”就在刘季处在紧要关头,樊哙一边砸门一边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这人一定要杀 凌毅不怎么喜欢逛街,再说这一个小小的沛县也没什么逛的。不过为了飞月,凌毅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沛县的一场风波刚刚结束,所有人全都处在惊愕之中,走了两条街也没见一个摆摊的。很快飞月便没了兴趣,开始埋怨脚疼。凌毅正好借坡下驴,准备往回走。 刚拐过街角,一个身穿白袍的人也正好拐过来。走的最快的古月没有留神,两人撞了一个满怀。古月人小,立刻被撞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跌坐在五步开外。摔得古月屁股就像碎了一样,疼的爬都爬不起来。飞月急忙过去查看。 那人也被撞的不轻,往后倒退三步,跌坐地上。一头乱发遮住了那人的脸。身体不断的颤抖,看来也很疼。大个子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衣领,顺手便提了起来,怒道:“你是什么人?” 凌毅瞥了一眼,觉得那人有些眼熟,等到大个子将那人提起,那人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凌毅高叫一声:“原来是你!我可找了你很长时间了,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古月在飞月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爬了起来,扭头看飞月眉毛倒竖,一脸的杀气,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衣人,好奇的问道:“姐,他是谁呀?你们认识他?” “化成灰我都认识!”飞月冷冷的道:“他就是杀了我师傅的坏蛋,张良。” 张良微微一笑:“原来是凌兄弟和飞月师妹,张良有礼了!” “哼!”飞月冷哼一声:“谁是你师妹,咱们是仇人!你杀了我师傅,这仇一定要报!遇见我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张良急忙解释:“崔师叔并非我杀的,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刺了一剑,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少和他废话!看见他就有气!”凌毅怒道:“大个子,拉到城外一锤砸死!” “慢着!”街道的另一头,刘季一边跑一边系着自己的裤腰带:“凌将军手下留情!” 刘季跑的气喘吁吁,他的身后,樊哙、夏侯婴、周勃等人领着十几个亲兵,手里都拿着兵器,杀气腾腾。一看就明白来者不善。 凌毅一摆手,大个子一只手捏着张良的后脖颈,站到凌毅的身旁。凌毅道:“沛公找我何事?” 刘季大口喘着气,缓和一下,这才说道:“不知子房先生那里得罪了凌将军,在这里我刘季替子房先生向凌将军赔罪,子房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还请凌将军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子房先生!” “你的面子?”凌毅冷笑一声:“你刘季有面子嘛?” “你!”樊哙用刀一指凌毅:“姓凌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如今你做了将军就怎么样了,旁人怕你,我樊哙不怕你!” 凌毅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张良我今天杀定了,谁说情都没用,识相的都给我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话音未落,英布、周文、彭越、陈武,各自带着百八十人从四个方向呐喊着朝这边冲过来。街道上那些正在看热闹的百姓,赶紧跑进自己家里关闭门窗。他们已经预感到,今天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凌毅的人将刘季等人团团围住。几个头目分开众人走了进来。英布扯开大嗓门吼道:“翻了天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想造反不成,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全给剁了!” “凌将军不要误会!”刘季拱手施礼:“我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只是张先生的确是我从韩国请来的客人,受韩王之命帮我夺回沛县,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无法向韩王交代!” “韩王?那个韩王?这天下还有韩王吗?”彭越高声叫道:“如今这天下,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算数,既然我兄弟说了这个人必须死,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刀下去也就完了,看看你们这些人,我们来帮你们收复了沛县,不感谢倒也罢了,竟然还和我们作对,我看你们也都是好坏不分的主,全他妈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仗着人多是不是?真的打起来我可不怕你们!”樊哙冲着周围凌毅的手下不断的咆哮。 刘季看了张良一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急忙打断樊哙的话:“凌将军不要介意,樊哙粗人一个,不会说话,只是这子房先生真不能杀,昨日项将军听闻子房先生在我这里,连夜派人来请,这正要去就被您给抓了,如果您杀了子房先生,万一让项将军知道了,这事恐怕……” “项将军?”凌毅看着刘季微微一笑:“你是说项将军?能再说一边吗?” 刘季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识破,但也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不错,正是项籍将军,子房先生乃是韩国名士,项将军多次邀请,子房先生才出山相见,还请凌将军看在项将军的面子上,放了子房先生。” 凌毅一笑:“月儿,你说放不放?”凌毅回头看着飞月,让飞月做决定。 飞月冷哼一声:“张良这种人面兽心,忘恩负义之徒留在世上也是祸害,现在杀了他也是替天除害!” 凌毅点点头,对刘季道:“你听见了,我夫人都说了这个张良一定要死,至于项将军那里我自会去解释,就不用沛公操心了,还是带着你的人马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们要是不走呢?”樊哙大声吼道。 “就就地消灭!”英布的声音比他还大。同时,凌毅军这边一声低吼,手里的兵器全都拿了出来,一股杀气瞬间弥漫整个街道,感受到的任何人都觉得心里一紧。 “住手!”一匹快马从远处跑来,马上骑士高举这一根竹简,一边纵马一边大声喊叫:“项将军有令,刀下留人!” 凌毅和彭越对望一眼:“这小子一条狗命还真的把项籍牵扯出来了,来的可真及时,再晚一步我就全给灭了!” 一个穿着袍服,头戴高冠,腰里还插着一柄宝剑,嘴角两撇小胡子微微上翘。样貌倒也张的周正,一脸的汗水,明显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从马上下来走路都有些别扭。手里高举着一根竹简:“项将军有令,刀下留人,将张良带回彭城再做定夺!” 第一百二十七章有阴谋 凌毅沉吟良久。现在还不是和项家翻脸的时候,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报到了彭城,让凌毅非常纳闷,转过身,看了飞月一眼。飞月一扭头拉着古月便离开了。凌毅叹了口气:“看在项将军的面子上,我立刻派人将张良送到彭城,刘季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我记住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个帐慢慢算!带走!” 刘季长出一口气:“萧大人,你来的太及时了,晚来一步,子房先生就要被杀了。” 萧何摇摇头:“主公,这件事还没有过去,此计虽然让凌毅暂时不杀子房先生,可到了彭城怎么办?所以我建议主公立刻赶往彭城,向项籍说明一切,希望项籍能够保住子房。” “啊!原来你假传项籍的命令?”樊哙大声叫道。 夏侯婴等人急忙捂住樊哙的嘴。刘季点点头:“我这就赶往彭城,你们也收拾东西带上所有兄弟随后赶来,为了子房先生,咱们先要给项籍一个说话算数的好印象。” 萧何道:“我听说,当年子房兄救过项伯一命,主公到了彭城可先去找项伯,他一定会帮忙!” 回到自己的军帐,凌毅越想事情越蹊跷。沛县离彭城少说也有五十里,一个来回就是百里路。自己撞见张良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难不成这萧何有什么神仙本事,一盏茶就能从彭城打个来回。还有,自己在抓到张良的时候,刘季立刻就到了,这也太巧合了。 凌毅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所有人也都觉得奇怪。彭越笑道:“这个刘季不地道,兄弟要多提防他,既然兄弟觉得此事蹊跷,那就回去问问郦先生和蒯先生,这两个老家伙人老成精,一定能想明白!” “对!”英布也道:“主公,彭大哥说的对,咱们先回傅阳吧!这沛县没啥好处了!” 凌毅点点头:“好,立刻准备,今天就走!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咱们一定要小心。” 救兵来的快,撤的也快。很快沛县的百姓就发现,不但救援的兵走了,就连刘季的人马也走了。沛县成了一座空城。前几日两拨人为了沛县还大打出手,今天全都放弃了。这以后可怎么办?没人保护,那沛县就成了附近山里的盗贼们嘴边的肉,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来就是了。不少人就动了搬家的念头。 刘家上上下下也正为搬家的事情为难。吕雉认为既然刘季去了彭城,那自己一家人都应该跟着刘季去彭城,有刘季的保护,他们不至于被人欺负。 老大媳妇就不同意:“哼!刘季心里根本就没我们,要是有我们,走的时候就应该把我们带上,你看看,他又一个人跑了,剩下咱们要是再被什么人抓住,一定会碎尸万段的!” “大嫂说的没错!”老二媳妇道:“这刘季为家里做什么了?娶了个媳妇还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得我们伺候着,都不是好东西!” “够了!”老太公将拐杖在地上敲的梆梆响。老大、老二媳妇这才闭嘴。老太公叹气道:“我这把老骨头去哪都不成了,要走你们走吧,想去哪就去哪,这个家散了!”说这话,老太公慢慢起身,仰天长叹。 “爹!你老不走,我们也不走!”老大刘伯,老二刘仲和老三刘淑立刻跪倒在地,痛哭流泪。 吕雉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们不去,我去!”说完起身,扭着自己的小腰出门去了。 凌毅撇开大队人马,第一时间赶回傅阳,急忙召集所有人商量。郦食其听罢凌毅的介绍,眉头一皱问道:“主公可带着项籍的手令?” “带着!”凌毅从怀里掏出,萧何交给自己的手令。郦食其和蒯彻仔细看了看,蒯彻笑道:“这东西是假的!这根手令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是不是项籍所写都不敢保证,依我看肯定是刘季等人伪造,主公这次上当了!” 凌毅一把抢过来,仔细看了看,觉得蒯彻说的有些道理:“那以二位先生的意思,这张良还要不要送?” “送!为什么不送?”蒯彻急忙道。 “这张良和项籍的叔叔项伯交往颇深,刘季既然来这一手,肯定派人去找项伯,将张良交到彭城那他可就死不了了!”凌毅有些不情愿。 郦食其笑道:“主公这么想也没有错,不过也可以反过来想,刘季假传项籍命令就是为了救张良,只要我们将张良往彭城一送,那刘季假传军令的把戏就完全暴露,这对于刘季可是致命一击,以范曾对刘季的态度,拿下沛县这个刘季已经没用了。” “还有一层!”蒯彻道:“如果主公杀了张良,项伯在项籍耳边煽风点火,对主公极为不利,这也是刘季最愿意看见的,如果主公能压住怒火反其道而行,便能变被动为主动,反手咬刘季一口,就算刘季不死,他和项籍之间也会产生隔膜,刘季此人心很大,绝不会久居人下,项籍和刘季二虎相争,我们正好坐山观虎。” “可……”凌毅低下了头,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蒯彻笑道:“至于飞月姑娘的事情,我们可帮不上忙,主公只能自己求多福了!” 一群人恍然大悟,不等凌毅再叫住他们,纷纷起身往门外走。凌毅苦笑道:“这帮家伙,总是把难题留给我,哎,等着挨骂吧!” 回到后宅,就看见古月双手捧脸坐在飞月房门前的台阶上。凌毅远远的朝古月招招手,古月看了一眼飞月的房间,起身朝凌毅走来。凌毅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动静?” 古月摇摇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里,谁也不让进,连我都不许进去,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毅看着飞月的房门:“以后告诉你,现在你去替我办件事,越快越好!”凌毅趴在古月耳边窃窃私语,古月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等凌毅说完,立刻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两个时辰一定办的妥妥的!”说罢,飞身出门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惊愕还是喜悦 时间不大,飞月就听见院子里面突然间来了很多人。大吵大闹,谈话和说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期间夹杂着不少人忙碌的声音。飞月好奇,轻轻的将窗户推开一角,探头往外看。 “哈!”心里便是一惊,这是干什么。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全是人,一个个扛着东西忙忙碌碌。有的正在用红布将柱子包起来,有的拿着大红的灯笼往房檐上挂。走廊上一串串红布扎成的大红花连绵不绝,整整绕了院子一周。几个办事精干的中年妇女正指挥者一些女人和孩子张罗着往门上贴红喜字。 “姐!”古月突然间出现在飞月的面前,一副嬉皮笑脸。 “滚一边去!”飞月没有好脸。古月也不生气,呵呵笑道:“你看看,这一下这县衙变的多好看!” 飞月瞪了他一眼,问道:“这是谁要娶亲呀?”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姐夫了!”古月继续笑道:“除了我姐夫,还有谁敢在这县衙里折腾!” “他?”飞月脸一红:“我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不是你!”古月道:“是隔壁刘三姑的闺女翠花,昨天姐夫一回来,刘三姑就来提亲,本来姐夫要和你商量,可你谁都不见,其他那些人也觉得姐夫年纪不小了,极力促成此事,姐夫也是无奈,便答应了,这不,今天就要娶了!” “谁?翠花?”飞月惊愕了半天:“他要娶翠花?” “是呀!”古月笑道:“虽说翠花没有我姐漂亮,可翠花心好,又会做衣服、做饭,有他照顾姐夫也不错!哪像你,动不动就要动手,不像个女人!要我也会选翠花!” “滚!”飞月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吓的古月急忙躲闪。飞月“啪”的一声将窗户一关,呆呆的坐到塌边,眼泪顺着眼眶吧嗒吧嗒的滴在衣服上。 虽然说凌毅并没有和她成亲,可是在他的心里,在旁人的眼里早就把他们看成了一对。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翠花,这让飞月难以接受,一边哭一边咒骂凌毅:“哼!你娶那个翠花就娶吧,我还不想嫁给你了,别以为我是没人要的,只能守着你凌毅一辈子,就你凌毅那副摸样,看上你的姑娘全都瞎了眼!” 古月在窗外听见,忍不住嘿嘿直笑。凌毅一把捂住他的嘴,两人一脸奸笑的离开后院。 县衙内的“装修工程”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切全都变了,一片大红,院子里面还摆放了一盆盆的鲜花点缀。大红的灯笼,大红的柱子,大红的花朵,一切都是那么的喜庆。从那天下午开始,整个县衙,乃至整个傅阳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街道上也用红色妆点,他们的县令结婚全城一片喜悦。 只有一个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飞月一整天都没吃没喝,就是愣愣的坐在塌边,默默的流泪。古月中间找过她几次,都没有开门。凌毅那张并不英俊的脸不断的在她眼前晃悠,喜怒哀乐表演着不同的表情。飞月的眼睛一眨都不眨,要不是胸膛起伏,还以为死了。 锣鼓之声大作,傅阳县衙门前,摆开长长的流水席。百姓们对站在台阶上的凌毅拱手道贺,一些人手里拎着能拿得出手的礼品前来,凌毅来者不拒。无论有没有拿礼品,全都一视同仁都在这流水席吃饭。一声炮响,项籍带着范增、项伯、刘季等人也驱马前来。 “兄弟这也太突然了,哥哥我全无准备,失礼了失礼了!”项籍一下马便哈哈大笑。 凌毅拱手道:“大哥客气了,大哥能来这傅阳全城生辉,来来来,大哥、军师里面请!”项籍、项伯和范增被带进了县衙,门外只留下刘季没人理会。刘季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空座位,大大方方的一座,呼喊着让人给自己上酒上菜,全然没有半点尴尬。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飞月从发愣中惊醒过来,连忙擦了擦眼泪。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在乎自己,轻声的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夫人,快开门呀!”凌毅在门外高声叫道,引起了旁人一个劲的起哄。 古月笑道:“姐姐,姐夫来接你了!赶紧开门吧!别害羞,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飞月茫然了,怎么突然间又和自己扯上了关系,不是说凌毅要娶隔壁三姑家的翠花吗?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了过来,这肯定是凌毅和古月搞的鬼,飞月的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对!门外的人依然重重的砸门,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的说笑和笑声。 飞月破涕为笑,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紧走两步将房门打开。第一个闯进来的就是凌毅,一见到凌毅,飞月这一天来压抑在心中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一头扎进凌毅的怀里,大哭起来:“你竟然骗我,你骗我……” “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几个中年妇女从人群后面钻过来,一人笑道:“各位请先出去,新娘子要梳洗打扮,一会出来给各位敬酒,出去吧,出去吧!” 在这些妇女的劝说和推搡之下,一帮男人被推了出来。凌毅长出一口气,斜眼瞥了蒯彻一眼。蒯彻嘿嘿一笑:“主公这招高明,不但化解了飞月姑娘的怒气,不,现在应该叫主母了,还抱得美人归,高,实在是高!” 酒宴从大清早,一直持续到深夜。凌毅带着飞月一桌一桌的敬酒。只有刘季那里无人问津。刘季倒也识趣,自斟自饮也不失畅快。众人散尽。县衙的大堂之内,只剩下项籍、项伯、范增,以及凌毅和他的一帮手下。从结婚说起,一直说到了张良,项籍一听大怒:“这个刘季竟然敢假传我的命令!他这是要造反吗?” 项伯急忙起身:“羽儿呀,别生气,这件事情是叔叔我出的主意!” “叔叔,这……!”项籍一下没了话说。 项伯道:“我与张良有旧识,这一次帮他也是看在他救我的份上,再说这个张良颇有才能,如果能到我们帐下效力,也算是一件好事,我已和张良说了,他答应归顺我们!” 范增冷笑一声:“这样最好,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我看倒不如杀了!” 蒯彻道:“听说这张良和刘季有莫大的瓜葛,要不然也不会先去沛县,再去彭城,项将军你说是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洞房 项籍冷哼一声:“刘季,你给我进来!” 刘季就站在门外,下午喝了不少,此时有些发晕,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一身的酒气,朝着众人一拱手:“各位好,刘季有礼了!” 项伯拉了拉项籍。项籍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瞪着刘季,呵斥道:“你在沛县做的好事?虽然有叔父为你说清,可你假传我的命令,按照军法应当处斩,看在叔父的面上,拉下去打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刘季嘿嘿一笑:“别逗了,就我这身板,用不了!有三十军棍便死了!” 凌毅道:“大哥息怒,今日小弟结婚,不宜动武,我看还是关起来,等明日在处理也不迟!项叔父,您说呢?” 项伯连连点头。范增也道:“算了,将军,今日是凌将军大喜的日子,如果闹出人命不太好!不太好!” 刘季立刻被人带了下去,关进了大牢。蒯彻端起酒樽,笑道:“此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来来来,今日是我家主公大喜的日子,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一会全都去闹洞房!” 飞月静静的坐在榻上,一袭大红色的吉服,头上顶着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心里又高兴又害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刚才一人给她说了一些,她一听之下心脏狂跳,羞的脸都带血。她害怕凌毅来,有盼望着凌毅来。心情就在这种矛盾中左右摇摆。 “大人!”门口一人轻轻喊了一声,飞月的身子一动,心开始狂跳。 凌毅使劲晃晃脑袋,微微一笑:“你们都下去领赏吧!” 打发了众人,凌毅长出一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和一个与自己相仿的女人独处。看着房间里跳动着火苗的油灯,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他找到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头喝完,转头看了飞月一眼,问道:“你要喝水吗?” 飞月动了一下,微微摇头。凌毅一笑:“看我说的这是什么话?都忘了要先把盖头揭开。”说着,凌毅便向榻边走来。飞月的心跳的更快了,两只手在袖子里使劲攥紧,捏的自己都感觉到了疼。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沸腾,害怕、惊慌、渴望、急切……等等等,各种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全都涌进了脑子,害的他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是自己现在的情绪。 凌毅伸出,轻轻的捏住盖头的一角。飞月在里面瞪大双眼,看着凌毅的手捏住了盖头,急忙屏住呼吸。眼珠子跟着凌毅的手一点点的往上移动,一寸寸,一毫毫。 凌毅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他的手有些发抖,动作极轻,就好像在触碰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生怕稍微不慎将自己引爆。慢慢的,慢慢的。先是飞月那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质地细腻,没有丝毫的粗糙和粉饰痕迹,微微向前翘起,带着些许的高傲和倔强。 再往上一点就是那厚薄均匀的嘴唇,平日里没有觉得这嘴有什么特别。今天看了,或许因为灯光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擦了一些口红,又或者是因为凌毅喝了些酒。飞月的嘴唇就如同熟透的苹果,鲜艳而可口,一口下去,保证香甜无比。嘴巴不大,也不小,和下巴配合的完美无缺。化妆的人也是一个高手,用细细的紫色,轻轻的在嘴唇的边沿划出轮廓,让人看了更加想入非非。 凌毅又咽了一口口水,手臂往上挪了两寸。飞月慢慢的将头低下,凌毅急忙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托起飞月的下巴。飞月没有反抗,在凌毅的托动下,慢慢的抬起。高挺的鼻子,羞涩的眼神,完美的一张脸展现在凌毅的眼前。两人四目相对。凌毅都忘了自己没有完成的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相互看着。 “你真美!”良久,凌毅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赞叹。 飞月微微一笑,一层红晕荡上脸颊。衬托着周围的一片红色,谁看了都不免把持不住。凌毅手臂一挥,游龙戏凤的盖头在火光之间飞舞,飘飘荡荡,起起落落。凌毅一把搂住飞月:“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飞月将自己的脸埋在凌毅的怀里,脖颈都已经羞红了。低声道:“天晚了,睡吧!” 凌毅一笑,一个弯腰,将飞月轻轻托起放到榻上。转身将那处跳动的灯火一口气吹灭。漆黑之中,两个人拥抱着躺在榻上,谁都没有动作,就这么抱着,倾听者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凌毅慢慢的将自己的嘴伸到飞月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终于是我的了,从今往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你都不许离开我,这是我的命令!” “嗯!”飞月乖巧的嗯了一声,将头埋的更深。 窗外传来鸡叫,已经过了三更。半夜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凌毅轻轻的拉过被子给飞月盖上,一只手试探着伸进飞月的衣服里,飞月稍微动了一下,很快便停止了扭动,任凭凌毅的手触碰自己最私密的肌肤。一点一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凌毅再也坚持不住,一个翻身将飞月压在身下。 “轻点!我怕!”飞月连忙说道。 凌毅点点头,动作无比的轻盈舒缓。对于第一次干这事的两个人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笨拙。凌毅折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门径。飞月不敢有半点动弹,任凭凌毅在自己身上折腾。 “啊!”飞月一声惨叫,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向耳边。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折腾了一晚上的两人筋疲力尽相拥而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刚刚睡下的凌毅惊醒。飞月想要起身,下身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皱。凌毅笑道:“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有什么急事!” 第一百三十章救援定陶 项籍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项伯、范增也是心事重重。凌毅披了一件单衣,风风火火的过来:“大哥,出什么事了?” 项籍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竹简,递给凌毅:“你先看看这个,叔父在定陶中了章邯诡计,大军被围,情况危急!” “这怎么可能?前两天不是还传来捷报,在殷墟打败了董翳,怎么?这才几天就……”凌毅说完,急忙展开战报仔细的看。 项梁自起兵以来,所向披靡。杀殷通,夺取吴中,帅八千子弟兵北上,与陈胜合兵一处被封为上柱国。一路打来屡败秦军,最近更是将章邯的前锋董翳杀的铩羽而归。风头正盛,士兵之中开始弥漫骄横之气。项梁也也觉得打败章邯指日可待。便不等大队人马回合,率先抢占定陶。谁知章邯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放过项梁前锋,将项梁诱进定陶,再率兵截杀项梁大队。大队没有指挥,很快便被击破,等项梁转身救援之时,章邯已经杀败大队回兵定陶。项梁不得已只能退进定陶坚守待援。 “这……,哎!”凌毅看完,叹了口气:“叔父太大意了,章邯凭借三十万囚徒军将陈胜几十万大军打败,足见其有过人之处,如此轻敌之举,真不该发生!” 范增咳嗽一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得解决,我和少将军商量了一下,希望凌将军能率领本部人马救援定陶,凌将军可有什么意见?” 凌毅思索片刻:“我现在手下有三万兵马,救援叔父责无旁贷,不过我这点人马恐怕杯水车薪,万一解不了定陶之围,这都是小事,耽误了时间恐怕……” “兄弟不用担心!”项籍道:“兄弟先去,哥哥我率兵随后就到,一定要救出叔父!” “既然这样,那好吧!”凌毅点头答应。回到后堂,郦食其、蒯彻等人早已经等候多时。询问了大致情况,蒯彻叹了口气:“这件事恐怕是范增的主意,他一直看我们不顺眼,而主公近来的表现比项籍强上不少,他想借这次的事情削弱我们!” 郦食其点点头:“不错,虽然我们和项家军合兵,可他们对我们处处防范,这件事必须小心。” “二位说的都对!可是这件事不能推辞!”凌毅说道:“去是一定要去的,能不能救出人来,咱们从长计议。” “也只能如此了!” 凌毅当即下令,以英布为先锋,陈武、彭越为左右两翼,自己率领中军,周文断后,共两万人马前往定陶。留下李由、郦食其驻守傅阳。第二天一早,随着一声炮响,大军开拔。还没有回彭城的项籍、范增等人到城外送别。项籍拉着凌毅的手:“叔父的性命就担在兄弟的肩上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叔父就出来!” “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尽全力!”凌毅没有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项籍叹了口气,转身问范增:“军师,凌毅真的能救出叔父?” 范增摇摇头。项籍大惊:“那为什么派他去?” 范增道:“我彭城只有两万兵马,就算全去也未必能成功,项梁公被章邯三十万大军围困,救援不易呀!让凌毅去,也只是为了削弱凌毅的实力,不至于威胁咱们彭城!” “可叔父怎么办?”项籍问道。 范增道:“我已经派人向其他义军求援,看在大家同为义军的份上,想必他们也会出兵,只要能牵制章邯,那定陶自然无事,以凌毅的能耐说不定可以救出项梁公!” “军师这招太过凶险,我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好!” “不不不!”范增急忙拦住项籍:“项梁公将彭城交给将军,将军就应该守好彭城,别忘了,这彭城之中还有一人,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少将军一走,这彭城很快就会易主!” “军师是说怀王?”项籍不仅哑然失笑:“他一个孩子能翻起什么大浪?彭城里面全是我项家军的人马,他这个怀王还是叔父立的,不足为虑!” 范增摇摇头:“可不能小看这怀王,他看上去庸庸碌碌,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咱们谁也不知道,还有那个宋义,怀王受难之时,两人便相依为命,如今初掌权利,虽然在项梁公面前没说什么,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他们蠢蠢欲动,咱们不得不防。” “那咱们就看着叔父被困定陶?”项籍也明白范增的意思,还是放心不下。 “哎!希望老天开眼吧!”范增抬头看着天空,说完这句低头不语。 从傅阳到定陶,路途遥远,期间要经过魏国地盘。正好可顺便看看周市。在胡陵,凌毅停下大队。将几位将军叫进自己的中军大帐。英布作为先锋官,急切的问道:“主公,为何不走了?” 凌毅一笑:“着什么急呀!就咱们两万人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范增不是说了吗?他已经向其余义军,和六国求援,咱们正好可以等等他们!” “对!”蒯彻笑道:“主公说的不错,这里已经是魏国了,周将军,你弟弟周市就在魏国,主公已经答应,放你几天假,去看看你弟弟!” “大军行动,我岂能因私废公!不可!”周文断然拒绝。 彭越一笑:“这有什么,我们大军在这里也没事,你就去看看,也不妨事。” 众人极力相劝,周文只是不肯。凌毅拍着周文的肩膀:“周大哥忠于职守,这些我们都知道,让你去见周市将军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顺便探听一下六国的虚实,这件事责任重大,周大哥可不能偷懒?” 周文眼睛一转:“原来是这样!那可以!如果只是看看周市,我绝不去!” 正说话间,传令兵匆匆而来:“报,主公,十里外来了一队骑兵是否阻截?” “可是秦军?”蒯彻急忙问道。 传令兵摇摇头:“不像是秦军,人数也不多!” 蒯彻点点头,挥手让传令兵下去,笑道:“既然周将军不愿前往,那就不用去了,人家已经派人来了,魏王可比咱们精明的多!” 第一百三十一章特遣队 来人正是周市。如今的周市和以前全然不同。大权在握,说起话来声音大了不少。一身黑色袍服,做工精细,腰悬长剑,戴着高冠,颇有些国相的味道。身体也发福不少,看起来更加威仪。凌毅等人在辕门外迎接,周市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从战马上下来。 “凌兄弟亲自迎接,我周市如何担当的起,快快起来!”见到周市,凌毅等人以大礼参拜,周市连忙搀扶。 凌毅笑道:“如今周大哥是魏国国相,我们见了应当参拜,不可失了礼数!” “呵呵呵……”周市一笑:“什么国相不国相的,这些全都仗着凌兄弟的好处,我周市走到那里都不能忘了凌兄弟的恩情!” 说着相互吹捧的话,一行人进入营门,走进凌毅的大帐。分宾主落座,有士兵奉上茶水,又说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周市这才话题一转,笑问道:“凌兄弟这次带这么多人来我魏国,所谓何事呀?” 凌毅叹了口气:“哎!自从陈胜兵败,我们这群人无依无靠,被章邯追的到处跑,迫不得已我领着兄弟们投奔了项梁,这不,项梁在定陶被章邯围困,奉项籍之命前往救援,路过魏国,正要派人去找周大哥,没想到周大哥到自己来了。” “哦……!”周市微微点头,一脸的凝重:“这章邯有三十万大军,凌兄弟区区两万人马……” “这也是无奈之举!”凌毅道:“投奔了项梁,那就要听项家军调遣,军令已经下了,那就不得不去!临行之时,项籍告诉我,他已经向六国求援,不知周大哥准备何时派兵,派多少兵?” “呵呵呵……”周市呵呵的笑,随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魏国在我之上还有魏王,项梁以前虽是义军,可如今义军名存实亡,魏国本就没有多少兵马,要救项梁我区区魏国肯定不行,哥哥我也是有心无力呀!” 凌毅点点头:“谁说不是呢!章邯三十万大军所向披靡,陈胜数十万人都挡不住,就咱们这点人能有什么办法!” “对对对……”周市连连点头:“我看兄弟你也别去了,这两万人马是你的全部家当,赔进去划不来!” “多谢大哥提醒!小弟一定谨记!”凌毅拱手称谢。 既然魏国没有派人的打算,其他各国肯定也是一样。项梁贪功冒进,落得如此下场也没有什么意外。可是凌毅有些不甘心,项梁率领的可是项家军主力,如果能将这些败兵收拢到自己手下,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有什么办法能办成呢?想来想去,似乎没有好办法。 蒯彻站在凌毅的军帐之外,看着帐篷里一个人影来回的晃动,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他使劲咳嗽一声,一挑帐篷的帘子,手里拿着自己的酒葫芦便走了进去。凌毅知道蒯彻进来,并没有理会。蒯彻呵呵一笑,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凌毅继续在大帐里走来走去。 “蒯先生,你说咱们前去偷袭章邯,能不能成功?”凌毅突然道。不等蒯彻回答,凌毅自己先摇摇头:“章邯领军多年,本就是秦国大将,又有三十万人马,就算偷袭也无济于事!” 蒯彻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主公真的要去救援项梁?” 凌毅这才停下脚步,反问道:“你说呢?” “呵呵呵……”蒯彻呵呵的笑了两声:“我看主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我提醒主公,即便能收拢一些项梁的残兵,回到彭城他们也都会全跑到项籍那边去!就算不去,范增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去!” “留不下全部,留下一部分也行!”凌毅说道。 范增摇摇头:“项梁这次率领的是项家军的精锐,这些人自从起义之初便跟随项梁,他们的忠诚绝对不容置疑,要他们反叛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蒯彻好久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毅,做出一个杀人的手势。凌毅叫道:“杀了项梁?” “不仅仅是项梁!是项家所有人!而且,还不能让这些人认为是我们干的!”蒯彻淡淡的道:“所以说,主公还是不要考虑如何收拢项梁的败兵,先考虑考虑此次如果救不回项梁,咱们如何给项籍一个说法。” 帐篷之中长久的沉默。蒯彻说的没错,范增让他们来首先是为了消耗他们实力,其次如果救不回项梁,很有可能就会拿起屠刀杀了他们。摆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至少要把项梁救回去。凌毅坐回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蒯彻知道,凌毅不说话,就意味着自己的话他听明白了。蒯彻将酒葫芦盖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主公,属下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解现在的危局。” “哦!快说,快说!”凌毅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要派人潜入定陶,将项梁一人弄出来这不是什么难事。”蒯彻娓娓道来:“想哪项梁如今已经心灰意冷,未必肯走,这样最好,得到项梁的亲笔书信那就可以给项籍交差了!” 凌毅点点头,看着蒯彻哈哈大笑,用手指着他:“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办法不错,不如就你去吧!” “我可不行!”蒯彻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走不到定陶就可能被秦军抓了,更别说见项梁了,这种事情得找一个精明强干之人。” 两人就在凌毅的大帐里面商量来商量去,凌毅叹了口气:“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只能我去了,万一碰见章邯说不定还能放我一马!” 事情定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凌毅又召集众将,将他和蒯彻的意思一说,立刻听到一致的反对声。首先发话的便是英布:“这事太危险了,主公万一出不来,我们怎么办?还是我去吧,就算我死在里面也无关紧要!” 彭越也道:“是呀兄弟,这么做太过凶险,项梁被围,项家军群龙无首,万一你也出个什么事情,咱们这群人也群龙无首!” 凌毅摆摆手:“这事我已经想好了,彭大哥为人老练,万一我有什么事,以后大小事情就由彭大哥做主!” 彭越急忙跪倒:“这万万不可,我刚来,兄弟这……” 第一百三十二章潜入定陶 凌毅一笑,走下自己的座位,将彭越拉起来,笑道:“我这个主公是兄弟们抬举才坐上来的,颇感力不从心,这些天以来我一直观察彭大哥,彭大哥精明强干,我早就想将主公只为让给大哥,各位,今日我凌毅对天明示,从今往后所有事情都听彭大哥的!” 彭越急了,往后退了两步,拔出自己的宝剑架到脖子上:“兄弟说此话就是看不去我彭越,我彭越虽然是盗匪出身,可也知道什么叫做忠义,既然我已投奔兄弟,自然奉兄弟为主公,我彭越要是有二心天打雷劈,兄弟再说这样的话,我彭越就死在兄弟面前。” 众人苦劝,凌毅只得作罢。彭越这才放下宝剑,凌毅道:“哥哥心意,小弟明白,不过此去凶险万分,一着不慎就可能回不来,为了不让其余兄弟担心,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回不来,哥哥就……” “兄弟放心!如果兄弟回不来,哥哥我带着其余兄弟杀进秦军大营,就是战死也把兄弟救出来!”彭越扑通一声给凌毅跪下,身后众将全都跪伏于地。 凌毅从军中挑选了百十个身手矫健,身强力壮的作为先遣队,跟随自己一同前往定陶。入夜,飞月端着一碗粥进了大帐,凌毅正趴在案上看定陶附近的地形图。飞月将粥轻轻放下,替凌毅将掉在地上的斗篷捡起来重新披到身上。凌毅被惊醒,扭头见是飞月微微一笑,看见案上的粥,笑道:“还是夫人疼我,这帮兔崽子,我早就饿得不行了,也没人给我弄点吃的!”说着话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喝。 飞月甜蜜的笑笑:“慢着点,还有点烫!” 凌毅三两下将粥喝光,一把抱起飞月放到自己腿上:“来,让我亲一口!” 飞月任凭凌毅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摸着,低声问道:“这次去定陶你有把握吗?” 凌毅一笑:“说什么呢?你男人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次又不是真的去救人,只要拿到项梁的信,我立刻就走,我们就百十人,在秦军中间看都看不见,放心很快就回来。” 飞月知道凌毅是怕自己担心,故意说的这么轻松。他一把搂住凌毅:“我真不想你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就算死,咱们也死在一起!” “胡说八道!”凌毅紧紧的搂着飞月:“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我凌家的香火可不能断了,你不准再说死字!” 两人相互搂抱着。大帐里面格外的温馨。古月一挑帘子闯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姐姐和姐夫抱在一起,急忙转过身,嘿嘿笑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飞月急忙从凌毅腿上下来,将凌毅拉开的衣服急忙整理好,脸羞的通红。凌毅一抖自己的长袍,冲着古月叫道:“你小子这么晚不睡跑来干什么?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古月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子,嘿嘿笑了两声:“还别说真有大事,刚刚从定陶传来消息,章邯已经感觉到有人要救援项梁,准备立刻动手进攻定陶,如果大举进攻,定陶撑不了多久!” “除了我们还有谁要救援定陶?”凌毅问道。 “赵国!说是赵国大将张耳亲自领军十万,已经过了大河,从聊城而来!”古月走到地图前一边说一边比划:“来势汹汹,看样子一定要救下项梁。” “赵国?”凌毅想了想:“武臣应该不会这么傻吧!虽然说赵国兵强马壮,可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要和章邯决战。” 古月一笑:“姐夫有所不知,如今的武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光的将军了,他被张耳和陈余给耍了,陈胜兵败被杀,这两人立刻立赵国后人为王,给了武臣一个长信君的封号,将其软禁起来,如今的赵国是张耳和陈余说了算,他们两人一个自任国相一个自任大将军,他们才是赵国的实权人物。” “哦!原来如此!”凌毅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救援项梁呢?” “彭城的消息说,项籍已经答应,只要赵国出兵,等将来灭了秦国,他愿与赵国平分天下!”古月说的头头世道。凌毅非常满意,当初让古月做情报头子他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现在看来他的这些想法完全都是多余的。 凌毅大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闲着,传令下去,先遣队现在就出发!” 月黑风高,从胡陵通往东郡的道路上马蹄之声大作。百十个黑衣骑士一声不吭,一匹接着一匹战马在大路上飞驰。附近村庄里那些听见马蹄声的人急忙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住,似乎这样就把自己完全隔绝起来。凌毅也是一袭黑衣,身后背着他的霹雳剑,骑着战马当先开路。 东郡是自己的家乡,他对这里颇为熟悉,一座山一条路全都了然于胸。拐过一个岔口,凌毅一带马缰,战马前蹄扬起嘶鸣一声原地站定。后面百十个骑兵也跟着纷纷停了下来。看着东边已经微微泛白,凌毅一挥手:“下马休息,今天就走到这里!” 所有人全都下马,将战马牵进旁边的树林,有人将马蹄印打扫干净。他们这次是潜入定陶,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行军,凌毅制定的计划是,趁着夜色赶到定陶,先想办法与城里取得联系,然后混进城去见项梁。所以他们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又喝了几口水,凌毅将衣服紧了紧靠在一株大树上闭眼休息。随行的英布就没有他这么轻松,虽说这里是一片树林,可是离着定陶已经不远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为了凌毅的安全,他一进林子立刻安排哨兵四下查看。大个子更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凌毅,有这两个生死兄弟在,凌毅才能这么舒服。 凌毅是被英布推醒的,揉了揉眼睛。英布道:“已经是下午了,是不是启程?” 凌毅看了看,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不用这么着急,等黑透了再说,从这里到定陶已经不远来,今天晚上一切便有分晓。” 第一百三十三章混进去 章邯看着面前刚刚做好的定陶周边沙盘。这是章邯的一项爱好,做少府那一年,章邯无事可做,看见街上那些捏泥人的挺好玩,就琢磨出用捏泥人的方法,将战场的形势做出来,没事的时候就在这个上面过一下以前将军的瘾。逐渐的,章邯喜欢上了这个东西,这样看上去更加直观,更加清楚,比起地图要好用的多。沙盘的正中间便是定陶城,捏的还真不错,栩栩如生,城墙上还有一杆大旗,上面写了一个项字。周围全都是营帐,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一直排放到荷水岸边。 董翳道:“将军为何还不进攻,再不打等张耳的十万大军一到,他们里应外合,咱们就有可能守不住!” 章邯没有说话,司马欣也没有说话。董翳有些着急,上一次的大败自己已经抬不起头,如果不能杀了项梁,咸阳城肯定是回不去了。过了许久,章邯用一根树枝指着荷水,问司马欣道:“你觉得张耳敢过这荷水吗?” 司马欣摇摇头:“以张耳的实力,虽然有十万人却不足为滤,我现在担心的是凌毅,刚刚接到消息,项籍派凌毅率领两万人前来救援,可是凌毅刚走到胡陵便不走了,这颇为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凌毅只有两万人,咱们可是三十万!他这是为了自保!”董翳插嘴道。 司马欣摇摇头:“如果凌毅要自保,回去也就是了,两万大军滞留胡陵,每天耗费巨大,他的那些粮草可不是项籍给的。” “参军的意思是凌毅有阴谋?”章邯问道。 董翳一笑:“就他两万人能有什么阴谋,即便有阴谋我们也不怕他!” 司马欣一脸的严肃:“凌毅为人狡诈,而且诡计多端,最善于出其不意,将军,我建议严密封锁定陶周边所有通道,还是小心为上!” 凌毅翻身上马,率领一百多骑士朝着定陶而来。今天晚上不错,月光明亮,有一点微风,吹到身上格外的舒服。几只晚归的小鸟,突然间从天际间一闪而过没入黑暗之中。里定陶越来越近,凌毅他们走的便格外小心。派出十几个斥候在前面探路,免的和秦军撞上。 “主公,前面两里发现秦军,人数不多,正沿着大路搜索而来!”一个斥候急匆匆回来向凌毅报告。 “要不要绕过去?”英布问道。 凌毅摇摇头:“正愁没法混进去,他们就来了,兄弟们准备好家伙,咱们灭了他们!” 一朵乌云慢慢的从东面飘来,一点点的将明亮的月光笼罩。一个秦兵的什长领着十几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他们奉命搜索这条小路。一个长着酒糟鼻的秦兵左右看了看,冲着什长叫道:“大哥,咱们还是回去吧!黑漆嘛乌的怪吓人的!” “就你小子胆小!”什长没有回头,大声骂道:“我告诉你,将军说了,谁要是能发现可疑的线索就记一功,老子如今已经有了三次功劳了,再有两次便能脱离囚籍,都给我把眼睛睁大点,知道了没有!” 众人连忙答应。秦兵的战马走的很慢,在地上踩着清脆的步子,凌毅做了一个前后包抄的手势,轻声对英布道:“不能放跑一个!” 突然间,一阵弓弦响声,十几只利箭从草丛里飞出。边上的几个秦兵瞬间中箭,一个个翻身落下马背。酒糟鼻一见,顿时愣住:“什么情况!怎么了?” 五六十个黑衣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将剩余的骑兵团团围住。什长急忙抽出自己的佩剑,惊慌的左右看着。黑衣人也不说话,恶狠狠的扑上来,什长挥剑看了两下,见事情不对,双脚一夹马腹,战马扬起前蹄将面前的几个黑衣人逼退,往外冲去。 英布两眼圆整,双手握着宝剑就站在什长的马前。什长依靠着战马的冲击力,想要逼退英布。英布不慌不忙,就在战马要撞上自己的时候,一个转身,宝剑顺势一劈,在战马的身体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战马吃疼,猛然间加快了速度。马背上的什长就感觉自己的右腿一阵发麻,低头一看一只脚已经不见了。 “啊!”什长疼的大叫,再也抓不住缰绳。战马一个加速将什长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往前跑了一段,前腿一软跪在地上。什长抱着自己的右腿大呼小叫,英布紧走两步,来到什长面前。什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滚落。 乌云被风吹散,露出皎洁的月光。什长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十几个手下全都死了。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宝剑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的从剑尖滴到身边的泥土里。“你,你,你们是什么人?”什长惊恐的问道。 宝剑轻轻一划,在什长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你没有必要知道!” 凌毅从草丛里出来,微微点头:“干净利落,不错!把他们的衣服脱了,尸体埋了!咱们去定陶!” 远远的,十几个黑影摇摇晃晃的往秦军的大营而来。守营的军士看了一眼,在明亮的月光下,秦军的军服看的清清楚楚,冲着那群骑兵挥挥手,高声喊和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有什么消息?” 一名骑兵回答道:“有个屁消息,咱们三十万大军把定陶围得和铁桶一样,谁敢来!” “呵呵呵……”门兵呵呵的笑了两声:“该不会是你们偷懒,不想跑远路,小心将军知道了打你们军棍!” “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大半夜的,你出去巡逻,老子替你站岗咋样?咱俩换换?”骑兵将战马待住,站在营门前:“赶紧开门,折腾了一夜,都快散架了!” 门兵打开营门,十几个秦兵进了秦军大营。章邯的确是个高手,大营的布置相当讲究。表面上看去,似乎杂乱无章,实际上内藏玄机。章邯从黄老学说中悟出一些道理,扎营的时候按照八卦阵型排列,一圈圈一层层。如果是正面进攻,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你进入营地,定然晕头转向,很快便分不清东南西北。 “奶奶的,这他娘的是哪呀?好像转了好几圈了!”英布左右看看,不知道往那边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飞翔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远处几根火把突然间从一座帐篷后面闪了出来,一队秦军巡逻兵一个跟着一个走出来。为首的也是一个什长,和凌毅的“官职”差不多。上上下下看了凌毅几眼:“你们骑兵怎么跑我们步军这边来了?” 凌毅一笑:“回来晚了,想抄个劲道,没想到走进来就出不去了!” 那什长呵呵冷笑:“那是!你们骑兵猛冲猛杀惯了,哪懂得军阵的道理,幸好碰见我们,要是碰见将军,少不了给你们一顿鞭子!” “那就先谢谢老哥了!”凌毅陪着笑脸:“求老哥千万不要告诉将军,改天,改天请老哥和各位兄弟喝酒!” “喝不喝酒另说,走吧!”什长微微一笑:“看你小子还识相,我就把你带出去,跟我们走!” 跟着这对巡逻的秦兵,凌毅几人被带了出来。踏出大营的一刻,凌毅长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十几枚方孔钱悄悄塞进什长的手里,这次多亏老哥了,要不然非挨一顿军棍不可。什长手里感觉到钱的分量,瞥了凌毅一眼微微笑道:“行了,赶紧走吧,那边就是你们骑兵的大营,我们还要回去巡逻呢!” 看着那队巡逻兵走远。英布长出一口气:“这个章邯,给自己人都摆迷魂阵,要是打仗,恐怕自己先乱了!” 凌毅没有笑,他倒觉得章邯果真不简单。一座大营扎的密不透风,就算有人想要偷袭,还得想想后果。在这种营里,连自己人都可能迷路,更别说偷袭的敌人。这章邯在兵法战阵上果然有一套。东面的天光已经泛白,凌毅几人没去骑兵大营,他们这身打扮骗骗旁人行,要是进了骑兵大营很快就会被识破。一带马缰,凌毅领着自己的人马从章邯的营里出来,消失在薄薄的晨雾之中。 “将军,有一对巡逻兵没有回来!”司马欣急匆匆走进章邯的大帐:“我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这方圆几十里全都是咱们的人,或许这帮小子不好好巡逻,找个地方睡觉也说不定!”董翳毫不在乎,反而开起了玩笑。 章邯眉头皱了皱,问道:“没回来的是那个方向的?” “东北!”司马欣答道:“会不会是赵国张耳到了?” 章邯摇摇头:“张耳要抵达也会是大队人马,即便要派人潜入也只会是斥候或者探子,咱们一队巡逻兵有十几人,不知不觉的消灭他们,不会是张耳干的。” “难道是他?这种事情他绝对干的出来。”司马欣惊讶道。 “谁呀?谁呀?”董翳有些着急,不停的盯着司马欣和章邯。 没有人回答董翳的话。章邯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严加防范,发现可疑事情立刻来报!” 秦军大营的突然紧张让定陶城里的项梁看到了希望。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援军到了,而且人数绝对不少。能让三十万秦军紧张的大队人马,只有六国联军。只要六国联军一到,给章邯来一个反包围,自己中间开花,秦军必败。想到这里项梁的心情好了不少。 凌毅对于章邯的举动感到好笑,难道自己就这么可怕。自己这百十人,就让章邯三十万大军紧张起来。英布叹了口气:“这下坏了,秦军防范严密,我们很难靠近定陶,更别说进城了。” 凌毅呵呵笑道:“既然不能走着进去,咱们就飞着进去。” “飞?”英布十分奇怪:“人又没有翅膀,怎么飞?” 凌毅笑而不答,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简,吩咐道:“去,按照这上面的准备,今天晚上咱们就进城!” 夜寂静无声,秦军大营之内忙碌了一天的士兵早早的便睡觉了,只留下一堆堆的篝火有气无力的烧着。夜晚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特别是这山水交界的地方,泥土里面的湿气上来之后,经山风一吹,丝丝的寒意侵袭而来。站岗的士兵怀抱长戟紧紧的缩成一团。 章邯没有睡,自从司马欣报告了那个消息之后,章邯就在想。凌毅既然来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这个人要格外小心,比起那些只知道依靠强大军队进行正面作战的六国将军来说,凌毅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危险。如果不是敌人的话,章邯很愿意结交凌毅这个朋友。 看着眼前的沙盘,他已经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要动手。项梁军是所有叛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将他打败南方那些叛军完全可以不用考虑。他将挥师北上,将盘踞在燕赵之地的叛军一起消灭,则天下定已。前几天他就派人与雁门的王离取得了联系,王离已经决定南下,两路大军会合他谁也不怕。 “那是什么?妖怪!妖怪来了!”大帐外大呼小叫,章邯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来人!”一个卫兵应声进帐,章邯怒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 “将军,外面有一群大鸟在我们头顶盘旋,兄弟们都在看!”卫兵回答道。 果然,秦军大营的上空,几十个巨大的东西来来回回的盘旋,时而一飞冲天,时而俯冲直下。在月光的映衬下如此的怪异和奇特。章邯从来没有见过,呆呆的看着天空。司马欣和董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董翳高声叫道:“放箭!放箭!射下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马欣站在章邯身旁,抬头看着天空:“将军,这件事必然有蹊跷,看那些东西的目的似乎是定陶,会不会是有人要飞进定陶?” “飞?参军大人,你说笑吧!人也能飞?”董翳不以为然。 司马欣却摇摇头:“《渚宫旧事》记载鲁班尝为木鸢,乘之以窥宋城;《韩非子?外储说》记载墨翟费时三年,以木制木鸢,飞升天空;大将军还记凌毅身旁有个红颜知己吗?那女子听闻就是墨家传人!” 章邯倒吸一口凉气。董翳对自己先前的话也开始怀疑了:“怎么?真的有人能飞到空中?” 几人正在说话间,突然间一阵大风席地而起。天空中那些正在飞舞的东西猛然间往高处爬升。一朵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凌毅伸直双臂,紧紧的抓住大木鸢的两只翅膀,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朝着定陶城头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声叹息 和预想的一样,在定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无论是秦军还是项家军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幸亏英布尚未到城头便大声喊叫,项梁才没有让放箭,要不然凌毅他们一准被射成刺猬。除了这险些遭受弓箭袭击之外,木鸢的降落也是一个大问题。 其实这个木鸢凌毅也只是听飞月提起过一次,至于怎么飞行,怎么制作全都停留在理论阶段。这一次大胆启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起飞之初便有两个木鸢因为各种原因出现了问题,没能飞起来。幸好没有木鸢掉进秦军大营,要不然他的这个秘密武器就失去了作用。 “嗵!”一声巨响,凌毅的木鸢擦过定陶城头,狠狠的撞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凌毅撞的头晕脑胀,顺着树干一点点的滑到地面上。所有人都呆住了,这简直就是玩命。紧跟凌毅的身后,其余的木鸢也没有一个平安落地的,不是撞上房屋,就是撞上大树,最好的结果是在街道上滑出去几十步,前胸和脸颊被尖锐的石子磨的稀烂。 “快快快!把他们扶起来快!”项梁三两步跑到凌毅身边,轻轻的将凌毅从地上拉起来。 凌毅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慢慢的缓过神来。项梁急忙让人拿来一些水给凌毅灌下去,笑道:“没想到贤侄会用这种方法进城,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呀!” 从晕头转向中缓过神来的凌毅,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那一块都疼,特别是脑袋,里面就如同有几十只苍蝇一样嗡嗡的作响。看看周围,和自己一起进来的人没有一个安全的,英布、大个子全都有些发懵,还在没有人为此送命。总体上算是一次成功的飞行。 “城外有多少大军?”项梁问道。 凌毅摇摇头:“没了,就我们几十个!” “这!”项梁当场便愣住了:“六国没派人来?” 凌毅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道:“听说赵国派了十万大军,如今也不知道到了那里,其余各国都在观望,叔父您觉得六国会派人来?” “哎!”项梁叹了口气:“六国之人纷纷观望,难道说我项梁被秦军打败对他们就有多大的好处不成?” 凌毅道:“六国为何被秦国所灭,难道叔父还没有找到原因,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就算没有章邯,六国迟早会再次被秦国所灭,叔父这些年东奔西走为的也只不过是楚国的利益,何尝想过天下,只有胸怀天下之人才能放眼天下,如果我猜的不错,就算叔父今日打败了章邯,六国之人也不会放心让您进入咸阳!” “以贤侄的意思是?”项梁试探性的问道。 凌毅一笑:“六国必然拖住叔父后腿!” “算了,这些都是后话,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项梁心里十分清楚凌毅其实说的一点不错,他就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这才改变了话题:“贤侄既然进了定陶,可有解围良策?” 凌毅摇摇头:“叔父太高看我了,我年不到二十,兵不足两万,就是有什么良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次奉大哥的命令前来定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保叔父平安。” “混账话!”项梁呼的一下站起身:“保我平安,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士兵呢?这是谁的主意,是你还是羽儿?” 凌毅没有说话。项梁来回踱着步子:“既然你救不了我,你也回去吧!我要和我的士兵一起同生共死!”项梁的声音很大,旁边站立的那些将军和士兵一瞬间全都挺直了腰杆,看项梁的眼神中也变得坚毅。 凌毅道:“叔父,大哥说的很对,只要有你在项家军永远都是项家军,如果你白白的在这里……,那以后项家军怎么办?” 项梁一挥手:“不用说了,从现在开始,谁要敢说半个走字,军法从事!你们要走我绝不拦着,我绝对不会走,你回去告诉羽儿,我项家人没有逃跑的懦夫,就算是战死也不苟活于世,让世人耻笑!”项梁说吧,刷刷点点在一块绢帕之上写了几行字,伸手抓起来扔给凌毅:“把这东西拿回去交给羽儿,他自然明白!” “叔父,这……”凌毅还想说什么,项梁一伸手拦住了他:“你走吧,趁着章邯尚未进攻,或许能逃出城去。”说完,项梁一转身,将脸转向里面不再看凌毅。凌毅无奈,揣起项梁的信,冲着项梁跪倒磕头:“叔父保重,侄儿先走了!” “报……!”凌毅尚未出门,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禀将军,城外秦军已经开始攻城!” “杀……!”“咚咚咚……”话音未落,喊杀人,战鼓声响成一片。定陶城中也如同沸腾了一般,还在休息的士兵急急忙忙拿起手里的兵器快速的冲向城墙。项梁拔出自己宝剑:“全城戒备!打退秦军!” 如此情况,英布早就忍耐不住,跟着项梁就要冲上去。凌毅一把将其拉住,狠狠的瞪了英布一眼:“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三十万大军攻城,用不了多久定陶必破!” 英布嘿嘿一笑:“怕啥,咱们有木鸢,就算他们进城,咱们照样能飞出去!” 凌毅道:“那玩意已经用不成了,昨天晚上全都摔坏了,再说这城里也没有那么高的地方,得另想别的办法!” 定陶四门同时传来喊杀声,秦军仪仗人多的优势四面同时攻打。项梁不得已只能分兵据守,这对于本来就兵力不足的项家军是之命的。很快,东门就告急,已经有秦军登上了城墙。项梁将宽大的披风一扯,拔出宝剑,率领自己的亲卫便本想东门。 一旁观战的凌毅没有动,秦军的架势虽然很凶猛,实际上只是试探。章邯不笨,他才不会一上来就用自己的精兵,这些虽然人杀的很凶,可是整整打了一个上午,连项家军守卫的城墙都没有攻破,所以凌毅没有动手。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双方罢战。项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里。 凌毅急忙过去搀扶。见凌毅还没有走,项梁有些诧异:“你也准备留下?” 凌毅摇摇头。项梁自嘲的笑笑:“我猜你也不会这么笨!今天只是试探,明天就是决战,要走今天晚上就走,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我还想再劝叔父……”凌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项梁打断了:“这话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说罢起身就走。凌毅摇头苦笑。就在这时一声叹息传进了凌毅的耳朵,急忙扭头,一个小兵探头探脑的正向将军府张望。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是谁 “站住!”凌毅见那小子鬼头鬼脑,立刻出声喊道。 本来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听见喊声很不情愿的又转了回来。并没有多少害怕,有的只是淡淡的高傲。凌毅上下打量那年轻人。长得倒也白净,看样子能比自己小一点。穿的是士兵的衣服,腰里却插着一柄宝剑,有些不伦不类。可能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的汗水和污泥的混合物有些狼狈。 “我知道你是凌毅,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小伙子冷哼一声,对凌毅的打量不屑一顾,就站在那里让他看。 凌毅一笑:“我也没觉得我如何,你说你一个小兵,还佩剑,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年轻人没有说话。凌毅继续问道:“说吧,刚才为什么叹气?”凌毅往台阶上一坐,直愣愣的看着那年轻人。 年轻人扫了一眼凌毅,张了张嘴有闭上了。凌毅道:“怎么?不敢说?” “哼!说就说!”年轻人冷哼一声:“现在城外有三十万秦军,而我们城里只有区区三万人,就算这定陶再怎么易守也肯定守不住,与其在这里和三十万秦军血拼,倒不如率领大军逃出定陶,寻找机会卷土重来,秦亡只是时间问题,何必为了一时之气白白送死!” 凌毅看他颇有些惊奇。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个年轻人竟然已经看的如此透彻。凌毅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那年轻人将脑袋一扬:“刚才你和大将军的谈话我听到了,大将军要在这里和章邯死拼,我觉得不妥所以叹气,如果我是大将军,肯定想办法先逃出去再说,有这样的将军只能让我们这些当兵的白白送死,跟着他没有前途!” “这些话你和大将军说了?”凌毅问道。 那年轻人摇摇头:“当初他分兵的时候我就特意找过大将军,大将军不听才有今日之败,我一个小兵的话有多少分量,说了也是白说,何必再说!” “那你就没想过逃走?”凌毅继续追问。 那年轻人一笑:“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大将军和我同是楚人的份上我早就走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一定助大将军守城,直到剩下我一人!” “勇气可嘉!”凌毅点点头:“这样吧,假如你能从定陶逃出去,可以去傅阳找我,我给你个什长干干!” “呵!”年轻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什长我还不看在眼里!” “哦?那你说你想做多大的官?”凌毅笑了,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高傲,却也有点本事。 年轻人想了想,道:“你是个将军,如果我跟了你至少也得是个副将!” “口气不小!”英布被年轻人的狂傲激怒了:“我跟我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到现在也就是个都尉,你年纪轻轻竟然就要做副将,你凭什么做副将,你会带兵打仗吗?会排兵布阵吗?” 年轻人冷笑道:“带兵打仗那是莽夫,排兵布阵只是战将,要做就做决胜千里的大将军!” “你!”凌毅伸手拦住英布,冲着年轻人微微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能活着从定陶出去,可以去傅阳找我,我就让你做副将,要是你真有本事,我这个将军让给你也无妨!” “大哥,这……!”英布看着凌毅。凌毅却看着那年轻人,年轻人这时才平视凌毅,一双眼睛之中波澜不惊,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自豪,一汪的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见底。他慢慢的伸出一只手:“你可敢击掌为誓?” 凌毅一笑,伸出自己的手掌“啪”的一声在年轻人的手掌上击打了一下。那年轻人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走了。凌毅没有再喊他。从那瘦削的身躯里凌毅看到了一股倔强。几年前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样子。英布气不过,冷言冷语道:“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说出这样的大话,他凭什么要做副将?” 凌毅微微一笑,搂着英布的肩膀:“要不你也做副将,做将军?我让给你,只要你一句话,老哥我绝不眨眼!”一句话说的英布不再言语了。凌毅笑道:“不就是个虚名吗?他要是有本事就让他做,要是没本事,做个副将又如何?坏了,忘问他叫什么了?”等凌毅再转头,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项梁哀声叹气,他已经预感到了明天的结果。今日一战,自己已经将弱点暴露无遗,明日定陶必破。他有些后悔和凌毅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逃出去等上两年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彭城还有数万大军。但是让他现在去找凌毅,他拉不下这个脸。 凌毅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全被黑布包裹,只留下一双眼睛。大踏步的走进大门,冲着项梁一抱拳:“叔父,您还是和我们走吧!等回到彭城,咱们集合人马再战不迟!” 项梁叹了口气:“贤侄的好意,叔父心领了,可我不能走,我走了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办,我项家的尊严何在,跟你走了,等我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你走吧!替我照顾好羽儿,虽然说羽儿比你年长,可我对他还是不放心,至于将来……,你自己看着办吧!”项梁转过脸悄悄的将两滴眼泪擦掉。这一刻,凌毅的内心突然间波动了一下。 进城容易出城难。四座城门都有秦军在外面看守,不能出去。翻越城墙更加危险。人到了半空就成了秦军的活靶子,就算下到地上,还有几里的秦军大营要穿越,这么做肯定是出不去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凌毅领着众人绕来绕去,绕到了城墙西北的拐角处。 “这里怎么出去?”英布问道。 凌毅没说话,示意大个子动手。大个子高高扬起自己的铁锤,狠狠的砸在一处石板上。接连砸了三下,就听见轰的一声,脚底下的那块石板碎成几块。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爆发,所有人呛的纷纷躲闪。凌毅一手捏着鼻子,用手指了指:“咱们就从这里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城破人亡 “这里是什么地方?”往前走了一会,英布实在忍受不了,便问凌毅。 凌毅道:“排污口!” “啊!呃!呃!”英布一个劲的干呕,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怎么走这里?怪不得这么臭!” 定陶的排污口修建的很特别。比起中原的其他城市,定陶一个天然的优势,它的城墙紧靠荷水,出城一两里便到了河边,所以春秋时魏王重建定陶时便有意修建了排污系统,用管道将城里面的污水全都引入荷水。这个消息,也是凌毅这一天一夜从附近的一些百姓口中得知的。 幸好城池离河边不太远,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从河边的一处荒草中钻了出来。重见天日,众人全都长出一口气。英布快速的冲到河边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淋水,希望能将那些污秽的味道弄干净。可惜的是,那味道早就和自己的衣服融为一体,怎么做都是徒劳。 来到这里还没有脱离秦军的控制范围,不等英布继续动作,凌毅狠狠的拍了他一把,示意他继续赶路。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往东,而是沿着河道往西北而去,尽量避开沿途的秦军哨探,让章邯以为自己还在定陶。整整走了一夜,在秦军的大营周围绕了好大一个圈,直到天亮之后才与留在外面的兄弟会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彻底清爽不少,坐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定陶的动静。 章邯一声令下,排开阵势的秦军呐喊着开始冲锋。定陶城上也是飞蝗如雨,千万支箭镞倾泻而下,秦军纷纷中箭倒地。残忍的杀戮并没有让秦军败退,相反冲锋更加猛烈,喊声更加巨大。城下的秦军弓箭手开始反击,双方发展到了互相射箭的阶段,城头上开始出现伤亡。 一架架的登城梯和一条条带着铁钩的爬城绳从城下扔上来,秦军将士呐喊着往城上攀爬。一辆巨大的木头被几百名士兵扛着冲向城门。巨大的石块,滚烫的开水从城上倾泻而下。章邯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头上的情况,好几个秦军士兵已经爬上了城头,很快就淹没在项家军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他几面如何了?”章邯问身旁的副将。 “南门和这边差不多,东门进展比较缓慢,北门已经岌岌可危!”副将急忙回答。 章邯点点头:“让董翳将军率领他的人赶往北门,今天一定要拿下定陶!” 一面红旗左右上下摇晃不断。董翳看见,冷笑数声,拔出自己的宝剑,大声喊道:“兄弟们,北门已经攻破,随我前往北门,咱们进城……!” 巨大的战阵突然间开始移动,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大队人马掉头往北而去。项梁浑身是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早上到现在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全身的战袍已经染成了血红色。将宝剑拄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形,大声喊道:“兄弟们,加把劲,让这些秦人看看我们楚人的厉害,守住!” “将军!北门!北门!”一个背后插着两支弓箭,嘴角流着血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哭泣声:“北门失守了!大批的秦军已经涌进了城里!” “怎么回事?”项梁一把抓住那人,厉声问道。 “北门的秦军攻击很猛,他们爬上城头杀退我们,继而打开了城门!”那士兵跪在地上,不住的抽泣:“兄弟们拼死抵抗,可无济于事!” 项梁仰天长叹:“难道我项梁真的要死在此地!父亲呀!孩儿无能!愧对楚国,愧对您呀!” “将军!将军!”又有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跑来:“东门,东门丢了!” 项梁瘫坐于地,几名亲卫急忙将他扶起。稳了稳心神:“传我军令,所有人往西门集合,就算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杀他几个秦军再说!” 章邯接到战报,微微一笑,长出一口气:“这项家军果然有些实力,仅凭两万人就能守住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进攻,传令下去,只要他们肯投降不要为难他们!” 凌毅一伙人站在远处的山巅,看着下面厮杀的两队人马。很显然定陶已经破了,章邯的大军正在进城。城里面的滚滚黑烟说明项梁还在抵抗。不过这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小,仅剩下最后城西的一点拐角。 英布问道:“要不要我们下去帮忙?” 凌毅摇摇头:“就咱们这点人下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弄不好还把我们搭进去!” “那就看着他们战死?”英布有些不忍。 天渐渐的暗了,夕阳将西面的天空烧红了,红的如同鲜血,就如同这战场一样,看上去让人害怕。一具具的死尸在夕阳下也泛着红光。一滩滩、一条条,鲜血汇成小溪慢慢的流向护城河,河水参杂着这些鲜血也变成了红色。几百个收尸对的士兵,驱赶着百姓将死尸堆到一处。 到了晚上,一堆堆焚烧尸体的大火被相继点燃,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烧焦的味道。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狼叫,附近山林里的野狼被这味道吸引了过来。他们成群结队,趁着人不注意,猛然间从正在燃烧的尸体堆里拖出一具还在燃烧的尸体,快速的钻进树林。 凌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象,这上千人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冰冷,残忍。这就是战争,生命的绞肉机。凌毅靠在一株大树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明白以后看见这场面的机会多得是,甚至还要比这更惨烈,说不定其中就有自己。 一夜未睡,第二天天光微亮,英布就回来了。凌毅急忙凑过去:“怎么样?城里是什么情况?项梁呢?” 英布摇摇头:“秦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定陶,所有项家军都死了,听几个秦兵说项梁失踪了!” “哦?”凌毅眉头一皱:“跑了还是死了?” “不知道,章邯正在满城搜捕,看样子似乎是跑了!”英布冷笑道:“这项梁,在咱们跟前说的那么肯定,自己要与他的兄弟一起同生共死,这城破了,他却跑了!” 凌毅沉吟良久,摇摇头:“我看未必,你把咱们的人也撒出去,在周围寻找,发现项梁踪迹立刻报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英布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 第一百三十八章血溅 项梁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堆茅草上。周围十几个士兵分散在房子各处,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外和门外的大街。项梁想要坐起来,可动了两下,浑身酸疼,特别是自己的后脑勺。整个脑袋晕乎乎的,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将军,您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轻轻的说道,一张陌生的脸伸到了项梁的眼前。 “你是谁?”项梁看着此人,穿着秦军的衣服,头上的发髻也和秦军一摸一样,从服色上判断,应该是个什长之类的小官:“这是哪里?是你们秦军的监牢吗?” 项梁转动脑袋,左右打量。是在一个房子里,不过不像监牢,更像一座民宅。那人淡淡的笑了:“我们不是秦军,我们是楚军,是您的手下,现在外面全是秦军,穿这身衣服方便活动。” 项梁点点头:“其他人呢?” 那人低下头沉默不语。项梁一下就明白了,他的人马如今就剩下这十几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信,是左营的士兵,后来打乱了,我们逃到西门,这才……。”韩信回答道。 “有人来了!”在门口放哨的一个士兵低声喊道,屋里的气氛猛然间紧张起来。楚军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看着门外。韩信急忙起身,扑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转身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道:“把剑收起来!咱们是秦军!” 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百秦兵,一路小跑从街道的一头朝着这头而来。他们刚刚接到消息,张耳得知定陶失守,立刻掉头回赵国去了。而雁门的王离也已经出发,形势对他们极为有利。从咸阳传来消息,赵高已经向胡亥说了节节胜利的事情,胡亥非常高兴,已经下旨封章邯为侯。 “大将军!只要项梁一死,楚国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没有什么本事,大军一到他们必然时望风而逃!”董翳一项乐观:“反叛的这些家伙很快就要被消灭了!等您凯旋之时,陛下一定会重重奖赏!” 章邯微微一笑:“但愿吧!” 司马欣紧皱眉头:“张耳大军虽然走了,可是滞留胡陵的凌毅大军并没有撤,他才是最危险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董翳轻蔑道:“你们怎么对凌毅这么忌惮,他不就是个孩子吗?手里也不过两万人,咱们三十万大军在这里摆着,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章邯点点头:“不错,凌毅的目的还没有弄清楚,咱们是得多多小心,魏国国相周市和凌毅是朋友,如果他为了周市而与我们为敌,可就有些麻烦了。” “大将军,给我三万兵马!我现在就去胡陵,拿下凌毅的人头!”董翳勒住自己的战马,一脸的严肃。 章邯没有说话,司马欣摇头苦笑。突然右手边的一间茅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侍卫队长急忙一挥手,七八个士兵飞快的跑到章邯等人的面前,兵器冲着茅屋。侍卫队长喊道:“里面什么人,出来!” 没有动静,一片沉寂。项梁听的清清楚楚,他动了动,可是没起来。就听见门外继续喊道:“再不出来就烧房子了!” “别别别……!”韩信一把拉开房门,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见马上坐着几位将军,急忙跪倒:“小人冲撞将军,请将军恕罪!” 章邯看了看韩信,年纪不大,相貌清秀,一脸的稚嫩却穿着什长的衣服。章邯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已经下令不得随意进入百姓房舍吗?” “将军息怒!”韩信急忙道:“小人看见将军从那边来,怕冲撞将军,这才不得已进了房舍,请将军责罚!”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屋子里传出来。章邯伸伸脖子往里面看看:“里面还有谁?” “没谁?没谁?”韩信连忙道:“是房子的主人而已。” 章邯一抬腿,从马上下来,手里提着马鞭,脸色不好:“陛下特赦你们为国出力,没想道竟然死性不改,是不是又要干那些非法的勾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重新送回骊山?” “慢着!”门里一个声音说道。几个“秦兵”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秦兵”走了出来。章邯就是一愣,这老兵从上到下自有一番气度。没想到,在自己的军营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老兵又咳嗽了两声,长出一口气,看着章邯:“你就是章邯?” 章邯点头,他笑了。在军营之中,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名讳。老兵点点头:“颇有些文士风范,又不失将军的霸气,我输给你服了!” 一听这话,章邯眼睛一转。司马欣急忙跳下马,问道:“你是谁?” 老兵一笑:“你们不是在找我吗?如今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到不认识了,我就是项家军统帅项梁!”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找来找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董翳哈哈大笑:“好好好,正发愁找不着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抓起来!” 秦兵就要往上拥,项梁身边的楚军立刻拔出兵器,将项梁围在核心。项梁示意自己的手下将兵器放下,微微笑道:“我既然出来,就不打算活着离开,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章将军能答应。” 章邯道:“项将军请说,只要不违背朝廷的意思,我章邯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好!”项梁看看四周仅剩的十几名楚军,说道:“我自知死期不远,可我身边这些士兵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死之后,还请张将军放了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算章将军功德一件!” “全都是叛逆!岂能放走!”董翳急了,匆忙跳下战马,对章邯道:“大将军,此事万万不能答应,私放叛军让朝廷知道可是大罪!” 司马欣也道:“是呀!大将军,此事万万不能答应!” “哈哈哈……”项梁大笑:“堂堂秦国大将军,竟然害怕一个阉宦,要不是赵高这种人我们岂能反叛!男子汉大丈夫就应为国家赴汤蹈火,如今我这最大的叛将就在你们面前,而大将军竟然连放走几个小兵的事情都做不了主,还有什么威仪?哈哈哈……” “好!我答应你!”章邯牙根一咬。 “大将军!三思!”司马欣连忙道。章邯却没有看他,直勾勾的盯着项梁。项梁微微点头,“噌”的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手腕一翻将明晃晃的宝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将军!将军!”周围的楚军双膝跪地,眼泪顺着眼眶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溅出一个个小圆坑。项梁两眼圆睁瞪着章邯:“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右手一使劲,锋利的剑刃在脖子上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经过心脏挤压的鲜血瞬间喷出来,撒在周围士兵的军服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夺尸(1) 看着项梁的尸体,章邯闭上了眼睛。十几个楚军,也纷纷拔出自己的兵器,一个个眼睛血红。秦军顿时紧张了起来。 “将军!我愿与你同生共死!”说罢,一个楚军将长戟的尖端,刺进了自己的小腹。嘴角的鲜血顿时流出来,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十几个楚军纷纷效仿,用自己的兵器结果了自己的生命,小茅屋前躺倒了一片尸体。韩信站在一旁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 司马欣长叹一声:“真壮士也!” 董翳看了一眼韩信,笑问道:“你怎么不自杀呢?不陪你的项将军一起吗?” 韩信瞪了董翳一眼:“我要是死了,谁回去给项家军报信?” 章邯多看了韩信几眼,淡淡道:“放了他!让他平安无事的出城!谁也不许为难他!” 凌毅带着自己的人在城外转悠了三天,一点项梁的消息都没有。这天中午,凌毅和平时一样,就坐在大道不远处的树林里等待。眼看着就到中午,这时从定陶方向走来一个晃晃悠悠的秦军。那人步伐倾覆,不是受了伤便是有病。英布道:“要不要把他抓来问问城里的情况?” 离的太远,那人头发蓬松根本看不清脸,只能从军服上判断是个秦兵。凌毅微微一笑:“这小子竟然敢一个人出城,也太大胆了,不抓他老天都不愿意!”英布嘿嘿一笑,带着两个人摸了过去。 章邯虽说不让为难韩信,在董翳的授意下,还是被打了一顿。遍体鳞伤的韩信被赶出定陶。没吃没喝,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烈日炎炎,后背的伤口经过暴晒,一些地方已经化脓,招惹的苍蝇蚊虫趋之若鹜。韩信的脑袋昏沉的厉害,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呼!”英布一个猛扑,突然间从草丛里飞出来。眼看就要扑上韩信,谁料想韩信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英布没有留神。两个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岔开了。韩信倒地不动,英布一头扎进对面的水沟里,弄了满身的泥巴。跟在身后的两人想笑又不敢笑,慌忙过去把英布拉起来。 “妈的,这小子早不倒晚不倒,偏偏这个时候倒!害的老子弄了一身泥!”英布骂骂咧咧,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泥,往韩信身边走:“把他翻过来,我看看是谁害老子?” 韩信被翻过来,英布一看笑了:“原来是这小子,他还真从定陶逃出来了!” 英布将韩信带到凌毅这边,找人处理了伤口,又灌了一些水,韩信这才悠悠转醒。凌毅看着他,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你还挺厉害,真从定陶逃出来了!” 韩信叹了口气:“我逃出来有什么用,其他人全死了!” “项梁呢?他不是也逃了吗?”英布急忙问道。 韩信摇摇头:“将军死了!扶我起来,我要回彭城报信!”说着话,韩信就要挣扎着站起身。刚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两腿一软,又栽倒在地。 英布急忙接住:“就你这样,没到彭城就死了!项梁是怎么死的?” 韩信便将城破之时他怎么将项梁打晕,怎么换上秦军的衣服隐藏起来,又如何被章邯等人发现,项梁自杀,自己怎么离开定陶等等所有的事情给凌毅和英布讲了:“将军死的惨呀!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也不知道章邯会怎么处置将军的尸体。” 凌毅道:“自然是运回咸阳向胡亥表功!正好,咱们可以抢回来!” 凌毅的眼睛里透过一丝杀气,没人知道这是为谁。英布以为是项梁死了凌毅高兴,韩信以为是项梁死了凌毅准备替他报仇。只有凌毅知道这丝杀气是为了谁。凌毅想了想,吩咐道:“立刻派人回彭城报信,就说我们一定带项将军的尸体回来,再派人前往西面的驰道监视,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还有,让彭越率兵退守薛县,避开秦军锋芒!” 安排完这些事情,凌毅问韩信:“你是跟着我们,还是回彭城?” 韩信一使劲,猛然间站起来,摇晃了几下:“我要去夺回将军的尸体,也算我没白跟将军一场!” 章邯不是什么虐待狂,对项梁的尸体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找人弄来上好的棺材收敛,又用冰块保存。正如凌毅所猜想的那样,章邯和司马欣都认为把尸体运回咸阳比较好。可是两人又都有些担心,从定陶到咸阳路途遥远,途中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可就是大事。 “要不我亲自押运!一定保证将项梁好好的送回咸阳!”董翳自告奋勇,上次大败,朝中有人已经对他不满,急需回去处理一下。 “山贼盗匪我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凌毅!”司马欣道:“我们搜遍了全城也没发现凌毅的踪迹,看来已经出城,如果他游荡城外,对我们的威胁可不小呀!” 董翳一笑:“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昨天下午驻扎胡陵的凌毅大军已经退往薛县,这说明什么,说明凌毅已经走了,项梁都死了他呆在这里也没用。” “哦?”章邯大喜:“此事当真?” “如此大事岂能有假?”董翳道:“我早就说过,凌毅就两万人,他不敢和我们为敌!” “既然是这样,那就辛苦董将军一趟!”章邯满脸的笑意,一身的轻松:“明日一早董将军便押解项梁尸首回咸阳,一定要小心在意,此事关系重大!” “大将军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确保将项梁尸首运回咸阳!”董翳一抱拳,转身出门准备。 董翳走了,司马欣看了章邯一眼微微摇头:“大将军,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您看……” 章邯一笑:“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虑!” 凌毅安排好一切,亲自带人在驰道边埋伏。这一日,负责在定陶西门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一队人马从西门出来,队伍之中有一副棺材,人数大约五百,身后跟着两辆辎重车似乎要走远路。 英布问道:“何人押运?” “副将董翳亲自押运!”探子回答。 英布看了一眼凌毅,凌毅一笑:“就是他了,按计划行动!”一队人马快速消失在树林之中。 第一百四十章夺尸(2) “站住!” 突然间一声大吼把董翳吓了一跳,胯下战马都是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三步这才站定。不远处的大道上,一个黑脸大汉,手里拎着一柄大铁锤横在路中间:“此路是皇帝开,此树可是我栽的,要向从这里过去,留下一副棺材!” 英布忍着大笑,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这个傻大个,这他娘的什么屁话,留下一副棺材,这是找死呀!” 董翳脸一怔:“那里来的狂徒,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个子把头一扬:“留下一千两金子和,和那副棺材,要不然我一锤一个全都砸死!” 董翳抽出宝剑,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冲着大个子便奔了过去。董翳大叫:“小毛贼,胆敢如此无礼,今天就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猛然一挥,宝剑带着风声朝着大个子的脑袋削来。大个子不闪不避,抡起自己的大铁锤就砸向董翳的战马。 董翳哪能让大个子砸自己的坐骑,这匹马可是花重金从塞外弄来的,日行千里。用自己的宝马和眼前这个傻子拼命董翳才不会干。急忙一带马缰,战马斜着跑了,巨大的铁锤擦着战马的左肋呼啸而过。强劲的锤风将战马肚子上的马毛吹掉一块。 “傻子!竟然伤我战马!找死!”董翳重新调转马头,再次冲着大个子而来。这一次他学乖了,是从大个子的侧面冲来,速度奇快,想要抢在大个子转身之前就刺死他。宝剑再次下削,大个子扬起铁锤,照着董翳的宝剑上砸去。董翳征战多年,当然明白使用大锤的人都是力气奇大的道理。自是不会用宝剑碰大个子的锤。 大个子见董翳抽剑躲闪,冷笑一声。一个海底捞月,收回锤头,将锤柄一横。董翳的战马速度太快,等他看见依然是来不及了。大个子的铁锤锤柄正好插进战马的前蹄之间。战马被突如其来的锤柄一绊,两条前腿再也伸不直了,一个急刹车,将马背上的董翳甩出去好几十步,战马应声倒地。 “放箭!”凌毅一声令下,驰道两旁的草丛里树背后纷纷射出弓箭,猝不及防之下,秦军被射死射伤几十人。紧接着一阵呐喊之声,猛然间从两边窜出来一百多黑衣蒙面人。这伙人杀人绝不含糊,刀刀见肉,专门找人身上的薄弱环节,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这百十人将五百秦兵杀的节节败退。 董翳被摔的头晕脑胀,还没有爬起来,就感觉后背被一只大脚死死踩住。长剑已经不知去向,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后衣领拎着自己往前走。 凌毅扯下自己的面罩,笑呵呵的看着董翳:“董将军,还认识我吗?” 董翳的眼前出现了好几个人影,好不容易看清楚来人,他冷冷的哼道:“卑鄙无耻,你这种下三滥的做法,杀了我我也不服!” 凌毅笑道:“你都是我的阶下囚了,还嘴硬,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 董翳瞪大双眼不敢再说。英布领着一百名手下,将秦军杀散,赶着拉棺材的马车走了过来。韩信急忙扑上去,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凌毅绕着马车转了几圈,英布问道:“主公,要不要打开看看?” 凌毅点点头。几个士兵合力将棺盖打开。众人一看,大惊。英布一把抓住董翳,厉声道:“人呢?尸体呢?” 董翳愣了。英布拉着董翳爬到棺材旁。宽大的棺材里除了几个巨大的石块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项梁的尸体,董翳懵了,出发的时候,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几个士兵明明将项梁的棺材放在车上的,怎么尸体变成了石头。英布一只手抓住董翳,另一只手抽出宝剑架在董翳脖子上:“快说,人呢?你把尸体藏哪了?不说我就杀了你!” 凌毅拉开英布,看着同样震惊的董翳:“董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董翳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尸体怎么会变成石头。猛然间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一定是章邯,是章邯换了尸体!章邯,你他娘的让我做鱼饵!” 英布很焦躁,狠狠的踹了董翳一脚,将正在喊叫的董翳踹翻在地,问凌毅道:“现在怎么办?章邯没走这条路,那他能从哪走?” “水路,一定是水路!”韩信突然道:“定陶城外就是荷水,沿荷水向上便是济水,从济水可直入大河,再走渭水便是咸阳,章邯一定走了水路!” 凌毅想了想,看了韩信一眼,微微点头。英布问道:“那咋办,追吗?” 韩信道:“从荷水到渭水这一路全都是逆流,船走不快,如果我们走陆路应该可以追上,就是不知道他们出发几天了,咱们该从什么地方拦截,而且这一路上全都是秦军的控制范围,一不小心行踪暴露咱们就出不来了。” 凌毅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追到咸阳也得把尸体抢回来!” 英布立刻去召集兄弟们集合,大个子抓着董翳问凌毅道:“主公,这小子怎么办?杀不杀?” 看着大个子的铁锤,董翳平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害怕,双膝一软,跪地磕头:“凌将军,凌将军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被章邯骗了,咱们共同的敌人是章邯,凌将军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不让章邯好过,凌将军,你就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凌毅一摆手:“算了算了,放了他!这种家伙不杀也罢!” 看着凌毅一行消失在远处,董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边驱马往前,英布一边问:“咱们这是去哪呀?总得有个目的地吧!到处乱跑不是个办法!” 韩信回答道:“去咸阳,咱们顺着渭水往下寻找,一定能找到运送尸首的队伍!” 凌毅欣赏的看了韩信一眼:“韩信说的对,咱们就去咸阳,我有更好的方法,让章邯乖乖的把尸首交到咱们的手里,快!加快速度!” 一百多匹战马在驰道上飞驰。他们全都是秦军的服色,所到之处没人敢问,因为凌毅穿着将军的衣服,身后的大旗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秦定陶侯大将军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夺尸(3) 整整跑了五天,所有人没有片刻休息,马换人不换。幸好这次来每人都是双马,才能在五天之内赶到咸阳。远远的看见咸阳城墙,凌毅勒住马缰,吩咐收起章邯的大旗。他们没有进城,拐往了码头。咸阳紧靠渭水,实际上他们不用进城便已经到了。 这码头如今可繁忙的很,章邯大军的粮草基本上是由两个地方供应,一个是荥阳附近的敖仓,另一个便是咸阳。赵高为了尽快将叛乱镇压下去,对章邯的资助也是非常的到位。咸阳城外的码头,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动作,直到天黑都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运粮船一艘接着一艘。整袋的粮食快速装船又快速运走。 “这么多粮草,怪得不秦军打仗这么精神,咱们要是有这些粮草早吧秦军灭了!”英布看着码头外堆积如山的粮草感叹道。 凌毅一笑:“那可未必,人家现在是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咱们这边呢?六国之间勾心斗角,难呀!” 凌毅带着自己的一百多卫士,大摇大摆的走进马头。正在搬运的民夫和看管这些民夫的士兵见来了一位将军,行动更加迅速。凌毅一挥手叫过一个士兵问道:“这两天可有从定陶来的船?” “报告将军,没有,没有从定陶来的船!”那士兵有些受宠若惊,站的笔直,大声回答。 正在码头上巡视的赵成听说有位将军来,心里感觉奇怪。大哥赵高已经派自己处理所有事情,怎么又来了位将军,咸阳城里的那些将军他都认识,会是谁呢?赵成急匆匆带着几个亲信走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将军,看样子此人不到二十岁,张的倒也魁梧。 “嗨!”离着老远,赵成便冲着凌毅大声喊叫:“你是哪来的,竟然跑到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凌毅听见喊声,看见一个体态肥硕,长得肥头大耳的家伙正看着自己,眼睛一转:“你又是谁?见了本将军为何不拜?” “吆喝!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赵成一笑:“说出我的名字怕吓死你!老子便是中车府令,我哥哥……” “中车府令!哦!原来是个太监呀!”凌毅笑道。 “你!”赵成脸都气白了,瞪着凌毅:“小子,你到底是谁?这咸阳的将军我全都认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韩信答道:“我们是定陶章邯大将军的属下,来咸阳有要事!” “哦……!”赵成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章邯的手下,就算是章邯见了我也得先行礼,你们几个毛小子竟然还骑在马上,来人呀!给我把他们拖下来!” 呼啦涌过来几十个秦兵,往凌毅身旁扑来。大个子才不给他们机会,舞动自己的大锤见人就砸。瞬间砸翻三四个,其余的人一看这架势再也不敢上了。凌毅看着赵成,脸上微微一笑:“中车府令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侍从,我可是将军,按等级来说比你要高,见了我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动手,好呀!咱们看看谁厉害!兄弟们,动手!” 凌毅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人马呐喊一声,纵马往前。码头上警戒和巡逻的士兵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这两人他们谁也得罪不起。英布一把提起赵成,呵呵冷笑:“小子,现在落到爷爷的手上,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数!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士兵将赵成摁倒在地,不顾赵成的呼喝和威胁,当着众人的面拉下赵成的裤子,露出雪白的大屁股,抡起手里的家伙没轻没重的就上去了。刚开始赵成还大声辱骂,打了三两下骂声就变成了求饶。凌毅无动于衷,看着手下的人动手。 韩信拉了拉凌毅的衣服:“将军,咱们还有要事,没必要和这种小人计较,如果把他打死了,赵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咱们的行动也不利!” 看着赵成被打的嗷嗷直叫,凌毅想了想,一挥手:“好了,这次就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不要以为自己是赵高的弟弟就目中无人,过不了多长时间,等章将军的大军回来,全都拉出去宰了!” 七八个仆人过来,抬起赵成急匆匆的走了。周围围观的那些民夫和士兵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赵成这家伙,仗着赵高的势力,在码头上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抬手就打,重的直接宰了扔进大河了事。平日间这些人敢怒不敢言,今日有人替他们出气自然高兴。 “看!有船来了!”一个士兵指着河面。遥远的天地间,两艘小船飘飘荡荡慢慢的往码头这边靠近。逆流而上船走的很慢,等了好长时间,凌毅这才看清船上的大旗清清楚楚的写着“大将军章”。凌毅的心里便是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章邯亲自回来了? 韩信与凌毅对望一眼:“将军,看样子是章邯亲自押送,他认识我们,咱们不好办呀!” 凌毅没有说话,看着不断靠近的小船,脑子里快速的思考应对之策。小船离着码头还有百十步,章邯的大旗突然落下,随即升起的是一面小旗,旗上大大的一个苏字。韩信一看,面露喜色:“不是章邯,不是章邯,是章邯手下将军苏角!” 苏角此人凌毅也听说过,作战勇猛深受章邯信任。章邯将押运项梁尸首的事情交给苏角也在情理之中。凌毅长出一口气:“好!按计划行事!” 早在项梁自杀之后,章邯就与司马欣商议如何处理项梁的尸首。两人全都觉得为了稳定朝中对章邯的怀疑,应该将尸首送回咸阳。可是派谁去呢?董翳显然不合适,身为副将突然离开必然会让人起疑,而且董翳心浮气躁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章邯建议让苏角去。苏角作战勇猛,临危不乱有将才,派他押运最为合适。当天晚上,章邯就派苏角启程,为了遮人耳目故意放出话来说项梁尸首还在定陶,也造了一具一摸一样的棺材放在原地。没过几天董翳主动请缨,章邯自然顺水推舟让董翳做了这个鱼饵。 苏角按照章邯的吩咐,走水路逆流而上。水路的确很慢,他比董翳早出发三天,到最后还比凌毅他们来的晚。远远的看着远处的马头,苏角长出一口气。这么多天来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状况,现在咸阳城就在眼前,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苏角下令,派人进入咸阳禀报丞相赵高,自己带着船队就在码头等候。 第一百四十二章夺尸(4) 当天下午,咸阳城的码头上比以往更加热闹。一百多人的仪仗从咸阳方向缓缓而来,为首的两队黑甲骑兵,向所有人表明来人绝对身份高贵。一走进码头,负责码头巡逻和治安的都尉一见,就觉得天旋地转: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也没人给他通知一声。 “快,快!全都跪下!跪下!”都尉大声喊叫,自己急忙走出休息的棚子,匍匐于地。 对子马之后是各种旗帜,红的、黑的、黄的,五颜六色。旗队的后面又是一对黑甲骑士。这些骑士比前面更加威猛高大,所骑的战马也高大的多。紧随这队人马是一队乐舞。所有人都不敢抬头,这种阵势也只有在皇帝出游的时候见过,今天到了这里真是破天荒。 苏角也没有想到,咸阳会有如此大的动作。仔细想来,必然是皇帝来了。项梁算是叛军之中最有代表的人物,如今项梁一死陛下自然心里高兴,如果自己能受到陛下的召见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乐舞的后面宫女、太监手里拿着各种用度。最后才是一辆豪华马车。八匹纯白的战马由两个驭手驾驭,温顺的拉着马车前进。马车进了码头直奔苏角停船的位置。待车停稳,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从车上下来。 早有人找到苏角,让他上岸跪地等候。待太监用黑布在河边围拢出一块空地,里面摆上小几和坐垫。那威武的年轻人缓缓落座。看着地下跪着的苏角,冲着苏角招招手。苏角急忙跪爬几步,来到年轻人面前,把脑袋低的更低。 “你就是苏角将军?”苏角不敢看那人的脸,听声音就知道年纪不大。 “微臣偏将军苏角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角叩首山呼万岁。 那人笑道:“你说你带来项梁的尸体,现在何处?这么多时日是否已经臭了?” “启奏陛下,我大军在章邯大将军率领下于十日前攻破定陶,斩叛军首领项梁首级,章将军用冰块包裹,派微臣送往咸阳献给陛下!”苏角有些激动,就他的身份要向见皇帝就是做梦,今天不但见到了皇帝,还和皇帝说了话,心里已经美的不成样了,说起话来微微有些发抖。 “好!好!”那人说了好字:“那就拿上来让我,不,让朕看看吧?” “诺!”苏角转身,一挥手,几个士兵扛着一具棺材紧走两步来到帷帐之内。一股寒意从棺材传过来,所有人都是全身一抖。苏角使了个眼色,士兵们急忙将棺盖打开。一层薄薄的雾气立刻冒出来,淡淡的飘散在棺材的上方。那人慌忙起身,也不用太监和宫女搀扶,三两步奔到棺材旁。 项梁一张惨白的脸,静静的躺着,因为冰块的缘故,眉毛和头发上都有淡淡的白霜。虽然过了十几天尸体变得有些干瘪,可样貌没变。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平静。那人站在棺材旁看了半晌,一句话都不说,旁人也都不敢说话。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才一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苏爱卿做的不错,来人,赏!” 苏角慌忙叩头,一个太监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七八块黄金,外加一匹上等的锦缎。苏角急忙接住,叩头:“谢陛下赏赐,臣必然鞠躬尽瘁!” 那人微微一笑:“呵呵,这件事情苏爱卿做的很好,前线战事吃紧,苏爱卿就回去吧,告诉章邯,等他凯旋之日,朕一定重重的封赏,有功人等全都重赏,只期盼尔等能尽快灭了叛军,还江山稳固!” “诺!”苏角慢慢起身,低着头,双手捧着托盘缓缓退出帷幔。上到船上,苏角长出一口气,刚才虽然皇帝口气和蔼,那种气氛之下还是让人紧张,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来什么麻烦。 码头上众人跪地等待皇帝的车驾离开。从始至终除了渭水涓涓流淌,就连树上的鸟都不敢叫一声。一直等皇帝的车驾远去,众人这才慢慢起身。苏角一脸的兴奋,看着陛下赏赐的物品,心里美滋滋的。转身吩咐:“各位辛苦,这是陛下的赏赐,大家分了吧!” “谢将军!”跟随苏角来的人格外高兴,急忙道谢。 “今日事情已闭,明日一早咱们就回定陶!” 等到晚上,派往咸阳的人回来。一见苏角满脸的高兴:“将军,丞相大人说了,明日让我们将项梁的尸首运进城,他要带咱们面见陛下!” “呵呵!”苏角微微一愣,随即呵呵笑道:“陛下今日已经来过,不用丞相引荐,我们已经见了!” “对,对,对!”周围众人全都呵呵笑:“看看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所有人正在说笑,苏角脑子里突然一动,回想今天下午码头上的情景,又和回事者的话语一联想,呼的坐直身子:“你是说,赵高今天下午和陛下在一起?” 那报信的连忙点头:“是呀,赵高进了皇宫,我一直在宫门外等着没见赵高出来!” “你确定?”苏角问道。 那人连连点头:“从皇宫出城就一条路,我一直在那路口没见宫里有人出来!” 苏角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今天下午皇帝来了码头!没有人敢冒充陛下!” “什么?有人冒充陛下!”那人也慌了神。 苏角没有理他,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蹊跷。半晌之后,扭头大声道:“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找,找不回项梁的尸首,咱们全都得死!快!” 正在兴头上的众人一听,一下子便乱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苏角的眼神就明白肯定出大事了。一行人匆忙收拾好东西带上兵器,下船上岸。苏角也不知道怎么找,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从哪里来?如今在哪里?所有都不知道。 “你们往南!你们往北!其余人跟我往西!”苏角吩咐:“这伙人是为了项梁的尸首,肯定要回楚国,给我仔细点,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明天一早不论找到找不到,在这里会合!” 第一百四十三章夺尸(5) 奔波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凌毅朝后看了看,一挥手:“下马休息,咱们跑了一夜,没人能追上了!” 众人这才松口气,纷纷下马走进道旁的林子里休息。凌毅接过英布递过来的水,仰头猛灌了几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戏城吧!你看那边的城池好像就是戏城!”英布指着东南方向的一座城。 “跑了一夜才走了这么点路!”凌毅擦了擦嘴角的水,长出一口气:“赵高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咱们还得快点,最好能抢在他们前面出了潼关,那样就安全了。” “不如我们走水路吧?”韩信建议道:“来的时候是逆流所以苏角比我们慢,如果我们走水路回去,一路顺流,而且没有什么关口阻挡,两天便能到定陶!” “这是个好主意!”凌毅一笑:“这次就听韩信的,英布,你带人去前面弄船越多越好,人走了,马也得走!” 苏角在咸阳丢了项梁的尸体,亲弟弟赵成在咸阳被人打了个半死。两件事怎么想都有可能是一伙人所为。赵高阴沉着脸,坐在位子上,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人:“阎乐,你身为咸阳令,在你的地面发生这些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 “父亲,我认为此事绝对是有人从中捣鬼,先打伤二叔就是为了将二叔支走。”阎乐一脸的无辜:“后又假扮陛下抢了项梁的尸体,如果没有内应谁也办不到,孩儿以为要想找出那些人必先抓住朝中的奸细,如此才……” “不是朝中的奸细,是章邯的人!哎吆……”赵成跪的难受,屁股疼的厉害:“那些人说的清楚,他们是章邯的手下!哎吆……” 苏角急忙道:“丞相大人明鉴,一定是那些人冒充大将军手下,我敢担保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哼!”赵高冷哼一声:“我也觉得章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阎乐,立刻封锁所有道路,碰见可疑人等格杀勿论,无论如何要把项梁的尸首找回来!” “诺!”阎乐急忙答应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回来!”赵高又把他叫了回来:“你刚才说的也对,朝中肯定有贼人的奸细,给我好好查,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阎乐看了赵高一眼,深知赵高的意图,点头答应,转身出门去了。赵高又看了苏角一眼:“你丢失项梁尸首,本应问斩,念你作战有功,这次暂且给你记下,你马上返回定陶,告诉章邯,我能让他当上这个大将军也就能让他重回少府府!” 苏角不敢争辩,灰溜溜的带人走了。屋子里就剩下赵高、赵成两兄弟。看了赵成一眼:“起来吧!坐下说!” 赵成连忙爬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有些怪,这伙人能大摇大摆的混进咸阳,又敢假扮皇帝,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为了一具尸首冒这么大的险,从定陶到这里全都是我们的地盘,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弄不好是章邯谎报军情,根本就没杀了项梁,故意向朝廷表功!” 见赵高没有说话。赵成继续道:“还有那个司马欣,最近也不经常报告章邯的情况,看来这两人已经走到了一起,章邯手握重兵,万一……” “就凭他章邯?”赵高微微一笑:“别看他章邯风风光光,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我想什么时候吃掉它就什么时候吃掉他,不过这件事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还记得李斯吗?” “李斯?他不是死了吗?”赵成道。 赵高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李斯,当初我们要除掉李斯的时候,章邯的表现让我格外惊讶,我派人打听过,章邯的府里来过两个外人,还是陈胜的手下,这几人在那个时候敢来咸阳,他们的胆量我们不得不佩服!” “大哥的意思,这一次来咸阳假扮皇帝的还是他们?”赵成问道。 赵高没有直接回答:“我派人查过,助章邯的人叫凌毅,后来陈胜灭亡,他去了彭城,彭城可是项梁的老巢,很有可能这次还是他们!” “啊!”赵成格外惊讶:“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 “你去查!关于这个凌毅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过去,所有所有的事情!”赵高命令道。 在郑县,英布连抢带骗找到了五十艘小船。船虽然不大,好歹可以装下所有人。坐船可不是北方人的特长,特别是凌毅这种旱鸭子。大河之中风高浪急,小船就像树叶一样上下颠簸。没有多远,凌毅就觉得胃难受的厉害,趴在船边开始呕吐。 英布嘿嘿笑道:“这点浪算什么,这里还是渭水,还没有真正进入大河,想当年我们在大江里面游泳的时候,那才叫痛快!” 大个子也是北方人,和凌毅一样。这两人从没出郑县开始一路吐下来。到了最后吐出来的东西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坚持了两天,他们在济阳上岸。凌毅和大个子就像死猪一样,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趴在马上一动不动。大个子一边走一边嚷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坐船了,就是走路累死也不坐船!” 身后没有什么追兵,他们的行军速度就慢了一些,也是为了照顾凌毅和大个子,一行人绕过定陶奔成武。这一日,刚刚走了一小段路,前面探路的斥候就回来报告:“成武已经被秦军占领,没有办法过成武!” 话音未落,身后也传来消息,苏角坐船回到定陶将尸体被骗的事情一说,章邯立刻就想到了凌毅。派人沿江搜索,果然在济阳发现凌毅他们登岸的痕迹,一路追踪,已经到了他们身后。接到这两个消息,英布一下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干脆和他们拼了!” 凌毅趴在马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韩信一把拉住英布:“不可,咱们人少,打起来对咱么不利,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滚一边出!”英布甩开韩信的手,白了他一眼:“兄弟们!准备战斗!咱们和秦军拼了!” 韩信再次拉住英布:“不能白白送死,我有办法!” 第一百四十四章夺尸(6) 章邯亲自带队,由济阳一直追到成武。眼看着就要到达成武,章邯微微一笑:“这次看你往哪跑!” 韩信说自己有办法,英布有些不信:“你说说看!如果你说的有理就按你说的办!” 韩信道:“章邯率领大军来追赶我们,看上去我们无路可走,实际上咱们完全有机会,咱们人少可以化整为零,即便抓住一两个,其他人也能逃出去,我们的总体实力不受损失。” “呵!”英布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呢?就这,咱们一百多人,还有这幅棺材,化整为零不是正好被他们各个击破。” “那就要看兄弟们会不会逃命了!”韩信看着英布:“要是我一人,我完全有把握逃出去!” 英布只是有点鲁莽,并不笨。韩信这么说,他也在脑子里想,经过长考,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使试试,就算一半被抓,也还有一半,不至于全军覆没。可他嘴上就是不饶人:“人可以分,棺材咋办?” “这个我负责,如何?”韩信立刻揽过来。 英布看看韩信:“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你吧!我再给你十个人协助你,这棺材的重要性你比我清楚!” “多谢英将军!”韩信抱拳行礼。 章邯一路疾驰,一边跑一边向成武送信,让他们也派兵出城,就算打不退凌毅,能拖住一会也是好的。可是,两军已经会合,却不见凌毅他们的踪影。章邯就有些奇怪,难不成凌毅他们又像上次一样飞了? “将军,抓到一个人!”几个士兵押着一个相貌粗狂的汉子:“这家伙看见我们就跑,被射了一箭,好几个人才抓住他!” 章邯打量此人,身材魁梧,相貌粗狂。两只大眼睛瞪着他,一脸的怒气,大腿上一支箭矢,不断的摇晃:“你们抓俺干啥?俺什么都没做!” 章邯绕了一周,突然道:“把他的手展开?” 两三个士兵冲上来,拉胳膊的拉胳膊,掰指头的掰指头,费了半天的功夫,这才将那人的手展开。厚重的老茧长满整只手的手心,就连手心中那最为脆弱的嫩皮上也有薄薄的一层。这只手,指节粗大,手指分开竟然无法并拢。粗壮的指头就像一个个小棒槌。 “你是干什么?”章邯问道。 “俺是种地的!”那人冷冷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不抓强盗不抓贪官,专门为难我们这些庄稼人,天天打仗,害的我们连庄稼都种不成,你放开我,放开我!” 章邯笑道:“听口气,你不是本地人?” “俺是从三川郡逃难过来的!”那人回答:“那里已经祸害的不成样子了,没法活了,才跑出来混口饭吃。” “原来如此,可是你不知道?按照大秦律私自走动是要杀头的!”章邯看着那人。 那人嘿嘿一笑:“杀头能怎样?反正活不成了,死了到也好!来吧!”那人一拉自己的衣服,露出脏兮兮的脖颈,脖颈后面的那圈黑泥格外恶心。 章邯一摆手:“放了他,让他走吧!” 士兵们有些不情愿,可是将军已经发话又不能不听,只得将那家伙赶走。苏角看了看那人的背影,低声对章邯道:“将军,我看那人不像种庄稼的!” 章邯一笑:“他当然不是种庄稼的,庄稼人的手我见过,哪有手心也长茧子的,分明是长期握剑或者别的兵器造成的,派人跟着他,看他去什么地方!” 英布带着十几个人护着凌毅和大个子,钻进了树林。他们是看着章邯的大军从大路上过去的,强忍着心里的冲动,绕开那些暗探和明哨,尽量挑选一些僻静的无人处行走。如今东郡大半都在秦军手里,从定陶、成武、白马以西都是秦军的地盘,而且对这些地方都封锁的很严,要想过去太不容易。所以,英布选择往西走,希望能找到一处秦军的薄弱处。 到了晚上,凌毅好了很多,从马上下来吃了一些干粮。他对韩信这个化整为零的方法非常欣赏,也对英布西进的做法进行了表扬。 英布嘿嘿一笑:“下一步咋办?往西越走就离我们的人越来越远了!” 凌毅道:“继续坐船,走水路最安全。” “啊!”大个子一下站起身:“还要坐船?做了一次差点没命,我绝对不坐了,就是杀我也杀过去!” “要不我们绕过大河,从河北过去怎样?”英布看了大个子一眼:“河北属于秦军和赵军的分界线,那里能安全一点!” 打定了注意,当天晚上便启程往北,从滑县过河大河,再沿河而下,又从顿丘上岸,便进入了魏国的控制范围。章邯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抢占东郡,将刚刚建立起来的魏国灭了。魏国地处大河中游,无论是南北东西皆能照应,如果比先灭了魏国,无论章邯是南下攻楚,还是北上攻赵,都需要提防身后的暗箭。 当然,章邯的这一战略魏王魏咎和国相周市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们无可奈何。派往其余各国求救的使节已经出发多时,竟然没有一个回来的。没有消息便是坏消息。自己国内只有周市率领的大约二十万大军,可是章邯有三十万,并且节节胜利,从咸阳一直杀到他们面前。魏国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 “国相呀!怎么办?怎么办?”魏咎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周市的袍子擦自己的眼泪。 周市使劲将袍服拉回来:“还能怎么办?大不了鱼死网破,和秦军拼了!” “不可,万万不可!”魏咎的弟弟魏豹连忙劝阻:“不可不可,我们国小兵若,怎可与章邯对敌,凌毅的两万大军就驻扎薛县,凌毅此人在义军之中颇有威信,如果他能助我,或许还有胜算。” “对对对!”魏咎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国相对凌毅有恩,如果国相亲往,凌毅一定帮忙,为了我魏国还请国相多多出力!”说着,堂堂魏王竟然向周市行跪拜之礼。 “也罢!我就试试吧!”周市只得答应:“但愿凌毅能解我魏国之困局。” 看着周市走出大殿,魏豹和魏咎对望一眼。魏咎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引狼入室,这招驱虎吞狼之计可有些凶险!” 第一百四十五章使者 周市没有想到刚刚出城便能遇见凌毅。凌毅一身平民打扮,领着十几个人,轻装简从正好要进城。与周市的大队正好碰上。坐在车内周市冲着凌毅便大声喊叫。 凌毅一愣,待看清是周市,非常高兴,急忙下马。周市也匆匆下车:“兄弟,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哈哈哈……” 凌毅道:“我刚从咸阳回来,路过此地也正要进城去看看哥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周市邀凌毅共乘一车,凌毅也不拘束便坐了。回到国相府,让人摆上酒宴。凌毅几人这些天整天吃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碰见一顿好的,自然是大吃特吃。十几个大小伙子敞开自己的肚子吃,还真有些吓人。幸亏这相府厨子的人数不少,才没断了吃食。 吃饱喝足,凌毅打了一个饱嗝:“舒服,这顿饭才吃好了!” 周市哈哈大笑:“看着架势,兄弟好像一年没吃东西了,幸亏就你们十几人,再多些,我这相府可就被你们吃掉了。” 说了一会闲话,话题自然而然便转到了章邯和最近的战事上来。说起战事,周市便唉声叹气:“不瞒兄弟,我魏国自上而下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兵马,且都是老弱病残,如果真的和章邯打起来,我魏国难以抵挡,所以,我就像请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兄弟……” 凌毅想了想:“章邯的强势你我都明白,三十万大军在手谁能不怕,可我手里就两万人,这如何敢于章邯动手?” “如果兄弟愿意来,我愿意让出国相之位,交出印信,将全国兵力全都交给兄弟!”周市立刻表示自己的诚意:“只要能打退章邯,我就算作一个小兵都行!” “不不不!”凌毅连忙摆手:“哪有这样的事情,哥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章邯势大,魏国又处于各国核心位置,魏国灭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魏王向周围齐国、赵国、鲁国、楚国求援,他们肯定会来!” 周市摇头苦笑:“这些我们已经做了,只有齐国和楚国答应派兵,其他各国了无音信,眼看着章邯就要到了,而这两国也是迟迟没有发兵,我们可不敢等呀!” 凌毅吸了口气:“这可就麻烦了,没有其余各国的帮忙,就算哥哥将全国兵权交给我,我也没有把握击败章邯!” “魏王到……!”一声尖锐的吼声传来。魏咎的车驾已经到了相府门口,周市不敢大意,急忙大开中门迎接。一踏进周市家的大门,魏咎就有些迫不及待:“凌将军呢?凌将军何在?快带寡人去,寡人要见凌将军!” 周市急忙引荐。凌毅给魏咎行礼,尚未弯腰,魏咎连忙伸手去扶:“果然是年轻有为,好好好!凌将军来了,我魏国就有救了!”魏咎拉着凌毅的手一直走进大堂,让凌毅坐在自己身旁,满脸的笑容,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魏豹一双眼睛看着凌毅,他没有见过凌毅,只是听说凌毅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今日见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虽然身材魁梧,可脸上的稚气未脱,眼睛里出来的奸诈和老练与他的年纪极为不符。这让魏豹感到诧异。 说起魏国即将面临的灾难,魏咎连连掉泪,拉着凌毅说话中带着哭腔:“寡人是在周相国的拥戴下才坐上这个魏王的位子,本指望励精图治重振先祖雄风,谁料是不有人,秦军大举而来,而周遭这些人只顾自己,完全没有盟友的样子,如今我魏国危在旦夕,还请凌将军看在与国相的交情上,救我魏国,救魏国百姓,呜呜呜……。” 看着魏咎的样子,凌毅最恨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男人,真想上去踹两脚,想想还是忍住了。凌毅微微一笑:“大王抬爱,凌毅愧不敢当,只可惜我力量弱小,自顾尚且不能,对魏国之事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大王另求它法,免得耽误了时日。” “这……”魏咎一愣:“凌将军,不不,只要凌将军能救魏国百姓,寡人愿意让出魏王之位,就请凌将军救救魏国百姓,寡人给凌将军行礼了!”说着,翻身跪倒,就给凌毅磕头。吓的凌毅急忙跳起来,躲到一边。魏咎竟然必依不饶,又追了过来。 凌毅东躲西闪,魏咎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人就在大堂的人堆里钻来钻去,魏咎一边追一边不断的哭喊:“凌将军,求您救救我们,救救魏国的百姓,只要凌将军答应,寡人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魏豹也跟着魏咎一起拦截凌毅。凌毅绕了一会实在没什么意思,索性一个急刹车,突然站住。魏咎没有注意,只顾着追赶,一头便扎进了凌毅怀里。凌毅的身板岂是魏咎能撞动的,反倒把自己撞翻了。魏豹等人急忙过来搀扶。凌毅大马金刀的往旁边的小几上一座:“给你都说了,我无能为力,你还死缠着不放了,来吧,我就坐在这里,你过来拜吧,还没有大王拜过我呢,我先拿你试验试验!”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魏咎和魏豹低头拍着身上的土,什么话也不敢说。周市哈哈哈一笑:“哎呀,凌兄弟说笑了,来来来,各位入座,入座!” 众人这才又坐定。周市道:“大王未来之时,我正和凌兄弟商量此事,想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向诸侯求援!” “咱么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吗?”魏豹说道。 凌毅道:“你们派的人不对,现在各国已经不如以前,没有信任的人出面他们绝不会出兵,你们希望单单派几个使者,其余各国能相信你们说的话吗?要派就要派有分量的人!” “对!”周市站起身:“所以,我决定亲自去齐国和楚国,魏豹大人可去鲁国、赵国,或许能找来帮手!” 魏咎斜着眼睛看了凌毅一眼,眼睛里有淡淡的杀气,他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国相和二弟走这段时间,万一章邯进兵该当如何?” “我留下!”凌毅这一次没有推脱,站起身将此事揽下:“我一定用这二十万人马,挡住章邯等周大哥和魏豹大人回来,魏王以为如何?” “好!”魏咎脸上怪异的一笑:“如此寡人便放心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都有心事 魏国本在中原腹地,被章邯的大军一赶再赶,如今只剩下薛郡和东郡一部分,剩了十几个小县,三十几城,眼看就要灭亡。凌毅从周市手里接过魏国兵符之后,深知自己还不太擅长这么多大军的调度。急忙派人前往薛县,调彭越、蒯彻等人前来帮忙。同时让人前往昌邑,让在昌邑会合的韩信等人也来魏国。 时间一天天的过,凌毅有些着急。如果这个时候章邯打来,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好不容易等来彭越、蒯彻,他这才松了口气。在彭越等人的指挥下,凌毅将魏国的二十万大军分为三部,在国都须昌周围建起三道防线。第一道,十万大军,布置在甄城、城阳、昌邑一线由陈武、周文、英布三人率领。组成屏障暂时抵挡章邯大军。第二道,在范阳、张县布置八万大军,由彭越亲自率领,作为第一道防线的预备部队,也是国都外围的守卫。第三道,就是国都须昌。凌毅率领魏国剩余的两万兵马和自己的两万兵马共同驻守,确保须昌平安。 前往鲁、赵搬兵未果的魏豹看了凌毅上奏的有关防守情况的奏报,冷笑几声对魏咎道:“大王,您不觉得凌毅如此排兵布阵有什么不妥吗?” 魏咎道:“不用你提醒,我早就看出来,如今这须昌城内只有我们两万兵马,并且凌毅的两万大军也在,傻子都明白凌毅这是想干什么!” “据说这个凌毅是东郡人,也算魏人,他可不像周市那边实诚,这小子奸诈的很,咱们不得不防!”魏豹凑到魏咎耳边,压低了声音:“虽然咱魏国的兵权在凌毅手上,大王也应当派人监视,免得到时候突然事变难以应付!” 魏咎点点头:“王弟说的不错,以王弟看派谁比较合适?” 魏豹想了半边没有说话。魏咎一想心理便明白了:“不如王弟亲往如何?王弟是寡人最信任的人,有王弟作为监军留在凌毅身旁,寡人放心!” “那……,好吧!”魏豹有些不太情愿:“既然如此,微臣便去,不过大王也应该有所行动,采取一些措施制约凌毅,等到事发可就不好办了!” 魏咎点头道:“我已经将驻守东阿、邹县等地的大军调回,就驻扎城外以防事变!” 凌毅摆好了阵势,只等章邯前来。出乎意料,章邯在定陶一住就是一月,毫无动静也不进攻。派人打探,定陶防守严密没有什么消息。这让凌毅有些奇怪,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章邯突然驻军不动是为了什么?除了这个消息之外,从齐国和楚国传来了好消息。周市果然不辱使命,齐王派田巴率兵五万,楚怀王熊心派项籍的堂弟项它率兵两万,追随周市前来救援。 得到这个消息,凌毅颇感压力大减,加上这七万人和自己的两万人,至少在人数上与章邯军大致相等。自己又是防守一方挡住章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下好了,有齐国、楚国出兵相助,章邯未必敢动魏国,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只等周市回来,咱们立刻回傅阳!” “呵呵,只怕来的容易走的难!”蒯彻微微一笑:“昨日我听说,东阿、邹县的守军突然来了国都,就驻扎城外,人数不少于五万,看来是魏王怀疑我们了!” “这个魏咎竟然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凌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能怪咱们不易,就凭他那五万老弱病残还挡不住我!” “话虽这么说,可要真的打起来,旁人怎么看?”蒯彻淡淡道:“旁人只会想我们要吞占魏国!” “哈哈哈……”魏豹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蒯先生这话有些夸大了,王兄是将东阿、邹县的士兵调回,这也是为了国都的安全考虑,完全没有针对凌将军的意思,呵呵呵……” “是吗?”凌毅看见魏豹就讨厌,这人尖嘴猴腮,倒三角眼,上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特别的长,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凌毅瞥了魏豹一眼:“最好如你所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出了凌毅的大帐,魏豹便匆匆赶往皇宫。魏咎正在和一帮大臣饮酒唱歌。魏豹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众人他没有立即报告,而是也跟着他们一同饮酒唱歌。歌当然是魏国《国?风》,荡气回肠,颇有气势。唱的一群人情绪高涨,一度将酒宴推向高潮。 这场酒宴从中午一直持续道深夜。魏咎有些困了,这才让众人退下。别人走了,魏豹没有走,他扶着魏咎往后宫去了。一路上魏咎酒话连篇,一会说自己死后将位子传给魏豹,一会又说只要魏国不丢在自己手上,他就对得起祖宗。魏豹亲自服侍魏咎。屏退太监和宫女,魏豹守在魏咎的榻前。 看着魏咎的模样,魏豹微微一笑:“叫你一声大王,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王了,这魏国的江山迟早是我魏豹的!” 突然,窗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魏豹就是一个激灵,急忙喊道:“谁?”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黑夜里一个亭亭玉立,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现在魏豹的眼前。虽然看不清这女子的相貌,可是从她薄如蝉翼的纱裙中看的出来一定是个美人。魏豹走进了看,这女人柳眉细眼,薄薄的两片嘴唇紧闭,可能是因为紧张,红扑扑的脸蛋在灯光下看的魏豹都有些痴了。 “奴婢见过大人!”女子盈盈下拜。 魏豹一晃脑袋:“这么晚了,你来大王寝宫干什么?” 魏豹的声音严厉,女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跪倒:“我,我是奉大王旨意前来,前来侍寝的!不知道大人在这里,请大人恕罪!” “侍寝的?你叫什么名字?”魏豹继续问道。 “奴婢薄姬!”薄姬不敢看魏豹。不过十七八岁的薄姬何曾穿成这样和一个男人这么说话,要不是自己的母亲魏媪硬把自己送进皇宫,自己才不会来呢。 “大王睡了,你回去吧!”魏豹上下打量薄姬,那双眼睛都能扎进薄姬的肉了,看的薄姬浑身不舒服。 幸好魏豹顾及此处是皇宫,没敢如何。一直等到魏咎醒来,看见魏豹趴在自己的榻边睡着了,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推醒魏豹,魏咎非常感动:“王弟一夜未睡,寡人……” “大王不必介意,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大王说,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直到现在魏豹才说出凌毅已经察觉他们意图的事情。这个时间离发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夜。 第一百四十七章先下手 魏咎冷笑数声:“王弟不用担心,我从东阿和邹县一共掉级了五万大军,他凌毅只有区区两万兵马,能奈我何?” “可大王不要忘了,凌毅奸诈最会使诈!万一……”魏豹希望魏咎对凌毅开战,只有这两人打起来,自己才有机会。 魏豹一笑:“没有什么万一!凌毅徒有虚名,他的那些战绩都是世人浮夸之言不足为信,打仗靠的是实力不是什么计策!” 魏豹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宫。一边走一边就在想,凭自己对魏咎的了解,这人怕事,肯定不会先动手,只有凌毅出手之后,魏咎才有可能动手,所以得想个办法将从凌毅这边挑起战争。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主意已定,魏豹又朝着凌毅的大营而来。 凌毅正和蒯彻等人商量战事,猜测章邯为何迟迟不进攻。此时魏豹到了,一进门魏豹便笑呵呵的说道:“二位辛苦,我代表王兄谢过各位,为了我魏国之事二位劳心劳力,他日章邯退走,我自当禀明王兄对二位多加封赏!” 凌毅一笑:“我先声明,我是看周市大哥的面子才留在你们魏国,我对你和你的那个王兄没有半分好感,对了,回去告诉你王兄要想打败章邯,就得齐心协力,别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不但对自己不利,也对魏国不利!” “是是是!”魏豹笑着连连点头:“凌将军这话说的是,昨日我已经将凌将军的话转给了王兄,也劝过王兄,谁知王兄非但不听还将我骂了出来,不过请凌将军放心,对这件事我一定极力斡旋,为了我们魏国的利益也得说服王兄不可鲁莽。” “哼!”凌毅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看着魏豹单薄的身影。一直等着魏豹走远,蒯彻这才对凌毅道:“主公,对此人可要多加提防,我观此人面生奸相,他说的话要仔细思量!” “蒯先生提醒的是,我一定会注意!”凌毅笑了笑:“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对了,你说章邯有可能先去打周市率领的齐、楚联军?” 蒯彻点点头:“以现在的形势看,魏人已经被章邯吓破了胆,而齐人、楚人却是斗志昂扬,如果齐楚联军来到魏国,那魏国的士气必然为之一震,章邯呢个时候再来攻打,即便是胜了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倒不如趁现在三家没有会合,先出兵打败齐楚联军,然后反手一击,那是魏国没了外援,国内也是一片惊恐,自然手到擒来!” 凌毅点头道:“蒯先生此话有理,章邯不笨,他肯定早就看明白了这点,所以才迟迟不攻魏国,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周市,让他小心!” “这还不够!”蒯彻道:“要想破了章邯的计策,不但要提醒周市小心提防,还要派出重兵前往接应,章邯此次一定派重兵围剿,如果咱们不派重兵也是于事无补!” 凌毅一笑:“就魏国这帮老弱病残就算去了我看也不是章邯的对手,蒯先生您说派谁?” 蒯彻微微一笑,道:“魏王不是已经给我们找来了人吗?咱们先下手破了魏王的希望,也免得他老想对咱们不利!” “你是说城外的五万大军?”凌毅很快就想到了:“这五万大军有个屁用,他们完全不是章邯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怎么,主公真要救魏国?”蒯彻突入起来的一句话问的很有深意。 凌毅看着蒯彻:“这事还是要考虑的,章邯太过强大,灭了魏,下一个肯定是楚,咱们可就在楚国!” 蒯彻呵呵笑道:“这一点请主公放心,雁门传来消息,王离大军已经出发,虽说章邯力挽狂澜已经稳定了局面,然而六国已经重建,隐隐有与秦国分庭抗礼之势,为了重振秦国,那章邯只有和王离合兵,可这中间隔着一个赵国,所以说章邯的下一个目标不在南方而在北方!” “先生认为章邯会去攻赵?”凌毅问道。 “不是会,而是肯定!”蒯彻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那就照先生说的办!明日我就进宫去找魏咎,让他将城外五万大军给我!”凌毅一拍几案上的地图道:“只要章邯不急着攻楚,那我们就有时间慢慢来!” 蒯彻连忙拿下自己的酒葫芦:“主公不可去!另找一个人去,主公去了魏咎非但不会给,反而会惹怒魏咎,说不定此人会铤而走险!” 凌毅想了想,看了蒯彻一眼,笑道:“还是你这个老家伙贼!哈哈哈……,来人,请魏豹大人!” 魏豹尚未走出军营,他已经想好回去之后该怎么向魏咎禀报。他要利用自己作为中间人的便利,在凌毅和魏咎中间制造一些摩擦,进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凌毅的贴身侍卫大个子。魏豹不敢怠慢,急忙立于道旁。 大个子驱马赶到,也没有下马,用大锤一指魏咎:“跟我回去,我家主公有请!” 魏豹很生气,自己好歹也是魏国的上大夫,眼前这个人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如此无礼。要是换做旁人,魏豹肯定不依不饶。可是他却是凌毅的侍卫,那魏豹就只好忍了。大个子驱马回来,魏豹就跟在身后跑着。样子十分滑稽,引起周围魏国士兵的好奇和注意。 魏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不知将军找我有何贵干?” 凌毅看着他摇头苦笑:“不用急,先喝口水歇歇再说,看把你累的像狗一样!”说这话,倒了一杯水,递给魏豹。魏豹面不改色,连声道谢,双手接过。 凌毅和蒯彻互望一眼,蒯彻微微点头。凌毅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刚才我和蒯先生分析章邯之所以不急于攻须昌的原因,是他要首先攻打周市将军请来的齐楚救兵!打败了这些援军,在魏国不攻自破!” “啊!”魏豹大惊,慌忙放下水碗:“那凌将军赶紧想个办法,可不能让章邯得逞!” “主意倒是有一个,就看魏豹大人有没有这个想法!”凌毅看着魏豹,笑的很神秘:“呵呵呵,魏豹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这年头,只要有兵将在手谁也不怕!” 第一百四十八章逆天 魏豹当然明白凌毅的意思。自己的计策还没有实现,这凌毅竟然开始挑拨自己兄弟的关系。魏豹不是没有对兵权有过想法,一则魏国的兵权掌握在周市手上,他没有机会,二来魏豹自知自己不会打仗,如果手下没有像样的将军,就算有兵也没有用处。对于这两点他看的很清楚。 “凌将军说笑了!”魏豹呵呵一笑:“我一个文官,完全不懂兵事,要那五万大军也没有用处!” 凌毅道:“这话就错了,谁天生就会打仗?我也不会,不会就要学,当下时局动荡,打仗这种本事不能没有!魏大人放心,斗章邯不是你一人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周大哥,就一定帮到底,我派一员大将与你同往如何?” “这……”魏豹有些犹豫了。有凌毅的支持,自己要想掌握兵权易如反掌,可是有了兵权无疑就是和魏咎划清了界限。 “来呀!”凌毅一招手,韩信从门外进来。凌毅指着韩信对魏豹道:“这是我的副将韩信,别看年纪轻打起仗来可比我厉害,我就将韩信暂借于你,等打败了章邯再让他回来!” 魏豹看着韩信,年纪不足十八,长得又瘦又小,肤色黝黑,穿着士兵的衣服,一脸的傲气,当凌毅说道副将这个词的时候,韩信还扬了一下头。魏豹斜眼瞥了一眼凌毅,心道:这凌毅也太会骗人了,这么一个娃娃就想糊弄自己,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大将魏奔已经被自己说服。魏豹微微一笑:“凌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韩将军乃是副将,我怎好夺人之美!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进宫面见大王,派兵接应齐楚联军!” 魏豹二次离开凌毅的大帐。韩信有些失落,不是因为魏豹没有要自己,而是觉得凌毅说过的话没有兑现。当初在定陶之时,凌毅亲口答应,只要他能逃出定陶,便让他做副将。可是现在,自己在凌毅的军营之中就是一个闲人。眼看大战在即,旁的将军都率兵出征,凌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可他韩信无所事事。 蒯彻给凌毅使了一个眼色。凌毅注意到韩信的表情,猛然间拍了一下韩信的肩膀:“嗨!咋了?怎么不高兴?” 韩信长叹一声:“这些天以来,我就是个闲人,有什么高兴的?” “哦?这么说来,你想找点事做?”凌毅笑道。 韩信急忙点点头。凌毅一乐:“那你说现在有什么事干?” 韩信看了看凌毅,又看了看蒯彻,一本正经的道:“应当立刻通知项将军早做准备,章邯一旦攻下魏国,下一个目标便是楚国,而沛县、傅阳介于楚魏中间,自然首当其冲,稍有不慎凌将军可就又要流浪了。” “是吗?”凌毅回身看了蒯彻一眼,笑道:“这可不太好,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章邯不去进攻我的傅阳?” 韩信立刻接话:“这个简单,赵国,只要赵国稍有风吹草动政局不稳的迹象,章邯必然北上!” 蒯彻也来了兴趣:“据我所知雁门王离已经出发,目标就是赵国,这还不足以吸引章邯北上吗?” 韩信摇摇头:“当然不足!王离率领的军队,本是当年蒙恬的边塞军,这些人对蒙恬忠心耿耿,王离虽为副将在军中却没有威信,王离统领的边塞军看似强大,实际上不堪一击,我要是章邯一定命令王离驻扎赵国外围,只要吸引赵国不断了自己后路,便可放心大胆南下!赵国虽然兵强马壮,却并无什么大将,有王离的边塞军在侧,自然不敢造次!” 凌毅一下严肃起来,韩信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如韩信所言,那自己可就太危险了。楚国项梁刚死,人心不稳,章邯大军一到,楚国和魏国没什么区别。连忙问韩信道:“你说的怎么才能令赵国有动静,让章邯觉得有机可乘?” 韩信摇摇头:“这不是人力可为,只可看天意!” “哼!”凌毅冷哼一声:“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做这个逆天之举,你可有办法?” “啊?”韩信颇感意外。 凌毅道:“怎么?你也有惊讶的时候?只要这件事你办成了,我即可任命你为我的副将!” 韩信虽然觉得难办,还是答应了。这就是韩信,他的想法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就如同,当年在家乡淮阴时,一名泼皮欺辱他,让韩信从他胯下钻过去。以韩信的功夫和身手,杀了那个泼皮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韩信却忍气吞声从泼皮胯下钻了过去,成为乡亲们的笑柄。 蒯彻摇头笑道:“主公还真看得起这个年轻人,一上来就要封他做副将,此人可要一步登天了?”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从韩信刚才的话里我就能看出来他绝不简单,难道先生不这么觉得?给他机会,他如果能抓住,将来就是一只有力的臂膀,老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们现在实力有限,只能慢慢培养,不像旁人是什么贵族、高官后裔,咱可是正儿八经的百姓出身。” 蒯彻笑了笑:“贵族?到处都是贵族,我看将来你这个百姓要做哪些贵族的主了!” 再说魏豹。魏豹得到凌毅的提醒,进城之后首先去找将军魏奔,这是他所依靠的唯一人选。和魏奔说了凌毅的允诺,魏奔哈哈笑道:“哎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了这五万兵马,只要等章邯和魏国大军两败俱伤,那时就是咱们的机会!不过接应齐楚联军的事情有些难办!” 魏豹摇摇头:“将军错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只要掌握了兵权,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和不和章邯交手那就是咱们的事情,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用什么方法能将五万大军弄到手。” “这有些难度!”魏奔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这是大王最后的王牌,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明说肯定不行!” “既然不能明着来,那咱们就来暗的!”魏豹一脸的奸笑:“我倒有一个办法,只要能弄来大王的虎符,就等于把这五万大军控制在我们手里了!你明天晚上在东门等我,等我拿来虎符,咱们就连夜动身,领着大军离开这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虎符 魏豹是魏咎的亲弟弟,在临时皇宫之中来去自如,后宫也不例外。魏豹一身朝服,从皇宫的后门直接进到了后宫。他要寻找一个人,寻找一个能从魏咎那里弄来虎符的人。他想到了薄姬,他已经打探清楚,自从这个薄姬进宫一来,魏咎便对他恩宠有加,时不时的便会召她侍寝,如果能得到薄姬相助,盗取虎符易如反掌。 薄姬就住在凤仪阁,这里本是王后的宫室。魏咎尚未立后,所以一直空着,直到薄姬来了之后,魏咎将这里给她居住。魏豹不敢造次,打着找魏咎的旗号,在后宫里面转悠了一圈,这才来到凤仪阁。 听闻上大夫魏豹来了,薄姬被吓了一跳,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正在犹豫之际,魏豹竟然推开门自己进来了。行礼之后,魏豹一双贼眼就开始在薄姬身上来回打量,看了许久,从怀中摸出一副手镯笑呵呵的道:“前几日有人送给微臣一副玉镯,臣看它晶莹剔透,温润有度,思来想去觉得送给夫人最为合适,今日正好在这里见到夫人,就请夫人看看,如果中意就收下吧!” 有宫女接过玉镯,双手捧到薄姬面前。薄姬微微一笑:“上大夫所赠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上大夫有心了!” “哎!”魏豹突然间叹了口气,一双贼眼左右看看,冲着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有些话说!” 魏豹是魏王的弟弟,在魏王面前说一不二,他说了这话,宫女太监自然不敢执拗,可是薄姬心里便是一震,身子来回扭动了两下,也没说什么。等到众人退下,魏豹往前挪了两步,离着薄姬只有三步,几乎已经到了薄姬的面前。慢慢弯下腰就坐在薄姬的几案对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薄姬。 “大人!您……”薄姬有些不好意思,她是魏王的夫人,魏豹是魏王的弟弟,如此亲近的举动如果旁人看了肯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魏豹微微一笑:“夫人可真美呀!” 薄姬低下了头。魏豹一见继续道:“如果能与夫人共度此生,我魏豹终身无憾已!” “大人!这……” 魏豹突然伸出双手,将薄姬的双手攥住。薄姬使了使劲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惜没有抽动,只能任凭魏豹死死攥着。魏豹接着道:“自从第一次见到夫人,我就喜欢夫人,夫人,我……” 魏豹说这话,就往薄姬身边挤。搞的薄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想喊人却有不敢,想要挣脱,被魏豹死死攥住双手挣脱不了,想要极力避开魏豹可这房子里就他们两人,且魏豹就在他边上。魏豹一把搂住薄姬的腰。薄姬猛然间一个激灵。 不待薄姬说话,魏豹抢先道:“我对夫人的仰慕人神共见,只要夫人从了我,我绝不亏待夫人,他日如有高升一步的机会,我魏豹发誓一定封夫人为王后!夫人,夫人……”说着,就开始动手。魏豹越是深入,薄姬越不敢乱动,更不敢喊出声来,只能左躲右闪。魏豹见状,心里高兴,索性使劲一推将薄姬推到在地,伸手就去解薄姬的衣服。 魏咎虽然贵为魏王,后宫也有几位佳丽,他对薄姬也是十分喜爱。无奈年纪大了,对哪方面的事情并不怎么热心,每到关键时刻总是不尽如人意。薄姬年纪不大,初尝禁果之后,便兴趣盎然,可惜魏咎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魏豹人长得瘦小枯干,却是一个花花公子,特别是对着床底之术颇有研究。魏豹今年也不过二十六七,正当壮年。 在魏豹的一翻强硬之下,薄姬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这是薄姬第一次尝到如此美妙的味道。就在凤仪阁内,赤条条的两人,完全没有顾忌门外站岗的卫士,和那些被赶出来的宫女。薄姬并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的女人,面对魏豹的纠缠她也挣扎过,无奈没有办法。这事传出去,对魏豹没有什么,对她却是灭顶之灾。薄姬其实很聪明,他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对大事看的清清楚楚,要想将来不给魏咎陪葬也只有魏豹能救她一命。 一翻云雨罢,魏豹大汗淋漓,从薄姬的身上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夫人果然美妙!魏豹今生足以!” 薄姬慢慢起身收拾自己的衣服,淡淡道:“以后奴家就全凭大人做主了!” “呵呵呵……这是自然!”魏豹一伸手将薄姬从背后抱住:“夫人放心,我魏豹说话算话,从今往后夫人就是我的女人了,不过嘛……我有一件难事需要夫人帮忙!” “嗯?”薄姬转过脸看着魏豹。 魏豹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借大王的虎符一用,呵呵,这件事对夫人来说只是小事一件!” “虎符?”薄姬便是一个激灵,原来魏豹竟然有这个想法和企图,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如果不答应他,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大王的虎符,我如何能拿到?” 魏豹两只手左右开工,弄的薄姬又有些欲火难耐:“兵符一直就在大王身上,睡觉的时候他总得摘下来吧!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怎么样?如果此时办成,我带着你远走高飞!” “此话当真?”薄姬看着魏豹,魏豹郑重点头:“在夫人面前,我从不说假话!”说着,魏豹又是一个饿虎扑食将薄姬推到。 当天晚上,薄姬破天荒的主动请魏咎去凤仪阁。魏咎大喜过望,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立刻赶来。今夜的薄姬格外的妖娆,对魏咎也是极度缠绵。魏咎当然没有拒绝在凤仪阁住下的请求,两人就如同几年没见的夫妻一样,从晚饭开始,一直搞到月上中天。 魏咎疲倦的睡去。薄姬悄悄起身,推了魏咎两下见魏咎毫无反应。这才起身下榻。他帮魏咎脱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摸到虎符就在魏咎的衣袍中,轻手轻脚的寻找了好半天,这才找到。顾不上穿衣,披着一件纱衣,没有穿鞋,急忙打开凤仪阁的房门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兵变 魏豹早就买通了皇宫侍卫,薄姬一路畅通无阻。在皇宫的后门,早有一辆马车等待。薄姬上了马车,马车没做任何停留,直奔东城门。魏豹和魏奔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夜,一见马车来了。魏豹大喜过望,急急忙忙便往车边跑。不待马车停稳,魏豹一下爬上车,钻进车厢内。 时间不大,魏豹两眼放光,从马车里出来,一只手高举虎符,大声道:“魏奔听令!” 魏奔连忙跪倒在地。魏豹继续道:“命你立刻出城,凭此虎符调动城外大军,前去接应齐楚联军,不得有误!” “诺!”魏奔双手接过虎符,翻身上马出城而去。 魏豹转身钻进车里,薄姬因为紧张,胸口不断起伏。轻薄的纱衣下,一对玉兔一挺一挺,格外惹眼。魏豹再也忍不住兴奋的心情,三两下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伸手就去抓薄姬胸前的玉兔。两人就在行驶的马车内再次行起苟且之事。直到马车开到军营前,魏豹才罢手收兵。 魏奔没费什么力气,以魏王的名义接管了军队,处死了领兵大将,完全将大军控制在手中。魏豹到来,正好是时候。事不宜迟,在魏豹的授意下,大军立刻拔营而去。 魏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等他醒来的时候,门外的大臣已经跪满了一地。昨夜的事情魏咎并不知道,早上起来没见薄姬,还以为是去给自己弄吃的了。直到有大臣实在等不及了,闯宫禀报。魏咎才明白过来。 “哎呀!”魏咎大叫一声,一头栽倒。急忙派人请来太医救治。好半天才醒过来:“这个贱妇,竟然背着我与魏豹勾搭成奸!让我抓住,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城外的五万大军已经被魏豹调走!如果凌毅突然发难,我们如何应付?”一位大臣道。 魏咎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应付?盼望着凌毅不要对我们动手才好!” 凌毅得知魏豹利用魏咎的女人偷了魏咎的虎符,摇头笑道:“看来这女人还真有用处,也不知道魏豹这家伙是怎么勾搭魏咎的女人的?” 蒯彻道:“主公就只关心这些事情?” “呵呵!”凌毅道:“须昌的威胁解除,咱们便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章邯了!” “我还是觉得章邯在没有打败齐楚联军之前,绝不会来进攻我们!”蒯彻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地图:“先不说齐楚联军所来的路途艰险,我猜想魏豹调走那五万大军未必就是去接应齐楚联军。” “这一点我清楚!从魏豹调军的手段就已经明白了!”凌毅道:“他是想集聚实力,为自己打算,看来魏国真的撑不住了!那咱们什么时候撤?” “咱们撤就得有些讲究,这些天在魏国帮忙不能白帮!还有,咱们打着帮忙的借口,可不能给旁人落下话柄!”蒯彻道:“等到章邯击败齐楚联军,大军抵达须昌之时,才是我们撤兵的好机会,那时候撤兵,我们可以捞到一些好处,也可让旁人无话可说。” 凌毅点点头:“好,就这么办!不过撤军的事情可要谨慎,免得撤不走让章邯咬住,那就坏了!” 周市接到凌毅的提醒,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急忙将齐国大将田巴和楚国大将项它找来,一同商议。两人看罢,田巴一笑:“章邯也太大胆了,面对二十万魏军,尽还敢来袭击我们,他就不怕我们两面夹击,一举灭了他?” 项它道:“对!我楚军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区区章邯完全不在话下,哪像齐国人,龟缩人家背后,连脸都不敢露。” 田巴一听,瞪了项它一眼:“是,楚兵都是勇士,特别是定陶大胜后的楚军,哈哈哈……” “你!”定陶失败是楚军的耻辱,不但全军覆灭,就连大将军项梁都战死,至今尸首不见。定陶成了楚军最大的痛处,项梁“锵!”一声抽出宝剑:“你小子再说一遍,小心我一剑宰了你!” 田巴冷笑道:“有本事打章邯去,别以为我怕你,在我面前舞刀弄剑那是找死!”田巴也抽出自己的佩剑。 “二位将军!二位将军息怒!”周市这些天什么事情都没干,专门调停齐楚两军的冲突。别说是这二位将军,就是齐楚两国的士兵在一起都会打起来。周市陪着笑脸:“二位都是好汉,二位手下的大军也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我魏国能有二位大军相助,自然不怕章邯,这刀剑是对敌人的不是对自己人的,二位,二位,都放下吧?” 项它看了周市一眼,将宝剑重新插进剑鞘:“别以为我怕你,等打败章邯,看我如何率领精兵灭了你们齐国!” “是吗?”田巴也不示弱:“灭齐,那也得有机会,你们楚国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灭了你们!” 如此阵势哪像联军,从表面上看队伍庞大,实际上楚军和齐军无论是行军还是扎营都离着很远,也都相互较劲。如果齐军今天四更起床,那明日楚军便会三更起。两人的较量把整个大军都搞的疲惫不堪。周市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好不容易即将抵达方与,离着魏军的第一道屏障不足百里。 周市长出一口气:“二位将军,到了昌邑就好了,只要我们合兵一处,那章邯必败!” 项它微微一笑:“我楚军精锐,自然可打败章邯,至于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谁是其他人?”田巴立刻反唇相讥:“这里可离着定陶不远,说这种话也不怕旁人笑话,无论是楚军还是项家军都是章邯的手下败将!” 两人又要开始强火,周市连忙拦住:“二位,二位,大家都是盟友,打败章邯才是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凌兄弟已经说了,章邯可能会偷袭我们,越是这个时候大家就越应该团结,不如这样,项它将军率领大军在前探路,我和田巴将军随后就到,进了昌邑就是胜利!” “凭什么是他?怎么,周国相看不起我们齐国人?”田巴见周市让项它打先锋,心里就不舒服。 项它一笑:“不是看不起你们齐国人,而是你们齐国人就不会打仗!” 田巴狠狠的瞪了项它一眼,扭头对周市道:“今日我非要和他比比,看看谁先到昌邑!” “好呀!”项它笑道:“谁怕谁?谁要是输了就给赢的人磕三个响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埋伏 马车之内一片春色。魏豹抱着薄姬,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这许多天以来,魏豹和薄姬都没有下过车,他们吃饭睡觉都在车上,闲暇无事的时候总会弄出些让人心跳加速的声响。要不是他们远远跟在大军的后面,那些持戟的士兵一定要打开车帘看个究竟。 “咱们这是去哪呀?”薄姬轻声问道。 魏豹一笑:“走就是了,先离开魏国这个是非之地!” “那还回来吗?”薄姬又问道。 “当然回来!”魏豹在薄姬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这里是魏国,你以后要做魏国的王后,咱们一定会回来!” 魏豹的大军没有去接应齐楚联军,而是反其道而行走东门,过平阳、邹县往薛县而来。这里已经是楚、魏、鲁三国的交界,如果章邯打来,他往南可以投奔楚国,往东可以投奔鲁国,再不济绕点路就能进入齐国。所以他把大军聚集在此等待时机。 魏豹带着五万大军跑了,魏咎一下子便颓废了下来,整天饮酒对于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就连周市率领齐楚联军到来的消息,魏咎也只是微微点头,只顾埋头喝酒:“让凌将军去办!从今往后一切事情都由凌将军处理了!” 几位老臣多方劝谏,魏咎依然我行我素。一些见风使舵的人慢慢的就聚集在了凌毅的身旁。没多长时间,凌毅已经成了魏国实际的控制者。凌毅很高兴,曾几何时自己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的地位,那些贵族、将军全都匍匐在自己脚下。在老家的时候,看见亭长都要赶紧躲的远远的,如今上大夫之类的高官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这是何等的自豪。 蒯彻对凌毅这些天的表现一直都在关注,可他什么话也没说。拎着自己的酒葫芦站在一大群官员的最外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几天,凌毅慢慢的从溜须拍马的环境中醒悟过来。急匆匆找到蒯彻,就见蒯彻正在打点自己的行装,见凌毅进来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蒯先生这是要去哪呀?”凌毅连忙问道。 “回老家!”蒯彻一脸的平和。 “怎么?老家有什么事情?”凌毅又问道。 蒯彻这才慢慢起身,看着凌毅半天:“这些天我观你和那些魏国的大臣过于亲密,似乎并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留在这里白吃白喝,倒不如回老家去!” “哈哈哈……”凌毅哈哈哈大笑:“白吃白喝?难道蒯先生还白吃白喝的少吗?我都不怕你白吃白喝,你怕什么?” 蒯彻抬头看了凌毅一眼:“对了,今日怎么不见那些魏国的高官了?他们不是总跟在你身后吗?” “都被我轰走了!”凌毅一屁股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帮家伙,别的什么都不懂,说道吃喝玩乐一个比一个厉害!” 蒯彻笑道:“看来主公是有所醒悟呀!还亏得我想用这招苦肉计,看来是我看低主公了!” “我一进门就看出来!咱们几人风风火火走了这么路,都到了现在了,我就不信你个老家伙能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跑了!”凌毅看着蒯彻呵呵的笑了。 “那帮大臣呢?” “都被我赶走了!连他们的家眷全都关进皇宫,让他们陪魏咎玩去,老子没有那个闲工夫!” “好好好!”蒯彻哈哈大笑,拿出自己的酒葫芦一仰头就是一大口:“主公这么做甚好,值得喝一杯!”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葫芦里的酒喝了一个见底。凌毅这才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章邯的动静,怎么没见他对齐楚联军下手呀?” 蒯彻点点头:“是呀,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该不会是章邯和我们玩一招声东击西,看上去要打齐楚联军,实际上目标却是我们!” 凌毅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咱们怎么办?” 蒯彻将最后一点酒喝了,沉思良久:“章邯此人算是秦国除了蒙毅之外最会用兵之人,从他几次大战不难看出此人用兵有时中规中矩,有时却出其不意,如今这形势中规中矩对他们很不利,所以只能用奇招,而奇招必然就是歼灭齐楚联军,摧垮魏军士气,则魏国不战而降!我敢肯定章邯一定在打齐楚联军的注意,只是时机还未到!” 东柳林是方与与昌邑的中间地带。虽然名字不怎么地,却是这一带最为繁华的地方,两条大路横贯东西南北,又与荷水比邻,成为了附近百十里最重要的一个货物集散地。可是,随着战争的到来,各地到处打仗,做买卖的都不敢出门,这东柳林也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旦没了人,靠着来往商旅生活的地方几乎一夜之间就变得人烟稀少。 周市驻马村口,隐隐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四下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山边青草依依,树木摇曳。水边碧波荡漾,潺潺流动。安静的村镇一片破败。一个瞎眼的老头就蹲在城门洞底下的阴凉处打盹。 “驾!”项它驱马就要进村,周市急忙拦住:“项将军且慢,我感觉不对,不如派一队人进村查看!” 项它一笑:“这离昌邑也就五十里,怎么?章邯还敢在这里动手?” 田巴也左右看看:“是有些不对,你们看,诺大一个林子连只鸟都没,这绝对不正常!” “你要是怕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打探清楚了你再进来!”项它冲着田巴笑呵呵的说完,一转头,驱马进了村子。田巴虽然说话咋咋呼呼,要论心眼可比项它强的多,他这一次一言不发,就看着项它领着楚军一步步的往村子里面走。周市喊了两声,项它没有理他,只能回头看田巴。 “他要找死就让他死去吧!”田巴一笑:“传令警戒,小心秦军偷袭!” 项它觉得可笑,齐国人果真都是些胆小鬼,就算有埋伏他也不怕。不过还是小心些好,于是低声吩咐兄弟们警戒。两路大军一路村里,一路村外,似乎都非常警觉,没有什么机会。实际上他们已经分散了兵力,真的打起来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特别是面对五万以上的兵马。 “扑啦啦……”突然,道旁的树林里飞出一大群飞鸟,一股浓烈的杀气一下子在树林中弥漫开来,一直朝着东柳林这边压过来。阵势强大,让田巴有些担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铁甲军 满山遍野的秦军突然间现身,联军这边措手不及。周市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什么来着,这些秦军看来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进套呢!” 田巴道:“怕什么?这些秦军没有多少,也就两万,章邯也太小瞧我们了!防御阵型,小心弓箭!” 话音未落,山坡上一阵弓弦响动。一大片弓箭冲着他们就倾泻而下。秦国的弓箭是非常出名,灭六国时,秦军就是凭借弓箭的威力让一个个诸侯国臣服在自己脚下。弯弓、弩弓、床弩各种弓箭,从小到大。小的可以射人,大的都能用来攻城。 齐军连忙架起盾牌抵挡。牛皮盾牌一瞬间便被三棱箭矢射穿将里面的士兵射死射伤。田巴一看,箭雨过去,命令自己的士兵冲锋,一定要将那些弓箭兵铲除,免得自己损失更大。尚未冲击到山坡下,第二轮箭雨如期而至。齐军又是一阵哀嚎。两轮箭雨下来,就让齐军损失一千兵马。 田巴这边不好受,项它也是一样。刚进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听见村外的动静,项它本能的就感觉不对劲。从哪些废墟之中突然间涌出来一伙人,见人就砍,见人就杀,一招得手立刻撤退。因为是在村子里,大军根本无法施展,在一些狭小的地方,秦军敢死队杀的楚军抱头鼠窜。等到项它赶到,那些人又突然间消失了。冷箭、冷枪让项它疲于应付。想要撤出村外也是不可能了,窄窄的城门洞竟然被人烧着,滚滚黑烟证明燃烧的是火油,短时间内不会熄灭。 田巴一连几个冲锋都被山上的弓箭手和滚木咋了下来。周市道:“田将军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应该立刻派人去昌邑求援!” 田巴这才想起此地离昌邑不过五十里,快马一个时辰便能到。这些秦兵仗着地形的优势,如果下山来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匆忙派了七八个人往昌邑求救。 见齐军不再攻山,山上的秦军也不下来,只用弓箭招呼,又射杀数百齐军。田巴左思右想,只能按照周市所言,趁着城门火势减小的机会也进了村。说来也奇怪,田巴一进村,村子里面那些秦军敢死队也不见了。与项它相见,两人均沉默不语。 周市看了看左右:“好在这个城墙还结实,咱们就在这里暂避一时,等到昌邑的大军到了,咱们就给秦军来个内外夹攻。” “不用援军!”项它满脸黑灰,样子狼狈:“我这就带兵杀出去,让秦军见识见识楚军的厉害!” “不可不可!”周市连忙阻拦:“秦军势大,不可与其正面交锋,且秦军兵器强于我们,打起来对咱们不利!” “你就安静会吧!”田巴瞪了项它一眼:“要不是你非要进村,能有这是嘛?给你说了有问题,你非不听!现在好,咱们困在这里任人宰割,我看这次是秦军故意让我们进来的,不知道下一步还有什么阴谋。” “就你们两个胆小,咱们可有七万大军,章邯有多少人,最多三万!”项它一下站起身:“现在要不出去可就没机会了!” 山顶之上,章邯对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笑道:“我还以为齐楚两国会派什么样的人来,竟然是两个草包,苏角将军,刚才他们派出去的七八个报信求援的人可有什么消息?” “已经按大将军的吩咐,全部抓住处死!他们现在只能等死!”苏角连忙说道。 章邯点点头:“很好,此地离昌邑太近,要速战速决,不可恋战!准备行动!” 村口外面,几声沉闷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周市、田巴、项它几人连忙上城观看。就看见秦军的大阵之中,一道红色的旗门左右分开,露出里面的怪物。这些人,各个身高都在八尺开外,全身上下都用精铁打造的铠甲包裹,只在眼睛那里留下一道细缝。每人手里拎着一柄开山斧,一步一顿的从红丝旗门后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怎么全身包裹起来,你看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可真够滑稽,能打仗吗?”项它问道。 “铁甲军!”周市大惊,声音一下提高了一倍,这才说出铁甲军三个字。 铁甲军是当年赵国大将廉颇为了对付秦军,让数百士卒身披重铠,杀入敌阵搅乱秦军阵型,后率领大军袭其左右而大获全胜。为了表彰那数百身披重铠深入敌阵为赵国捐躯的士兵,赵王特意封赏他们为天下第一勇士,铁甲军。可是赵国秦国人看到了铁甲军的威力,竟然真的组建出了一支身穿铁甲的大军,起名铁甲军。这支大军全身包裹铁甲,无论并什么兵器都无法刺透,他们要是深入军阵,那就是噩梦。 周市大叫:“堵住城门!堵住城门!不可让那些铁甲军进城!” “放箭!”章邯一挥手,聚集在城门口的弓箭手开始动作。只要有士兵企图将城门堵死立刻就会招致十几根羽箭的攻击。虽然城头之上齐楚联军也用有限的弓矢进行还击。可是从材质和制造工艺上都不是秦军的对手,立刻就被秦军压制。 “咚!咚!”铁甲军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进东柳林。周市说的没错,铁甲军一进城便开始在城中大肆杀戮,任凭齐楚联军的兵器招呼到自己身上,这些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机械的挥舞着手里的大斧子不断的将自己面前的士兵砍死。 联军一乱,章邯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下令大队人马开始进城。虽然章邯在东柳林只安排了三万人马,强大的弓箭兵和震人心魄的铁甲军出现,让齐楚联军无法阻挡。秦军敢死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钻了出来。三路夹击之下,齐楚联军没有招架之力。七万大军大半投降,余者或跑,或死全军覆没。 周市被带到章邯面前,他将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说。苏角狠狠的踹了周市一眼,想将周市踹跪下:“大将军,此战我军大获全胜,除项它逃了之外,田巴战死,周市被俘!” 章邯点点头:“没了齐楚联军,魏国犹如惊弓之鸟,不足为患,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撤回成武!” 第一百五十三章后路 齐楚联军全军覆没,对魏国的震动很大,朝野上下一片混乱。魏咎依然沉寂在兄弟背叛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对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闻不问。 凌毅叹了口气:“哎!这个章邯还真能沉住气,一直等到现在,看来他是吃定魏国了!” 蒯彻一笑:“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的吗?咱们也该准备准备,等到章邯大军到了家门口就晚了!” 第二天,凌毅调集大军将须昌围困,全城上下只需出不许进。出,也是有条件的,打着誓死守卫须昌的旗号,将魏国所有大官纠集进皇宫看管,家产全部充公。就连皇宫里面的东西也不放过,能搬走的全都搬走,每天给这些达官贵人,王亲国戚供应极少的食物,勉强度日。 直到这个时候魏国人才看清凌毅的面目,痛恨周市引狼入室。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被凌毅控制又能干什么呢? 还别说魏国虽然战力不行,王孙贵胄却非常富有,短短几天,凌毅便弄到了几十车的好东西,外加粮草不下百车。也有人指责凌毅,凌毅一笑置之,依然趁火打劫。除了这些,凌毅将驻守在外的彭越、英布、陈武、周文等人一并调回,只留下魏国的军队驻守。 一日夜间,凌毅领着自己的两万人马偷偷的打开南门走了。直到天亮,魏咎才知道这个消息。派兵去追,显然不现实,该怎么办魏咎没了主意。章邯大军如期而至,各处防线没有大将,群龙无首,简直不堪一击。章邯一路高歌便打到了须昌城外。 看着城下黑压压的秦军,魏国上下惊慌一片。魏咎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散了吧!咱们都被骗了!骗的咱们什么都没有了!” “不!大王,我们还有留下来的五万士兵,城内还有十万百姓,只要咱们誓死抵抗,一定能守住须昌!”中大夫魏留乃是老臣,祖上是魏国公子,他对魏国的感情比魏咎还要深。老臣魏留越说越激动,跪在魏咎脚边痛哭流涕。 魏咎一笑:“五万大军又能如何,二十万大军都被章邯旦夕攻破,这五万大军能做什么!” “大王!大王!” 魏咎一晃三摇,没有一点精神回后宫去了。 章邯在城下等了三天,他给魏咎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只要魏咎投降他可以网开一面。魏咎看罢章邯的信,微微一笑:“章邯竟然也来骗我,谁不知道他最能杀人,周文戏城兵败十几万起义军被他坑杀,这个时候却来告诉我网开一面,真是天大的笑话。” 来到城门上,城外的秦军已经列开阵势准备攻城。魏咎大声道:“请章邯将军出来答话!” 时间不大,章邯带着自己的亲卫,骑着一匹枣红马出现在军阵的最前列:“魏咎,你有什么话说?” “章将军,我知今日你就要攻城,不过可否听我说几句心里话!”魏咎手扶女墙探身看着城下:“我本不想做这个魏王,乃是周市将我推上了王位,我自知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什么作为,看在我作为魏王的这段时间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的份上,章将军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大胆魏咎,死到临头竟然还提条件!”苏角很生气:“待我大军攻进城之时,定要杀个鸡犬不留!” 魏咎叹了口,不再说了。章邯却道:“你说吧!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 魏咎重新振作了一下,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我魏咎自知在劫难逃,只是希望章将军进城之时能绕了全城百姓!即便我魏咎死了,也可对得起我魏国的祖先了!” “大将军,此事三思!”司马欣急忙道:“这件事不可轻易答应,如果让朝廷知道了,对大将军可是极为不利!” 章邯沉吟良久,冲着城楼上大声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开城投降,我便绕了须昌城内的百姓!” 魏咎对着章邯一抱拳:“多谢大将军!听我命令,打开城门,投降!”最后两个字,魏咎说的有气无力,好似全身的力气随着这两个字一起溜走了。魏国群臣匍匐在魏咎脚边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城门被缓缓打开,吊桥放下。苏角大军警惕的开进须昌。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和喜悦之时,魏咎突然间一跃而起,两手一撑女墙,纵身而下。等众人反应过来,城下已经多了一具尸体。黑色的袍服沾染了鲜血之后,变成紫色,深深的紫色,妖艳可怕。 接管了须昌,司马欣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朝廷,向赵高禀报这件事。章邯私自答应魏咎的要求,绕了跟随魏咎起兵的贼人,在朝廷看来这和造反无疑。司马欣提起笔,却写不出来一个字。 董翳黑着脸钻进了司马欣的帐篷,瞥了一眼正在写奏报的司马欣,冷笑一声:“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哎!”司马欣叹了口气:“是呀!如果只论朝政和个人来说,我觉得大将军是我大秦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了大秦我愿意牺牲一切保护大将军,可论起别的,我就得好好三思了!” “这有什么好三思的!”董翳径自坐到司马欣的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咱们可比不得章邯,章邯在咸阳只有一个人尽可夫的所谓夫人,我们呢?我们全家老小可都在咸阳!他章邯没有任何牵挂,咱们可得为家人考虑考虑!” 司马欣看了董翳一眼,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还为定陶的事情心中记恨大将军?” 董翳道:“我可不是那种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只要章邯为了大秦我董翳绝无话可说,可是你我不得不考虑考虑后路,私放须昌贼人的事情迟早会被朝廷知道,咱们得好好想想!对了,听说嫂夫人要生了,是吗?” 司马欣问道:“如果你是我,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咋办?当然是如实禀报!”董翳不假思索。说完这句,他又看了司马欣一眼,神秘的一笑:“怎么?你准备怎么写?难不成想要……” 第一百五十四章礼物 凌毅领着自己的大军,带着从魏国弄来的金银珠宝和粮草,一路高高兴兴的从须昌出来准备回傅阳。须昌失守,魏咎自杀的消息凌毅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笑呵呵的问蒯彻:“这么看来魏咎还可以算是个好人,咱们这个干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蒯彻道:“天下大乱人心思动,有钱有粮就是今后的本钱,如果主公只愿甘心留在傅阳,那咱们可以回去将这些东西还给魏咎!” “别?我们还不够吃呢!”凌毅当即拒绝:“咱们给他们帮了这么大的忙,他就不能给点好处?”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眼看就要抵达薛县,前方探路的斥候突然来报,有一路大军拦住了去路,看旗号好像是魏国人。人马不下六万。凌毅一愣:“怎么?这里还有六万魏军?” “不就六万魏军吗,有什么可怕的!让我去灭了他们!”英布立刻请命。 蒯彻摆摆手:“不用不用,这些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他们是来给我们送行的!” “哦?蒯先生为何如此肯定?”彭越问道。 蒯彻道:“你们可知这股魏军是什么人?”众人皆摇头。蒯彻又笑笑道:“还记得魏咎为了牵制我们的那五万人马吗?” “是魏豹?”凌毅立刻叫道。 蒯彻点点头:“魏豹离开须昌带着五万魏军来到此处,他想的很好,这薛县乃是楚、鲁、魏三国交界,如果章邯要赶尽杀绝,他可逃往楚国避难,或者去鲁国,当然楚国是他最好的选择,楚国在六国之中实力比较强,离他也最近,投靠了楚国他日还有复国的可能,所以我断定他不是来和我们作对的!” “那他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英布问道。 蒯彻道:“别忘了,咱们现在也算是楚国人!他是想借主公的手和楚国搭上关系,为他以后来楚国避难提供方便。” 正如蒯彻所言,魏豹亲自率领自己的大军在薛县城外列队欢迎。就连一些旌旗都换成了楚国的样式。魏豹一身黑色袍服,头戴高官,俨然一副王者的样子。他的身后,魏奔顶盔冠甲,腰悬长剑。高大的个子,络腮胡子,远远看去到也有几分威风。 对于这些凌毅全都没有看见。他只注意到魏豹身旁一身华服的薄姬。薄姬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一个美女坯子,和她母亲一样,从骨子里漏出来的媚像任那个男人看了都忍受不住。薄姬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走在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肯定就是凌毅,可是他没有想到凌毅竟然如此年轻。见凌毅一直在看他,薄姬冲着凌毅甜甜一笑,慌忙把头低下。 魏豹对这一切当然看在眼里,此次他特意带薄姬来为的就是这个原因。他认为凌毅年轻气盛,必然血气方刚,在薄姬的引诱之下肯定中招。凌毅一中招那自己的胜算就大的多。如果能将凌毅这种人掌控在自己手里,今后别说称王,就算是称帝也不是没可能。 “呵呵呵……咳!”魏豹假装干咳一声,将凌毅的目光吸引回来:“凌将军一路辛苦,我在此处略备薄酒替凌将军接风,感谢凌将军对我魏国的大恩大德!有凌将军在前杀敌,才能使我魏国保留这五万兵马,凌将军可真是我魏国的大恩人,魏豹替魏国百姓谢谢凌将军!”说罢,魏豹就要行礼。 凌毅微微一笑,赶忙将魏豹拉住:“上大夫客气了,咱们都是盟友,遇此事必然要出手帮忙,要不然算哪门子盟友?哈哈哈……”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让不知情的人感觉凌毅这是帮了魏国多大一个忙,而魏豹也一下成了拯救魏国的希望。宴会并没有摆在城内,一来魏豹不愿让凌毅觉得是他想对凌毅如何,二来薛县刚刚才到手,很多事情都要整顿,不适合干这些私下的交易。 三杯酒下肚,互相之间少了不少隔膜。魏豹似乎不经意间询问凌毅:“以凌将军看,章邯下一步有何打算?” 凌毅放下酒杯:“这可不好说,以章邯的骁勇善战说不定下一个会是谁倒霉!”说这话的时候,凌毅没有看魏豹,眼睛一个劲的在薄姬身上瞟来瞟去。 魏豹叹了口气:“是呀,如今我魏国生死存亡之际,作为魏国新任的大王,该是我辈出面的时候,只是我能力有限不能与章邯对抗,如果凌将军能够引荐楚王,我自然倍感欣慰,当然也不能亏待了凌将军,呵呵呵呵……”魏豹笑的很淫荡,下面的话不说谁都明白。 凌毅也就借坡下驴:“这件事我自当鼎力相助,只不过我至今连楚王的面都没见过,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将军说这话就客气了,以凌将军的名气,楚王怎能不知,如今项梁一死,楚军群龙无首,我看凌将军做楚国的大将军绰绰有余!”魏豹这么说是给凌毅带高帽子,他已经想好,楚国之所以强大并不在凌毅,而在项梁、项藉叔侄率领的八千子弟兵,如果项藉和凌毅斗起来,楚国必然大乱,自己正好可以插一脚。 凌毅摇摇头:“这话上大夫说错了,虽然叔父不幸战死,想我大哥项藉将军勇冠三军,有他在楚国必胜!”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魏豹还想留凌毅住下,凌毅自然不肯。魏豹这个家伙太过阴险,连哥哥魏咎都骗,何况他这个外人。趁着魏豹有求于自己,凌毅坚决要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去。魏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临别的时候,魏豹亲自为凌毅牵马,并神秘的告诉凌毅,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 过了薛县,周文便来禀报后军之中发现了魏咎的宠妃薄姬,这件事让凌毅大吃一惊。凌毅并非好色之人,只是觉得薄姬长得漂亮多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然让魏豹误会。再说凌毅也没有捡别人“破鞋”的嗜好。当即就要给魏豹送回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夺权 “不可!”蒯彻急忙道:“万万不可,如果主公将薄姬送回去,那魏豹肯定以为主公不肯出力,如果派兵截杀我们科不是好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把?”凌毅有些无奈。 蒯彻一笑:“谁让你在宴会之上老盯着她看,让魏豹误会,现在只好带着了!” “不行,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留在身边迟早要出事!趁早打发了事!”凌毅略作思索:“英布,派人立刻将她送回去,就算魏豹要来打我们,我也不要她!” “慢!”蒯彻出声阻止:“如果主公真的不要这个女人,我倒有个更好的去处!” “那里?快说!” “沛县!”蒯彻慢慢的说出这两个字:“沛县刘季,本来是一个亭长,闲人一个,没什么本事,四十几岁上去了一个吕雉,且这个吕雉相貌平平,却心眼不少,如果主公将薄姬送给刘季,刘季自然喜爱,可那吕氏自是不会善罢甘休,由此二女在,刘季这辈子可就算完了!” “怎么,蒯先生觉得那个刘季对咱们有威胁?”凌毅问道。 蒯彻收起以往的嘻嘻哈哈,面色阴沉:“刘季本没有什么,张良可志向不浅,上次的事情可以看得出,张良和刘季走的很近,如果张良肯助刘季,对咱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送走了薄姬,凌毅长出一口气:“多好的一个美人,却给了刘季这个糟老头,可惜,可惜呀!”众人摇头苦笑。 刚刚进入楚国境内,项藉亲自率领钟离昧、季布等几员大将前来迎接。他们全都是一身孝服,就连打出来的旗帜都是白色的。项藉一身孝服,头上缠着白布,跪伏于道边迎接项梁的尸首。当项藉接到项梁兵败的消息,心里便咯噔一下,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叔父,他绝不会投降秦军,更不会扔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命。可项藉还抱有希望,但愿凌毅能够说服叔父离开定陶。项梁战死的消息传来,项藉顷刻就觉得天旋地转,支撑他站立的勇气一瞬间就消失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凌毅奔波数百里将项梁的尸首找回来,这让项藉倍感欣慰,觉得凌毅是好兄弟,好朋友。 凌毅也是一身孝服,亲自牵着载有项梁尸首的马车缓缓而来。凌毅表现的很悲痛,脸上甚至还有泪痕。马车所过之处,那些项家军纷纷跪地,痛哭流涕。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天际,让人听了无不感到心酸。 “叔父……!”项藉一下扑到在项梁的棺材上,放生大哭。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英雄如今就像一个孩子,看的范增都不自觉的将头转过去拭去眼角的泪水。 哭罢多时,众人压抑住心中的情感,稍稍平静片刻。项藉撩起自己的袍服,噗通一声跪在凌毅面前。项藉这一跪,身后八千江东子弟兵纷纷跪倒,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凌毅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项藉:“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项藉一挥手,抓住凌毅个胳膊:“兄弟,听哥哥把话说完!我项藉自幼父母双亡,是叔父将我拉扯长大,在这世间叔父就是我最亲的人,听闻噩耗,我恨不得立刻赶往定陶杀了章邯替叔父报仇!兄弟你不辞辛苦,千里奔波,将叔父的遗体寻回,替我项藉尽孝,我项藉惭愧呀!如果没有兄弟,叔父必然流落他处,尸骨无存,兄弟,这一拜哥哥是真心谢谢你!” 项藉就要磕头。凌毅连忙跪下抱住项藉:“大哥,我自从拜了叔父,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这个做侄儿的该做的,是我没有保护好叔父,才有今日之痛,大哥不怪小弟,我已经知足了,何敢贪功,我凌毅对天发誓,要与哥哥完成叔父宏愿,否则天打雷劈!” “好兄弟!”项藉郑重点点头,两个人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项梁的葬礼就在彭城举行,楚王熊心亲自主持,按照大王的规格操办,隆重的异乎想象。真个彭城的人都被要求披麻戴孝,而且熊心下令三月之内,全城祭奠,违令者斩!凌毅作为项梁记名的侄儿走在项藉的身后。回来的路上,他看见熊心背后一个中年男人时常与熊心交头接耳,时不时的露出神秘的笑意。 凌毅拉了拉郦食其的衣角,努嘴示意,问道:“那人是谁呀?似乎与熊心很合得来?” 郦食其看了看,答道:“他便是宋义,是熊心苦难之时唯一的近臣,他和熊心的情谊,不只是君臣之情!” 凌毅点点头:“原来是他!这个人要多加注意,适当和他保持一下关系。” 郦食其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在做了,此人贪财,我已经和他搭上了关系!” 第二天,凌毅没有回傅阳。不知道为什么,早朝的时候,熊心特意派人通知他,让他也一起上朝,这让凌毅倍感意外。以他的地位,虽然是个将军的头衔,却并无别的爵位。按照礼数,除了大王亲自召见,他没有参加朝议的资格。看着凌毅走进大殿,就连项藉也感到意外。 熊心高坐台上,众人分座两侧。没有他凌毅的位子,搞得凌毅很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熊心上下打量凌毅半晌,这才开口道:“听说凌爱卿在魏国与章邯大战,凌爱卿说说章邯的实力如何?” 凌毅道:“章邯大军三十万,全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章邯用兵如神不可战胜!……” “混账!”凌毅的话还没说完,立刻有人站出来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懂得什么?竟然在这朝堂之上胡说八道,来人,把此人赶出去!” “慢!”项藉呼的站起身子:“我兄弟很早以前就与章邯战过,可以说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章邯,他这么说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们这些没事可干的家伙,整天就知道高谈阔论,有本事上战场杀敌如何?” 众人全都沉默不语。宋义微微一笑:“项将军这话说的,好似我们都是闲人一样,老夫并非没上过战场,我打仗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熊心点点头:“太傅说的不错,打仗靠的是智谋,既然太傅这么说,寡人决定,任命太傅为大将军,接替上柱国统领三军与章邯决一死战!” 第一百五十六章赐爵 一听此话,项藉正要说什么,坐在他身旁的范增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宋义急忙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对着熊心叩头谢恩。朝堂之上一片阿谀奉承之词,除了项家军的几位将军之外,其余众人一片叫好声。 凌毅突然提高嗓门,高声喊道:“恭喜大将军,有大将军统领三军,楚国败亡不远已! 这声很高很大,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纷纷扭过头来看着凌毅。凌毅左右看看,撩起自己的衣服席地而坐。有人立刻上来指着凌毅咆哮道:“你知道什么?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也知道打仗,如此军国大事岂是你这种人舆论的,殿前武士何在?把这狂徒拉出去砍了!” “慢!”宋义起身,一脸的笑意来到凌毅面前:“哦?看来凌将军似乎对我接任大将军有所不满?有什么话你就说说看,如果你说的对,这个大将军我不做也罢!” 凌毅把眼睛一闭,沉默不语。众人又是一阵攻击,任凭别人说的再凶,凌毅就当没有听见,坐在大殿之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宋义绕着凌毅转了两圈,突然走到大殿中央,对熊心拱手道:“大王,我看凌将军虽然年少,却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听闻以前在陈胜麾下,凌将军仅凭数万人,便抢泗水,夺陈郡也算是立下赫赫战功,凌将军既然有此说,必然有破章邯之良策,大王何不问计于凌将军?” “对对对……”熊心连连点头:“来人,给凌爱卿看座!” 几个宫人急忙搬来一张小几,拿了一个蒲团过来,就摆在大殿中央。凌毅微微一笑,也不客气走过去便坐了。熊心问道:“凌将军足智多谋,对破章邯小儿必有妙计,不妨说出来让寡人与诸位大臣都听听?” 凌毅摇摇头:“我只不过是一个毛头没长齐的野孩子,哪有什么高招!诸位大臣都是能人,我可不敢在诸位大臣面前卖弄!”凌毅斜眼瞥了一眼刚才对着自己咆哮的那个家伙。 宋义会意,招手道:“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用手一指已经吓到瘫软的那个大臣,他今日本想在宋义面前表现一下,没料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家伙鬼哭狼嚎,大声呼喊饶命。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殿前武士拖着那人出去了。 凌毅摇摇头:“说白了也没什么?大王不就是担心章邯挥师南下吗?我可以向大王保证,章邯绝不会进攻我们楚国!” “哦?此话当真?”熊心连忙起身。 凌毅微微一笑:“当不当真,看看就知道了,别的我不想多说,敬请各位大人拭目以待!只是希望大王的大军时刻保持警惕,如有机会即可出兵将章邯击败,这才是保护我们楚国的最好方法!” 熊心点点头:“章邯不来最好,如果真如凌爱卿所言,寡人就放心了。” 朝议得到凌毅这话后就宣布结束了。宋义依然被任命为上将军,统领楚国大军。项籍如今都成了宋义的属下。对此项籍非常不满,回到自己的府上,立刻发脾气:“熊心小儿,忘恩负义,要不是叔父抬举他,他能登上王位?如今叔父刚刚过世,立刻想着收拢兵权,他想干什么?” 范增冷冷道:“熊心野心不小,他这是要摆脱我们的控制!” “哼!我现在就带兵将他赶出去!让他继续放他的羊去!”项籍说着话,抓起自己的宝剑就要往外走。 “站住!”范增大吼一声,快走两步,拦住项籍:“你要去干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还记得你是楚人吗?” 项籍瞪了范增一眼。范增继续道:“大王是楚人的大王,没有了大王咱们楚人岂能重聚力量,没有楚人的力量又岂能推翻暴秦?别忘了,你叔父的理想便是推翻暴秦,他刚刚过世,你就忘了?” 项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我就是觉得太过憋屈!” “这个时候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忍!”范增的口气缓和的一些:“你看看凌毅,他面对那么多大臣,面对羞辱,他一笑置之,将军,在这方面你应该多向凌毅学学,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项籍摇摇头:“凌兄弟的那个样子我可学不来,我就是这幅脾气,想怎么干就怎么说!” “哎!”范增叹了口气。正待继续开道项籍,突然间门外一声喊叫:“大王有令,请项将军进宫,有要事相商!” 范增急忙上前,笑呵呵的问来传话的宫人,熊心找项籍何事。那宫人一笑:“好事,当然是好事,项将军去了就知道了!” 项籍没想到在宫门口竟然碰见了凌毅,两人一说才明白。这一次熊心不仅仅叫了项籍还叫了凌毅。两人都不知道熊心找他们干什么,正在猜测。有宫人请他两人进去,走进大殿,熊心依然高坐,宋义就站在身旁。两人拱手行礼,都没有下跪。 熊心也不计较,冲着宋义微微点头。宋义这才从袍袖之中拿出一卷竹简,轻轻打开,朗声念道:“大王有令,宋义忠贞不渝,忠心耿耿,任命为上将军,大司马,掌管全国兵事,赐爵冠军侯;凌毅足智多谋,自起义以来屡立战功,且有救援定陶,寻回上柱国尸首之大功,任凌毅为将军,左司马,赐爵执痈;另有项籍勇冠三军,推举大王登基,协助上柱国共同抗秦,任命为将军,右司马,赐爵执锦,……” “慢着!”不待宋义念完,项籍首先发难:“将军?右司马?执锦?亏你们想的出来,你们想干什么?没有我们叔侄,你还是一个放羊的孩子!” “大胆项籍,竟敢如此无礼!来人,给我拿下!” “谁敢?”项籍两眼一瞪,看着宋义。 凌毅一脸的坏笑,见事情有点闹僵,他道:“不就是个屁官位吗?将军、司马我还看不上!大哥,走,咱们回去喝酒!”说着,拉着项籍的胳膊就往外走,大殿之上仅剩下熊心和宋义,两人相视而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搅屎棍来了 宋义就是想激怒项籍,在他的眼里,项籍就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只要项籍一生气,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那时候要治项籍就有了借口。而凌毅却是他们拉拢的对象,宋义从郦食其那里收了不少钱,他当然要替凌毅说些好话。虽然宋义也不怎么喜欢凌毅,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忍了,况且凌毅这人还有几分本事,只要他能乖乖的,那就留着。 项籍被凌毅一直拖出王宫,项籍尤不解气,狠狠的一拳砸在宫门上,厚重的宫门发出一阵声响,上面掉下来不少的尘土,弄了项籍一脑袋。凌毅笑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瞧瞧,差点迷了我的眼睛!” “这个宋义,欺人太甚!”项籍说道。 凌毅道:“不就是个官职吗?有了这官职,没有这官职,大哥就不是我大哥了?看长远些,只要他不动咱们手里的人马,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项籍一愣,急忙扭头看着凌毅,眼睛在眼眶之中转了两圈:“对呀!有兵马在手还怕他做什么!兄弟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哈哈哈……,走,去喝酒!” 项籍想通了这些事情,并不是好事。作为楚国的贵族和生长在士族之家的人来说,从骨子里面都有尊卑的概念。谁的官大,谁的爵位高,那旁人就会尊敬你看得起你。哪像凌毅这样不管不顾随便胡来的。如果项籍也同凌毅一样,他肯定在楚国无法立足,会成为众人排斥的对象。 两人在酒馆中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喝到高兴处唱上一曲,惹得酒馆之中热闹的厉害。突然,在不经意间,酒馆里的人纷纷开始往外跑,大街上的人群也躁动起来。十几辆战车咕噜噜的从街道那头向着另一头移动。其中一辆战车明显速度很快,战马已经不听指挥,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少人都被殃及。凌毅和项籍都喝的差不多了,看到这个场面,项籍的热血就往脑子上涌。两手一推,将众人分开,冲着大街上的战车就去了。 凌毅一把没拉住,再看项籍纵身一跃跳到战车之上。御手还想阻拦,被项籍三拳两脚打下了车,顺手抓住缰绳,使劲往后一扯。驾车的马一个人立而起,长嘶一声,死死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再看战马的前面不远处,不知是谁家的一个孩子,就站在街道中间哇哇大哭。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都为项籍的做法叫好。凌毅三两步走过去将孩子抱过来,交给已经哭成泪人的中年妇女。那妇人千恩万谢,凌毅冲他摆摆手,打法走了。项籍再次从车上下来,冲着众人拱手。凌毅高声叫道:“项将军威武!项将军威武!”人群开始跟着凌毅一起呼喊。 刘季正在马车上与凌毅送给他的薄姬说着笑话,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差点将刘季从车里扔出来。他的脑袋狠狠的撞到车梆上,疼的他咬牙切齿。 “主公,出事了!”没等刘季问,夏侯婴就在车外禀报:“咱们献给怀王的战车让项籍给拦下了!” “啊?他带了多少人马?”刘季有些惊慌:“要不咱们赶紧掉头,这次来的咱们几个人可打不过项籍!” “项籍没带人马!”夏侯婴答道:“就项籍和凌毅两个人!” “谁?” “项籍和凌毅两个人!”夏侯婴又说了一遍。刘季脑袋上的汗顷刻之间就下来了,一个人他都不敢得罪,如今竟然两个人来找他的事,看来这一次凶多吉少:“别慌,别慌,快去把萧大人叫来,咱们得想个办法,看看怎么才能过了这一关!” 萧何也听到了前面的动静,急忙派人去看,派去的人很快回来将事情一说,萧何眉头一皱:“这帮蠢货,已经给他们说了,别惹事!别惹事!还这样!这下有麻烦了!” 来到刘季的车前,萧何将前面项籍为救孩子截停了他们战车的事情一说,刘季的心稍稍宽慰,他最担心项籍是冲着自己,既然不是冲着自己那就好办。他下了车,带着夏侯婴、樊哙、萧何几人亲自来到酒馆之内。见凌毅和项籍依然坐在刚才的地方喝酒聊天。 刘季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往前走两步:“沛公刘季拜见二位大人!” 项籍瞪了刘季一眼,将酒碗重重的扔在小几上。凌毅是背对着门口,他听见有人进来,知道是刘季,却没有转身,直到刘季报上自己的名姓,凌毅这才慢慢转过脸,笑呵呵的看着刘季:“原来是沛公,快快快请坐,来人,那一只空碗了,我们要请沛公也喝一杯!” 店家急忙拿来一只碗放到小几的边上。刘季正待上前,却听身背后萧何轻轻咳嗽一声,急忙收住脚步:“多谢二位将军的美意,不过下官有要事在身,急着将这十辆战车献给大王,车走到此处被项将军拦下,下官是来问问我们可否启程,耽误了送车的时间,大王怪罪下来,下官不好交代!” “送给大王的车就这么不管不顾,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项籍看着刘季很是生气。 刘季急忙解释:“将军误会了,这些战马刚刚训练出来,还不太熟悉,想必是人多受到了惊吓,还请将军见谅!” 凌毅问道:“看你的队伍浩大,是不是把沛县的所有兵马都带来了?” “下官接到上将军的军令,将沛县所有兵马调来,供差遣!”刘季没有隐瞒,凌毅已经接到古月的消息,宋义短短两天,已经向彭城周边各个县城发去了调兵文书,让他们尽管纠集大军汇聚彭城,至于具体任务不详,看样子是用来压制项家军的。 凌毅本想就这件事敲诈刘季一次,得到这个消息也就没了消息。既然刘季已经来了,其余各县肯定早到了。他了解过,附近所有大小各县的兵马加起来不下十万,而项家军在彭城只有两万,加上自己两万也就四万。宋义和熊心真的要拿项家军开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比武 打发走了刘季,凌毅硬将项籍从酒馆里拉出来,带着项籍一起回去。项籍不知道宋义的意图,范增肯定明白,这件事一定要提醒范增,免得宋义真的灭了项家军,那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自己,现在的形势,自己和项籍都是宋义要打压或者铲除的对象。 听完凌毅的介绍,范增反问凌毅:“那凌将军觉得如何处理?” 凌毅道:“先发制人!” “那怎么个先发制人的法?” “范先生请想,宋义调集附近七八个县的兵力,如此多人聚集一起鱼龙混杂,且没有统一的指挥,必然军心涣散”!凌毅看了范增一眼:“再说,我就不信这七八个县的人都对宋义中心耿耿,只要有一人动摇,那些观望着必然见风使舵,最起码不会和宋义一条心,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拉拢,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谁?”范增没等凌毅回答,紧接着道:“该不会是沛县的刘季吧?”凌毅微微一笑,冲着范增伸出大拇指。 刘季没有想到,项籍和凌毅就这么将此事翻了过去,让他大喜过望。出了酒馆,刘季长出一口气,急忙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在校军场交割了兵马后,便扎营住下了。他一直想不明来,为什么凌毅这一次如此好说话,在他的印象里,凌毅绝对不是个好人,起码也是一个笑面虎。 “这次凌毅还算地道!在项籍面前替我们说了不少话!要不然,以项籍的脾气非和咱们干起来不可!”樊哙一边啃着一大块肥肉,一边说道。 萧何微微摇头:“这个凌毅做事一向缜密,这次放过我们绝对不是出于好心,我觉得其中必然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他抓了我们就对了?”樊哙乃是莽夫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的。 夏侯婴道:“要不要请子房先生来问问?” 刘季摇摇头:“不可,子房先生和凌毅有大仇,他绝对不能来彭城,万一让凌毅抓住,咱们要救都来不及!既然来了那就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他凌毅还敢杀我不成?” 项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昏睡了一夜,就在这一夜,凌毅和范增将后面的事情已经商量妥当。当项籍听说要他去找刘季的时候,项籍是一百个不愿意。他觉得刘季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与他为伍,贪财好色,胆小怕事,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决战沙场,这样的人与他项籍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哥,这次不是咱们去求他,是拉拢!这也是为了咱们项家军着想,如果你不想看着跟随你的两万项家军被宋义收拾掉,我觉得还是去一趟!”凌毅继续苦劝。 项籍冷哼一声:“有我在他宋义别想动我项家军一根毫毛!” 凌毅道:“动不动项家军只是其次,主要的是如果楚国乱了,那对反秦可是重大损失,叔父的宏愿便是推翻暴秦,咱们连楚国都保不住,哪能推翻暴秦?” 范增道:“将军,这件事你必须听凌将军,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怎么?你也来管我?你是谁?是我父亲还是老师?”项籍看着范增。范增也看着项籍,道:“论年纪我做你的父亲绰绰有余,论学识我做你的老师也不是不可,既然项梁公将你交给我,我就有权利教训你,别以为想做我的儿子就能做,如果是你我还不要呢!” “呵呵呵……”凌毅呵呵笑道:“倔老头说话还挺狠,行了大哥,走吧!为了叔父也得先将怨气放一放,我不是也将张良的事情放下了吗?” 项籍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跟着凌毅来了。两人纵马来到刘季的大营前,守门的小兵一看,撒腿就往里面跑。两匹马还未走到营门口,刘季带着一杆属下匆匆忙忙来到门口迎接,跪地行礼。项籍坐在马上没动,凌毅跳下马将刘季拉起来:“沛公客气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还这般行礼,论年纪你做我们的叔叔辈都可以,行大礼真是折煞我们。” 凌毅这么说,刘季反倒觉得害怕,他不理解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到他这里来。虽然害怕,还是强打精神,笑脸相迎。进了主帐,刘季请项籍和凌毅做了主位,自己则带着一群人规规矩矩的站着。等着项籍和凌毅说话。项籍自进军营一来一声不吭,凌毅则笑呵呵的与刘季东拉西扯。 “坐嘛!大家都坐嘛!”凌毅一拉刘季,将刘季拉到自己身旁的位子上。刘季不敢违拗,只得怯生生的坐了。凌毅微微一笑:“今日我们兄弟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我大哥听说沛公属下有一员猛将,特来见识见识,樊将军,樊将军何在呀?” “樊哙在此!”樊哙一声吼,从帐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他的杀狗刀。 凌毅一笑,扭头对项籍道:“大哥,此人便是樊哙,就是我给你说的猛将,当年我与樊将军交手,看似我胜了,实则我输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说出这话!” “哈哈哈……”樊哙哈哈大笑:“算你小子识相,没说假话,不是吹,我樊哙这口刀没人能在我手下走过十合,你也不赖,你是第一个!” 樊哙的那句“你小子”吓的刘季都想上去狠狠给樊哙两嘴巴。见凌毅并不在意,这才长出一口气。项籍听到这里来了精神,他冷哼一声:“十合?你竟然敢夸此海口,我倒想领教领教!” “好呀!来吧!”樊哙拉开架势,看着项籍。 刘季慌忙跪倒在地,道:“项将军见谅,樊哙向来胡说八道,不可信以为真!”说完,回头狠狠的瞪了樊哙一眼。 项籍没看刘季,直接对樊哙道:“樊将军既然这么说,定然有本事,我到真想领教领教,如果我赢了,樊将军以后就不要说这样的大话!” “万一你输了呢?”樊哙问道。 项籍一笑:“哈哈哈!我也会输?如果我输了,我就叫你们主公一声大哥,如何?” “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结拜 两人来到帐外。士兵们听说樊哙要与项籍比武,纷纷围拢过来。他们对这两人绝对不陌生,樊哙的武艺和勇猛他们见过,一个樊哙顶的上二十个健壮的战士。至于项籍,更是传说中的人物,整个楚军之中都在传说,项籍的武艺盖世无双,就算整个天下也没有人能打败他。这两人比武,自然有好戏看。 比武不仅引来了刘季军营的人,就连附近好几个别县军营的人都溜过来看,校军场一下热闹了起来。凌毅当仁不让的作为评判,宣布开始。既然是比武,自然不能下杀手。当然,如果樊哙真是英雄,项籍也不会杀他。双方摆开架势,樊哙用刀,项籍用剑,相对十步站立。 一阵旋转风,在两人中间的地上突然而起,卷起一层淡淡的尘土。周围树上的几只小鸟连忙拍打着翅膀飞走了。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先动手。 突然,樊哙咆哮一声,冲向项籍。在项籍的面前高高跃起,双手握住杀狗刀的刀柄,照着项籍的头顶狠狠的劈砍下来。项籍微微一笑,连动都没有动,眼看着樊哙的刀已经到了头顶,项籍大吼一声,宝剑往上一架。两把兵器在空中碰撞一起。那声音震耳欲聋,迸射出来的火星大白天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项籍往后退了半步,收回自己的宝剑,剑刃上有一条半寸深的豁口。好在项籍的这柄剑是把宝剑,要是普通的剑,就樊哙这一下,连剑带人全都砍成两半。 樊哙落地,“噔噔噔噔……”接连后退,整整退了七步这才站定。胸口不断的起伏。他就感觉两条胳膊发麻,一使劲就如同针扎一样疼。虎口已经破了,滴滴的鲜血顺着杀狗刀滴到地上。就这么一下,樊哙已经意识到,有关项籍的那些传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项籍的力气比自己大的不知多少。 “好……!威武!威武!”士兵中发出一阵叫好声,这种场面何曾见过,纷纷为自己看好的人呐喊,当然喊项将军威武的人明显多得多。 樊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两眼一睁,第二次怒吼着冲过来。这一次他改砍为刺,杀狗刀直奔项籍的小腹。速度快如闪电,动作一气呵成,出手之快之狠无人可及。再看项籍依然一动不动,还在看着自己宝剑上的缺口。眼看着樊哙的杀狗刀已经碰触到了项籍的衣服,就见项籍身体猛然间一转,让过樊哙,回手便是一剑,这一剑轻飘无力,可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一剑绝对只有高手才能用出来。 这一剑看似随手而为,实则并非用剑锋伤人,而是用宝剑剑气在樊哙的后背上,将衣服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而对樊哙的皮肉不动分毫。这两招之后,谁都明白谁赢了。樊哙伸手一摸自己的后背,只有衣服破了并没有伤到皮肉,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只划破了衣服而已,再来!”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一片嘘声。搞的樊哙莫名其妙。刘季摇头苦笑,一把拉住樊哙:“还不赶紧谢过项将军,要不是项将军剑下留情,你早就死了!” 项籍哈哈大笑:“没想到刘季手下也有这般人物,能将我的宝剑砍成如此模样的你还是第一人,今日就到此为止,如若不服,咱们改天再战!” 第二天,刘季亲自捧着一个木匣来到项籍府上。打开木匣,里面竟然是一柄长剑。此剑长约三尺五寸,造型古朴,散发发着淡淡的青光。无论是在阳光还是灯光下,都暗弱无光。拎在手里,微微有些发沉,可是舞动起来竟然轻飘无重。虽然样貌不怎样,行家都知道,这柄剑绝对来历不凡。 刘季见项籍喜欢,遂说道:“昨日,樊哙砍坏了将军宝剑,今日特将此剑献给将军,以表我等惭愧之情,也谢将军手下留情!” 项籍看着宝剑,频频点头:“果真是好剑,好剑呀!那就多谢沛公了。” 范增让人送上茶水,和刘季一边看项籍舞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说起昨日比武的事情,范增呵呵笑道:“羽儿向来好斗,昨日更是鲁莽,沛公大仁大义前来献剑,我等感激不尽,有沛公这等忠厚长者在侧,羽儿将来定不会走弯路,我看就按昨日之言,不如沛公与羽儿结拜为兄弟如何?” “这……”刘季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他看了项籍一眼:“下官出身卑微,只怕辱没了项将军!” “诶?”范增道:“哪里话,沛公为民请命,在沛县也是造福一方,如今承蒙大王召见,必然不可限量,怎么,沛公不愿意?” “不不不……”刘季连连摆手:“如果能有项将军结为兄弟,自是求之不得!”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范增冲着在院里舞剑的项籍大声道:“羽儿,快来见过你的大哥。” 项籍一愣,看了刘季一眼。凌毅突然出现在项籍的面前,一拉项籍的胳膊,笑呵呵的进了屋:“要不我也凑个热闹如何?刘大哥可不要嫌弃?” 就在项家的大院中,三人焚香祭拜天地,结为异性兄弟。刘季最大,自然就是大哥,项籍是二哥,凌毅最小排行老三。饮罢血酒,凌毅就要拜见大哥、二哥,刘季急忙扶起,口称不敢。三人的结拜,刘季完全是被迫的,这两个都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在这两人面前自己可不敢端大哥的架子。项籍也不愿意,他看不起刘季这种人。只有凌毅看上去高高兴兴,实则他就是想把这两人拉上自己的船。三人心怀鬼胎,互相称兄道弟也是其乐融融。 刘季喝的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大营,萧何等人还没有休息。急忙让人给刘季弄些醒酒的东西,直到刚才萧何接到宋义的军令,他才明白这几天为何凌毅和项籍突然之间改变了对他们的做法。 不等刘季完全恢复,萧何使劲的摇晃这刘季,大声吼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咱们又被凌毅那小子算计了!” “哦?三弟,呵呵,三弟,咱们再干一杯?” 第一百六十章赵国有变 韩信回来了,他不仅回来,还带回了赵国的消息。赵国在雁门大军王离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已然出现败势。而赵王非但不体恤士卒,反而将这段时间的败仗全都归罪与大将李良身上。在李良兵败回师途中,赵王谴自己的妹妹赵莹乘坐自己的王撵在半路迎接。 李良一看是赵王的车驾,感激涕零,急忙率兵跪伏于道旁迎接,谁知竟然只是赵莹。赵莹一见李良,冷笑数声道:“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只是一个败军之将,还不赶紧给我让路!” 败军人多,且各个带伤,走了这么长的路早已疲惫不堪。被赵莹如此羞辱,一个个义愤填膺。其中一人在战斗中折了双腿,正在道间一步步往路边爬。赵莹的一个侍卫见那人走的慢了,上前狠狠就是一鞭子。顿时那人的后背就皮开肉绽。赵莹还在车内说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当本公主的路,瘸了腿竟然也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你可真命大,赶紧把他扔到路边,别误了我去见母后!” 几个侍卫下马就要抬人,那士兵被打了一鞭子,脑子已经乱了,拿起自己的长戟自卫,侍卫们一见纷纷后退。赵莹骂道:“一群笨蛋,几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瘸子给吓住了,竟然敢对我的人用兵器,找死!” 侍卫们一听这话,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剑,当着败兵的面,将那人活活剁成了肉酱。残忍的程度难以想象,一大堆碎肉就横在路中间。侍卫们上马,马蹄踩着碎肉往前走了,赵莹的车撵压着碎肉滚过去,道路上留下两串长长的痕迹。 赵军们愤怒了,一个个眼睛里冒火。副将看的紧咬牙关:“将军,这也太……” 李良对这一切也看的清清楚楚,他两眼发红左手狠狠地卧着剑柄,看着李莹的车撵慢慢远去。副将道:“将军,兄弟们如此拼命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们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他们赵家,如今就连一个女人也如此对我们,我们何苦给他们赵家卖命?” “那你说怎么办?”李良问道。 副将想了半天,咬咬牙。有人大声道:“还不如反了,先替那位兄弟报了仇再说!” “这……”李良犹豫了。 副将道:“将军,如今我们手里还有三万兵马,此地离邯郸不远,反了之后直奔邯郸,只要杀了赵王,兄弟们尊你为王,陈胜那句话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这世道,谁有兵有将便是大王!” “反了!反了!”旁边的几个牙将纷纷响应,不少人已经喊出了声。此话一出,士兵们也跟着响应,大家纷纷呼喊:“反了!反了!” 最后面的士兵一听,呼啦一下将赵莹的车撵团团围住,不分青红皂白,将赵莹的那些侍卫拉下马一阵乱刀。赵莹早已吓的脸色惨白,躲在车撵之内瑟瑟发抖。士兵们却不管这么多,冲上车撵将赵莹拉下来,打的打踢得踢,一阵乱棍将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赵莹活活打死。 等李良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迫不得已之下,李良只得被迫反了。李良一反随即带领自己的军队直逼邯郸。赵王接到消息,瘫坐王位之上:“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快说,怎么办?” 众人一片沉默。本来赵国实力强劲,在诸侯国中数一数二,颇有霸主的样子,如今遇到这种事情对赵王乃至赵国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见众人都不说话,赵王只得点名:“丞相,你说,你说怎么办?” “呃……!”陈余呃了半天也没有说什么。其实让赵莹去羞辱李良的这个主意就是陈余提出的,如今弄成这个局面,陈余更是不敢再说什么。 “大将军?张爱卿!你说,你说我们怎么办?”赵王又问张耳。 “哎!”张耳叹了口气,瞪了陈余一眼。他在陈余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曾向赵王建议过,可赵王不听。现在问道自己,自己也不能不说话,他一拱手:“大王,李良的反叛乃是被迫,也是一时激动,如果大王能够饶了李良和他的那些士兵之罪过,然后调集邯郸附近州县之兵防守邯郸,只要李良受挫,士气必然低落,他的那些败兵没有了依托,便能放下反叛,重新成为我赵国的士兵!” “不可!”陈余立刻反驳:“李良和他的士兵杀了公主,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大王可将李良家眷全部斩首,再将那些士兵的家眷也全都杀了,此事自然平息,对付这伙人就该用这种方法!” “哼!”赵王冷哼一声:“上次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但王妹身死,还让寡人几乎要成为叛军的俘虏,这一次按大将军的话办!快去,传我令,李良等人的罪寡人全都赦免!快去呀!” “大王!大王!”陈余还要说话,赵王不理他,叫上张耳回后宫去了。 李良大军抵达邯郸城下之时,败兵们一个个就如同死人一样,自从反了之后,随军的粮草早已经用完,这些天来所过的几个州县全都紧闭城门,攻了几次只攻下一个小县,弄到的粮草有限。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面对高大的邯郸城,再也提不起力气攻打。 李良看着地图,唉声叹气。当天下午他就去找那个喊出反了的都尉,可是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有人承认是自己说出第一声。那个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一查之下竟然没人认识那个都尉。李良情知中计,可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好在第二天,邯郸城传出话来,说赵王赦免了他们。李良长出一口气,急急忙忙派人联系,果然赵王答应对他们所犯的一切罪责不再追究,其中也包括打死公主赵莹的事情。同时,赵王还派人送来一份旨意,作为凭证。叛军得到这个消息人人振奋,好死不如赖活着,攻邯郸是个死,不攻就得饿死,如今不用死,谁不高兴。 邯郸城门大开,运送粮草的车队首先出城。叛军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接收了粮草。大将军张耳亲自率领人马前来迎接,一番寒暄之后,李良和营中几员战将被带进了王宫,赵王要亲自接见他们。 第一百六十一章好机会(1) 赵王黑着脸坐在大殿之上,文臣武将分列两厢,门口数十名刀斧手列队站立。李良一见这阵势,心里又打起了鼓,想走肯定是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赵王见到他们第一句话便是:“李良,你可知罪?” “臣知罪!”李良跪伏余地,慌忙道:“此事乃是臣一人所为,与其余众将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大王要治罪,就请惩罚我一人,放过众人!” “哼!都是一群反贼,来人,把他们拉出去砍了!”赵王怒不可遏。 张耳急忙上前:“大王!不可呀!您已经答应赦免了他们,如今又要杀了他们,出尔反尔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呵呵!”陈余冷笑道:“大将军,这群反贼再留下迟早还是要反,如果大王赦免了他们,旁人会怎么看?打了败仗那就反了,反正大王会赦免的!此风一开,我赵国迟早败亡!” “你!”张耳看着陈余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和陈余一起前往陈县骗陈胜的时候,两人是何等的默契,为了赵国他们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的陈余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在赵王面前邀宠,什么馊主意都敢出。 “昏君!你骗我!昏君!”李良等人纷纷大叫。 城外军营之中,士兵们将刚刚煮熟的粮米盛起来。看着堆积如山香喷喷的饭食,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一个劲的猛吃。三天了,三天他们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想着就要饿死了,现在看来赵王也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昏庸,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一定好好干,就算是报答赵王的不杀之恩。 一个个吃的那叫一个香。不多时有人就感觉肚子里面不舒服。就像有人拿着刀剑在肚子里面乱砍一样,从喉咙一直到肠胃拧着疼。那些吃的急吃的快的,扔下手里的饭,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军营一片哀嚎,不少人已经躺倒在地悄无声息。他们脸色发黑,七孔流血,已然气绝身亡。 “兄弟们!大王有令,杀光这些叛军,不可留一个活口!”一名都尉举起自己的长剑,大声喊道。 就这样,赵王将赵国最能打仗的李良所部消灭了。听到这个消息,凌毅摇头叹气,他看着韩信,想了半天,笑问道:“那个喊反了的人就是你吧?” 韩信微微点头。凌毅道:“你怎么就知道李良肯定会败,还知道赵王会羞辱李良?” 韩信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赵国,从不少方面了解赵国的情况,打探赵国的每一位将军,特别是这个李良,我判断,李良作战勇敢,定然是个容易冲动的莽夫,而王离跟随蒙恬多年,颇会用兵,而赵王只派李良一人与王离交战,左右两翼没有任何牵制,王离人多,李良必败无疑,至于赵王羞辱李良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纯属巧合,即便没有此事,我也一定能鼓动李良反叛!”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对着韩信深处大拇指:“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军的副将了!” “主公三思!”英布上下打量了韩信一眼,立刻道:“主公,韩信这次成功挑拨赵国内讧完全是个巧合,再说了,他才多大点,让他做副将我们不服!” 彭越一笑:“英布兄弟这是嫉妒吧!韩信刚来就是副将,你跟随主公最久,才是一个都尉,是不是不服气呀?” 凌毅道:“韩信,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领着英布他们,跟着陈胜一起反秦了,时间过的真快呀,一晃两年过去了,如今我都二十了,如果我有韩信的这份本事,起义领袖轮不到他陈胜,暴秦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亡!”凌毅好像在回忆什么。大厅里面静悄悄的一片。 凌毅沉吟良久:“韩信,虽然你是我军的副将,我告诉,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干的不好,我还让你做大头兵,干的好,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大的官!你记住一句话,我能把你从大头兵一下提升为副将,我就能让你一夜之间变成大头兵,明白吗?这个机会,你好好把握!” “诺!”韩信跪地行礼,双手接过凌毅亲自给他拿来的将军军服。 英布坐在一边生着闷气,嘴里不断的嘟囔。凌毅一转身,大声道:“从现在起,韩信就是我军副将,有谁对韩信不尊就是对我不尊,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让你知道军法的严苛!都明白了吗?”凌毅特意看了一眼英布,英布垂头丧气,微微点头。 韩信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同时也给章邯制造了一个机会。赵国内乱,章邯一下就嗅到了其中的味道,他连夜召集众将商议。自从灭了魏国之后,秦军声威更上一层,齐国,鲁国,韩国纷纷龟缩起来以求自保。另有燕国在王离大军的震慑之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如今是个好机会,赵国乃是六国之中最厉害的一支,如果能将赵国灭了,我军便可合兵一处,然后南下攻楚,楚国必败!”章邯看的自己做的沙盘自言自语。 董翳一笑:“赵国不就是损失了五万大军吗?元气未伤,咱们的人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征战已经疲惫不堪,而王离这么长时间又久攻不下,我看赵国不好打呀!倒是楚国,我听说熊心最近与项藉之间产生了裂痕,假如我军南下,楚国必败!这才是好机会!” “不可!”司马欣道:“虽然楚国也有所不稳,如果我们大军一到,便迫使熊心与项藉再次结盟,彭城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下,王离如果被赵国拖垮,那我们大军就危险了,再说,如果我们不急于攻打楚国,熊心和项藉的内乱将会愈演愈烈,等到他们也如同赵国一样时,对我们更加有力,如今形势分兵不如合兵,攻打赵国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调王离南下一同攻打楚国,那不就成了?”董翳对项家军和凌毅的羞辱念念不忘。 章邯一笑:“王离大军南下?那就是找死,赵国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离南下,如果断了王离的后路,非但灭不了楚国,我们进退维谷,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众将纷纷点头,只有董翳轻蔑的一笑:“哎!你们不听的我的,将来被项藉和凌毅算计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好机会(2) 章邯调兵北上攻赵。躲在薛县的魏豹一看,哈哈哈大笑:“好机会,这次决不能错过,等章邯一走,咱们立刻北上,先夺须昌,再夺东郡,重震我魏国雄风!” 魏奔想了半天道:“这件事要不要和楚王说说,假如楚国也派兵进入东郡,两家遇见了是不是不太好?” “嗯?”魏豹看了一眼魏奔,微微一笑:“大将军说的不错,现在要搞好和楚国的关系,章邯攻赵,赵国凶多吉少,楚国肯定是将来最大的诸侯国,他就是我们最好的依靠,是得好好想想!” “咱们是不是通过凌毅。去见见楚王?他上次答应给我们引荐的!”魏奔见自己的主意得到了魏豹的肯定,非常高兴。 魏豹急忙摆手:“凌毅不行!凌毅这小子说出的话,只能信三分,要求这小子办事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现在想想将薄姬送给他,都有些后悔,这次再去求他,不知道他还会要什么?” “那咋办?在楚国我们只认识凌毅!”魏奔一脸的焦急。 魏豹笑道:“这可不一定,楚国的人多得是,听说楚国的上将军宋义是个贪财之人,深得熊心信任,找他一定能见到熊心。” 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宋义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账房先生在一旁大声给宋义报账:“中大夫张山昨日送来金三十,中大夫李思送来锦缎三匹,下大夫王武送来银一百两,下大夫赵柳送来珍珠一壶,……,魏国魏豹送来金五十,银五百两,锦缎五十匹,……” “停停停……!”听到魏豹的名字,和魏豹送来的东西,宋义急忙止住账房:“你刚才说谁?魏豹?魏咎的弟弟?” “是的大人,就是他!”账房连忙道:“昨日他派人送来,希望拜见大人,可是大人陪大王赏花,所以他就走了。” “魏豹!”宋义又念了一遍:“明日派人找他,就说我请他赴宴,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好歹也应该见他一面。” 第二天,魏豹收拾一新,他没敢穿王服,只穿了一见普通的衣服,领着几个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进了宋义的府门。宋义首先看见的是魏豹身后的两口大箱,这才对魏豹笑脸相迎:“魏大人亲自来,这帮奴才也不给我提早说一声,让魏大人久等,恕罪,恕罪!” “岂敢岂敢!”魏豹很恭顺:“宋大人助楚王反抗暴秦,日理万机,魏豹打扰真是过意不去。” 两人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魏豹一挥手让人将两个大箱子抬进来。一只大箱里面装着一株血红血红的珊瑚,这株珊瑚足有一米高,枝杈完整,颜色血红,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宝物。单论它的价值可以用价值连城形容一点都不亏。宋义急忙起身,绕着珊瑚转了两圈,连连称奇。 第二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装了全是金银珠宝,珍珠有拳头大的,翡翠有酒壶大的,玛瑙更是不计其数。这两个箱子一打开,白日间,整个大堂里面五颜六色夺人双目。宋义的眼睛都看不过来:“魏大人这是……” “呵呵呵……”魏豹一笑:“听说宋大人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近日我偶尔得之,特意带来请宋大人看看,有人说这都是假的,我不敢肯定,所以请宋大人替我鉴别鉴别。” 宋义一笑:“客气客气!”说着话,给家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家丁将两口大箱子抬了下去。重新落座,宋义道:“魏国不幸,被章邯所败,好在魏大人还在,魏国复国有望呀!” “承蒙宋大人挂念!”魏豹说这话时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只可惜我兵微将寡,难以与章邯匹敌,此次章邯北上,我便有重夺魏国旧土的想法,可是担心项藉出兵扰乱,这次前来就是希望征得项藉将军同意,收复魏国旧土,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宋义一笑:“魏大人所言极是,章邯北上,魏国是该回到魏国人的手里,此事魏大人尽管放心,我会在大王面前说说,让他也替魏大人在项藉面前说几句。” “如此甚好,如我魏国有复国之日,我魏国对楚国定然年年进贡岁岁称臣!”魏豹急忙起身,对着宋义一躬扫地。 送走魏豹,宋义立刻进了王宫。和熊心一说魏豹准备复国之事。熊心道:“既然章邯已经北上,为何咱们不出兵,却要让魏豹占了魏国?” 宋义道:“大王有所不知,如果咱们出兵必然派项藉去,项藉夺了魏国的地盘,岂不是和从前一样,项藉不比项梁,项梁还挂念自己是楚国臣子,而这个项藉丝毫没把大王放在眼里,魏豹去就不同了,魏豹已经答应,如果魏国复国成功,必然对咱们大楚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说白了魏国从此就是大王的魏国了,如此好的机会岂能让给项藉?” 熊心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此事我觉得还是我楚国占领了魏国比较好,咱们可以不派项藉,让凌毅或者刘季去也是一样,这两人我看都能打仗!” “万万不可!”宋义连连摆手:“大王有所不知,刘季、项藉、凌毅三人已经结拜为兄弟,他们三个都一样,谁去了都和项藉去了是一个道理。” “啊!”熊心大惊:“竟有此事,这还了得,这三人混在一起,我大楚岂不是成了他们三人的大楚了?” “是呀!得想个办法才行!”宋义点点头:“我楚国大部分兵力都在这三人手中,这三人要是联合起来,比项梁更加难对付,特别是哪个项藉,处处和大王作对,最好是将他们分开才好。” “有何办法?”熊心问道。 宋义想了半天道:“这一次章邯北上,与王离会和,一同攻打赵国,赵国定然支持不住,自然四下求援,大王可派兵救援,如此……,此事必成!” “好,好,好!”熊心看了宋义一眼:“果然是个好主意,谅他们也无话可说,等他们打起来,咱们从中取利,重振楚国雄风!” 第一百六十三章好机会(3) 正如宋义所言,章邯大军一到。赵国腹背受敌,很快便被攻破多处城池。赵王急的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我赵国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将军,王离、章邯两面夹击,如今仅剩下邯郸一城,再不想出办法来,赵国就要亡了!”赵王看了一眼张耳,张耳将头扭向一旁,假装没有看见。 赵王叹了口气,扭头问陈余道:“丞相,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余沉吟良久:“为今之计也只好求援了,希望六国能派兵救援,只要六国的大军一到,咱们还有胜算!” “呵!”张耳冷笑:“六国之兵,笑话,我赵国和王离苦战之时,丞相见过哪国派兵来过,是齐国、燕国,还是魏国,鲁国?” 陈余道:“那是他们目光短浅,我赵国亡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现在我赵国岌岌可危,他们就在想下一个会是谁,为了保全他们,他们也肯定会派兵的!”陈余对赵王一拱手:“大王,情况危急,不可犹豫,立刻派人向六国求援,再晚,等到秦军围城,就出不去了。” “也罢!死马就当活马医吧!”赵王下了决心。 赵国的使者刚刚离开楚王宫,宋义便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大王,时机已到,正是我们行事的好机会!” 熊心按照宋义的吩咐,召集所有人,就连刘季这样的县令也都召集进了皇宫。偌大一个大殿里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毅作为有了爵位的将军,站在比较靠前的地方。他的身旁就是项藉。临进皇宫之前,凌毅特意找到项藉,将最近赵国的情况作了说明,约定两人生死与共,共同进退。 熊心拿出赵国的求援信,让众人一一传阅:“诸位爱卿,赵国岌岌可危,咱们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寡人准备派兵救援,尔等有何看法?” 宋义急忙接过话头:“大王,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秦国最后的力量都在赵国,咱们正好可以派兵攻打咸阳,如此暴秦必然左右难支,覆灭在即!” “笑话!”项藉冷笑道:“我说上将军,你可知秦国有多少兵力?从彭城到咸阳有多远?其间有多少城池多少关隘?咱们准备派多少人马?万一章邯回军,咱们又以何应对?打仗之事瞬息万变,咱们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就能打败秦国?” 宋义笑道:“那以项将军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项藉道:“北上救赵,一举将秦国章邯打败,让秦国无所依靠,如此秦国败亡一定!” 熊心点点头,:“既然这样,我看咱们就兵分两路如何?诸位爱卿,谁愿去攻打咸阳?” 堂下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没有宋义和熊心这般乐观。他们都是多年征战的将军,知道此去咸阳危险重重,以他们手里仅有的实力连咸阳的边都摸不到,还有被灭的危险。宋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微微一笑,冲着熊心点点头,熊心也点头。宋义呵呵一笑:“看来此事真的有些难办,大王决定,从今天起先入关中者封关中王!” “关中王!”众人一听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议论,整个大殿里面全都是嗡嗡声。 凌毅与项藉对望一眼,他们没有想到熊心会有如此的大手笔。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谁侥幸进入潼关,那可就是王了,虽说不比熊心这种怀王大,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那就是独霸一方的诸侯。关中乃是富庶之地,四面皆有雄关阻挡,进可攻退可守,他日学一学始皇帝嬴政,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从彭城打进潼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沿途各地皆有秦军,关中内又有秦国十万大军,人家以逸待劳,自已远来疲惫。假如章邯获胜,从后袭击那就必死无疑。倒不如规规矩矩待在这里,虽说不如关中王风光,至少不用去死。 众人议论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敢于出头。宋义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隔着很多人就看见人堆之中的刘季。刘季在彭城没什么熟人,站在人群之中一个人静静的低头站着,看不见他的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想,就是看热闹,又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宋义又看向凌毅。凌毅正在和项藉说话,两人声音很低,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两人面色凝重,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台阶上的熊心和宋义。 “我去!”突然,人群的后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叫。正在议论的众人,全都停止了说话,纷纷扭过头看向身后。刘季昂着头,如同一株挺拔的松树看着众人,随即放缓了自己的语调:“如果没人愿意去,要不然就让我试试吧?至于封不封关中王我不介意,只要能推翻暴秦,就算让我刘季死我也认了!” “好!沛公果然是个心存天下的君子!”熊心微微一笑:“从即日起,寡人封沛公刘季为将军,率领自己的兵马直取咸阳,只要拿下咸阳,寡人依照诺言封关中王!” “谢大王!”刘季连忙跪地磕头。 刘季突然这么做有他自己的打算。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一鸣惊人?如果待在这彭城,以他一个小小的沛公,永远就是沛公,在项籍、凌毅面前抬不起头。假如他是关中王那就不一样了,金钱、美女、想要什么有什么,或许将来也说不定!刘季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自己进了关中,自己的天地从此便改变了。 “大哥,你疯了!”回到自己的大营,刘季说了朝议的事情,除了樊哙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刘季手下也就五万兵马,且以老弱病残居多,一路西进凶多吉少,弄不好全军覆没,变的一无所有。 “怕什么?怕什么?”樊哙轻蔑的看着曹参、周勃、夏侯婴、卢绾等人:“这次去我看挺好,正如大哥所言是个好机会,大不了从头再来吗!以前我们不一样什么都没有,最坏能坏到哪去,如果进了关中,秦国的所有东西可都是我们的了,这个交易划算!” 刘季询问式的看着萧何,萧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第一百六十四章好机会(4) “这个刘季,分明是和我们作对!”项籍狠狠一鞭子抽在几案上,一屁股坐下,自己生气。 凌毅帮着项籍捡起地上的几根竹简,轻轻放好:“大哥,不用生气,你可以这样想想,刘季就五万兵马,而且都是他从沛县带来的老弱病残,这点人如何能打进咸阳,就算进了咸阳也是樯橹之末,实力大损,占个关中他也不会安稳。” “凌将军说的不错!”范增接着道:“就让这个刘季去吧,就算胜了他又能如何,封不封关中王那要看怀王的意思,只要咱们有怀王在,一切都还有机会。” 项籍看了看范增和凌毅:“那咱们干什么?去救赵?” “对!”范增点点头:“章邯和王离围攻赵国,赵王必然四处求援,其他各国也会派人去,这是很好展示我军军威的时候,只要胜了那咱们便是王中之王,其他各国便俯首称臣。” “只怕怀王不会愿意吧!”凌毅说道:“看今天的意思,怀王不会让我们领兵出征。” “除了我们还有谁?” “宋义!”范增道:“六国联军一同出战,此战的胜算颇大,谁做大将对他都有好处,这个宋义总想在军功方面有所建树,他一定会向怀王提议自己领军。” “他?”项籍冷笑:“他领军,六国必败无疑。” 刘季领着自己的大军走了。作为结拜兄弟,凌毅硬拉着项籍前来送别。客气话还是要说的,看着刘季的背影,凌毅心里开始琢磨。如果刘季败了,今后楚国便是项籍或者宋义一人说了算。他永远只能是旁人的附属品,可刘季要是胜了,那就与楚国的任何一人成了对立面,有他在自己便能左右逢源。 当天下午,凌毅骑快马赶回傅阳,匆匆忙忙将郦食其和蒯彻等人叫来商议,对于凌毅的担心,这两人也全都赞同。郦食其道:“主公所言极是,咱们不能只顾眼前,将来的事情瞬息万变,在咱们还弱小的时候,最好是坐山观虎比较好。” “那咋办?总不能派兵跟刘季一同去吧!那样项籍肯定会怀疑的。”英布看看众人,他不喜欢项籍,这人太霸道。 韩信道:“不派兵,可派人!刘季手下除了那个萧何之外,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而萧何对于征战也并不擅长,咱们可派人帮帮他。” “你们别忘了,刘季还有一个智囊,此人可很厉害!”蒯彻说道。 “张良?”凌毅也想起来了,急忙问古月:“你那里可有张良的消息?” 古月摇摇头:“自从上此在沛县见过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这人神出鬼没,天下这么大,如果躲起来我们很难找到。” “张良一定在刘季军中!”郦食其道:“刘季这人看上去平平常常,实际上野心不小,有张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凌毅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我看这样吧,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这一次就有劳郦先生去一趟,就算不能帮刘季进入咸阳,也至少不要让他损失太大,大个子,从今天起你就是郦先生的贴身护卫,一定保护郦先生周全,此去危险重重,一切全听郦先生的。” 郦食其微微一笑:“前几次都是我们给主公安排,这一次主公真正做了回主,好,老头子就走一趟。” 刘季的大军走的不快,郦食其很快便追了上来。一听是凌毅派人来帮自己,刘季表面上显的格外高兴,郦食其是凌毅的左膀右臂能有他相助,自己当然求之不得。刘季特意安排人照顾郦食其起居,自己更是以子侄之礼对待郦食其。对郦食其的尊敬程度超乎想象。 西路军出发了,北上救赵的事情也该行动。正如范增所言,熊心果然任命上将军宋义为大将,项籍为副将,凌毅为末将,范增为参将,四人率领楚国大军开赴赵国。项籍虽然很生气,在凌毅和范增的劝说之下,倒也没说什么。大军一路北上,期间魏国魏豹自然出兵,齐国田都不尊齐王号令,也私自起兵响应楚国,人数从八万一下扩充到十五万,声势浩大。其余各国一见,觉得有机可乘纷纷起兵相应。 刚过朝歌,便听到了邯郸失守的消息。众人皆惊愕,唯有宋义不以为意:“赵国实力强劲,一个邯郸不足以让赵国覆灭!” 果然,没过几日,又传来消息,赵国国相陈余与大将军张耳率领残兵,护着赵王从邯郸逃了出来,已在巨鹿重新部署,等待救援。章邯也派出大将王离,将巨鹿团团围住,自己则率领大军驻军棘原,对前来救赵的大军虎视眈眈,有决战的味道。 董翳看了一眼地图,道:“这一次可不怎好呀!咱们周围十几路人马,还有赵国在内,人家里应外合,对咱们很不利。” 章邯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么长时间围困赵国不攻,就是等着他们来,如今来了,那就是我们的好机会,一举歼灭六国大军,则叛乱平已!” 司马欣吸了口凉气:“贼军数倍于我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大秦可就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人人都清楚,这是大秦最后的力量,如果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他们心里清楚的很。章邯道:“打仗就是赌博,只不过这赌的不是金钱而是人命,我大秦已经病入膏肓,不下大注豪赌一把,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咱们都是秦人,不能看着大秦的江山断送在咱们手里。 众人一片沉默。过了良久,章邯一个深呼吸,一直棘原和巨鹿中间的一片开阔地:“此处是我们和王离大军唯一的连接点,王离的粮草供应,后勤保障皆在这里,至关重要,我准备让人修建甬道,免得被贼军偷袭,苏角将军,此处我交给你把守,不可有任何闪失!” “诺!”苏角郑重的点点头,从章邯手里接过令箭:“大将军放心,有我苏角在,一定保护此地不失!” 章邯又看了董翳一眼:“董将军,王离深陷敌军内部,粮草供应是稳定军心的重中之重,这件事我交给你,不得有误!” “明白!”董翳有气无力的回答。 安排完了战事,众人都走了。章邯长出一口气,和司马欣对望一眼:“成败在此一举,司马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一咱们兵败,你准备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五章滞留安阳 过了朝歌便是安阳,再往前就是漳水。漳水的对岸就是秦军的控制区。看着连绵不绝的秦军大帐,高高飘扬的秦军大旗,六国大将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宋义下令大军驻扎安阳随时准备出击。十几万人搅合在一起,什么是精兵,什么是孬兵一眼就看的出来。凌毅的军队和项籍的大军一样,每日间照常训练,无论是行走坐卧皆有规矩,而别人的士兵,刚开始几天尚好,时间一长就开始颓废了。驻扎安阳无事可做,他们三五成群聚集一起,喝酒赌钱已经习以为常,更有甚者抢回来附近村庄的女人,留宿军营。 一直等了十几天,宋义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项籍有些忍不住了:“亚父,这个宋义要干什么?眼看着前面就是秦军,而他却在这里等着,大好战机白白浪费!” 范增叹了口气:“听说章邯正在棘原和巨鹿之间修建甬道,如果修建完成,那王离的粮道就可很好保护,要再想打就难了!” “我这就去找宋义,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项籍说着话就往帐外走。正好与进来的凌毅撞了一个满怀,两人都退了两步。 项籍有些生气:“别挡路,我要去见宋义。” “别!”凌毅一把拉住:“我正从宋义哪里来,六国纷纷派来使者,他们让宋义做什么‘卿子冠军’,范先生,什么叫卿子冠军?” 范增道:“冠军者,一军之冠,诸军之冠,将军中的将军,卿乃是爱卿,宋卿之意,卿子冠军便是宋卿居诸将之上,为一军之冠,这是宋义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哦!受教了!”凌毅呵呵一笑:“文人就是文人,也不看看有多少人听他的,就自己给自己封官,呵呵!” 范增一愣,突然问凌毅道:“你刚才说,宋义和六国的使节在一起?” 凌毅点点头。范增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这个宋义已经开始动作了,撇开我们三人,会见六国使节,看来熊心的雄心不小,羽儿,你现在就去大帐,最好是搅乱了这次宴席最好!” 范增这么说,项籍有些不懂了,他没有动:“这是为何?” “既然他宋义想和,那咱们岂能让他如愿,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剩下的事回来再说!”范增催促项籍赶快。项籍出了大帐,凌毅慌忙跟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宋义的大营。守卫还想阻拦,被项籍一声大喝喝退。不经通传,项籍和凌毅突然间出现在宋义的大帐之中。 热闹的酒宴一下子安静了,众人全都定在当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门口的两个高的身影。宋义看清是项籍和凌毅,微微一笑放下酒碗:“二位将军善闯主帅大帐,可知罪?” 项籍环视一圈,六国皆在,就连赵国的使者也在。他冷笑道:“你是赵国的吧?你们赵王被困巨鹿,你竟然还在这里喝酒,就不觉得羞愧吗?” 凌毅看见魏豹,厉声道:“见利忘义之徒,也敢称王,魏国迟早葬送在你手里!” “放肆!”宋义一掌拍在几案上:“来人,把这两个给我轰出去!” 凌毅一转身,挡住冲进来的士兵,呵呵笑道:“上将军别生气,赵国危在旦夕,咱们奉大王之命前来救赵,眼看着就要到了,咱们却在这里耽搁,万一赵国亡了,咱们如何向大王交代?”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本将军心中早有打算!”宋义还真不敢和项籍、凌毅闹僵,这对他没有好处:“行了,二位将军请回吧,我和各国使节还有话说,如何救赵本将军自会说明。” “哼!”项籍冷哼一声:“一群糊涂蛋,每天只知道喝酒吹嘘,救赵恐怕只是幌子,看着章邯和赵国两败俱伤才是你们的目的吧!” “项籍!放肆!”宋义怒了。项籍一句话道破他心中的计策,还是当着各国使者的面,何况里面还有赵国的使者,如果这话传进赵王耳朵里,他宋义这个卿子冠军就成了笑柄。 赵国使者一愣,看看项籍又看看宋义,轻轻的放下酒杯,慢慢坐下不再说话了。其他各国的使者也全都沉默不语,凌毅道:“上将军又生气了,其实这也没什么错,等到赵国和秦军两败俱伤,咱们去收拾残局,然后再立一个我们信奈的赵王,那赵国也就是我们大楚的赵国了,好计,好计!上将军果然高明。” “你,你们!”宋义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其实谁都能看明白宋义的心思,只有宋义觉得自己这招最高明,可以骗过所有人。他一抬手,将面前的小几推翻在地,气呼呼的起身到后面去了。主人一走,旁人自是不能再留了。好端端的宴会就这样散了,六国使者一个个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魏豹出了大帐,朝着宋义去的方向奔去。 看着这群人散了,凌毅和项籍对望一眼,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一进自己的大帐,项籍哈哈大笑:“痛快,今天才算出了口恶气,来人,拿酒来!” 两人将大帐里面的情况,和宋义的反应给范增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凌毅更是学着宋义的神态和腔调,搞的大家哈哈大笑。 “接下来咱么就该小心了!”范增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宋义心胸狭窄,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怎么应付?”项籍问道。 凌毅道:“我刚才看六国使者的脸色都不好,特别是那个赵国的使者,如果我们能将他们拉拢过来,那咱们就不怕他宋义,咱们楚军之中,宋义真正掌握的也就两万人,加上魏豹的三万也就五万,难不成大哥还害怕宋义的五万兵马?” “笑话!我何时怕过人!”项籍大声道:“他宋义要敢如何,我就一刀宰了他!” 宋义还真的有了杀项籍和凌毅的念头。自己是个将军,被这两个家伙如此羞辱,岂能善罢甘休。可是他明白,自己实力不济,特别是项籍,在楚军之中威望甚高,有些士兵私下称之为战神,还有凌毅,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算计他们可不容易。 “上将军?”魏豹低低的喊了一声,见宋义脸色不好,已经猜出了一些原因:“项籍、凌毅欺人太甚,上将军就这么忍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好酒好菜 宋义一扭头看见魏豹。他长叹一声:“我楚国不幸,让魏王笑话了!” 魏豹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两人太过放肆。”魏豹偷眼看了宋义一眼,试探性的说道:“假如上将军想要惩戒一下项籍,凌毅,我倒有一个办法。” “说说看!”宋义急忙问道。 魏豹一笑:“算了,算了,这是楚国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项籍怪罪起了我,我小小魏国可承担不起。” “魏王放心,你我都是兄弟!我绝对不会说出魏王来。”宋义说着跪倒对着上天开始发誓。 魏豹急忙将宋义拉起来,趴在魏豹耳边嘀咕了老半天,魏豹的脸色慢慢舒展,逐渐有了笑容,到最后满脸都是兴奋:“好计,好计!” 又过了几天,宋义派人请项籍和凌毅赴宴。凌毅呵呵一笑:“今天这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宋义竟然请我们?” 项籍道:“他定然是有事相求,兄弟咱们且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凌毅摇摇头:“还是小心些,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他转过脸吩咐道:“你立刻回去,告诉韩信和蒯先生,就说宋义请我吃饭,剩下的他们知道怎么做。” 两人来到宋义的大营。宋义竟然在营门口迎接,满脸的笑容,就差替两人牵马了。宋义一手一个拉着项籍和凌毅进了大帐,酒菜早已准备妥当。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宋义一脸的歉意,说起上次的事情,一个劲的承认错误,不该对两人发火。 项籍就如同一尊雕塑一样,环抱着双手,动也不动。凌毅和宋义一边喝酒一边聊的格外开心。酒过三巡,宋义轻轻一拍手,一群歌妓从屏风后面转过来。十几个妙龄女子穿着长袖装,就在空地上翩翩起舞。这在军营之中可是很少见的,没想到宋义竟然还带着歌妓。 一曲舞罢,十几个歌妓退下。随着一声长剑撞击的声音响过,四五个健壮的小伙子突然出现。这是楚国最盛行的剑舞,舞蹈攻战斗中而来。铿锵有力,节奏明快。舞者在舞剑的时候,会是不是用宝剑轻触盾牌,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便有一次震撼。 这十几个舞者,年纪都不大,穿着轻薄的铠甲,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时而舒缓,时而紧凑。凌毅第一次看见这种剑舞就被深深的吸引。宋义这里的舞者果然都是高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做作的痕迹。特别是最前面那个带着面具的领舞者,一招一式张弛有度乃是高手中的高手。 宋义看了一眼项籍和凌毅,见两人都已入了神,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轻轻的转过脸,看了看大帐的角落。“叮……!”一声清脆的响动,领舞者转到了凌毅面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凌毅。突然,他一个猛扑,一柄长剑冲着凌毅的咽喉刺来。 “兄弟小心!”项籍大叫一声,急忙抽出自己的长剑格挡。怎奈他是坐着的,佩剑有点长,一下没有拔出来。凌毅动也不动,就在剑尖离着凌毅还有半寸的时候,突然收住。紧接着便是一个鹞子翻身,长剑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斜着指向天空。 一阵香风裹挟这一块薄薄的竹片掉到了凌毅的身旁。大帐没有窗户,四周黑漆漆的仅靠几盏油灯照亮。谁也没有看见舞者这个细小的动作。凌毅假装受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顺手将小竹片捡起来,借着灯光,小竹片上只有两个字“快走”。 凌毅端起酒杯冲着舞者微微一笑,继而转向宋义:“如此高超的剑舞,我凌毅还是第一次看到,多谢上将军美意,我又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上将军可否答应?” “说说看?” “如果上将军肯割爱,我想问上将军要一人。”凌毅走到场中间,一把抓住剑舞的领舞。 “哈哈哈……”宋义哈哈大笑:“凌将军果然好眼力,可惜呀!他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只要他愿意,凌将军只管领走就是了。” “哦!甚好!”凌毅一转身,看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姑娘可愿意跟着我凌毅?” 项籍一愣。就听见一个黄莺般的女声回答道:“多谢将军抬爱,我只是一个舞剑的,只怕将军不会喜欢。” “还真是个女的!兄弟好眼力!”项籍看着凌毅。凌毅一笑:“不妨事,我只是喜欢姑娘的剑舞,如果姑娘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愿意!”那姑娘连忙回答。 “好好好!”宋义一边大笑一边拍手庆祝。随着宋义的掌声,大帐外突然一阵人影晃动,突然见冲进来十几个手拿刀枪的士兵。 “宋义!你想干什么?”项籍呼的站起来,拔出自己的宝剑。凌毅也已经霹雳剑在手,一手拉着那个戴面具的姑娘。 宋义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上次你们那么羞辱我,这一次我要找回来,还不动手!” “杀……!”大营之外,传来阵阵喊杀之声。速度很快,就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已经到了大帐前。 “上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杀进来了,杀进来了!”一个都尉连滚带爬冲进大帐,扑倒在宋义的脚边。 “谁杀进来了?” “是我们的人!”凌毅笑道:“我大哥神机妙算,早就防着你这一招,我们在进营之前,已经调集大军在你的大营之外,看见动静立刻进攻,就你的这些亲兵根本挡不住,识相的赶紧投降吧!” “不,怎么会这样!抓住他们,上!” “主公!将军!”英布和季布一起闯进了大帐,见十几个士兵正围着项籍和凌毅,两人对望一眼,立刻扑上来一阵劈砍。 四个人如同猛虎一般,轻松将十几个士兵解决。看着满地的尸体,戴面具的女子惊叫一声,险些晕倒、凌毅急忙一把抱住,英布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凌毅。凌毅瞪了他一眼:“还看什么,宋义呢?还不赶紧找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穷途末路 楚军大营乱了。凌毅和项籍两路大军左右开弓,将宋义的人马团团围住。那些和宋义没有什么渊源的纷纷投降,静观事态发展。只有宋义的数百亲卫死死抵抗。英布一声喊,领着自己的兄弟杀入人群。根本分不清敌我,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待英布和季布再次见面,宋义的三百亲卫已经全军覆没。 项籍和凌毅来到宋义的大军驻地,左右看了看,残垣断壁之间到处都是死尸。凌毅问道:“宋义呢?找没找到?” 彭越摇摇头:“没见他的影子,这家伙跑的到挺快。” 项籍怒道:“这个卑鄙小人,传令下去封锁所有路口,就算是挖地三尺也把他给我抓回来。 六国的人马都看着这件事。就在刚才宋义还是上将军卿子冠军,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成了丧家犬。看项籍和凌毅的人马凶狠异常,但愿他们不要迁怒于自己身上。一想到这里,各国纷纷派来人,向项籍认错,愿意奉项籍为上将军,追随项籍左右。 宋义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地面。魏豹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上将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彭城,要去照顾大王!”宋义说话都有些结巴,一仰头将杯中水一口喝干净,烫的他直叫唤,一口水顺着嘴角流满了胸膛。 魏豹看着他,笑了笑:“哎呀,事情弄成这样,真不好收场,就算上将军回去了,将来项籍也回去,他还是不会放过你。” “那怎么办?”宋义连忙拉住魏豹的手。 魏豹看了宋义一眼:“上将军如果真的听我的,我就再给上将军一个主意!” “快说,快说!只要能活命,我一定听你的!” 魏豹摇摇头:“活命吗,不太好说,不过上将军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只要上将军一死,我相信项籍绝不会为难您的家人,为了家人的活命,我看……” “啊!”宋义直到现在才回过味来,魏豹这是在利用自己,如果自己除掉了项籍和凌毅,那他就是功臣,自己肯定倚重魏豹,反之,魏豹拿着他的脑袋去向项籍邀功,相信项籍也觉得他可用,他和项籍之间不管谁赢了他魏豹都能左右逢源:“魏豹,你,好歹毒的心!” 魏豹抽出长剑,对着宋义:“这乱世心不毒岂有我活命的机会。”说着,手臂一用力,长剑立刻刺透了宋义的袍子。 “别!别!魏王!魏王!饶命!”宋义还在苦苦哀求,魏豹冷笑一声,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皮肉撕裂的声音虽然细小,宋义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前有一阵微风,慢慢的钻进了自己的体内。呼吸开始便的困难。想要说话,已经叫不出声了。 魏豹捧着宋义的人头,进了项籍的大帐,轻轻的放下托盘,揭开上面的红布。六国众人一阵须臾。项籍哈哈大笑:“好,死的好,在安阳滞留四十几天,贻误战机罪该万死!” 有人收拾了宋义的脑袋。凌毅看了魏豹一眼,问道:“魏王是在什么地方抓住宋义的?” “是宋义逃进我的大营,想让我跟着他反叛项将军,被我抓住!”魏豹连忙回答。 凌毅点点头:“嗯,魏王的大营是在东南方,期间还隔着鲁国的大营,宋义不往北面的齐国大营去,反而绕过鲁国大营去了魏国大营,这似乎不合常理呀!” “嗯!凌将军说的不错!这件事魏王如何解释?”范增也说道。 魏豹低着头,慢慢道:“可能是我以前和宋义走的近,他以为我会跟着他一起反叛项将军,所以才去了我的大营,请项将军放心我魏豹一心跟着项将军救赵,绝不会和宋义一起以救赵为名作壁上观。” “好!”项籍看了众人一眼:“魏王说的不错,希望各位都如魏王一般,大家齐心协力打败章邯。” 赵国使者立刻跪地叩首:“多谢项将军,您真是我赵国的大恩人,多谢项将军!” 话说了出来,事情就得做。可打败章邯谈何容易,看上去他们兵马不少,真的愿意跟着项籍救赵的也就凌毅一人,而这个凌毅,项籍和范增根本猜不透,万一到了紧要关头他跑了,自己可就陷了进去。所以说,救赵的事情还得靠自己。为此项籍和范增反复商量,都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凌毅也在考虑这件事,和章邯的大战可是一场恶战,自己手里的两万兵马要是葬送在这里,今后谁知道会如何,如果不听项籍的,便是公然为敌,以后就很难在楚国立足。现在宋义死了,楚国项籍一家独大,搞好和项籍的关系至关重要。 韩信道:“主公,如果我是项籍,必先派一支精兵渡过漳水,骚扰甬道,甬道不通王离的粮草便会出现问题,赵国之围自解。” “废话!”英布道:“你都知道,章邯岂能不知道,甬道必然派重兵把守,咱们又没有攻城的东西,如何能击破甬道?” 凌毅瞪了英布一眼,示意韩信继续。韩信接着道:“甬道看似坚固,实则也有自己的弱点,其一,地方狭小,就算章邯派出重兵,也难以施展,每次和咱们接战的也就两三小队,其二,甬道多以木料和泥土夯筑,方便士兵夜间同行,里面必然密排油灯,最适宜火攻,其三,章邯的甬道长达十几里,处处都是我们进攻的地方,章邯防不胜防。” “好!”凌毅点点头:“韩信分析的精辟,我现在就去请命,咱们去攻打章邯的甬道!” 凌毅一进项籍的大帐,项籍正和一帮将军商议军情。巨大的地图就挂在项籍的身后,各位将军分坐左右。范增在角落之中闭目养神。凌毅出声打断了项籍的讲话:“大哥,我是来向你请命的!” “哦?”项籍一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你要干什么呀?” “我准备带领我的人去攻击章邯的甬道,只要攻破甬道,赵国之围必解!” “先说说你要攻甬道的理由?”项籍看着凌毅,就像大哥看自己的弟弟。 凌毅将韩信的话重复了一遍。项籍哈哈大笑:“兄弟果然如大家传说的一样,用兵如神,这一次你我兄弟可算想到一起去了,我准了,你随时可以过河!” 第一百六十八章巨鹿之战(1) 漳水自太行山脉而来,在邯郸和巨鹿城外画出一个圆圈,一路往东南流去,最后汇集入大河。漳水算是河北平原上最大的一条河。最窄处都有十几仗,水流湍急,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渡过。章邯为了延缓联军渡河,秦军过河之后烧毁了附近所有船只,顺手也拆毁了所有桥梁。 “这个章邯!还真够绝的!什么都没给我们剩下!”英布上上下下跑了两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渡河的东西。 “旁人既然靠不上,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凌毅望着波涛滚滚的漳水:“传令下去,寻找工匠,造船!” 漳水附近渔民不少,会造船的当然也不少。周文带人连抓带骗,弄来了一百多工匠。按照凌毅的吩咐,这些人给出的时间是三个月。要造一百条船需要三个月,一听这话,凌毅傻了,三个月时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大战迫在眉睫,绝对不行。 彭越道:“他们说的没错,造船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造出主公说的那种大船更不是轻易可以完成的,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造些木筏,木筏简单实用,漳水也不甚宽阔完全够用。” 凌毅无奈只得改变自己的策略,十天时间一百多工匠就造出了上千个木筏。木筏的确简单,河岸周围全都是树林,将胳膊粗细的大树砍到,并排放在一起,用浸过水的藤条绑起来就行。将木筏放下水,凌毅试了试还不错。木筏造的宽大,并排站立十个人都没有问题。为了防止河对岸秦军的弓箭袭击,凌毅还让人在每个木筏的顶头竖起一排挡板,用来阻挡箭矢。 一切就绪,大军开始渡河。负责驻守漳水的是秦将赵信,此人勇猛异常,一匹马一条枪在秦军之中数一数二,就连章邯都对他也多次夸奖。荥阳之战时,就是这个赵信突入敌阵,一枪爆了田臧的菊花,致使义军大乱,章邯大军随后杀到,夺了荥阳。 赵信见对岸来了不少人,以为他们很快就要渡过,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弓箭手,只等凌毅半渡而击。可是等了十天,对面的楚军非但没有渡河,反而开始造船。赵信一笑:“这帮笨蛋,现在造船那还来得及?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造船!” 到了第十一天,突然对岸出现了几十条古怪的木筏,赵信有点担心。急忙下令放箭,一阵阵的箭雨倾泻而下,凌毅的挡板设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任凭秦军的箭矢再怎么厉害,也无法穿透五寸后的挡板,眼睁睁的看着楚军慢慢的向河对岸靠近。 “搬床弩来!”赵信见弓箭完全不起作用,下令调来床弩。这东西本来是用来攻城的,一丈长的箭矢连城墙都能射透,更不用说这些挡板。 “梆梆梆!”一阵巨大的声响,一丈长的弩箭,穿透挡板,将木筏上的楚军如同穿糖葫芦一样,整排整排的射一个透心凉。 凌毅的人马已经到了河心,现在退回去前功尽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赵信哈哈大笑:“就这么打,将楚军全给我射进河里去。” 河边的防守不是攻城,赵信手里的床弩毕竟有限。虽然给楚军造成了打击,却不能完全将楚军逼退。几十条木筏遮天蔽日朝着秦军这边涌来,看这阵势不知道挡板后面有多少人马,秦军有些担心了。 “杀……!”英布第一个跳下木筏,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冲上了岸,别人先不管,直奔那些床弩而去。飞起一刀,重重的看在床弩的弓弦之上,三两下削断弓背,一条床弩就废了。 楚军呐喊着冲上了岸,秦军步足开始迎敌,两边的人马厮杀在一起。秦军在岸上,从上往下攻,楚军在下河里,从下往上攻。双方的攻守从一开始就不平衡。何况秦军人多,楚军先期渡河的只有两千人。任凭英布如何努力,楚军的劣势表现了出来。秦军越聚越多,越战越勇,楚军厮杀虽然顽强,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开始出现疲态。 “主公,快快渡河,要不然英布就坚持不住了!”周文有些着急。 凌毅摇摇头:“他还能坚持,再等等!”虽然凌毅这么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对岸。英布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血红,头发蓬乱,一柄剑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杀的秦军人仰马翻。河边的空地上,死尸堆了一层又一层。士兵们都是踩着尸体在战斗。鲜血染红了整个河面,在湍急的河水中快速的往下移动。就算河水再快,也无法冲刷掉岸上的鲜血。 楚军的顽强超过了赵信的想象,就这先期渡河的楚军竟然与自己的五千兵马杀了个难分难解,眼看着自己的人马要招架不住。赵信眼睛瞪的多大,一枪刺进一名楚军的胸膛,那人死死的攥住赵信的长枪,竟然舞刀砍向自己。赵信急忙闪避,那人非但不退,竟然猛然向前,任凭长枪刺进自己的身体,向自己靠来。 赵信惊讶了:“这些楚军都是什么人?他们打起仗来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赵信重新审视这群楚军,一个个杀气腾腾,就如同一头头恶狼,在英布这个狼头的带领下不计伤亡,与秦军狠命厮杀。 “调集后军,快来帮忙!”赵信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看着五千士兵竟然被两千楚军杀的大败,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失败,就算赔上一切,也要将这两千楚军消灭在这里。 “动了!动了!”周文高叫:“秦军后军动了!” 凌毅一挥手,旗手急忙高举令旗上下左右一阵摇晃。漳水下游,彭越、陈武率领一万楚军,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看见令旗,彭越大吼一声:“过河!” 打完旗语,凌毅“噌”的一声抽出自己的霹雳剑,剑尖指向空中,高声呼喊:“都看够了没有?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杀……!”又有百十条木筏趟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向着对岸快速的驶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巨鹿之战(2) 英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手都在抖,后背上的铠甲已经被剥开了,露出一条条长长的伤痕。两千兵马,还能站着的不到三百人。相互依偎,相互搀扶,就站在河岸上。他们从头到脚全都变成了暗红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来呀!有种就来呀!”英布大声咆哮,看着对面的秦军这群人就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 赵信也气喘吁吁,征战多年如此厉害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对于这样的对手,赵信只有尊敬:“我看你们还是投降吧!再打下去你们……” “哈哈哈……”英布哈哈大笑:“老子不知道什么叫投降,有本事有上来杀了我们!” 赵信摇摇头:“如果你们投降,我可以向大将军举荐,我保证你和你的兄弟都不会死。”赵信要做最后的努力,这样的人,他们需要。 英布没有理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咧嘴笑了笑:“不错,都是汉子,歇够了没有,歇够了就跟着老子冲!” “杀……!”三百人,发出的呐喊竟然让人如此的害怕,秦军的队伍慢慢的往后移动。和这帮人打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们付出的代价是对手的两倍。 赵信长叹一声:“弓箭手准备!” “嗖嗖嗖……!”突然,一阵弓弦声响,刚刚列队完毕的秦军弓箭手纷纷倒地。河岸边的土垒下突然冒出一大群楚军,足足有一万人。 “放箭!放箭!”凌毅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声喊叫。秦军懵了,楚军竟然还有后招,而他们最后的人马都已经杀了整整一上午。不少人开始逃跑,楚军的实力他们见过,可不想白白的死在这里。 “不许跑!谁跑,军法从事!”赵信一枪刺死一个正要逃跑的家伙,冲着已经松动的大阵怒吼:“他们人不多,顶住,大将军会派人来救我们的!不许跑!” “将军!后面也有楚军!”刚刚爬上一座山岗的逃兵,扭头又跑了回来,彭越和陈武的一万楚军,绕过赵信的大营,悄悄的出现在秦军的背后。两面夹击,秦军傻了,凌毅急忙大声喊道:“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楚军跟着凌毅一起大声喊。秦军一听,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跪地乞降。 赵信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凌毅的大帐。凌毅看着赵信,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特列是一张脸,竟然如同女人一样俊俏,不但眉眼周正,皮肤也如同女人一样水灵。如果不是说起话来瓮声瓮气,谁见了都以为是一个张的变形了的女人。 “要杀要刮随便,要我赵信投降绝对不可能!”赵信立而不跪。 英布浑身缠着绷带,看着赵信恶狠狠的道:“杀了你都是便宜你了,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恨不得把你剁成肉酱。” 彭越看出凌毅的心思,他微微一笑:“我说赵将军,不要这么生气吗?如今你兵败被俘,就算放你回去,章邯岂能饶你?即便章邯饶了你,赵高又怎能饶你?大秦残暴,赵高只手遮天,秦已经岌岌可危,你再看看,除了关中以烽烟四起,何苦为了一个即将覆灭的秦国这般愚忠?” “哼!”赵信冷哼一声:“不必多言,我赵信既为秦将,那就对秦国一忠到底!” “你小子敬酒不出吃罚酒!”英布一把抓住赵信的衣服:“我现在就拉你出去给我死去的那些兄弟陪葬!” 凌毅摆摆手,示意英布放开赵信,从主位上下来,亲自给赵信松绑:“赵将军并不是秦人,何必为了秦国搭上自己的性命,据我所知赵将军也是楚人,全家被迫迁移关中,如今楚人要复国,难不成赵将军这个楚人不肯出力?” “哎!”赵信叹了口气:“凌将军有所不知,我岂是那种没有祖宗之人,只是我全家老小都在咸阳,如果我……,他们怎么办?” “这一点赵将军放心!”彭越急忙道:“主公十几天前已经派人去了咸阳,一定能将赵将军的家小救出来,再等几日定有消息!” 赵信大惊,看着凌毅这个还没有自己大的孩子,竟然做事如此周密,如果自己不降那全家老小可就更加危险了。急忙翻身跪倒:“将军大恩,赵信没齿难忘,赵信愿降!” 收服了赵信,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从赵信的口中得知,章邯只派了偏将军苏角率领五万兵马防守甬道。苏角此人自大,在他眼中只有章邯堪称大将,其余人等都不如自己。而且从棘原到巨鹿,沿途虽说是平原,中间却有几座山岗,数条小河。山岗地势险要,苏角没派多少士兵把守。而小河易守难攻,苏角的重点也不再这里。十几里的甬道,苏角只有五万兵马,防守起来非常吃力,所以苏角将精锐骑兵,集合起来组成巡逻队,来来回回巡逻甬道,每队人数并不多。 赵信凭借自己的记忆和观察,大致在地图上标明了甬道的位置。凌毅一看:“好!有了赵将军这张图,咱们攻打甬道事半功倍,赵将军该记头功!” 虽然有了这些,可章邯的大军就在棘原,离着他们并不远,只要甬道有问题随时可以救援。韩信看了看地图,用手比划了半天,问赵信:“赵将军,苏角的巡逻队,大约有几队?” “这个不太清楚,应该是十几队吧!”赵信连忙答道。 韩信点点头:“这就行了,主公,我有破敌之策,诸位请看,甬道长十几里,苏角的骑兵分散十队,可以说每一里就有一队骑兵巡逻,而在两队骑兵交接之后,大约有半里的路程是没有任何防守的,骑兵的巡逻肯定不会太快,半里路大约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有了这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可以派出十几个小队,对甬道进行破坏!” “半柱香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彭越问道。 韩信道:“这只是第一步,让苏角疲于应付,如此几天,苏角的巡逻队必然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咱们可派一队骑兵将苏角的骑兵引开,这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进攻的时候。” “那章邯怎么办?他要是来救援呢?”周文问道。 “一个字,骗!”韩信诡异的一笑,弄的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干。 第一百七十章巨鹿之战(3) 按照韩信的计策,凌毅派周文和陈武各带几个小队,前往甬道。正如韩信所言,苏角的骑兵巡逻队,每一次交接都有半柱香的空挡。趁着这半柱香的空挡,不管是挖,还是烧,只要是对付甬道的计策全都用上。等巡逻队一回来,见此情况,立刻派人修补。 苏角大怒:“鼠辈,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招数,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一次我就绕了你们,再有这样的情况,决不轻饶!” 第二天,第三天,全都一样,苏角再也忍不住,抓住骑兵都尉便是一顿军棍,凡是出事的地点,两边巡逻的骑兵也是人人打了一顿。骑兵们怨声载道,却也敢怒不敢言。从那之后他们巡逻更加小心。 到了第四天,突然间有一队骑兵明目张胆的前来进攻。这队骑兵人数很多,顷刻间便将一队秦军巡逻兵消灭。骑兵都尉一看,勃然大怒:“鼠辈,竟然如此大胆,你回去告诉将军,其余人跟我灭了他们!” 楚军在前面跑,秦军在后面追,足足追出去十几里,都尉觉得不太对劲,那些楚军似乎并不想和他们交战,也不想逃走,领着他们在广阔的河北平原上绕圈子。每次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那些骑兵立刻回身对他们一阵箭雨,射翻几个兄弟,等他们再追,那些人又跑了。 “坏了!中计了!”等都尉回过味来,一转身就看见远处的甬道冒出了滚滚浓烟,一趟运粮的车队被楚军烧毁,一段甬道已经被楚军拆除,楚军正在屠杀防守的秦军和帮着秦军运粮的人。 董翳得知楚军袭击甬道,正在破坏。立刻找到章邯,请求带兵救援,章邯却摇摇头:“不必在意,这只是楚军的计策,放心他们不会攻破甬道!” 正说话间,斥候来报。在棘原大营外十里发现大批楚军,他们全都隐藏在树林之中,似乎要偷袭棘原。章邯一笑:“看我说的怎么样?这是楚人的调虎离山计!去吧,让他们闹去,苏角有五万兵马,我就不信他守不住甬道!” 苏角暴怒,竟然有人在自己头上动土,还烧了粮队。他全身披挂,率领大军立刻赶往事发现场。五万大军从甬道中段出发,苏角将兵分为内外,准备夹攻。凌毅看见远处突然间尘土飞扬,似乎有大军移动,连忙下令收兵。等到苏角大军赶到,楚军又跑了。 “三弟果然高明!区区小计就让苏角疲于奔命!”项籍得到凌毅的报告,看完之后询问范增:“亚父,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过河?” 范增摇摇头:“还不是时候,章邯大军并未动,咱们现在过河起不到任何作用。” “诶?”项籍道:“我要的就是章邯的大军不动,我已经让魏豹,田巴率领自己的部队,驻守棘原附近,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章邯,咱们这个时候渡河,一举击破王离,章邯无所依靠必败!” 范增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将来等凌毅壮大起来,你就后悔了,我可是听说,凌毅只打了一仗,便收了一员大将!” “亚父多虑了!三弟对我绝无二心,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项籍没有理会范增的话,转头传令:“大军准备渡河!” 巨鹿城内,赵国使者冒死逃回,将安阳发生的事情向赵王做了详细的介绍,说道:“如今已经有齐、楚、燕、魏等国援军就在漳水对岸,楚国的大将换成了项籍,也只有此人有救我赵国的决心,至于其他的嘛,就不好说了!” 张耳道:“我早就说过,这些人明着是来救我们,实际上是来看我们和章邯死拼,等我们和秦军两败俱伤之时才会出手,假如秦军胜了,我相信他们一定投降秦军。” “那怎么办?我们还打吗?”赵王没了主意。 “大王不必多虑,只要我们能坚持住就一定能胜利,不是还有项籍的楚军吗!”陈余连忙安慰:“这个项籍我知道,楚人称其为战神,说不定他能打败章邯。” “呵!”张耳一笑:“楚军如何厉害,也就三五万人,章邯和王离加起来足有五十万,如此悬殊,国相大人以为有多大的胜算?” “那你说怎么办?”陈余生气了,张耳在关键时候说这种风凉话,就是想让自己难堪:“难不成你想让大王投降?” 张耳道:“岂有此理,大王岂能投降,如今形势大王可派人联络燕国,王离进攻燕国之时,我们曾经派兵救援,如今我们有难,他们燕国也到了该帮忙的时候,何况我们救援燕国的大军也在城外,大王可派人多加抚慰,这些人才是救我们的中坚力量。” “呵呵!”陈余冷笑几声:“大将军这是在给张傲铺路呀!谁不知,大将军的长子张傲率领十万赵军就在城外,却胆小而不敢救,如今大将军却说多加抚恤,敢问大将军,想让大王如何抚恤?是加官进爵还是禅位与你呀?” “混账!”张耳大怒,拔出宝剑就要动手:“你这小人,蛊惑陛下杀了大将李良及我赵国精锐,如今又如此辱没我们父子,看我今天不杀了你这奸臣,还我赵国朝堂清净!” 张耳被人拉住,陈余大肆喧哗,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赵王气的咬紧牙关:“够了!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王吗?”说完,在众人的眼光之中,默默的回后堂去了。张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袖,恶狠狠的看了陈余一眼,迈开大步也走了。屋里大臣一看,有些人急忙跟上,还有人静静的看着。 当天晚上,巨鹿城中突然沸腾了起来。大批的士兵在街上跑来跑去,不少人直接闯进王宫,替换了那些御林军。陈余尚在熟睡,听见梆梆梆的砸门声,急忙披衣起来,刚刚走到院子里,张耳率领的士兵便已经冲了进来。陈余看着满院子的士兵,明晃晃的火把照的通明。 “张耳,你想干什么?”陈余怒道。 张耳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国相大人在位时间长了,依照大王吩咐,特来要回国相的印绶!” “你!”陈余喘着粗气,等着张耳,说道:“既是大王旨意,可有大王令?” 张耳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玉佩。陈余急忙跪倒。张耳哈哈哈大笑:“陈余,还要我再说嘛?” 第一百七十一章巨鹿之战(4) 张耳还算仁慈,去了陈余的国相职却并没有为难他,依然住在相府。陈余一去,朝堂上就成了张耳一人的天下,按照张耳的计划,赵王派人前往城外拉拢燕国,抚恤张傲大军,升张傲为上将军,可是张傲和燕国依然没有动静。 赵国的内乱搞的赵王焦头烂额。凌毅三天两头对甬道的袭击,搞的王离也是焦头烂额。苏角空有五万大军,总是抓不住凌毅的小动作。凌毅总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袭击你意想不到的目标。甬道断断停停,足足有十几天没有往王离大军中供应一粒粮食。 巨鹿城外的秦军饥渴难耐,书皮草根甚至是战马,能吃的全都吃了,就连田野里打洞的老鼠都抓来吃。士兵没有吃饭,哪来的力气打仗。王离不断的催促章邯立刻运粮,可都没有章邯的回复。 “将军,咱们怎么办?好几个营已经断粮五天了!”副将涉间问王离。 王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向大将军求援,可是迟迟没有回复,探子说是甬道那里出了问题,苏角这个笨蛋,几万人竟然就守不住十几里的甬道。” “要不我们回雁门吧?”涉间说道:“眼看着兄弟们就要饿死,在这么下去别说人家我们打人家,就是人家不打我们,我们就会全部饿死。” “胡说!”王离瞪了涉间一眼:“此话不可乱说,扰乱军心是要杀头的!” 项籍过了漳水,也在岸边扎营,派人立刻联系凌毅。凌毅接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一见道凌毅,项籍哈哈大笑:“三弟干的不错,骚扰甬道,听说那个苏角被你玩的团团转,看来三弟的兵法大有长进!” “呵呵!”凌毅也笑道:“我也是胡来,想到哪里就打到哪里,所以苏角摸不着我的规律,这也只能对付苏角,如大哥肯定是不行了!” 项籍道:“不管怎么说,这仗打的不错,明日我就准备强攻王离,需要三弟配合!” “大哥请讲,小弟一定全力配合!” “好,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项籍一拉凌毅的胳膊:“来,这边看!此处是甬道的尽头,也就是苏角军和王离军的结合部,明日我准备强攻王离,苏角必然火速增援,王离军有二十万,苏角军有五万,加起来就是二十五万,王离大军这么些天弹尽粮绝,而苏角却被兄弟整的火气正旺,所以我希望,在我攻打王离的时候,兄弟能够想方设法拖住苏角。” “大哥想让我强攻甬道?”凌毅看了看。 项籍一笑:“不错,而且要先攻,攻的越凶越恨越好,让苏角将所有精力全都转移到兄弟身上,我知道,这样一来兄弟的人马必然损失惨重,不过兄弟放心,只要击败王离和章邯,回到楚国我一定加倍补偿!” 凌毅想了半天:“好吧!大哥放心,我一定缠住苏角!” 回到自己的大营,凌毅连夜召集众将安排。一听项籍让他们和苏角血战。蒯彻急忙道:“此事万万不可,这定然是范增之计,他想借秦军之手削弱我们,万一我们全军覆没,对项籍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彭越也道:“蒯先生说的不错,我们手里就两万人马,这些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生死兄弟,他们是我们全部,没了他们,咱们在楚国永远抬不起头。” 凌毅摆摆手,制止了众人继续往下说:“此事我已经答应了,现在让你们来就是看看能不能减少伤亡,能留下越多的人,哪怕一个也是咱们的力量!” “章邯怎么办?”韩信突然问道。 凌毅摇摇头:“项籍没说,不过我知道项籍派魏豹和田巴率领他们的人就在章邯附近,想必能牵制住章邯。” 众人一片沉默,明日之战无论胜败,留给凌毅的恐怕剩不下几个人,所以他要精打细算尽量避免伤亡,可这是打仗,还是遭遇战,杀敌八百也得自损一千。 英布看了看众人:“怕个鸟,不就是一战吗?难道你们对咱们的人没有信心,杀了苏角甬道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秦军也会大乱,咱们也不必伤亡那么多。” “这倒是个好主意!”彭越连忙点头:“只是苏角的周围有五万大军,要想杀了苏角就必须破了五万军阵,这和咱们攻打甬道没什么区别。” “我去!”赵信站了出来:“我受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明日将军可给我五千兵马,突入敌阵取苏角首级献于将军!” 众人看向赵信。凌毅问道:“赵将军有多大把握?” 赵信摇摇头:“只能一试,不过将军放心,我誓死杀了苏角!” “是个汉子,我陪你!”英布一拍自己的胸膛:“这么多人中,让我佩服的没有几个,主公算一个,就凭你有这份胆量,下一个就是你!” “好!”凌毅眉头一拧,一脸的正色:“赵信、英布听令,给你二人一万兵马,突袭苏角!” “诺!” “其余人等分兵十路,骚扰甬道,尽量吸引苏角大军分兵,事情成败在此一举!” 张耳陪着赵王站在巨鹿城墙之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秦军。赵王感慨万千:“我刚刚继位之时,我赵国拥兵数十万,谁能料到今日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燕国可有消息?” “我儿张傲正在劝说燕王,就这一两天燕国就有回音。”张耳看着赵王,连忙安慰:“大王放心,只要燕国出兵,与我赵军会合,王离定然不战自溃,章邯也会匆匆而逃。” “但愿如此吧!”赵王指了指秦军外围那些星星点点的联军大营:“你看看他们,空有几十万兵马,来我邯郸已然数月,就是停滞不前,难道他们就不想一想,章邯灭了我赵国,下一个就是他们吗?还有那个项籍,妄称战神,妄称战神!” “大王您看,那边,那边,楚国大营有动静!”一个武将手指楚国大营方向。远远的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冲天的火光,让人觉得不妥。楚军这是干什么?这么大的火怎么也没人救,难道楚军又发生了内乱?赵王不仅如此想。 第一百七十二章巨鹿之战(5) “我烧了我们所有的粮食,已经派人凿沉了所有战船,从这里到巨鹿仅用一天,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一天的干粮,吃完这些就要和秦军血战,实话告诉你们,秦军有二十万,而我们也就六万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弱残兵!”项籍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害怕!咱们都是楚人,为什么来巨鹿,为了赵国却要死在这里,我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章邯,他不仅杀了我叔父,还杀了我们楚国十万儿男,等他灭了赵国,下一个就是我们楚国,难道你们还想回到以前那种任秦人宰割的时代吗?” 一片死寂。项籍接着道:“我不愿意,楚国不愿意,为了楚国,我们这些楚国的男人就需要站出来,我项籍向你们保证,打起仗来我一定第一个冲锋,一定冲在最前面!” 依然是一片死寂:“谁都不想死,我也一样,可这是战争,不想死的就杀了秦军,只有他们死了,我,你们,大家才不用死!这就是乱世!当初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叔父起兵,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今天我让你们还为了这口吃的,接着拼命,有谁不敢的现在就站出来!” 没有人动,风呼呼的吹着熊熊大火,粮食烧熟了的味道弥漫的空气里,是那么的香甜。项籍扫视一周:“好!都是我楚国的好男儿,我项籍这次发誓,只要打败章邯,我给你们吃不完的粮食,有没有种和我项籍一起杀了这二十万秦军?” “有!”几个将军带头呼喊。其余的人跟着响应。 项籍一挥手,大军立刻安静下来:“我项籍说话算话,怕死的可以站出来,我不为难他,可是为了楚国,我一定要去!” “上将军,我们跟着你!”有人高声喊叫,不少人开始响应:“不打败秦军绝不会去!” 噼噼啪啪的声响,是大火烧粮食发出来的。诺大的粮食垛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到焦味出来的时候,项籍领着楚军出发了。 “上!”凌毅一声令下,七八匹战马猛然加速,马上的骑士侧身隐藏着战马的身侧,躲避秦军的弓箭。离着甬道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几根带着铁爪的飞钩扔进了甬道。一名秦军没有留神,飞钩正好抓在他的胸口。甬道外,骑士精湛的技艺得到了淋漓的发挥,战马斜着绕了一个大圈,又向外跑去。骑士们收紧手里的长绳,使劲一夹马腹,战马扬起四蹄猛跑。 “救我!救我!”刚喊了两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拉着自己向后靠。飞钩的尖端已经深深的抓进了他的皮肉了。“咚”的一声,后背狠狠的撞在甬道上,这个时候想要挣扎已经来不及了。飞钩拉着那个倒霉蛋的尸体快速的向上运动,“嗖”的一声飞上了天。 七八个飞钩,除了这一个,其他几个死死的扣住了甬道。等到秦军反应过来,想要用刀砍断飞钩上的绳子,已经晚了。厚实的甬道围墙,硬生生被拉来一个豁口。大批的楚军一拥而进。凌毅第一个杀进甬道,霹雳剑左砍右削。秦军的所有兵器碰到就折,所以铠甲碰到就开。霹雳剑上血红的印记发出暗紫色的光,每砍一下就会发出低低的龙吟。霹雳剑好久没有品尝过鲜血的滋味,今天可要过把瘾。 凌毅一手提着剑,剑上的血珠非但不下落,相反却慢慢的渗进了宝剑里:“发信号,动手!” “咻……!”一支响箭迎风而起,尖锐的叫声几里外都听的清清楚楚。苏角猛然间一惊:“怎么回事?哪里来出事了?” “报……!将军,楚军又来偷袭我们甬道,已经打开了缺口,正在和我军厮杀!” “好!”苏角冷笑一声:“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传我军令缠住他们,等我大军赶到!” 苏角披挂起来,正要出发。又有人报告,甬道左右两边分别出现了十路兵马,而且各个勇猛,防守的人马已经抵挡不住。苏角一愣:“这个凌毅又搞什么鬼?再探!”苏角已经抬起腿有放了下来:“他有多少人,竟然敢分兵十路,就不怕我分兵各个击破?” “将军,不可犹豫,这是凌毅惯用的伎俩,他就是利用将军的犹豫不决才能次次偷袭得手!” 苏角点点头:“对!肯定是这样!传令分兵三万,咱们也分成十路,我倒要看看这个凌毅是真打还是假打!” 凌毅一阵劈砍,已经打通了一个堡垒,里面的士兵被全歼,储存在里面的粮食立刻付之一炬。幸亏甬道狭窄,秦军虽然人多,却不能一拥而上。 霹雳剑已经变的通体血红,闪烁着耀眼的红光。挥舞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分量。凌毅全身上下也都变成了红色,红色的人,红色的剑,高大的身躯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活生生一个妖怪。凌毅一伸手抓住一个想要逃走的秦兵,随手一剑刺进了他的肚子。看着那人惊恐的眼神,凌毅仰天长啸:“啊……!” 秦军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眼睛都是红色的,这不是妖怪是什么。凌毅的心里很烦躁,只有杀人,不断的杀人才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安宁。他也感到了害怕,心中一个细小的声音弱弱的喊着他的名字,是那样的弱,稍不留神就听不见了。 不但秦兵害怕,就连他身后的自己人也害怕。周文负责保护凌毅,一见凌毅这个样子,急忙扑过去将他死死抱住。可是凌毅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周文,似乎并不认识他。一只手掐着周文的脖子,力气很大,任凭周文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 “主公!主公!你,你这是怎么了?”周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凌毅不说话,手上还一个劲的用力。眼看周文就撑不住了。韩信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宝剑一转,用剑柄狠狠的在凌毅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凌毅这才松开周文,身子一软躺倒在地。 第一百七十三章巨鹿之战(6) 秦军又扑了上来,韩信一面组织抵挡,一面对周文道:“主公似乎不妥,你带人扶主公下去,这里我顶着!” 周文看了看:“好吧,小心点!”正要伸手去抓凌毅,没料到凌毅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原本红色眼睛,变成紫色就和霹雳剑上的颜色一摸一样。周文想要扑上去摁倒他,却被凌毅一脚踢开。一阵紫气从凌毅的头顶冒出来,浑身上下皆被笼罩。霹雳剑上也是紫气腾腾。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秦军不敢攻,而凌毅却是一步步的逼近,只要靠近他身旁的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看也不看,最轻的便是一脚踢飞。狭窄的甬道秦军和楚军中间隔着凌毅,就这么对峙着。 一直等到苏角赶到,见双方竟然罢战,气的大骂道:“上,给我上,你们这群胆小鬼!”可是没有一个人动。 “将军,那人是个怪物!”一个百夫长指了指凌毅。 苏角离着老远就看见了凌毅,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人,上下打量好久:“不就是个人吗,有什么怕的?都给我上!”没有人上。苏角指着一个士兵:“你上!快!不上,杀了你!” 那士兵犹豫了半天,见苏角的眼神不善,手里的长剑已经竖起,这才紧了紧手里的兵器,大喊一声冲了上来。凌毅瞪着紫色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兵器,一挥霹雳剑。长长的铁戟被削成两截。凌毅一个近身,一手搂住那士兵的脖子,霹雳剑一下刺进那士兵的小腹。 “啊!”凌毅一声呐喊,眼睛瞪的更大,抬脚将死尸踢到,冲着苏角就过来了。秦军看的害怕,纷纷后退。作为主将岂能也往后退,苏角只得舞剑迎上来。两人斗了三个回合,苏角的长剑被凌毅砍断,就在苏角愣神的一刹那,凌毅一个猛扑,霹雳剑直刺苏角的胸腹。苏角急忙闪躲,带着紫气的宝剑,擦着苏角的前胸而过,厚重的铠甲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战袍。 苏角吓的冷汗直冒。和凌毅斗了几个回合,就知道凌毅手中的剑不一般,决不可与凌毅再战。苏角一抬手将半截断剑扔向凌毅,凌毅轻轻一划将断剑挡开,高高跃起,一个劈砍冲着苏角的脑袋。苏角大惊,又要往旁躲闪,凌毅的剑突然改劈为削,剑刃带着凌厉的呼啸,削向苏角的腰间。 这动作一气呵成,看的众人眼花缭乱。等众人看清,凌毅已经停止了动作,霹雳剑正在一点点的往下滴着鲜血。苏角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流出丝丝鲜血。 韩信一看,大声喊道:“苏角已死,投降者免死!”领着楚军便扑向秦军。 苏角被凌毅懒腰砍断,上半身倒下,下半身依然站在原地。而凌毅也跟着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周文一把将凌毅抱住,解下凌毅的佩剑,吩咐两个士兵好好看护,自己则守在一旁,免得出现什么意外。韩信的呼喊起到了作用,不少秦军连忙扔下兵器跪地乞降。 苏角战死的消息传遍了甬道,秦军失去了主心骨,打起仗来就不再那么犀利,被楚军打的节节败退。十路楚军会和之后,分出人马向两面甬道进攻,肃清甬道里的秦军。赵信和英布突进苏角大营,找了半天也没见苏角,却听到苏角已死的消息。 赵信长出一口气:“好了,这仗咱们赢了!” 英布则一脸的不高兴:“奶奶的,这个苏角不好好待在自己大营乱跑什么,害的老子白跑一趟!” 王离大军得到甬道被占,苏角战死的消息,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甬道不仅是王离的粮道,也是王离的后路,被人断了后路,自己的二十万大军便被困死此地。就在王离还没有拿定主意是撤还是守的时候,一阵马蹄之声如同闷雷一般滚滚而来。 “楚军!楚军!”前哨大声喊叫,警戒的锣声响彻整个大营。好几天没有吃饭的士兵,强打精神,拿起兵器准备迎敌。 项籍一马当先,长大的盘龙戟上下翻飞,如同尖刀一般突入王离大营。后面的楚军立刻放火,大火将王离的大营烧的一塌糊涂。不少秦军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成了刀下之鬼。王离看着四面八方袭来的人马,不断指挥自己的大军摆阵迎敌。可是,他忘了,自己的大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任凭王离如何努力,刚刚摆好的阵势,被楚军一冲,当即溃散。 “杀的好!杀的好!”赵王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扭头对张耳道:“大将军,咱们是不是出城助楚军一臂之力?” 张耳点点头:“大王放心,我已经有所安排!” 巨鹿城,城门打开,憋屈了很久的赵军,猛然冲了出来,和秦军绞杀在一起。前后夹攻,腹背受敌,王离派涉间带人挡住赵军,自己翻身上马要和楚军决一死战。 “燕王,您看,这可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功劳可全都是楚人得了!”张傲已经将大军整顿起来,准备随时出手。谁也没有想到项籍竟然敢首先进攻,眼看着王离的二十万秦军苦苦支撑,端坐周围的十几路援军,也有了动作。 十几路大军从不同的方向朝王离攻来,王离左右难支,眼看着大势已去,急忙派人往棘原送信,希望章邯能够救援。 项籍一身亮银铠,手握盘龙戟,胯下乌骓马,在秦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逢人杀人,逢神杀神。乌骓马不仅速度开,耐力好,和项籍互相配合,杀的秦军哭爹喊娘。老远的看见项籍过来,秦军便一哄而散。楚军在项籍的率领下,一路向前,已经杀到了中军。 王离驻马相应。项籍看见也不答话,一夹马腹,盘龙戟直刺王离,王离横戟相迎。只听见“梆!”的一声闷响,王离的戟柄断成两截。项籍的长戟尤不减速,狠狠的砸在王离的胸膛上。厚重的护心宝镜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王离被相继一戟击飞,从战马的屁股后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项籍大笑:“给我绑了!” 主将被擒,秦军顿时大乱。面对十几路大军的围攻,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守。涉间一看知道大势已去,面对冲向自己的赵军,抽出宝剑自刎而亡! 第一百七十四章巨鹿之战(7) 巨鹿之围解了。项籍和他率领的楚军成了最大的功臣。此次战役,楚军强大的攻击力,让所有人都看清,也都明白,只要有楚人,有楚军在,他们的这些士兵根本不堪一击。为了讨好项籍,纷纷来到楚军大营,希望和楚军搞好关系,在今后能得到更大利益,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项籍已经成了首领。 “项将军骁勇善战,智计过人,乃是当今天下的大英雄,有项将军在,推翻暴秦指日可待!”一片吹嘘之声,在大帐里飘荡。 张耳也代表赵国前来感谢,对着项籍竟然行君臣之礼,虽然看上去不妥,可也没人说什么,项籍也全都受了。说道这次巨鹿之战的功劳,第一当然是项籍,没人敢争,对于第二,诸侯们争论不休,纷纷表示自己功劳最大。张耳说自己首先出兵相应,魏豹说,自己牵制章邯,燕王说,自己出力最大,谁都觉得自己的功劳应该在众人之上。 项籍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众人立刻住口。项籍扫视了众人一眼:“为了救赵,我们楚国千里迢迢而来,耗费粮草军械不算,我楚国士兵更有数万葬送于此,而你们呢?你们干了什么?作壁上观,互相观望,要说起功劳,此次巨鹿之战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我兄弟凌毅!要不是他断了王离的后路,秦军军心涣散,岂能这般轻松?” “对对对!”魏豹急忙笑道:“上将军说的对,此次巨鹿之战,功劳第一当是上将军指挥有方,身先士卒,第二则是凌将军出其不意,都是大功,大功!来,为击败王离二十万秦军,咱们干杯!” 诸侯们互相吹捧,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抢功劳,而凌毅静静的躺在大帐之内。三天了,凌毅水米未进,如同死人一样就这么躺着。手下众人急的团团转,找了不少大夫都束手无策。 “怎么办?都说话呀!”英布来回踱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都没说话。英布看着蒯彻:“蒯先生,您赶紧想个办法,这都三天了,就是个铁人也熬不住。” 蒯彻摇摇头:“这事太过蹊跷,从周文他们的描述中似乎主公发病和主公的佩剑有关,谁知道此剑的来历?” 英布连忙道:“这事我知道,这柄剑是当年为刺杀始皇嬴政,在一座小村之中,一名剑士和主公一起打造的,当时此剑出炉之时,乌云密布,隐约能听见龙吟之声!” “那剑士何在?” 英布摇摇头:“帮主公铸剑成功之后,那剑士便走了,从此没有音信!” “报……!”守卫大叫一声进来,跪地施礼:“各位将军,门外有一女子要见主公。” “女子?何人?” “是主公在安阳时,从宋义那里带回来的女子!”卫士看了看,说道:“她说,她有办法治好主公。” “快请!” 姑娘被请进大帐,呼啦一下众人为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姑娘如何救治。蒯彻咳嗽一声:“哎呀!都让开,听姑娘慢慢说。” 姑娘点点头:“听闻将军生病,奴家多方打听,似乎听说过这种病症,家父几年前曾告诉过我,用剑者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便是易受剑魂控制,将军所用之剑每次挥舞都有龙吟之声,想必此剑之剑魂格外厉害,没有强大的心神控制不了此剑,便会被此剑反噬,要解此法只能靠将军自己。” “哦?这话听起来有意思,敢问姑娘如何得知这些事?”蒯彻问道。 姑娘一笑:“蒯先生见多识广,可知道下邳虞家?” “下邳虞家?”蒯彻略一思量:“这可是造剑的名家,传说虞家师承上谷造剑大家欧冶子,所造之剑各个都是宝剑,难不成姑娘是……” “不错,我也是虞家之人!”虞姬答道:“父亲游历各地之后,说过他此生造过一柄宝刃,心中别无遗憾,我跟随将军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每见到将军的宝剑,都有一种亲近感,觉得此剑就是父亲所言的那柄宝刃!” “快,拿主公佩剑,让姑娘细看!” 有人捧来凌毅的佩剑。虞姬拿在手中,上下打量良久,微微点头:“不错,此剑的确是父亲所造。” “既然是你家人造的,按照你说的,主公现在被此剑的剑魂反噬,如何才能救过来?”英布急忙问道。 虞姬将宝剑轻轻拔出,来到凌毅榻前,猛然间一划,凌毅的胳膊上便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刀口,暗红的鲜血从刀口里一点点的流出来。虞姬出手快捷,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英布正要上去阻拦,却被蒯彻挡住。虞姬捧着宝剑,将凌毅的鲜血一滴滴的滴在剑刃之上。霎时,霹雳剑中间的那道红色纹理,放出耀眼红光,将整个帐篷照的通红,就如同帐篷被烧着了一样。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霹雳剑似乎喝足了血,由原来的鲜红色变成了暗红。从凌毅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也由暗红变成了鲜红。虞姬这才慢慢起身,放下霹雳剑替凌毅将伤口包扎起来。再看凌毅,长出一口气,弱弱的哼了一声。 “还好,凌将军意志坚定没有被剑魂完全控制,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虞姬盈盈站起身,将暗红的宝剑还进剑鞘,冲着众人道:“没事了,凌将军再调理几天便可好转!” 众人急忙围拢过来。凌毅微微睁开眼睛,众人大喜过望,周文端着一碗水给凌毅轻轻喂下,这才放心。英布等人转过身,给虞姬深施一礼:“多谢姑娘!” 果然如虞姬所言,过了三天,凌毅已经可以坐起来。看着通体变成了暗红色的霹雳剑,听完英布等人的叙述,凌毅感慨万千,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忙派人请虞姬进帐,自己要当面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再看虞姬似乎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妩媚,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那样的令人着迷。特别是那对眼睛,充满着幽怨、怜悯和刚毅,似乎在这个女孩的心里有很多的事情。见凌毅的眼神古怪,彭越摇头苦笑:“哎哎哎!走了走了,军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都走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怎么会这样 大帐之中只剩下凌毅和虞姬,凌毅笑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虞姬摆摆手:“我是将军从宋义那里救出来的,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 “呵呵!那就好!”凌毅示意虞姬坐下:“听他们说,你是师傅的女儿?不知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可好?” 提到这话,虞姬的脸色变了:“家父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怎么回事?” “家父为兄长造剑之时,突然间雷雨交加,家父以为是得到了上天的响应,谁料一颗炸雷正好落在铸剑台上,将铸剑台轰的粉碎,从此之后父亲便不再铸剑了!”虞姬说的很慢,语气中带着点点悲伤:“不久你们的起义爆发,下邳虽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牵连,可是一伙楚军听说父亲铸剑的名气,来找父亲铸剑,父亲不肯,被他们……呜呜呜……” “什么?你是说师傅被楚军杀了?”凌毅简直不敢相信:“师傅武艺高强,怎么会被几个士兵杀了?” 虞姬带着哭腔:“他们人多势众,被父亲打倒几人,见打不过父亲,便放箭,烧了房子,哥哥带着我急忙逃命才躲过一劫!” “哼!”凌毅一拳狠狠的砸在小几上,几个茶杯茶碗被摔倒了地上:“岂有此理,这分明是强盗,放心,师傅的仇我一定报!” 虞姬摇摇头:“算了,你可知家父是谁杀的?” “谁?”凌毅的心里咯噔一下,项家叔侄起自吴中,那里离下邳最近,难不成是项家叔侄所为。 虞姬道:“将军可认识项它?” “是项它?” 虞姬点点头:“就是他,他的那张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自从上次将军带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楚军军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他是项籍的兄弟,将军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与项籍为敌,如果这样做,对将军没有任何好处。” 凌毅深吸一口气:“妹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过我可以告诉妹子,师傅的仇我一定报,好了,天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虞姬慢慢起身,回头看了凌毅一眼。他在心里重新审视这个少年,第一次见到他,她只觉这个人身体里有种强大的气场,能吸引他周围所有人的。今日再看他,又觉得是如此的亲近,或许他是父亲的徒弟,或者他拿着父亲倾其毕生心血造成的宝剑,那柄剑里有父亲的灵魂。 章邯长叹一声,抬头看着空中的月亮。这里的月亮和咸阳的没有两样,可是他还是觉得这里的月亮好。咸阳的月亮被纷纷扰扰的各种欺骗和讹诈遮挡,根本看不清月亮里面的东西。王离的二十万大军完了,不知道咸阳城中会怎么议论他这个大将军。王离的惨败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已经想到了各种结果,谁能料到,坚不可摧的甬道竟然被楚军如此轻而易举的攻破。 “大将军,您是不是回去一趟?看看朝廷的情况,免得那些小人背后议论,对咱们不利!”司马欣说道。 章邯摇摇头:“楚军大胜,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我如果一走,楚军必然大举进攻,还有其余的那些诸侯定然纷纷响应,咱们剩余的这些人也就完了,这可是我大秦最后的兵马了!” “可,朝廷那边如何交代?” “你回去吧!”章邯看了司马欣一眼:“想个办法,顺便将你的家眷带出来,让他们留在咸阳太危险了。” “大将军!”司马欣跪倒在地,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咱们已经尽力了,已经尽力了!” 习习的微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子划过心脏般痛苦。击败王离之后,楚军一反常态,竟然对他们不闻不问,这让章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楚军想要干什么。董翳从山脚下上来,看见这一幕,呵呵笑道:“吆喝!司马大人你这是哪一出呀?怎么还哭上了?” 司马欣急忙起身:“董将军找大将军有事呀?” 董翳一笑,对章邯道:“大将军,朝廷的使者到了,就在您的大帐,带来了陛下的圣旨,请您接旨呢!” 三人匆匆从山上下来。一个瘦弱的太监,领着两名御林军趾高气昂的站在章邯平时站的地方。见章邯进来,太监冷哼一声:“大将军,您这是去哪了?怎么连陛下的圣旨都不愿意接?让杂家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章邯瞪了董翳一眼,知道是他其中捣鬼,连忙赔笑脸道:“公公见谅,实在是楚军大兵压境,军务繁忙,让公公久等了,来人给公公看茶!” “不必了!还是赶紧宣旨为妙!”太监一摆手,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章邯自出兵一来连战连克,已经收复三川等郡,怎奈近日有一股盗匪窜入函谷关,威胁国都咸阳,特命章邯立刻带领兵马回援国都,不得有误,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章邯双手接过圣旨,起身询问太监:“这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已经进了函谷关?” 太监连忙道:“是一个叫刘季的人,也不知怎么了,所过州县纷纷投降,先是荥阳守将投降,刘季弄得大量粮草,后又是函谷关守将投降,关中大门被迫打开,现在他们正在函谷关,咸阳已经岌岌可危了!” “咸阳城不是还有几万守军,怎么他们都不抵抗了?”章邯很着急。 太监摇摇头:“这帮人如今竟然对丞相有所不满,隐约有了反叛之意,想要立什么子婴为帝,这不是明摆着要拆丞相的台吗?” 章邯和司马欣对望一眼,有问道:“那丞相是何意?” “哼!”太监冷哼一声:“子婴一个傻子怎么做我大秦的皇帝,这不是笑话吗?” “陛下可有什么说法?”司马欣又问道。 太监摇摇头:“如今陛下更是深居简出,朝中所有事情全凭丞相做主,这大秦的江山要没有丞相可怎么办,倒不如陛下退位给丞相,或许大秦还有救!” “这……!”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面面相觑,这种话竟然都能说出来。这个赵高也太大胆了,怪不得都城卫戍要反叛,看来大秦已经到了存亡的边沿,是死是活真的不好说了。 “呵呵呵……”太监呵呵的笑了,笑的很妩媚:“看把你们吓的,丞相说了,只要各位将军好好打仗,日后的富贵荣华,绝对少不了,对了,丞相希望几位尽快启程,免得让那个刘季得逞!最好是章将军先回咸阳一趟,丞相有要事和将军商议!” 第一百七十六章劝降 送走了太监,三个人坐在大帐里面一句话都不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传旨的太监这么说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赵高一定有此想法,所以这些人才敢到处讲。如果大秦的天下真的给了赵高这个太监,还不如一并推到重来的好。章邯叹了口气:“各位,咱们怎么办?是回军,还是坚守?” “陛下既然有旨,就得一切听陛下的!”董翳立刻接过话:“国都一旦被攻破,咱们秦国可就算完了!” 司马欣却摇摇头:“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想走都走不了,只要我们一动,外面的那些人肯定蜂拥而至,我们三十万兵马葬送了是小事,耽误了平叛可就是千古罪人!” “不回去怎么行?”董翳极力赞成回军:“那个刘季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不回就是置陛下与不顾,就是不忠!” 章邯叹了口气:“这样吧,司马将军,你可回去一趟,看看咸阳的动静,只要这边有所好转,我立刻退兵,先守住国都才是最紧要的。” “不行!你们这是抗旨!”董翳依然不同意。 章邯看了董翳一眼:“我是大将军,所有的事情均由我安排,你们只需执行就是!” 司马欣不敢停留,连夜启程,绕道河东郡,从萧关进入关中。他并没有急着去见赵高,而是急匆匆赶回自己家里。家人一见大惊。司马欣来不及解释,让他们立刻收拾行李出城。这才去拜见赵高。赵高得知回来的不是章邯而是司马欣,他非常生气。 “大哥!我看这个章邯也不是什么好鸟,见势头不对竟然都不回来!”赵成翻着三角眼:“要不要我去他们家把郡主抓来?” “哼!”赵高冷哼一声:“你以为那个水性杨花的郡主能让章邯就范,说白了章邯根本就没把她当自己的妻子!” “那咋办?”赵成左思右想没了主意。 阎乐道:“要不然咱们答应卫戍的条件,就立那个子婴为帝,既然章邯靠不上,那就只好靠他们了,只要他们打败刘季守住关中,剩下的咱们再好好安排!” “对呀,大哥!”赵成立刻喜笑颜开:“那个子婴就是个傻子,让他做皇帝,其余的事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并不损失什么,只要打败了刘季,他们卫戍也就没用了,是圆是扁还不是得看咱们的脸色?” 赵高想了想:“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定论,这个子婴是不是真傻我们还得好好看看,至于那个司马欣,你们给我盯紧了,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现在可是和章邯穿一条裤子,决不能让他把家人也弄走。” 司马欣整整在咸阳等了两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赵高,让自己的家人能跑的远一点。到了第三天头上,他觉得差不多了。匆匆收拾行装也出了城,等阎乐反应过来,派人去司马欣的家里抓人的时候,司马欣的家人早已不知去向。赵高大怒,派人沿路追赶,却也一无所获。 章邯在等司马欣的消息,等来等去消息全无,直到这一天,联军这边竟然派人来找自己。章邯就意识到,了断的时机到了。击鼓聚将,刀斧手、刽子手、执戟郎列好阵势,大帐的门外还架起一口油锅。旺旺的柴火将油锅里的油已经烧开,正慢慢的泛着油沫。 凌毅带着英布、赵信大踏步的往里走。看见烧的正旺的油锅。凌毅紧跑两步,伸出双手站在油锅旁边烤火:“这天气真能把人冻死,章将军想的周到,火都点起来了!” 直到里面叫了两三遍,凌毅才恋恋不舍的跟着来人进了大帐。一片刀光剑影,几十位将军瞪大眼睛看着凌毅。凌毅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嘿嘿笑,一直走到章邯的近前:“章将军,别来无恙,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反贼,见了大将军还不跪下?”董翳高声叫道。 凌毅看了董翳一眼:“你是那根葱,手下败将,还不谢过我饶命之恩,竟然在这里叫嚣,我和章将军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 “你!”章邯一挥手示意董翳住嘴。董翳冷哼一声把头转过去。章邯微微一笑:“我以为他们会派谁来,原来是你,来人,看座!” 凌毅毫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他们都被你打怕了,只有我敢来,你我老熟人,算是半个朋友,所以不怕你为难我。” “哈哈哈……”章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们是半个朋友!可是你这个朋友不地道,我手下两员大将,一个被你降服,一个被你杀了,他们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说着,斜眼瞥了一眼赵信。 凌毅也看了一眼赵信:“章将军这话说的不对,大秦败亡已定,而章将军还死死抱着不放,这是拿自己的兄弟不当回事,赵信跟了我,那就是我兄弟,我可在乎自己兄弟的死活!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凌将军是来教训我的?”章邯看着凌毅。 凌毅摆摆手:“教训谈不上,这次来只是给章将军指条明路。” “何为明路?” “章将军可知道白起、蒙恬?” “那是我秦国有名的大将,替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你可知他们是怎么死的?” 章邯顿时无语。白起、蒙恬为大秦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可算是大秦的缔造者和中流砥柱。可是,白起因为生病无法领军,让秦王猜忌赐死。蒙恬也因为受到猜忌,被始皇帝支到雁门,最后被赵高、李斯合谋处死。如今的章邯,算的上是秦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巨鹿之战失败,王离二十万大军荡然无存,如果他回到咸阳,最大的可能也是死路一条。 见章邯不语,凌毅接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章将军何不效仿赵信将军,非但不会身首异处,或许封侯封王也未可知!” “胡说八道!来人,把楚军的奸细给我拉出去砍了!”董翳见章邯有所动,立刻大声呼喊。英布和赵信双双拔出兵刃,护在凌毅两侧。凌毅看了董翳一眼:“怎么?董将军想要死在此地,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董翳急忙后退几步:“你想干什么?还想在这里杀人不成?” 凌毅摇摇头:“你放心,要杀你早杀了,不用等到现在,今日我的话已经说完,如何定夺,就得看章将军!告辞!” 第一百七十七章坏消息 司马欣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听联军竟然来派人劝降,司马欣当即叫好:“大将军,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悄然撤兵,我已经打探清楚,刘季的确已经到了函谷关,再不撤兵恐怕就来不及了!” “赵高可有什么动作?”章邯更关心赵高。 司马欣看了一眼董翳:“赵高好像也同意立子婴为帝,正在与卫戍商议细节。” “很好!”章邯一拍手:“如此说来咸阳之围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诸侯联军,区区一个刘季根本对咸阳造不成任何伤害,我的计划还没有失败,只要打败诸侯联军,则大秦照样重振雄风!” “万一输了呢?”司马欣急忙道:“这可是大秦最后的兵马,赢了则好,输了就……” “我早就说过,战争就是一场赌博,胜算各占一半!”章邯没有再看司马欣和董翳,而是将头转向了身后的地图,一边看地图一边吩咐道:“立刻派人前往项籍军营,就说要我们投降可以,他们要先退兵!” “这条件他们岂能答应?”董翳不解的问道。 司马欣眼睛一转,笑道:“为的就是他们不答应!” 凌毅回到联军大营,将劝降的经过说完。魏豹哈哈大笑:“看来这个章邯也怕死,战是死,回去还是死,只有投降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哈哈哈……” 范增冷哼一声:“战未必是死!敢问各位,你们谁的兵马敢于章邯决一死战?”众人皆无语,范增道:“虽然我们击败了王离的二十万大军,对章邯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他的三十万兵马还在,而且他的身后还有关中这块屏障,章邯可攻可守,我觉得章邯定然不会投降!” “那就打的让他投降!”项籍突然站起来:“既然章邯想战,我就给他机会,传令大军明日三更起床,四更造反,五更一定开到章邯的营门口去!” “诺!”一个士兵答应一声,出帐去了。 项籍的这个安排,除了楚军之外,其他人全都默不作声,大帐之内一片寂静。项籍怒道:“怎么?你们不想打?” 众人急忙摆手:“不不不,大将军不要误会,想哪章邯有三十万兵马,而我们只有十数万,相差悬殊,很难取胜!” “一群胆小鬼!”钟离昧骂道:“我们楚军六万,且能战胜王离二十万大军,凌将军两万人马,夺了苏角五万兵马看守的甬道,兵不在多,要的是勇气!看看你们,一个个提到打仗就害怕,真该让章邯把你们一个个全都灭了!” “啪啪啪!”凌毅一边鼓掌一边连连点头:“钟离将军这番话说的精辟,就算章邯现在投降,他也会提出高高的条件,要向彻底让章邯心服口服,那就必须打的他没有还手之力,到那个时候就算要投降,他也得看咱们的脸色!” 第二天,大军正准备出发,章邯的使者到了。项籍一看,道:“三弟,使者的事情你和亚父商量就行了,我最讨厌和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打交道,反正谈不成,你们随便谈。”说吧,拍拍屁股走人了。 凌毅看了一眼范增:“亚父,怎么谈?” 范增依然是面无表情:“你看着办,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使者被带了进来。自称是军司马,长的獐头鼠目,两片薄嘴唇,说起话来叭叭的响。见了凌毅也不行礼,样子十分傲慢。凌毅上下打量良久,看着他呵呵的笑:“你这个样子越看越像老鼠!” “你!”使者一下怒了:“凌毅,你竟然如此羞辱我?羞辱我就是羞辱我们大将军,难道你就不怕谈不成,双方再战?” “行行行!”凌毅连忙挥手,示意使者安静:“那就说说你们条件吧?” 使者压住怒火:“我家大将军说了,要想投降可以,你们的大军必须后退三十里,而且……” “停!”不等使者把话说完,凌毅立刻打断:“三十里,你以为走路呢!说退就退!既然你们提出了要求,那我也说一个我们的要求,你们的大将军章邯必须来我们大营,然后我们可退兵三十里!” “我们大将军乃是主将,岂能说走就走!”使者又怒了:“你这分明是不想谈,难道你就不怕谈不成,双方再战?” “还别拿这句话吓我!”凌毅也生气了:“回去告诉章邯,要是他敢再战,尽管来,怎么消灭王离的,还怎么消灭他!” 这样的谈判自然是谈不到一块的,双方除了生气没有任何结果。送走章邯的使者,凌毅看了范增一眼:“亚父,我谈的怎么样?”范增没有理他,扭过头走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谈判的诚意,再战那是必须的。此时却从关中传来一则消息,刘季的军队竟然一路向西,非但攻下陈留、荥阳、洛阳等重地,还抢占函谷关成功,这让项籍极为恼火。如果刘季首先攻下咸阳,按照怀王的约定,就要封刘季为关中王。关中乃是王霸之地,决不能给刘季。 范增道:“当即刻派人前往关中,抢在刘季之前抵达咸阳城下!” “何人可往?”项籍忽然想起一人:“不如让三弟去如何,他一定能抢在刘季之前抵达咸阳城!” 范增急忙摇头:“不可不可,你这是驱虎吞狼,让凌毅占了关中比刘季更加可怕!最好是派一个对关中没有任何想法的人去最好!或者,派一员大将也行!” 项籍想了良久:“如今与章邯交战迫在眉睫,咱们手下大将不可轻动,若是换了旁人又不放心,……” “让赵王派人!”范增突然道:“咱们对赵国有大恩,他们必然听从,赵国经王离一战损失惨重,即便他占了关中,也可轻易夺回,这是最好的方法!” “好吧!就听亚父的!” 张耳得到消息,大喜过望。关中是什么地方,那是大秦的心脏,大秦的所有宝贝全在咸阳,如果攻下咸阳,大秦王宫中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不等赵王下令,张耳立刻派长子张傲,率领三万大军西进咸阳。走到平阴,却被刘季手下大将周勃所阻不得前进。 第一百七十八章敢挡我的人 刘季隐隐已经觉察出诸侯联军对自己不满,可他就是不想放弃入关的念头。他不甘心,辛辛苦苦走到这里,难不成就因为其他人不满意,自己就要罢兵。张良道:“沛公兵少,从函谷关进,乃是秦直道,险关重重,皆有重兵,难以攻破,不如另辟蹊径,走南阳或许是条好计!” 郦食其一听,一下猜中其中关键,慢慢起身:“如今沛公大事即成,有子房先生辅佐事半功倍,我的任务已完,希望沛公准许,我回归我主帐下!” “郦先生一路给我出谋划策,每每到了关键时刻皆有妙计!”刘季连忙起身,拉住郦食其:“郦先生真乃我之老师,如今还没有入关,郦先生怎能轻易离去,再等等,再等等!” 郦食其还想说话,刘季却不看他,和张良、萧何等人说起了别的事情。郦食其不得已,在刘季军中又住了几日,期间他多次去找刘季,提出要离开,都被刘季以各种理由婉拒了,直到最后,刘季不见他。郦食其是个信奉礼数之人,没有得到刘季的许可,他是不会轻易离开。 “咋办!这家伙不见咱们!”大个子看了一眼把守严密的大帐,对郦食其道:“要不要我冲进去把刘季抓出来?” “不可莽撞!”郦食其知道刘季的心思,他是不想放自己走,想来想去,只能把此事告诉凌毅,看凌毅如何安排。 凌毅接到郦食其送来的信,看完之后勃然大怒:“好你个刘季,竟然挖起我的墙角来了,老子好心帮你,你倒好想拦我的人,英布,传令集合!” 凌毅大军一动,立刻惊动了项籍等各路诸侯。众人纷纷前来,凌毅派郦食其去刘季那里,是秘密进行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说,只是说他要和刘季比比,看谁先进咸阳,不能让刘季抢了这个关中王。项籍点点头:“三弟去,我就放心了,决不能让刘季这种小人先入关中!” “大哥放心!我一定把刘季赶出来!”凌毅一抱拳,翻身上马,跟着自己的大军走了。 范增长叹一声:“蛟龙入海,猛虎入林,再也无法控制了!”说吧,扭头走了。听明白其中味道的人,看看项籍,又看看已经走远的凌毅。 凌毅手里有两万兵马,又从巨鹿投降的秦军中补充了两万俘虏,如今凌毅的兵马差不多有五万。有了这些人,凌毅便不像刘季那般小心谨慎。他从邯郸出发,一路向西,走朝歌、怀县、洛阳、渑池、陕县,直奔函谷关。行军速度之快,无人可及。这么长的路,十天之内就已经到达。沿途所过州县尽皆投降。 刘季得到消息,大惊!急忙找张良商议:“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他一来绝对没有好事!” 张良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凌毅的人绝对不可为难,沛公非要将郦食其留住,招来了凌毅,对咱们入关可是最大威胁!” “怎么办?”刘季急了:“要不然,现在让郦食其回去?” “不可,万万不可!”张良急忙劝阻:“有郦食其在我们手上,凌毅有所忌惮,他这次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郦食其,关中王的位子谁都喜欢!” “那就让灌婴死守函谷关,不可放凌毅入关!”刘季有说道。 张良摇摇头:“只怕灌婴守不住,为今之计是想个什么办法,先稳住凌毅,只要咱们先到咸阳,主动就在咱们手上,量他凌毅也说不出什么。” “武关可有消息?”刘季问道。 夏侯婴道:“没有,武关守将不愿投降,听说赵高以胡亥的名义给武关派了一个监军,有此人在守将更不好办!” “这可如何是好?”刘季来回在屋里踱步,急的团团转。 “不如我去一趟!希望能说动武关守将!”张良说道。 “也好!也好!”刘季连忙答应:“子房兄多加小心,成不成两说,子房兄的安全最重要!” 凌毅在函谷关下驻扎了数日,一边派人联系灌婴,一边写信让刘季放郦食其。等来等去两边都没有消息,凌毅火了:“他妈的,刘季竟然不理我,他是不想要灌婴的这些人马了?” 蒯彻道:“刘季此人野心不小,关中王这个位子对他的吸引很大,他是不会轻易放咱们入关的,如果主公要硬来,郦先生在他们手里,这事不好办!”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刘季抓住我们的把柄,咱们没有办法?”凌毅眼睛里杀机一动,众人为之一震,知道凌毅真的动怒了。 彭越道:“即便要打,也得先把郦先生救出来,现在打只会让刘季投鼠忌器,对郦先生不利!” “哼!”凌毅冷哼一声:“他抓我们的人,那咱们就抓他的人,我就不信刘季敢对郦先生如何!英布,立刻去平阴,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周勃给我抓了!” “诺!”英布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蒯彻道:“这也只是下策,郦先生不离开刘季的大营,咱们还是不敢放开手脚!” “那我就亲自去趟南阳要人,他刘季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灭了他!”凌毅一脸的阴沉,扭头对彭越道:“彭大哥,这边的事情交给你,只要我们救出郦先生,你们立刻攻城,夺下函谷关一个不留,算是给刘季一个教训!” 安排好一切,凌毅只带了赵信和三百亲卫前往南阳。张良在武关和南阳两地奔走,眼看着武关守将已经有所动摇。就在此时,凌毅到了。走进刘季的大帐,凌毅一脸的怒气,斥问刘季:“好你个刘季,我好心帮你,你竟然扣押我的人,郦先生呢?快点让郦先生出来!” “郦,郦,郦先生不再南阳!他,他去了武关!”刘季连忙解释:“三弟不要生气,不是哥哥我不放郦先生走,而是哥哥实在离不开郦先生,是郦先生……” “别来这一套!”凌毅打断刘季的话:“今日来,我就是要带郦先生走,见不到他的人,你知道,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樊哙大怒:“你想干什么?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这里是南阳,不是你的大营!” 萧何微微一笑:“凌将军不要生气,郦先生的确不在大营,他去武关游说守将,凌将军可在南阳住几日,等武关一破,郦先生自然回来!” “报……!”一个传令兵风尘仆仆的闯进大帐,跪倒施礼:“报主公,平阳被英布攻破,周都尉被俘!所有士兵被英布坑杀!赵军张傲已经与英布会合,往函谷关方向去了!” “什么?”刘季看了一眼凌毅,凌毅坦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换人 “三弟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咱们可都是楚军!”刘季叹了口气:“你这么做,不是给秦人机会吗?” 凌毅道:“这事就简单的很,你还我郦先生,我立刻放了周勃,然后咱们还是兄弟,要不然,你知道英布那个人,他可不像我这般和你慢慢说!” 樊哙抽出自己的屠狗刀,瞪着凌毅:“怎么?你想打架,那咱们就比试比试,看你这三百亲卫厉害,还是我们的人厉害!” “住手!”刘季大喝一声,瞪了樊哙一眼,又看了看凌毅:“三弟不要着急,我现在就派人去武关将郦先生换回来,希望三弟不要为难周勃!” 凌毅一笑:“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那我就等着!” 离开刘季的大营,凌毅对赵信道:“立刻联络古月,让他派人打探郦先生的动向,只要有郦先生的消息,咱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看着凌毅远去,刘季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周勃的三千人马就这么完了?还让人家活捉,这个周勃是干什么吃的?” 萧何道:“凌毅大军勇猛和善战,就连项籍的项家军都不可匹敌,何况咱们手下的人马,主公还是想想,如何才能稳住凌毅,依我看最好还是将郦食其还给凌毅,免得他继续对咱们施压!有他在背后捣鬼,这武关很难攻破。” “这件事,等子房回来咱们好好商议,看凌毅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我们放了郦食其,他肯定立刻攻打函谷关!如果他比我们先到咸阳,该怎么办?”刘季还是不想放弃入关的想法。 “沛公不必担心!”张良一挑帐帘走了进来:“我已经和武关守将谈妥,今晚他们就会杀了那个监军,然后开关投降!” “好好好!”刘季连连说好,脸上立刻放出光来:“武关一破,饶关不在话下,进入关中,抵达咸阳指日可待!” “周勃怎么办?他还在凌毅的手里!”萧何问道。 刘季没有说话,张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萧何将平阴被攻破,周勃被俘的消息一说,张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凌毅太过狠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看来只能换人了!” 张良和萧何都看着刘季,刘季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也不言语。张良道:“如今武关一破,再留着郦食其对我们来说,只能得罪凌毅,万一他做什么手脚,咱们前功尽弃,倒不如用郦食其换回周勃,一则结好凌毅,二则减少咱们的损失,过了武关咱们定然比凌毅早到咸阳。” 刘季扭过头:“萧大人觉得呢?” 萧何连忙道:“子房说的有道理,咱们的目的是尽快赶到咸阳,至于别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季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先放了郦食其,不过函谷关的兵不能撤,那可是我们最后一座屏障!” 郦食其终于见到了刘季。刘季再三表示道歉,说自己军务繁忙怠慢了先生,希望郦食其能在凌毅那里说几句好话。郦食其点头答应。踏出刘季军营的那一刻,郦食其笑了:“这个刘季说谎都不打草稿,此人绝对不能小看。” 凌毅就在营门口等候,见郦食其出来,这才放心。一把拉住郦食其的手:“先生受苦了!” 郦食其没想到凌毅会亲自来,连忙跪倒施礼。凌毅急忙扶起:“是我想的不周到,让先生落入刘季手里,这件事是我的错,希望先生不要责怪才是!” 郦食其看着凌毅,郑重点头:“主公,为了我这老头亲身犯险,我郦食其什么也不说了!” 凌毅笑道:“你我还有什么说的,走,带你喝酒去!” 就在南阳城里,随便找了一家酒馆。四个人刚喝几口,就被街道上的动静吸引。大队大队的士兵,还有战车匆匆忙忙往城门方向去。他们走的很快,人数也不少。大队的后面跟着运送辎重的民夫和车辆,似乎是要搬家。凌毅看了几眼:“这刘季又要干什么?他们这是要去哪?” 郦食其大叫一声:“不好,看来是武关已经被刘季劝降,武关一破,关中可就完全放在刘季面前!” 凌毅一下站起身,对赵信道:“你立刻骑快马回函谷关,让彭越即可进攻,三天之内拿下函谷关,快!” 郦食其看了凌毅一眼:“主公也想坐这个关中王?” “呵呵!”凌毅一笑,喝了一杯:“我想坐,也得有人给呀!我只是不想让刘季做,他如果做了关中王,对咱们可没有好处!” 郦食其点点头:“这倒是,刘季比起项籍要难对付的多,如果他做了关中王,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络各家一起对付项籍,当然,咱们也在其中!” “那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凌毅看着郦食其。 郦食其道:“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函谷关,那里有刘季的人马看守,挡在刘季面前的是武关,有秦兵看守,这两个关口都是进入关内的唯一通道,如今武关已经破了,就算主公能在三天之内拿下函谷关,也比刘季慢,要想首先抵达咸阳,就得从武关下手!” “你的意思是……”凌毅放下酒杯,看着郦食其。 郦食其点点头,慢慢的说出四个字:“降而复叛!只有这样,才能牵制刘季,让他不敢长驱直入,给咱们争取时间!今晚我就去一趟武关,见见那个守将!”郦食其微微一笑:“想必刘季不敢将大军全部驻扎关内,只要能说动守将,就够刘季喝一壶的!” 当天夜里,凌毅、郦食其、大个子三人乔装改扮,跟着入关的刘季军,进入了武关。正如郦食其所言,刘季还真的担心武关有变,只让樊哙率领五千兵马入关,自己则率领大队留守关外。武关守将客客气气的迎接了樊哙,酒宴之上,对樊哙一个劲的吹捧,樊哙非常高兴,不知不觉中便多喝了两杯。 樊哙打着酒嗝,哈哈大笑:“哎呀!幸亏你们投降了,如果你们不投降,说实话,我们还真拿你们没办法!” 张良连忙打断,可樊哙的话已经说完了。武关守将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第一百八十章你们被骗了 派人送樊哙和张良回去。守将的心里便不再平静。听樊哙的口气,刘季要想夺下他的武关并不容易,只要刘季进不来,那自己可以把条件谈的更高一些。 “将军可是为了献关之事伤神?”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守将一愣,一把抓起自己的宝剑,问道:“谁在外面?” 郦食其带着凌毅和大个子从一片树影里闪了出来。郦食其一拱手:“张将军还记得老朽吗?” 守将看了半天,将宝剑重新还回剑鞘:“原来是郦先生,你怎么这幅打扮?” 郦食其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这把老骨头差点交代在刘季的手里!” “哦?这话怎么说?郦老先生不是刘季的智囊吗?”守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是第一次听了郦先生的话,才有了投降的想法,郦先生如此大功,刘季怎么会为难于你?” 郦食其左右看看,将脑袋凑近守将,压低声音:“将军大难临头,怎么还不明旧礼?我这次是特意跑出来向将军报信的!” 守将一下皱起眉头。郦食其不等守将发问,首先说道:“此次将军投降刘季,刘季是不是没有将整个大军放在关内?这就是刘季对将军有所防范,不相信将军!” “不会吧!”守将不信:“他已派大将樊哙和张良进关,这两人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郦食其一笑:“问题就出在这里,樊哙乃刘季手下第一猛将,张良智谋过人,有这两人的关内,刘季明日夺关之时,有他们做内应,将军还想守住你这武关?” “我已经投降,他为何还要夺关?” 郦食其笑道:“将军,咱们换一换,假如你是刘季,刘季刚刚向你投降,而手里的兵马比你多,还有雄关在手,你会对他完全放心吗?” “这……”守将开始犹豫。 郦食其趁热打铁:“刘季本没多少兵马,从彭城出兵一来,沿途靠编造一些谣言,迫使各大郡县纷纷投降,可刘季不敢留兵把守,便以张良之计将驻守各城的军队互换,这才保证了自己后方不乱,可是此地不一样,这里是进入关中的咽喉,刘季岂能让一个不信任的人驻守这里?” “刘季已经答应,我继续做武关守将!治下所有人马皆不调动!” 郦食其一笑:“这便是刘季的缓兵之计,等将军反应过来就晚了,明天天一亮,刘季大军便会取关,里应外合,将军如何应对?老朽见将军乃是义气之人,不忍将军被刘季欺骗,这才冒死前来报信,听不听老朽的话,全凭将军自己!” 守将低着头一个劲的思考,回头看着郦食其:“先生是刘备的人,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郦食其摇摇头:“将军错了,我并非刘季的人,将军可听说过凌毅将军?” 守将连忙点头。郦食其微微一笑:“我是凌毅将军的手下,是凌毅将军派我助刘季西进,此次前来完全是个人情谊!” “多谢先生厚爱!”守将抱拳拱手:“以先生之见,我该如何应付?” “将军拿定主意了?”郦食其看着守将。 “哼!”守将冷哼一声:“他刘季对我不仁,要不是先生冒死前来报信,我还蒙在鼓里,想夺我的武关,门都没有!” 送走了樊哙和张良,刘季长出一口气。武关是他心头最大的障碍。关中乃是四塞之地,东西南北都有雄关把守。虽说他抢占函谷关成功,可里面还有潼关。唯独这武关一路秦军防守薄弱。就算薄弱,也有十万秦军驻守,要不是守将投降,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进入武关。 “大哥,明天一早,我们真的进关?”卢绾找了件衣服替刘季披上,秦岭山中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万一,守将那小子给咱们耍赖,咱们可就惨了,要知道你我兄弟的脑袋可都在朝廷挂了号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呀!” 刘季眼睛一转。萧何点点头:“卢绾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咱们不得不防,关内可有十万大军,而咱们人手不多!” “你们说,咱们咋办?”刘季转身回来,坐到主位之上。 卢绾道:“我到一个注意,只要咱们摆平了守将,那些秦军还不是乖乖投向我们?” “这恐怕不妥!”萧何连忙道:“这么做只会让天下人说我们出尔反尔,对主公的名声不利!” 卢绾一笑:“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到时候只要咱们说秦军反叛,那理就在我们一边,大哥!”卢绾扭头对刘季道:“武关这地方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可很重要,万一咱们在关内进展不顺利,要想出来问题就来了,武关不在自己人手里,您能放心吗?” “你有什么办法?”刘季问道。 卢绾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明日咱们一进关,请守将赴宴,就在宴席之上……”卢绾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只要守将一死,这武关可就是咱们的了!” 腊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晚上还是月明星稀。到了早上突然间乌云密布,片片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时间不大,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层。武关和他周围的山被大雪覆盖,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一缕青烟慢慢的从武关上升起,扭扭捏捏的飞上天际。几只寻找食物的小鸟拍打这翅膀,从温暖的窝里飞出来,迎着寒风和大雪,努力往前飞。 刘季骑着马,报着胳膊,缩着脑袋走在前往武关的路上。这雪来的太猛,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如今落的满头都是。马嘴里呼出的热气一股一股看的清清楚楚。前面就是武关,关墙上高高飘杨的刘字大旗,被寒风吹的呼啦啦直响,好似要被扯断一般。关门紧闭,也没有迎接的人马。 “主公,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萧何一催战马,走到刘季的身旁:“按理说应该有人迎接呀,就算秦军不来,樊哙他们也应该来呀?” 刘季一挥手,止住前进的军队,左右打量武关。雪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关墙上的城楼几乎被大雪遮住,根本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突然,“吱呀呀!”一连串的声响,关门被人打开。一大队骑兵快速的冲了出来。这些骑兵顶盔冠甲,手里的兵器泛出冷冷的寒光。他们冲出关门之后,在刘季的大军前一字排开,足足有一千多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退兵放人 “刘季,你可是来取我武关的?”守将用手中的兵器一指刘季。刘季这才看清,率领骑兵出关的正是武关守将,他便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守将哈哈大笑:“看来郦先生说的一点都不假,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诓骗于我!明里让我投降,实则是想杀我!哼,今日就看谁杀谁。”守将手中大砍刀一举,关墙上一下冒出一大群秦军,有人将刘字大旗砍断,重新换上大秦的旗帜。那面刘字大旗在寒风中左摇右晃,忽高忽低,飞进了旁边的山坳。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萧何首先反应过来:“咱们不是已经谈妥,如今将军为何阻挡我们不让进关?” “哼!”守将一声冷哼:“别在装了,你的那两个人手下已经招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骗我?” “你把樊哙和子房如何了?”刘季不在乎和守将翻脸,关键不能失去樊哙和张良。樊哙娶的是自己老婆吕雉的妹妹吕媭,是自家人,张良是自己的军师,能走到这里一大半的功劳都在张良,这两人出了事,别说进关,以后还有没有自己都得两说。 守将一挥手,两辆囚车从关内出来,囚车里面装着两人,一个是樊哙,另一个就是张良。樊哙烂醉如泥,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张良一脸的颓势,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鲜红的皮鞭印记在白雪中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太冷,张良连连咳嗽不断的发抖。 “你!你赶紧放了我的两个兄弟,要不然等我们攻破武关,把你剥皮抽筋!”卢绾想要吓唬吓唬守将。 守将哈哈大笑:“攻破武关?就凭你们,就凭你们这点人马?在我大秦铁骑的面前,你们不堪一击!兄弟们,给我杀……!”守将一带马缰第一个冲了出去:“活捉刘季者,赏千金!” 关墙之上一阵乱箭,守将领着骑兵开始冲击。突如其来的箭雨杀的刘季军哭爹喊娘,不需刘季下令,一个个掉头就跑。卢绾、夏侯婴护着刘季和萧何狼狈而逃。守将一阵狂追,刘季军也有一些骑兵,可人数不多,被步军一带也不敢恋战。被秦军杀的大败。 凌毅站在关墙上呵呵直笑。郦食其长出一口气:“主公,如今刘季和秦军的间隙已成,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函谷关了?” “不着急,只要刘季进不了武关,咱们就还有机会,何必这么着急回去,在这里看热闹该有多好!”凌毅还有些不想走了。 秦军追出去三十里,这才罢手。收兵回到关上,守将哈哈大笑:“这群胆小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被我一千骑兵一攻,立刻就垮了,就这样还想攻打咸阳?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天晚上,守将摆酒庆功,同时也向郦食其表示感谢,推杯换盏海吃狂饮自不必说。刘季被赶出去三十里,收拢败兵,清点之下,竟然损失了两千兵马。他本来就没多少人,这下无疑雪上加霜。粮草辎重全被秦军毁了。萧何建议,先回南阳休整,再作打算。 回到南阳,刘季无比郁闷:“怎么会这样?咱们还没有动手,他们反倒先动手了,肯定有人做了手脚,卢绾立刻派人混进武关,看看是谁?” 卢绾道:“听那守将说什么郦先生,估计是郦食其那个老家伙,我早就说过那人不能放,放了肯定会惹麻烦,你们看怎么样,麻烦来了!” “郦食其?”刘季打了个冷战:“难不成凌毅还没有走?这下可坏了!” 萧何叹了口气:“武关肯定是不好过了,现在还是想个什么办法赶紧把樊哙和子房救出来,那个凌毅和子房可有大仇,如果凌毅没有走,子房最危险!” 刘季想了一下,对卢绾道:“立刻派人去武关,就说我们愿意用南阳城交换被俘的人!快去呀!还看什么看!”卢绾答应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卢绾的人没有回来,灌婴却从函谷关跑了回来。浑身的鲜血,一脸的疲惫,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灌婴刚一下马,只看了刘季一眼,当即就晕了过去。急忙派人替灌婴医治,一直到晚上,灌婴才醒过来,见了刘季,放声大哭:“主公,灌婴有罪,我把,我把函谷关丢了!” 刘季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函谷关丢失,武关降而复叛,这段时间对于刘季来说,没有一个好消息,刚出彭城时的一路凯歌,让刘季错误的认为,大秦岌岌可危,只要自己轻轻一推立刻就会倒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最脆弱的人其实是自己。没有郦食其,自己拿不下陈留,没有陈留自己就没有粮草,没有张良,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连洛阳都过不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张良救出来。 武关传来消息,守将答应放人,不过条件不仅仅是南阳这座小城,而是让刘季回自己的沛县,只要刘季到达沛县,樊哙和张良自然就放。卢绾一拍几案:“这家伙趁火打劫,让咱们会沛县,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大哥,这条件决不能答应!” “不答应,就是看着樊哙和张良死!”刘季呼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卢绾。卢绾吓的不说话了。 萧何叹了口气:“此事还是的找凌毅,只要凌毅松口,就没有问题!主公,不如您给凌毅写封信?” “不行!凌毅就在武关,明摆着和我们为敌,他才不会帮我们呢!”卢绾连忙道:“给他写信也是白写,他肯定不会放人的!” 萧何道:“凌毅此人最重感情,主公和凌毅有八拜之交,在信中主公可以兄弟之情动之,或许会有作用。” 刘季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试试。” 看着刘季的信,凌毅笑的很大声,几乎是抱着肚子看完了刘季的信。刘季没有上过学,和凌毅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文盲。刘季的信还算质朴,没有华丽的辞藻,刘季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说的自己多么的卑微,用一种几乎乞求的语气,求凌毅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就帮他一把。 “这个刘季果然不简单!能屈能伸大丈夫也!”郦食其看完信不住的点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兄弟情 “郦先生,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帮他?”凌毅问郦食其。 郦食其呵呵一笑:“这得看主公的意思!帮与不帮就是主公一句话,但是我要提醒主公,武关乃是关中通往荆襄的唯一通道,如果占据了此地,日后进入关中可有大大的好处,大秦已经病入膏肓,迟早都是要倒的,至于是刘季推到的还是我们推到的,那就看主公的心情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凌毅又问道。 郦食其道:“说没有区别也就没有区别,说有区别,这区别可就大了,听主公说,项籍杀了宋义之后,又在巨鹿战败王离,楚军的威风在其余诸侯中鹤立鸡群,如果将章邯打败,那项籍无论从威望还是力量上一下子就提高不少,至于这个关中王嘛!可是怀王封的,到时候项籍能不能承认就得两说!” 凌毅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先生的意思是,无论谁第一个进入关中,打到咸阳,项籍都不会让他舒舒服服的坐关中王?” “关中富庶之地,集聚了大秦王朝数百年来所有的财富,此地易守难攻,沃野千里,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在此地折腾出些名堂!”郦食其一边说,一边看着凌毅:“以范曾的目光他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所以,我的意思是进不如不进,主公一项奉行隔岸观火,这一次为什么一定要出这个头呢?” 凌毅思量了许久许久,能亲手推翻大秦一直以来就是自己的梦想,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无辜死去的那些父老乡亲。现在让他主动放弃,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拱手让出来。万一到时候,项籍按照怀王的诺言,封刘季为关中王,那还不后悔死。 郦食其没有打扰凌毅。这个弯需要他自己克服,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凌毅突然间停下了脚步,两只眼睛炯炯的看着郦食其:“先生能否肯定,项籍不会容忍刘季坐这个关中王?” 郦食其摇摇头:“这一切都是猜测,是根据现在的情况作出的判断,至于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这就如同行酒令猜拳一样,判断而已!” 又是长久的沉默。这一次比较短,很快凌毅便反应过来。他长长出了口气,嘴角一动,似乎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齿:“好!这一次就按先生说的办,让刘季进关,同时让彭越停止继续西进,退守函谷关,至于这个武关嘛,先生有没有把握说服守将投降我们?” “有!”郦食其回答的很痛快。 凌毅点点头:“只要他肯投降我们,他依然是武关守将,赠送金银锦缎,每个士兵一斤肉,一壶酒!事不宜迟,先生现在就去!要放水那就放的彻底点!” “诺!”郦食其连忙起身,施礼后出去了。 收到凌毅的回信,刘季是大喜过望:“完全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三弟,真是我的好三弟!” 萧何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卢绾却道:“不可能呀?凌毅怎么会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有阴谋!” 曹参一笑,指着卢绾道:“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好事让你说来说去就变成坏事了,主公,既然凌毅答应了,没说啥时候放了樊哙和子房先生?” 刘季摇摇头:“没说,想来应该快了吧!” 曹参道:“这可是现在的大事,兄弟们和主公一起从沛县出来,出个什么事对谁都不好,不如我去一趟武关,和凌毅谈谈,看他什么时候放人!” 萧何摆摆手:“你不能去,要去也得主公去,既然凌毅认主公做自己的大哥,那咱们还是以兄弟情作为筹码比较好,这样的话凌毅不容易拒绝!” “不行,大哥去太危险了!”卢绾连忙道:“万一凌毅出尔反尔,把大哥也给抓了,咱们怎么办?大哥绝对不能去!” “不妨事!”刘季这一次表现的很勇敢,其实他明白,既然凌毅都能答应让他先入关,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这个时候不表现表现还等什么时候。 会面的地点就在武关内,守将府的大堂上,凌毅高坐主位,下手坐着武关守将和郦食其,其余将官分两厢站立,盔明甲亮,精神抖擞。虽然城楼上的秦军大旗还没有换,谁见了都明白,武关的这些人已经投降了凌毅。刘季被带着进了大堂。作为个人关系,刘季是凌毅的大哥,可是论起官职,凌毅要比刘季高上一些。 刘季一脚跨进门,面带微笑:“呵呵,三弟……” 凌毅一脸的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刘季立刻就是一愣,后面的话一下就给咽了回去,急忙收拢自己的笑容,两手一抱,双膝一软就要行礼。 “哈哈哈……大哥!”凌毅突然哈哈大笑,急忙站起来去拉刘季:“哎呀!你我兄弟,这是干什么,来来来,坐坐坐!” 刘季长出一口气,凌毅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还不能不接着。偷眼看了一眼凌毅,凌毅谈笑风生,向周围众人介绍自己的大哥,搞的刘季有些尴尬,特别是介绍到守将那里的时候,守将把脑袋一撇,非常看不起刘季。 说了会闲话,便转到正题。刘季试探性的问道:“三弟,既然张将军已经和咱们一条心,那我的两个兄弟,不知……” “什么兄弟?”凌毅一脸的茫然,扭头问守将:“张大哥,我大哥的兄弟在咱们关上?” 刘季微微一笑:“三弟健忘了,就是樊哙和子房先生,不知他们两人……” “原来是他们呀!”凌毅扭头继续问守将:“那两个人呢?” “哼!”守将冷哼一声:“这两个想要偷袭我武关,我一时生气就把他们送往咸阳了,想来应该快到了!” “啊!”刘季大惊,却也不敢说什么。 凌毅道:“哎呀,这搞的什么事!快快,派人赶紧追,千万不能进咸阳城,要是进了,可就出不来了!” 刘季眼睛一转:“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进关追赶,三弟可否放行?”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凌毅拍着自己的胸脯:“只要大哥的大军一到,我立刻开关放行,哥哥千万不敢停留,晚了樊哙兄弟可就要遭毒手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断后路 刘季率领大军顺利通过武关。武关城楼上的大旗也换成了凌字。安排妥当武关的事情,凌毅便带着郦食其回函谷关去了。对于凌毅的信任,武关的这些人非常的感激,从来没有人对他们如此放心,作为降将,依然让他们留守,且不派一人监视。就连大秦朝廷也做不到。 “下令,所有人等谨守关隘,没有凌毅的命令,就是一支苍蝇也别想飞过去。”这是武关守将作为凌毅手下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 回到函谷关,英布第一个拉住凌毅:“主公,为啥不继续向西了?再有几天就能攻到咸阳,你却下令退兵,这……” 凌毅没有回答他,看了彭越和韩信一眼,反问道:“作为领兵大将,你们两个觉得为什么?” 彭越一笑:“我就是个领兵的,主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为什么?我从来不问!”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彭大哥不厚道,这是在骂我,那我就告诉你们,我这是故意让刘季先入咸阳!” “为什么?”英布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刘季先入咸阳?怀王可说了,先入关者封关中王!那可是关中王!” “什么关中王,关外王!你们以为怀王现在还说话算数吗?” 蒯彻微微一笑,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笑道:“行了行了!不要再争这个关中王了,这关中王可不好做,弄不好引火烧身!还是想想,如何帮着项籍打败章邯,,让项籍能尽快腾出手来,那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回到关上,大排筵宴,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商讨棘原的情况。根据古月的情报,凌毅不再的这段时间,章邯和项籍有过几次小规模的交锋,章邯皆败北。这对于秦军的士气打击巨大。而刘季进入关中,大秦朝廷也无力再估计章邯,粮草、兵器的供给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秦军之中出现了逃跑的迹象,章邯等人根本无暇顾及。其间项籍也派人见过章邯,希望劝降,却都被章邯拒绝了,似乎章邯还抱有什么希望。 “如此看来,章邯似乎撑不了多久了!”郦食其说道:“如今章邯退,不敢退,打,打不过,投降嘛,又有些不甘心,咱们是不是给他添一把火,让章邯再也无力还击?” “怎么添?”英布问道。 郦食其瞥了一眼韩信,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韩信的身上。韩信微微一笑,道:“章邯被困棘原,如今不愿降,我猜测他还是向退回关中,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而要从棘原回到关中,有三条路,第一条就是咱们走的这条,朝歌、洛阳,经函谷关进入关中,第二条也差不多,和刘季一样,绕道武关,进入关中,第三条路有些不同,虽也走朝歌,却不经洛阳,从怀县往北过河东郡,从塞上经萧关入关,前面两道我们已经堵死,唯有这第三道还没有封闭,如果我们能抢在章邯的前面,卡住怀县这个点,让章邯无法北上,那他只能困死棘原!” 众人听的直点头。英布也点点头,冲着韩信一笑:“你小子可真够恨的,一下就断了章邯的退路,要么投降要么饿死,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呀!你也下得去手?不过,这一招不错,我喜欢,嘿嘿嘿!” 凌毅没想到,自己走了短短几日,韩信和英布的关系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英布竟然和韩信开起了玩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说明英布如今已经把韩信作为兄弟看待了。自从韩信被任命为副将之后,第一个站起来不服的就是英布,其余人虽然不说,心里想的肯定也和英布差不多。现在看来,这段时间,韩信在军事方面的建树,得到手下这些人认可,这可真是该干一杯。 这个想法既然是韩信提出来,那凌毅便好人做到底,让韩信做一回主帅,所有人等都听韩信的,自己自降半级作为韩信的副手。分出一半人马留守函谷关,让周文和陈武镇守,自己带着韩信、英布、彭越等人日夜兼程赶往怀县。 怀县地处大河北岸,北面就是连绵不解的太行山脉。要想从棘原退兵回关中,怀县就是咽喉。凌毅的动作很快,不等章邯反应过来,他的两万人马已经驻扎到了怀县。听到这个消息,章邯叹了口气:“怎么又是这个凌毅,什么时候都有他!” “大将军,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咱们久战不下,士兵们已露疲态,再这么下去对咱们极为不利!”司马欣看着地图,一一给章邯分析:“周围全是楚军,而凌毅又断了我们的退路,粮草不济,军心不稳,是到了该作决断的时候了!” “这有什么好决断的?”董翳道:“凌毅就区区两万人,咱们可有三十万大军,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回军,夺怀县!” 司马欣看了章邯一眼。章邯还是盯着自己的沙盘,良久道:“没有这么简单,怀县背靠太行山脉,南临大河,要想过去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何况现在我军疲惫不堪,能不能冲过去真不好说!” “那怎么办?在这里等死?”董翳生气了,他最看不惯章邯这种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似忠厚实际上满肚子的坏主意。 章邯道:“明日在与项籍战一次,试试我的新阵法,如果赢了那一切迎刃而解,……”章邯欲言又止。 董翳问道:“输了咋办?”章邯和司马欣都没有回答,他们心里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自己投降了项籍,项籍会给他什么? 项籍接到凌毅的消息,拍案而起:“哈哈哈!三弟果然是三弟,你们看看,看看,出手很准,一下就断了章邯的退路,就算他想跑也跑不掉,这一此还不灭了章邯!” 众人一片称颂之声,当然,首先是确定项籍领导的英明,下一个才是凌毅指挥的准确。范增一脸的严肃,黑着一张脸,永远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谁的眼睛碰见他,都急忙闪开。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范增突然道:“明日一战事关重大,如果赢了,章邯自然投降,如果输了,各位都想想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继续长在脖子上!” 军帐之中一下安静下来,王公贵胄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一声不吭。项籍笑笑道:“亚父,不要扫大家的兴嘛!明日一战,亚父放心,我亲自出马,一定杀章邯一个片甲不留!” 第一百八十四章风雪交加 凌冽的寒风中,枯草被大风吹的匍匐于地。一阵黄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袭击过来,将两队人马完全笼罩。战马变的不安,不断的甩头嘶鸣。项籍一身钨铁甲,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完全包裹,乌骓马也披上了铠甲,一人一马站在狂风中巍然不动。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拎着自己的盘龙戟,一片雪白之中那一团乌黑,让人看着就胆寒。 对面的秦军也不安,章邯的大旗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好几个士兵都扶不起来。章邯叹了口气,看着对面队伍中的杀气,有些后悔邀项籍决战。虽然他一直相信战争就是赌博,可没人喜欢赌一场必输的赌博。还没有开战,自己的士兵便被对面的士气压倒,从一开始自己便输了一成。 没有什么互相报名,没有什么你来我往。项籍一声令下,楚军左右两侧,扬起漫天的沙尘。百十辆战车,在战马的奔跑下,狂风暴雨一般冲着秦军披头盖脸而来。紧随其后,项籍一带马缰,手中长戟一挥,双腿一碰乌骓马的肚子。大黑马前蹄扬起,一声爆叫便冲了出去。 秦军有些发慌,前排的刀盾手紧紧的缩在一起,相互依靠互相安慰。弓箭手已经拉紧的弓弦都在颤抖。章邯黑着脸,他还在想用什么方法才能摆脱自己的颓势。 “放箭呀!在不放箭他们就冲过来了!”董翳见项籍的战车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冲着章邯大声吼叫。 章邯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司马欣两只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他明白章邯的用意,这是楚军的第一波攻击,如果能硬碰硬的顶住,对于秦军来说就是最大的鼓舞。越到关键时刻,士兵的士气越重要,只有打退楚军的第一波攻击,自己还有获胜的可能。 “嘭!嘭嘭嘭……”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快速行驶的战车与秦军前面的刀盾手狠狠的撞在一起。长长的秦戟深深的刺进战马的身体,巨大的战车猛然一停,车上的御手和几个士兵被高高的扔起来,狠狠摔进秦军的军阵之中。一大群秦军一拥而上,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将这些楚军剁成肉泥。 而那些撞开秦军军阵的战车,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借助这战马的冲击力,所过之处一片惨叫。车上的士兵,不断的放箭,将那些企图靠近战车的秦军纷纷射死。挥舞长戟的武士,左右横刺直削。一辆辆战车就像行驶在长满庄稼的地里,将一个个秦军碾压在自己的车轮之下。 项籍舞动长戟紧随战车冲入秦军大阵,身后八千骑兵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箭矢阵型,如同一柄柄利剑插入秦军大阵,将秦军一块块的进行分割。他们比起战车的笨重,要灵活的多,单人独骑速度快,冲击力大,手里的长戟划破一个个喉咙。 项籍全身上下一片黑色,盘龙戟舞动开,如同一片黑云,笼罩在秦军的头上。杀的秦军纷纷后退。十步之内无人靠近。看准章邯的战旗所在,项籍一催乌骓马直奔而来。 “大将军,要不要也把咱们的骑兵放出去,绕道楚军身后?”司马欣见楚军只动用了车兵和骑兵,大队的步军依然站在远处,以为有机可乘。 “是呀!他杀咱们的人,咱们就去杀他们的人!”董翳迫不及待,从发令官的手里抢过令旗,冲着左右两翼的骑兵使劲挥舞。可惜他不懂旗语,舞动了半天,两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章邯看了半天,摇摇头道:“传令收兵,这仗不用打了!” 眼看着就要杀到章邯的大旗下,项籍一抬头,章邯的大旗竟然不见了,耳朵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锣声。秦军士兵如同大赦,扔下手里的兵器掉头就跑。他们已经受够了,这些楚军不是来打仗的,他们这是屠杀,再待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算你跑得快!”项籍摘下自己的头盔,随手甩给一名亲卫,看着秦军败退的方向微微一笑:“传令收兵,回营喝酒!” “好……!”一阵高亢的吼叫, 两军此战,章邯终于明白,自己留在棘原只有死路一条。与项籍的决战,自己绝无胜算,损兵折将不说,粮草军械也已经所生无极。悔当初不听司马欣之言,迅速撤回关中,现在又被人断了后路,想回也回不去,即便回去,赵高也不会放过自己。 “大将军!”司马欣欲言又止,看了看左右那些侍立在侧的卫士。章邯会意,一挥手将众人打法下去,司马欣这才道:“今日一战,我们损失虽然不大,可让我们看清了楚军的实力,如果再打下去咱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章邯道:“这一点我知道,可是如今咱们已经回不去了,除了战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司马欣往前挪了两步,走到章邯的身前,弯下腰将嘴凑到章邯的耳边。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大帐外,一双耳朵紧紧的贴在帐篷之上,努力的听着里面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可董翳还是听清楚了。董翳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乱转。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朝廷,这两人可是在密谋反叛,如果朝廷知道他们全都是死罪。可是话说回来,自从刘季入关之后,朝廷都自顾不暇,对章邯更是鞭长莫及。不行,他的想一个完全之策,不仅要保住自己,还要顾全自己如今的一切。 第二天,天气依然不好。好几天了,阴云密布眼看着又要下雪。河北平原的冬季格外的寒冷,秦军缺衣少粮,士兵们冻的瑟瑟发抖,大堆大堆的篝火烧的很旺,成百上千的士兵紧靠一起取暖。董翳从他们中间走过,面带微笑友好的和每一位士兵打招呼。 “各位兄弟辛苦了,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一定想办法让大家挨过这段时间!”董翳站在一座高台之上,看着下面那些眼巴巴的眼神:“只要大家信我,听我的,最多三天一定有吃的有穿的!” “将军,是不是真的?”有士兵问道:“现在咱们被楚军围困,您有什么办法?” 董翳一笑:“这么说吧,如果咱们和楚军硬碰硬肯定不行,前几天的战况你们也看见了,楚军数千人就把我们杀的大败,再打下去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只会令大家做无谓的死亡,所以呢我决定和楚军和谈!”董翳叹了口气:“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根本顾不上我们,咱们就得自救,怎么自救呢?就是和楚军谈判!” “万一楚军不和我们谈呢?” 董翳摇摇头:“楚军也不笨,咱们这里三十万人马,如果打起来他们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只要大家团结一心,跟着我,我一定为大家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好!好……,我们听董将军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天塌了 项籍没有想到前来和他谈判的不是章邯而是董翳,这让项籍有些意外,看着董翳一脸的媚笑,项籍的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笑道:“你来谈判?章邯呢?你是代表章邯的吗?” 董翳摇摇头:“我只代表我自己,还有一点将军也说的不对,我并不是来谈判的,我是来投降的!” “哈哈哈……”项籍哈哈大笑:“就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投降对我没有半点用处!” 董翳道:“的确,我一个人投降对楚军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假如我是替十万秦军而来,将军以为有多少用处?实话告诉将军,章邯的秦军以骊山囚徒为主,可是军官大多是京城卫戍,这些人本来是我的手下,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自然蜂拥而至,有他们带领别说十万秦军,说不定整个秦军都甘愿投降项将军!” “哦?看来我小看你了!”项籍看着董翳。 董翳道:“败军之将何来小看不小看的,如果将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回去带领他们向将军投降!” “说说看!” “大秦朝廷风雨飘摇,又有赵高这等奸臣祸乱朝纲,如今在义军的打击下败亡一定!”董翳一点没有痛心疾首的样子,相反却说的高昂镇定:“如果将军能保全我的性命,保持我如今的将军的身份,我董翳发誓从今往后对将军忠心耿耿,奉将军为主!” 范增使劲一声咳嗽,慢慢起身,睁开自己很少睁开的眼睛,瞥了董翳一眼:“董将军乃是秦国的栋梁之才,可惜大秦朝廷不会用人,如果将军真能弃暗投明,我家将军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将军!”董翳急忙跪倒施礼。 范增道:“不知董将军何时率领大军来降呀?” “三天,将军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率领大军前来投降!” 司马欣得知董翳私自前往楚军大营,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急匆匆跑进章邯的大帐,不管不顾,一见面便道:“大将军,董翳他!” “我怎么了?” 司马欣一回头却看见董翳就站在章邯的身旁,司马欣有些尴尬,愣在那里。章邯摆摆手示意司马欣和董翳都坐下,这才慢慢道:“董将军是奉我的命令去的楚营,司马大人不要紧张,咱们被困这里即将断粮,三十万兄弟的死活就在咱们三人的手里,我这也是听了司马大人的建议才这么做的,不是我等不愿为国出力,而是我们力不从心!” “大将军,您真的准备投降?”司马欣急忙问道。 章邯点点头,抓起几案上的一根竹简扔给司马欣:“你先看看这个再说,陛下都不在了,咱们这么拼命是为了谁?难不成是为了赵高?” 司马欣一愣,匆匆看完竹简上的内容,惊讶的嘴巴的合不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董翳道:“这是我在咸阳的内线送出来的消息,赵高答应了卫戍的要求,拥立子婴为帝,既然有了新皇帝,那老皇帝必然是要……” “大胆贼子,赵高这是谋反呀!”司马欣痛心疾首,虽然自己的官位不高,可自己也是一个秦人,秦皇被人杀了自己多少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爱国之情:“大将军,我建议咱们即可启程,冲破凌毅驻守的怀县,赶回咸阳斩杀赵高这个奸臣!” 董翳一笑:“就咱们这点人,还没有走到怀县,就被楚军追上剿灭了!” 章邯摆摆手,制止了司马欣继续说下去:“杀赵高不一定要这么快回咸阳,我们投降了楚军,等打到咸阳也一样能杀了赵高!如果我们现在走,非但杀不了赵高,还会让这三十万男儿白白送死!” 投降仪式非常简单,没有什么灯红酒绿的排场。项籍率领三百亲卫,骑着乌骓马便来到了章邯的大营。章邯率领司马欣、董翳早早的就在营门口等候。三人一袭素衣,双手捧着印信和兵符跪于道旁。项籍跳下坐骑,从三人手中接过兵符印信,将三人扶起。 “章将军不用如此这般,既然咱们合兵,那就是一家人,快快请起!”项籍将章邯搀扶起来,表示出了自己的信任。 董翳呵呵笑道:“项将军大人大量,在定陶之时,我等真是有些后悔,汗颜!” “哎!?”项籍打断董翳的话,看着章邯的脸色不对,笑道:“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只要从今往后各位为了推翻暴秦的大业努力,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章邯和司马欣纷纷瞪了董翳一眼,恨不得上前给这家伙两巴掌。进到章邯的大帐,项籍按照范增的吩咐,将秦军一分为三,分别让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统领。这么一来三十万秦军便变成了彼此孤立的三份,每份十万人,对他们楚军没有任何影响。 棘原之战以章邯的投降告终,凌毅在怀县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等到项籍的大军从赵国过来,凌毅早已准备好了酒肉款待凯旋的各位将军。酒席宴间,项籍拉着凌毅的手:“此次赵国大战,多亏了三弟,如果没有三弟鼎力相助,每每在关键时刻稳定大局,哥哥我还真没有把握打胜!” 凌毅道:“大哥既然这样说,就让怀王封我做关中王吧!呵呵呵。” 关中王三个字,一下戳到了众人的痛脚。是呀,他们在这里喝酒吃肉庆祝凯旋,有一个人却没有闲着。前几日得到消息,刘季过了武关连克商南、商县,冲破饶关,已经抵达蓝田,离秦国都城咸阳不足百里,只要再进一步便可拿下咸阳。这样的话,刘季可就成了推翻暴秦的功臣,按怀王的旨意就应该封刘季为关中王。 “哈哈哈……”项籍突然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刘季虽然已经到了蓝田,第一个入关的却是三弟,怀王所说先入关者王之,那三弟理应做关中王!” “对对对……”众人一片附和。 凌毅微微一笑:“大哥说笑了,我有什么功劳,关中可是富庶之地,四座雄关把守,易守难攻,谁做这个关中王谁就有称王称霸的机会,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我为什么留守函谷关?就是因为我再也无力进攻了,那个刘季攻占函谷关后,派兵占领,他不让我进,不得已只得动手,一场仗下来损失惨重再想进攻已经有心无力,只好驻守函谷关!” “混账!”项籍“啪”的一声将酒杯摔的粉碎。 第一百八十六章入关 酒席宴上众人大惊,项籍瞪大双眼:“这个刘季,竟然敢阻拦三弟入关,他难不成想独得关中?” 众人都不敢接话,凌毅却笑道:“大哥也不用生气,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进关之后问问刘季不就清楚了,刘季既然这么做,必然有他的原因,问问再说。” “这还用问?分明是想独得关中,想要称王称霸!”项籍冷冷道:“看来不收拾他,刘季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咳!咳咳咳……”范增一连串的咳嗽打破了屋里的沉闷,有人急忙给范增捶背倒水。等范增缓过这口气,慢慢道:“羽儿先不用着急,一切等进了关再说,这么早下结论……”范增说着微微摇头。 酒喝到这份上,大家都没了兴致,便匆匆收场。回到自己的大营,凌毅将郦食其和蒯彻找来。三人相对而坐。凌毅就问道:“今天的酒宴上我按照你们的吩咐说了刘季的事情,项籍很生气,可范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蒯彻一笑:“以项籍的脾气一定会找刘季算账,范增也会看破我们的计策,如果想让范增也跟着生气,似乎不好办!” “也只有一个办法!”郦食其道:“让刘备入咸阳!”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就是一座城而已?”凌毅看着郦食其。 郦食其一笑:“当然有区别,咸阳可不仅仅是一座城,咸阳可是秦的国都,咱们以前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就不一样了,只要刘季的兵马一进城,刘季就是推翻暴秦最大的功臣,咸阳城里的金银财宝全都是刘季的,主公可以想想,秦宫之中有多少财宝,就怕是圣人见了也得动心,何况是项籍、范增这样的普通人!” “最好还要鼓吹,让古月带人,在关中散布消息,尽量夸大咸阳城的繁华,吹嘘财宝的众多,即便范增不动心,其他人肯定动心,这样做就把他们也拉到了我们一边!”蒯彻补充道:“只是可惜,如果那都是我们的就好了!” “你个老财迷!”凌毅呵呵笑道:“金银珠宝又不是粮食,够花就行,多了没用!” “哈哈哈……”蒯彻伸出大拇指:“主公果然见识不凡,一语道破关键,可叹世间之人没有几人能够看透金银的诱惑,只是我担心城中的那些典籍,那可是古人的结晶,让刘季这帮人糟蹋了可划不来!” “刘季的战况如何?”凌毅问道。 蒯彻摇摇头:“根据古月的情报,似乎并不顺利,咸阳城经过一场内乱,赵高杀了胡亥,又被子婴杀了,子婴励精图治,调动周边各县兵马汇聚咸阳,以刘季的那点兵力根本无法拿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等项籍赶到,刘季都打不下咸阳!” “这个笨蛋!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还想成大事,做什么关中王!”凌毅一脸的鄙视:“就算给他关中王,他也坐不长久!” “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刘季拿不下咸阳,就完全在项籍面前失去了位子,项籍一家独大,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蒯彻想了想:“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或者迟缓项籍进军的速度?” 三人陷入沉默之中,都在思考方法。以项籍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如果他要入关,还真没人敢拦,也拦不住,所以必须找一个别的方法羁绊项籍,为刘季争取时间。 “有了!”蒯彻突然道,三人急忙聚拢一起:“项籍此次赵国大胜,手下可有三十万降卒,如果这些人出现问题,他一定要好好处理,处理不好就会兵变,这对他可是致命打击!” “三十万秦军,已经被分成三份,由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率领,这几个对项籍言听计从,要想闹事恐怕不易!”凌毅说道:“再说那些秦兵,如今除了行动受到限制之外,吃饭穿衣并没有短少,他们也不会闹事!” 郦食其道:“事在人为,天下没有必然的事情,既然秦人不敢,那就迫使他们,逼着他们闹事!” “怎么做?” 郦食其道:“项籍手下大将龙且,此人性格暴躁,嫉恶如仇,他现在是看守降卒的将军,这件事就得从他入手!” 当天晚上,凌毅就抱着两坛子酒,进了龙且的大帐。龙且和项籍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是一起长起来的,两人又志趣相投对练武颇为痴迷,一来二去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一听项梁、项籍叔侄在吴中起兵,龙且立刻聚集八百乡里,赶到吴中跟着项籍一同起义。几年征战下来,龙且的勇猛和忠诚在项籍的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他并没有把龙且当属下,只把他当兄弟。 凌毅的到来让龙且有些奇怪,可一看到两坛酒立刻笑了:“还是兄弟了解我!呵呵呵……,我正愁没酒了,兄弟你就来了!” 凌毅道:“昨天在中军喝酒庆功,我就见哥哥没去,问了大哥,才知道你在这里看守这些降卒,知道哥哥你辛苦,特意来给您送酒,这可是上好的楚酒,哥哥的最爱!”凌毅将酒坛子在龙且面前晃了晃,砰的一下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大帐。 “好酒!”一连喝了三大碗,龙且赞口不绝:“还是兄弟你对我好,其他那些家伙都他娘的谁也不来,这些天和这些降卒待在一起,都快把我憋出病来了!” 凌毅笑道:“这可是大哥交给哥哥的重任,降卒的人数不少,万一出个什么事难以应付!” “这帮家伙他娘的一个比一个混蛋!”龙且指了指外面的降卒营:“干什么事磨磨蹭蹭的,怪不得打败仗!”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哥哥说的是,只有哥哥帐下的这些勇士才是打胜仗的士兵,来来来,喝!” 转眼间一坛子酒就喝完了。凌毅一抹嘴,叹了口气:“哎!我听英布他们说,当年楚人被押往骊山修陵的时候,秦人对他们百般虐待,动不动就动手,整天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折磨,如今这些降卒,吃得饱穿得暖还不好好干活,你说大哥带着他们干什么?”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直接杀了了事,还省粮食!”龙且已经有了些醉意,说话大舌头。他却忘了,他的大帐之中还有两个降卒在伺候他们喝酒。龙且一口喝干一杯:“明天我就向大哥建议,这些降卒带着累赘赶紧杀了,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降卒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兵变 凌毅斜眼瞄了瞄两边两个斟酒的降卒。听到龙且要杀人,正在斟酒的降卒手一抖,一点酒撒到了杯外。龙且一看勃然大怒,抬脚就踢在那降卒的小腹上,直接踢到帐篷根,那家伙半天没有爬起来。凌毅连忙劝慰:“哥哥,哥哥,坐坐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别生气!” “哼!”龙且怒道:“这可是上等的楚酒,是我兄弟的一份心意,你小子竟然给我撒了,来人,拉出去剁了!” 几个士兵涌进大帐,抬起那个还抱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家伙就往门外走。另一个秦军降卒吓坏了。连忙跪地,替那人求情。凌毅也道:“这点小事,哥哥不用生气,责罚一下也就是了,动不动就杀人恐怕不好,万一让章邯他们知道了,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妥了!” “一群手下败将,没胆量的家伙能干什么?就是十个章邯我龙且也不放在眼里!”龙且推开凌毅的手:“兄弟,这件事你别管,我自己处理,我就不信我杀一个降卒,他章邯敢怎么样!”说罢,龙且抽出自己的宝剑,轻轻一划,跪在地上的那个降卒就感觉脖子一凉,呼吸立刻困难起来。“你!你!”说了两个你字,便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拉出去砍了!”龙且在死尸的衣服上将宝剑擦拭干净,冲着他的那几个手下说道:“然后挂在降卒营的门口,让那些家伙看看,再他娘的偷懒,全都宰了!” 凌毅没有说话,就坐在龙且对面默默的喝酒。两个人把两坛子楚酒全部喝光,服侍龙且睡下,凌毅这才哼着小调,领着大个子回去了。 降卒营门口的两具尸体引起了降卒们极大的关注,大家开始议论。得知就因为洒了一点酒,龙且就把这两人杀了,降卒们再也坐不住了。有人去找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来到降卒营门口一看,也觉得龙且做的有些过分,可他们作为降将能说什么?龙且是项籍最信任的人,他们如果乱说非但治不了龙且,自己都可能性命不保!当初之所以投降,不就是为了活命吗? 降卒营的秦军也和章邯没有多大的关系,大部分是王离的塞上军马,也包括把守甬道的苏角人马。见章邯几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有人就喊了一句:“楚人欺人太甚,咱们没人管了,人家想杀就杀,还不如当初战死沙场,和楚人拼个你死我活!” “和楚人拼了!” “和楚人拼了!” 不少人开始响应。没有兵器,捡起地上的木棍了事。没有铠甲那就光着膀子,十几万降卒聚集在一起,涌向降卒营大门。看守的楚军连忙吹响示警的号角,集合人马应对。龙且因为喝的太多,依然昏睡不醒。等到亲卫将龙且推醒,听见门外的号角声。龙且打了一个激灵:“怎么了?谁敢打我们楚军?” “是降卒!降卒们反了!” “什么?”龙且眼睛一瞪:“这帮家伙竟然敢反,集合兄弟们,准备杀敌!” “诺!”亲卫答应一声急忙出门去了。 龙且使劲晃了晃脑袋,醒了醒自己的酒,披挂铠甲,手持宝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早有人将龙且的战马准备妥当,龙且翻身上马,一声令下楚军在降卒营的大门口摆开了阵势。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居于大队两侧。已经冲到门口的秦军一看这阵势,立刻慢了下来。 “站住!”龙且大声喊道:“怎么?要造反了?刚吃了几天饱饭,是不是吃腻了?” 秦军中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一个都尉模样的人说道:“将军为何杀了那两人,我们不服!”说着话,用手一指营门口的旗杆。 龙且抬头看了一眼,脑子里似乎有点印象,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两人是我杀的吗?一名亲卫连忙将昨晚的事情向龙且大概说了一遍。龙且暗自后悔,项籍让他看守降卒营,让他好好照顾这些秦军,等回到彭城,这些人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人,自己一时酒醉弄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龙且看了看对面的秦军,面对他们他不能认错,这也不是他龙且的风格。龙且把脖子一梗:“是我杀的又如何?他们两个做事不周到,亏待了我们兄弟的情谊,该死!” “将军胡乱杀人,我们不服!我们不服!”秦军中一片嚷嚷,隐隐有要冲过来的架势。 “上将军到!”一声高亢的喊叫,楚军军阵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的黑马驮着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大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战马走的不快,那人也没有一点别的动作。楚军这边一片崇敬的目光,秦军那边的吵嚷立刻就止住了。项籍阴着脸,慢慢悠悠的来到阵前,看了看龙且。龙且急忙把头低下。 “把头抬起来!”项籍淡淡的道:“我们楚人没有惭愧的时候,既然做了就要敢于面对造成的结果!” 龙且呼的一下抬起了头,铮铮的盯着项籍。项籍一笑:“不就是杀了两个人吗?能有多大的事情,在战场上,我们楚军的这些勇士,那一个不是杀人如麻,为了这点事情就低头,那不是我们楚人!” 项籍又看了看被围困在降卒营的那些降卒,问龙且道:“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龙且愣了半天,连忙摇摇头。项籍冷笑道:“杀!谁闹事给我杀!”杀字说的淡然,淡然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也只有项籍这样崇尚绝对武力的人,才能将一个杀字说的这么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虽然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有那么有力,楚军却像得到了山一般的军令。弓箭手由不得自己,右手一松,长长的箭矢冲着降卒便飞了过去。 “啊……!”惨叫!一声,两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降卒们爆发了,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抓起地上随手能捡到的任意东西,冲向楚军。石头木棍都是他们作战的兵器。十万人发出恐怖的叫喊,十几里外听的清清楚楚。章邯重重叹了口气,一下瘫坐在地上,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滚落。 凌毅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乌云,或许那些亡魂就在上面的乌云中看着自己:“郦先生,您说,咱们这招是不是太损了点?” 郦食其没有说话。蒯彻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以来都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句,难不成主公后悔了?” 凌毅一笑:“我倒不是后悔,只是可惜我们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些秦军降卒刚刚有点动作,就被项籍强势压下,如果将来刘季有什么想法,也被项籍用这种手段压下去,那咱们现在就没有必要这么卖力了的帮他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范增的猜测 十万降卒,短短三天被项籍杀了一个干干净净。那场面一句震撼根本无法形容。尸体一层摞着一层,鲜血把脚下的土地都浸泡成了红泥潭。刺鼻的血腥味,将附近百十里的各种猛兽全都吸引了过来。三天,整整三天,猛兽们开起了欢乐的盛宴。原本见面就咬的天敌,竟然同享一具尸体。 凌毅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心里后悔的要命,要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打死凌毅也不会鼓动龙且杀人,逼迫降卒造反。尸体一具具的就扔在那里,任凭野兽挣来夺去,实在是太多了,埋起来都费事,索性就让野狗们去吃吧。 章邯一脚踏进项籍的大营,立刻跪了下来:“上将军,我要向上将军请命!” “说!”项籍正在和自己的手下商量入关的事情,根据他们的猜测,以刘季的兵力很难攻下咸阳,如果快马加鞭他们还有机会。章邯进来,项籍连头都没有抬。 “上将军,请让我将那些尸体埋了吧!”章邯匍匐于地,眼里饱含热泪。 项籍慢慢的抬起头:“怎么?章将军很同情他们?” “不不不……”章邯连忙解释:“不,是,是!他们可都是大好男儿,为国出力,在塞外与胡人征战多年,如今却落得一个抛尸荒野的下场,我等心中难安!” 凌毅见项籍的脸色不好,他也觉得将十万人的尸体就扔在那里不是事情,也算是为了自己赎罪。他连忙道:“大哥,章将军说的这只是其一,其二还有一点,那么多尸体扔在那里,腐烂变臭,咱们到时候走了,这附近几十里的百姓怎么办?我听医官说,如果不埋了很可能发生瘟疫!” “瘟疫?”钟离昧惊讶的大叫:“真的假的?” 项籍看了凌毅一眼,有回头看了看范增。众人的目光跟着项籍一起看向范增,范增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双眼微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项籍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听三弟的,章邯带人去埋了!埋的彻底点,要是引发瘟疫,我拿你试问!” “多谢上将军!多谢上将军!”章邯连连磕头。 按照项籍的计划,楚军在函谷关不做停留,由他率领骑兵一路疾驰,务必赶在刘季之前将刘季拦在咸阳城外,然后等候大军到来,一起攻打咸阳。可范增反对,范增认为,既然刘季根本就打不下咸阳,何必冒着孤军深入的危险前往咸阳。要知道从函谷关到咸阳路程可不近,其间还有潼关、翔县等几座大县,这些都是秦朝的重镇,他们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仅凭骑兵虽然可以绕道而过,保不准被人断了粮道,给刘季留下机会。 “他刘季没有这个胆量!”项籍道:“只要我一到,刘季定然乖乖听我的,这个把握我还是有得!” “大哥三思!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在金银财宝面前,谁都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凌毅急忙劝阻:“最近关中流传这样几句歌谣,‘关中有个秦始皇,修建宫殿叫阿房,里面美女多如云,金银财宝到房梁!’您听听,面对这些东西,刘季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岂能不动心?” “凌将军说的对,大哥,还是小心为上!”钟离昧和诸位将军都劝项籍。 项籍一挥手:“既然你们不同意我去,我就不去,那你们说怎么办?万一刘季用别的办法攻下咸阳,又个如何?” 范增道:“刘季兵微将寡,未必能攻下咸阳,就算他攻下了咸阳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既然刘季攻下了咸阳,那咸阳的金银财宝全都是刘季的了!”龙且嚷嚷道:“那咱们辛辛苦苦打败了秦国的大军,倒头来什么都没有?还得按怀王的意思,封刘季做关中王,这他娘的算哪门的事!” “是呀!亚父,想个办法,决不能看着刘季独吞了那些好东西!”众人一个劲的劝说。 范增没有说话,项籍大声道:“好了!不就是金银财宝吗?不能吃不能喝,要那么多有什么用,都下去,我和亚父再商量商量!” 当天夜里,项籍将凌毅叫到自己的大帐。大帐里面虽然点着灯火,还是有点昏暗。项籍坐在主位之上,范增坐在他的下手。两人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中,凌毅觉得非常的古怪。一个卫兵都没有,场面肃穆的让人感到恐惧。 “坐!”项籍的声音很冰冷,似乎变得不是那个对自己格外亲切的大哥。 凌毅坐到了项籍的右手边。三人谁都不再说话,凝重的气氛让人格外压抑。凌毅想要努力看清项籍和范增脸上的表情,可是越努力越觉得模糊。就听见范增淡淡的道:“羽儿,你说吧!” 项籍微微点头,看了凌毅一眼:“三弟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刘季?” 凌毅的心里便咯噔一下,可脸上一点都没变,他也望着项籍。难道项籍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思来想去,自己做的事情除了自己人知道外,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是项籍看出了一点,来诈自己。凌毅收拢心神,微微一笑:“大哥说什么呢?我帮刘季?对呀,我为什么要帮他?” 项籍道:“你占了函谷关和武关,却让刘季从武关入关,你又鼓动龙且杀降,差点酿成兵变,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凌毅松了口气,项籍知道的并不多。他道:“这些事大哥听谁说的?我去武关的时候,刘季已经入关了,我又劝说武关守将投降了咱们,这是为了断刘季的后路,至于鼓动龙且将军杀降,更是胡说八道,我当时是在龙且营中,我劝过龙且,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如果就这些事情,大哥就说我是在帮刘季,我凌毅没啥好解释的,自从跟着大哥征战以来,我凌毅如何,大哥看的清清楚楚,别的我就不说了,我何时背叛过大哥?” “这……”项籍一时语结。 凌毅抓住时机继续道:“我凌毅对大哥忠心耿耿,如果大哥听信小人谗言要置我的罪,我凌毅绝无二话,自从跟着大哥那天起,我就把这条命交给大哥了,要杀要砍,大哥看着办吧!”凌毅转了一个身,不再看项籍。 项籍支吾了半天,突然扭头对范增道:“亚父,我就说三弟对我忠心耿耿,你硬说他有二心,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哎!”项籍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凌毅的肩膀:“三弟,别生气,是哥哥不好,哥哥给你赔罪,这些事情你也不能怪亚父,人老了就糊涂,行了,别生气了,哥哥保证,从今往后谁要敢在我面前说三弟的坏话,我一刀剁了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降与战(1) 回到自己的大营,凌毅的心里还在打鼓。刚才真的很悬,要是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可就不是自己一死了之那么简单了。按照项籍杀俘的手段,他手下的这几万兵马也是弃尸荒野的下场。郦食其等人见凌毅脸色发白,急忙过来询问。凌毅就将刚才在项籍大帐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彭越道:“看来这个项籍已经怀疑我们了,以后做事得格外小心!” “项籍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那个范增!”凌毅道:“这老家伙精得很,整天不声不响,看上去永远睡不醒,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古月,查一定要查出来,这些事情范增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阻挡项籍大军入关,就得想个办法让刘季尽快拿下咸阳。从项籍和凌毅谈话之后,凌毅便称病不再去项籍的大营了。项籍心里有愧,也不好多说,就当是补偿凌毅,对凌毅也就不闻不问。 凌毅没有生病,也不在自己的大营里。他以此为借口,带着大个子和赵信悄悄的离开军营,进了函谷关。两人快马加鞭,三天之后便到了蓝田。刘季也知道项籍回军的事情,可他无可奈何,自己兵力不足根本打下咸阳。他也想过和谈,可咸阳城没人理他,这让刘季一筹莫展。 张良向刘季建议,既然打不下咸阳,那就赶紧出关,免得让项籍对自己的记恨越来越深。就算打下咸阳,看现在的情形,怀王已经无法再控制项籍,那个关中王的封号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入关的第一人,将来论功行赏也能分得一块地盘,如此再徐徐图之。 可刘季不这么想,关中的歌谣他也听了,美女、金银他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梦见,这两样东西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自己,让自己留下来,不为别的,哪怕看一眼咸阳的繁华也是好的。 凌毅的突然到来让刘季有种莫名的喜乐,虽然刘季治国、打仗都不在行,可他会看人。凌毅的突然到来,他一眼就看出凌毅是来帮自己的。匆匆忙忙亲自前往营门迎接,这阵势绝不亚于看见怀王的样子。各种礼节一样不少,刘季甚至亲自为凌毅牵马。 一行人进入刘季的大帐,刘季一个劲的请凌毅上座,凌毅一笑也就做了。扫视一眼刘季的手下,笑问道:“怎么没见张良呢?他人呢?” 刘季一笑:“先生愧对三弟,不敢见面,还请三弟海涵!” 凌毅一笑:“不妨事,让他来,我今天不为难他,此次前来我有大事要办,还得张良配合,把他找来!” 刘季左右看了看,萧何微微点头,这才吩咐人去找张良。张良自从走进大帐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凌毅的眼睛。凌毅微微一笑:“不用害怕,我已经说过,今天我不为难你,你们被困蓝田,我这次来是帮你们进咸阳的!说说吧,你们都用了什么方法?” 刘季急忙道:“我们人少不能硬拼,想与子婴谈判,可人家不理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半月有余,一点进展都没有!哎!” 凌毅一笑:“人家不理你,那就是说你们开出的条件没有达到人家的要求,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关外的情况,我这里有一封信,张良,你腾抄一份,那些拐来拐去的文字我不懂,把我们的情况,如实相告,我就不信子婴还能坐得住!” 张良急忙双手接住,连连点头。凌毅又道:“我此次前来可是秘密的,希望你们能够守住秘密,如果让项籍知道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报复心极强!” 张良按照凌毅吩咐,将凌毅的那些大白话重新整理,润色之后写成了一封信。先交给萧何和刘季。两人看罢觉得不妥,信中将项籍杀俘的事情着重做了描写,残忍的程度让人不寒而栗。 萧何道:“这么写会不会让咸阳城的人以为咱们也要屠城?” 张良摇摇头:“这正是凌毅的高明之处,他故意这么写,就是要让咸阳的百姓害怕项籍,只有这样咱们才有机会。” “什么个意思?”刘季问道:“咱们难道和项籍不是一伙的吗?百姓害怕项籍,当然也会害怕我们。” 张良笑道:“虽然咱们和项籍都是楚军,可咱们沿途多以劝降为主,再加上沛公以忠厚长者冠天下,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会让百姓们将我们和项籍分开,如此我们就和项籍成了两伙人,天下大势已定,秦亡不可逆转,咸阳城迟早会破,如果被项籍攻破倒不如投降我们,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哦!”刘季苦笑道:“这个凌毅还真有办法,不管怎么着,先试试再说!” 凌毅的信送进咸阳城。果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少人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正如信中所言,如果项籍攻占咸阳,他们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在项籍的眼中,秦朝、秦官、秦人都是楚国的敌人,对待敌人只有一个字可以解释,那就是杀。 子婴坐在王位上,看着朝堂之上乱成一片,摇头叹息。虽然他想重振始皇帝的雄风,可没人给自己时间。突然,一个声音厉声咆哮:“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徒,朝廷的俸禄都白吃了,危难之际只顾自己,你们还是不是大秦的朝臣?咳咳咳咳……” “太傅!”子婴见老太傅韩谈气的命都快没了,连忙让人给韩谈倒水。 众人一阵忙活,韩谈也稍稍好些。韩谈看了众人一眼,起身拱手道:“陛下,我咸阳城中尚有精兵数万,粮草军械可坚持一年,又有百姓助我守城,足可坚守,只要征讨南蛮的大将赵佗领军回援,关外那些乱臣贼子完全不在话下,而一个区区刘季不足挂齿,祖宗宗庙社稷都在咸阳,万万不可投降呀!呜呜呜……” 子婴连忙劝慰:“太傅说的极是,朕乃是始皇一脉,岂能任人摆布,尔等从今往后不可再说投降二字,谁要敢说定斩不饶!” 第一百九十章降与战(2) 子婴的话说的很满,真的施行起来确是困难重重。咸阳城有精兵数万,都是从附近各县抽调而来,相互间互不统属,朝中也没有一个刊用的大将。这些士兵都是自顾自,各顾各。尽管韩谈千方百计,拼了自己的老命,也无法将这些士兵拧成一股绳。 此时的咸阳城突然出现了谣言,四下纷传,征讨南蛮的大将赵佗自立为王,而关外大军章邯投降了项籍,大秦朝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百姓们乱了,人心一散,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太傅!这该怎么办?”子婴急忙将韩谈叫进宫:“街上纷传我们已经没了外援,这咸阳还能守的住吗?” “陛下不要听那些刁民胡说!这正是贼人的奸计,为的就是乱我军心!”韩谈不敢对子婴说实情,这个时候作为秦皇子婴一定要有信心,如果连子婴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子婴摇摇头:“太傅,你不可瞒我,你就实话告诉我,这个皇帝我还能做多久?” “陛下!”韩谈急忙跪地叩首:“老臣无能,我们还有大军,大秦王朝要传万万世,岂能如此短命?陛下放心,老臣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保我大秦不倒!明日老臣亲自出马,出城迎敌!” “太傅!前几日你还说要坚守,怎么现在又要出城?”子婴连忙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凯旋而归,刘季几万残兵败将,老臣还不放在眼里!”韩谈磕头谢恩,不等子婴吩咐,吃力的站起身,倔强的转身走出了大殿。看着韩谈苍老的背影,子婴长叹一声。 等了两三天,咸阳城非但不来和谈,却走出了数万大军。斥候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刘季和凌毅。刘季吸了一口凉气,急忙问道:“秦军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军?” 斥候回答:“人马大约三万,是太傅韩谈。”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秦国无大将,竟然派一个快死的老头领兵,大哥,这一次就看你的这些兄弟了,如果这次赢了,那咸阳就是你的!” 刘季慌忙点头:“怎么,三弟不准备参战?” “参战?”凌毅一笑:“我就三人,难道大哥要让我带着这两个前去杀敌?” “不不不!”刘季急忙摆手:“三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场仗不如三弟来指挥如何?” 凌毅摇摇头,看了张良一眼,扫视一圈刘季的手下:“大哥这里人才济济,张良深谋远虑,樊哙万人敌,其余各位都是大将,有诸位在,我何苦抢功呢!行了,我回去睡一觉,等待大哥的好消息!” 韩谈没穿铠甲,笨重的铠甲这副老骨头根本就穿不动,依然是一身长袍。这身装扮骑在马上不伦不类,如果是文官就应该坐车,如果是武官就要穿铠甲。韩谈腰悬长剑,一身深色袍服,雪白的胡须迎风飞舞,满脸的倔强。韩谈的身后是松松垮垮的三万秦军。从头到脚虽然都是秦军打扮,可装备程度有着天壤之别,有些县富有,士兵披挂整齐,有些穷县,则缺这个少那个。 “就这群乌合之众,我去!”樊哙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大哥,给我五千兵马,我去韩谈首级献于你面前!” 张良摇摇头:“既然秦军敢来,定然有所准备,咱们要以君子示人,就该有礼有节,先看看韩谈怎么说!” 两军对圆,双方扎住阵脚。秦军军阵中一匹快马迅速冲过来,冲着刘季他们大声喊道:“那位是刘季,我们老太傅有话要说,让他过去!” 刘季转身看了张良一眼,张良点点头。刘季这才一提自己的战马:“我就是刘季,让韩谈等着!” 韩谈单人独骑,刘季带着樊哙来到两军的中央。刘季为了表示自己忠厚长者的形象,对着韩谈一拱手:“沛县刘季有礼了!” “哼!”韩谈冷哼一声:“你就是刘季?听说你以前还是一个亭长,身为朝廷官员,不思为朝廷效力,竟然结伙为盗与朝廷对抗,如你这种没有廉耻之人,也配活在这世上?” 韩谈几句话把刘季说懵了,刘季愣了一下,马上反驳道:“暴秦无道,天下百姓皆忍无可忍,如今落得这等地步,也是秦人自取灭亡,韩大人活了这么久,应该看得透这天下大事了,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不如回去劝子婴投降,我刘季保证不伤害咸阳城中一草一木。” “混账!”韩谈怒道:“我陛下乃是天之骄子,岂能向你这等下贱贼寇投降,看我不杀了你,以儆效尤!”韩谈抽出宝剑,就要动手。樊哙手快,不等韩谈的宝剑有什么动作,樊哙的屠狗刀已经重重的砍在宝剑上。韩谈的剑应声而飞。樊哙笑道:“老匹夫,就这点本事还想来打仗,趁早回家看看孙儿,别在这里出丑!” 秦军大阵之中突然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人,银色铠甲,手里一条秦戟,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大胆贼人,休伤我父,看小爷长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谈长子韩忠。韩忠并非战将,只是平时喜欢舞刀弄枪,在咸阳城惹是生非,此次为了摆摆自己的威风,过把当将军的瘾。瞒着自己的老爹,偷偷跟了出来。看见韩谈被欺负,他再也忍不住,舞戟而出。别说,还真把刘季吓了一跳,心叫,幸好带着樊哙。 樊哙也不答话,舞刀相迎。韩忠长戟直刺,樊哙闪身躲过,屠狗刀劈头盖脸而下,韩忠急忙横戟相迎。他一个混混,那知道战场的险恶,一上场就碰上樊哙这种大将。就听见咔嚓一声,韩忠的长戟被砍成两截。樊哙的刀势不减,将韩忠从头顶道胯下,活生生劈成了两半。屠狗刀深深的砍进战马的后腰。 “儿呀!”韩谈大惊,喊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正好喷了刘季一身,仰头栽倒马下。 张良见势,大喜过望。有这等好机会,还不出兵等待何时。令旗一挥,夏侯婴、周勃、灌婴、卢绾众人发一声喊,率领大军直扑秦军。 第一百九十一章降与战(3) 子婴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刘季军的攻势很猛,秦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樊哙、周勃等人率领的大军冲进秦军之中,就如同虎入羊群,这场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秦军士兵不断的后退,都到了城门口,子婴下令紧闭城门,不能让刘季军杀进城内。 一片哭喊叫骂之声,子婴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默默的下楼回去了。从中午杀到傍晚,樊哙一身是血,哈哈大笑:“痛快!真痛快!那些王八蛋连屁都不敢放!哈哈哈……” 咸阳城下,一片尸体,大多是秦军的。看的人心里发毛,子婴给刘季写信,希望将秦军的尸体收拾掩埋,刘季答应了。当天晚上,双方派兵,将自己人的尸体分别拉回。有人向子婴禀报,找遍了整个战场也没有找到韩谈的尸首,子婴掩面而涕。韩谈是子婴的老师,也是子婴最信任的人,如今尸骨无存,他怎能不伤心。 朝堂之上,投降的叫喊声一边倒,再也没人敢提再战。子婴叹了口气:“明日我就下诏退位,皇帝的封号是始皇帝建立的,投降也不能以皇帝的身份投降,不能辱没了始皇帝的英灵!” 子婴宣布退皇帝位,继秦王的称号,派人和刘季商谈投降事宜,刘季长出一口气:“这下终于放心了,只要子婴投降,项籍就是飞也来不及!” 子婴提出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一条,楚军进城之后不可为难百姓。刘季当场便答应了。两天之后的清晨,子婴没有坐车,一身素衣,手捧传国玉玺和虎符出现在坝上刘季的军营门口。刘季一身吉服,领着众人来到门口迎接。看见刘季出来,子婴匆忙跪倒:“待罪之人嬴氏子婴叩见刘将军!”双手高举,将传国玉玺和虎符献上。 萧何急忙接过。刘季这才笑呵呵的扶起子婴:“秦王不必如此大礼,来人摆酒设宴,我要与秦王喝几杯。” “子婴不敢!”子婴很小心,现在自己的小命操控在这些人的手上。 刘季拉着子婴往里走,只留下秦国的各位大人呆呆的站在门外。酒过三巡,刘季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子婴道:“不知秦王有没有听过最近流传在关中的童谣?” 子婴摇摇头。刘季笑道:“就是那首‘关中有个秦始皇,修建宫殿叫阿房,里面美女多如云,金银财宝到房梁!’这阿房宫真的如此?” 子婴略一迟疑,连忙道:“阿房宫乃是始皇帝所建,二世皇帝扩建,如今占地三百顷,房屋五千间,里面的确是雕梁画栋,充斥以前六国进贡的美女和珠宝,只是小王继位不久,并没有进去过!” “可惜!可惜呀!”刘季连连叹息:“这么好的地方,竟然就这么荒废了!” 子婴连忙道:“如果刘将军有兴趣,小王愿意带路,请刘将军去阿房宫一游!” “哈哈哈……,好!”刘季哈哈大笑:“来来来,干杯,改日大家都去,都去!去看看人间仙境,哈哈哈,喝!” 凌毅作为客人作陪。子婴并不认识,和旁人比起来凌毅似乎显的与众不同,让子婴多看了两眼。每当子婴看凌毅的时候,凌毅也正好看着他,四目相对,子婴急忙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刘季介绍过,对于凌毅这个名字,子婴也有所耳闻,根据韩谈的说话,推翻大秦的这场暴乱和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没有自己的孩子。 凌毅也在观察子婴。子婴三十来岁,容貌虽然憔悴,可是那眼神深不可测,这人不一般。怪不得能在赵高杀了几十位皇子公主的日子里,以扶苏之子的身份活下来。竟然到最后杀了赵高,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忍下来的。 刘季在进城之前,为了稳定咸阳城中百姓的情绪,特下下达了命令,和咸阳城的百姓约法三章:杀人者死,偷盗伤人者抵罪!此令一出,咸阳城人人欢心雀跃,多少年了,在秦国暴政的统治下,他们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来杀人之祸。而刘季只用这三条便涵盖了所有的严刑峻法,百姓们长长松了口气。 城门打开,满城的百姓拿着食物迎接刘季大军。刘季拱手施礼,大声喊道:“多谢各位父老的抬爱,我大军尚有粮草,不愿给各位添麻烦,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东西就请拿回去吧!” 刘季这话让自己宽厚长者的形象更加高大,咸阳百姓纷纷跪地给刘季磕头。凌毅摇头苦笑:“这刘季别的不行,逢场作秀的本事倒是一流!” 赵信冷哼一声:“假仁假义!” 刘季顺利进城,凌毅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咸阳,他得尽快赶回去,免得项籍又起疑心。辞别刘季,凌毅快马加鞭回到函谷关。正好,项籍也得到了刘季进入咸阳的消息,狠狠的将奏报摔在地上:“这个子婴,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区区刘季竟然都能入城!” 范增淡淡道:“我早就给你说过,刘季、凌毅这两人都雄心不小,让你早早提防,如今,哎!” “说刘季,亚父怎么又扯到三弟身上去了!”项籍经过上次的教训,不愿和凌毅再闹出不愉快。 范增摇摇头:“为今之计,立刻派人前往沛县,将刘季的家小带往彭城,一次将刘季攥在手里!” “这……”项籍有些犹豫:“大丈夫做这种事恐怕……” “羽儿!”范增睁开了眼睛:“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为了我们的将来必须这么做!”范增的态度很强硬,不容项籍在说什么。 凌毅一揭帐帘,往大帐里扫视一眼,闪身进来。项籍面露喜色:“三弟终于肯来了?” “大哥,前几日小弟使性子,往大哥别见怪!”凌毅拱手行礼。项籍急忙拉住:“咱们兄弟说这些干什么!你可知刘季已经进了咸阳?” 凌毅点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刘季已经进城,我们应当立刻起兵,赶赴咸阳,万万不可让刘季独占了关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鸿门宴会(1) 鸿门,位于骊山之北,渭水之南。此地原来一马平川,自骊山拔地而起之后,形成一个高高的峭原,南面与骊山相连,北面的渭河岸边出现一道高越千丈的峭壁。千百年来峭原被骊山流下来的雨水冲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渠,与鸿沟颇为相似,峭原的开口处又形似大门,故名鸿门。 刘季攻破咸阳,关中诸县没了依靠。面对项籍的几十万大军纷纷开城投降。项籍兵不血刃,一路疾驰从函谷关一直来到鸿门。 项籍一挥手:“大军停止,就地扎营!” 龙且不解:“怎么?咱们不进咸阳?” “刘季知道我们来了,我先要看看他如何应对,如果他敢有二心,我定杀他一个片甲不留!”项籍冷冷的说道。 诸侯联军就在鸿门扎下营帐。咸阳城中一片寂静,既没有派人迎接,也没有半点动静。足足等了三天,很多人都有些等不住了,纷纷劝项籍立刻开进咸阳,将刘季抓起来。而项籍摇头不语。直到这天下午,突然从咸阳来了一人,此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两只老鼠眼滴溜溜乱转,在大营外转悠了很久,始终没有进来。 凌毅的大营在联军大营的最外围,驻守西面一侧。那人刚刚接近大营,就被斥候发现,急忙禀报凌毅。凌毅正在和郦食其等人商议如何才能让刘季和项籍斗起来。正说到无奈处,没有一点办法。就在此时,斥候来报有人在大营外转悠,凌毅看都没看,直接让抓人,带进来。 时间不大,几个士兵押着一个百姓模样的人走进了大帐。那人还挺硬,见了众人立而不跪,小老鼠眼睛左右乱转:“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附近的百姓,你们赶紧放了我!” “百姓?”凌毅一笑:“百姓见了大军早就跑光了,像你这样在我大营外乱转的,能是百姓就怪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百姓!”那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百姓。 彭越一笑:“主公,这小子不说实话,你把他交给我,我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挨个让他试试!”一扭头看着那人,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夹棍吗?什么叫炮烙?是不是连见都没有见过?纣王听过没,是纣王用来对付叛逆的大臣的!” “快说!不说一刀砍了你!”英布两眼一瞪,已经拔出了长剑。 见阵势不妙,那人一下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说,我说!” “贱骨头!”英布骂了一声:“赶紧说,谁派你来的?” “小人是沛公属下军司马曹大人的人!”那人不敢再有半点隐瞒,将实情全都说了:“奉曹大人的命令,有重要事情禀报上将军项籍!” “何事?”凌毅问道。 “呃……!”那人左右看了看,弱弱的道:“曹大人说了,这事只能告诉项籍将军!” “混账!”英布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我主公可是项籍将军的结拜三弟凌毅,有什么话赶紧说,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是凌将军,小的有眼无珠!我说,我说!”那人连连磕头:“曹大人有密报,让我交给项将军,交给凌将军也是一样。”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来。 凌毅接过,打开一看,半天没有看懂里面说的啥,只看见里面多次提到刘季和秦王,便随手放在案上,看着那人道:“刘季和秦王子婴想要干什么?说!” 那人被凌毅一吼,打了一个冷战,急忙道:“曹大人说,刘备已经联络了咸阳城的百姓,准备向项将军请命,他要做关中王,让子婴做国相,……” “那你们曹大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大哥这事?”凌毅看着他,打断了那人话:“会不会是你们的阴谋?” “不不不……”那人连连摆手:“不是阴谋,是因为刘季对我们曹大人不公,所以曹大人才向项将军禀报此事!” 凌毅点点头:“你说的都是真话?” “绝无假话!”那人匍匐于地,不敢再看凌毅。凌毅一挥手,有人将那人带了下去:“先把他关起来,别打他,留着有用!” 看着将那人押解出去,凌毅和郦食其对望一眼。蒯彻笑道:“哎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没办法挑起两边的事情,刘季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这件事咱们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郦食其点点头:“说起来,项籍并不在乎谁先入关,而在乎的是谁做这个关中王,刘季竟然想要利用百姓为自己请命,看来他非常想坐关中王,关中富庶,人人皆知,又有秦王朝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东西,看来刘季真的动心了,很好,很好!” “咱们是不是要将那人连同这封信一起交给项籍?”凌毅问道:“让项籍自己慢慢琢磨去,咱们只要看热闹就行!” 郦食其摇摇头:“这是自然,不过我很好奇那人所说的军司马曹大人,他为什么要背叛刘季?能跟着刘季来到咸阳,还做了司马的人,定然与刘季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刘季内部出现问题,咱们正好可以从此人入手将刘季攥在手里!” “嗯!”蒯彻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赞成,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项籍,却要想个办法将那个曹司马拉到我们这边来,这可是我们埋在刘季身旁最好的一枚棋子!” 当天晚上,凌毅便带着信和那人去见项籍。临行之时,他已经和那人整整谈了一下午,见了项籍该什么不该说什么交代的清清楚楚。那小子为了活命,全都答应。踏进项籍的大帐,一片肃穆,各路诸侯正襟危坐,正在聆听项籍说话。凌毅走进来,项籍立刻停了下来。 “三弟,来,这边坐!”项籍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 凌毅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他没有坐,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道:“大哥,这是我刚刚接到的消息,您先看看,看完了,咱们再说!” 项籍接过,打开竹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凌毅走到一旁坐下,端起杯子慢慢的喝水。项籍的脸色越来越重,两只眉毛很快就拧到了一起。不待看完,扬手就将竹简重重的摔在地上:“刘季,你竟然还想做关中王,哼!” 钟离昧将竹简捡起来,轻轻的放在项籍的案头。项籍怒气未消:“传令,集合大军,咱们立刻杀进咸阳!” 第一百九十三章鸿门宴会(2) “且慢!”一旁的范增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拦住正要下去下令的钟离昧,看了凌毅一眼:“凌将军,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毅一笑,放下杯子:“实不相瞒,我在刘季身旁有一密探,刘季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来呀!你来说说,刘季进了咸阳都干了些什么?” 那个前来送信之人连忙跪倒在地,匍匐下自己的身子,大声道:“刘季与咸阳百姓约法三章,下令大军不得无故骚扰百姓,杀人者一律处死,偷盗,抢劫者论罪,废除原来秦国的所有法律,百姓们将刘季奉若神明,对他忠心耿耿,听说怀王有先入关者王之的说法,百姓们纷纷劝刘季称王!” “称王?啊!这可是造反呀!”诸侯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项籍对范增道:“亚父,刘季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咱们还等什么?我这就带兵杀进咸阳,一个不留!” 范增没有理会项籍,而是看着那人,他问道:“那为什么刘季还不称王?” “谋士张良以为,项将军实力强大,如果私自称王,就给了项将军借口!所以……”那人身体动了两下,接着道:“所以,刘季准备让咸阳百姓向项将军请命,如果项将军不答应,就要去彭城面见怀王!” “哼!他还想面见怀王?只要他能离开咸阳,我就不姓项!”项籍冷哼道。 范增看了凌毅一眼,问道:“此人就是你安插在刘季身旁的探子?” 凌毅摇摇头:“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为了他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请亚父见谅!” 范增点点头,郑重道:“不管是真是假,这刘季野心不小,从他主动请命西进那天起,我就知道他绝不是为了吸引秦朝廷的注意,既然这样还是灭了的好!不过羽儿千万记住,斩草除根,绝不能留下后患!” 项籍点点头,看了钟离昧一眼,钟离昧转身出账。很快,号声、鼓声在整个联军大营之中响起。项籍呼的站起身:“各位,明日一战是反秦一来的最后一战,诸位好好准备,推翻大秦在此一举!” “诺!”众人齐声答道。 凌毅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人。那人就在自己的对面,也在项籍的下手。项籍的话刚说完,凌毅就看见项梁似乎全身一震,有什么地方不自在一样,扭动了两下。 “项伯叔父留步!”走出大帐,凌毅急忙去喊项伯。项伯只得收住急匆匆的脚步,站在原地,回头假意的笑道:“原来是贤侄呀!你喊我何事呀?” 凌毅一笑:“刚才在帐内,大哥下令攻打刘季,我见伯父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知道为何没有说呢?” 项伯一笑:“哪有这种事!贤侄一定是看错了。” 凌毅道:“我知道张良就在咸阳,如果大军杀进咸阳,作为刘季的谋士,张良自然也是……”凌毅瞥了一眼项伯,见项伯的脸色不太好,呵呵笑了笑:“当然了,张良乃是叔父的救命恩人,这样的大恩不得不报,可是我奉劝叔父一句,要救张良,只有一个晚上了。” 项伯一惊,所有事情在脑子里很快过了一遍,看着凌毅,一抱拳:“多谢贤侄提醒!”说吧转身跑了。看着项伯跑远,凌毅微微笑了。以他对刘季的了解,既然张良能跟着他,那他肯定有拴住张良的手段,不是项伯说两句好话,张良就会走的,项伯此去一定会惊动刘季。 夜还是那样的寂静,月亮当空,习习的微风吹着朵朵云彩从空中飘过,将月光和星光一会遮挡,一会露出。众人都在准备明日的战事,只有凌毅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该睡觉的睡觉,该喝酒的喝酒。凌毅等人都没有睡,他们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从咸阳城出来的消息。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直跑到大帐门外。声音刚刚停下,古月便一挑帘子走了进来:“正如姐夫所料,项伯一进刘营便被张良带去见了刘季,他们说了些什么,项伯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直接去见项籍!” “这个刘季果然有办法!”郦食其皱着眉:“看来项籍真的不会攻打咸阳了!” 蒯彻问道:“有没有军司马的消息?” 古月一边喝水,一边笑道:“由我出马,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打探清楚,那个军司马曹大人,本名曹无伤,和刘季是同乡,也是最早跟着刘季起事的人,因为在战场上救过刘季,才被封做司马,前几日他偷入秦皇宫,正在玩弄几个秦王的妃嫔,被萧何抓住告诉了刘季,刘季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因此怀恨在心!” “原来是个贪图美色的小人!”英布冷哼一声。 蒯彻道:“正好!这件事就交给古月吧,他们两人嗜好相同,记住,一定要把他拉过来!” 古月呵呵一笑:“这事包在我身上!” 几人正在猜测,刘季都和项伯说了些什么。一名传令兵突然来了,说是项籍让凌毅赶紧过去,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等凌毅来的时候,基本上所有诸侯都差不多全到了,独独没见范增的身影。项籍招呼众人坐下,项伯冲着项籍一点头,站起身来,看了凌毅一眼。 “各位,我刚刚从咸阳回来!”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项籍示意大家安静。 项伯接着道:“不过诸位放心,我并非前去通风报信,我就是想当面问问刘季是不是真的想做关中王?经我了解,事情似乎并非凌毅将军所说的那样!”项伯又看了凌毅一眼,凌毅面带微笑看着他。 项伯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这是刘季给上将军的信,信中写明他入咸阳,只是为了登记府库,清点大秦的所有东西,他刘季绝无反意,等清点完毕,一件不少送到上将军面前!如今,清点工作也已经进入尾声,刘季答应,明日一早,他们就撤出咸阳,到时候会亲来营中向上将军说明!”说完,项伯将绢帛放在项籍面前。 “各位,这么说来,似乎我们不应该这么着急攻打刘季?”项籍试探性问道。 众人频频点头。项籍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回到凌毅的脸上:“三弟,你觉得呢?” 凌毅长叹一声:“哎!既然大哥已经决定,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觉得此事最好和亚父商量商量,朝令夕改乃是兵家之大忌!大哥,您说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鸿门宴会(3) 范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有穿鞋,想必是觉得事情紧急,出帐的时候来不及。他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没有笑容,众人看见他来,纷纷住嘴,就连项伯也赶紧闪到一旁。 项籍刚要张嘴说话。范增却道:“凌毅这次说对了,朝令夕改乃是大忌,早上刚刚下令攻打咸阳,晚上就又说不打了,此事传出去,上将军的脸面往哪搁?”范增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项伯:“项伯公,两军开战在即,你跑到敌人那边干什么去了?如果要问刘季有没有做关中王的念头,抓来也可以问,犯得着大晚上的去吗?” 众人全都沉默不语,项伯心里有鬼自然也不敢多少。凌毅笑道:“亚父不要生气,事情都已经发生,那就看看再说,刘季不是说要来吗?那就让他来吧!看他怎么说?” “是呀!亚父!”项籍连忙道:“这件事你也不能完全怪叔父,他也是好心!” “哼!好心?好心会害死你我的!”范增冷哼一声坐到平时自己的座位上。大帐里面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再说什么。项籍看了看,问范增道:“以亚父的意思,该怎么办?如果亚父说打,我立刻出兵!” “哎!算了!”范增叹了口气:“现在出兵,刘季早有准备,坚城难攻,倒不如让他们出来,再说!”又看了一眼项伯:“项伯公,你现在再去咸阳,告诉刘季,就说上将军已经答应,让他明日一早离开咸阳,三日后来大营饮酒!” “这!”项伯看了一眼项籍,项籍瞪了他一眼,项伯急忙答应,再次出帐而去。 东方已经泛白,折腾了一夜的联军大营现在才安静下来。凌毅一夜未睡,带着英布、大个子、赵信等人前往咸阳,他要看看刘季是不是真的会退出来。咸阳,凌毅来过两次,他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绕向咸阳北方。咸阳的北方较为荒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的黄土,顺着渭水岸边垒起了高约几十丈,方圆数百里,沟壑纵横的高原。这里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只能靠天吃饭,收获很少的一部分庄稼。再往北就是河套,转眼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大河和渭水将这块地方隔绝出来,沿着河边都是郁郁葱葱,唯独这中间地带荒凉的让人难以想象。站在高原顶上,远远的便将整个咸阳尽收眼底。凌毅他们来的很早,关中大地上的清晨刚刚开始,四下里袅袅青烟一点点的升上来,映衬在绿树白水之间,一派田园风光。再看后面,整个大地就像一张沧桑的脸,一道道的山梁,一道道的沟壑此起彼伏,偶尔几株青草在风中左摇右晃,似乎会被连根拔起。 “主公快看!动了!”英布高声叫道。就看见咸阳城中,突然一下多出了很多面旗帜,从各处大街小巷中涌出来,汇聚一起,如滚滚洪流一般向着南城门涌去。 “怎么这么多旗子?他们这是干啥?过年耍社火?”大个子的家乡每到过年,有耍社火的表演,农忙了一年,老百姓弄一些好玩的东西一起乐呵乐呵。 凌毅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社火,这么多旗子,刘季有这么多人吗?” 赵信沉吟半响:“该不会这些旗子地下藏着什么吧!咸阳城可是秦的国都,里面好东西多得是,随便拿些都够一个人吃几辈子了!” “不会!”凌毅摇摇头:“据我所知,刘季还算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这么干,弄些旗子就想遮挡旁人的眼睛,这是不打自招!走,我们下去看看!” 四匹马沿着坡道冲下来,身背后扬起滚滚的烟尘。百姓们吓了一跳,等到看清只有四个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来到咸阳城门口的时候,刘季的大军正在出城。附近的百姓已经将整条道路包围。不少人捧着食物跪在路中间,还有不少人泪流满面。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默默的抽泣声。 刘季没有骑马,领着自己的一杆人等,牵着马慢慢的走,不断的拱手冲着两边的百姓行礼。一个白发老者一下子冲进人群,大声呼喊:“沛公!你可千万不能走呀!咸阳百姓希望您能留下!” 刘季紧走两步将老者扶起:“老人家,上将军项籍也爱民如子,他一定会善待你们的!” 这场面,感人,非常感人。在一瞬间,凌毅竟然也被感动了,不过他很快收拢心神。百姓们呼啦跪了一地,只剩下凌毅几人直愣愣的站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凌毅硬是将英布摁倒在地上。刘季和咸阳百姓的话别,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恋恋不舍。 “这刘季果然好本事,这么快就让咸阳的百姓对他死心塌地,高,实在是高!”英布拍拍身上的土:“害的老子还得给他下跪!” 凌毅一笑:“不对呀!怎么不见他的那些旗帜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三人都摇摇头。 凌毅没有走,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走的。果然,天色渐暗,咸阳城的南门慢慢打开,从城里涌出来好些人,这些人身穿百姓的衣服,左右看看,大路上没有一个人,又急忙进了城。不多时从城里面推出来一连串的小车。车子全用布遮挡,不知道运的是什么。 “他们是在搬东西!”英布压低声音。凌毅一把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看着。虽然车上装的东西不少,两个士兵竟然可以轻松的推动,速度也不慢。原本凌毅猜测会是金银,现在看来并不是。 “走!跟上!”凌毅带着英布三人悄悄的跟在这些人的身后。跟了几里见这些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直往南。凌毅便问道:“这条路通向哪里?” 赵信道:“一直往南便是霸上,再往南就是饶关!” “刘季说他屯兵霸上,看来这伙人也是往霸上去的!”凌毅像是在询问,又好似自言自语:“那车上到底装的是什么?” “拦住看看不就知道了?”英布满不在乎,根本没把那押车的百十人放在眼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鸿门宴会(4) “站住!” 四个骑马的黑影一字排开,横在路中间。这四人人高马大,将路堵了一个严实。一个声音高声叫道:“留下东西,我们可以不杀你们!” 突如其来的变故首先让刘季军一惊,待看清只有四人的时候,才冷笑数声。为首的一个头上戴皮帽子的家伙,抽出自己的长剑,冷冷道:“就你们四个还想劫道?赶紧滚蛋,要不然爷爷对你们不客气了!” 英布一带马,红马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人微微一笑:“我再说一遍,留下东西赶紧滚蛋,要不然你们全得死!” 萧何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了车,萧何很奇怪,探出脑袋往前看了看,天太黑了,什么都没有看见。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有人急忙去前面看,回来报告遇见四个劫道的。萧何有很生气:“四个人都能把我们挡住,让他们赶紧收拾了,我们赶路,此地不宜久留!” 英布一戟砸下,那小子还想用剑架住。没料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只一下就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其余众人一看纷纷后退。英布冷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留下东西赶紧滚蛋!” 萧何一听大惊:“马都尉被杀了?他们就四个人?” 报事得点点头:“来人很厉害,一下就把马都尉砸死了!” 已经吓破了胆的刘季军开始后退。凌毅给大个子和赵信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催战马直冲过来。三个人,三匹马一头扎进刘季军中。这些当兵的怎么会是这三人的对手。特别是大个子,一柄大锤抡开,挨着就是个死。三个人完全没把这百八十人放在眼里了,一通砍杀,杀的刘季军抱头鼠窜。 凌毅跳下马,轻轻的揭开一辆车的布幔,露出的竟然是一捆捆的竹简。随便打开一卷,虽然上面的字认识的不是太全,大概意思还是看明白了。全都是秦国各个州郡的人口户籍,又打开一车,还是竹简,上面记载各郡县的土地河流。第三辆车上是法律法令。 凌毅明白了,这刘季果然志向不小,黄金白银可以放弃,唯独这些东西竟然要偷偷运走。有了他,所过之处便了如指掌,将来如果得了天下也有很好的作用。 赶走了刘季军,三个人驱马回来。英布问道:“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家伙竟然偷偷的运?” 凌毅顺手将一卷竹简扔给他:“就是这些!” 英布眉头一皱:“这?刘季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些破竹简不能吃不能用,要他作甚?” 凌毅看了看英布,摇摇头道:“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他可有大用处,得想个办法藏起来,以后咱们来取。” “我知道前面有个废弃的矿洞,咱们先将这些东西放那里面!”赵信急忙道:“里面还是比较干燥的,我们小的时候,到了夏天就去里面避暑!” “远不远?安全吗?” “就在那!”赵信指了指前面的山梁:“没多少人知道,当地的百姓都跑光了,更没人知道了!” “好!就放那里!” 四个人,借助自己的战马,整整搬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才将最后一批竹简搬进了山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坐下来休息。凌毅斜靠在大树上:“记住了,等咱们进了咸阳立刻派人来取!呼……!” 赵信一下坐起身:“东西丢了,他们肯定会回来找的,这里离矿洞不远,要是被发现了……” 凌毅眼睛一转,一骨碌爬起来:“别睡了,捡柴火!快点!”虽然不知道凌毅要干什么,在凌毅的催促下,还是忙活起来。 萧何差点没把命丢了。要不是一个兄弟替萧何挡了赵信一枪,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萧何。连滚带爬逃回霸上,刘季一听典籍被劫,一下愣住了。这件事要是被项籍知道,他可就死定了。擅自从秦皇宫中拿东西,可是大罪。张良道:“沛公,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还是赶紧派人过去,萧大人说只有四个人,想必他们走不远!” “对对对……!”刘季连忙点头:“樊哙、周勃,你二人带人赶紧去!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两人刚刚转身,刘季有喊住他们:“不,我也去!” 刚刚从霸上下来,行了还没有十里,远远的就看见前面火光冲天。萧何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哎呀!那些贼人把典籍烧了!”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樊哙大骂:“那些破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留着有个屁用!驾!”不再顾及旁人,樊哙打马冲着火光跑去。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四个人被烤的都不敢往跟前去。赵信看了凌毅一眼,笑道:“主公,这招就叫偷梁换柱吧?” “什么偷梁换柱?”大个子问道。 英布瞪了他一眼:“这都不知道,用这些柴火替代那些竹简,让刘季他们以为咱们把竹简烧了,断了他们的念想!” “哦……!嘿嘿嘿……”大个子嘿嘿的傻笑。 等到刘季带人赶到,火基本上已经烧到了最后,只剩下几辆小车噗噗的冒着火苗。萧何抓过一根木棍在灰烬中翻来翻起,一边翻一边喃喃道:“烧了,全烧了!什么都没了!” 樊哙左右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很乱,很杂。见萧何还在那里翻找,怒道:“还找个屁,都烧完了,当初就说我替你,你不听,现在全都没了?该死的强盗,让我知道是谁,全都剁了!” 张良沉吟半天:“沛公,此事颇为蹊跷,按萧大人所言,强盗只有四人便将百十名兵将杀退,这世间有这本事的可没有几人。” “子房兄的意思是……”刘季的后半句话没有说。 张良点点头:“我们退军霸上这是鸿门那些人都知道的,咸阳城中必然有细作,萧大人押运这些典籍肯定被他们识破,所以才在此地下手!四个人,杀退百十人,纵观整个诸侯,能有这样本事的无外乎两人!” “项籍和凌毅!”刘季急忙道:“如果是凌毅还好说,万一要是项籍,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张良一笑:“我干断定不是项籍!以项籍的脾气,发现我们偷运秦朝典籍,必然带兵前往霸上兴师问罪,而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这足以证明不是他。” “子房兄是说,这事是凌毅干的?”刘季不敢再往下细想。 第一百九十六章鸿门宴会(5) 离约定的前往鸿门的日子越来越近,刘季也开始不安起来。他怕,怕项籍一个不高兴杀了他;自从他踏进秦皇宫的那一刻,他已经忘了自己是那个在沛县游手好闲的亭长,忘了在芒砀山时,为了口吃的和兄弟们大打出手。他觉得自己就是秦王,应该住在这样的地方,享受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住下了。 正因为住过秦王宫,他才更怕,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刘季来回在屋里踱步,转悠的人都有些眼花。樊哙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项籍的军营吗?有啥可怕的,明天我保着你,他要是敢做出什么来,我一刀剁了他!” “别胡说八道!”刘季瞪了樊哙一眼:“就你那两下子,根本不是项籍的对手。” 萧何依然还在念叨那些丢失的典籍,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可全都是无价之宝,如今让他弄没了,化为了飞灰,他的心也跟着被烧没了。坐在大帐上,不断的念叨:“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张良叹了口气:“沛公不用担心,明日只要我们放低姿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已经和项伯说好,有什么情况他会帮我们!” “项籍行事向来专横,我是担心他万一……”刘季话说了一半,就停了。 张良接着道:“项籍虽然专横,却也不是那种跋扈之人,只要我们臣服于他,他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但愿吧!”刘季长叹一声。 凌毅是看着刘季大军回去之后,他们才离开的。见刘季信以为真,凌毅自然高兴,这些东西是他日后行事的本钱,有了他就可以说,对整个大秦了如指掌。这么好的东西,决不能落到刘季的手里。回到自己的大营已经到了晚上。 明天就是刘季来的日子,项籍的大营中正在准备。刀斧手、执戟郎纷纷列队,正在听钟离昧训话。凌毅顾不上休息,匆忙将众人召集起来。看架势,明天只要刘季敢来,必然要出事。目前,凌毅还需要有人挡在自己面前,所以他好歹要护刘季周全。 “项籍听了项伯的话,未必会杀刘季!”蒯彻开门见山:“可是那个范增就不一定了,他一直对刘季和我们充满敌意,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要多多提防!” “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范增要怎么办,怎么提防?”彭越反问道。 郦食其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见招拆招了,酒宴之上随便找个借口,范增就能杀了刘季,项籍的那些手下对范增的话言听计从,只要项籍不摇头,那刘季非死不可!” “报……”门外一声吼叫,一个传令兵揭开帘子进来:“报主公,上将军派人来了!” “谁呀?”凌毅制止众人继续议论。 “呵呵呵……”一个尖嘴猴腮,只长了两撇小胡子的文若书生,走进了大帐。此人凌毅认识,是项籍从赵国带来的,叫什么想不起来。平日里,这家伙总是跟在范增身后,表现还算规矩,也不怎么说话。项籍怎么会突然派他来。 那人一拱手,施礼道:“下官陈平拜见将军!” 凌毅点点头:“陈先生奉上将军之命前来,定有要事,来人,看座!” 陈平也不客气,待众人坐定。陈平扫视了众人一眼。凌毅先问道:“先生,我大哥让你来有何事呀?” 陈平微微一笑:“凌将军可能是误会了,我并非将军大哥派来!” “哦?” 陈平接着道:“下官奉范军师之命,特意找将军说要事,这……?” 凌毅笑道:“不妨事,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我心腹之人,有什么要事请先生名言!” 陈平左右看看,也没有多余的话,立刻转向正题:“既然如此,我便直说,范军师希望将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除掉刘季,将军以为如何?” 凌毅没有说话。蒯彻出言道:“沛公可是上将军请来的客人,怎么范军师要杀了他?既然范军师要杀人,自然也就是项将军要杀,这种事何必找我们帮忙?” 陈平哈哈大笑:“也罢!我已知道凌将军的答案,不过还有一事要告诉凌将军,万事小心!”说完,陈平起身冲着凌毅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施礼走了。 从陈平进门到走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双方加起来的说话不到二十句,可这二十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特别是最后那句万事小心,最让人回味无穷。这是警告还是提醒,几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天空已经泛白。大营之中的响动也越来越大。几十万人住在一起,人嘶马叫就算你不醒也能把你吵醒。凌毅伸了一个懒腰,这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犯贱,项籍和刘季要动手,可似乎最忙的却是自己。匆匆吃罢早饭,他按照项籍的命令,在大营门口摆开阵势,准备迎接刘季。等来等去,也不见刘季的影子。 “主公,这都快中午了,刘季这老小子会不会不来了?”英布等到着急,踮着脚尖往远处看。 彭越摇摇头:“不会,他不敢不来,不来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再有个把月就又是春天,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格外的舒服。英布招呼周文、陈武几人坐在一起晒太阳聊天。凌毅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一早上就这么过去了。身后的马蹄声说明,项籍又派人来催了,可是人家不来自己有什么办法。 一匹快马突然出现在凌毅的视线里,马上的骑士不断的挥舞鞭子抽打,战马四蹄撒开,风驰电掣一般朝这边冲来。英布呼的一下站起身,定睛一看:“是我们的斥候!想必是来了!” 斥候不等战马停稳,双脚已经离开的马背,顺着马的力量,往前猛跑了几步,这才停下:“主公,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马?”英布急忙问道。 斥候道:“就七八个人,没有兵马!” “这是赴宴,不是打仗,要是能打过项籍,何必来赴这鸿门宴会?”凌毅瞪了英布一眼,扭头问斥候:“还有多远?” “大约五里,很快就到!” 凌毅往后一招手,一个传令兵急忙过来。凌毅吩咐道:“马上去禀报上将军,就说刘季马上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鸿门宴会(6) “三弟,你可想死哥哥了!”刘季匆忙下马,兴冲冲的朝着凌毅冲来。凌毅一脸的平静:“沛公,奉上将军之命前来迎接,请!” 一句沛公,将刘季晾了起来。伸出去想要拥抱凌毅的手,愣了片刻变成了拱手:“呵呵,凌将军客气,请!” 放过刘季和他的几个手下,英布突然身子一横,挡住了后面的士兵:“各位,这边请!” 有人高声叫了声主公,刘季往后看了一眼,正要询问。张良轻轻的拉了拉刘季的衣角。话到嘴边,刘季又咽了回去。一行人在路上一声不吭。沿途都有士兵左右站立,手里的兵器泛着冷冷的寒光。刘季看的有些心惊,想要问问项籍的情况,一看凌毅的脸色,又忍住了。 从凌毅的军营到项籍的军营要经过很长一截路。这一路上,除了这些拿着兵器的战士,和冰冷的面孔,刘季什么都没有看到。项籍的大帐口,钟离昧早已等候多时,见凌毅和刘季来了,钟离昧先向凌毅拱手,接着才看向刘季:“沛公真忙呀!都到了这般时分才来?” 刘季急忙道:“将军见谅,路途不进,走的慢了!” 钟离昧再没有理会他,朝刘季身后看了一眼:“上将军有令,只许沛公进帐,其余人等在这里等候!” “这……”刘季可不想这样,他看了一眼张良。 张良急忙道:“这位将军,我等都是沛公的随从,沛公一人进账,是不是……” “这是上将军的命令!你们想抗命吗?”钟离昧毫不理会,接着道:“今日是酒宴,所有进帐之人都解下兵器!” 刘季深吸一口气,跟着钟离昧一步步的往里走。三百甲士,五百执戟郎将整个大帐围的水泄不通,现在想跑都跑不出去了,只能任人宰割。大帐里面昏暗的厉害,刘季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项籍端坐主位,左右两边乃是范增和项伯。凌毅先进来,就坐在范增的身旁,项伯的下手有一张空位子,应该是给自己留的。 刘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帐中央,跪倒施礼:“下官刘季拜见上将军!” 没有人说话,大帐里面一片寂静,加上这昏暗的光线,让人不免的更加紧张。时间如同凝固了一样,刘季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的一点小小动作,让项籍有什么不好的感觉。项籍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刘季慢慢的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此玉成方形,用金色绶带绑缚,九条盘龙居于玉上,相互缠绕一起。虽然不大,却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刘季将此玉高高捧起,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的晶莹剔透。 “玉玺?”有人出声喊道。 刘季连忙接过话头:“此乃秦国传国玉玺,相传乃是和氏璧所造,献于上将军!” 有人从刘季手中接过玉玺,递到项籍手里。项籍仔细打量了良久,往面前的小几上一放,依然沉默不语。刘季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捆竹简,双手捧起:“秦皇宫中各色物品,均已记录在此,请上将军过目!” 又有人接过,交给项籍手中。这一次项籍看都不看直接放到了案上。刘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项籍的命令,他不敢起来。又过了良久,项籍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淡淡的问道:“刘季,你可进过秦皇宫?” “下官没有!”刘季连忙回答。 范增冷笑道:“没进过秦皇宫,这物品清单从何而来?” “下官派人统计,并未进过秦皇宫!” “可有证据?” “咸阳城中百姓都可为下官作证,下官没有进过秦皇宫!” “那些刁民已经被你收买!你肯定进过秦皇宫,所以你才不愿意出来,不愿意离开咸阳!”范增睁开眼睛,看着刘季。 刘季依然矢口否认:“下官没有进过秦皇宫,请上将军相信我,我没有进过秦皇宫!” 项伯呵呵一笑:“范先生,刘季有没有进过秦皇宫,你我不好判断,不过我觉得刘季说的是真话,他如果进了秦皇宫,怎会将里面的东西都写出来交给我们,羽儿,你说呢?” 项籍没有在问。项伯连忙道:“沛公,你一路西进,首先入关,攻破咸阳,为我楚国立下赫赫战功,他日论功行赏,绝对少不了你的,来来来,快快入座,酒宴马上开始!你今日来迟了,要罚酒。” 刘季没动,等着项籍发话。项籍看了看范增又看了看项伯,这才道:“坐吧,开宴!” 一串士兵捧着肉块和酒缸进来,每人面前放几块肉,倒几瓢酒。很快便准备妥当。凌毅一直在观察,大帐虽然很大,今天来人也很多,几乎将整个大帐站的满满当当。除了帐脚的武士,所有人,包括项籍在内都没有佩剑。一点都没有腥风血雨的感觉。 项伯今日很健谈,不断的和刘季说着话,脸上满是笑容,两人谈的很投机。项籍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玉玺,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没了玉玺的国就不能称之为国。他有一个想法,就是重回六国时代。作为最大诸侯的楚国,自然就是各国的领袖。他喜欢别人匍匐于自己的脚下,这种权利巅峰的味道,让他很舒服。 范增慢慢起身往门外走,几个士兵急忙跟上。坐在范增身后的陈平,急忙起身,跟着范增也走了出去。路过项庄的身旁是,陈平轻轻的拍了拍项庄的肩膀。项庄先是一愣,这才连忙放下自己的酒杯,起身也跟了出去。凌毅对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在脑子里思量这是为什么。 凌毅也慢慢起身,装着想要如厕,悄悄的从侧门来到院子里。范增正在给项庄说什么,离着比较远,听的不是太清楚。凌毅正向走进点,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凌将军,你怎么也出来了?” 凌毅转身一看是陈平,笑道:“没事,如厕,怎么你也一样?” 陈平看着凌毅微微摇摇头:“我看凌将军不仅仅是为了如厕这么简单吧!” “哦?”凌毅也笑道:“那你说还有什么?” 陈平笑而不语,淡淡的道:“凌将军好自为之,小心惹火上身!”说罢飘然而去。 等凌毅再看范增和项庄那边,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凌毅大惊,赶紧回到大帐,尚未进账,就听见项庄的声音说道:“饮酒无趣,我愿舞剑助兴!” 第一百九十八章鸿门宴会(7) 舞剑!凌毅一个激灵,项籍有令,酒宴之上不许携带任何兵器,而项庄要舞剑,看来范增真的要杀了刘季而后快。凌毅还在思量如何帮刘季一把,里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宝剑与盾牌碰撞的声音,再也不是听虞姑娘时的那么悦耳,铿锵。这声音就像一道催命符,时刻都会收走某人的性命。 凌毅直接从一个甲士的腰间抽出他的宝剑,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袍袖。为了赴宴,凌毅特意穿上了项籍送给自己的一套袍服。本来他嫌这个累赘,现在将宝剑塞进衣服,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又开始庆幸了。带着宝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顺手就将宝剑放在自己脚边。凌毅要寻找一个机会,将宝剑送过去。 项庄跳的还真不错,比起虞姑娘多了男人的力量之美,动静间更加的飘逸。缺少的只是些灵动,如果项庄不打仗,专心练习剑舞,一定大有所成。 只见项庄一手持剑,一手持盾在大帐中央的空地之上,跳跃、翻滚、横劈、直刺,时而身体前出,宝剑直刺前方;时而翻身背剑,圆盾护住身体,一副防守姿态;时而飞身一跃,两眼圆整,宝剑瞬间挥舞两下,带着凌厉的剑气吹动周围的灯火左右摇晃。 项庄的剑从每一个人身边走过,只要他愿意,在这些诸侯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便能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刘季有些担心,因为项庄的剑时不时的会经过他的身前,每次剑尖朝向自己的时候,就觉得被项庄的气势压的难受。跪坐的双腿已经用上了力,只要项庄刺过来,他立刻就会往后一跃。 项庄两眼睁大,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就如同在战场上看见对手般冰冷,碰上项庄眼神的人都是浑身一震。凌毅慢慢的伸出手,摸到自己脚边的剑柄,攥在手里。他已经觉察到项庄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急需找道一个宣泄口。项庄冷冷的看着刘季,刘季的心里发毛,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能躲过项庄这一剑,万一失手,自己立刻就会死在此处。 “叮!”一声清脆的响动。项庄用剑轻轻的在盾牌上磕了一下,这是下一个动作的前奏。“叮!”又是一下,这说明下一个动作比之前的更加好看。所有人都静气凝神,等待项庄的发挥。“叮!”又是一下,众人的情绪被调到的最高。剑舞之中有这样一个讲究,每一次的动静之间,都会用宝剑磕碰一下盾牌,这就告诉看客们下一个动作开始了。磕两下,说明下一个动作难度较高,如果磕了三下那就是登峰造极的动作,平常的剑舞中很少见到。 项庄动了,他慢慢的用盾牌护住自己的前胸,两脚成丁字步站立,持剑的右手慢慢后移,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季。动作很慢,慢的人人都以为项庄没有动。全身的力量全都调集起来,这一击必然石破惊天,威力巨大。 刘季已经被吓到了,他的身体都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的朝后仰去。在大帐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项庄一剑刺来,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腰间,竟然是空的。难道项籍真的要杀自己,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他都不会来,大不了领着自己的人马逃呗! 项伯也感觉到了项庄的杀气,项庄的眼睛已经锁住了刘季。他看向项籍,项籍一声不吭坐在那里,似乎他什么都不知道。又看看范增,范增的脸上平静如常,眼睛依然闭着,场中的一切不用看他都心知肚明。其他人已经停下了动作,专心致志的看着项庄,想要看看项庄下一个动作到底有多精彩。 凌毅握剑的手有点冒汗。从走出家门一来,还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竟然还是为了别人。他想立刻冲上去将刘季救下来。刚有一点动作,凌毅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的拉了两下。急忙回头,竟然是陈平。陈平冲着凌毅微微摇头。 “啊……!”项庄一声喊,双腿一使劲,高高跃起,身子一探,两尺长的宝剑如同毒蛇的芯子一样,突然间从盾牌的后面钻了出来。动作快如闪电,等众人看清,项庄的宝剑已经到了刘季的面前。刘季吓的急忙后退,起的有些急了,宽大的袍袖甩了起来,被项庄的宝剑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就在宝剑离着刘季尚有寸许只是,项庄突然手腕一翻,熊腰竟然轻快的一转,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灯光的映衬下,是如此的绚丽。一个海底捞月,便转过了身子,宝剑竟然冲着凌毅而来。这一招声东击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凌毅也没有料到,项庄舞剑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略一迟疑,项庄的剑便已到了。这一次可不是刺刘季那样的花哨,速度比刚才还快,力道比刚才还大,几乎是飞过来了。项庄的眼神中杀气弥漫,将凌毅笼罩其中,剑尖已经对准了凌毅的胸口。 “噹!”一声巨大的响声传出。众人尚未从刚才项庄的一连串的动作中反应过来,耳轮中就被这声音一震,再看项庄,宝剑已经刺到了凌毅的胸口,众人惊呼!幸好,有一柄长剑挡住了剑尖的去路,并未刺进去。凌毅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项庄的小腹上,将项庄踢出一丈多远,砸在刘季面前的几案上! 项庄爬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手里的宝剑和盾牌早都飞了。凌毅慢慢的放下长剑,“叮”的一声,剑刃竟然断成了两截。可见项庄刚才那一剑的力度有多大。如果不是凌毅挡一下,必死无疑。众人不解,怎么项庄要杀凌毅,凌毅不是项籍的兄弟吗?难道……。各种猜测,涌上诸侯们的心头。 “主公!大哥!”帐外一阵大乱。刘季的几个手下听见帐内的动静,以为刘季被如何了。以樊哙为首,众人开始往里冲。三百甲士、五百执戟郎没有接到命令,自然不会放他们进去。双方便僵持起来。在张良苦劝之下,才没和这些卫士发生冲突。不过喊叫声已经传进了大帐。 第一百九十九章鸿门宴会(8) 帐内一片寂静,刚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讶。项庄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范增长叹一声,一挥手,几个卫士将项庄抬了下去。大家都等着范增说话,可他什么都没说。众人又看向项籍。项籍一脸的凝重,端坐那里,也是一声不吭。凌毅扔下手里的断剑,抖了抖袍袖,慢慢的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起来,表面上看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项伯左右看了看,呵呵的笑道:“哎呀,这个项庄一向舞剑都好好的,今天怎么失手了,幸亏是凌将军,如果是其他人可就危险了!凌将军果然武功盖世,呵呵呵!”众人一片附和,开始夸奖凌毅的武艺。 帐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项籍咳嗽一声:“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有人急忙禀报:“沛公的几个手下嚷嚷着要进帐来,被甲士拦住了!” “哼!没有规矩!”项籍冷哼一声:“把他们几个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项籍一声令下,三百甲士、五百执戟郎让开一条路。樊哙当先开路,张良等人跟着进了大帐。大帐中的阴暗让张良一惊,等看清刘季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这才放心。见樊哙等人进来,刘季急忙起身,跪倒行礼:“上将军见谅,我的这群兄弟山野村夫,惊扰了酒宴,请上将军见谅!” 项籍看了看众人,说道:“就是你们在外面吵嚷?” 樊哙答道:“是呀!你们在里面喝酒吃肉,让我们在外面等,既然是酒宴,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 刘季扭头看向樊哙,想要制止,却看见张良微微冲他摇头。樊哙接着道:“我们跟着大哥来赴宴,本以为上将军是好客之人,谁知道竟然如此小气,连一杯酒,一块肉都不愿意给我们,真妄为上将军!” “哈哈哈……”项籍哈哈大笑:“你的意见很大呀!来人,给这位壮士上酒上肉!” 有人急忙搬过一张小几,就放在大帐的中央,满满的一壶酒,好大的一块肉往案上一放。樊哙毫不客气,席地而坐,拿出随身的匕首,切下大大的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便灌了下去。那吃相,就如同饿了三天之人,从来没有吃过饭的家伙。 那块肉少说也有四五斤,一壶酒也有两斤,樊哙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樊哙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冲着项籍问道:“还有没有?没吃饱!” 项籍一愣,一挥手,又有人给奉上酒肉。和刚才一样,樊哙毫不客气,大吃大嚼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樊哙的身上。谁也没有留意刘季和凌毅。等项籍反应过来,向着刘季和凌毅的座位看去,刘季早已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项伯。凌毅也不见了。项籍的心里一下沉到了低。今日的酒宴,没有起到打压刘季的效果,反而得罪了凌毅。 项籍浑身好似没劲了一般,他不知道范增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这样做对自己有多大的好处吗?又看向范增,范增正襟危坐,完全不被大帐中的情形所打扰。依然一脸的平静,依然闭着眼睛。 在众目睽睽之下,樊哙一口气吃了十斤肉,喝了三壶酒。这可是一个平常人四五天的量。这么能吃人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古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典故,能吃的人自然打起仗来也绝不含糊。刘季有这样的手下,无怪乎能从彭城一路打进咸阳城。 凌毅趁着众人被樊哙吸引,慢慢起身走出了大帐。他非常的诧异,为什么要杀自己?这是范增的意思还是项籍的意思?如果是范增所为,项籍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现在看来,这个项籍并不像自己想想的那么有勇无谋,他或许早已看清了自己,只是没有借口和机会。 “凌将军怎么出来了?”陈平跟着凌毅也出了大帐,对凌毅一拱手:“刚才可真悬呀,这个项庄的舞技有待提高,呵呵呵……” 凌毅看了陈平一眼,要不是这个陈平提醒自己,自己就将宝剑扔给了刘季,那自己必死无疑。他对陈平拱手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只要先生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陈平微微一笑:“我倒没有什么难处,现在有难处的恐怕是将军吧!” “请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陈平点点头:“不过,有些话还是想和将军说说,他日有空,一定去找将军,呵呵呵……”说完,陈平走了,留下凌毅呆立当场。 回过神来,一眼就看见项伯领着刘季也匆匆出了大帐。不过走的是另一边,两人的脚步很快,刘季被划破的袍子乱摆,样子格外的滑稽。凌毅看的很清楚,他们直奔马厩去了。刘季想跑,他已经嗅出了危险。 看着眼前的大帐,凌毅不知道要不要回去,正在犹豫之际,英布带着大个子、赵信等人匆匆赶来。见凌毅站在帐外,英布急忙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没事吧!一听出事了,我们就立刻过来了?怎么,听说项籍要对咱们动手?” 凌毅点点头。蒯彻道:“看来我们以前对项籍的判断都是错的,这个项籍隐藏的很深,他早就对我们有所怀疑,所以才能容忍范增让项庄刺杀主公,这楚军大营看来是不能再待了!” “那就走吧!”英布道:“待着这里一点都不自在!” 彭越道:“咱们走了可以,傅阳的人怎么办?那里可有兄弟们的全家老小,如果项籍已经动手,岂能放过傅阳?” 蒯彻点点头:“彭兄弟说的是,主公,我觉得咱们现在还不能走,至少要先安顿好傅阳的老小再说!” “不去傅阳,咱们去哪?”英布问道。 凌毅眉头一皱:“我已经想好了,中原大地从今天开始都会是项籍的地盘,要想彻底摆脱项籍的控制,只有离开中原,我准备去蜀地!” “啊……!”众人全都一惊。英布立刻道:“蜀地可是流放囚犯的地方,去哪里就等于自己把自己流放了!” 第二百章秦都咸阳 酒宴以闹剧收场。樊哙一顿大吃大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作为主角的刘季和凌毅悄然失踪。主角都走了,配角们也就没有了兴趣。想想刚才的一幕,所有诸侯的心里便起了波澜。这件事让他们看清一个结果,那就是别想和项籍作对,否则没有好结果,即便你和项籍称兄道弟。 刘季让出了咸阳,联军自然就要接管。项籍骑着自己的乌骓马踏进了咸阳城,没有预料之中的百姓欢呼,有的只是在士兵威逼之下,跪伏于道边,浑身打哆嗦的人。他们害怕,害怕项籍。项籍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刘季退出咸阳的时候,探子给自己做过详细的描述,为什么今天轮到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 “上将军……!”一个呼喊突然打破了沉寂。季布的脸色一黑,几个卫兵很快便冲过过去。项籍急忙阻拦,一抖马缰来到呼喊之人的身前。 是一个老者,头发胡子皆以白了,牙齿也差不多掉光了,跪在项籍的马前,高声呼喊:“上将军呀!老朽恳请上将军留下沛公吧!我咸阳百姓需要沛公!” “是呀!恳请上将军留下沛公吧……!留下沛公吧!”不少人跟着一起附和,渐渐的有了蔓延的趋势。 项籍的脸色由刚才的高兴,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跟在项籍身后的刘季也是心里一惊。钟离昧见状,急忙制止道:“这等大事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留谁驻守咸阳那是大王决定,你们不许吵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项籍不好再说什么,调转马头走了,留下一地错愕的百姓。联军进城可不像刘季那样,对自己的部队多加约束。这些诸侯以为咸阳处处都是宝,只要进了咸阳城,随随便便都能捞到一些好处。项籍下过死命,任何人不许私进秦王宫。这些人就开始对百姓们下手。 凌毅没有让自己的人马进城,他知道咸阳的情况,除了皇宫之外别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油水,项籍已经说了不许私进皇宫,所以进不进城没有什么区别。再说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和项籍起什么冲突。 诸侯们一闹,咸阳的百姓可遭了秧。经过城门口的事情之后,刘季也不敢多说,项籍对咸阳百姓也有恨意,就任凭诸侯们胡闹。好端端的一个咸阳城,转眼间变成了炼狱。抢东西,抢女人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大打出手更是家常便饭。百姓们夹在中间,只能忍气吞声,稍有不从轻的便是一顿暴打,碰上不顺心的家伙,直接一刀结果了了事。 秦皇宫是整个咸阳最为显眼的建筑,一走进咸阳城,就可以看见秦皇宫。要进皇宫,必须走中宫门。中宫门的建设极为复杂精妙,由两楼平行相对而建,中间有一条布设机关的复道组成。有三道机关门,第一道门叫千斤门,第二道门叫刺门,第三道门叫闸门,三道机关门使得整个皇宫固若金汤。中间是专供皇帝使用的,两边的侧门是供上等的外邦使节或者大臣行走的。过了机关门,才真正见到皇宫大殿。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诺大一个皇宫,竟然一大半被空地占据,亭台楼阁只有那么几间。正对着城门的空地中间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两边是一根根龙柱。走在宽敞的石板路上,凌毅就感觉自己就是秦王,两边都是一些恭恭敬敬的大臣。自己傲气地走过去,看也不看身边的大臣,多么有气势。 秦皇宫的正中就是四海归一殿。这里是秦王上朝理政的地方,主殿又分前、中、后三殿。前殿是晋见场所,中殿是文武大臣上朝所站场所,内有一“天池”,设可升降的浮桥机关。只有那些陛下想要见的人,才能进入后殿朝见陛下。秦吞六国后建此宫殿,取名四海归一,透出了是秦王的凌云壮志。 四海归一殿的大门前是一长串的台阶,据说一共九十九级。九十九级台阶取九九归一之意,“九”作为最大的数字,是吉祥如意的象征,九的谐音是“久”,秦王希望自己公德无量,国运长久、寿享万年。就在这台阶的顶端,嬴政向天下人宣布:“‘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可惜,梦想虽好,现实太过残酷。 拾阶而上,走进四海归一殿的内部,金子般的金黄色,和火焰般的火红色早已把所有清醒的头脑给冲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方,正中央的两侧是两根枣红色的柱子,上面盘着两条金龙,对过往的人们怒目而视,好像要找出心怀不轨的人,正中央有一把龙椅,项籍痴痴地走上前,抚摸着便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所有人都惊讶了。不少人立刻就拜了下去。 范增大声的咳嗽了一声,项籍这才回过味来,急忙从龙椅上起身。继续往后走,过了四海归一殿,便到了后宫。后宫的两边,还有两座小楼,东面的是仿照燕国华阳台建造的宫殿,西面修建了西望楼。燕国华阳台,与秦王宫所洋溢出来的秦文化迥然相异,本来是燕国太子丹登基即位之地。秦王灭了燕国后,回想起太子丹派荆轲刺杀自己的事情,便修建了一个燕国建筑于自己的皇宫之中,向所有燕人证明自己的力量。 西望楼是王宫西面勘察敌情的城楼。早年间,秦国地处蛮荒,西面的戎狄经常骚扰,为了及早的得到戎狄进攻的消息,秦国历代帝王所居之处都建有西望楼。嬴政当然也不例外。 后宫之中,女人、太监、奴仆听闻项籍率人而来,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在道路两旁,等待命运对自己的安排。有些胆大的女子竟然搔首弄姿,希望这些来人中有人看上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早就呆腻了的皇宫。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项籍并非刘季。项籍楚国重臣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对这些他根本看不上眼。项籍不动,旁人自然也不敢动,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只能忍着。 过了后宫,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整个广场面积辽阔,站在主殿台阶上往下看,宛如感受到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气吞山河的壮丽场面。一般皇宫大殿前多有一个大广场。似秦国皇帝这样,前后都修建广场的实属少见。可是有了这个广场,更加城推出秦皇宫的宏伟。 始皇帝嬴政是个有雄心的人,在皇宫之中修建广场的作用很多,给操练阅兵、祭祀、迎宾提供了广阔的天地,纵横驰骋绰绰有余,大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余地,只有这样的广场才能与秦始皇好大喜功的狂傲性格想吻合。 第二百零一章车裂 秦皇宫的气势,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大秦始皇帝的雄风,从这些建筑之中就能看的出,始皇帝嬴政想把整个天下踩在自己脚下,让所有人都匍匐下自己的身子。他的确做到了。皇宫之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项籍,还是凌毅,甚至是就连跟着他们的那些士兵都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心思。 项籍亲自下令楚军将整个皇宫包围,里面的东西按照刘季的清单,一件件的清点,任何细小的东西都不能放过。董翳向项籍建议:“上将军,这皇宫只是秦朝财富的十分之一,自始皇帝嬴政开始修建阿房宫以来,大部分都搬到那边去了!” “哦……!”项伯高叫一声:“怪不得,民谣唱到‘关中有个秦始皇,修建宫殿叫阿房,里面美女多如云,金银财宝到房梁!’羽儿,咱们明天要不去阿房宫里面看看?” 范增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秦皇宫已经让不少人想入非非,再去阿房宫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乱子!” “这等蛊惑人心之物,我看一把火烧了算了,免得人人惦记!都想做秦始皇!”季布很少说话,一说话必然切中要害。 闻听此言,众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那么多好东西还是留着好,也有的说,是得烧。更有人说,阿房宫里的东西是秦始皇从六国掠夺来的,应当拿出来分给大家。说来说去,项籍没有表态,始终不能算数。沉吟良久,项籍道:“季布说的对,这个阿房宫不能留,人人都想住阿房宫,今日我们推到了一个大秦,明日就又有一个大秦,那样下去,天下永无宁日,此事就交给季布去办!” “诺!” 项籍发了话,再没人敢议论。看着季布离开的背影,所有人无不感到叹息。安排完这件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待解决。那就是子婴,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既然子婴是投降了的,就得留下子婴一条命。作为七国之一,不能让一国没了香火。可子婴身份特殊,该怎么处置,就要看项籍最后的决定。 “上将军,子婴乃是投降之人,万万不可杀,杀了子婴会失了天下人心!”刘季第一个开口,他答应过子婴,会留下他一命。 项籍没有回答他,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去问范增:“亚父,您说该怎么处置子婴?” 范增慢慢的睁开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子婴是秦王,我们各位起兵的目的便是要推翻暴秦,如果秦王不死,何谓推翻暴秦,所以子婴不但要死,要用最重的刑罚处死!我建议凌迟!” 刑罚之中,最惨无人道的莫过于凌迟。凌迟,本意指山丘的缓延的斜坡。荀子曰:“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也。”意思是指,三尺高的陡坎,车子便拉不上去,但百仞高的大山因为有平缓的斜坡,车子可以一直拉到山顶。后世将凌迟用作刑罚的名称,仅取它的缓慢之义。 所谓凌迟就是一刀一刀地割人身上的肉,直到差不多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使犯人毕命。所以,凌迟也叫脔割、剐、寸磔等,百姓中所言的“千刀万剐”指的就是凌迟。 “但是,按周礼所言,此种刑罚太过残忍,子婴怎么说也是一位大王,咱们是不是……”章邯是秦人,或多或少不愿看到秦国的大王受到这种残酷的刑罚。 司马欣也道:“此等刑罚不可登大雅之堂,乃是私刑,用此死刑处决犯人有损上将军的威名!” 两人说的都很委婉,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项籍执意要用凌迟,必然会让秦国降将产生离判,弄不好这三十万大军随时都可能会再次成为项籍的敌人。 凌毅一笑:“是呀!子婴乃是一位王,咱们虽然是胜利者,也得有胜利者的大度,用此等手段太过残忍,也难以服众,我倒是建议用车裂,秦孝公任用商鞅实行变法,秦一跃而起,惠文王继位,商鞅被擒,车裂于咸阳,秦人当年如此对待兴秦之功臣,今日咱们就依法炮制,彻底将秦国摧毁!” 众人频频点头。只有刘季、章邯等人不说话。项籍看了范增一眼,见范增也没有反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三弟的,三日后午时就在皇宫门前,车裂子婴!” 第二天开始,要车裂子婴的告示便已经张贴到了咸阳的大街小巷。咸阳城中百姓,和正在抢东西的各国士卒都看的清清楚楚。人们开始议论这件事,有的说好,有的说不应该,说什么的都用。作为秦国人当然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国君被人车裂。作为那些为了推翻秦朝征战数载的士兵来说,颇有些大快人心。 秦人和士兵之间经常为了此事爆发冲突。咸阳的百姓已经受够了。这些人不是来救他们于水火,而是来祸害他们的生活。百姓和士兵之间经常会爆发冲突,死人开始了。 第三天的中午,项籍、范增带领所有跟随这他们进入咸阳的文臣武将齐聚皇宫大门前。车裂的五辆马车已经准备停当,驾车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台阶下百姓和士兵已经围拢的水泄不通,他们要亲眼见证这一幕。子婴是被人抬上来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受了髌刑,膝盖骨已经没有了。蓬头垢面浑身流血奄奄一息。咸阳的百姓一见,纷纷跪下。这是他们早已形成的习惯,见到自己的大王身不由己的便跪了下去。 “不许跪!都起来!”钟离昧、龙且等项籍的手下开始吼叫。联军士兵纷纷挥舞拳头砸在那些跪在地上不起来的家伙身上。项籍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要的不是这结果,他希望百姓们看见他们处死子婴应该高兴,这样的情况他没有预料到。 子婴被绑住手脚,又在脖子上套上了一条绳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发令官怀抱红旗就站在项籍的身旁。项籍微微点头,发令官令旗一挥,五辆马车的车夫一扬长鞭,战马咆哮一声,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 第二百零二章论功行赏(1) 咸阳的西南方向,突然间火光冲天,就算在咸阳城一眼就能看见。有人眼尖,大声叫道:“失火了,阿房宫失火了!”所有人都去看,不错正是阿房宫方向,火烧的太大了,已经将天空的云烧的通红。冒出的滚滚黑烟冲着咸阳城扑过来。 “咔!”一声闷雷突然在头顶炸开。凌毅浑身一震,这声音让他有些害怕,当年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炸雷,炸出了天上的神石。 闪电、狂风、炸雷纷纷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大雨滂沱。还在观看行刑的所有人全被淋湿了。就连项籍也不例外。空地上,子婴的尸首还在往外流血,血水混合着雨水,一直流到平台的下面,钻进了人群。咸阳的百姓不断的磕头,求上天保佑。这种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们不知所措。刚刚又杀了子婴,不少人将这件事和子婴的死联系了起来。 远处的大火并没有因为大雨而熄灭,依然烧的很旺。似乎雨越大它烧的越旺,就像在同老天抗争。大雨越下越大,很快,街道上就成了小溪。子婴尸体里的血好像留不干一样,一个劲的往外冒,在雨水的引领下,已经跑出去好几百步,冲着东方一直流去。 凌毅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抬头看着天。云压的很低,已经到了咸阳城头,大中午的天色竟然暗了下来。狂风吹的行人连走路都不稳,不少人家的房顶被大风揭开吹走。有些人急忙跪地,请求子婴不要发怒,放过咸阳城的百姓。 “梆!梆!梆!……”一串串脆响传来。众人仔细一看,天下竟然下起了冰块,拇指大小的冰块从天而降,将还在疯跑的行人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匆忙找一些隐蔽的地方躲避。凌毅躲在房檐下,浑身觉得很冷,刚才被大雨一浇,又刮起了冷风,吹得人还真受不了。 冰雹一连下了一个时辰,咸阳城所有的房屋都被砸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刚刚冒出绿芽的树木,连同那些嫩枝全被打掉。街道上一片狼藉,屋顶的稻草,店铺的幌子,行人扔下的鞋帽,什么都有。唯独不变的就是阿房宫的大火,完全没有受到大雨和冰雹的影响,自顾自的烧着。现在似乎烧的更旺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雹让项籍做出了一个决定。咸阳城的百姓,就因为这场冰雹认为项籍杀了子婴是错的,得罪了上天,上天发怒才下冰雹。项籍在咸阳百姓的心中已经变成了魔鬼,变成了比始皇帝嬴政还要让人憎恶和诅咒之人。所以项籍要杀人,就因为咸阳百姓看不起自己,或者说看不上自己。 就在已经搬空的秦皇宫中,龙椅当然没人敢做。项籍的几案就在龙椅的下手,其余众人分裂两厢。项籍道:“子婴已死,秦国已灭,可是秦国百姓对我大军格外不尊,我们各国受秦国压迫已久,今日就是我们报仇之时!” 众人纷纷点头。魏豹道:“上将军说的对,这群刁民处处和我联军为敌,是该收拾收拾他们!”魏豹的人马最为跋扈,自然遇到的反抗也就最大。自进城这几天,魏军已经有数百人死于非命。虽然‘肇事’的百姓已经被处理,可心里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 张耳一笑。道:“这是因为你们魏军没有纪律,胡作非为所以才会与百姓冲突!”不等魏豹反驳,张耳对着项籍一抱拳:“上将军,秦国已灭,诸位都是跟随上将军灭秦的功臣,是不是也到了该封赏的时候了,离国久矣,士兵们都有些恋家了,大家得到封赏,早日回家也好和家人团聚,免得在这咸阳城里生事!” “对对对……这件事比较紧要!”众人集体附和。封赏的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将来,人人举手赞成。 项籍也不好再回绝,他扫视众人一眼,长叹一声,扭头看向范增。范增轻咳一声:“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呀!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向怀王上表,看怀王是什么意思,等怀王的旨意一到,立刻封赏诸位!” 当天夜里,凌毅找到项籍。项籍正和范增商议封赏众人的事情,见凌毅来急忙收住话头。凌毅的到来项籍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已经有好几个人来找过他,目的都是一样,希望能封到心里的目标。范增虽然以怀王作为挡箭牌,可大家都清楚,如今的怀王已经不如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项籍做主。 “三弟也是为了封赏之事?”项籍开门见山:“那三弟希望哥哥我,封你个什么?” 凌毅看了项籍和范增一眼,说道:“那就看大哥的意思了,大哥封我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大哥不嫌弃,我跟着大哥,做一个将军也成!” “哈哈哈……”项籍哈哈大笑:“这也太委屈兄弟了,以兄弟的功劳,此次灭秦中功劳最大,起码也应该封王,九江如何?九江郡可是我楚国最富庶的地方,离着彭城也不远,你我兄弟也可时常见面,我看就封兄弟为九江王!” “封王?”凌毅故意大惊:“我一介平民出身,封王恐怕旁人不服!” “谁敢不服?”项籍道:“有哥哥我给你做主,就封九江王!” 凌毅没有说话,既没有接受也没有反对。范增一笑:“羽儿先不要急,听凌将军把话说完!” 凌毅笑了笑:“此次封赏,要想做到人人满意恐怕不可能,所以大哥得想个办法平息众人的不满,如果大哥要让众人俯首称臣,兄弟我倒有一个计策。” “说说看。” “作为大哥最为得力的助手,小弟我当仁不让,这一点大哥没有什么意见吧?” 项籍点点头。凌毅接着道:“如果大哥将九江这种富庶之地封给我,旁人自不敢说什么,可心里必然不服,我草民出身,比不上旁人,所以我建议大哥还是封我一块不毛之地,那样的话,即便大哥有什么让哪些人不满的地方,看看我,他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那兄弟想要去哪里?” 凌毅略作迟疑,又看了项籍和范增一眼,说道:“大哥以为蜀地如何?” “蜀地?”项籍一愣:“哪里可是秦王流放囚犯之地,不行不行,兄弟与我情同手足,大哥怎么能让你去蜀地!” 第二百零三章论功行赏(2) 范增眯缝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凌毅好几遍。他在猜想凌毅为什么要去蜀地。突然他明白了,凌毅这是以退为进。蜀地虽然偏远荒僻,却也易守难攻。只等中原大地一乱,凌毅只要从蜀地顺江而下,便可直取南阳,进而扼守关中要道,对中原虎视眈眈。 范增微微一笑:“哎呀!蜀地太过偏远,如果让凌将军去蜀地,恐怕大王也不会同意。” 凌毅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人更加的尊敬大哥,如果大哥封赏我富庶之地,旁人自然说大哥厚此薄彼,日后肯定生事!” “除了蜀地,兄弟再挑一个,那地方万万不能去!”项籍依然不同意:“偏远不说,狼虫虎豹多如牛毛,我怎么忍心让兄弟去那种地方?还是留在哥哥身旁,安心做你的九江王,就这么定了!” 凌毅还想再争,看看范增脸上的笑意,又觉得不妥。他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听大哥的,不过大哥要有心理准备,这样封的话,肯定有人说闲话!” “哼!”项籍冷哼一声:“谁敢乱说,我即可带兵灭了他!” 走出项籍的大帐,凌毅有些郁闷,本以为自愿要求去那种地方,项籍和范增肯定立刻会答应,没想到弄巧成拙,让范增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大营,众人都在等凌毅的消息。凌毅一句话没说,一屁股瘫坐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英布还问。 蒯彻道:“看主公的样子就知道了,还用问吗?一定是范增那个老狐狸看出了咱们的心思,不许我们去蜀地!” “不去蜀地那去哪里?难不成还让我们回傅阳?”英布怒道:“咱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九江!项籍要封我做九江王!”凌毅淡淡的道:“九江离彭城最近,他这是想把我们放在他的眼皮底下!” 郦食其沉吟了良久:“这么说来,范增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思,就算我们去了九江,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坚决不能去,我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帮我们!” “谁?”凌毅急忙问道。 郦食其道:“范增手下的那个谋士陈平,咱们这几次的行动,这个陈平都在关键时刻帮过我们,就拿上次鸿门宴来说,他曾提醒主公不要把宝剑扔给刘季,算是救了主公一命,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忙,或许能说服项籍改变主意!” “一个小小的谋士能帮什么?”英布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九江也不错,九江乃是楚国的重镇,富庶之地,又在大江的南岸,有大江阻隔他项籍能奈我何?” 蒯彻笑道:“差点忘了,九江可是你英布的老家,如果主公做了九江王,你英布也算是荣归故里!” 凌毅一声不吭,低头想着事情。一帮人和英布争论起来,有的说去九江好,有的不赞成,总之还是多数人觉得最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有那样才能专心发展自己,为以后争取最大的利益做准备。他们说来说去,到最后只能看凌毅如何表态。 凌毅道:“去蜀地我们早有定论,现在突然要去九江会打乱我们全部的计划!”凌毅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咱们还是得再试试,实在不行就只能去九江,赵信,你现在就去找陈平,告诉他,我请他喝酒,感谢他前几日在鸿门宴上的救命之恩!” 陈平来了,是和赵信一起来的。凌毅哈哈笑道:“陈先生来的可真快呀!我这边尚未准备妥当,您就来了,意外意外!” 陈平也笑道:“看来我来早了,要不我先回去,等凌将军准备妥当了我再来?” 两人说着笑话,一起走进了大帐。郦食其、蒯彻、彭越、英布等人早已等候在内。大伙落座,奉上酒肉。三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从一些闲话开始,很快便转到了目前大家都关心的分封问题。蒯彻笑问道:“上将军要向怀王请奏封赏抗秦的义士,不知道这怀王的旨意何时能到?” 陈平呵呵的笑,转头对凌毅道:“凌将军,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说话这么拐弯,我看这顿酒就不用喝了,下官立刻告辞,就当我没有来过!” 凌毅连忙阻止,笑道:“先生不要见怪,他们这些文人说话就喜欢这样,既然先生这么说,我就直截了当一点,先生以为,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大哥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封赏?” 陈平扫视了众人一眼:“王!” “哦!”凌毅故作惊讶:“封王?哎呀,这我可没想过,那以先生之见,分封何处?” “九江!”陈平的回答很干脆。 “九江王!这可是个好事情,九江富庶之地,到了那里衣食不愁,好,好!”凌毅频频点头:“看来还是大哥疼我,呵呵呵……” 陈平没有笑,他看着凌毅的脸,问道:“难道将军真的就是为了衣食无忧?在下虽然愚笨,却也看的出,将军的志向不仅于此罢!”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那先生觉得我的志向为何呀?” 陈平笑而不答,自顾自的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英布急了,出声道:“哎!我家主公问你话呢!既然你觉得我家主公的志向不适合做九江王,那你觉得该当什么王?” 陈平看了英布一眼,呵呵的笑了两声:“英布将军这话才算问到了点子上!”他放下酒杯,起身从几案后面转出来,道:“九江虽然富庶,可离彭城太近,中原如果有变,九江首当其冲,就算凌将军要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安乐公,也不会舒服,虽然秦国被灭,此次分封六国之人定然不会满意,用不了多久又是一场大战,留在中原迟早会被卷进去,倒不如以退为进避开锋芒,挑选那些偏远之地保存实力,积蓄力量,等时机成熟,一鼓作气收拾残局,岂不更妙?” “先生以为何处最好?”凌毅问道。 “蜀地!”陈平答道:“蜀地看似偏远,又道路崎岖,乃是当年秦国流放之地,殊不知蜀地乃是一座粮仓,此次灭秦并未涉及蜀地,蜀地的粮食人口没有减少,倒是中原百姓有不少隐居蜀地,如果做了蜀王,快则两年,慢则五载,必能训练出一支精兵,等中原战火烧起,顺江而下收复江南作为基础,一路北上,效仿始皇帝一统江山不无可能!” “好!”凌毅第一个表示赞同。陈平敢说这样的话,已经证明他有意站在自己这边。既然这样,自然要推心置腹将其拉拢住:“先生所言,说到了我的心里,可惜项籍准备封我为九江王,不知先生有和办法让项籍改变主意?” 第二百零四章论功行赏(3) 项籍正与范增商议分封之事。这些天来,几乎所有人都来找过自己,只有刘季没来。倒不是他担心项籍会为难自己,而是他对分封已经不待任何希望。上次鸿门宴,自己差点被杀,这已经说明自己和项籍成了对立的敌人,就算分封,自己肯定也是既偏僻又荒凉的地方。关中王更是想都别想。 刘季看了张良一眼:“子房呀!多亏了你呀!我刘季能有今天,你子房的功劳最大!” 张良扭头看了一眼萧何。萧何坐在角落之中,自顾自的嘟囔这“完了,全完了”。他还没从典籍被毁的阴影里走出来。看着刘季期盼的眼神,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 刘季叹了口气:“你真的要走吗?你也看到了,如今萧大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你一走,今后有事我该找谁商量?” 张良不敢再看刘季,急忙把头转了过去:“哎!我本是韩人,诸侯之中只有我韩国没有复国,作为一名韩人,我于心不安,沛公请给我点时间,只要韩王复国,我即刻回来助沛公!” 刘季知道张良去意已决,留是留不住了,只得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送送子房!” 张良翻身跪倒:“沛公的大恩,张良此生不忘,临别之时,我给沛公流几句心里话!”刘季刚要开口,张良急忙打断:“沛公听我把话说完,此次项籍分封众人,定然不会善待沛公,沛公要想达成心愿,就只能忍,等到时机成熟,自然有人助沛公成事!” “何人?”刘季急忙问道。 张良没有回答他,对着刘季拜了三拜,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张良的背影,夏侯婴凑到刘季身旁:“主公,此人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如果他向项籍告密,咱们可就……” 刘季点点头,嗯了一声。夏侯婴会意,一招手,带着几个士兵冲出了大帐。 张良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直奔项籍的大营,因为韩王成就在那里。韩国的故地就在颍川一带,项籍与秦军作战,起兵与楚国,经过魏国、齐国、赵国、燕国,唯独没有过韩国。虽然韩王成早早的就投靠了项籍,然韩国故地颍川又是军师重地,项籍当然不会把这里交给韩王成,让他复国。可是最近不知为何,项籍突然提出要给韩王成复国,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张良投降。 不用猜,这就是范增的注意。从刘季此次入关来看,张良功不可没,如果将张良从刘季身边调走,刘季就成了没有爪的老虎,没有任何实力。所以项籍用此计策破坏刘季与张良的联合。在韩王成的劝说之下,张良只得答应。一路走,张良一路思考,他也明白项籍的用意,只是他要从这个计策中寻找出能让韩国顺利复国的机会。这是他一生的心愿。 “得得得得……”身后传来重重的马蹄声。从声音上判断人数不多,速度很快。张良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是霸上。难道刘季舍不得自己,追过来送别。隐隐约约他已经看到了骑兵的人影,没有看见刘季的旗子。就在张良纳闷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叫:“张先生慢走!张先生慢走!” 张良听出这是夏侯婴的声音。夏侯婴是刘季的贴身护卫,看来刘季真的有事找自己。张良待住马,便停在路边。看着那群骑兵过来。战马的速度很快,夏侯婴一拉马缰,战马前蹄扬起,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后面的骑兵很快便跟了过来。 “夏侯将军,沛公派你来有何事?”张良问道。 夏侯婴左右看了看。此处是一片荒地,前后都没有人烟。他喘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主公让我问问先生,先生一走我们怎么办?先生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如果先生告诉了项籍,岂不是将我们陷入困境?” 张良一愣:“请转告沛公,我张良绝无此心,沛公对我有知遇大恩,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夏侯婴一笑:“这可不好说,项籍现在威风八面,想要高攀的人多了去了,以先生的智慧在项籍手下,绝对是头号人物,比起和我们在一起可要强得多!所以……”夏侯婴说这话,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其余的几个士兵已经将张良围拢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良有些害怕。 夏侯婴一笑:“没什么,如果先生跟我们回去,我保证先生什么事都没有,否则……” 张良一下明白了。突然他笑了,笑的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本以为刘季和旁人不同,没想到都一样,都一样呀!不用多说,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来吧!”张良把眼一闭,他已经把刘季看透了,就这一件事足以证明,刘季和那些争名逐利之徒没有区别。 “啊……!”一声惨叫。张良并没有觉得身上的那块地方不对,这声音也不是自己喊的。“啊!啊!啊!”一连又是几声惨叫。紧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声音说道:“追上,把他给我抓回来!” 张良慢慢的睁开眼睛,凌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小子还真命大!我还以为谁呢?早知道是你就不该救!” 时间不大,大个子提着夏侯婴驱马而回。赵信押着几个逃跑的刘季军跟在后面。凌毅一看:“你们不是自己人嘛?怎么打起来了?哦……!我明白了!”凌毅看了一眼张良:“是不是你又偷人家的东西了,这次又把谁害死了?” 凌毅看看张良,又看看夏侯婴两人都不说话:“行呀!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全宰了,也算是替月儿报仇!” “慢!”大个子正要动手,张良急忙道:“我说!我说!”长叹一声:“怪我看人走了眼,才弄到现在这个结果,刘季表面忠厚,内心奸诈,实乃天下最大的小人!” 凌毅一笑:“呵呵,张良呀张良,你的感触很深嘛,哈哈哈……” “主公,这小子怎么办?”大个子举了举夏侯婴。凌毅看了一眼,夏侯婴显然不了解大个子的实力,被震的不轻,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了。凌毅扭头问张良:“哎!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说怎么办?” “杀!一个不留!”张良两眼一瞪,声音冰冷。 第二百零五章论功行赏(4) 刘季等来等去都不见夏侯婴回来。思前想后,派周勃带人去找。找回来的却是夏侯婴的尸首。就扔在路边,无遮无拦。周勃不解,便问刘季:“主公,这夏侯将军怎么被人杀死在哪里?” 刘季心里有苦说不出,默默道:“看来项籍已经对我们动手了!” 凌毅救了张良,并未放张良走。他是自己的大仇人,这一次逮住就别想在活着离开。驱马回到自己的大营,郦食其、蒯彻等人一看,竟然将张良抓了回来,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主公不是带人去拉那些典籍了吗?怎么把他也给抓了?” 凌毅笑道:“意外,完全的意外!在路上碰见了,刘季派人要杀他,被我们救了。” “哦!”众人点头:“那主公打算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再说,他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各位随我进帐!”将张良带下去看管,几人进了大帐。一路上张良对刘季失望之极,便将刘季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凌毅。其中也提到了项羽突然要重建韩国的事情。韩国乃是战略重地,道路四通八达,南北东西皆可贯通。按道理项籍是不会将如此重地交给韩王成。 郦食其笑道:“这只是范增之计,韩王成就算做了韩王,一,无兵无将,二,他的韩国离彭城也不远,这只是范增为了安抚其余各国做出的让步,看来这次的分封动静不小呀!” “难不成项籍想重新划分六国的版图?”彭越道。 “这不无可能!”郦食其道:“六国之中,以楚国、秦国、齐国最强,如果让这几国都恢复以前的版图,那他项籍就失去了主动,六国联合,楚国一个项籍根本没有当年始皇的能力,再说楚国也没有秦国险要的地形作为防守,最好的方法就是重分六国,他项籍才能始终处在最强最大的顶峰!” “话是没错,可这些和咱们都没有关系!”英布插嘴道:“也不知道那个陈平能不能帮我们说服项籍,让我们去蜀地?” 凌毅伸了个懒腰:“陈平可有消息?” 蒯彻摇摇头。英布又道:“这家伙是不是在骗我们,咱们可把所有的计划都和他说了,他要是告诉项籍、范增,咱们就别想去蜀地了。” 没有人接英布的话。全都低头沉思,凌毅突然间一拍几案:“管他给不给,反正蜀地咱们是去定了,明日彭大哥就率领一万人马作为先锋进入蜀地,周文、陈武二位哥哥,立刻赶回傅阳,将那里的家眷和咱们的东西全都弄出来,也往蜀地去,只要咱们进了蜀地,就算他项籍来攻,咱也不怕!” 项籍这几天也有烦恼。虽然说分封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可是如何分,有着很大的讲究,分不好搞的人人怨言,所以要找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方法。但是,就算分的再好肯定也有人不愿意。这就是人,就是贪婪之人。他和范增已经商量了很久,范增觉得要分就要彻底打乱原来六国的界限,在这些人中间造成摩擦,自己便可以以裁判的身份从中斡旋,成就楚国的王霸之业! 项籍可不这么想,如今他对自己的楚军充满信心,强大的秦军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何况那些诸侯。所以他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分封。想怎么分便怎么分,自己喜欢的人就分的好一点,不喜欢的就分的远一点。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立刻灭了他。 范增苦劝过几次,项籍始终听不进去。按照他们的时间表,明日就是分封的时候。仍然有几个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分。看着那些尚未分封之地,和那些人名,项籍道:“亚父,我们楚军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就算让刘季做关中王,他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范增摇摇头:“现在我担心的不是刘季,前几日听闻刘季的手下谋士萧何突然无缘无故的疯了,张良又失踪,这对刘季的打击非常打,从此之后恐怕一蹶不振,没了这两人,刘季就是乌合之众,我全不放在眼里!我担心的是你的另外一个兄弟,凌毅!” “我都说过几遍了,三弟绝不是刘季,他对我忠心耿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亚父不必多言!”项籍很不耐烦,他最听不惯范增在自己眼前说凌毅的坏话。 “哎!”范增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到了时候,有你后悔的日子!” 陈平笑了笑:“将军,可否容下官说句话?” “说!” “下官以为,亚父所担心的并非空穴来风,凌毅此人,一直以来对将军和我们楚军忠心耿耿不假,可是他也三番五次的暗中帮助刘季!”陈平偷眼看了看项籍和范增的表情,继续道:“上次的鸿门宴上,刘季身藏的那柄宝剑就是为救刘季准备,他只是没有料到项庄将军的目标会是他,所以说凌毅此人心计颇深,上将军不得不防!” “此话当真?”项籍猛然转身,盯着陈平。 陈平急忙答道:“句句属实,所以我们对凌毅更要多加防范,以下官的意思,既然凌毅要去蜀地这种荒凉之地,那就让他去,蜀地不仅刁民难治,还有南蛮等异族时常骚扰,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最好!” 范增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平。陈平冲他笑笑:“亚父听我把话说完,蜀地虽然不错,易守难攻,正所谓进川容易,出川难,道路崎岖也是他的劣势,只要我们派重兵把守南阳,他凌毅便飞不出来!” 项籍看着地图:“你们都认为凌毅对我有二心?” 陈平点点头。范增没有说话。项籍又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钟离昧、季布、龙且进来!”三人应声进来。项籍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你们也觉得凌毅对我有二心?”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范增都没有说话。项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我的两个结拜兄弟,各个都心怀不轨,好,真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手黑!传令下去,所有人马集合,我要荡平凌毅,灭了刘季,免得再生祸乱!” 第二百零六章论功行赏(5) 钟离昧、季布、龙且三人都没有动。项籍大怒:“怎么,难道你们也想造反?” “羽儿!”范增加重语气说道:“你不要如此冲动,这样子是难成大事的!” 项籍一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们人人都说他们两个想要对我不利,现在我要去灭了他们,你们又都阻止,你们想让我怎么办?你们说呀?” 范增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陈平道:“上将军,以下官之见,如今刚刚推翻大秦,不可再动兵戈,亚父所言也正是要在这分封上位我们楚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既然刘季、凌毅都要对我们不利,那就将他们放在一起,凌毅封蜀王,刘季封汉中王,再以忠于我们的大将封在关中和南阳,让凌毅和刘季先打起来,咱们也好从中取利!” “行了行了!”项籍连连摆手:“就按你说的办!这一次我就听你们的,将来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为你是问!” 咸阳城经过联军一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又下了一场冰雹,好端端的咸阳城,已经变成了难民营。街道上随处可见行乞之人。卖儿卖女不足为奇。一大早,大量的士兵再次涌进咸阳,在街上流浪的人,急忙躲避。跑的慢的看都不看,一刀砍死再说。皇宫的大门被打开。空荡荡的皇宫中静的可怕,只有大门吱呀呀的叫喊声。 凌毅骑在马上,身穿铠甲,腰悬自己的霹雳剑,在韩信、彭越、英布等人的护卫下朝着咸阳而来。远远的看见阿房宫的大火还在烧着。这已经是第十天了,阿房宫还没有烧完。如此美轮美奂的宫殿,如此大秦百姓的结晶,被项籍这个败家子一把火烧了精光,真是可惜。 “凌将军!”魏豹也带着一队人马从岔路上走来。两人虽然都在联军大营,却不在一个方位,很少见面。魏豹很客气,笑呵呵的对凌毅道:“今日是怀王封赏之时,凌将军在此次灭秦之战中功劳最大,肯定能封到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恭喜恭喜!” 凌毅也一笑:“我哪比得过魏王,从今天开始魏王这个头衔就算坐实了,恭喜恭喜!” 相互间拍着马屁。沿途不断有各路大军的首领相互碰面。这些人虽然都走在一起,可他们都有各自的小集团,很快就分化成几个小群体。魏豹和凌毅走在最前面。张耳等人在中间,落在队伍最后的是章邯和司马欣,作为他们的同党董翳还落在他们的后面。 “您看见没有?”魏豹朝后看了一眼,对凌毅低声道:“最后,最后那几个!” 凌毅头都没回,笑道:“怎么了?不就是章邯他们降将嘛!有什么不妥?” 魏豹又将声音压低:“听说他们也在封赏之列,他们这群降将什么都没干竟然也被封赏?想想就来气,咱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却要分给这些人!” 凌毅一笑:“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们不投降,那咱们还得继续打下去,要死多少人就不好说,这么说来人家也是有功劳的,封赏也在情理之中。” 一大堆人趾高气昂的走在咸阳的街道上。百姓们早都跑不见了,除了那些站岗的士兵之外,空荡荡的,皇宫中稍作打扫还能下的去脚。短短几天,有些潮湿的地面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绒绒的青草。所有人在皇宫门前下马,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门口的卫士,按照目前的品级鱼贯而入。 凌毅虽然只是一个将军,侯爵。可他是项籍的结拜兄弟。自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刘季也是项籍的兄弟,还是兄长,没人待见他,他就只好跟在后面。找到自己的座位纷纷做好。相互间互相吹捧,开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 钟离昧腰悬长剑,站在平常太监喊叫的地方,大声喊道:“上将军到……!” 众人急忙止住话头,纷纷起身。项籍和范增从大门口进来,两人面色凝重,身后跟着一串士兵,每人捧了一个盘子,虽然用红布盖着,从外型上还是能看的出来都是印信。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一颗是自己的,都抱着一个美好的期待。 大殿的大门被人关上,房间里很快便暗了下来。两旁的油灯根本没有阳光舒服。项籍扫视了众人一眼:“各位,大秦已亡,天下大定,各位都是有功劳之人,我已经向怀王禀明,今日对各位进行封赏,首先声明,此次封赏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封赏结束,乖乖回自己的封地,但有违命者我必灭之!” 陈平打开第一个士兵手里的托盘,上面一颗大印,一卷锦书。陈平拿起锦书念道:“……,上将军项籍,自出兵一来屡立奇功,特封为西楚霸王,都彭城,居于诸王之上,……” 项籍连动都没有动,待陈平念完。士兵将托盘,连同那颗大印放在项籍的面前。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直等到最后两个,才轮到凌毅。现在只剩下凌毅和刘季了。从刚才的分封看,中原大地几乎已经分干净了,只有蛮荒之地,还有一个九江。 陈平打开锦书,这一封是关于凌毅的,激励瓦拉的念了半天。所有人都以为项籍将最好的九江留给了凌毅,没想到竟然听到的是蜀地二字。众人都有些惊讶,不管是那些高兴的还是沮丧的,都觉得意外。蜀地是什么地方,是秦朝流放囚犯的地方,荒芜都是其次,财狼虎豹到处都是,这项籍是要害凌毅。 陈平继续念道:“封凌毅为蜀王,都成都,没有王命不可私自离开!” 凌毅心中一喜,抬头看了一眼项籍和范增,两人面无表情。又看了看陈平,陈平一脸的平静,双手将托盘放于凌毅手中,淡淡道:“恭喜蜀王!” 最后一个轮到了刘季。刘季暗自庆幸,凌毅做了蜀王,那就只剩九江了,看来项籍是把这块地方给了自己。不等陈平叫自己,他立刻起身跪地听陈平宣读。陈平打开锦书:“沛公刘季,起兵与沛县,首先进入关中,攻破秦之国都咸阳,功劳甚大,特封刘季为……” 第二百零七章论功行赏(6) 刘季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都不会呼吸了。就觉得陈平这后半句话为何迟迟没有出来。不少人也都以为刘季会被封为九江王。按照怀王之约,刘季先入关,就得封关中王,就算你项籍再不将怀王放在眼里,不给刘季关中王,也得给一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吧。 “汉中王!”陈平平缓的说出这三个字。刘季一下瘫坐地上,怎么会是汉中王?陈平接着念道:“封刘季为汉中王,都南郑,即日启程不得有误!”拿过托盘,看着有些发愣的刘季,陈平微微一笑:“汉中王,接印吧?” 此次分封,项籍一共封了十八家诸侯王,算上自己这位西楚霸王,还有在位的怀王,以及南方自立为王的赵佗和姒无诸,在中华大地上出现了二十二个大王,堪称王位最多的年代。 这些诸侯王分别为西楚霸王项籍:都彭城,辖泗水郡、南阳郡、东郡、砀郡、东海郡、会稽、陈郡、薛郡、鄣郡、九江郡;魏王魏豹:都平阳,辖河东郡、上党郡、太原郡;韩王韩成:都阳翟,辖颖川郡;汉中王刘季:都南郑,辖汉中郡;雍王章邯:都废丘,辖陇西郡、北地郡;塞王司马欣:都栎阳,辖内史郡;翟王董翳:都高奴,辖上郡;代王赵歇:都代县,辖代郡、云中郡、雁门郡、九原郡;恒山王张耳:都襄国,辖恒山郡、巨鹿郡、邯郸郡;河南王申阳:都洛阳,辖三川郡;殷王司马昂:都朝歌,辖河内郡;蜀王凌毅:都成都,辖蜀郡、巴郡;衡山王吴芮:都邾县,辖衡山郡;临江王共敖:都江陵,辖南郡、长沙郡、黔中郡;辽东王韩广:都无终,辖右北平郡、辽东郡、辽西郡;燕王臧荼:都蓟县,辖广阳郡、上谷郡、渔阳郡;胶东王田市:都即墨,辖胶东郡;齐王田都:都临淄,辖齐郡、琅邪郡;济北王田安:都博阳,辖济北郡;南越王赵佗:都番禹,辖南海郡、桂林郡、象郡;闽越王姒无诸:都东冶,辖闽中郡;楚怀王熊心,庇护于项籍羽翼之下。 王位分封完毕,有人高兴,有人落寞,也有人生气。离开咸阳的时候,项籍特意设宴为大家送行。宴会很尴尬,气氛也很凝重。虽然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心里想的都一样,中原最好最大的一块地方被项籍一人独占,旁人岂能没有想法。 宴会之上,项籍还下了一道命令。既然大战已经结束,那各国的兵马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先从自己下手,项籍自动解散了三万大军,放他们回家。其他人虽然也都多多少少做出了解散大军的行动,数量却是不多。 凌毅回到自己的大帐,叹了口气:“这项籍够狠的,为了不发生反叛,竟然要求解散大军,咱们本来就没多少人马,一解散,恐怕……” 蒯彻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旁人都是做做样子,咱们为什么就要如实呢?大王可宣布,不愿跟随自己入蜀的可以回家,想必有人会响应,正好剔除我军之中的那些害群之马。” “嗯!这招好!”彭越道:“蜀地苦寒,愿意跟着我们的都是对大王忠心耿耿之人,不愿跟着我们的,即便到了蜀地也会逃跑,既然如此倒不如放他们回家,他们还会记着大王的好处。” 第二天一大早。凌毅亲自来到军营中的校军场。所有的兵马已经集合妥当。凌毅往高台上一战,那股威风劲就不用提了。冲着底下众人一拱手:“各位兄弟,辛苦了!今天我有件大事要和各位说一说!” 凌毅一挥手,大个子带着人将几辆大车拉进了校军场。揭开车上的布幔,露出一口口的箱子。箱子打开,一片灿烂在阳光下刺眼的受不了。刚才还军纪严正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这帮百姓出身的人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钱,整整三辆大车,全都是金子,一摞摞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箱子里。 “安静!安静!”英布大声嚷嚷:“都他娘的闭嘴,听主公把话说完!” 凌毅指着金子道:“这些是霸王给我的奖励,一共三车,我把他全都拿出来,大家也许听说了,我被封为蜀王,不久就要去蜀地,蜀地是什么地方,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少有些印象,苦寒!狼虫虎豹多如牛毛,盗匪横生,山高路远,这些都对!” 众人安静下来,静静的听凌毅说。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脑子里就琢磨开了。凌毅继续道:“所以呢?我不想为难大家,这些金子,我留下一车,到了蜀地过今后的生活,其他的两车大伙分了,都各回各家,买田种地,娶妻生子,自愿吧!” “我们不走,我们跟着主公!”有人高声喊道,立刻有人响应。还有些人默不作声。 凌毅点点头:“看来还有想跟着我去蜀地的,那就这样,钱一定分,想走想留你们决定,想走的我不阻拦,想留的那就跟我去蜀地,今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还有没有想留的?” “有!”不少人站了出来。大致看了一下,基本上是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那些兄弟。凌毅微微点头:“都是我的好兄弟,到了蜀地只要有我吃的,绝不会把你们也饿着!分钱!” 等到出发的时候,剩余的三万兵马,走了差不多一大半。英布觉得有些不甘心,蒯彻告诉他:“人越少越好,这样个能显示出主公的臣服,项籍就会对我们放松警惕。” 果然,此事传到项籍那里,项籍皱起眉头:“亚父,看看,三弟一下就放了一大半的兵马,现在你还怀疑他?” 范增冷哼一声:“放走的都不是和凌毅一条心的,留下的才是凌毅的精锐!” “你怎么就不相信三弟呢?”项籍很无奈,按照他的想法,将凌毅留在九江,有凌毅和自己联手,就算整个天下都反了他们兄弟也能掰过来。现在倒好,一竿子将凌毅支到蜀地那种蛮荒之地,别说旁人怎么想,就算是凌毅自己愿意,在心里他这个大哥也做的不称职。 陈平笑道“亚父这也是为了替大王着想,只要蜀王理解大王的心,依然会对大王忠心耿耿!” “替我着想,你们都说替我着想!你们全都是对的,就我错了!”项籍甩身出了大帐,一边走还一边喊叫:“明天我就回彭城,你们在这里看着,看看这些其他诸侯,有谁比三弟好!” (第二卷完) 第二百零八章蓝田会 离开咸阳,要想进入蜀地有三条路。第一条,从章邯的地盘过,走陈仓进入汉中,往南进入蜀地。第二条是直接走战道,这条路虽然近却比较险恶,要想过去非常不易。另外,刘季出发较早,为了防止项籍带兵追他,这老小子竟然一把火将战道给烧了。还有第三条路,这条路要绕一个很大的圈,便是出武关,走南阳、顺江而上进入蜀地。 凌毅选择了第三条路,选择这条路他有三个目的。第一,武关守将投靠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一直留守,现在是时候过去接收了。第二,周文和陈武回傅阳搬家,也走这条路,为了照顾家眷,也让士兵和家眷们尽快团聚,走这条路是最好的选择。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借着走水路的机会,先探一探大江的底细,他日顺流而下也好做出最好的判断。 大军告别了项籍、范增,往东南方向而来。沿途凌毅听取了郦食其的建议,用剩余的那车黄金,四下开始购粮,只要能卖到的粮食,不论贵贱,统统买下。甚至还派人告诉周武等人也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到了蜀地,一时半会还弄不到能养活几万人的粮食。 走到蓝田的时候,凌毅的大军已经变的浩浩荡荡起来。大量的马车,拉着粮食行走十分缓慢。眼看天色已晚,凌毅决定就在蓝田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走。项籍并没有给他们限定日期,自己的那块地盘又不是很好,旁人没人愿意抢,随便什么时候到都行。 就在这天晚上,后队巡逻的赵信,突然带来一个穿着黑衣斗篷之人。见到凌毅,那人揭下自己的斗篷,拱手笑道:“蜀王这都走了三日,才走到蓝田,比我估计的可要慢上不少呀!” 来人竟然是陈平。凌毅道:“蜀地也不是好地方,早到晚到都一样,比不得别处,迟了就会被人抢了去,田荣不就被人赶走了吗?” 陈平点点头:“一路走来,见大王车队如此庞大,可要当心了,咸阳传言,附近州县的余粮全都被大王掠夺,新任的塞王已经向霸王诉苦,说大王人都走了还要搞的他治下民生凋零,日后不知道大王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就是几车粮食吗?”凌毅苦笑:“这个司马欣也太矫情了吧!要告状让他告去,我去的那地方什么样大家都知道,不弄点粮食那够吃呀!就算到了也得饿死!” “这话说的也是!”陈平微微点头:“不过大王还是收敛些,临江王共敖可不好惹,到了他的地盘最好低调点!” 凌毅点点头,突然问道:“先生这么晚,怎么会到我这里来?该不会是范增有什么事情找我?” 陈平摇摇头:“实不相瞒,今日早上,我便离开了楚军!如今我是一个到处游荡的闲人!” “哦?”凌毅极为惊讶,以陈平的智谋,虽然不及范增,在楚军之中也是数一数二,项籍竟然能放她走。 “哎!”陈平叹了口气:“自我跟随项籍以来,我不断的观察他,原以为他是一代明主,谁知竟然外宽内紧,虽然可以与士兵同甘共苦,却不能与属下共享荣华,虽然作战勇猛无敌,却不懂人情世故,此次拿下咸阳他获利最多,可是您看!”陈平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笑道:“我们这些人,每人就得到这些赏赐!” “那先生来我这里是想……”凌毅试探性的问道。 陈平一拱手:“如今我陈平无依无靠,大王可否赏口饭吃?”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的粮食先生也看到了,只要先生愿意吃多少都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英布一推门进来,见陈平正和凌毅说话。英布黑着脸站在一边。凌毅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陈先生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那个张良相见您!”英布没好气的道:“咱们马上就要和傅阳过来的人会合,这小子肯定是怕死,想让你救他!” “救他?”凌毅一笑:“那就要看他值不值得救了!去,把他带来!” 时间不大,张良被几个士兵押进了房间。在凌毅的军营中,人人都知道凌毅和张良之间的那点过节,所以这十几天张良过的不怎么好。虽然并没有虐待,言语和眼神上的侮辱、重伤,让这样一个学礼之人内心深处有些受不了。张良蓬头垢面,破烂的衣服尽量穿的整齐一点。一进房门,就有一股味道。 张良急忙拱手行礼:“罪人张良见过蜀王!” “你的消息还满灵通的,你也知道我是蜀王?”凌毅皱了皱鼻子,看着张良:“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良叹了口气:“罪人自知罪孽深重,做了太多的错事,今日就算蜀王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不过,罪人在临死之前有一事相求,求蜀王看在当年我与您一同刺杀秦王的份上,能否让我见见韩王?也算我张良尽到了做臣子之心。” 陈平立刻接过话头:“张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项籍已于前几日回了彭城,韩王成便向项籍提出要回国,项籍一怒之下已经把韩王成杀了,如今的韩王已经不姓韩了!” “什么?”张良大惊:“这,项籍不是答应让我韩国复国吗?” 陈平道:“项籍并未欺骗与你,韩国是复国了,只是韩王不是韩王成而已!” “出尔反尔的小人,我张良与他不共戴天!”张良掩面而起,冲着北方叩头:“大王,张良没有保护好你,臣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韩国的先王,呜呜呜……” 张良越哭越伤心,捶胸顿足,竟然不起来了。英布狠狠的踢了张良一脚:“有完没完?是不是说完了,说完了就带下去,等夫人来了处置!”英布命令两个士兵将张良押下去。 “且慢!”陈平急忙阻止,转身对凌毅道:“大王,张良本是刘季手下主要谋士,此人足智多谋,有高深莫测的兵法,如果张良能为大王所用,大王必能如虎添翼!” “嗨!”英布冲着陈平努努嘴:“你刚来,还不知道这个张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年差点把我和大王害死,又刺杀了夫人的师傅,也是大王的救命恩人,这样的人岂能留在身边?” 第二百零九章武关被阻 陈平依然解劝。并不是因为张良对自己有过什么恩惠,他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凌毅,那就要为凌毅着想。陈平道:“大王,张良的学识常人无法匹敌,就算大王帐下郦老先生,蒯先生,还有我,三人加起来也不及张良,如果大王杀了他,对大王可是天大的损失,请大王三思!” 凌毅思量良久,突然笑了。转过脸看了陈平一眼,陈平就觉得心头一震,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正想回避凌毅的目光。凌毅说话了:“既然陈先生如此推崇张良,那就饶了他,不过妇人这一关陈先生得想个办法才好,要不然这张良就只能杀了!” “这……”陈平愣在当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天下最难缠的就是女人,凌毅的那个夫人,他也略有耳闻,泼辣、有主见,又会武艺,稍微处理不好,自己就会被连累。可凌毅已经发话,他也不好推辞,自己刚来凌毅这里,连这种小事都搞不定,就没有继续混下去的资格,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英布冷笑一声:“陈先生,您好自为之!”说完,让人将张良带了下去。 武关是离开关中的最后一到关口,出了武关便是南阳。这南阳是楚霸王项籍的地盘,暂由临江王共敖接管。共敖上任以来,得知武关还有十万秦军把守,几次三番派人游说,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不降。共敖很生气,派兵攻打,也已失败告终,反而折损了自己很多人马。有人告诉共敖,武关实际上早就被凌毅控制,这伙秦军是凌毅的人。 共敖勃然大怒:“好你个凌毅,你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吧,你的封地在蜀地,竟然隔着这么远,在我身边安插一枚钉子!传令,集合大军,一定要攻破武关!” 凌毅从蓝田感到武关的时候,正是共敖攻打最为凶猛的时候。守将一见凌毅来了,格外高兴。看着凌毅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守将道:“听闻主公被封为蜀王,蜀地苦寒,不可去呀!” 凌毅笑道:“蜀地不可去,你说去哪里?” “南阳就不错!”守将急忙道:“南阳乃是南北交通要道,又有武关可直通关中,北上可攻打颍川、三川,南下直逼赵佗的桂林,顺江而下江南之地尽收囊中,而临江王共敖外强中干,与我交战数日,我已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只要派兵绕道他的身后,占领长沙、江夏等地,那共敖不战自败!” 蒯彻点点头:“张将军所言极是,可我请问张将军,共敖有多少人马?咱们有多少人马?如果项籍以此为借口出兵相助,我们还有几成胜算?” “这……”几句话说的守将哑口无言。凌毅微微一笑,拍拍守将的肩膀:“刚刚分封,项籍实力强大,他正盯着我们,这个时候最好别招惹它,到了蜀地就不一样了,项籍鞭长莫及,就算他派兵也难以入川,到那个时候,咱们想打谁就打谁,项籍拿我们没有半点办法,这武关嘛,就送给共敖好了!” 武关的城门打开,凌毅在大个子和赵信的护卫下,驱马走出关外。共敖早已在一箭之地外等候。凌毅一拱手:“临江王久等,多多见谅!” 临江王共敖本是楚国贵族,对项籍忠心耿耿,追随项籍一起起兵,在项梁死后,被封为柱国,地位仅次于项籍。此次灭秦,共敖奉项籍之命攻下南郡,项籍便封他为临江王留在自己身边,控制南郡、黔中、长沙三郡,作为抵御凌毅的第一道屏障。 共敖就国之前,范增交代的很清楚,对待凌毅要小心防范,绝对不可让他出川,一应从外运入的粮食、物品都要严加盘查。共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刚刚就国,就急着对武关下手,他要将凌毅身在蜀地之外的所有触角全部斩断,这样才能更好的控制凌毅。 “蜀王好大的架子,偷偷摸摸在武关留下十万兵马,要不是我有些准备,这临江国就被蜀王得了吧?”共敖非常傲慢,因为他知道凌毅已经被项籍猜忌,痛打落水狗谁都喜欢。 “临江王误会了!”凌毅呵呵的笑道:“这武关守将投降与我,我变命他留守此地,这不,我离开咸阳就匆匆赶往武关,为的就是将这些大军调离,免得让大哥还有临江王为难,还是晚来一步,害的王兄损兵折将,真是过意不去!” “什么?”共敖大怒:“你说我打不下武关?” “不不不!”凌毅连连摆手:“是王兄差点往我的人全军覆没,恳请王兄高台贵手,我现在就带他们离开,将武关完完整整的交给王兄,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临江国相凑到共敖耳边:“大王,不可放虎归山,如果凌毅在蜀地折腾出点动静,我们那时候想拦可就拦不住了,不如一鼓作气在此拿下,免得后患无穷!” “哼!”共敖冷哼一声:“凌毅,你派兵占领武关图谋不轨,今日我若放你过去就是对霸王的不忠,若是霸王怪罪下来我无法交代,留下所有兵马,将你绑缚霸王帐前听他处置,若是霸王要放了你我自然遵从,别的你不说也罢!” “你……”凌毅没料到共敖竟然要和自己死撑到底:“王兄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死呢?如果真的打起来,不见得王兄能占到什么便宜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共敖哈哈一笑:“人人都说你凌毅能打仗,今日我倒想见见你是怎么打仗的,传令兄弟们准备攻城!”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刀兵相见,只有把共敖打疼了他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凌毅冷笑数声:“好吧!那就等着你,看是你的兵厉害,还是我的人马厉害!我劝你最好去找我大哥帮忙?要不然你这临江国未必保得住!” 两边都放了狠话,随即开打。共敖攻打南郡是借助项籍的威风,如今和凌毅斗起来明显声音大雨点小。他的人马加起来不到十万。而武关上,就有十万秦朝降卒,还有凌毅带来一万多铁杆手下。一开始,共敖就被打的有些招架不住。死伤士兵不算,和折损了两员大将。 国相提醒道:“大王,为今之计就只有找霸王帮忙了!咱们可不是人家的对手,万一凌毅孤注一掷,率兵从武关冲下来,别说挡不住,只怕真如凌毅所言,整个临江国都要遭殃!” 共敖沉吟良久:“霸王让我驻守此地为的就是挡住凌毅,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临江王,不要多说,给我继续攻!” 第二百一十章谁拦老娘的路 喊杀之声从早晨一直喊道太阳下山。凌毅占据雄关之利,将士兵分成两部,轮流上城防守。亏得守将在投降凌毅后,颇为感激,为了应付别的敌人,在武关之内囤积粮草兵器,各种守城器械应有尽有。共敖整整打了三天三夜,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 “痛快!痛快!”英布狂笑一声:“自从巨鹿以来还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明日给我五千人马,我率领出关,斩下共敖的脑袋献给大王!” 郦食其摇摇头:“我们在武关逗留日久,这边的事情定然传进了项籍耳中,万一项籍派人来,咱们就不好应付了!” “怕什么?”英布叫道:“就算项籍亲来,咱们也不怕,他的那些项家军吹的厉害,实际上和关下的那些差不多,等他来了全给灭了!” 凌毅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和项籍翻脸的时候,我和共敖在这里死战为的就是等待傅阳来的家眷,只要家眷一到,咱们立刻走人!和他不用纠缠!对了,周大哥他们现在到哪了?” 古月急忙道:“刚过颍川,还得几日才能到,他们都是老弱走起来比较慢!” “赵信!”凌毅一转头将赵信叫过来:“给你五千兵马,从关后出去,前往颍川接应,我总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太放心!” “诺!” 共敖满脸的沮丧。攻打武关已经三天,营里的伤兵已经近半,再打下去有可能损失惨重,他的周围还有衡山王吴苪,南越王姒无储,这两个老小子早就对长沙心怀不轨,已经派人偷偷摸摸的混了进来,如果自己在这里和凌毅拼光了本钱,岂不让那两个王八蛋占了便宜? “大王!”一位将军风尘仆仆的跑进军帐。这是共敖派往彭城求援的信使,没想到这个时候回来了。可真够及时的,共敖急忙起身:“怎么样,霸王怎么说?” “霸王,让放了凌毅!” “什么?”共敖急了:“凌毅杀了我那么多人,岂能就这样放了,我的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 信使急忙又说道:“臣也是这么说的,可霸王执意不肯发兵,不过大王放心,回来的时候,范增军师给了我一封信,说这信中有治凌毅的方法,让我拿回来交给大王,大王一看就明白!” 共敖急忙打开书信,看不多时,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共敖狂笑:“哎呀!还是军师厉害,小小一个计策,便将凌毅的把柄握在手中,只要抓住凌毅和他的那些士兵家眷,就不怕凌毅能翻上天,给你五千兵马,立刻出发,在南阳给我把人截住,不可走失一人!” 周文和陈武自从得到凌毅的军令,立刻前往傅阳。在项藉还没有回到彭城的时候,便将家眷带了出来。一路紧赶慢赶。无奈全都是些老幼,拖家带口,每日最多十里。周文急的满嘴生出燎泡,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李由劝慰道:“周将军,不要着急,大王一定会派兵接应,只要咱们小心谨慎,应该无碍!” 刚过颍川,众人长出一口气。过了颍川便出南阳。这南阳虽然也是项藉的地盘,路上项藉都没有派兵追赶,看来,项藉并不想为难他们。他们也得到消息,共敖正与凌毅在武关决战,根本无暇顾及他们。陈武笑道:“这下好了,再有几天便能与大王回合,咱们得任务就算完成,这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可以放心了!” 李由又摇摇头:“现在可不敢大意,咱们人少,又有这么多妇孺,万一共敖派兵来,咱们难免顾此失彼,总有照顾不周之处,二位将军更应该提高警惕,小心为上!” 周文点点头:“嗯,李大哥说的对,一日没和大王会和,咱们一日不可放松警惕!” “报……”前面探路的斥候突然闯进大帐:“报将军,南阳大路发现共敖人马,已经将大路堵死!不得过了!” “看!我说的如何?”李由皱起眉头:“这个共敖果然有伏兵,这一关咱们不好过!” 陈武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大约五千,全都是骑兵,和车兵!”斥候急忙道。 陈武抿嘴不言。周文叹了口气:“咱们只有五千步足,还要照顾这些老弱,可不好打呀!” “夫人到……!” 一声长呼,飞月一身劲装,身后跟着十几个带刀的侍女走进了大帐。李由、周文、陈武等人急忙起身相迎。飞月一摆手:“都坐下吧!听说南阳城外有五千共敖军,挡住了我们?” 李由不敢隐瞒,点点头:“是!这五千人马全都是骑兵和车兵,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凭我们的现在的实力,要想闯过次关,恐怕不易!” “五千兵马!”飞月把嘴以一撇:“他共敖还想凭这点兵马挡住咱们?” “夫人!”周文到:“如果只是我们,自然不怕,可咱们大军要护送着上万的家眷,他们可是安抚那些跟随大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心,如果这些家眷出事,属下难辞其咎!” “你们以为他们是些老弱妇孺,我可不这么看!”飞月笑道:“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的各个都是百战的勇士,明日就给这些家眷分发兵器,一日间便能组建上万大军!” “这……”周文和陈武都有些犹豫。 李由略一思量,面露喜色,点头道:“好!世间本无什么百战的勇士,只有誓死如归的心,这些家眷深受大王和夫人大恩,事到如今,他们自然人人向前,即便是那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或者孩子,他们已经认准大王了,为了大王这些人敢于拼命,属下有个大胆想法,不知夫人和几位将军敢听否?” “说!”飞月看着李由:“在这里没有什么可顾及的,只要有助于大王,什么话都能说!” 李由点点头:“属下以为,既然共敖派兵五千阻住我们去路,而且属下听闻共敖正率大军在武关与大王决战,属下以为,现在是夺下南郡的最好时机!” 第二百一十一章老巢有难 共敖军在南阳城外等了一天,他们也已经打探清楚,从阜阳来的那些凌毅军家眷就在青龙寨,却迟迟不见过来。主将心中便有些着急。这是在共敖面前露脸的机会,既不用去武关送死,只抓这些手无寸铁的家眷,这么轻易的事情如果搞砸了,今后在共敖面前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主将瘪起嘴:“那些家伙在干什么?怎么在哪里待这么长时间?” 副将急忙回答:“斥候回报,那些人非但停下,竟然开始扎起营帐,似乎要与我们对抗!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咱们埋伏起来,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他们就五千兵马,扎营又能如何,我大军一冲,必然手到擒来!”主将瞪了副将一眼。 副将轻蔑一笑:“五千?哼!早上他们已经派出部分人走了,看样子可不止五千?” “嗯?”主将脸上的表情一变:“他们自身难保,竟然还分兵?去了哪里?” 副将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绕道往南,似乎去了信阳!” “信阳?哪里可是衡山郡?”主将一愣:“吴苪也派人来了?” 副将又是摇摇头。军帐之中一片沉寂,没人在说话。等着主将下一步的计划。他们之间,以前都是一样的都尉,自从共敖升任临江王之后,一夜之间又都成了将军。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人以前都是一样的,现在突然有人比自己地位高,心里上必然不舒服,恨不得将他拉下来,自己上去。 按照飞月的吩咐,留下周文留守大营,率领一万家眷在青龙寨组织防守,尽量拖延时间。另一路,飞月亲自出马,率领李由、陈武以及五千士兵,和其余的家眷绕道信阳,准备直插南郡。一开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拦截他们的共敖军并没有派兵追赶,他们顺利的脱离青龙寨,刚刚走到衡山郡边界时,信阳守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衡山王吴苪听说有数万大军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心里便咯噔一下。刚开始还以为是项藉已经猜到自己要对共敖动手,出兵讨伐自己。细想想,这件事情自己做的如此隐秘,项藉应该不会知道,共敖正在武关与另一决战,更不会跑来这里。急忙派人调查,一打听,竟然凌毅的人马。吴苪笑了。 “哈哈哈哈……”吴苪哈哈大笑:“凌毅,竟然如此,与共敖之战还未结束,竟然敢派兵到我这里来,胃口不小,不仅想拿下临江国,还对我衡山国有想法!蜀地果然不是好地方,凌毅都不想去!来人!集合人马,让凌毅知道知道咱们衡山国不好惹!” 吴苪在新阳扎下人马,将信阳防守的如铁桶相似。谁料到,凌毅的人马竟然绕城而过,朝着安陆去了,让吴苪有种无力感。自己积聚力量却打到了空气上。再想派兵追赶,人家已经进入南郡。这个时候插手不太好。思前想后,吴苪拿不定主意。 国相道:“大王这可是天赐良机,咱们可以打着追赶凌毅的旗帜,顺理成章的进入临江国,即便是霸王怪罪下来,咱们也有话说,只要拿下南郡,那长沙岂不是唾手可得?” 吴苪听了这话,心里猛然一亮。扭头看着国相,嘿嘿嘿的笑道:“好!哈哈哈……好计策!” 共敖正在庆幸,有范增的好计策。自己这次拿定了凌毅,所以这些天,他一直按兵不动,等待从南阳传来的好消息。等来等去,等来的确是留守南郡的国相送来的紧急奏章。还没有看完,共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众人急忙扶起。共敖愣了半天:“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吴苪和凌毅竟然联手了?” 众人得知,凌毅的那些家眷竟然都是精兵,无不长大嘴巴。一个个都有些乱了方寸。有人提议:“大王,派往南阳的那些人怎么不及时通知我们?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些?” “这个笨蛋!”共敖怒不可遏:“来人,立刻派人去将那家伙给我杀了!” “大王!杀人事小,可南郡怎么办?吴苪和凌毅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了竟陵,南郡岌岌可危,咱们不可再这里耽搁!” “对对对!”共敖连连点头:“撤兵,撤兵,回南郡!快!” 飞月刚刚从青龙寨离开,凌毅便知道了此事。他为飞月担心,共敖肯定不会放弃南郡,身后又有吴苪的人马,如果两家联合,仅凭飞月的五千步足和那些家眷兵,可应付不了。 英布道:“那咱们就趁着共敖撤兵,扑过去,将临江国占了,免得夫人腹背受敌!” 陈平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大王尚未就国,就出兵攻占临江国,而且还在项藉身旁,项藉就算再容忍大王,这一次也不会放任,何况项藉身旁还有一个范增。” 郦食其点点头:“不错!说上去大王和项藉是兄弟,却没有共敖和项藉的关系近,项藉对共敖的忠诚不会有半点怀疑,对大王就不一样,所以才会听陈先生的话,让大王去蜀地,如果大王抢占临江国,项藉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若出兵,绝不是楚国这一点人,三秦,甚至赵、齐等国都会来,刘季也会出兵占领蜀郡,那时候咱们就危险了!” 张良站在角落中,切切的道:“我有一计!” 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在了张良身上。凌毅一笑:“哦?人人都说张良张子房有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这次我们就见识见识!” 张良扫视了众人一眼:“正如陈先生和郦先生所言,蜀王现在不可太过张扬,所以我以为,应该立刻派人通知夫人,从南郡撤兵。” “为啥?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英布瞪着张良。 蒯彻一笑:“二虎竟食之计,果然高明!” “什么二虎竟食?”英布瞥了张良一眼。 陈平道:“既然我们不能拿,那就让吴苪去拿,吴苪既然已经派兵进入临江国,自然不会轻易撤兵,只要共敖回军,和吴苪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咱们趁机可以安安稳稳的去蜀地!” “妙!妙!果然好计!”彭越点头微笑。 第二百一十二章妙计 项藉勃然大怒:“混账!竟然窝里斗!谁给他吴苪这么大的权力,想要攻占南郡,难不成他觉得衡山国太小了?这共敖也是,已经告诉他让凌毅走,他就是不听,和凌毅在武关血拼,搞成现在这样,临江王我看他是做不成了!” “大王不要生气。”范增咳嗽了一声,板着脸说道:“难道大王没有听说,首先进入南郡的是凌毅的人吗?他们才是这次事件的挑唆者,如果不是凌毅首先进入南郡,我相信吴苪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借口!” “哼!”项藉看了范增一眼:“谁让共敖派兵缉拿凌毅的家眷的?” “大王!此次进入南郡的是凌毅的夫人!”钟离昧道:“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有如此胆量和智谋,咱们可不能小看了凌毅,必要的时候要救救共敖,他可是挡在凌毅面前的第一道屏障,如果南郡丢失,那凌毅从蜀地便可以轻轻松松的挥兵动静,衡山国迟早被吞并,下一个可就轮到我们了!” 范增点点头:“钟离将军所言极是,凌毅表面上对大王忠心耿耿,实际上一直都有小动作,这次要求去蜀地为的就是躲开我们的防范,等待时机然后突然发难,让我们难以应付!” 项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觉得凌毅一直都是自己的兄弟,巨鹿一战出力最大,在咸阳分封中得利最小,还有项庄行刺一事,这些在项藉的心中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凌毅。当年要不是凌毅,叔父的尸体很可能便已经荡然无存。如今自己第一个就对付凌毅,项藉心里过意不去。 范增看出了项藉的心思,说道:“天下没有永远的情谊,在利益面前,手足之情尚可抛开,何况咱们和凌毅之间的这种暂时的同盟关系,就算是凌毅是大王的结拜兄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不能作数了,大王可要三思,为了楚国的将来,这个凌毅必须除掉!” 项藉抿着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以前你不是说可以用刘季牵扯住凌毅吗?” 范增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的刘季已经没有多大的力量,手下谋士萧何疯了,张良投奔了凌毅,只剩一群武夫没什么作为,以刘季的智谋根本撑不起汉中,只要凌毅一到蜀地,刘季的汉中自然不保!凌毅掌握了蜀郡、巴郡、汉中三郡,北上,东进皆可,以共敖和章邯等人,我担心拦不住他!趁着现在他立足未完,除掉则这天下永远是我楚国的!” 项藉没有说话。众人都看着他。过了好久,项藉叹了口气:“让我想想!”说完转身回后堂去了。范增长叹一声,怒视一种楚军将领,冷冷的道:“将来夺楚之权柄者,凌毅也,尔等皆为其俘虏!” 飞月在南郡城外扎下营寨。正准备进攻,彭越突然来了。一脚踏进大帐,哈哈大笑:“夫人真女中豪杰也!关键时刻当机立断,彭某人佩服!” 见是彭越,众人急忙起身相迎。飞月冲着彭越行礼。彭越急忙来住:“夫人不可,如今凌兄弟已经成了大王,而夫人也就是王妃,我彭越为属下,怎敢再受这等礼节?” 飞月笑道:“什么大王、王妃,这些都是虚名,咱们依然还是兄妹,彭大哥就是我飞月的大哥,要是凌毅他敢对大哥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他!” 众人听的哈哈大笑。按照位子坐定。李由见彭越孤身而来,便问道:“彭将军此来可是带来了大王的消息?大王在武关可好?” 彭越点点头:“大王哪有不好的时候,诸位放心,大王在武关一切安好,就共敖的那点兵马对大王没有半点威胁,只是夫人和几位如今可是危险重重!” “哦?彭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大王有什么命令,你就赶紧说!”陈武首先沉不住气。 彭越微微一笑,急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帛。众人一见,连忙起身跪倒。平常人家写字只能用竹简,就算是王公贵胄,也只不过是竹简制作的漂亮一些。用绢帛的都是王以上的人,而且都是有大小、颜色的限制。皇帝用黄色,普通的大王只能用白色。 彭越谨慎的捧在手里,等众人全都跪好。如今凌毅已经是蜀王,平日里说话可以随便一些,这种时候还是要严肃认真点,就是飞月也跪了下来。彭越打开,一字一句的念了。凌毅不是什么知书达理之人,自然写不出之乎者也来。全都是大白话。就算是大个子这种大字不识之辈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等彭越念完。飞月结果绢帛。李由点点头:“这个张良果然不一般,小小一计便解我军之危难,看来此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哼!”飞月冷哼一声:“卑鄙小人,竟然还有脸到我们这边来,等我回去一定杀了他替叔父报仇!” 一听这话,众人全都无语,大家都知道飞月和张良的仇恨,这件事只有凌毅可以劝,旁人不好说什么。李由打了一个哈哈:“既然大王有令,咱们今夜就可拔营,临走之时,再送他们一份厚礼!” 彭越道:“哦?李将军还有厚礼?” 李由将彭越和陈武叫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一听都看着李由。彭越哈哈大笑:“我彭越跟随大王时日也算不短,今天才知道,大王属下不是勇冠三军的之猛将,便是决胜千里之谋臣,我彭越服气,今生能跟随大王是我彭越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哈哈哈……” 天见见黑了,南郡城头一片灯火通明。留守的国相整日间战战兢兢,生怕在共敖没有回来之前出事。点上火把就是为了迷惑敌人,让人不敢近前。国相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有个闪失,共敖要了自己的老命。 比起国相,吴苪要轻松的多。他一直跟在飞月的身后,早已打探清楚,飞月手里最多也就万人且都是临时组织的家眷士兵。而他的手里有精兵二十万,以飞月这点人马绝对不可能来攻打自己。再说飞月一介女流就算来攻自己也不怕。 风不大,微微的吹到身上格外的凉爽。几片云彩在风的作用下,时不时的将月亮隐藏起来。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三三俩俩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巡逻的士兵非常羡慕,看着他们就来气。人家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唯独自己来回奔波,可真叫命苦。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虎竟食 眼看着月亮偏西。黎明即将来到,该睡觉的睡的正香,巡逻了一夜的士兵,这个时候早就依偎在一起昏昏沉沉。一晚上都没事,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跑了一夜也该休息一下了。 一片云彩将月亮遮盖。彭越一挥手,猫腰向着吴苪的兵营快速的移动。他的身后数百步足立刻跟上。等月亮再次露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大营门口那些正在打盹的巡逻兵。彭越静静的趴在草丛里,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又是一片云彩,慢慢悠悠的从东面飘来。彭越抬头看了看,轻轻的摘下背后的弓箭,又拔出一根羽箭搭载弦上。“吱呀呀……”弓弦发出一阵轻轻的叫声。彭越慢慢的瞄准哨塔上那个靠着柱子打盹的家伙。彭越的身旁,十几个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没人瞄准一个只等彭越首先动手。这些人都是彭越亲自挑选的神箭手,百发百中。 云彩将月亮整个遮住,大地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黎明前的黑暗用伸手不见吾来形容都不可解释。吴苪大营中的篝火已经烧到了尾声,火苗有气无力的左右摇晃。 “放!”彭越一声令下。十几只箭矢嗖的一下朝着那些快要睡熟的士兵飞去,速度很快。首先是箭楼上的那个家伙中箭,一声不吭一头栽倒。营门口的几人也紧跟着栽倒。看着胸口还在颤抖着的羽箭,想要出声却发不出来。彭越一连发了三箭,便有三个吴苪士兵摔倒在地。 也有人警觉,急忙去抓示警的号角。手尚未碰到,就觉得后背一疼,箭尖已经在自己的胸口。那人还想努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号角抓在手里,却没有力气在放到嘴边,更别说吹响它。 彭越扔掉弓箭,抽出宝剑,一长身从草丛里站起来,朝着大营便跑去。没有呐喊,没有抵抗,彭越顺利的跑进了大营。不用吩咐,身后的士兵,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在篝火上点燃,四下开始放火。 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光着身子拿着兵器便冲出了帐篷。四下的呐喊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因为彭越的人也穿着吴苪军的军服,吴苪军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相互间只要不认识便是一阵刀剑。整个军营打的不亦乐乎。 火借风势,越烧越大。正在熟睡的吴苪被帐外的喊杀声进行,一个轱辘爬起来,惊恐的看着四周。大帐外人影晃动,一股鲜血洒在了他的帐篷上。吴苪披头散发双手握着自己的保健,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一揭帐帘刚刚探进来半个子。吴苪看也不看,长剑便刺了出去。 那人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只听见冷哼一声,一张扭曲的脸从帐外慢慢的滑了进来:“大,王!”只说了这两个字,嘴角流血,双腿一软便躺到了地上。 “王将军!”吴苪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爱将,连忙扔掉手里的宝剑,愣愣的看着那人:“这,怎么会是你?” 国相风尘仆仆的跑进来,见到这个情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吴苪到底是战将出身,虽然刚才有些情急,错杀了自己的爱将。经过这段时间的镇定也缓了过来。使劲咽了口唾沫,瞪着国相道:“怎么回事?” 国相连忙收拢心神,慌忙回答:“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人,正在营中乱杀一片,他们都穿着我军的衣服,士兵无法辨认,整个大营都乱了!” “今日谁当值,把他给我叫来!” 国相摇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将军,怯怯道:“是,是王将军!” “吴苪叹了口气:“下令封锁营门,各英迅速集结,他们的人马应该不多,可以找出凶手!快去!” 彭越正杀的兴起。一剑劈死一个冲向自己的吴苪军,反手又是一剑,将侧面的一人砍成两节。他们人少,彭越不敢深入,只在大营门口截杀过往的士兵。突然,他发现吴苪军不在猛攻,反而开始撤退,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左手小指弯曲放进嘴里,一用劲打了一声呼哨,便开始往外杀。 等吴苪集合了所有人马,再找那些杀进自己大营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吴苪当机立断,派出骑兵四下搜索,果然在通往南郡的大路上发现了一堆被扔起的吴苪军军服,沿路一直追下去,追到南郡城边,看着一对人马快速的进了南郡城。 吴苪大怒:“好你个共敖,我还没打你,你倒先动手了,传令三军,立刻拔营,给我攻南郡!” 国相急忙劝道:“大王不可,此事蹊跷,共敖并未回来,以防守南郡的人马,他们绝对不敢出城进攻我们!” “不是他们是谁?难不成还是凌毅的那个婆娘?”看着满地的死尸,还有自己的爱将,吴苪已经乱了方寸:“她就一万人马,还都是老弱病残,欺负欺负南郡也就罢了,难道还敢来打我们?不用多说,这一次我定要给共敖点颜色看看!” 临江国国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上下牙齿不断的打架,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起:“大王到哪了?” “已到夷陵,下午便可回来!”守将急忙报告。 国相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守将道:“立刻派人通知大王,就说共敖已经兵临城下,让他赶紧救援,让兄弟们死守,一定要等到大王回来!” 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彭越哈哈大笑:“这计策高明,我们只损失了百十号人马,边让吴苪和共敖打了起来,将来只要稍用计策,这两人必然血拼,那就是咱们得机会!” 李由摇摇头,看来飞月一眼:“还是张良那句二虎竞食提醒了我,这张良不可多得,以后必然成为大王的左膀右臂!” 飞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一代自己的马缰,扭头下了山坡。李由和彭越对望一眼,都摇头苦笑。为了凌毅的大业,自己可算做足了功夫。看来张良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愿张良从今往后一心一意,要不然他会死的很难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重逢 离开南郡一路往西,绕过共敖大军,沿江而上便到了巫县。这里是南郡最西面的关口,过了巫县便进入巴郡,就是凌毅的地盘。共敖撤军,凌毅立刻带领人马退出武关,到了巫县。等飞月他们到的时候,凌毅早已经到了。飞月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此次南郡之难,让众人见识了女中豪杰的厉害,凌毅军中人人对飞月刮目相看。 凌毅立于道旁亲自迎接,这让那些从傅阳而来的家眷们受宠若惊,倍感凌毅恩德,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跟错人。进了巫县县城,热腾腾的白面饼子,早已熬好的稀饭已经准备妥当。数月未见的一家人在巫县重逢,整个巫县徜徉在一片喜悦之中。 当然,也有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没有参加这次与家人重逢的盛会。看着那些羡慕的眼神,凌毅一一安慰。当着众人的面,凌毅捧着一碗稀粥来到一位老者面前。老者连忙双手接过,正要下跪。凌毅急忙扶住:“老人家,我没有照顾好您的儿子,我的兄弟,我凌毅有愧呀!您老相信我,才让儿子随我出征,我却让他战死沙场,是我凌毅对不住您!” “大王!”老者捧着碗的手微微颤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自古以来我们这些百姓的性命如同野草一样,谁也不当回事,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大王,我儿能跟随大王,是小老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是为了咱们这些人能过上好日子死的,我欣慰!” 凌毅郑重点点头,大声道:“今日我再立一个规矩,从今往后,只要是战死沙场的兄弟,家中老人都有我凌毅养老送终,他们是我凌毅的兄弟,你们就是我凌毅的父母!” 一转身,凌毅跪倒在老者面前。老者下了一跳,就要跪下。凌毅急忙止住:“我凌毅父母死得早,这么多年都是靠着身后的这些兄弟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他们替我死了,那我就替他们孝敬你们!”说完,冲着老者磕了三个头。 老者泪流满面。在凌毅的身后,英布、郦食其、蒯彻、彭越、韩信、陈平、周文、陈武、赵信、大个子等一帮众人纷纷跪下。偌大一个广场上,只有老者一人满脸是泪的站着,所有人都跪在老者脚边。那场面,谁见了都要感动三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蜀王万岁!” “蜀王万岁!蜀王万岁!”一群跟着一起呐喊,声音震彻上天。 安顿好这些家眷,凌毅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一走进大堂,回头一看,身后就只剩下大个子了,其余的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凌毅叹了口气,为了不刺激飞月,刚到巫县,凌毅便派人将张良送去了成都。站在房门口,又看了一眼大个子,摇头苦笑。自己属下只有这么一个实诚人,其他的都他娘的偷奸耍滑,让自己一个人面对。 凌毅挥挥手,冲大个子道:“好了,你也回去吧!” 大个子这才走了。凌毅长出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笑脸,轻轻的推开房门,先将脑袋伸进去,左右看看。谁料,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服便把自己拉了进去。看着飞月一脸的怒气,凌毅嘿嘿傻笑:“哎呀!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见我就黑着脸?” 飞月瞪了一眼凌毅:“人呢?” “谁呀?”凌毅假装不知道:“我不是在这吗?” “我问的是张良!” 凌毅笑道:“什么张良,李良,没见呀!” “你别再这里给我打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张良送走了?”飞月依然一脸怒气:“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杀了张良,你是不是已经把师父的大仇给忘了?他老人家可救过你的命!你也答应过师父,要替他报仇,怎么,现在就忘了?”说着说着,飞月竟然哭了起来。 凌毅一把将飞月搂在怀中。飞月扑进凌毅的怀里放声大哭:“你忘了师父的大仇,你做了大王就忘了师父的大仇!” 凌毅长叹一声,淡淡的道:“师父的仇我怎么会忘,我答应过你,就一定要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张良是个难得的人才,杀了他对咱们没有好处,你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看看门外还有那么多人要照顾,所以,咱们不能倒,倒了他们就得死!师父有好生之德,如果他老人家在世也不会看着那么多人受苦受难不管的!你是师父的徒弟,难道忘了师父的教诲?” 飞月越哭越伤心。凌毅一个劲的解劝。门外传来几声悠扬的琴声,婉转动听,磬人心脾,宛如夏日里的一阵凉风。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凌毅一使劲将飞月抱起,就往床边走。 刚把飞月放到床上,飞月呼的一下站起身,仔细的听了听,看着凌毅:“那女人哪来的?” 凌毅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后宅之中还有一个虞姑娘。连忙道:“听我说,听我说!虞姑娘是我的客人,在这里暂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父亲说起来是我剑术的师父,她的身世可怜,没有地方去,就暂住这里。” “真的?”飞月一脸的不相信。 凌毅连连点头。飞月长叹一声:“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并不为奇,既然你娶了我,我是你的夫人,这种事情以后应该让我知道,我不是小肚鸡肠,只是希望你别瞒我就是!” 凌毅急忙答应。又一下扑上去,将飞月拉到床上 飞月一下将凌毅推开,愣愣的看着凌毅:“你轻点!就算不顾及我,也得顾及肚子里的那个!” 凌毅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一阵狂喜:“你有了?” 飞月红着脸微微点头。凌毅一脸的兴奋:“多长时间了?男的女的?我就要当爹了!哈哈,我就要当爹!” 凌毅一下蹦下床,光着屁股在房间里上蹿下跳。惹得飞月一个劲的娇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巴蜀山水 相传古时候,岷江上游的老龙王有一儿一女,儿子是条恶龙,经常兴风作浪,造成滔天洪水,妹妹龙女见了心里难过,便趁夜到凌云山下开了一条百丈宽的缺口让水流走,哥哥发现了,把她关进山洞还派猛虎把守。这山脚下有一个年轻猎人杜宇,得了神仙赐给的龙头拐杖,决心为民除害,经过艰苦搏斗,治服了恶龙、猛虎,救出龙女,结为夫妻,一起劈山引水,消除水患,杜宇教男人种田,龙妹教女人养蚕,蜀民过上太平日子。 杜宇在治水中,得到鳖灵的帮助,任鳖灵为相,但鳖灵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设计陷害杜宇,将其赶走,夺了王位,还想霸占龙女。龙女知道杜宇遭了,悲痛欲绝,不久死去。 取代杜宇之后开创“开明”王朝的鳖灵,据说是从楚国漂上来的一具死尸,到纹山下复活。被杜宇任为相,以治水有功而得王位,又因好色而带来灭顶之灾的。 传说武都有山精,变作女子,美貌无比。鳖灵把她接到成都,纳为妃子,不习水土,不久便死了,蜀王在城中筑了一座武担山埋葬她,墓上还安了一面大石镜作纪念。这件事传到秦国,秦惠王知道鳖灵好色,送他五个美女。鳖灵派五丁力士打通蜀道迎接五女。秦王后来就派兵沿着五丁开的这条路灭了蜀国。这便是蜀国以前的传说。 巴蜀地区有濮、賨、苴、龚、奴、獽、夷、蜒、滇、僚、僰等民族,其中大部分是百濮支系。蜀地民众常年与狼虫虎豹为伍,靠打猎为生。民风彪悍,争强好胜。各个部落之间相互征伐不断,时常为了些许小事便大动干戈。在开明王朝时期,蜀国完全统一,在鳖灵的领导下,民族融合达到一定程度,曾攻秦至雍,又取南郑,东伐楚至兹方(今湖北松滋,“据巴蜀之地”。 后鳖灵去世,巴蜀之间各部落重新回到相互征伐的形式,以前的好基础被渐渐削弱。秦惠文王于公元前三百一十六年派司马错﹑张仪率兵灭蜀。巴约在战国时为楚所灭,楚在巴地建立巫郡。秦在灭蜀之后,随即又从楚夺得大片巴地,建立巴郡。秦灭巴、蜀,为进一步灭楚和统一六国准备了条件。 巴蜀四面环山,北面过汉中以栈道与秦国相连,东面以大江和外界交通,四季气候温和,各种农作物和野生动物丰富,是天然的屯粮之所。正因为如此,秦国才将大批囚犯流放于此,为自己生产粮食,满足征战需要。凌毅到来的时候,经过几十年的改造,蜀地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各个部落相互征伐的样子,在秦高压统治之下,各民族之间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融合。如今的巴蜀人除了彪悍的本性没有流失之外,其余的皆于中原大相径庭。只留下那些躲进深山的少数部落依然与秦像抗衡,逐渐成为盗贼,成为巴蜀地区一大害。 刚到驹忍,凌毅的后军辎重部队便被一伙盗贼小小的打劫了一把。凌毅一笑:“身为蜀王,这些巴蜀人的见面礼果然与众不同,各位听说巴蜀地区最为严重的就是现在的这些匪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呀?” “以老朽之见,这些本是巴蜀的原住民,上山为匪也只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而已!”郦食其首先发言:“所以,应以安抚为主,这些人彪悍勇猛,如能为我们所用,日后必然是大王的劲旅!” 彭越摇摇头:“我可不这么看!不怕大家笑话,当年也也是纵横巨野的强盗,过强盗的日子可比顺民强得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受任何人的约束,逍遥快活,做顺民有什么好,处处受人管制,一日为匪,只要朝廷不办自己,我到时宁愿永远当巨野的盗匪!” “可咱们得彭将军现在不也是从良了吗?”蒯彻呵呵的笑。 彭越也跟着笑道:“我这是受凌兄弟感化,才心甘情愿的跟着凌兄弟,换做别人我才不去呢!” 陈平轻声咳嗽一声,引起旁人的注意。他来凌毅身边也有段日子,平日里受凌毅优待。一来就封了一个府库令,可为凌毅他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这一次可是自己的机会,也得让凌毅身边的那些老人都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 陈平站出来,对凌毅一拱手:“大王,巴蜀地区在秦占领之后,一直有些不愿归顺的部落隐居山林变身为匪,他们都是巴蜀的原住民,对待我们这些汉人从来都没有好颜色,属下以为,此次他们明目张胆的袭击我们的辎重队,目的有两个,第一就是抢一些粮食,第二是在试探我们,假如我们不欲予追究,这些人自然得寸进尺,若再行安抚,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和以前的秦人一样,那他们没有办法!” “这么说来,是的打了?”凌毅问道。 陈平摇摇头:“对待这些人应该采用两种手段,那些泯顽不化者杀,那些愿意过平安生活的抚!只有如此,可解巴蜀的匪患!” 众人纷纷点头。英布第一个跳出来:“大王,给我两千兵马,我现在就进山,灭了这伙盗匪!” 凌毅没有说话,扭头看向韩信。虽然韩信一直以来都是凌毅的副将,如今凌毅做了大王,韩信自然而然被封为大将军。在一些小的战役中,韩信表现出来的军事天分,让众人刮目相看。可韩信至今还是一个光杆大将军。英布、彭越全不将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他们手下的士兵。既然要重用韩信,就该到了让韩信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韩信!”凌毅见韩信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便主动叫了一声。 “在!”韩信急忙上前拱手。 “从即日起,这巴蜀剿灭盗匪之事我全权交给你!”凌毅看着韩信,郑重的对韩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可有什么问题?” 韩信想了半天:“大王准备给末将多少兵马?” 第一百一十六章韩信将兵(1) 韩信的论断乍听上去很新鲜,细想之下说的有些道理。打仗就是这样,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还要根据地形、天气、军心等等原因来判断。作为一个好将军,这些东西都是要了然于胸的。韩信能这么问,自然已经说明,他是一个好将军。 凌毅呵呵一笑:“怎么?这兵马的多少和剿匪有什么关系吗?” “兵多有兵多的剿法,兵少有兵少的剿法!兵的多少,直接影响剿匪的时间!”韩信没有停顿,娓娓道来:“如果大王给我十万兵马,十天之内匪患尽除,如果大王给一万则需一月,如果只有三千,则需半年,假如只有八百人,就需一年!” “哦?”凌毅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当即问道:“那你韩信能领多少兵马?” “多多益善!”韩信脱口而出,在场众人皆惊。全都被吓住了,韩信这是明目张胆的要兵权。凌毅就这点兵马,稍有不慎日后该当如何?韩信一个毛都没张齐的娃娃说话的口气这么大,日后如果得势那还了得! “哼!”英布冷哼一声:“口气不小,多多益善,看把你能的,怎么比大王还厉害了?” 韩信道:“大王是大王,和我韩信不是一路人,韩信统领士兵,大王统领韩信,只要大王信的过我,我韩信必然不负大王!” “好!”凌毅一拍几案:“如今你是我蜀国的大将军,自然所有兵马有你掌握,我给你十万兵马,十日内消灭巴蜀两地匪患!” “诺!”韩信双手接过凌毅递来的令箭,呼的转身,高举令箭:“各位,从今天开始我大军最大的任务便是剿匪,所有事情以剿匪为先,敢有违令者斩!” “慢着!”凌毅出声道:“十日时间是你定的,我便给你十日,如有差池你韩信总得有个说法!” “韩信愿立军令状!”韩信连忙转身跪地:“十日之内必灭巴蜀两地匪患,如有差池提头来见!”整个大厅之中鸦雀无声,虽说韩信这人一向不喜与人交往,说话做事向来独断。在凌毅这边时日也不短了,却没有一个朋友。不过好歹韩信是凌毅的人,如果为了剿匪这种小事要了以为将来可能有前途的大将军性命,也非同儿戏。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吧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大力支持!” 韩信左右看了看。特别是英布,斜着眼睛,一脸的幸灾乐祸。在这个军营中,以英布的资格最老,如果管不住英布,旁人自然不会服气你。要管英布,也就只有凌毅一人。韩信叩首道:“如果大王真的要尽快剿灭巴蜀两地匪患,韩信斗胆,向接大王佩剑一用!” 凌毅一愣,一转脸看见英布脸上的表情,心下当即明白了八九分。痛痛快快的解下自己的霹雳剑,往几案上一放:“此剑自铸成之日就一直跟着我,今日我便借给韩信,见了此剑便如同见了我,敢为违抗军令者,韩信可先斩后奏!韩信接剑!” 大个子双手捧起凌毅的霹雳剑,郑重的交到韩信手中、两边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凌毅此话一出,无疑将整个巴蜀的命运交到了韩信的手上。韩信一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挂牌大将军,瞬间名副其实起来。英布刚要张嘴,彭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微微对他摇头。 从大厅中走出来,英布一脸的怒气,对着彭越发起了牢骚:“大王这是怎么了?对韩信这小子如此信任!连我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兄弟都要让韩信骑到头上?” 彭越摇摇头:“大王这么做,必然有大王的道理,你想想项藉骁勇善战,手下名将众多,而我们呢?兵微将寡,大王这是着急呀!如果咱们这边没有一个可以和项藉抗衡之人,日后就算要出川也得仔细掂量掂量,这一路来我也在观察这个韩信,是有几分大将风范,或许是大王有意栽培吧!” “他一个毛孩子栽培什么?”英布气不顺:“远的不说,彭大哥你,周文、陈武还有李由,咱们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人,难道还不如一个韩信?” “话不能这么说!”彭越摇摇头:“咱们以前是为了活命,有我们几人足矣,可现在大王的目标不同了,正如韩信所言,手下大将自然是多多益善,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自然要多多栽培,为日后做足了准备!” “咚!咚!咚!”远处的教军场传来滚滚鼓声。彭越和英布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刚刚拿到军权的大将军击鼓升帐。彭越连忙道:“赶紧,晚了对谁都不好看!”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韩信能把我如何?” 彭越连拉带拽,硬是在三通鼓敲完之前带着英布赶到军帐。所有走进军帐的人一眼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韩信,心里便有些发懵。互相看看,眼神中满是询问和猜忌。彭越和英布的到来,众人一下全都围过来。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主位上韩信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英将军?怎么是他?大王呢?” 英布冷笑数声:“他是大将军,问他去!”说完,走到自己的位子前一屁股坐下生自己的闷气。 彭越微微一笑:“大王已经全权将剿灭巴蜀匪患的问题交由大将军,大家不必有什么议论,从今天开始,所有剿匪事宜皆听大将军的便是!” “这……”说话的基本都是跟着凌毅的老人。他们早就习惯了凌毅坐主位的样子,今天突然换人,心里感到格外的别扭。 三通鼓响罢。韩信慢慢起身,对着任然还在议论的众人高声喊道:“中军官,何人未到?” “启禀大将军,全营将军以上将官皆以到齐,不差一人!” 韩信微微点头。眼光在众人面上扫视一眼,淡淡的道:“请大王佩剑!” 有人恭恭敬敬的捧着霹雳剑走到韩信身前。韩信双手接过,高高举起:“大王有令,从今日起全军上下由我调度,敢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我已给大王立下军令状,十日内扫平巴蜀两地匪患,如果十日内不能完成,我死之前诸位定然也不会有一个活人!都听清楚了?” 所有人都看着韩信。眼前这个韩信还是以前他们取笑的那个普普通通的挂牌大将军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韩信将兵(2) 韩信抽出一支令箭,第一个便叫道了凌毅的小舅子古月。古月也是一愣,好家伙,韩信刚上任就拿自己第一个开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古月的身上。特别是英布,那双要杀人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瞪着古月,看他会怎么办。 古月一咬牙长出一口气,站出来懒洋洋的答道:“大将军找我何事?” 古月能出来,就算给了韩信面子。有古月做榜样,其他人就好对付的多了。韩信道:“给你一支令箭,限你两日之内摸清巴郡所有匪患巢穴,不得有误!” “什么?”古月急了:“两天?大将军您不是说笑话吧!偌大一个巴郡,人口不下几十万,倒出都是崇山峻岭,两天时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请大将军另选他人!” 英布冷笑数声,赞许的看了古月一眼,斜眼再次看向韩信。韩信眉毛一立:“作为探马首领,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吗?此事就这么定了,如何做是你的事,能不能办成也是你的事,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违令者,斩立决!”韩信说着,将凌毅的佩剑从腰间解下,重重的砸在几案之上。 看见凌毅的佩剑,不少人都蔫了。古月狠狠地瞪了韩信一眼,上前一步,从韩信手中夺过令箭:“好!此事咱们先记着,过了这几天,你等着!”说完,转身出了营帐。 “英布何在!”韩信又拿出第二支令箭,点到了英布的名字。英布根本就没理他。彭越使劲捅了捅英布,英布到急了,瞪了彭越一眼:“你捅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探马,不负责打探消息!” 彭越有话要说,看了看韩信,又看看英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韩信没理英布的挑衅,说道:“给你五千兵马,镇守驹忍,驹忍城有数万家眷,大王也在此地,我担心巴郡匪患被咱们逼急了,必然联合起来攻打驹忍,你给我守好了,若大王有任何差池,不用我说,你知道怎么办!” 英布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个活他乐于接受,保护凌毅的安全他责无旁贷。英布冷笑一声:“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伸手夺过令箭也出去了。 打发了这两人,其他人再也没有话说。一个是凌毅的小舅子,一个是凌毅最好的兄弟。这两人接了令,他们只得按照韩信的吩咐办。韩信一连串给所有人分派了任务。最后一个便是彭越。韩信很客气,主动从帅位上站起身,走到彭越身旁,双手拿着令箭:“彭将军!” “大将军有事尽管吩咐,我彭越一定协助大将军完成剿匪之重任!”彭越也急忙站起身,说话极为客气。 韩信点点头:“我想让彭将军率领两万士兵,尽快赶往蜀地,于先期进入蜀地的大军回合。过几日我派人将蜀地的匪患地图送到彭将军手中,彭将军可派人尽快安抚!只要他们一投降,你我便可向大王交令了!” “投降?”彭越不解:“大将军是说,蜀地匪患会自动投降?” 韩信点点头:“彭将军不用怀疑,我说会投降自然就有人投降,当然,其中定有泯顽不化之辈,彭将军千万不可手软,定要斩草除根,不可留下一个活口!” “明白!我这就去办!”彭越接过韩信手中令箭,拱手告辞。 此次事件,很快便有人详详细细的响凌毅做了汇报。即便是大帐之中没一个眼神都没有放过。听完汇报,凌毅呵呵一笑:“这个韩信果然有些本事,我还有些担心他止不住这些家伙,现在看来我多虑了!” 郦食其道:“目前咱们人马不多,一个韩信还可以控制,到了将来兵马越来越多,每个将军手下自然会有更多的人马,万一出事可就不是小事了,大王应该早作决断,免得惹出什么乱子,军心不稳!” 凌毅点点头:“郦先生说的极是,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考虑,蒙恬将军所赠兵书之中就有这么一篇,专门讲到统兵之道,他说,凡为帅者,不可依赖任何一位将军,要做到分而治之!一到成都,我就着手改变兵制,我有一个初步想法,你们也都可以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到了成都此事咱们好好商议。” 古月嘴上很硬。一走出大营心里便有些发慌。正如他所言,这偌大一个巴郡,千山万水,两日时间怎能将所有匪患巢穴全都找出来。虽然还在咸阳时,他便已经按照凌毅的吩咐,往巴蜀派出不少人马。可这些人也是刚到,能知道多少谁也不知道。思来想去只有找姐姐向凌毅求情了。 来到衙署的时候,飞月正好和凌毅在一起。古月的到来,凌毅一想就明白,这小子是来求救的。他看着古月呵呵笑道:“是不是被大将军交办的事情给难住了?来找我求情?实话告诉你,如今所有兵权都在韩信手里,找我没用!” “谁说的!我只是来看看姐姐!”古月嘴巴一撇:“这点小事还能难住我,这几年的探马头领可不是白干的!” “那就好!没事我可走了!” “别呀!姐夫!呵呵!”古月急忙拉住凌毅的衣袖:“我姐夫神机妙算,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再有两天要是拿不出各个匪巢的位置图,我这脑袋就要搬家了,姐姐可就我一个弟弟,姐夫你可不能不管我!” 凌毅用手指头在古月的脑袋上轻点两下:“这时候想起我这姐夫来了?好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我?这是我真的不能帮,不过嘛……” “姐夫快说!”古月连忙催促:“我就知道姐夫有办法,这世上就没有姐夫解决不了的问题,呵呵……” 凌毅摇头苦笑:“你可以去找李国相问问,他或许有办法!” “李由?”古月一拍脑袋:“对呀!他以前是秦朝的官,这里又是秦朝的地盘,他肯定知道一些,行了,我这就去找他!”古月转身就往门外跑,与正往门里走的陈平撞了一个满怀。 第一百一十八掌刀兵又起 “大王,大事了!大事了!”陈平被古月撞的不轻,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嘴里却一个劲的念叨着坏了。凌毅急忙过去将陈平扶起来。再找古月,早就没影了。 陈平顾不上疼,一个劲的对凌毅道:“坏了,出大事了!这天下看来马上就要乱!” “别着急,进来慢慢说!” 有人讲大肚子的飞月扶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凌毅和陈平两人。陈平急忙从怀中掏出两根竹简:“大王,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在彭城留下的暗棋刚刚派人送来的,还有这个是刘季军中的那枚暗棋送来的,可都是天大的事情!” 凌毅接过两根竹简。第一根用的是刚刚恢复的楚国文字。短短两句话,写的清清楚楚。第二根是小篆,应该是从刘季那里送来的,果然也是一件大事。 凌毅草草看完,深吸一口气:“这个项藉和刘季是不是都疯了,不,一个是傻了,一个是疯了!” 连忙吩咐人将郦食其、蒯彻、李由等人全都找来。将陈平带来的竹简传阅一边。所有人都大惊。蒯彻冷笑数声,喝了口酒道:“看来这个项藉果然忍不住了,一个西楚霸王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了!倒是这个刘季有些意思,怎么突然间聪明了起来?” “此事是有些蹊跷!”郦食其道:“项藉要杀怀王熊心这早在情理之中,这个刘季突然要率兵攻打三秦,的确有些问题!不是刘季有高人相助,便是他另有所图!” 李由摇摇头:“我到不这么看,刘季攻打三秦倒是有些道理,项藉要杀熊心却不妥,有范增在,他不会看不出杀了熊心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局面,岂能任由项藉如此胡来?” “各位!各位!”凌毅连忙打住:“今天来不是猜测项藉和刘季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几位看看,咱们在此次这两个事件中,该怎么处理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对!”陈平连忙点头:“这两件大事离着咱们都不远,咱们尚未回到成都,就在咱们身边发生这些事情,细细想来似乎有些太过巧合!” 李由道:“刘季正是怕我们就国才急着攻打三秦,防守三秦的乃是秦国三名降将,他们兵力不足,士气低落,三秦大地又刚刚被联军蹂躏,此事最是他们虚弱的时候,再过一年半载,就算刘季有这心也没这力了!”李由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刘季看的很清楚,只要大王就国,第一个目标就是他,只有打通汉中,才能绕道三秦进攻中原,南北夹击才能夺得天下,所以刘季急着避开我们的锋芒,首先抢占三秦,等咱们有了准备他也准备好了,和咱们尚有一拼!” “项藉为何要急着杀熊心呢?”凌毅又问道。 李由摇摇头:“此事的确费解,就算项藉糊涂,范增可不糊涂,难不成范增已经不被项藉所信任?可是什么事让范增不受项藉信任?” 陈平眼睛一亮:“大王此话正好提醒了我!早在咸阳之时,为了大王分封之事,项藉一气之下便自己一人回了彭城,因为大王的事情,项藉和范增时常争吵,或许这就是原因!” 蒯彻摇摇头:“未必!范增被项藉尊为亚父,岂是这点小事能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不成项藉那边出现了什么大的变故?”郦食其急忙问道。 凌毅沉吟良久:“咱们在这里猜测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立刻派人过去好好打探,看看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两个人一个傻了一个疯了!” “那怀王熊心怎么办?”陈平问道。 蒯彻道:“既然项藉要自掘坟墓那就让他杀好了,杀了熊心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陈平摇摇头:“不错,杀了熊心是对项藉没有半点好处,可如果我们救了熊心,对咱们可有大大的益处,从今往后楚人变会背弃项藉转头大王麾下!”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李由急忙道:“项藉要杀的人,咱们万万救不得,万一让项藉知道了,他岂能善罢甘休,如今我巴蜀内患未除,不可再结外忧。” “不让他知道也就是了,等时机成熟,再拿出来不就得了?”陈平阴险的笑笑。 凌毅点点头:“这倒是一个方法,救出熊心,绝对不能带回巴蜀,得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将他藏起来才好。” “巨野如何?”陈平道:“彭将军的老家就在巨野,他曾在那里劫富济贫,自然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将熊心藏在那里肯定稳妥。” “这倒是个好地方!”凌毅点头:“可目前所有人都在为剿匪准备,抽调兵马不太现实,再说兵马调动必然引起项藉警觉,得派一小队人过去方便行事。”凌毅此话一出就有些后悔,再看众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 李由是个严守等级制度的人。他连忙摆手:“不可不可,大王千金之躯岂能犯险,万一有个闪失,咱们巴蜀怎么办?” 蒯彻笑道:“李国相不比担心,即便你我死了,大王也无事,咱们大王精着呢,从来不做冒险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既然大家一致同意,我有意见也没用!”凌毅叹了口气:“做你们的大王又得让你们摆布,你说我这是何苦呢?要没有这大王的帽子说不定还能好点!” 为了不影响剿匪的顺利进行。凌毅要走的事情,只限制在他们这个小圈之中。大军之中也只有韩信和彭越知道,就连英布都没有告诉。挑选兵卒,寻找向导所有的事情都是秘密进行。彭越从蜀地派来的向导一回来,凌毅当即启程。他们选择的是一个晚上,所有人都睡熟之后,凌毅带着大个子、赵信,以及五十名伸手一流的卫士从驹忍的东门出发,顺江而下直奔江南。 项藉凯旋回到彭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原来的怀王熊心,从彭城迁离。为的就是削弱熊心在军中的影响,建立自己至高无上的霸王地位。让楚国人慢慢的习惯只有霸王,没有怀王的日子。项藉替熊心选择的地方就在九江。这里原本是要作为凌毅的封地,既然凌毅不要,项藉便将熊心放在这里。一则他们项家在此地影响深厚,不怕熊心乱来。二来也算是照顾熊心,让他安安生生的做义帝。 凌毅的目的地就是九江郡的寿春,此处是义帝熊心的行宫。 第一百一十九章夜入行宫 走水路,顺江而下、沿途经过临江国、衡山国。共敖与吴苪的战争因为项藉的介入,很快便画上了句号。两人在南郡城下拼的你死我活。项藉实在看不过去,派使者告诉共敖和吴苪,如果他们继续打下去,那项藉就要派兵,将南郡和衡山郡划归自己的地盘,世间从此再无这两个国家的封号。至此,两人才不得不收兵,但是都已经元气大伤,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 两国元气大伤,相互间又戒备严密。共敖和吴苪都将有限的兵力,驻守两家边界,防止突然遭受袭击。凌毅他们顺江而下,装扮成商旅。所过之处以金钱攻势开路。沿途倒也顺利。从驹忍一路往下,时而旱路,时而水路。走江陵、岳阳、邾县,进入衡山国。 “果然是江南繁华之地,小小衡山国竟然商旅满街,人丁兴旺!”凌毅无不感慨:“再看看驹忍,要不是我们,哪有几个人!” 赵信道:“掌柜的不用担心,过不了几年,这些地方都是掌柜的的!” 凌毅看了他一眼,继续上路。他们在居巢上岸,骑马北行,直奔寿春。寿春是整个江南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虽然地处江北,受到长江水域的滋润。此地是最大的粮米产地,可以说项藉的军粮有一半都出于这里。走在路上,沿途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涨势正好,少部分已经抽穗。百姓们正在田间忙碌。 凌毅他们没有停留,直奔寿春城。这里是项藉的地盘。如今项藉风头正盛无人敢惹。所以驻守寿春的士兵就有些跋扈。一个个懒洋洋的在城门口巡逻,看见不顺眼的便上去讹诈,有钱的自然给钱,没钱的便是一顿暴打。凌毅来的时候刚刚开城。伴随着暖洋洋的阳光,这些人有气无力的站在城门口。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兵瞥了凌毅几人一眼,见他们穿着华贵,却不是见过的,自然是从外地来的,心中有了道道:“车上运的是什么?” 大个子和赵信伸手去摸藏在马鞍下的兵器。凌毅试了一个眼色,笑呵呵的急忙上前:“军爷,我们是行商,车上都是药材和些别的货物!” 队长上下打量了凌毅几眼:“从什么地方来?要去那里?” “从南海来!运药材去齐地!那里不是打仗吗,肯定需要药材!”凌毅回答的头头是道。 队长一笑:“你还是个行家,眼光不错,这一趟肯定能赚不少吧?” 凌毅明白队长的意思,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双手奉上:“各位辛苦,这点小意思请几位兄弟喝几杯。” 队长接到手里掂量了两下,分量还不小,冲着凌毅一笑:“行了,兄弟们,放他们过去!” 进了寿春,包了一家偏僻的小店,同行来的所有人就以此地作为据点。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兄弟们都困了。今天到了目的地,凌毅做东要了些好菜好酒,众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倒头睡觉,明天正式开始工作。凌毅为了不打搅兄弟们的酒兴。早早的便睡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凌毅伸了伸懒腰,披衣走出门外。大个子和赵信依然站在门外。见凌毅出来,两人急忙上前。凌毅微微一笑:“你们没睡?” “我们不困!”赵信笑笑。 凌毅拍拍赵信的肩膀:“既然这样,跟我去个地方如何?” 三人收拾妥当。谁也没有惊动,从客栈的后门出来。沿着小巷一直往前。进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行宫所在。寿春城虽然很大,可行宫这种地方还是很好找。拐过两个街道,便是寿春的北部。此地原本是就是楚国的一个行宫。每年楚王为了鼓励农耕,都要来寿春参加播种。此处便是行宫。这次,项藉将熊心安排此地也没费什么周章。 行宫方圆一两里,占据了寿春整个五分之一的地方。里面宫殿、花园应有尽有。也可算雕梁画栋,颇有些王宫的气势。如今住在行宫里的熊心可没有当年楚王的架势,每天活的战战兢兢。手下从宫女、太监一直到执勤的卫士全都是项藉的亲信。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及时汇报给项藉。 凌毅双腿一用力,在宫墙上踩了两三脚便攀上了墙头。双臂一使劲,将整个身子拉上去,探出脑袋往墙里看。此处是个花园。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已经盛开的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来回晃动。凌毅又一使劲整个身子便上了墙头。探下身子,示意大个子伸手。使劲一拉将大个子拉上墙头。 三个人下到花园之中,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赵信有些不解:“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项藉已经动手,这里是个空城?” 凌毅摇摇头:“不,项藉并没有想要好好保护,他巴不得有人来刺杀熊心,所以防守如此松懈!” 找了几间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连件家具都没有。最后他们来到最后面的一座院子。这座院子很小,以前应该是宫人们居住的地方。两边的房间有些门上还写着膳房之类的字样。就在角落的一件小房子里,一盏昏黄的油灯还亮着。低低的哭泣声从房子里弱弱的传出来。 三人蹑手蹑脚来到窗下。听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凄惨的让人有些怜悯。有一个尖声细起的声音劝道:“陛下,您就吃点吧,已经两天了,您什么都不吃,您可要保证龙体!” “现在还有什么胃口?项藉要杀我,吃和不吃又有什么分别?”哭泣的男子竟然就是熊心。堂堂义帝就住在这种地方。这个人也让人同情。 “项藉大逆不道,他要是敢对陛下动手,老奴便和他拼了!”那太监连忙回答。 “张平呀!你对朕忠心耿耿,朕知道,可如今咱们被困在这里,又能如何?”熊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对自己的命运已经看清:“我这个皇帝,说白了是项藉封的,如今项藉只手遮天,所有人都站在项藉一边,我的话早就没人听了!你还是走吧,离开这里逃命去吧!” “陛下,呜呜呜呜……”张平跪地,匍匐在熊心脚边默默的哽咽。 第一百二十章不想死 窗外人影一闪。三个黑影从门外跳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张平一咕噜爬起身,挡在熊心面前:“你们,你们是谁?” 三人没有说话。熊心轻轻的推开张平,上上下下打量了三人几眼,冷笑道:“你们是从彭城来的吧?是不是项藉派你们来的?” 凌毅三人没动,他先要看看熊心的反应。如果这个熊心已经抱有死了一了百了的心态,就算救了他,也会永远的颓废下去。但是如果熊心仍然还有万丈熊心,救他无疑就是害自己。凌毅想要的是一个想要过普通百姓的生活的熊心。既没有野心也不想死。这才有利用价值。 三人都蒙着面。虽说熊心见过凌毅几面。却都不是以凌毅为主角,这个时候已经吓的半死,就更加不认识了。凌毅拉下面罩:“陛下,你还认得我吗?” 熊心仔细看了看,觉得此人的确有些眼熟:“你是……” “陛下好记性!我能当上将军还是陛下亲封的,为的就是让我绊住项藉!“凌毅慢慢的说:“可是大王信错了宋义,他不是项藉的对手,才让陛下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你是凌毅?不不不……,原来是蜀王驾到,快快看座!”熊心急忙吩咐张平给凌毅看座。 凌毅摆摆手:“目前这种状况,恐怕陛下没有心情和微臣话家常了吧!今日来……” “啊……”熊心大惊。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凌毅和项藉是结拜兄弟,凌毅对项藉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自己当年多次挑拨两人关系都没有成功。难道……。熊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来杀,杀我的?” “陛下以为呢?”凌毅微笑的看了看熊心。 张平急忙挺身护在熊心面前:“大胆凌毅,竟然要做出这种无君无父之事,就不怕上天怪罪?” “上天?”凌毅冷笑:“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如果上天怪罪的话,只怕那些人早死了,可又如何呢?谁死谁活全靠自己,以前你们不也是想让项藉死吗?只是你们没有做到而已!” “你!”张平满脸的怒气:“君要臣死臣就得死!哪有弑君的道理?” “君?看看你们现在,还是君吗?有君的样子吗?” 熊心仰天长叹:“可叹我楚国忠臣尽亡,当年项藉祖父为我楚国忠心耿耿,哪能想到他的子孙是这等专营跋扈之徒,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来吧!看在我还是义帝的份上,就给一个痛快!” 凌毅轻轻的拔出宝剑,慢慢的向熊心靠近。张平死死的挡在熊心面前:“要杀陛下就先杀了我!” 凌毅笑了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人肯替你死!小太监不错,跟我走吧,去蜀国,让你做王宫总管!” “哼!”张平哼了一声:“我是陛下的侍从,便生是陛下的侍从,死了也是陛下的侍从!” “熊心!你真的想死?”凌毅的剑尖已经放到了张平的咽喉,只要稍微用力,张平便一命呜呼。 熊心叹了口气:“就算我不想死又能如何?项藉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假如我不杀你,你日后如何?” 熊心眼睛一亮,愣愣的看了凌毅几秒钟,嘴巴微张,显然凌毅的话一下子激起了熊心活的欲望,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将军,所言,当真?如果将军能绕我一命,我熊心今生今世忘不了将军大恩!”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熊心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凌毅:“我本事楚山下一牧羊的孩童,有幸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王,也算享尽了荣华,当然,也看透了世间百态,勾心斗角,现在想来我更愿意安安稳稳的在楚山下牧羊,那样活的倒也敞快!” 张平也是一愣,匆忙给凌毅跪下:“请将军手下留情,陛下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只有将军可以救救陛下的性命,张平愿以这条贱命救下陛下的性命!请将军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凌毅伸手拉起张平:“你是忠义之人,我不会杀你!”又转过脸看了看熊心,微微一笑:“实话告诉你们,我并非项藉派来的,千里迢迢从蜀地赶来就是为了救你的性命,项藉如今功高震世,把所有人全不放在眼中,见你可怜,所以前来,你可愿意跟我走?” 熊心一愣。他虽然和凌毅没见过几面。对于凌毅的事情倒也听说不少,这个凌毅论智谋可比项藉厉害百倍。他千里迢迢从蜀地而来,必然有所企图。自己不能刚出虎口,又如狼窝。想到此处,熊心小心的问道:“不知蜀王为何要救我?” 凌毅道:“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实话实说,你或者比你死了对我更加有用,虽然你一事无成,在楚地却又很高的威望,只要你活着,等将来我率兵前来,只要有你出面,楚地自然一扫而平!” 熊心和张平对望一眼。凌毅继续道:“放心,我不会像项藉那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你分毫,你后半辈子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怎么样?这个条件如何?” 熊心犹豫良久,长长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两声:“呵呵,看来这是上天的安排,蜀王说话算话,既然蜀王如此说,我便信你一回!” 几人在屋里研究营救熊心的计划。整整一夜。天快亮时,凌毅才带着大个子和赵信留出了行宫。第二天一早,熊心突然生病,张平将行宫宿卫首领的房门砸的通通直响。宿卫首领开门一看是张平,便没有好气:“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陛下病了,病情严重,请将军快快找大夫医治!” 宿卫首领打了一个哈欠:“知道了,你去吧!” 足足等到中午时分,宿卫首领才带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大夫前来。大夫看了看,又替熊心把把脉。摇头叹息:“奇怪!老朽行医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不知这位是何人,如何生的病?” “他是什么人你不用管!直观说能不能看好?”宿卫首领冷冷道。 大夫摇摇头:“病的奇怪,老朽无能为力!” “滚!”宿卫首领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将老者架起来扔出了行宫。项藉要杀熊心的事情不能明目张胆,随意宿卫首领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不能死在自己手里,万一项藉闻起来自己无法交代。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着急,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熊心。宿卫首领下令,将全城所有的大夫都找来,无论如何要将熊心救活。同时他连忙往彭城送信,将这边的事情如实禀报。 第二百二十一章高人中的高人 当天下午,熊心的病情突然之间急转直下。所有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呆呆的站在熊心的榻前。急的宿卫首领来回踱步:“废物,他娘的全是废物,来人,把这些废物拉出去全都砍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众人急忙跪下求情。 一个侍卫匆忙跑进来,对着宿卫首领行礼道:“将军宫门外来了一人,他说可以救治大王!”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过来,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大王,他们楚国的大王。纷纷扭头去看,已经顾不上求饶了。宿卫首领瞪了那卫士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撮山羊胡子格外的扎眼。这撮胡子可能是因为经常摸的缘故,竟然向前翘起,与下巴成一定的角度。眼睛不大,相貌普通。一身灰色的衣服。披头散发,光着脚,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样子。进门之后冲着众人微微一笑,也不行礼,静静的站在门口。 “你是大夫?”宿卫首领上下打量来人几眼,怀疑的问道。 那人摇摇头:“我本是巢湖旁万虎山上修道之人,今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断定这寿春城有条病龙,特意前来搭救!” “你从巢湖来?”宿卫首领又问道:“这里离巢湖可有数百里,你一上午就到了?” 来人微微一笑:“区区百里何足挂齿,只要我愿意,一个时辰之内去咸阳打一个来回都不是什么难事!” “胡说八道!” “呵呵呵……”来人不怒反笑:“修道之事将军如何知道,权且当做笑话吧!现在还是赶紧救人,免得耽误了时间,龙游九霄,也误了将军性命!” 来人说完,径直往熊心的榻前走去。他不像旁人那般察言观色,摸脉探鼻息。嘴里念念有词。山羊胡子不断的抖动,高神莫测。一旁的众多大夫都凑上来观看。他们谁也没有见过 这样看病的,一个个瞪大眼睛准备跟着这位神仙学上两手。 “哎呀!”那人高叫一声:“幸亏我来的及时,如果再晚半步,这位可就真的要龙游九霄了!” “他得了什么病?”宿卫首领问道。 “非也!非也!”那人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位并非生病,而是中毒。”说这话从袍袖中掏出一个碧绿的小瓶。晶莹剔透,在光线的映衬下,连里面的几粒药丸都看的清清楚楚,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快弥漫整个房间,闻了让人感到神清气爽,从心里便有一丝愉悦。倒出一粒,将瓶子重新装好,说道:“我这里有一粒丹药,麻烦将军吩咐人拿杯清水来,看我救活他!” 宿卫首领使了一个眼色,有士兵匆匆忙忙跑出去,很快便端来一碗清水,送到来人眼前。那人伸出一只指头在水中搅动一下。刚才还是清澈的水,瞬间便成了一碗黑色的清汤。众人大惊,宿卫首领也瞪大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那人一笑:“依我看这位小兄弟端来的是地气腐蚀的水吧?” “何为地气腐蚀之水?”有位大夫问道。 那人道:“所谓地气腐蚀之水,便是井水,井水者久在低下,地气之中杂物甚多,再清澈的水经地气腐蚀,便已经成了死水,我这药丸得用活水才能见其功效!” “还!”宿卫首领高喝一声。 端水的士卒急忙又跑了出去,很快又端来一碗水。那人和上次一样,用指头在水里画了一下,虽然这碗水不像上一碗那样浑浊,也变成了一碗黄汤。众人又是一片惊讶。那人又摇摇头:“这也是半死不活之水,用不成!” “再换!”宿卫首领有喊了一声。 那士卒愣了一下:“将军,何不让这位大师说说什么叫活水?” “呵呵呵……”那人哈哈大笑:“所谓活水便是不接地气的无根之水。” “无根水?”宿卫首领冷哼一声:“别卖关子,说,什么事无根之水?” “无根水,也叫天落水,泛指天上落下的雨、雪、霜、露!”那人娓娓道来:“或初雪之,或朝露之水,或清风细雨,露天承接,不使落地,此便为无根之水!” “一派胡言!”宿卫首领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来人:“水便是水,哪有什么无根有根只说,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再敢胡说,小心一剑劈了你!” “这位仙长!即便你所言不假,似这般天气到哪里去找无根之水?”说着话,扭头看看门外。真是艳阳高照,连阵风都没有。晴空万里,完全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可大王这病,似乎不能久等!” “不用着急!”那人面露喜色:“来时我已掐指算过,再有一刻钟,定然有无根之水落下,到时请将军派人准备锅碗瓢盆,便是!” “胡说八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这种天气,一刻钟,便是两个时辰也未必会下雨!”宿卫首领的剑又近了几分,已经到了那人的咽喉。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之间那人突然袍袖一卷,将宿卫首领的剑刃卷住,使劲一抖。等大家看清楚,宝剑已经到了那人的手上。一个漂亮的剑花一转。那人上前一步,和宿卫首领面对面站着,宝剑已经插进了宿卫首领的剑鞘。那人微微一笑:“要杀我也不急于一时,且等上一刻钟看看有雨无雨,如果无雨将军再杀我也不迟!” 那人一连串的动作迅捷快速,旁人根本就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宿卫首领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贴在门边,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黑着脸说道:“好,我便等上一刻钟,要是不下雨,把你剁成肉泥!去,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叫来,将这里给我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时间不大,门外来了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手里都拿着长戟,将整个房子团团围住。还待在屋里的那些大夫吓坏了。他们的命全都我在那将军的手里,只要是一刻钟不下雨,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便都要同归黄泉。他们纷纷看看那人,又扭头看看门外的天空。依然清空万里,不见半点下雨的迹象。 第二百二十二章活死人 “咔!”一个巨雷在头顶炸开。所有的人全都打了一个机灵。一帮大夫纷纷往门外挤。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一股狂风从南面吹来,院子里的树木左右摇晃,树叶被吹的莎莎乱想。就一瞬间的功夫,乌云将整个寿春城笼罩起来,甚至还能看见天边那一抹金黄色的晚霞。 “下雨了!下雨了!”屋子里的大夫一阵狂喜,扭头冲着坐在屋角的那人大声喊道。张平长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墙角的那人,轻轻拍了拍躺在榻上的熊心。 士兵们也知道了那人和自己首领的赌博,站在狂风之中扭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将军。将军黑着脸,抬头看着天空,一脸的黑气,看上去就要杀人了:“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那些盆子来!” 倾盆大雨狂下不止,这是几个月来寿春城最大的一场大雨。院子里很快便集聚了深深的水潭。潺潺的小溪,顺着修建好的沟渠一直流到院子的外面。士兵们手里的盆盆罐罐已经接满了雨水。当最后一滴雨水落地之后,又是一阵狂风,瞬间便将乌云吹散,露出晴朗的天空。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那人,睁开眼睛,慢慢的站起身子。来到门口,冲着院子那几个淋得和落汤鸡一样的士兵招招手:“把水拿过来吧,大王可以服药了!” 有人用一个小杯轻轻到了一杯,那神情就像倒出来的不是雨水,也是什么金贵的宝贝一样。那人将一颗丸药,往碗里一放。“矴”的一生响,药丸瞬间沉底。开始融化,时间不大,放入的丸药融化赶紧,再看那碗水,依然清澈透明,就如同什么都没有放一样。众人无不感到惊讶。 张平接过水碗,轻轻的抱起熊心,将水碗放到熊心的嘴边。熊心慢慢张开嘴,一点点的将碗里的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那人点点头:“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还要赶回巢湖,各位告辞!”说完,一甩衣袖径直往门外走去。 “站住!”宿卫首领淡淡的说道:“你说好了就好了,在大王没有彻底康复之前,谁都不能走,如果你给大王的是毒药,岂不是害了大王?” “让他走吧!我没事了!”声音正是从背后的榻上传来。熊心靠着张平疲惫的坐着,看样子比以前精神多了,虽然还有些虚弱,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病怏怏的了。 几个大夫急忙上前,探脉的探脉,看气色的看气色,全都点点头:“神药,神药呀!” 宿卫首领不在说什么。那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从正门走了出去。宿卫首领也没有再为难那些大夫,留下几人,其余的全都放了。走了的人兴高采烈,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留下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宿卫首领派人弄了些稀粥,让张平给熊心喂下去,只要熊心不死,自己便可以向项藉交差。 宿卫首领正要上床睡觉。有人“咚咚咚”的砸门,宿卫首领有些生气,别的将军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封地,只有自己弄了这么一个破差事:“干什么?” “将军,出大事了!”一个卫兵在门外大声喊道:“大王,大王他不行了!” 宿卫首领的眼睛一瞪,急忙拉开大门:“什么?你说什么?” “大王,大王死了!”卫兵结结巴巴的说道。 “啊!”宿卫首领一愣,急急忙忙朝熊心住的屋子跑去。远远的就听见张平在房子里面哭的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宿卫首领一脚踹开房门,张平和几个大夫跪在熊心的榻前。张平哭的声嘶力竭,几个大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宿卫首领冲到榻前。 熊心一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巴和双眼紧紧的闭着,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宿卫首领伸手试了一下熊心的鼻息。没有一点呼吸。宿卫首领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说话。宿卫首领生气了:“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没人说都得死!” “报!报将军!”一个大夫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大王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可都是寿春城最好的大夫,这点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宿卫首领大喊:“给我查,一定查出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下午……”大夫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又咽了回去。 众人连忙附和:“对对,就是他!那人的药肯定有问题!” “废物,全都是废物!拉出去都砍了!”宿卫首领冷冷的说道。几个士兵闯进来将跪在地上的大夫一个个全都轰了出去。大夫们急忙求饶,宿卫首领看也不看。 就在宿卫首领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卫士,趴在宿卫首领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宿卫首领眉头一皱,急急忙忙便往门外走。几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就在行宫的大门口。宿卫首领一看样子,深吸一口气,连忙拱手:“不知霸王有何拆迁?” 几个黑衣人没有说话。为首的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简,递到宿卫首领的手上,不带任何语气的道:“这是霸王的吩咐,按照这上面做就是了!”说完,翻身上马,掉头走了。 宿卫首领看着那些黑衣人走了。展开竹简,在灯光下看了看。面上的忧色慢慢不见了,转而是一丝丝的喜色。几个卫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等将整个竹简看完,,宿卫首领哈哈大笑:“哎呀!我还在担心,现在看来正好,正好!行了,为大王准备后事吧!” 熊心的后事,没有想象的那么宏达。潦草的难以想象,一口棺材,几个挑夫,趁着天黑,便抬出了寿春城。,就在寿春城南坡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浅浅的坑。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有张平一人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其余的人埋了熊心,看着张平,冷哼一声便回城去了。 张平一边哭,一边偷偷的看着那些人走了。等那些人走远了,张平急忙止住哭声,向四周看了看。几个黑影从两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藏身之所 月黑风高,几只猫头鹰在树林中咕咕的叫着。没有月亮,还下着毛毛细雨。露水打湿了双脚,一铁锹挖下去,被雨水淋湿的泥土立刻粘上来,将铁锹糊住,挖起来更加费力气了。 “快点!快点!”张平急的团团转,不断的催促凌毅他们快点:“大王坚持不了多久,几位,求您了!” 凌毅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的挖下去。就听见“邦邦”的声响。凌毅急忙挖了几下,被泥土弄脏的棺盖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乌云慢慢的飘开,露出皎洁的月光。大个子和赵信一使劲将棺盖揭开。露出熊心。依然穿着黑色的龙袍,脸色白的可怕,真的如同死了一样。 “大王,大王!”张平扑倒棺材旁大声喊叫。 凌毅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将张平提到一边,打开瓶盖,一股恶臭让人无法忍受。张平一下捏住自己的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救活他的东西!”凌毅将瓶子放在熊心的鼻尖下。时间不大,熊心剧烈的咳嗽起来。张平一见大喜过往:“活了,活了!大王活了!” 待熊心喘过气来,张平将他扶出棺材,靠在树上。熊心长长出了口气:“哎呀!寡人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呵呵,知道就好!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活着吧!”凌毅拍了拍熊心的肩膀:“行了,休息一下,咱们得上路了,此地不可久留,如果让项藉知道你没有死,他一定会追查下来,把你抓住,从新让你死一回!” 在熊心休息的时候,凌毅几人又重新将熊心的坟头填平。给熊心换了身衣服,早有马车在山下等候。一伙人马不停蹄往北而去。张平感激的看着凌毅:“多谢蜀王救了我家大王的性命!蜀王那个让人假死的药连所有的大夫都骗过了!不知……” 凌毅笑道:“这可是墨家的机密,你最好不要打听,要不然我保证你走不出寿春!” 张平一愣,急忙闭嘴。出了寿春,前往巨野。两地相距不是太远,等到太阳重新出现在东边的天空时,几人在一处大山下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干瘦的樵夫打扮的人冲着凌毅微微点头。凌毅左右看了看:“所有人下马!咱们上山!” 山路崎岖,熊心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走起来格外费力。张平始终不离左右,搀扶着他尽量跟上队伍。凌毅扭头看了看:“看来大王这些年早把放羊的痛苦给忘光了,怪不得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人那还是不要忘本的好!” “是是是!”熊心连连点头:“蜀王所言极是,寡人,哦,不,我已经差不多将放羊的事情忘光了,现在想想,还是那些日子过得快乐,不用和人勾心斗角,不用提防一些人的冷箭!” 上到半山腰,沿着小路往左边一转,走过一片树林。向导学了几声奇怪的鸟叫,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有认识向导的急忙上前打招呼。向导不敢怠慢,将凌毅介绍给大家,众人急忙给凌毅行礼:“哎呀!彭大哥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等日后有机会一定在这里造一间茅屋住上来,应该也不错!” 蜀王到来的消息,让整个山村全都惊动。村民们纷纷出来迎接蜀王,他要看看自己的首领跟随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见之下,竟然是个毛头小伙子,有些人就有些觉得奇怪。凌毅微微一笑:“各位是不是奇怪,堂堂蜀王就是我这幅德行?”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凌毅接着道:“看见在这荒山之中竟然有这么一个村子,彭大哥想的还真周到,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我就没有彭大哥想的周全,不错,日后有机会我也来这里住住,你们同意吗?” “同意!”众人一片欢呼。 因为凌毅的到来,也因为凌毅的随和,很快便和村里的人打成了一片。当天晚上,就在村子里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村民们以当地的风俗,不断的给凌毅敬酒。大家对凌毅的热情,让熊心有些异样。想想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自己也从来没有走出过皇宫,更不要说见见自己的士兵和百姓。 “大王,您这是……”张平也看出来熊心的心情。 熊心摇头笑道:“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大王了,那个住在寿春皇宫里的大王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这世上的仅仅只有一个叫熊心的人而已。” “大王!”张平说着说着,脸上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流下来。熊心拍拍张平,安慰道:“算了,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从今往后咱们就在这里过些普通百姓的生活。” 赵信有些担心,趁着凌毅起身如厕的时候,赵信急忙跟了上来。凌毅从茅房出来,看了看赵信:“有话就说吧!” “大王,这个彭越竟然还在这里留了这么多人,如果日后……”赵信说的有些结巴。 凌毅呵呵一笑:“你多虑了,如果彭越真的要给咱们留个后手,他就不会把这地方告诉我们,因为他把这个地方告诉了我们,所以应该说他已经完全将自己交给我们了,应该放心才是!” “可!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精壮!稍加训练便是一支大军!”赵信还有些担心。 凌毅道:“这正是彭大哥高明之处,留下这支军队在项藉身后,假如日后咱们和项藉动手,这些人便是插在项藉背后的一柄尖刀,时时刻刻威胁着项藉,这不是很好嘛?” 赵信还想说什么。看凌毅并不在乎,便不再说了。凌毅看出了赵信的担心,知道赵信这也是在担心自己,拍拍赵信的肩膀:“我有分寸,这事我会考虑的!行了,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回去!” 安顿好了熊心,这里也算是凌毅自己的地盘,不担心熊心搞什么小动作,所以他很放心。告别了山村,一行人下山来往回走。熊心被项藉杀了消息已经在楚地慢慢的传播开来,虽然他做的很隐蔽,还是从哪些侍卫或者没死的大夫嘴里传了出去。楚人开始对项藉有了猜忌。特别是江南,项藉留在那里的军队也对项藉有了反义。 第二百二十四章入蜀 韩信果然没让任何人失望。短短十天便将巴蜀两地的匪患清理的干干净净。这也让韩信一夜成名,巴蜀人中对韩信的恐惧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派驻此地的将军。特别是巴郡的人,只要看见凌毅的军队,纷纷急忙闪避。 韩信的方法很简单,剿、抚病重。他先拍古月将巴蜀两地所有匪巢探的清清楚楚。又派英布率领精锐将驹忍防守严密,再拍彭越率兵进入蜀地。而后,自己率领十万大军,对那些藏匿在深山中的匪巢来了个一锅端。所有匪患,无论投降与非统统斩杀,就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这些盗匪面对如此强大的进攻,虽然有先要的地形作为阻挡。可是十万大军,这比整个巴郡的人口少不了多少,剿匪那是绰绰有余。韩信很聪明,他先抚,稳住那些盗匪。分派兵将将各家山寨分割包围。而后,突然间动手,让这些盗匪完全没有防备。 巴郡的动作传到蜀郡。蜀郡匪患见韩信心狠手辣。在彭越的一再保证之下,纷纷下山投降。短短十天,真个巴郡大大小小的匪巢所剩无几。留下的那些已经对百姓生活过不成威胁。平日间安分守己的百姓自然高兴万分,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了。 凌毅留下周文驻守巴郡,自己率领大军继续向西。成都是蜀郡最大城池。比起中原的那些城池可要小的多,街道上游荡者各族的百姓,甚至还有附近的羌人、月氏人、匈奴人。本来蜀地是秦国流放囚犯的所在,这些人来到这里一没有耕地,二没有房屋。生活困苦,不少人只能沿街乞讨。整个成都几乎就是一座乞丐的摇篮。 成都城不大,只有南北东西两条大街。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商铺,商铺中也没有几个客人。低矮的草屋是成都最大的特色。成都城依山而建,层层升高。郡守府就在最上面的一层。这座郡守府应该很多年没有修缮,连屋顶都破了几个大洞。幸好彭越入蜀较早,找人重修了郡守府,要不然凌毅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郡守府,现在的王府院子里。凌毅召集了所有属下。他要重建蜀地,要将自己手里巴蜀两地建设起来,没有坚实的后盾,即便将来有心扩展也没有力量。 “明日就放粮,还按咱们得老办法,以工代赈!要重修成都,也要修建成都通往巴郡的道路,这么多乞丐,正是我们的好劳力!”凌毅一脸的严肃:“此事就交给师兄去办!“ 李由点点头:“这事好办,我们从外面带来的粮食,正好派上用场!” 郦食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虽然是个好办法,可惜中原的大战已经露出端倪,汉中刘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名刘邦,以周勃为帅,樊哙为先锋,出陈仓与章邯大战,如果打下去的话,项藉必然要出手,如此一来大战立刻形成,留给咱们得时间不多了!” “那就立刻征兵,不等刘季打下章邯,咱们就先夺了他的汉中,让刘季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英布大声道。 “不可,不可!”蒯彻急忙道:“我们刚刚入蜀,立足未稳便急于招兵,对蜀人来说他们肯定不愿意,这样的士兵即便上了战场也不是精兵,反而图耗我们的实力!” “对了,大王,您不是说,一进成都对我们的兵制要进行改革,现在可以说说了吧?”陈平趁机将话题引过来。 凌毅道:“是这样的,蒙恬将军的兵书上记载,孙武练兵贵在团结,孙膑练兵贵在精锐,赵国大将李牧练兵贵在统帅,所以我就想将这三种兵制合兵起来,重新划分一种新的兵制!” 凌毅扫了众人一眼。郦食其,蒯彻这边文官一个个低头沉思。对面的武将瞪大眼睛,等待凌毅下面的话,特别是那些将军,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希望自己有统兵的机会。凌毅接着道:“基础兵制不变,五人为伍,十人为队,百人设百夫长,千人射千夫长,万人以上则设置将军!” 此言一出,所有的将军都在算自己手下的士兵人数,只要够万人那自己便是将军了。凌毅继续道:“所有军队均已万人为基准,分为战斗部队和后勤部队,以及防守部队。” “一万人,这点人能干什么?”英布有些着急:“打起仗来,一万人的队伍什么都不是!” “听我把话说完!”凌毅摆摆手:“战斗部队,又分为步足、弓手、骑兵、车兵,平时相互之间互不统领,战时以兵符为准,任命统帅统领一支或者几只几时支队伍协同作战,战争结束归还兵符,所有将帅不在训练大军,只负责指挥战斗!” 韩信、彭越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凌毅话中的要害。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道,自己的这个主公不简单呀,区区一个将帅之分,便完全将兵权握在手中,就算你再会打仗,没有他的兵符,你永远都是一个光杆司令。即便给你十万人,你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人马。 韩信道:“如此一来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指挥起来恐怕有些难度!” 凌毅笑道:“所有大军分为五等,一等万人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五等万人队则是老弱病残,这样一来作为统帅根据他们的优劣自然知道什么情况下该派什么养的队伍出战,当然这些等级可以变动,按照优劣从军饷到配给也不相同,一来可以促进相互竞争,而来可以尽快的训练出更多精锐的士兵!” 院子里一片寂静。自古一来,所有将军都是和手下的士兵寸步不离,这些士兵都是这将军的人马,旁人谁也拿不去。即便是大王都要看手握重兵的将军脸色。凌毅这么一改,严重影响了那些拥有重兵将军的位子,他们岂能高兴。可凌毅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他们也不好反驳。所以,一片沉寂。 “呵呵!”陈平打了一个哈哈:“大王这也是初步设想,有谁觉得不妥,可以说说,能有更好的方法,自然很好!” 没有人说话。目前凌毅手下这十几万大军,一半是跟着凌毅一起走过来的,另一半是武关的秦国降卒,只要这两边的人不说话,凌毅重新分配兵制的事情就定了。庭院中的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改革(1) 跟着凌毅一起走过来的这些人当然不会说什么。可是那些秦国的降卒就不一样了。武关守将,正式看中了凌毅手没有人马才愿意跟着他。如今凌毅封王,自己的人马便占据了凌毅一半的实力,可以说凌毅的这个蜀王有一半是他的。今天凌毅突然要这么干,无疑就是表明在他的集团中,能说话的只有他一人。 “大王!此事恐怕不妥吧!”守将静静的坐着,并没有看凌毅:“我带来的兄弟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切都是秦人,假如大王要分出去,没有我坐镇,这些士兵恐怕……” “恐怕什么?”凌毅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呵!”守将一笑:“恐怕会闹出些事情来,咱们蜀国刚刚安定,出了乱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想干什么?”英布立刻站起身,两眼圆睁瞪着守将。 守将没有理会他,一转身,领着自己的兄弟走了。庭院里突然间少了一半的人,本来有些拥挤的地方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空旷。凌毅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郦食其、蒯彻、英布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当然赞成自己将所有的大军掌握在手中。彭越、韩信这样来的时候就抱有某种目的,不过现在自己实力不济,也不会出头。包括哪些走了的人,凌毅的阵营中分成了三派。 当天晚上,凌毅在家举行家宴,由虞姑娘亲自操刀,做了些可口的楚地饭菜。凌毅也没有邀请别人,就韩信和彭越两人。就连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英布也排除出这场宴会之外。彭越和韩信当然知道其中的味道,这顿饭恐怕比起当年洪门的那场宴会要更难吃。 “二位兄弟,来先干一杯!”凌毅举起酒杯,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彭越和韩信对望一眼慌忙举杯。三人一饮而尽。凌毅并没有直截了当,从他第一次和彭越,第一次和韩信见面谈起。三个人聊了很多。凌毅摇头笑道:“那个时候我就是为了活命,整天东奔西走,还记得彭大哥曾经邀请我留下,被我拒绝了,现在想象,当时要是留下,就不会碰见陈胜他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情,说不定正和彭大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彭越慌忙低下头。凌毅的话说的很明显。现在的他和彭越正好掉了一个个,而他彭越不如凌毅。彭越邀请凌毅,凌毅无动于衷,而凌毅并未劝说,他彭越千里迢迢来投奔。从心里上来说,彭越就将自己置于凌毅的下一个等级。 又说道韩信。凌毅一笑:“我第一次见到你,觉得这小子太狂,比我还狂,不过现在看来,你有你狂的本钱,从年龄来说,你比我还要长一岁,论起打仗,我承认不如兄弟,兄弟是个实诚人,自从跟着我那时开始,便一直支持我,没有求过任何东西,即便是英布那些混球胡说八道,兄弟也一笑置之,从这一点,我看的出兄弟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所以,我力排众议,任兄弟为大将军,我没看错!来,兄弟,咱俩喝一个!” 韩信举杯,和凌毅轻轻一碰,一仰头咽了下去。正要说话。凌毅急忙拦住:“兄弟先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 凌毅喝光杯中酒。站起身。可能因为喝多了,有些摇晃。看了彭越一眼,又看了韩信一眼,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们坐下:“我知道,早上的事情,让两位兄弟对我失望了,不,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是后悔了,觉得我这个人共患难可,同富贵难!” “大王……”彭越有些害怕。虽然凌毅看上去嘻嘻哈哈,实际上心眼多的很,谁知道这两边的屋子里有没有埋伏刀斧手,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或许连大门都别想出去。 凌毅一挥手制止了彭越:“都别说话,等我说完!”彭越急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凌毅转到两人的背后,说道:“二位兄弟放心,我绝不是那样的人,这天下我一个人也打不下来,要打仗就要依靠各位兄弟,不仅仅是两位,还有那些待在大营中的每一个人。” 凌毅又转了回来。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凌毅呵呵一笑:“我的话说的重了点,两位兄弟不要紧张,实话说,咱们辛辛苦苦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吗?有朝一日,我凌毅面南背北,二位放心,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子子孙孙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咱们三人把酒言欢,那场面应该比现在叔父的多!” 凌毅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废话少说,今天我就问二位兄弟一句,是愿意和我将来同荣华,还是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当然我也不会亏钱各位,这蜀国是我们用命换来的,假如二位想要散伙,巴郡给彭大哥,蜀郡给韩兄弟,我呢?领着我的人去夺汉中,暂借那里立足!”说完这句,凌毅愣愣的看着两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现场有一瞬间的停滞。这停滞在三个人心中都起了波澜。凌毅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两元大将说出让自己心痛的话,韩信张张嘴想说什么,眼睛眨了眨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彭越最先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差点将身前的小几撞到。跌跌撞撞的跪倒凌毅的面前:“大王,我……” 韩信见状,也急忙起身与彭越跪在一起。彭越声泪俱下:“大王,我彭越糊涂呀!想我当年聚众为匪,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如今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已经从一个呼啸山林的匪患,变成了如今的将军,这些都是拜大王所赐,我彭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我彭越竟然痴心妄想,大王我!” 韩信一本正经:“大王,我跟随大王就是为了打仗,只要有仗给我打,我韩信一辈子对大王忠心耿耿!” 凌毅连忙扶起二人:“二位兄弟不要怪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咱们军中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刚刚拉起来的人马说不定就要散了,我才不得不这么做!” “大王……”三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第二百三十六章改革(2) 校军场,成千上万的士兵按照各自的队伍整整齐齐的站在广场上。这是凌毅率领大军来到成都后的第一次亮相。两边围观的人群将整个校军场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要看看这一次朝廷派来的人如何,会不会像以前的那些达官贵人一样,要重新开始对他们压榨。 “各位兄弟!”凌毅站在高高的平台上,冲着台下的众人大声喊道:“你们也看见了,周围全都是成都的百姓,是我们要保护的亲人,我知道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楚人,有秦人,甚至还有赵人,齐人,但是咱们现在来到了蜀国,那就都是蜀人,这里!蜀地就是我们的家,决不允许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人受到任何委屈,他们是供给我们吃我们穿的人,我们就要用我们的命去保护他们,能不能做到!” “能……”台下齐声吼道。 凌毅身旁的武关守将嘴角一撇,冷笑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凌毅却听的清清楚楚。凌毅接着道:“可是,昨天有人向我告状,说我们营中的兄弟有些人做出了令所有人赶到羞耻的事情!” 就这么一句话,整个教军场一下就乱了。所有人开始议论。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武关守将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凌毅一挥手,大个子陪着两个老者走进了校军场、凌毅用手一指,大声道:“就在昨天,这两位老者的房子没了,家人也被人杀了,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百姓,种地收粮,养活我们,可是他们的家人却被我们的人给杀了,这件事决不能容忍!” “是谁?站出来!”士兵中间有人高声喊喝,不少士兵跟着一起喊叫。 武关守将再也受不了了,急忙站出来大声道:“喊什么喊?这里是军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凌毅冲着守将微微一笑:“张将军,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的地盘,你不想说说什么吗?” “就是他!就是他!”台下的老者看见武关守将,立刻变得情绪激动,不顾大个子的阻拦就往台上冲。一边冲,一边还指着守将,高声呼喊:“就是他,就是他带着人烧了我家的房子,杀了我的家人,可怜我那女儿才不过十三岁,就被,就被他们……,呜呜呜呜……” “大王呀!您可一定要替我老头子做主呀!”令一位老者跪倒在台下,冲着凌毅不住的磕头。 “两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守将拔出自己的宝剑,调下高台,抵在老者的胸口:“再敢胡说一句,我一剑宰了你!” “张将军!他们说的可是事实?”凌毅板着脸问道。 守将笑道:“一群刁民,这蜀地的人都是我秦国以前流放囚犯之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他们的话没有人信!” “杀人偿命!”不知道是谁高叫一声,四周的百姓立刻跟着响应。守将环视一眼,冲着身后吼道:“你们几个还看着做什么,赶紧带人把那些造谣者抓起来!”几个投降的将军连忙往台下跑。 “慢!”凌毅大声道:“如果此时不是张将军所为,听老丈把话说完也不迟!” 大个子往老者旁边一站,瞪了守将一眼,看着老者道:“说吧,有大王替你做主!” 原来,昨天从凌毅家出来,守将心里就不痛快,觉得凌毅要分兵,分明就是想整掉自己的人马,把他的十万兵马变成凌毅的人。发了几句牢骚,跟着十几个手下便进了酒馆。生气就要多喝,越喝越觉得生气,很快几人就喝多了。正好哭诉的老者领着女儿从酒馆的门前路过,有好事的属下,看老者的女儿张的还算标致,便鼓动守将抢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十几个人跟着老者回到了家。 一脚踢开老者家门,便要带老者的女儿走,一家人苦苦哀求,守将就是不答应。说到烦心时,一剑便将老婆子给宰了。守将动手,其余的人自然不含糊,纷纷把剑动手,顷刻间将老者一家人杀了干干净净,只留下老者哭的死去活来。邻居前来求情,守将一怒之下连邻居家也杀了个鸡犬不留。 没想到凌毅今天竟然用此事来对付他。看来凌毅真的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到这里,守将一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凌毅:“凌毅,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这校军场上还有一半我的兵马!” 凌毅冷笑道:“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口气杀了十八人,罪孽深重,就算我能饶你,真个成都的百姓恐怕也不会饶了你,上天也不会饶了你!来人,拿下!” “谁敢!”守将仗剑在手,冲着校军场大吼道:“所有人听令,杀了凌毅,咱们就是这蜀国的大王!动手!” “啊!”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惨叫。大个子的铁锤从天而降,正好砸在守将的 胸口,砸的守将仰面摔倒。前胸已经凹了进去。鲜血从七窍中流出来。守将瞪着凌毅,用手里的宝剑指着凌毅:“你,你好歹毒!” 跟着守将一起喝酒的基本都是守将的亲信。不等凌毅吩咐,埋藏两边的刀斧手涌上来,将这些人全都绑起来。不用审判,也不用看押。当着几十万兄弟和几万成都百姓的面,这些原来的秦国降将纷纷斩首。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雷霆之势,将主将灭了。十万秦军虽然有些恍惚。凌毅立刻拍郦食其和蒯彻劳军,安抚众人。一场兵变的危险化于无形。搞完这一切,凌毅才长出一口气:“陈先生,你这招太险了,万一那些秦军闹起事来,咱们恐怕就难以在蜀地立足了!” 陈平笑道:“兵行险招就是这个道理,自古成王败寇,假如大王连这点事都应付不来,何谈什么一统天下!” 英布搂着陈平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本来以为咱们这伙人中,只有大王鬼点子多,现在看来你个家伙要是玩起阴狠来,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厉害,以后我还是离你远点好!” 陈平一笑,将英布的手从自己肩头拿开:“我顺便说一句,此计并非我想出来,能用如此高明计策的人,一直可不敢露面,不知大王何时放他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改革(3) 张良出现在飞月面前的时候,飞月正挺着大肚子和虞姬在院子里说话。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飞月的心情很好,满脸笑意的和虞姬说着什么。一见张良,飞月的脸立刻就僵住了。凌毅呵呵一笑:“夫人呀!别急,别急,听他把话说完在发火不迟,担心咱们得孩子!” “哼……”飞月哼了一声,瞪了张良一眼。 张良双膝一软跪倒了地上:“张良以前糊涂,受他人蒙骗,做了很多错事,不但害了师叔还助纣为虐,今日我来并不是请求夫人原谅,只是希望夫人准许我助大王成就大事,等大事成后,张良任凭夫人处置!” “你想以此换自己一条命?”飞月冷冷的道:“没了你这蜀国的天就塌了不成?” “这两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是夫人处置张良,就不想知道为何张良才会前往下邳盗书?”张良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因为飞月发怒而变得害怕:“当年,我逃出博浪沙,被刘季等人所救,有感刘季的救命之恩,我便在刘季那里多住了几日,就是这几日,我张良瞎了眼睛,还以为刘季是个谦谦君子,谁承想竟然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狼,他听闻黄石先生处有《太公兵法》,便提出让我去借!” “所以你就去了师父那里,杀人盗书?”飞月越听越生气:“事到如今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刘季身上推,是不是找一个我无法对证的理由?” “夫人,师叔真不是我杀的!”张良也有些激动:“我去之时,师叔正在后洞之中,我正要向师叔借书,刘季突然带人冲了进来,他们软磨硬泡,师叔就是不肯,情急之下是樊哙拔出的刀,所以……” “那你为何不阻止?”飞月怒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同门死在你的面前?” 张良一下哑口无言,呆呆的跪在那里。飞月还要发难,凌毅拉了拉她。张良的哭泣声传来:“呜呜呜……,师叔,是我交友不慎,害了你老人家的性命,我愧对整个墨门,愧对上天!”说着,张良把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架。 赵信眼疾手快,飞起一脚踢飞张良手里的宝剑。凌毅送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他们杀了黄石先生,你还帮他们?” 张良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长叹一声:“哎!我也是没有办法,刘季花言巧语,硬是将黑的说成白的,他要挟我,如果不帮他,就要对世人说师叔是我所杀,让整个墨门追杀我,可我大仇未报,始皇帝未死,我张良身负国仇家很,为了报仇也只能隐忍!大王,刘季这人野心不小,我当初就是看准了他能够灭秦所以……” “你说师父不是你所杀,可有证据?”飞月问道。 张良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带着血色的玉佩,玉佩不大,一般红一半白:“这是师叔亲手交给我的,我刚一进洞他就将此物给我,说是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可将此物交给夫人!” “那你为何不早些拿出来?”飞月对师父黄石先生的随身之物非常清楚,这块玉佩可是黄石先生最心爱的东西,平时连她都不让看,藏的极为隐秘,张良能拿出此物,一定是师父给他的,这个绝对错不了:“一块玉佩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也是你从师父那里偷来的!” “还有这个!”张良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块带着血色的麻布。边沿极不规整,应该是顺手扯下的。见到此物,飞月再无多疑,这就是师父当年所穿的衣服。他和凌毅埋葬师父的时候,所有物品聚在,唯独刀口处的外衣不见了。没想到被张良撕了下来。张良双手捧着布:“这上面的刀口和樊哙的屠狗刀一模一样,只要夫人请人验验便清楚了!” 飞月将那块麻布捧在手中,开始抽泣:“师父!师父!徒儿不孝,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替你老人家报仇,徒儿无能呀!啊……!” 飞月哭着哭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凌毅一把搂住:“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血!血!”虞姬大叫。凌毅连忙低头,就在飞月的脚边,一滩鲜血正在慢慢变大。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都慌了,来来回回的乱跑,还大喊大叫。蜀王府乱成了一片。 凌毅来回躲着步子,两只手不断的攥来攥去。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自言自语。真个人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过。得到消息的众人纷纷来到王府。谁都没敢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凌毅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啊……!啊……!”屋子里不断的传来惨叫。这声音刺激着凌毅更加紧张。十几个下人都围在周围,几个侍女进进出出的端水进去,有将污水端出来。看着一盆盆带着血色的污水,凌毅嘴唇都有些发抖。张良还跪在地上,飞月发生这样的事情,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如果飞月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算死也良心不安。 “怎么这么久?你们几个说说,怎么这么久?”凌毅实在难受,冲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人大声吼叫。英布等人互相看看也不敢接话。 郦食其道:“自古道,孩子的生日便是母亲的难日,不少人就因为过不了这个坎……” “老家伙!”英布大声止住了郦食其的话:“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什么坎不坎的,放心,夫人一定没事,还有咱们得公子也不会有事!” “对对对!”郦食其连忙道:“是老朽糊涂了,糊涂了!” 陈平道:“大王不要着急,生产本来就不易,有大夫还稳婆在不会有大碍的!” “呱……”一声嘹亮的哭声在蜀王府的上空炸响。声音洪亮,整个蜀王府都听的清清楚楚。虞姬一脸疲惫的从屋里出来,满脸笑容的对众人道:“恭喜大王,是为公子,母子平安!” “呼……”众人长出一口气。一个个马上从刚才紧张的表情中缓过神来,向凌毅道喜。凌毅也是长叹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回礼,邀请大家今晚喝酒,不醉不归。张良一下瘫软地上,双手合适看着上天,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第二百三十八章改革(4) 酒宴上,人人的喝的很高兴。这是自从他们入蜀一来第一件大好事,也是凌毅集团最大一件好事。公子的出生,就是凌毅有了接班人,就有了将来的希望。大家频频向凌毅敬酒,凌毅来者不拒,喝的一塌糊涂。他们从起兵谈起,一直谈到现在当下。 蒯彻放下酒杯:“今日大家高兴,我本不该泼冷水,可我们现在的处境老朽不得不说,外面的乱想一生,这个时候本应是我们积蓄力量准备最后一搏的机会,可咱们蜀国眼瞎—……” “老头子乱说什么?咱们蜀国兵强马壮,易守难攻,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等时机成熟立刻出去,一击必中!”英布在这种场合下,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 凌毅微微一笑:“郦老先生说的一点不假,这正是咱们目前最大的事情,趁着这个好机会,大家都在,有什么话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陈平一笑:“眼下咱们已经完成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咱们成功的将成都的难民过上了上算温饱的生活,第二件,咱们兵制正在也在改革,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都能成为精兵!” 蒯彻道:“虽然咱们目前解决了成都的问题,可整个蜀地、巴郡,以及将来的汉中又该如何呢?战火一起,倒出都是流民,将来的事情又该怎么处理?” 陈平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张良。随即笑着对凌毅道:“主公为何不询问智囊?要处理这些事情,全天下只有张良有这本事!” “哼!”英布冷哼一声:“临阵脱逃,反复小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凌毅呵呵一笑:“那张良你就说说看,说的好本大王重重有奖!” 张良急忙站起身,左右扫视一眼在坐的各位,拱手道:“大王能听我的吗?” “当然,好事肯定听!只要有利于我们,我就赞成!”凌毅示意张良坐下。 张良没有坐,站着深吸一口气:“目前蜀国积弱,如果真的要和项藉抗衡必败无疑,可是如果他国先动,大王坐观其变,如果有人和项藉对抗起来,别国就无从顾及,只要大王出兵先收复他国,到时候只剩下一人,那就好对付多了,对了,如果打下别国,不知大王如何处理?” 众人的眼光又都集中到了凌毅的身上。凌毅呵呵一笑:“以张先生看,该如何?” “实话所言,秦朝的郡县制比起现在的封地制要好得多!”张良此话一出,在做的各位一个个怒目而视,而张良并没有停止:“就制度而言,分封制让各国可以慢慢积蓄实力,等他们壮大,反过来又会朝朝廷咬着要哪,一言不合便有可能大打出手,此来战争不断,别的不说,看周朝八百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各个封国之间相互攻伐,而主国暗弱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到头来受害的只能是百姓,而郡县制,将所有大事收过朝廷,各个郡县无兵无将,就算要动手也没有实力,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定,百姓也才能过上好日子!” 郦食其、蒯彻、陈平,以及凌毅频频点头。张良接着道:“再说兵制,大王所规划的兵制的确是个好东西,可大王忘记了军功的封上,如果没有什么刺激士兵的战力,就算兵制再好也会慢慢变得不堪一击!秦国的功勋制就是不错的选择,当然在封赏的设计上要在斟酌斟酌!” “依你看怎么封赏才好?”蒯彻问道。 张良急忙道:“秦国的封赏以爵位分封,并没有金钱和土地的奖赏,百姓最注重什么,当然是土地,有了土地他们便可以安居乐业,可可以安分守己,当然不可学秦的徭役制度,我建议大王的这种以工代赈,可以改为有偿徭役,只要百姓为国家干活便有工钱,这样百姓的积极性高,国家……” “这还要给钱?”英布又忍不住叫道:“自古以来哪有百姓徭役还要给钱的,就算朝廷再有钱,也掏不起呀!” 张良摇摇头:“各位试想,如果你们手里有了钱,会干什么?” “喝酒,吃肉!”英布连忙接话。 “那彭将军呢?” 彭越想了想:“买房置地,为儿孙后代谋划!” “如果大王有了钱,会干什么?”张良又问凌毅。 凌毅也是沉吟半响:“我也不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谋划的再好,弄一个败家子也是白费,即便没钱,只要肯干能干,他自然有自己的好日子!” “主公高明!”张良给凌毅身鞠一躬:“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我建议大王将所有土地收回,不可自由买卖!” “什么?哪有这样的事情?”韩信急忙道:“自古一来土地都是百姓的命根子,不准买卖,百姓们心中可不踏实?” 张良道:“百姓种地要向朝廷交税,既然这样,和把土地租给百姓又有什么区别,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拥有土地越多的人自然交税也就越多,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一样的公平,百姓们也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民不怨,则乱不生!” “这点也不错!”凌毅点头首肯。 张良继续道:“百姓手中有了钱,自然要购买生活用品,做工的要购买粮食,种田的要购买布匹、织布的要购买棉花或者蚕丝,养蚕的要购买养蚕的竹筐,做竹筐的要购买砍竹子的铁刀,如此就需要大量的做工的,这就是商,只有商业发达,才能很好的运转,所以我还有个建议,希望大王大力培养商户,他们可是发展的动力!” “这倒是一个新想法!”凌毅很欣赏张良的这个提议。 李由道:“这并非什么新想法,当年商鞅变法之时,就曾经向穆公提过,只是穆公一心争霸没有在意而已,当然商鞅也做了努力,才使秦国真正的富强起来,商道这一行的确有很大的门道,可惜没有君主真的注意到!” 郦食其点点头:“商道自古以来就是富强之道,早有越国范蠡创造出商人的传奇,如果一个国家人人经商,则国家富强不远矣!” “可!无商不奸,如果整个国家人人经商,什么人种地?”英布道:“那我们吃什么,穿什么?” 蒯彻笑道:“咱们的英布将军觉得自己也能经商?呵呵,不是人人都会经商,则也不会整个国家都经商,咱们要做的就是让善于经商的人经商,让善于种地的人种地,人人各司其职,这才是国家富强之道!”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这顿酒喝的值,一顿酒喝出了国家富强,好事,好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改革(5) 没过几天,蜀王府出了通告。整个巴蜀为之震动,自上而下巴蜀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蜀王府的通告。通告并不长,也就五条。却涵盖了巴蜀上下方方面面。 第一条,从即日起巴蜀两地所有田产收归蜀王府。就此一条,在巴蜀两郡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平民百姓还好点,那些田产无数,靠着出租田产整日间过着逍遥自在生活的人瞬间便起来闹事。当然,凌毅早有准备,一声令下,巴郡太守周文,蜀郡太守陈武立刻开始行动,没有用衙门的捕快,专门调集大军镇压。这些士兵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平日里对这些土豪劣绅恨之入骨,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自然是杀了一个痛快。 更有不少穷苦百姓帮忙。顷刻间便将士绅的暴动秒杀于无形。凌毅下令,无论是谁,只要参加暴动一律处死。同时封锁各个关口,敢有逃跑者格杀勿论。大的士绅造反不成,小的士绅只能乖乖交出自己的土地。这个时候,从咸阳带来的户籍账册派上了大用场。稍加修改,便将整个巴蜀人口近期掌握。重新划分土地的任务便落到了李由身上。 第一条政令用了整整一月才有效的推行开来。直到这个时候,老百姓才明白过来。蜀王府并不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在变着法的维护他们的利益。让每一个百姓都有地种。不少百姓来到蜀王府门前,跪在地上高声喊喝:“谢蜀王救命之恩!”直到这件事过去数月依然有人来到蜀王府门前默默的磕头,然后起身走人。 第二条,坐起来就要顺利的多。听说凌毅要鼓励商人发展,起初商人们并不相信。在看到衙门从他们手里买东西还给钱的时候,商人们高兴了。只要衙门有需要,一个个打破头皮往衙门口挤,为的就是能让衙门买自己的货物。衙门也可以从中挑选最便宜最好的东西。 看见了这个市场的重要性,不少人千方百计将自己的货物往衙门送,即便要出川采购也在所不惜。因为衙门并不是一味的压价,而视考虑成本和品质,总能给一个合理的价钱。有些精明的商人从中看到了另外一种途径。为了接到衙门的生意,怪招奇招百出。 部分地方有了行贿情况。此事是古月第一个发现的,虽然他并没有在意,告诉凌毅也只是随口一说。一旁的郦食其却道:“这可不是好事,假公济私,必然损坏衙门的声誉,如果百姓们因此对衙门有怨言,对咱们刚刚在百姓心中建立起来的信心不好!” 陈平道:“军师说的不错,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就是亡国之兆!微臣以为,必须杀一儆百,免得此风凶长!” 凌毅摇摇头:“钱是好东西,正所谓人为财死,杀人也得找个方法,让那些郡守,县令,甚至是三老,亭长时时刻刻感觉到自己在别人的掌控中,但凡有此种心思就是在劫难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一心出力!” “这好办!”古月笑道:“我这就带人将那些受贿的官员全都宰了,以后要是查出来,哪怕受贿一个钱,也杀头,看谁还敢!” “杀人也要有方法!这么杀人只会让官员对大王产生怨恨!不可!”张良说道:“听闻这蜀地的峨眉山有白狐传说,百姓们都说白狐有无边法力,治病救人行善积德,既然如此,咱们可借白狐一用!” “哈哈哈……”蒯彻哈哈大笑:“妙!妙!神仙手眼通天,可查世间万物,对人可以隐瞒,对神不敢有丝毫隐瞒,我看此计甚好!古月将军,你以后可就是咱们的白狐仙了,哈哈哈……” 李由苦笑道:“哎!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国相没有做好,不过大王,在惩治贪官污吏的同时,是不是也对那些忠心耿耿之人有所褒奖才是,只有这样,官员们才会尽心尽责,要不然只惩不奖,还会有何人为官?” 凌毅点点头:“师兄所言极是,从下月起,每位官员的俸禄加倍,如有突出者,可破格提拔,更由于丰厚赏赐,咱们不但要官员吃饱穿暖,还要让他们的家人吃饱穿暖,这样他们才会尽心尽力,师兄以为如何?” 第三条,自然是军队的改革。为了让那些秦国的降兵融入自己的队伍,凌毅特意下令,军队内部严禁私斗,不管是自己的人马还是降卒一视同仁。同时他讲所有士卒大乱分散,相互间岔开编制自己的军队。以彭越、英布、韩信为大将,分别训练弓手,步足,骑兵,撤兵,另外将那些挑选剩下的老弱病残组成辎重营,专门负责粮草军械的管理。一个由步、弓、骑、车、辎,五个建制组成的大军样式慢慢的显现出来。平时这些士兵各自训练,一担有事,凭借兵符由一位将军统领奔赴战场。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为了让士兵们真正将巴蜀当做自己的家乡看待。凌毅鼓励士兵与巴蜀百姓通婚。特意下令,有娶巴蜀女子为妻者,妻家可免一年赋税,同时作为士卒家属,蜀王府每年发给钱粮作为安家费。此令一下,有尚未出嫁姑娘的人家,纷纷前往军营提亲,只要看得上眼的,立刻操办婚礼、凌毅一高兴,或许会亲自参加,这对于普通百姓可是天大的恩赐。 巴蜀的女人都嫁了当兵的,两地青年人不干了,找到蜀王府向凌毅讨说法。凌毅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可以参军呀!保护巴蜀是他们的责任,更是你们的责任,我的大军和别的不同,只要参军,家里也可免一年赋税,同时每月发给钱粮安家,如果不幸战死沙场,我凌毅保证,也和我带来的人一样,他们的家人我凌毅替他们养老送终!” “蜀王此话当真!” 凌毅举起一只手:“我凌毅向来说话算数,加入军队你们就是我的兄弟,我凌毅对兄弟绝不说谎!如若有半句假话,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在巴蜀掀起土地潮、通商潮、婚姻潮之后,新一轮的当兵潮又一次席卷了巴蜀大地。 第二百四十章改革(6) 巴蜀两地接二连三的受到各种新鲜事物的冲击。百姓们慢慢的习惯了凌毅的改革。如果哪一天没在街上听见什么别的消息,他们到有些不适应了。凌毅依靠自己长期积攒和从咸阳带出来金银和粮食,正在使巴蜀两地从原来的蛮荒之地便的好转起来。 整个巴蜀一片欣欣向荣,百姓的生活正在一步步的提高。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春雨一下,大地返青,一陇陇的良田长出来翠绿翠绿的庄稼,正在修建的道路和家园里,人们干的热火朝天。不远处的广场上,那些新参军的士兵正在训练。凌毅带着飞月、虞姬二位夫人,在大个子的保护下看着这一切,心里非常的高兴。 “如果当年,我的家乡也是这样,我才不会出来呢!”凌毅一脸的高兴,毛茸茸的胡子茬已经遮盖了上嘴唇。 飞月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凌霄,微微一笑:“你如果不出来,天下或许没有这么乱!” “呵呵呵……”凌毅一笑:“这倒也是!” 虞姬道:“如果大王不出来,此地的百姓何以过上现在的生活,天下之乱并非大王之意,秦国腐朽,唯有破而再立才有如今的局面,巴蜀两地因为大王的缘故一派欣欣向荣,也不知中原百姓该当如何!” 凌毅叹了口气,一手搂着飞月,一手搂着虞姬:“不用担心,我有信心不出五年,一定让天下百姓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一匹快马冲着几人飞奔而来。马蹄声将正在温存的三人惊动,凌毅叹了口气:“哎,想躲个清闲都不行,都出城了还要追出来!” 马上骑士翻身下马,跪地施礼:“禀大王,国相和几位军师请您立刻回去,有要事商议!” 凌毅点点头:“这几人屁事都不敢自己做主!行了,知道了,你先回吧!” 走进蜀王府,李由、陈平、郦食其、蒯彻、张良五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见凌毅的马来到近前,急忙跪地行礼。凌毅一摆手:“起来吧,少来这一套,你们几个哪把我当做大王了,闲一会的时间都没有,说吧什么事?”凌毅猛然间看见几人的身后,一个瘦小的声影,一领袍服,虽然破烂却西的干干净净:“哦?是熟人呀!呵呵,怎么会是你?” 孔敷一躬扫地:“罪臣孔敷参见蜀王殿下!” “凌毅一笑,当年陈胜败亡,我曾派人找过你,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说你会了齐国老家,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凌毅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孔敷叹了口气:“哎!大王千万不要再提当年,老朽辨认不明,依然让先祖蒙羞,哪有脸再回故乡呀!” “也是!你抱着礼器找陈胜,差点让那些宝贝全完蛋,是我也没脸回去!”进屋之后,凌毅示意大家就坐,待大家坐定,凌毅笑道:“怎么,孔先生要效仿你的先祖,今天跑我这里来推行你的那些学问?” “正是!”孔敷毫不隐瞒:“先礼而后兵这才是王者风范,先祖以礼教化众人一心向善,以王为忠心,这不正是大王所需要的吗?” 张良笑道:“天下动荡,也不见礼数能起什么作用,倒不如刀枪剑戟来的实在,我年少时也曾希望以礼救国,现在想来真是天方夜谭!” 孔敷道:“先生错了,礼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我听闻秦国公子扶苏便是一个仁义之人,假如不是赵国、李斯合谋让胡亥继位,秦国恐怕也不会成为往事!” “咳!”陈平连忙咳嗽一声,用眼神示意李由。李由摆摆手:“没事,此事的确是家父错了,如果家父不听赵高的花言巧语,我一家也不会家破人亡,孔先生继续说!” 孔敷点头致歉:“万事万物皆有规律,先祖的学说就是劝道众人将仁义,立诚信,乱世皆因没人将诚信学仁义,这是因为平时没有好好疏导,如果大王从现在就开始教化百姓,即便大王在今后的大战中有和不利,巴蜀两地永远是大王的后盾!” “哦!”凌毅一笑:“听你说的这么好,我还真想接纳你!你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办?” “大王!”孔敷急忙道:“罪臣请求大王允许,在巴蜀两地开办学舍,教授年轻人仁义礼智信,如此才是一个国家长远的发展!” 凌毅左右看了看。他手下的谋臣对孔敷的这个提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有郦食其微微点头:“孔先生说的有几分道理,请大王决断!” “有个狗屁道理!”英布应声道:“你们这些念书人,别的不会最会蛊惑人心,你这老家伙以办学舍为名,拉拢人心,必然图谋不轨,大王,让我把他拉出去宰了!在陈胜那里的时候就和咱们作对,这次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凌毅看了一眼孔敷。孔敷并没有害怕,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摇头笑道:“本以为蜀王和别的大王有所不同,今日看来也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哈哈哈……” 陈平见凌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忙插嘴道:“大王,学习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教书人灌输给学生的想法,天下经过动荡,是该到了安定的时机,要想长久的安定就要靠咱们的后辈,让他们学学什么仁义礼智信也不错,不过我有个建议!” “说!”凌毅瞪了一眼孔敷,看着陈平。 “治国当然不能仅凭仁义礼智信来完成,兵家、法家、纵横家、甚至墨家等等各门各派都要参与其中!”陈平说着说着,抬起了头:“试问战国时,百家争鸣,那时候人才辈出,虽然各国相互征伐,皆因有这么多人才才能保持相对的安定,所以我以为,不仅要在咱么巴蜀开办儒家学舍,还要开办兵、法、墨等等所有门派的学舍,培养咱们未来的接班人!各位肯定不想看到等咱们这些人老死之后,冲走秦国的老路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陈平的这论断太骇人听闻了。一个个全看向凌毅。凌毅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其余众人全都保持沉默。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就在大家都以为凌毅要发飙的时候,凌毅突然哈哈大笑,呼的站起身,走到孔敷的身前,伸手拍了拍孔敷的肩膀,又转身扫视了众人一眼。 “好!好!”凌毅长出一口气:“陈军师说的不错,咱们是不能走秦国的老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孔先生可以留在巴蜀教授儒家学说,同时师兄教授法家学说,张良教授兵家和墨家学说,在派人寻找残存中原的各个门派传人,邀请他们来我们蜀国开办学舍,老子也搞他一个百家争鸣!” 第二百四十一章刘邦动手了 凌毅的蜀国有厚实的基础做支撑,可以慢慢发展。刘邦则不然,他从咸阳城偷出来的东西项藉打劫了不少,来到汉中,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颇大。而汉中是个山区,靠这种地方养活几十万人马刘邦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而他如今没人为他筹划,只能看着一天天自己的老底变薄。 “妈的!”樊哙一拳砸在几案上。一旁自言自语的萧何被下了一大跳,全身一震,依然自言自语。 刘邦叹了口气:“哎!不能再等了,再这么下去不用凌毅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先完蛋了!黑煞先生走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实在难受!” “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樊哙大嗓门吼道:“咱们现在的这些人马比章邯的多,要打就趁现在攻过去,章邯不是咱们对手!再等下去被章邯察觉,就不好办了!” 周勃冷笑道:“你以为章邯没有准备,项藉将章邯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牵制我们,章邯不笨他心里清楚的很,咱们城内那些生面孔之中肯定有章邯的探子!” “我现在就带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樊哙呼的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坐下!”刘邦连忙叫住樊哙:“抓那些人没用,抓了他们正好告诉章邯咱们要动手了。”刘邦叹了口气,扭头问周勃道:“周兄弟,你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等黑煞先生吗?” 周勃摇摇头:“不能再等了,大军士气越来越弱,再不打就不能打了,黑煞先生了无音信,再等下去恐怕贻误战机,黑煞先生临走时说的很清楚,只要时机成熟便可动手!大王,我觉得现在就是好时机,咱们修建栈道的事情,章邯的密探肯定已经回报,只要章邯以为我们会从栈道入关,那咱们的胜算很大!” “好吧!”刘邦下了决心:“众将听令,即日起开始准备北上,任命周勃为大将军,樊哙为先锋,曹参为参军,统领汉国所有兵马,此战若不成,则尔等众人和孤王一样万劫不复!” 刘邦起兵非常隐秘。没有战前的动员,没有杀人祭旗,没有战鼓隆隆,更没有百姓话别。趁着夜色,汉国大军悄悄的开出城外,汇集于古道口。刘邦没有来,他要在南郑继续迷惑章邯,多一天将章邯的眼光牵制在栈道上,周勃就多一分胜算。 “大将军,人马已经准备完毕,是否立刻进攻?”曹参进帐,端起桌上的水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周勃一直趴在地图上,仔细研究。他们的对面就是陈仓,再往北便是雍县,章邯被封为雍王,国都就在雍县,陈仓是雍县的南面门户。可是探马得到的消是,陈仓只有少量士兵驻守,这似乎不太合乎常理。就算章邯如何主意栈道的消息,也不会将自己的南大门拱手让出来。 “曹大人,你来看!”周勃一指地图上的陈仓:“此地可是雍县的门户,章邯只派五千兵马,这似乎不和常理,另外我也派人打探蜀国的动静,凌毅似乎已经想要对我汉国动手,葭萌关那边不太安静,凌毅派韩信率兵五万留守葭萌关,如果我们一拳打出去,势必与章邯拼个你死我活,难以抽身,而凌毅却可轻轻松松进入汉国,我担心大王难以应付!” 曹参点点头:“的确,项藉将凌毅埋伏于我们身后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如果再我们拿不下章邯之前,凌毅便动手,那咱们腹背受敌离死不远,所以,大将军咱们就得快,尽量赶在凌毅之前拿下雍国,这样还有还手的余地!” “樊将军来了没有?”周勃冲着帐外大声问道。 时间不大,樊哙一身的酒气走进了大帐。哈哈笑道:“是不是要开战了,我这就去准备兵马进攻陈仓!” 周勃眼睛一瞪:“樊哙,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嘿嘿嘿!”樊哙嘿嘿笑道:“喝了酒打仗才有精神,大战在即就得喝酒!” “哼!”周勃冷哼一声:“我已经下令不得饮酒,你这是故意违反军规,是不相信我敢治你?” “不就是喝点酒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不喝就是了!”樊哙满不在乎。 “你!”周勃气的哑口无言。有心惩治樊哙,樊哙是刘邦的妹夫,如果不惩治难以让士兵们信服。他正要下令拉下去打。曹参连忙插话道:“今日一站咱们势在必得,樊将军有没有信心拿下陈仓?” “真要打了?”樊哙一脸的兴奋:“二位放心,我樊哙出马保证拿下陈仓!我这就带人去夺陈仓,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看着樊哙走出营帐,曹参摇摇头对周勃道:“大将军,算了,咱们现在正是上下同心之际,还是以大局为重,等拿下雍国再处置他不迟!” 刘邦的大军突然北上,虽然瞒过了章邯,却没有瞒过凌毅。凌毅在刘邦身旁的暗探起到了关键作用。自从有了这个暗探,刘邦的一举一动凌毅都清清楚楚。这一次刘邦孤注一掷要打雍国,更是此人起到了关键作用。凌毅接到消息,连忙召集所有人商议。 大家一致认为趁着刘邦北上的好机会夺下汉中便有了进入中原的北面通道,等到时机成熟可两面出兵。凌毅当即下令,派大将军韩信率领五万精兵前往葭萌关,随时准备突入汉中。另外拍大将彭越率兵五万驻守驹忍,随时准备对南郡动手。 兵是派了,何时进攻众人的意见不统一。以英布为首的主战派建议立刻动手,先打汉中再夺南郡两面夹击项藉。而与陈平为首的智谋派反对。他们认为现在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到与项藉对抗的时候,现在动手只能将项藉的引到他们身上,反让刘邦之徒钻了空子。 双方为此争吵不断。凌毅沉吟良久,制止了大家的争吵,说道:“这一次,我觉得陈先生说的对!咱们当初制定的计划就是坐山观虎斗,等待机会,刘邦先攻章邯,项藉绝不会袖手旁观,虽说刘邦并非项藉对手,可刘邦一动其余那些对项藉不满的诸侯肯定跟着响应,只要他们联手与项藉打起来,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张良点点头:“大王思虑周详,咱们现在兵马不足,新兵尚在训练之中,不是参与中原大战的好时机,如果项藉不动咱们最好别动,咱们要动不动则已一动惊人!让项藉无力回天才是最终的胜利!” 第二百四十二章联合 刘邦的使者进入成都城。成都的繁华让使者大吃一惊,从来没有任何人想到,巴蜀这种蛮荒之地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商铺比比皆是,买的卖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这场面或许只有中原那种大城,比如彭城才会出现。 凌毅派蒯彻前来迎接。规格很高,让使者有些受宠若惊。在来蜀国之前,刘邦再三叮咛,此次去是示好,就算凌毅如何刁难都要忍,一直要忍到他们拿下章邯再说。自从使者进入成都,丝毫没有感觉到凌毅傲慢的态度,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到。如同上国之人前来一样。 就在蜀王府,凌毅亲自接见了使者。使者跪倒在地山呼千岁。凌毅紧走两步亲手将使者扶起来:“曹大人远来,接待不周还请见谅。” 刘邦派来的使者乃是中军司马曹无伤,此人是跟着刘邦一起起兵之人,在刘邦的心中,这个曹无伤可以算是他的亲信。只是他没有想到还在咸阳之时,曹无伤便已经投靠了凌毅。 曹无伤身材不高,一对小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全都是奸猾。见凌毅如此客气,曹无伤心中暗想,这一次自己总算没有投靠错人,就成都城的富有,凌毅肯定不会亏待自己。曹无伤连忙谢恩。凌毅哈哈一笑:“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礼,我还在想刘邦会派谁来,原来是曹将军,哈哈哈,正合我意!” 落座之后,曹无伤先奉上刘邦让他带来的礼单。凌毅连看都不看,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亲自见见曹将军,这些东西就当做咱们的见面礼,我转送曹将军!感谢曹将军忍辱负重这些年对我的付出!” “这……”曹无伤一愣。他们有料到凌毅出手如此大方。刘邦为了稳住凌毅可算是搜空了汉国府库,能拿的出手的全都让他带来。足足两大车,凌毅一句话这些东西全都是自己的了。曹无伤感激涕零,慌忙跪倒:“大王大恩,曹无伤终生不忘,但又差遣曹无伤一定鞠躬尽瘁!” “呵呵呵……”凌毅一笑:“曹将军严重了,来人!” 门外两个婀娜的女子盈盈而入。凌毅笑道:“今日咱们不谈公事,只谈兄弟之情,听说曹将军府上有不少娇妻美娟,不知这两位可入的曹大人的眼睛?” 曹无伤没有经得住诱惑,扭头看了一眼。蜀中女人以瘦小干练见长。这两个女子年纪不大,张的自然不必说。不像别的女子那么的羞涩,竟然直愣愣的看着曹无伤。那眼睛、那嘴巴、那眉毛、以及那婀娜的身段,曹无伤真想立刻就扑上去。 “呵呵呵!”蒯彻笑道:“曹将军的义弟古月是大王的内弟,这么算来曹大人和大王也是兄弟,日后还请曹大人多多照拂,我蜀国地处荒僻,没什么可拿得出手,也只好送人了,还望曹大人不要见怪!” “谢大王厚恩!”曹无伤端起酒杯:“我曹无伤奔波半生,唯有大王对我曹无伤……”曹无伤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一个干干净净:“大王,什么也不说了,从今天开始,我曹无伤尽心尽力为大王办事绝无二心,但又它意不得好死!” 就在凌毅的蜀王府,凌毅准备宴席请曹无伤。席间曹无伤将刘邦的情况一点不落的全都给凌毅说了。说道动情时,对刘邦恨之入骨:“刘邦此人便面上是个忠实君子,实际上贪财好色,嫉贤妒能,手下诸人若不是看在和他一起长大的情面上早就离他而去,如果大王要进攻汉中,可再等上几日,刘邦根本就不想留在汉中,只要打下章邯,大王只需派遣数千兵马便可占领汉中!” 凌毅点点头,和蒯彻等人对望一眼:“曹将军所言有理,好!传令下去,让韩信暂且守兵,驻守葭萌关,等待刘邦退出汉中!” 曹无伤没有想到凌毅竟然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这更加让曹无伤觉得自己在凌毅这边的好处。张良突然问道:“就曹大人送来的消息看,刘邦这几次做出的动作和以往大为不同,似乎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不知为何呀?” 曹无伤连忙放下酒杯:“子房先生问的正好,这些事情也是我刚刚得知,刘邦入汉之后,子房先生走了,萧何疯了,身边没有了谋士,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自称黑煞的人来到南郑,指名道姓要见刘邦,刘邦见了此人后,当即任命此人为军师,这些次的行动全都是此人出谋划策!” “黑煞?”蒯彻连忙问道:“这黑煞是谁?” 曹无伤摇摇头:“没人知道,就连和刘邦走的最近的樊哙、曹参等人也不知这人的来历,不过,请大王和诸位放心,前些日子这个黑煞突然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倒是个怪事!”陈平沉吟了一下:“曹将军,此次回去,还请曹将军多多留意这个黑煞,如果探出他的底细,请将军速速相告!” “一定一定!”曹无伤连忙点头。 刘邦表面上要与凌毅联合,时机上就是想稳住凌毅。凌毅也正好不想打,从曹无伤那里得知,刘邦并不会留在汉中,这个人情算是捡来的。回到南郑,曹无伤告诉刘邦。凌毅是个重情义之人,他一再表示刘邦是自己的大哥,大哥有事他凌毅绝对支持,绝不会背后下手。 刘邦点点头:“无伤此事办的好!,只要稳住凌毅,咱们就胜了一大半!立刻下令让周勃放心大胆的进攻,汉中不会有事!” 走出汉王府,曹无伤一脸的不快。比起凌毅,刘邦太小气了。这一次要不是自己让凌毅等等,凌毅的大军说不定都已经进了汉中。自己立下如此大功,刘邦竟然什么也不说。再想想凌毅,赏赐丰厚不算,对自己真是没话说。刘邦呀刘邦你可不要怪我曹无伤心狠。 “将军回来了!”两个从蜀地带回来的女人连忙服侍曹无伤洗漱更衣,真是无微不至。曹无伤越看越喜欢,一手一个将两个女人搂在怀中,上下其手,笑道:“等我日后发达了,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三章项藉怒了 陈仓告急,章邯大吃一惊。这数月一来,刘邦在栈道那边的动静竟然全都是假的,佯装修复栈道,实际上要从陈仓搞偷袭。章邯急忙抽调大军抵抗。可周勃也不是吃素的,一招得手,便步步紧逼,整个雍国陷入一片慌乱。秦军经巨鹿一战实力大损。章邯虽说封王,可心里始终无法走出巨鹿失败的阴影,整个人都颓废不少,根本无暇顾及军队的整编和训练。仓皇接招连连败退。 “快!派人向塞王、翟王求援!”章邯慌忙下令。 等了数日,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章邯方寸大乱,来回在王府中踱步。大将军匆匆跑进来。连滚带爬,险些摔倒:“大王,周勃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奔我国都,另一路前往郿县,他们这是要切断我们和其余猪王的联系!” “塞王、翟王可有消息?”章邯急忙问道。 大将军摇摇头:“这二位似乎已经约好,他们都不肯派兵,现在只有靠咱们了?” “小人,全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章邯真的急了,都开始骂人了。他缓了口气:“快,派人去彭城向霸王报告,就说刘邦反了!反了!” “这……!”大将军有些犹豫:“咱们离彭城千里之遥,就算霸王接到咱们的求援,派兵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不妨!区区一个周勃我还不怕他!”章邯的眼神中,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诀别之色:“上城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个吹鼓手能有多大的本事!” 黑压压的人群就在雍城的下面,军威宏大。雍城士兵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们都有些担心。章邯也是一脸的愁容。雍国大将军看了一眼,说道:“大王,看样子他们的兵马不下八万,我们城里只有区区两万人,这……” “怕什么?八万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想当年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杀的陈胜百万大军节节败退!这点人我并不担心!”章邯抽出自己的佩剑:“兄弟们,雍城是我们最后的防线,霸王将雍国封给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住刘邦,我已经派人求援,只要我们坚守,援兵一定回到!” 周勃看着雍城。章邯虽然这些年打仗不如从前,修城的事情上做的还不错。城墙修的又高又宽,护城河宽阔。引渭水如护城河,将整个护城河灌的满满的。曹参一见,眉头一皱:“这城可不好打,城高沟深,而且章邯又占据有利地形,打起来咱们损失惨重!” 周勃摇摇头:“我才不会去攻打这种坚城,昨日黑煞先生送来信,让我们派人拉拢司马欣和董翳,只要这两人投降,章邯的雍城不攻自破!” “黑煞先生回来了?”曹参急忙问道。 周勃摇摇头:“不清楚,我只是接到他的信而已。” “这个黑煞先生也真够奇怪的!”曹参故带轻松的说道:“他为什么如此帮我们?咱们甚至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 周勃看了曹参一眼:“此事不用多虑,既然大王信任,那就有信任的理由,我们尽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其余的咱们最好不要操心!” 刘邦大军围而不攻,更让章邯紧张,他不知道周勃到底想怎么打他们。如果一来就打起来,这正好说明刘邦求胜心切。自己只要死守,等过上几日刘邦军必然坚持不住。如今围而不攻,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阴谋。派出的探马一个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被人家截杀了。 “大王,出大事了!”大将军突然冲进来:“大王,出大事儿了!”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你现在也是大将军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章邯瞪了大将军一眼。 大将军急忙稳重起来,从怀中掏出几根竹简,递到章邯面前:“这是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已经投降刘邦了!” “什么?”章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三秦大地归刘邦了!” 项藉接到章邯的求援信。一脸的怒气。一拳砸在几案上:“旁人反叛我都可以理解,这个刘邦竟然也反了,难不成他感觉自己住在汉中国过得太舒服了?竟然敢主动进攻三秦!” “大王,刘邦来势汹汹,咱们最好立刻派兵救援,三秦一失,刘邦便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难以对付了!”钟离昧立刻说道。 季布摇摇头:“如今我们大军就在齐国,齐国尚未平定,咱们根本无法顾及。” 范增咳嗽一声:“咳!刘邦之痒不足为虑,他虽然来时熊熊,可惜一无良谋,二无良将,无论他们占据了多大的地方,只要我们大军一到,他们肯定望风而逃,现在我关心的是凌毅,刘邦倾尽全力攻打三秦,而凌毅却无动于衷,真让人担心!” “对了大王!”钟离昧连忙道:“我们何不让蜀王发兵攻打汉中,那样的话刘邦被前后夹击,他肯定会从三秦撤兵的!” 项藉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我立刻给三弟写信!” “大王,万万不可!”范增连忙制止:“凌毅对汉中早已虎视眈眈,大王这么做正好给了凌毅机会,我听说凌毅在巴蜀进行各种改革,让一个不毛之地如今已显勃勃生机,如果他再掌握了汉中,那就如虎添翼,越发难以对付了!” “亚父为何总觉得三弟心怀不轨?”项藉瞥了范增一眼:“自从三弟跟着我们以来处处把我当做自己的兄长,从未有过冒犯的事情,而亚父对他们处处提防,如果让三弟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该如何自处?” 范增还想说什么,项藉伸手打断他,斩金截铁的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立刻给三弟写信,让他进攻汉中,这一次一定要将刘邦置于死地!这个刘邦太嚣张了!已经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 刘邦听闻司马欣和董翳纷纷投降,长出一口气:“周勃果然有大将之才,我本以为此战会耗费不少时日,现在看来用不了多久三秦便能拿下!来,各位,为咱们的周勃大将军干一杯!” 第二百四十四章进取汉中 汉中位于汉江上游,属于一个盆地。北依秦岭,南坪大巴山。虽然算不上富裕,却又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此地荒僻,人烟稀少。刘邦占据此地一来,并未有什么好的改观。可李由从秦国的典籍中得知,汉中再惠王时,并不像现在这般荒凉。秦国征战的粮草有三分之一从汉中而来。其余两处一为巴蜀,一为三秦,拿下此地,凌毅便掌握了两处粮仓。 接到项藉的书信,凌毅呵呵一笑:“到现在项藉还把我当自己的兄弟,撤他的后腿,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蒯彻笑道:“大王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这可不像大王的风格!” “哎!”凌毅长叹一声:“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陈平呵呵一笑:“项藉这么做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拿下汉中的机会,有项藉的命令,从道义上咱们就站在了有理的位置!” 郦食其点点头:“不错!大王,刘邦已经拿下三秦,也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好!立刻传令韩信,进入汉中!” 韩信在葭萌关已经等了很久,看着刘邦的士兵就在眼前,却不能进攻。这让一个求胜心切的将军心里格外不舒服。好不容易等来了凌毅的命令。韩信高叫一声,当即下令兵发汉中。刘邦得知司马欣和董翳投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汉中这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了。匆匆忙忙领着所有人马出了南郑,朝陈仓去了。 韩信突然进攻,葭萌关、剑阁两地的守军并不知道刘邦已经放弃了他们,一边抵抗,一边向南郑求援。发出去的书信如泥牛入海一去便没了任何消息。韩信大军在关下攻打甚急,驻守这两地的士兵死伤惨重,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灭的结果。 “停!停!”葭萌关上飘起了一面白旗,一个都尉模样的人一边使劲摇晃,一边冲着城下大声喊叫:“韩将军,请住手!请住手!我们将军有话要说!” 韩信微微一笑,一挥令旗。战鼓之声戛然而止。几声清脆的铜锣声想起,已经攻到关下的士兵,和正在关墙上血战的士兵纷纷退了回来。副将一见,忙问道:“大将军,咱们已经攻上了关墙,再有半刻他们就完了,为何此时退兵?万一这些家伙使诈,咱们可就亏大了!” 韩信冷笑一声:“他们不敢!今日的进攻,已经让他们见识了咱们蜀军的厉害,他们没有援军,只有投降一条路,大王说过,从接到命令起,就要把汉中当成咱们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投降,何必再打下去,打的越惨烈,咱们的顺势也就越大。” 韩信的大军退下。葭萌关的城门慢慢打开。守将带着几个人贼头贼脑的出来。这些人没有骑马,全都步行。自己已经失败,再骑马就是对胜利者的不尊。离着关墙一箭之地,葭萌关守将跪倒在地,双手将自己的印绶和葭萌关的兵符令箭献于韩信马前。 韩信从马上飞身而下,稚气未退的脸让守将有些难以接受。凌毅竟然用这样一个孩子为大将,这不是滑天下滑天下之大稽。可他不敢多看一眼,连忙将头垂下。韩信伸出双手将守将扶起:“将军识时务,实话告诉你们刘邦忤逆霸王的军令,霸王下令蜀王派兵占领汉中,得知这个消息刘邦早就走了,留下你们给他做替死鬼!” 众降将面面相觑。怪不得自己的求援书信有去无回,原来是刘邦把自己给卖了。连忙拱手:“韩将军手下留情,让葭萌关免遭涂炭,罪将替关内百姓谢过韩将军。” 葭萌关稍微抵抗便投降。韩信按照凌毅所言,善待所有士兵和百姓,仍旧让葭萌关守将做自己的位子,只是派了一批文官前来,按照巴蜀的政策开始改造葭萌关。老百姓欢天喜地,此处离巴蜀最近,巴蜀的变化他们看在眼中,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高兴。士兵们也高兴,一转眼自己成了凌毅的兵马,非但家里免了一年的赋税,自己每月还有几个钱的饷银。比起刘邦统治时期可要好上不少。 韩信在葭萌关受到了百姓和士兵的热烈欢迎,虽然算不上万人空巷,也算是让韩信美美的过了一把大将军的瘾头。在葭萌关休整两日,一边向成都报捷,一边写信给周围各县,希望他们尽快投降,免得大军一到让他们流离失所。很快,附近各县纷纷响应,不到半天时间,葭萌关方圆几十里所有大小村庄全都换上了凌毅的军旗。 “剑阁有什么动静?他们是降还是战?”韩信一边吃完一边问道。各种事情太过庞杂,韩信整整忙了一早上,都没有喝一口水。 副将替韩信倒了杯水,摇摇头:“一直没有消息!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跟刘邦!”副将放下酒杯,紧接着道:“听说剑阁守将,是和刘邦一起起兵之人,复姓夏侯,大王当年在咸阳时,曾经杀了一个名叫夏侯婴的,这个守将就是夏侯婴的弟弟夏侯霸!” “夏侯霸!”韩信重复了一遍,并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他要给他哥哥报仇?” “肯能是吧!”副将急忙道:“他仗着自己有险关在手,不把我们蜀军放在眼中,还想步下夸下海口,先要杀了大将军,然后要一直往南攻打我们蜀军!” 韩信吃晚饭,用手一抹自己的嘴巴:“这人有些意思,就剑阁区区五千兵马,还要攻打沃恩汉中?传令下去,让士兵们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剑阁,我倒要看看,这个夏侯霸有多大的本事!” 大军离开葭萌关,百姓和守将送出十余里这才回来。葭萌关和剑阁并不远。当年穆公为了防止西面的匈奴、月氏等蛮族骚扰自己的国都咸阳,便在汉中和蜀郡之间修建了两道屏障,以汉中作为缓冲。今日夏侯霸就要凭借此处,和韩信较量较量! 第二百四十五章斗阵 “来的正好,老子正等着他们呢!传令兄弟们,都给我上关墙!”夏侯霸没有夏侯婴那般张的俊俏。麻子脸、朝天鼻,一对招风耳,乱糟糟的头发。诺大的脑袋上长了两只老鼠眼,五短身材,又黑又矬。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如果他不是夏侯婴的弟弟,刘邦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看在夏侯婴的面子上,刘邦给了他一个挂名将军,让他驻守剑阁。 夏侯霸踮起脚尖望关墙下面看。韩信的兵马并不多也就五万,在关下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夏侯霸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凌毅会派多少人来,就这么点人还想取汉中,来人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会会这个韩信!” 夏侯霸脾气火爆,手下诸人皆不敢阻拦。关门打开,夏侯霸率领三千骑兵冲出剑阁。在马上摇头晃脑,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猴子一样。等到了近前,韩信才看清是个人。摇头笑道:“这个夏侯霸长成这样,还干出来见人,要是我早就自杀了!” 这话被顺风吹进了夏侯霸的耳朵。夏侯霸大怒:“韩信,你个小人,在背后议论人算不得好汉,有没有胆量和爷爷走上几个回合?” “粗鲁!”韩信道:“打仗,斗的智谋,动不动就单打独斗那是匹夫,我从不和匹夫动手!劝你赶紧献关投降,敢说一个不字,拿下剑阁将你们杀的一个不留!” “废话少说,看枪!”夏侯霸一枪刺来。韩信调转马头钻进了自己的大队。夏侯霸哈哈大笑:“没种的家伙,凌毅竟然让你这种人做大将军,是不是凌毅手下已经无人了?”不等韩信在激,夏侯霸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三千骑兵,双腿使劲一夹马腹。战马爆叫一声,追着韩信进了蜀军大阵。 刚开始,夏侯霸还看见韩信就在前面不远。跟着韩信的战马七拐八拐,等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眼前的韩信也不见了踪影。四周都是蜀军,各色旗帜晃的人眼睛都花了。认准一个方向,纵马而去,到了近前竟然是一道长长的盾阵。 夏侯霸急忙勒住战马:“韩信,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别搞这些阴谋诡计,出来和我大战几合!” 没人理他,任凭他在战中乱嚷。夏侯霸调转马头冲向了身后。没跑多远有急忙勒住战马,长长的战戟如同刺猬一样从旗帜的后面伸出来。夏侯霸如同无头的苍蝇在蜀军军阵之中来回跑,到处碰壁。留在外面的三千兵马等了片刻,见自己的将军还未出来,带队的都尉有些着急。张身躯往军阵中看了看。五颜六色的旗子,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跟我冲进去,把将军救出来!”都尉抽出自己的宝剑,向前一挥。三千骑兵呐喊一声开始加速。 “咻……”几只响箭凌空而起,朝着骑兵飞来。最前面的几匹战马应声而倒。骑兵们并没有减速,不断的催马。他们知道,只要能杀进去,敌人的弓箭手边失去了作用。 都尉一边纵马一边查看阵内的情形。耳边不断传来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夏侯霸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对自己也没有多少恩情。可他是将军,作为部下怎能看着将军被敌人困在阵中。都尉趴在马背之上,用战马的身子替自己挡住弓箭。眼看着就要冲进军阵,突然战马前蹄一软,摔倒在地。都尉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往下看果然看见自己的将军夏侯霸正在蜀军之中一阵乱冲,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他的身旁全都是蜀军,那些人都隐藏在旗帜的后面,手里的长戟、绊马绳早已准备妥当,眼看着就要扔进去。 “咚!”都尉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断了。骨节的断裂声是从胸前传来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越喘气越感觉呼吸困难。使劲撑起自己的身子,低头看了一眼。摔断的肋骨已经从胸口透了出来,森森的白骨和鲜红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侯霸的战马不断的打着响鼻。跑了这么长时间,战马浑身是汗,却始终冲不出去。站在山顶上的韩信摇头苦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士兵们和他们玩了一上午,也该吃饭休息了!” 旗手举起红旗使劲的挥舞。夏侯霸只觉得自己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小。他挥舞长剑,将想要靠近自己的旗子纷纷砍断。额头上的汗水下来了。挥刀的手臂有些发酸。就在他缓口气的瞬间,旗子的后面突然间飞来几条绳子。其中一根正好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胯下战马一阵长嘶。七八根长戟已经狠狠的扎进了它的身体。夏侯霸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脖子一紧,整个身体跟着绳子被人从马背上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身子飞快的往后移,根本就没有抓住的地方。绳子越累越紧,夏侯霸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了。伸出去的手也是有气无力。 整张脸被尖锐的石子划出了一道道的伤痕。满脸流血,骨头都开散架了。他最后一眼看见的东西,是几个蜀兵拿着绳子过来捆绑自己。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军营之中。眼前的地方应该就是中军大帐,不用问自己被人家活捉了。 韩信腰悬长剑,出了中军帐。看了看摔在柱子上的夏侯霸,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此人拉出去砍了!”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俘虏!汉王回来赎我的!”夏侯霸想要往后退,可自己被紧紧的困在住在上,根本无法后退半步。 刽子手和士兵可不管这么多。不顾夏侯霸的呼喊,抬着夏侯霸就往营外走。夏侯霸没想到,仅仅一战自己便要被人杀了。当初胯下的海口就是放屁。悔不该轻敌,带着人出关迎战。也不知道自己的三千骑兵逃回去了没有。这可是葭萌关最后一点的有生力量。连忙大喊:“别杀我,别!我投降,我投降!韩将军,求你别杀我!” 韩信一招手,几个人又将夏侯霸抬了回来。韩信笑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你早些投降,现在说不定,我们正在喝酒呢!来人,给夏侯将军松绑!” 跟着韩信进了大帐。夏侯霸的嚣张荡然无存。等韩信做好,夏侯霸连忙跪倒在地:“请大将军恕罪,下官无意冒犯,请大将军给我纸笔,我这就给关上的所有人写信,让他们前来投降!” 第二百四十六章南郑 虽说在剑阁遇到了点麻烦,还是顺利打通了从蜀地前往汉中的道路。韩信马不停蹄,过了剑阁,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奔城固、旬阳,自己带一路直取南郑。占领了这几处,便是占领了整个汉中。 南郑城是做新城,是秦国夺取汉中之后刚刚修建。城墙高大宽广,四周各有碉楼,飞起的沿角有着秦国特有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此城是秦人的。韩信大军到了南郑城下,整座城一片死寂,四面的城门大开,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一股怪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马眼。战马焦躁不安。 “这!人呢?”参将左右看了看,抬头看了看城头,巨大的汉字战旗依然在城楼上高高飘扬。 韩信一挥手,一小队骑兵纵马奔进南郑。时间不大有跑了出来:“启禀大将军,南郑城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那么多人都消失了?”参将连忙问道:“都去哪了?” “几个没走的老人说,跟着刘邦走了!” “妈的,这个刘邦还真狠!”参将狠狠一跺脚:“竟然将整个南郑的人都拐跑了,大将军,咱们怎么办?追吗?” 韩信没有说话,沉吟了良久,淡淡道:“刘邦这是要釜底抽薪,给咱们一座空汉中,你立刻带人绕道古道,将他们截住,记住不要发生冲突,如果打起来也不要为难百姓,我随后就到!” “诺!”参将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往西而去。 韩信领着一小队人马,走在南郑的街道上。此处的房屋多用石头建造,因为南郑濒临汉江,有的是石头,所有秦人在修建之初便就地取材。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房屋依然牢固。空荡荡的街道,到处是百姓们逃难时留下的物品。甚至一些人家中的炉灶中还有热气。 走进刘邦的汉王宫。说是汉王宫,实际上就是汉中的郡守府。简陋不堪,几张小几,几片坐垫。四周的墙壁上空荡荡的。有些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咸阳市挂过东西的。自然是刘邦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 “大将军!”几个士兵押着一个青年进来。那青年一边走,一边哭着道:“我不是奸细,我真的不是奸细!” “怎么回事?” “禀大将军!我们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他!整座城只剩下几个走不动的老人,这家伙躲在枯井中,我看可疑便带了过来!” 韩信看了看,只是一个孩子,年岁十一二,瘦弱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头。少年急忙跪地:“大人,我不是奸细!我真的不是奸细,我只是不想走,我走了我老娘就没人管了,所以躲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二!”少年见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说话还算和气,便少了几分害怕。 韩信一笑:“牛二,我交给你一件事,你能办好吗?办好了重重有赏。” “大人请说,小人一定尽力!”牛二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唤,连忙底下头:“能先给点吃的吗?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凌毅接到韩信快马送来的消息。一掌拍在几案上,冷冷的哼道:“刘邦这老小子,和我们玩这一套,他是觉得我不会灭了他吗?” 郦食其接过书信,和几人全都穿越了一遍:“韩信的处置还算妥当,不过如何让这些被刘邦蒙蔽的百姓重新回到南郑,得想个好办法!” “这还有啥可想的!”英布大声道:“全都杀了,黑白不分,跟着刘邦只有死路一条,那就让他们死好了!看谁以后还敢乱跑?” 凌毅瞪了古月一眼:“这件事怎么没有早点探查出来,古月,你的消息有些闭塞了,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到处跑跑?觉得咱们在巴蜀过上了好日子,该享福了?” “我!”古月想要说话,看了看凌毅的脸色,把话又咽了回去。不仅是古月,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凌毅话里的意思。凌毅这是借着古月说他们。的确,自从蜀地有了改善之后,不少人都有些松懈。今日被凌毅大骂一顿,一个个哑口无言,不敢接话。 “大王息怒!”蒯彻站起身:“虽然刘邦卷走了百姓,韩信已经派人拦截,应该可以追上,我愿去一趟汉中,将那些百姓劝回来!” 葭萌关和剑阁两处的兵马,是刘邦故意留下的。他留下那两处的兵马,为的就是挡住韩信,越久越好。黑煞先生给他说过,人是战争的根本,生产军粮要人,上阵打仗还要人,如果没有人,争霸天下就是谎话。 刘邦带着几十万百姓,每日不过十几里。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眼看就要到古道,刘邦长出一口气:“总算要到了!过了古道,他凌毅想追都不能再追了!派去联系周勃的人回来了没有?” 卢绾摇摇头。刘邦一笑:“那就再等等,走,今天晚上咱们就在古道落脚,告诉兄弟再坚持一下,出了汉中,我请大伙喝酒!” “报……”传令兵飞快的跑过来。一带战马,抖了一个圈子,在刘邦的马前停下。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跪地行礼:“禀大王,前面发现蜀军!” “谁?”刘邦不敢相信:“蜀军怎么在前面?你们可看清了?有多少人?” 传令兵连忙道:“人数不详,不过蜀军已经占据了古道,古道城头已经飘扬起了蜀军的战旗,城墙上全都是蜀兵。” “坏了,坏了!”刘邦一下慌了手脚:“一定是韩信,韩信追来了!” 卢绾一挥手让传令兵下去,安慰刘邦:“大哥,韩信哪有这么快,咱们在葭萌关和剑阁可有三万兵马,我已经打探清楚,韩信手里只有五万人,咱们还有险关在手,他们绝对公布过来,一定是那些小子眼花看错了!” 刘邦叹了口气:“哎!但愿如此吧!让大军止步,弄清楚了再说!” 韩信正好出发,蒯彻带着几个亲随进了南郑。一见面,蒯彻便笑呵呵的道:“恭喜大将军,立下奇功,拿下南郑,汉中便在大王手中,恭喜恭喜!” 韩信冷冷道:“蒯先生这是骂我吗?” 蒯彻连忙摇头:“非也非也,我来南郑可是受大王之命,前来助大将军一臂之力,看样子大将军不太欢迎呀!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韩信一把拉住:“先生勿怪,先生能来,韩信求之不得,我正为一件大事烦恼,还请先生教我。” 第二百四十七章百姓的选择 打探回来的消息让刘邦更加的愁眉苦脸。古道的确被蜀军占领,而且有兵马三万,要向从这里过去必须打败这三万兵马。可是,自己只有五千人马,其余的都在三秦。派出去联系周勃的人没有一点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拦截了。 “现在怎么办?你们谁有好办法?”刘邦看着帐下几人:“刚才军需官来报,咱们从南郑带出来的粮食也不多了,几十万张嘴养不活就会出大事的!” “大哥,不如将百姓还给凌毅算了!”卢绾说道:“凌毅追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些百姓吗,三秦人口也不少,到了那边咱们一样可以征到不少士卒。” “呵!”刘邦摇头苦笑:“带出来容易,换回去难!咱们这次摆了凌毅一道,他岂能善罢甘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凌毅这个人一项不吃亏,咱们这次可是惹怒他了!” “如果不行,咱们就走吧!”卢绾道:“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凌毅的俘虏,倒不如一走了之,将这些百姓就扔在此处,看他凌毅怎么办?” “不行!”刘邦摇摇头:“我刘邦一心为民,这些百姓自愿跟着我们,我们把他们扔了,还有什么脸再回汉中?” “大哥,不是我说,您觉得我们还能回汉中吗?” 刘邦哑口无言。从凌毅起兵之处开始,他就没有打过败仗。只要是凌毅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弄到手。这次放弃汉中为的就是避开凌毅。凌毅占领了汉中,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刘邦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牛二钻进人群,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难民。跟着刘邦从南郑一路走来,百姓们苦不堪言,带出来的粮食所剩无几。仅靠刘邦每日派人熬的几锅稀饭度日。这段时间碗里的米粒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碗稀饭,找不到一粒米。牛二打听来打听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几个街坊和朋友。 他们都是被刘邦蒙蔽,舍弃南郑的家,跟着刘邦去三秦过好日子。见牛二回来,不少人围拢过来,他们都知道牛二躲了起来,不愿跟着刘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一个满脸麻子的家伙嘲笑道:“我说牛二,你不是不愿来吗?怎么跟来了?是不是南郑被蜀军占领,你被人家欺负了?” 一个中年那人问道:“快说说,南郑现在如何?” 牛二一笑,满脸红光道:“看看我你不就知道了?瞧瞧这身衣服,是蜀军送我的,还专门让大夫给我娘治病,如今我娘好多了,不但如此还给我家送了粮食,全都上好的白米,够吃好几个月呢!” “你就吹吧!”麻子脸不相信:“蜀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种,能对你那么好,既让这样,你来这里干什么?” 牛二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对中年男人道:“二叔,实话和您说,我来是奉了韩将军之命,劝说你们回去,韩将军说了,蜀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人,在蜀国,人人有地种,各个吃得饱穿得暖,你们知道葭萌关吗?葭萌关的那些人现在也都和蜀地的人一样,过上了好日子,韩将军还说,只要你们回去,蜀王答应也和对待蜀地的百姓一样对待我们!” “别听他胡说八道!”麻子脸一脸的鄙视:“汉王说了,蜀王是个势利小人,贪财好色,杀人如麻,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跟着汉王去三秦,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牛二两眼:“你穿的真是蜀人送你的?” “二叔,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娘!”牛二一脸的真诚:“我从南郑到这里来,自然是我娘没事,如果蜀人进了南郑烧杀抢掠,我为什么还要替他们说好话?” 除了那个麻子脸,所有人全都沉思起来。麻子脸也有些动容,看了看牛二一身的衣服,还有他红润的面色。这是吃得饱穿得暖的表现:“你没骗我们?” 牛二一笑:“三哥,我牛二啥时候说过瞎话,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说我牛二骗过你没有?” 麻子脸摇摇头。中年男人沉吟半响:“如果真如牛二所说,看来咱们被汉王骗了,可汉王为啥要骗我们?” 麻子脸道:“这些事情谁知道?我就知道谁给我饭吃,我就跟着谁,有饭吃才能活命,你们看看,咱们这几天吃的是什么,就剩下喝水了,现在前路被阻,猴年马也才能道三秦,倒不如赶紧回去,说不定蜀人看在我们真心回来的份上能放我们一马!” 牛二也高声道:“不错,前面的古道已经被蜀军占了,韩将军说他们有好几万兵马,汉王刘邦才几千人,肯定打不过蜀王的人,到时候汉王被打败,咱们再回去就是人家的俘虏,待遇可就完全不同了!” “对!牛二说的对!要回去的趁早,有谁愿意跟我走?”麻子脸一招手,好几个青年立刻站到了麻子脸的身后。 一帮人大喊大叫,引起了附近几个士兵的主意。一听这些人要回去,纷纷抽出战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队长连忙派人向刘邦送信,一边阻住人手拦住这些人的去路。队长眼睛一瞪:“你们要干什么?” 麻子脸道:“这里太苦了,我们要回南郑!” “没有大王的命令,谁都不许回去!” “大王说过,愿意的跟着他,现在我们不愿意了,我们要走!”人群开始躁动。牛二的话经过几次、几十次、几百次、几万次的复制传播。在百姓中广泛流传开来。喝了这么些天的白水,谁不盼望着能吃上几顿饱饭,一个个全都聚集在麻子脸和牛二的身后,与拦阻的汉兵对抗。 汉兵队长见人越来越多,有些害怕。可他还是拦在路口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去。人群越来越激动,在麻子脸和牛二的鼓动下,不断的朝汉兵靠近。十几个汉兵纷纷后退,一个个面带恐惧。 第二百四十八章人质 “大王到……!”随着一声高声喊喝。刘邦带着卢绾几人匆忙而来。百姓们要回南郑这让刘邦措手不及,急匆匆带着人赶来。刘邦的到来,让百姓们安静了下来,有些人急忙跪倒给刘邦行礼。也有人就这么站着,直勾勾的看着刘邦。 卢绾扫视了一眼众人:“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造反不成?谁喊一句,拉出去砍了,我看谁还敢喊!” 刘邦轻轻的将卢绾推开,满脸笑容的道:“诸位这是为何呀?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等到了三秦,我刘邦保证人人吃得饱穿得暖!” “哼!能不能到三秦还不一定呢!”麻子脸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 “把他给我拉出来!”卢绾一声令下,几个汉军便涌向人群。 “住手!”刘邦连忙喝止。瞪了卢绾一眼,继续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为何这么说?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古道,过了这里,出了陈仓便是三秦了,不要着急,咱们在这里休整几天,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三秦!” “可古道已经被蜀军占了,咱们怎么出去?”牛二大声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回去,韩将军说了,他已经派大军来接我,带着吃的,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回去!回去!”不少人跟着牛二一起喊叫,声音震天。 刘邦嘴角抽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换上来的是一股杀气。卢绾一挥手,远处的军营中,立刻跑出来几千兵马,这些人也不说话,在百姓的周围围了一个圈。弓上弦,刀出鞘。从现在开始,百姓们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刘邦就是在骗自己,骗自己跟着他去三秦,骗自己抛弃家业颠沛流离。如今事情败露,刘邦的嘴脸便露了出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突然传来。远远的一杆黑色大旗,巨大的红色蜀字格外的显眼。蜀字战旗的旁边,还有两面小旗,一面上是个韩字,一面上是个蒯字。牛二高叫一声:“大家不要怕,韩将军救我们来了!” 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站在地上都觉得有些颤动。五千骑兵的身后是一万步卒。步卒的身后是一万弓箭手。行军速度之快,军威之严正,让刘邦见识了蜀军的威力。韩信和蒯彻走在步足的前面。五千骑兵在人群的前方突然间一分为二,将刘邦的人马反向包围。 “大哥,他们来者不善!”卢绾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刘邦的身旁。 蜀军将汉军团团围住。后面上来的步卒,插到百姓和汉军中间,做成一道盾牌挡挡住百姓。就这一个动作,原本那些对牛二还有怀疑的人,这时也坚定了立场。 韩信坐在马上,对着刘邦拱拱手:“末将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汉王恕罪!” 刘邦看着周围的蜀军比自己的人马多的不是一点半点。急忙拱手行礼:“韩将军见外了,不知韩将军到这里来所为何事?我们马上就走,有劳韩将军前来送行,请韩将军回去替我谢谢三弟!呵呵呵……” 蒯彻一笑:“一定,一定,这里如何又如此多的百姓呀?” “那位大人,我们都是南郑的百姓,是被刘邦骗来的!”麻子脸立刻大喊。卢绾转身对麻子脸怒目而视。 “哦?”蒯彻假装一脸的惊愕:“怪不得我在南郑看不见一个人影,汉王,这是怎么回事?当初您和我家大王商量的可不改是这样呀?” 刘邦自知理亏,急忙笑道:“蒯先生误会了,别听这些刁民胡说,这些人想要逃跑,我将他们围起来,也好交给三弟,要不然,三弟进了汉中看一片荒芜,我这做哥哥的心里也过意不去,今日正好,既然韩将军和蒯先生都来了,正好,来呀,咱们撤兵!” 汉军匆匆忙忙往刘邦的身后聚集。有人带着百姓回了百姓的营地。辎重营立刻拿出白米、白面开始为这十几万百姓做饭,同时韩信派人在百姓营地的周围建立警戒,防止刘邦狗急跳墙。汉军只有数千兵马,很快便集合妥当。刘邦一拱手:“二位,孤王这就告辞了,三秦刚刚平定,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咱们后会有期,请二位替我向三弟问好!”说完,翻身上马。 “慢着!”蒯彻淡淡的道:“汉王不用这么着急,如今这汉中也算是我们大王的地盘,汉王要走,好歹也得安排一场欢送,我看汉王心急,那就喝杯酒再走不迟!来人,拿酒来!” 端着这碗酒,刘邦犹豫了。他看了看蒯彻,蒯彻一脸微笑。又看了看韩信,韩信板着一张脸,把头扭到一旁。卢绾一把抢过刘邦手里的酒,一仰脖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好酒,好酒!好长时间没有喝过这样的好酒了!” 刘邦感激的看了看卢绾。一碗酒下肚,卢绾没有觉出异样。蒯彻笑道:“怎么把卢绾将军忘了,来人,再倒一碗。” 刘邦看着这碗酒是从刚才的酒坛中倒出来。卢绾喝了没事,刘邦这才放心,仰起脖子将酒喝了。烧酒的辛辣从嗓子眼一直流进胃里,浑身上下一阵燥热。刘邦放下酒碗,对着蒯彻一拱手:“多谢!告辞!” 转身就要上马。一只脚已经塞进了马镫,突然见觉得天旋地转,眼睛都睁不开了。再看卢绾,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刘邦觉得全身没了力气,双手一松,两脚一软倒在了马下。汉军见刘邦晕倒,就要上前。却被蜀军的长戟抵住。 当刘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躺在一座帐篷之中,身旁的干草上躺的是卢绾。卢绾依然还在昏睡。刘邦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慢慢的从干草上爬起来。蒙汗药的效用非常了得,直到现在刘邦走路还有些摇晃。揭开帐篷的帘子,刚刚探出脑袋。 “进去!”两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刘邦面前。 刘邦看了看两人,彪悍自然没有话说。眼神中完全不把他当做一位大王。刘邦问道:“这是哪里?韩信呢?我要见韩信!” “大将军正忙,没空见你!”其中一人伸手按在刘邦的脑袋上,将他推了进去。刘邦身体虚弱,被这么一推,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倒。一个没站稳,仰面倒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卢绾翻了个神,呼的坐直了身子,厉声喊道:“大王别喝!”待看清眼前的情况,卢绾连忙爬到刘邦的身旁,一边摇晃,一边嚎叫:“大王,大王,您没事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刘邦很值钱 凌毅一边大笑,一边钻进了刘邦的帐篷。看着两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人。凌毅笑道:“这才是大哥本来的样子嘛!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想想仿佛就是昨天!” “凌毅!你不要欺人太甚!”卢绾指着凌毅暴跳如雷。 刘邦急忙呵斥:“卢绾,退下!”他看着凌毅,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终于带出了一点点的平和:“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哥哥我自信并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扣押我就不怕天下人说你不尊重兄长吗?” “兄长?”凌毅冷笑,突然换上一副阴冷的面孔,道:“叫你一声哥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兄长了?我凌毅在天下人心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哪像你人人都觉得你有仗着风范,可谁会想到一个长着竟然会拐跑几十万百姓!” “说这些没用!”卢绾又憋不住:“凌毅,你到底想怎么样?今天落在你们的手里,我们兄弟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交给项籍!”凌毅舒了口气,看了刘邦和卢绾,神秘的道:“你可不知道,你们两个又多值钱,周勃甚至愿意用三秦来换你们两人的性命!” 刘邦一听急了,心里开始骂周勃这个败家子,脸上却笑容可掬:“三弟说笑了,我已经答应将汉中送给三弟,三弟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三弟这是想哥哥了,好,哥哥就在三弟这里多住几日,还望三弟不要嫌弃哥哥我是个粗人!” 凌毅摇头苦笑。这个刘邦的脸皮果然很厚,自己如此羞辱他,他竟然还满脸堆笑。既然如此,那就开门见山些。凌毅点点头:“大哥果然是大哥,牛!实话告诉你们,你和你的三千士兵,我一个都不要,不过嘛我希望哥哥能给我些粮草,人人都说三秦乃是富庶之地,我的巴蜀和汉中可不能比,养活这么多人难呀!怎么样?哥哥肯帮我一把吗?” “这……”刘邦沉吟半响:“三弟想要多少?” “呵呵!不多!”凌毅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陈平。陈平急忙上前,将一张绢帛递到刘邦的面前。绢帛很长,需要卢绾帮忙才能完整的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所有东西都记载的详详细细,上至粮食,下到一文不值的各种调料,应有尽有。粗略估计一下,就这条绢帛上所列的东西不下千种,每一个都有详细的数目,交货时间,地点。甚至是粮米都是按粒算的。 凌毅道:“只要大哥下令,让周勃将所有的东西送齐,我立刻放人,来人,给他笔墨,什么时候周文送来第一车东西,我再考虑能不能放你!” 说完这话凌毅转身就走。看着手里长长的绢帛。有人拿进来一张小几,几片竹简和毛笔,放下之后也走了。帐篷之中就剩下刘邦和卢绾两个人。卢绾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堆上生闷气:“这凌毅就是敲诈!他把我们看成什么了?人质!我就不信他敢杀我们!” 刘邦叹了口气:“这是你不了解这个凌毅,如果我们不按照这些要求办,他当然不会杀我们,他只会将我们交给项籍。” “大哥,咱就这么忍了,乖乖的按照他的吩咐办?”卢绾扭过头看向刘邦:“要不咱们在书信之中写些隐晦的话,让周勃派兵来救?以周勃的谨慎他应该能看的明白!” “不要低估凌毅的智商!”刘邦摇摇头。拿起一根竹简,抓起毛笔,抬起头想了半天,问卢绾道:“哎!周勃的周怎么写?” 凌毅拿过刘邦写的信看了看,字迹潦草。楚字不像楚字,篆字不像篆字,扭来扭曲,一会大一会小。好几个字竟然都写到了竹简外面去了。心中的话很直白,一看便清清楚楚。因为只有一句话:周勃,按照清单办! 凌毅呵呵一笑:“这个刘邦不学无术,瞧瞧他这字,比我写的还难看,行了,派人送给周勃!” “周勃真的会送东西来?”英布问道。 郦食其点点头:“如果大王被人扣押,写信向英将军求援,英将军可否会按信中所言办理?“ 英布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我会立刻带兵杀奔过来把大王救出来。”说着还冲凌毅嘿嘿傻笑:“怎么样?我没回答错吧!” 凌毅被英布逗乐了:“你要是带兵冲过来,我的小命就没了,行了,少说废话,给你一万人,准备接收周勃送来的东西,记住了,给我一件件数清楚,少了一粒米拿你是问!” 周勃将章邯围在雍城。司马欣和董翳纷纷派人示好。整个三秦大地,只剩下一座小小的雍城而已。周勃、曹参、樊哙三人格外的高兴。出关之战进展的如此顺利,这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一面派人前往栎阳和上郡抚慰,一边给章邯传话,希望章邯再做一次良禽。 就在章邯眼看顶不住的时候,刘邦的信到了。送信之人嘴上说是汉王的亲兵,可他蜀地口音出卖了他。在樊哙的恐吓之下,那人终于承认自己是蜀军,奉命前来送信。三人连忙打开书信,看着长长的绢帛。樊哙高叫道:“写的什么?快说,写的什么?是不是凌毅那小子把大哥如何了?” 曹参看完,和周勃对望一眼:“大将军,看来现在大王在凌毅手上,咱们只能按这上面的办!” “大哥在凌毅手上?到底怎么回事?”樊哙使劲扯了一把曹参。 曹参将自己的猜测和分析给樊哙说了。樊哙怒道:“妈的,这个凌毅出尔反尔,竟然派人拦截大哥,周勃立刻回军,杀奔汉中,我一定拧下凌毅的狗头。” “不可,万万不可!”曹参连忙劝阻:“大王在凌毅手中,只要我们稍有动作,凌毅肯定会对大王不利。” “那咋办?”樊哙一听,认为曹参说的有道理,一屁股坐下。 周勃叹了口气:“为了大王,也只能按凌毅所言办了。” “如果我们给了东西,他还不放人,或者要更多的东西咋办?”樊哙问道。 周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曹大人,烦劳你现在就去安排,俺们不够向司马欣和董翳要、借甚至是抢都行,一定要在期限之内将东西一件不少的交给凌毅。” 第二百五十章反扑 章邯一筹莫展,城外大军已经围困半月,彭城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可恨的是司马欣和董翳两个家伙竟然落井下石,非但不帮自己,还投降了刘邦。这对章邯打击很大。可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他已经投降过一次,岂能再投降。没有守住大秦的江山,让他死后愧对祖宗。若再投降,他连死的脸都没有。 “大王!大王!”雍国大将军再一次连滚带爬进来。章邯瞪了他一眼。打将军急忙收住脚步,规规矩矩的往里走。章邯叹了口气:“说吧,又怎么了?从现在开始,只要城未破,就不要来找我!” “大王!这次可是好事!”大将军靠近章邯,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章邯一骨碌爬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一扔。看着大将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小事是塞王专门派人送来的。”大将军满脸堆笑:“塞王还说,如果大王还想夺回雍国,他愿意率兵追随。” 章邯眼睛转了几圈:“立刻派人混出城去,再打听打听,司马欣这老小子已经投降了周勃,他的话只能信一半!” “已经派了!估计晚上就能回来!” 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刺骨的寒风从西北吹过来,钻进棉衣之中冻的人浑身发抖。章邯没有睡,披着衣服坐在屋里,等候消息。他已经吩咐了自己的大将军,只要是有关汉军的消息,无论多晚都必须尽快报告。因为章邯从中嗅到了东山再起的味道。 “大王!大王!”是雍国大将军在外面砸门。章邯急忙撂下手里的书,起身开门。大将军满脸的兴奋,不等章邯询问,急忙说道:“好事!大王,好事!” “到底什么情况?”章邯从新坐好。 大将军道:“是凌毅,凌毅断了刘邦的后路,另外,从汉中回来的探子说,刘邦好像被凌毅扣押了起来!” “哦?”章邯也是大吃一惊:“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凌毅是个绝不吃亏的家伙,如果谁招惹了他,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看来这次是刘邦招惹了凌毅!司马欣和董翳那边有什么动静?” “有!”大将军继续道:“听说这几天,周勃派人不断的向司马欣和董翳要东西,都是些可奇怪的东西,什么碗口粗细,长一丈五的木头几千根,什么上等的良种二十担,周勃这是要让自己的士兵种地?” 章邯摇摇头:“不会!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让我再想想!还有别的吗?” 大将军连忙哦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简递给章邯:“这是咱们派去彭城的人带回来的,前几日因为汉军围城严密,他进不来,今日刚刚进来,是霸王给大王的信。” 章邯急忙伸手接过。刚看了一行便哈哈哈大笑:“好!妙!霸王的确是霸王,有了凌毅这个盟友,他刘邦绝不可能在我雍国立足!传令三军,从明日起好好训练,咱们反攻的时机到了!” “诺!” 周勃还算听话,按照清单上所写的,一件件一桩桩,自己筹措也罢,向司马欣和董翳软磨硬泡也罢,总算凑齐了十几车,从陈仓送进了古道。英布领着人在古道口迎接他们,数的很仔细。这一次,周勃送来的只是清单的十分之一,从今往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东西送进汉中。 凌毅一拿到这些东西,没再古道做任何停留,直接运往南郑以及汉中各地。眼看着就开春了,百姓们不能不种地,要种着荒了好久的地就需要两种、耕牛各种器具。从蜀地弄,凌毅才不会那么笨,既然有刘邦这个冤大头,为什么就不能从他身上敲一笔。 周勃的带兵打仗的,这些东西哪有。只能向司马欣和董翳要。既然你们两人已经投降,那就得为大王顺利回来做出自己的贡献。第一次,第二次司马欣和董翳都痛痛快快的给了。当曹参第五次来的时候,司马欣的眉头就是一皱:“曹大人,你到底要什么?” 曹参都有些不好意思,正所谓事不过三,他这已经是第五次来了,微微一笑:“塞王不要生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大王吩咐不得不做,这些东西我们没有,只能来求大王了。” “一派胡言!”董翳突然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刘邦已经被凌毅扣押,你们要这些东西是去救刘邦吧?凌毅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绝对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人!” “我说曹大人,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您就不能给我们说实话吗?”司马欣看着曹参。 曹参笑道:“二位大王多虑了,汉王好好的,不知两位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做不得数!至于那些东西嘛……” 司马欣叹了口气:“我们知道了,筹措好了自然给你们送过去!” 等曹参一走,董翳首先开口:“我说你傻呀,他们汉国不行了,群龙无首,又在章邯和凌毅的两面夹击之下,迟早失败,你还给他们东西,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如果让项籍知道,你可想好了!” “以翟王之见,咱们该怎么办?”司马欣看了董翳一眼。 董翳微微一笑:“我早就想好了,这么大的事情,章邯肯定也知道了,他一定会派人让咱们出兵,到时也答应他,可是呢咱们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等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起来,章邯胜,咱们出兵,周勃胜,咱们给东西,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塞王以为如何?” 司马欣看着董翳。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董翳变得奸猾起来,以前那个敢作敢为的董翳不见了,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好像是那次章邯派他作为押运项梁尸首的诱饵之后,董翳就变了,变得奸猾,变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司马欣摇摇头:“咱们首鼠两端,加入将来被他们知道了,胜利的一方岂能绕过我们?” “哼!”董翳冷哼一声:“你我掌握三秦绝大部分的土地,只要我们两人挽起手,就算刘邦入主三秦又能怎样?没有我们帮忙,他刘邦依然只能窝在雍国,这和汉中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只要你 正如董翳所预料的那样,曹参刚走,章邯的使者便到了。目的当然是希望司马欣和董翳都能出兵,将周勃赶出三秦。董翳笑着看了看司马欣,自己不但答应,也替司马欣答应了。司马欣也没有反对。使者得到两人的回复,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章邯大喜。有项籍的命令,相信凌毅对刘邦绝不会手软,司马欣和董翳也都答应出兵相助,这一次刘邦必死无疑。章邯的心情好了,自然也就对军事热衷了起来,每天都要上城查看,他在等机会,等周勃松懈的机会。日子一天天的过,周勃筹备清单上的东西越来越困难。平常东西如粮草、木材之内的自己派人便可以办了。像良种,耕牛之内的只能靠司马欣和董翳。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这两个家伙迟迟没有把东西送来。 “他们是在等!”曹参道:“如今大王被扣的消息早已传进了他们的耳朵,这两个小人肯定要等机会,一时半会不会送来任何东西了!” “那咋办?大哥还在凌毅手里呢?”樊哙爆叫:“我这就去带兵灭了他们,看他们给不给!” “不行!”周勃道:“章邯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我们虽然兵多,可要对付三国胜算不大,如果这三家真的联合起来,咱们就会被赶出三秦,汉中已经被凌毅占了,我们要是被赶出三秦,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那就看着大哥等死?”樊哙指着周勃的鼻子大骂:“我看你是不想就大哥!你不去我去,我现在就带兵去抢,只要能救出大哥,我才不管什么联不联合!”樊哙转身气呼呼的出去了。 曹参看了周勃一眼:“大将军,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把大王救出来,再耽搁下去咱们就更加危险!” “如今也只能我去一趟了!”周勃叹了口气:“我和凌毅有几面之缘,希望借助我这张脸能把大王救出来!” “凌毅奸猾,大将军万万不能去!如果你也被扣,那咱们汉国真的就完了!”曹参连忙劝阻。 周勃一笑:“有大王在汉国就玩不了,此去就算豁出我的性命,也要将大王救出来,如果救不出大王,仅凭你我又能如何?” 将营里所有的事情交给曹参。周勃只带十几个骑兵前往古道,凌毅在古道城只安排了三万兵马,不过防守做得极其严密,只要是从陈仓进来的人都要严格盘查。一到关口,周勃便亮明自己的身份,声称要见凌毅。把守关口的士卒冷笑一声:“不管是谁,都要检查!既然你要见我们大王,那更得好好查查,都下来!” 周勃的亲卫就要动手。周勃连忙拉住,翻身下马。此次前来他是求人来的,可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周勃问道:“可否烦劳兄弟通报蜀王,就说周勃求见?” “我没这个义务!要找你自己找去,我只负责在此地检查过往行人!”队长根本就没理周勃,从这后面的人喊道:“下一个!” 出了关卡,城门守卫,街道巡逻全都是一样的狗脾气,看见陌生人立刻盘问,让他们通报凌毅,都是一句话,没有义务。这古道城,周勃最熟悉不过,既然没人通报,那就自己去找。来到属衙门前。原本破败的房屋经过修缮,好了不少。门口四个卫兵作为站立。 周勃苦笑:“修这属衙的东西,可能就是自己送来的!” 正在感叹间。几个民夫大摇大摆的从属衙里出来。肩上扛着干活的东西,脸上露出笑容,一边说笑一边朝着街道口走去。周勃派人上前交涉。这门口的卫士还不错,立刻进去通报。时间不大,凌毅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左右乱看:“周将军在哪?周将军在哪?” “下官周勃拜见蜀王!”周勃行礼了。凌毅一把拉起来:“周大哥客气,来来来,快快请进!” 凌毅的热情让周勃极为不适应,感觉浑身不自在。进了大堂。陈平、蒯彻、英布、韩信等人都在里面。让周勃没有想到的是,刘邦和卢绾也在。一见周勃,卢绾唉声叹气:“又给人家送来一个!” 见了刘邦,周勃急忙跪倒施礼。刘邦扶起周勃:“大将军这是……,难道……” 周勃连忙道:“大王放心,三秦一切安好,此次前来我是来接大王的!”说着,周勃转过身,对凌毅一拱手:“蜀王,当初大王给我写信,说只要送来第一车货物,蜀王就会放人,今日来我是接我家大王回去,不知蜀王准许否?” 蒯彻抢先道:“周将军这话说错了,不是我们大王不让汉王回去,而是汉王与我家大王是兄弟,多年未见想要多留几日,这都是汉王的意思,您说是吧?汉王?” 刘邦真想上去扇蒯彻两耳光。明明是他们扣留自己,到说成自己自愿留下。这颠倒黑白,真是可恨。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在人家手里呢。刘邦点点头:“对对,蒯先生说的对,是我想多留几日,和三弟叙叙兄弟之情。” “既然如此,大王,前线军情紧急,周勃肯定大王立刻随我去三秦,以慰将士之心!”周勃单膝跪倒在刘邦的面前。 “这……”刘邦不敢回答,偷眼看向凌毅。 蒯彻又道:“呵呵呵,前线危险,有周将军在足以,汉王留在我们这里,请周将军放心,只要周将军平定了三秦,汉王一定完好无损的回去,难道周将军想让汉王犯险?” “蜀王!”周勃直接对凌毅道:“我周勃是个粗人,不想绕这些弯子,请蜀王明示,如何才肯放了我家大王?哪怕要我周勃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周勃拔出自己的佩剑,双手奉给凌毅。场面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凌毅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刘邦也看着自己。“痛快!”凌毅哈哈大笑:“周将军说话就是痛快,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绕弯子,只要周将军留下,我自当放汉王回去!” 此话一出,刘邦、周勃、卢绾全都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周勃道:“谢蜀王厚爱,可我周勃依然追随了我家大王,又岂能背离我家大王,恕我不能从命!” 第二百五十二章雍城之战 当天夜里,周勃被安排住在刘邦的隔壁。闲来无事,周勃因为白天的事情,睡不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几声敲门声将他惊醒。下榻开门,是卢绾。 卢绾看着他,微微的笑了笑:“睡不着吧?你才刚来,我们这些天没有一天好好睡过的!” “大王呢?”周勃问道。 卢绾一直盯着周勃看,看的周勃浑身不自在。两人相视而坐。过了好长时间,卢绾深吸一口气:“周勃,为了大王,我看你就留下吧!” “什么?” “为了大王能尽快离开这里,我看你就留下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勃呼的一下站起身子:“自跟大王一来,我周勃何时做过背叛大王的事情,就算当年凌毅抓过我,我也没有想着投降凌毅!此话不用再说,我不会留下!” “周勃!”卢绾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留下,大王就没法,咱们跟着大王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如果大王被困在这里,三秦的那几十万兵马怎么办?其余的那些兄弟怎么办?并不是让你永远留下,等以后有机会,咱们抓住了凌毅的把柄,再把你接回去也就是了,今天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大王,大王会记住你的好!” “不要说了!”周勃把脸转到一边:“我周勃为人坦荡,绝不做这种糊弄敷衍之事!” “愚蠢!”卢绾怒了,指着周勃骂道:“我看你就是死心眼,留下怎么了?当年嬴政还在赵国做过人质呢,只要对咱们汉国有利,死你都情愿,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呢?” 周勃转过脸,看着卢绾,一直看一直看,看到了卢绾的心里:“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王的意思?” 卢绾重新换上温和的表情:“不管是谁的意思,都是为了我汉国,好我的大将军,等日后大王一统天下,我卢绾亲自为你证明,你周勃对我大汉忠心耿耿,对大王也是忠心耿耿,说到做到,绝不反悔!要是凌毅让我留下,能放了大王,我卢绾二话不说绝对留下!” 从周勃的房间出来,天已经大亮。卢绾伸了一个懒腰,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这一晚上说的他口干舌燥。回到自己的卧房,匆忙喝了点水,洗了洗脸,进了刘邦的房间。 章邯集合雍城所有兵马,又从百姓中抽调青壮两万多人,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开城应战。浩浩荡荡的从城门里出来,章邯一马当先。昨日他接到消息,董翳和司马欣已经派兵在咸阳驻扎,牵制了留在眉坞的汉军。围着他雍城的也就十万汉军。另外他探到,汉军大将军周勃突然不见了,这是绝好的机会,章邯不会放弃。 两军对圆,曹参一脸的阴沉。担心什么来什么,章邯还真的出城了。就在雍城城外,两边的主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清楚,此战乃最后一战,如果章邯胜,三秦重新回到章邯手里,如果曹参胜,三秦从此属刘邦。 “周勃呢?让他出来见我!” “大将军,岂能轻易见你?就你这个降将还不配和我们大将军说话!” “哈哈哈……”章邯不怒反笑:“恐怕周勃是回不来了吧!实话告诉你,凌毅、司马欣、董翳三人已经和我说好,你还有你的主子刘邦这次完蛋了!从此天下再没有汉国,哈哈哈……” “放屁!”樊哙大叫一声,催马杀来。章邯也是久经沙场之辈,樊哙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见樊哙扑来,急忙调转马头钻进了自己的大军之中。樊哙领着数百骑兵,开始冲锋。章邯高站将台之上,一挥手,弓箭手人人弓上弦,只等发射。 樊哙越跑越近,已经到达弓箭手的范围,章邯用力往下挥手。千百只箭矢冲着樊哙和他身后的数百人扑来。樊哙并未害怕,将自己的身子俯的更低。战马的前胸被几只弓箭射中。战马吃疼,狂奔起来。樊哙在马背上颠的左右摇摆。他紧紧的抱住战马继续向前。 五百骑兵,跟着樊哙杀到章邯大军面前的不足百人。樊哙突然间纵身而起,战马减轻了重量,速度猛增,带着浑身的箭矢一头撞进了章邯军的军阵。樊哙落地,一个前滚翻,再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自己的屠狗刀。手起刀落,几个章邯军士兵立刻身首异处。 “好!樊哙杀的好!”曹参高叫一声:“传我军令,全军突击,打垮章邯!”曹参纵马冲了出来。 一上来章邯便输了一招,被樊哙突入阵中。急忙派人围剿,就看见远处尘土飞扬,十万汉军呐喊着冲过来。章邯军被围数月士气低落,又夹杂了不少刚刚抽调的百姓。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个纷纷后退。督战队砍翻两人,这才稳住了阵脚。 “放箭!放箭!把他们射回去!”章邯大声喊叫。弓箭手不断的发射箭矢。曹参看着漫天的箭矢,高声叫道:“盾牌朝天!盾牌朝天!” “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几十个汉军被天上掉下来的弓箭射中倒地。章邯的弓箭手,完全没有当初大秦帝国弓箭手的雄风。箭法不好,非但射不远,命中率还低。稀稀拉拉的箭矢无法对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章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冲向自己的军阵。 “杀……!”两军打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一直冲上云霄,飞入九天之外。雍城百姓缩在家里,相互间依偎在一起,浑身不断的打颤。 章邯浑身是血。将拿着长戟扑向自己的汉军砍成两半。继续指挥自己的士兵奋力向前。 “大王,大王!你在哪呢?”雍国大将军突然纵马而来,在大军之中乱喊乱叫:“大王,您在哪了?出大事了!咱们完了!咱们完了!” 章邯猛然间听到,恨的那家伙牙根痒痒。现在是什么时候,竟然喊出完了来。章邯一怒,调转身躯扑到大将军的面前,使劲一抬大将军的左腿。大将军再也控制不知,翻身落马。重重的摔在地上:“乱喊什么?回去我就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大王,咱们完了,完了,没有任何希望!“大将军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都是骗子 堂堂雍国大将军在战场之上哭泣,这对士兵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不少士兵已经开始逃跑了,他们不打汉军,而是和自己的督战队打在一起。 章邯怒了,举起剑架在大将军的脖子上:“别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目标是,打败汉军,拿出你的剑,跟我杀……” 颓势已现,就算章邯如何善战也难以抵挡汉军的强劲进攻。十万汉军在樊哙的带领下,直奔章邯的中军。章邯军根本不敢抵挡。所有将军在樊哙面前走不下两个回合,便被樊哙剁成两截。汉军越战越勇,章邯军越打越少。章邯仰天长叹,迫不得已只得收兵。 紧闭城门不敢再战。如果曹参此时马上攻城,雍城荡然无存。可是曹参担心汉中的情况,也害怕集结眉坞的司马欣和董翳真的和章邯联合。所以他也下令收兵。 几个大夫围着章邯,忙手忙叫的替他包扎。大将军端来一杯水放在章邯的面前。章邯瞪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完了,这下全完了,十万大军回来的不倒一万,经此一战,我雍国再无翻身之日!” “大王!这不怪你!”大将军急忙道:“是那些家伙背信弃义,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兵!最可恨的是凌毅,竟然将刘邦给放了!” 章邯摇摇头:“不用怨天尤人,败了就是败了,我们连刘邦都打不过,这雍国不要也罢!” 众人都不敢说话。谁都明白,正如章邯所言,此战是最后一战,是他章邯和刘邦之间的最后一战,谁赢了,另一个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是人家刘邦赢了。章邯挥挥手,将大夫们打发下去。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位将军,人人带伤各个挂彩。 “散了吧!”章邯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拍拍他们的肩膀:“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搞成今天这个局面全都是我的错,和你们没有关系,这雍城守不了多久,我章邯绝不会在投降一次,是去是留自己决定,留在雍城只有死路一条!” “我跟着大王!”大将军跪倒在地:“大王去哪,我就去哪,绝不离开大王!” “我也跟着大王!”好几个将军跟着附和。其余的一声不吭。 章邯微微一笑:“去吧!告诉曹参,只要他放过雍城百姓,这雍城就是他的!” “大王……”几个跪在地上的将军痛哭流涕。 突然,章邯一阵眩晕,急忙扶住前面的小几,就觉得嗓子里一股怪味,一张嘴,大口的鲜血正好喷在章邯经常做的座位上。仰天大叫:“骗子,都是骗子,赵高、李斯、项籍、司马欣、董翳、刘邦、凌毅!你们全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又是一大口鲜血。章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几个将军动都不敢动。章邯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骗不了我了!”整个身子开始前倾,一下趴在几案上。 “大王!大王……!”大将军急忙扑到章邯身旁,依然气绝。 曹参亲自带人在营门口迎接。十几匹战马由远而近。经过这十几天,刘邦似乎老了很多,头上竟然有了些许的白发。所有士兵和将军跪伏道旁。刘邦的战马走到营门口,轻轻一拉缰绳:“曹参,你跟我来!” 曹参急忙起身弓腰跟在刘邦的战马身后。旁的人没有得到刘邦的命令,只能乖乖的跪着。一直进了中军大帐。刘邦坐在主位上,曹参都没敢看刘邦的脸。 “为何不派兵接应?”刘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曹参没敢回话。刘邦狠狠的在小几上拍了一把:“你们是不是想看着我们凌毅个杀了才开心,陈仓古道,战略要地,你们竟然让人家轻松所得,得了也就得了,为何不派兵接应我们,派人送信,竟然如泥牛入海了无消息,说,是你的注意还是周勃的主意?樊哙他没这个脑子,也不会这么干!” 曹参大气都不敢出,试探性的说道:“属下只是一个参将,所有事情皆有大将军决断,不过……” “哼!”刘邦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不用解释,这个周勃表面忠厚,心里的道道多得很,行了,从今开始你就是大将军了,下去吧!” 曹参愣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偷眼看了看刘邦的脸色,答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来。正好卢绾就在帐外。曹参一把拉住卢绾,看着卢绾的脸:“怎么回事?大将军呢?” 卢绾叹了口气,左右看看,将曹参拉到一旁,压低嗓音:“别提了,这次我们差点回不来!周勃竟然是去投降的!他要将三秦献给凌毅!” “什么?这不可能!”曹参道。 “怎么不可能!”卢绾道:“你想想,大王当时被扣,生死不明,汉中又被凌毅占据,三秦尚有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正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周勃可不笨,还在函谷关的时候,他就和凌毅拉上了关系,周勃是凌毅派到我们这里来的卧底!” “胡说八道!”曹参看着卢绾,伸手扯住卢绾的衣领:“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卢绾无奈只得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曹参,并千叮万嘱:“曹大人,此事绝对不可泄露,如果让人知道大王是周勃换回来的,大王便名声扫地,对外就说周勃投降了凌毅,给大王留点面子!” “哎!”曹参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能瞒住一时,岂能瞒住一世,如果将来被人说出来,大王岂不是更没面子,这种骗骗自己的把戏肯定是你给大王出的吧?不行!大王让周勃留下,便是断送了我汉军的前程,我的去和大王说说,一定要把大将军要回来!” 卢绾连忙拉住:“行了!你就别添乱了,这世间有谁不是自己骗自己,只有死了才是真的,大王对周勃有愧,你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还是好好的做你的大将军吧!”卢绾大有深意的看了曹参一眼,笑呵呵的走了。曹参摇头叹气,刘邦手下,原本人声鼎沸这一年不到,就走的走死的死,就剩几个人了。靠这些人能成大事吗?曹参第一次怀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民为水 “给我杀!杀光这些暴民!”几十个士兵闯进一座村庄。起先他们只是来抢点东西,在临江王共敖手下当兵,不像凌毅的士兵那样,每月多多少少还有些响钱。共敖为人苛刻,就算有钱也不会给。更让这些当兵的忍受不了的是,最近几月竟然连顿饱饭都混不上。 巴郡的百姓富足这已经成了周围几国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这些士兵吃不饱的时候,就来这边要一些。百姓们分不清谁是谁的兵。以为这些兵也和凌毅的兵一样,开始的时候百姓们很乐意拿出一些吃的给他们。时间长了,百姓们察觉出了问题,如果这些兵来过,家里的东西总得少几样。为此百姓们还专门让人想县令报告。一查之下,知道了问题的关键。 这天中午,这些临江国士兵又来的时候,村子里家家开始关门。士兵们觉得不对劲,敲门也没人理他们。为首的队长闯进一户人家,抓住几人一问。原来士兵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不给他们吃的。队长怒了,老子不就是要些吃的吗?又不要命!好既然你们不给,那就动手。 士兵们开始抢,百姓们自然不愿意,双方立刻动起了手。自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遭了秧。临江国的兵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所有村民全部斩杀。此事惊动了蜀国和临江国的上上下下。 临江国国相紧张兮兮:“大王,这可不是好事,凌毅这个人最护短,咱们是不是派人去向凌毅致歉?” “致歉?”共敖冷哼一声:“致什么歉?不就是杀了几个百姓而已,我还找他要我的兵呢?我可不是刘邦,正等着凌毅来呢,上次的帐我的好好和他算算!” 凌毅得知此事,匆忙从南郑赶回成都,当即下令将巴郡太守周文和驻守巴郡的彭越叫回。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就七上八下。虽然说只是一个村,几十口人,而且那些闹事的临江国士卒已经被抓。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他们了解凌毅。凌毅和他们一样都是百姓出身,最见不得的就是欺负百姓,看来临江国要倒霉了。 “你俩是怎么当这个官的?”凌毅一脸怒气,在周文和彭越面前来回踱步:“如果干不好,趁早给我滚蛋,我这里不养活废物,口口声声保家卫国,你们保谁的家卫谁的国?临江国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入巴郡,你们不知道?去,问问那些死人,他们死的情愿不情愿!” 周文和彭越低着头一声不吭。凌毅骂的对,他们无法反驳。李由道:“大王息怒,我们和临江国的边界最长,又没有什么好的屏障,蓬将军手下只有数万兵马,维护这么长的地方的确有些难!” “别说什么原因,既然做了这个官,就做好!”凌毅看着两人比自己大的多,平时都已兄长相称,今天被自己这孩子骂了,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边界长就不能守了?他们能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去?让你驻守巴郡不是让你一味的守,只要机会合适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出了事情我替你们担着!” “彭大哥,周大哥!”凌毅将两人安抚到座位上:“今天我说话可能重了点,向你们道歉!”彭越和周文连忙起身,凌毅挥挥手,让两人别插话:“事情出了,那就要解决,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将那些闹事的家伙脑袋多下来送给共敖,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同时可以组织几队兵马时不时的去临江国骚扰骚扰,让他们防着咱们总比咱们防着他们强,你们说呢?” “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妥善处理此事!”彭越和周文急忙保证。 凌毅点点头:“将此事通报巴蜀、汉中,让所有将军引以为戒,同时,扣发彭越和周文半年俸禄,他们的生活所需从我这里拿!告诉所有人,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消息!” 此次事件在整个蜀国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百姓们群情激奋。各个学舍中的学子纷纷向属衙请命,正在训练的部队也请命,就连种庄稼的老农也请命。特别是成都这样的地方,不少人聚集街头大声喊着灭了临江国的口号,为死去的百姓报仇。有甚者直接给霸王项籍写信,请项籍处置临江王共敖。 项籍看了信,轻蔑道:“不就是几个百姓吗?有这么严重吗?三弟也不管管,蜀国太乱了!” 范增摇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凌毅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找什么借口?”项籍问道。 “你们说呢?”范增反问:“凌毅拿下了汉中,北方安稳,而留守三秦的刘邦已经没了当年的风采,凌毅随时都可以灭了他,而南面就不同了,临江王共敖、衡山王吴苪这都是大王的亲信,而且兵强马壮,可是凌毅要想出蜀,临江国和衡山郭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两块大石头,只有把他们搬开才能出来。” “那就打不就行了,干嘛搞的这么复杂?”钟离昧道。 范增捋着胡子:“这就是凌毅的高明之处,他要打你,还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该打,从道义上他就已经胜了三分!” “呵呵!”项籍呵呵笑道:“亚父呀!你怎么办所有人都看的和你一样老奸巨猾,三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有时间我的好好和他聊聊,顺便请教一下怎么和亚父你这老狐狸说话!” 几个将军跟着项籍一起微笑。范增叹了口气:“如果大王不信,那就等着看好了,不出三月,凌毅必然兵发临江国,共敖的临江国一破,下一个便是吴苪的衡山国,到那时江南大半就在凌毅手中,大王就会觉得老朽今天所言不是胡说。” 共敖也听说了蜀国的躁动。国相提醒共敖早做准备。共敖呵呵一笑:“蜀国内乱,咱们准备什么?霸王让我看着凌毅,可没让我进攻蜀国,再说了打下那种地方有什么用,巴蜀之人全是刁民,不要也罢!” “大王!”国相道:“我不是让你进攻蜀国,是要放着蜀国偷袭我们!” “他敢?”共敖眼睛一瞪:“凌毅连国内的暴乱都处理不了,还有心情出兵,我的身后就是霸王,我就不信他敢动我一下!” 成都的各种请命很快便向周边辐射开去,蜀郡的普阳、绵阳,汉中的南郑、城固、房陵,巴郡的江州、居忍等等,几乎蜀国所有大城全都爆发了各式各样的请愿。年轻人踊跃参军,百姓们献出家里的粮食,商人们纷纷出钱,就连那些歌妓也自愿前往军营为士兵们免费表演歌舞。蜀国上下,进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这种高涨的情绪急需寻找一个突破口。 第二百五十五章出兵黔中 黔中是离巴郡最近的一个郡,也是和巴郡界限最长的一个郡。共敖为了防止凌毅进攻自己,在黔中恩施、4等地都驻防了重兵。这一年下来,凌毅并没有半点要出蜀的意思。驻守此地的兵马见见的也就皮了。这次越线惹事的正是恩施的驻军。 彭越和周文被凌毅狠狠的骂了一顿。两人回到江州立即着手凌毅交代的事情。首先,将已经捉拿的共敖士兵拉出来由着百姓们撒气。就在江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将十几个奄奄一息的士兵,看了脑袋。让人将这十几颗脑袋送往南郡。 干完这些事情,周文对彭越道:“彭将军,大王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巴郡和黔中交界狭长,无论从什么地方都可以进来,就算我们士兵再多也防不胜防!” 彭越笑道:“你只记住了主公这句话,而我却听到了主公另外一句话,那边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你要派兵进入黔中?”周文大惊:“这恐怕不妥吧,我们和共敖并未开战,就这么打过去,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彭越道:“咱们从成都回来,各个村镇百姓们游行的场面你也看见了,他们都说要替死去的人报仇,这就是民意,不可违!”彭越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随压低声音道:“想必这也是大王的意思,既然大王已经给我们铺好的道,我们还有退却的必要吗?” “你是说,这些百姓请愿的事情是大王安排的?”周文惊讶道。 彭越道:“如果不是大王有意纵容,事情能闹成这个样子,整个蜀国到处都是请愿,到处都在呐喊,这就不得不深思熟虑了!” 周文点点头:“如果彭将军要派兵我自然全力支持,可彭将军要小心,探马回报,在恩施和黔江都有重兵,两下加起来不下十万,而我们巴郡只不过区区五万兵马,二笔一也不好打!” “周太守放心,只要打起来大王定然派人支援!不会让你我失败的!”彭越转身出了门。 恩施守将邀请黔江守将到自己的府上观看歌舞。这些歌妓是他专门派人从九江弄来的,舞技一流,姿色上乘,全都是二八妙龄女子。更让二位守将兴奋的是,这些女子不但可以跳舞,还会很多床笫之间的奇招妙招。恩施守将跟随共敖多年,尚不到四十岁。从共敖的亲卫做起,一步步靠着逢迎拍马的本事爬上今天这个位子。黔中守将和他不同,此人是楚国贵族,生下来就是做将军的命,只因为国破家亡才没有弄成,一直等到天下渐稳,他投奔共敖,共敖看在他的父亲和自己同朝为官的面上,也封了一个将军。 一个善意钻营,一个本就是浪荡公子,两人一拍即合。起初来到黔中,还担心凌毅会突然出兵,可这一年多都没有动静,让两人放松了起来。今日到我府上看舞,明日便到他的府上饮酒。你来我往,两人结拜为兄弟,成了独霸黔中的响当当人物。 “大哥!”黔中守将举起酒杯冲着坐在主位上,正在两个美女身上揩油的恩施守将笑道:“感谢大哥的盛情,我敬大哥一杯,等他日打下成都,也请大哥赏光,去我府上。我早已准备害了美女和美酒,哥哥喜欢那个随便挑就是了。 “哈哈哈……”恩施守将笑道:”知我者兄弟也!如今天下太平,刀枪入库,凌毅不敢东进,真是你我兄弟享福的日子,这人哪有福就要赶紧享,等那一日马革裹尸那可就迟了!” “对对对,大哥说的极是!”黔江守将附和。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最近这段日子,凌毅的蜀地境内百姓们开始闹事了,看来咱们搭进去的时候快到了!” “蜀地全都是刁民,那里本就是秦朝流放囚犯之地,就凌毅的本事他知道如何治国?”恩施守将的手伸进两个女人的衣服,弄得两个女人一个阵的娇笑:“我已经向大王请命,要带大军入蜀,兄弟你要不要也来来?” “报……!”传令兵一边高叫,手里举着一根竹简闯进了歌舞现场。 “混账!谁让你进来的?”恩施守将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女人,等着眼睛看着传令兵。传令兵连忙道:“将军,这是边境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我们不敢耽搁,这才……,请将军息怒!” 恩施守将仍然余怒未消:“拿过来我看,如果不是什么急事,我就剁了你!” 传令兵急忙递过手里的竹简。守将从上往下看了一遍。脸上怒气慢慢的变成了震惊,眼睛越睁越大,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黔江守将觉得奇怪,问道:“大哥,怎么了?” 恩施守将慢慢抬起头,挥挥手让歌舞伎,有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示意传令兵出去。刚才还热热闹的的大堂之上,很快便的冷冷清清,只剩下两位将军呆呆的坐着。 “他们这也太狂了!就这么点人就敢进攻我们黔中?”黔江守将看完战报,道:“大哥别在意,他们只不过区区五万,咱们是十万人马,只要我们兄弟联手,那个彭越不足为虑!” 恩施守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着门外大声喊人,有人急忙进来。守将一把抓过竹简:“立刻派人,快马将此消息送到将领,亲手交给大王,快!” 那人下去。恩施守将看了看黔中守将:“兄弟,这一年多凌毅都没有动静,此次突然率兵来袭,必然有制胜东西,你是没有和凌毅动过手,不知道他的厉害,哥哥刚才的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劝兄弟还是早做打算,不要白白送死!” 黔江守将怒了:“你!我本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我才算看清你了,别人说没错,你就是个钻营之徒,我不耻和你这样的人为伍,今日我们便割袍断义!”说着抽出自己的宝剑,将袍子的下摆削去一节,顺手扔在地上:“凌毅不就是个贱民吗?你怕他我不怕,我现在就率领我的兵马出战,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打仗的!” 看着黔江守将气呼呼的身影。恩施守将摇摇头:“年轻呀!你会知道凌毅的厉害,一定会后悔没有听我的。”发完感慨,转身回到后堂。大半夜的将所有人全都叫醒。命令所有人收拾东西,他可不会留在这里等死。 第二百五十六章战争的序幕 彭越严格的贯彻凌毅的精神。一回到巴郡立刻将大小将领召集自己的属衙。一听说要打仗,这些人全都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满脸的高兴。凌毅的军改还有重要一条,按照李由的建议,效仿当年商鞅变法,军功可以积攒,积攒的越多就意味着军饷越多,升官的机会越大。所以这些人才巴不得天天打仗。 整个巴郡都行动起来,后勤粮草有周文统一调度,交给辎重部队负责押运。前方的战事由彭越指挥,两人配合默契。从说道起兵到大军离开江州也就三天时间。蜀国上下一片叫好声,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所有人等都在为这场大战鼓吹呐喊。 越过边界,进入黔中境内。第一座大城便是黔江。正因为黔江与巴郡接壤,共敖给此地派来十万大军,就是为了防止凌毅偷袭。黔江守将接到战报,回到黔江的时候,彭越的大军已经越过了边界。他连忙调集大军防守。在他看来,整个黔中只有黔江城是重中之重,黔江城在黔中郡就在,他也是鼓足了力气要与彭越进行一场血拼。 “将军,我们还是赶紧向大王报告吧!”副将对守将道:“凌毅的人马来势汹汹,这第一战如果败了,整个黔中可就完了!到时候大王怪罪下来……” “怕什么?”守将怒道:“他们区区五万兵马,难道咱们十万大军还打不过,这一次我还死守黔江,我要在城外解决他们!” 守将一声令下,黔江所有大军开赴城外,只留下一万人守城。黔地多山,骑兵用处不大,做不到闪电攻击。彭越便将所有兵马集合一起,交替掩护,步步为营,来一个反客为主。他的兵少,对于附近州县没有占领,只是派出小股士兵进行牵制,即便如此,有不少县乡都乖乖投降。 黔江位于黔中的西南部,靠近山区。此地出产上好的木材和草药,拿下这里之后便可以建造大型战舰,然后顺江而下直扑江南,所以彭越才把此地作为第一个目标。来到黔江城下,没想到黔江守将竟然将大军摆在了城外,这让彭越非常震惊。 “看来他们要和我们对抗!”随军而来的陈平笑道:“这个黔江守将还真有点意思!” “这样更好!免得我们攻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彭越道:“立刻向对面下战书,就约在明日中午,今天晚上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万一他们偷袭呢?”陈平道。 彭越摇摇头:“摆出这样的架势,就是想和我们来一场公平的战斗,以守将傲慢的情绪,他绝对不会来偷袭的!就算他来,以共敖兵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我军的对手!不用怕!” 正如彭越所分析的那样。黔江守军这边,有人提出趁着彭越他们立足未稳,晚上偷袭,必然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守将摇头:“这种下三滥的计谋我不屑一顾,我乃堂堂贵族,岂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要打也要光明之大的打!” 正说话间,彭越的战书到了。守将一看哈哈大笑:“自不量力,就这边人马还约我明日决战,回去告诉彭越,他想快点死我绝不拦着!”随手在书信上写了几个字,扔给使者。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一切都按照凌毅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整个蜀国如同一部战争机器一样高速运转起来,从士兵到百姓都有一身的战意。因为此事,在巴蜀和汉中再次掀起一场参军的热潮。凌毅的军队再一次猛增。加上他从外面带来的兵马,如今已不下三十万。 彭越的大军前往黔中,凌毅立刻派英布率领十万大军进入巴郡。英布临行时,凌毅专门找他谈话:“你的目的就是一个,将共敖死死的拉在南郡,不得让他增援黔中!” “为何要拉住?直接拿下不就完了?”英布不解。 凌毅一笑:“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我让蒯先生跟着你,他会时时提醒你该怎么做,记住了大事一律听蒯先生!”凌毅知道英布是个火爆脾气,让他一个人去,很有可能他会直接发兵江陵,打乱他的所有计划,所以将郦食其派在英布身旁,管着他。 送走英布。张良看了凌毅眼:“大王真的要和项籍撕破脸皮?” 凌毅深吸一口气:“要想拿下出蜀的道路,就必须拿下南郡,打南军一定会和项籍撕破脸皮,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张良道:“如今项籍尚在齐国平叛,可能无暇顾及我们,只要他一回兵立刻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建议主公最好再找一个替代品,将项籍的目光吸引过去,如此我们才好行事!” “谁?”凌毅问道:“齐国臣服,别国好像没有人敢和项籍翻脸。” 张良笑了笑:“难道大王忘了,三秦可是一块宝地,占领了三秦等于掌握了战争的主动,这地方秦国保护了数百年,民风彪悍,又物产丰富,可谓是要粮有粮,要兵有兵,我就不信刘邦他没这个心思!” “话虽没错,就是不知道刘邦有没有这个胆量!” “胆量?呵呵!”张良笑笑:“刘邦最不缺的就是胆量,如果没胆他也不会起兵,不会帅数千兵马进攻咸阳,刘邦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他觉得胜券在握的机会!” “什么意思?” “大王你想想,刘邦占据三秦,灭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投降,整个三秦掌握手中,本来他就有三十万兵马,现在算来兵马不下百万,这么多人每天吃喝拉撒,他刘邦可不好养活,而这三秦虽然富有,还没有中原富有,特别是荥阳一带,当年为了对付义军,秦军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项籍撤退时没有带走,他已经猜到刘邦或者我们必反,他要用这些粮草来对付我们!”张良看着凌毅。 凌毅哦了一声:“这些事情刘邦不知道?” 张良点点头:“河内郡当年是我韩国地盘,刘邦入咸阳的时候走的是南阳,他自然不知道此事!” “哈哈哈……”凌毅哈哈大笑:“好!我知道怎么做!子房果然高明,这才是真正的二虎竟食,刘邦要粮草,项籍也要粮草,不怕他们不打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消息 彭越伸了一个懒腰,三两下洗了洗脸,一手抓起烙饼大吃特吃起来:“兄弟们都吃了吗?今天可是一场恶战,让大伙都吃的饱饱的!” “知道了将军!”卫兵退出了大帐。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动静,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总算睡了一个好觉。一早醒来一个个精神都送。辎重营送来热腾腾的烙饼和稀饭,所有士兵一拥而上。以前当兵,这些做饭洗衣的事情都要自己干,现在好了自己只需打仗,其余的事情自会有人给你处理的妥妥帖帖,这样便少了很多事。 吃饱喝足。长长的号角声在军营的上空响起。无论正在干什么,立刻全身披挂,拿着自己的兵器集合。彭玉也是也一身披挂,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在众人的目光中,从队伍的最前面走过,眼光扫视每一个人。 “我和对面的那些家伙约好中午决战!”彭越开门见山:“这是我们进入黔中第一场仗,大将军韩信领着五万人拿下了汉中,左将军英布正带人前往南郡,这里就看咱们了,我不希望咱们这里成为最后一个攻城略地的军团。”彭越顿了顿:“别的我不说,我只告诉你们,对面十万兵马,我们只有五万,就是说,咱们一个人至少得杀两个,能不能做到?” “能!”震耳欲聋的回答。 “好!”彭越微微点头:“都是蜀国的勇士,今天就看咱们的了,拿下黔中,紧逼长沙!” “拿下黔中,进逼长沙……!”所有士兵一口同声。 共敖接到各地的战报,有些坐不住了。黔中的战事他预料到了,正打算派人率兵进入巴郡,掏了彭越的后路。谁料,凌毅竟然派英布率领十万大军驻守巫县。一下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这些其实都没什么,他奇怪的事,凌毅从哪里弄来这十万兵马的?当年入蜀的时候,加上秦的降卒也不过才十万,不到一年时间又增加了十万,这也太可怕了。 “大王不要奇怪!”国相道:“凌毅这些年在巴蜀两地做了大量的改革,整个国家上上下下都变了样,百姓们对凌毅忠心耿耿,听说不少村镇还专门为凌毅建造了长生牌位,有如此的百姓,凌毅随时都有用不完的大军!” “那他到底有多少人马?”共敖问道。 国相一边想一边道:“根据探子的回报,凌毅从进入巴郡以来就开始征兵,期间受汉中之战和最近来攻我们的影响,出现了两次参军热潮,凌毅不断的从各地收购铁器,又从匈奴等那些蛮夷那里用粮食食盐换了不少的良马,就我们所知,凌毅的士兵不下五十万!” “五十万?” “大王可别小看这五十万兵马,按照凌毅的军制,这五十万全都是精兵,这些精兵就是打仗,其他所有的事情全都有专人协助!”国相又算了算:“养活这样一个精兵,需要两到三人协助,这么一算,凌毅的所有兵马超过一百万,还不包括郡兵、府兵等等!” “什么,一百万!那他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厉害的诸侯了?”共敖不信:“就巴蜀那种地方,如何养活百万大军?” 项籍接到凌毅对共敖动手的消息,脸色变得很难看。范增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如何?我没说错吧!天下诸侯皆不可怕,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凌毅!如今他已经羽翼丰满,所以想要出蜀,与我们一决高下!” “大王!给我五万兵马,我现在就去南郡!”季布站起身请战。 范增摇摇头:“晚了,我们远在齐地,就算派兵过去也来不及,更何况我们现在被齐人缠住,想走都走不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凌毅攻下临江国?”钟离昧问道。 范增笑道:“这个不用担心,离开咸阳之时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早有准备,只要我们尽快灭了齐国,然后回再去南郡,凌毅肯定会乖乖的将南郡交出来!” “报!”传令兵进来,将一卷竹简放在项籍的案上:“这是河南王申阳、殷王司马昂和韩王郑昌派人送来的军报,请大王过目!” 项籍拿起竹简,打发传令兵下去、不解道:“他们三个怎么了?凌毅打的是临江国,与河南、殷国和韩国有什么关系?” 范增也在思考,突然他高叫一声:“不好!刘邦竟然和凌毅联合了!大王应立刻派人救援河南王,晚了咱们囤积敖仓的粮食可就没了!” “刘邦他没这个胆!”项籍胸有成竹。 范增连忙道:“羽儿,刘邦的胆子可不小,而且此人的野心也不小,除了凌毅,就他最为危险!就算不撤兵,也得赶紧派人将敖仓里的粮草转运出来。” “亚父多虑了!”项籍道:“刘邦刚刚占领三秦,司马欣、董翳也刚刚归附,军心不稳,现在出兵是不智,就他那点人马,在司马昂和郑昌的面前不堪一击,此为不明,不明不智之人焉能获胜?此事不足为滤,我们还是赶紧平了齐国之乱,等回到彭城,我要好好和三弟说说,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出兵,他想干什么?” 项籍没听范增的话。不但对凌毅进攻临江国不闻不问,就连刘邦出兵函谷关也是满不在乎,一门心思要将齐国打到心服口服。在他看来,凌毅和刘邦只是小打小闹,只有齐国这样的大国才是自己要对付的目标,只要这等大国全都臣服在自己脚下,那整个天下就是自己的。 刘邦很高兴,正在发愁军粮的问题,立刻有人就给自己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曹参眉头一皱问道:“曹司马,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曹无伤连忙道:“说来也巧,我前几日奉大王之命去向河南王、殷王、韩王几个我们周边的诸王示好,在申阳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同乡,他是申阳手下的粮秣官,是他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起初我还不信,派人一查,竟然是真的,所以我立刻向大王禀报!” “此事无伤做的不错!”刘邦哈哈大笑:“等拿下这批粮食,我就给无伤记功,封无伤为将军!” “谢大王!”曹无伤满脸的兴奋。 刘邦也不笨,派人去河南查证,的确如此。刘邦立刻下令,让大将军曹参率领大军进攻河南,他一定要把这些粮食弄到手,要不然必然军心大乱,三秦不保。明明知道有危险,也不得不做。 第二百五十八章共敖慌了 “杀……!”呐喊之声不绝于耳。首先是骑兵开始冲锋。一万骑兵打马向前,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扑向黔江军,气势宏大,不少黔江士兵有些害怕!以前他们打仗最担心的就是车兵,没有想到数万骑兵在一起也如此厉害。 黔江军这边开始放箭,如蝗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在蜀军的头顶形成了一朵黑云。骑兵队长大声命令:“持盾!”小小圆盾虽然护住了骑士,却很难护住战马。箭矢叮叮当当的砸在圆盾上,减少了人员的伤亡。不少战马中箭,骑士依仗自己高超的骑术,努力掌控受伤的战马慢慢的退到战阵的边沿。 “杀……!”一箭之地在骑兵的脚下一闪而过。黔江军只放了一轮弓箭,骑兵就已经到了眼前。按照常规,刀盾手和长戟兵急忙上前摆开阵势,想要挡住冲过来的骑兵。 “分!”又是一声高叫。蜀军骑兵在黔江军的眼前突然分成两部,朝左右两翼而来。这让黔江守将始料未及。看着来势汹汹的骑兵,守将将所有刀盾手集中在战阵的最前方,而蜀军竟然绕过刀盾手冲向自己两翼。副将大将:“将军,两翼全都是弓箭手,被骑兵冲破,咱们的大阵就完了!” “快!让刀盾手朝两翼运动,弓箭手回收,挡住这群骑兵!”黔江守将立刻下令。 彭越和陈平看的清清楚楚,陈平微微一笑:“很好,黔江军的大阵一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彭越点点头,手中令旗再次挥动。又是一万骑兵冲向黔江军。黔江守将只顾这冲向自己两翼的骑兵,猛然间发现又有一队骑兵冲来,急忙大叫:“收拢阵型,挡住!挡住!” 正在飞跑的黔江军被主将的命令弄的不知该怎么办,一个个挤在一起乱了阵脚。随后赶来的骑兵一边跑,一边从马鞍上摘下短戟,这是凌毅亲自设计的,比长戟短小,可以一手握住,虽然没有长戟的距离优势,却更加灵活。 “变阵!”蜀军的骑兵突然间从排山倒海之中,开始收缩,形成了十几个如同锋矢一样的小队形。黔江守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型,不可他看的明白,这伙骑兵比刚才的那伙骑兵更加凶猛,一个劲的大喊:“放箭!放箭!刀盾手集合,挡住他们!” 已经乱了的黔江军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攻势。眼睁睁的看着蜀军骑兵,插进了自己的战阵。两万骑兵形成的几十根毒刺狠狠的刺入黔江守军。完全打乱了守将的部署。彭越看着已经乱了方寸的黔江军,令旗再次挥舞。顺手两万步卒飞快的绕向黔江军的两翼,朝阵后插去。 副将眼尖,看出了彭越的计划,急忙对守将道:“将军,彭越这是要将我们全部包围,您看他的两万步卒向我们身后绕去了!” 黔江军已经乱了,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击。两万骑兵在十万黔江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相互交错,将敌人分割成一个个小块,然后一个冲锋或踩或杀将小块中的士兵斩杀干净。虽然骑兵人少,凭借战马的速度以及高超的战法,在局部战场对黔江军往往能形成绝对优势。 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战死,守将抽出自己的长剑就要往上冲,亲卫们死死抱住。副将大声喊道:“快带将军离开这里,我去挡住他们!” 彭越看见远处竖起的战旗正是黔江军的中军。对陈平笑道:“陈先生,你觉得咱们的弓箭手能射中他们的战旗吗?” 陈平笑而不语。彭越再次挥动怀里的令旗。留在身后的一万弓箭手,飞快的朝战场的边沿跑去,一边跑,一边从背后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目标,敌军中军,三发连射,放!”有人高声喊喝。弓箭手一边跑,一边松开手里的弓弦。一阵弓弦响动,黑压压的弓箭在头顶形成一个遮挡,明亮的阳光竟然被挡在了外面。突然的阴影让黔江守将不自觉的抬头看上去。眼睛中一片黑暗,正在分析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开始惨叫。 三棱箭矢从天而降,射穿了士兵们常用的皮盾,扎透他们身体的皮肉或者骨骼。几个亲卫用身体挡在守将的面前,守将躲过了这一劫。而那几个亲卫全都变成了刺猬。顾不上哭泣,头顶的黑云连绵不断。蜀军弓箭手彩采用轮番射击,所有弓箭手分为三排,一轮跟着一轮,一边往前推进,一边轮换射击,保证了弓箭连续打击的威力。 黔江守军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攻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中军被袭击,其余士兵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副将身中两件,手里举着圆盾,来到守将身旁:“将军,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自己的十万大军,被人家一攻,不到一个时辰便损失大半,这对以一个将军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主将仰天长叹,手腕一翻,将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战丢失黔江,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王!”说吧,双手一使劲,一尺多长的鲜血从守将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副将摇摇头,大声喊道:“撤!撤回成了!快撤!” 黔江军如同得到了大赦,一个个扭头就跑。刚跑几步,便被一道盾墙挡住了去路。逃命而来的黔江军,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为了性命朝着盾墙涌来。眼看就要到盾墙的前面。突然从盾墙的缝隙处深处一把把的长戟,泛着冷冷的寒光。最前的黔江军急忙站住脚,而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一个劲的往前涌。 现在那些跑的快的人后悔了,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戟尖刺进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死死的钉在盾墙之上。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蜀军开始大喊。黔江军打打不过,退不回。后面的骑兵还在不断的砍杀,远处的弓箭不断的射向自己人。突然听见这样的声音,激灵的急忙扔下手里的兵器,跪在地上乞求老天能救自己一命。 黔江被攻破,蜀军顺势千人,俘虏五万共敖军。此战可以说是凌毅集团最大一战,也是胜利成果最多的一战、此战不仅让凌毅在诸侯中声名鹊起,也让彭越一下跻身为名将之列。共敖接到战报,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五万人马就打的自己十万人马节节败退,还丢了黔江,而驻扎巫县的十万蜀军,真的攻过来,自己的南军又能支撑多久?越想越担心,共敖慌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三面出击 攻破黔江,恩施守将不战而降,吉首、临沅等地皆望风而降。凌毅的动作也很快,彭越刚刚占领这几处地方,从巴蜀两地抽调而来的各级官员,还有物资立刻启运。短短十天就已到位。黔中郡的形势一片好转,无论从降卒的管理,还是百姓的安抚,都坐到了最好。当然那些有钱人都过的不好,田产充公不算,大军进城之处,故意纵兵掠夺。聪明的逃出了黔中,稍微慢点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于此同时,刘邦的大军快速通过函谷关,一路强攻猛打,河南王申阳根本招架不住。按照项籍的吩咐,向司马昂、郑昌求援,谁料这两人之将自己的兵马派在自己的边界之内,做足了防守,一步都不愿踏进河南境内。眼看着刘邦就要打到洛阳,申阳一筹莫展,能用的招全都用了,就是无法阻止刘邦继续东进。 “大王,刘邦此来为的就是敖仓之中的粮草,微臣以为可派人将粮草转运至河内或者韩国,或许可以将刘邦的大军吸引过去!” 申阳摇摇头:“敖仓之粮有多少你知道吗?转运需要多长时间你知道吗?即便我们有人手有时间,司马昂和郑昌要吗?你以为他们派驻边界的重兵只是为了防备刘邦,他们也在防备我们!” “大王,司马昂和郑昌不按霸王吩咐协助我们,此乃反叛之相,可想霸王申明,请霸王出兵平叛!” 申阳笑道:“你是糊涂还是傻呀?霸王明知刘邦为了敖仓之粮,都无法回军,难道为了这两个不知真假的情报就回军?霸王是被启迪所困,短时间内回不来!” “大王,臣有一计!”国相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站了出来:“刘邦远来为的就是敖仓之粮,我们拼命死守无法取胜,如果刘邦得到这些粮草,便如虎添翼,对霸王极为不利,臣以为,既然我们守不住,也不可被刘邦的到!” “国相此话怎么说?”申阳当即问道。 “烧!”国相淡淡的道:“我们守不住也不能送给刘邦,烧了粮草,刘邦此次出兵没有半点收获,还耗费粮草,将来霸王回军便可轻易解决他!” “不可,不可!”有人急忙阻止:“且不说我们烧了敖仓之粮,霸王会不会怪罪,就说烧了粮草,万一刘邦生气,誓要灭了我们,到那时我们连个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是呀!大王!”不少人跟着附和。那人继续道:“听说南郡那边,凌毅已经动手,大王可要看清楚,凌毅和刘邦似乎有联合的迹象,以霸王的实力抗衡这两人,谁胜谁负不好判断!” 申阳沉默了,他也知道南郡的事情。彭越五万蜀军,不用一月便拿下黔中、长沙两郡,大军正在罗先休整,目标直指衡山王吴苪。仅剩一地的共敖被英布的十万大军逼的没了退路,而韩信率领的汉中军马已经在陈仓露头。凌毅的动向似乎已经明确。刘邦此时出关不得不好好斟酌斟酌。 刘邦很着急,已经一月了,竟然还没到敖仓,从关中带来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如果申阳再死缠烂打下去,自己也只好收兵了。雍国已经多此催促刘邦回去,应为韩信的兵马已经在陈仓露头。万一韩信这时候出兵,自己的后路就又被断了,成为“孤魂野鬼”可是最危险的。 “和凌毅做邻居真难受!”刘邦就坐在台阶上,身旁众人规矩的站着。刘邦示意大家都坐下:“如果这次拿下河南,我就不回关中了,最好离凌毅远点!这几年时时刻刻提防他,活的很累!” 曹参道:“我们一走,他们肯定占据,以司马欣和董翳的性格肯定会投降凌毅,如此一来凌毅又到了我们的身后!” “那你们说,咱们该咋办?”刘邦扫视一眼众人:“总不能咱们也投降吧!” “投降到不用!我以为,咱么可以示好!”曹参道:“凌毅突然之间占领了临江国,又要对关中用兵,项籍不会看不到这一切,占了这么大的地方,按照凌毅的改革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我觉得他的攻击需要休息,如果咱们能利用项籍和凌毅做一些文章,我们便可在河南立足!” “怎么做文章?” “向凌毅示好,向项籍示弱!”曹参说道:“如果凌毅兵发三秦,他便占了雍、塞、翟、汉、蜀、临江六国十一郡,比项籍的十郡可要大多了,虽然人口不可比,这也够让项籍担心,我们只要低调一些,凌毅和项籍的战争迟早会打起来。” “嗯!”刘邦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立刻派人,无伤你和凌毅打过交道,这次你就再去一趟,记住了,示好!” 曹无伤连忙点头答应。送走了曹无伤,河南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申阳躲在洛阳城内就是不出来,要到荥阳必须过洛阳,该怎么打,是需要好好计划计划! 曹无伤来到成都的时候,凌毅正在后院领着飞月和虞姬,带着凌霄玩耍。飞月和虞姬都挺着大肚子看着凌毅拉着凌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人相视而笑。自从进了成都,除了一些大事之外,凌毅尽量将事情分派出去,让李由等人自己斟酌,正日间和夫人儿子再家中享福。 凌霄刚刚学会走路,凌毅在前面走得快,凌霄一步没走好,啪的摔倒在地。起初并没有什么,几个仆人一见大惊,纷纷伸手过去搀扶。凌霄如同得到了什么指示,放声大哭。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摔断了腿一样。仆人的手已经伸到了凌霄的腋下。凌毅突然大声道:“让他自己起来!” 说罢转身走到一旁,坐在那里吃起了橘子。这是彭越从长沙送来的。说是特产,味道的确不错。凌毅一句话,仆人们连忙散开。虞姬有些不忍,吃力的想要站起来,飞月摁住她的手,微微摇头。凌毅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着凌霄在那里哭闹。 仆人来报,国相李由到了。凌毅转身进了书房,不在理会凌霄。李由带来曹无伤的消息。凌毅一笑:“好呀!既然刘邦愿意放弃三秦那咱们就占了!” 李由道:“我是担心这么做会不会激怒项籍,项籍要是派兵来,咱们怎么办?” “既然都已经做了,就不要担心以后,大不了咱们再龟缩成都呗!”凌毅扔给李由一个橘子:“都已经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担心啥,我的意思是要闹就闹大,让项籍都拿我们也没办法的时候,我们就谁也不怕了!” “大王的意思是?” 凌毅笑道:“这橘子不错吧?我听彭大哥说,衡山国还有更好的,我想尝尝,师兄以为如何?” 李由眼睛一转,面带笑容:“微臣明白了!” 凌毅道:“此事若成,封韩信为关中王,英布为临江王,彭越为衡山王,我也尝尝做王上王的滋味!呵呵呵……” 第二百六十章晚了 凌毅的动作很快,命令下达之后,三处人马早已安奈不住。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开始疯狂的进攻。首先是英布,他在巫县驻扎的时间太长了,整天看着彭越东征西讨,而自己只能静观其变。接到凌毅命令的当天晚上,英布不顾郦食其的劝阻,集合大军离开巫县,直扑南郡的江陵。 彭越接到消息最晚,因为他离成都最远。等英布已经到了江陵城下,自己才收到命令,他可不想英布超过自己,立刻收拾大军继续东进。从长沙到衡山要经过南郡。共敖已经将所有兵力抽调江陵,此处完全没有防守。彭越一路凯歌紧逼衡山国边界。 再说韩信,看着韩信每日沉住气在汉中只顾练兵,不急不躁。可是接到凌毅命令的时候,韩信的眼睛都亮了,紧紧的看着竹简上的几个字,半天说不出话。自从自己跟随凌毅,虽然封的官位不小,却没有打过几场硬仗。从凌毅的命令中,他嗅到了大战的味道。 蒯彻笑道:“大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呀?” 韩信略微思索,摇头道:“不着急,先看看三秦的动静再说!刘备不再,司马欣和董翳对雍国早已垂涎三尺,他们动我们再动!” 蒯彻点点头:“在动手之前,我建议咱们先派人绕道南阳,占领武关、函谷关等地,免得司马欣和董翳逃走,也是防止刘邦打不下河南回军助阵!” “不需要!”韩信摇摇头:“区区一个申阳,如果刘邦打不下,那他也就不用回来了!进不了函谷关就会被司马昂和郑昌两面夹击,他肯定回不来!” 汉中迟迟没有动静,李由有些坐不住,拿着战报再次找到凌毅。凌毅看完,问李由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韩信接到命令迟迟不动!会不会……” “会不会向坐拥汉中和我们为敌?”凌毅替李由把后面的话说了。摇头道:“师兄放心,就算韩信有这个想法,汉中的百姓也不会跟着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还是再看看!韩信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凌毅说完这句,又说道:“韩信一走,汉中没有大将镇守,颇为不妥,可将周勃调任汉中太守!” “周勃到现在还不愿归降,这……” “师兄放心!”凌毅道:“让他去看看汉中的变化,我相信他会转过弯的,如此大将老是窝起来,容易没有斗志,要周勃来就是要一员战将,坏了就没用了。” 整整一年,项籍的大军这才将齐国平定,斩杀齐王田荣。钟离昧建议,留下一队兵马镇守齐国。项籍摇摇头:“中原已经乱了,刘邦围攻洛阳,凌毅进攻临江国和衡山国。这两人比齐国之乱更加危险,我要率领全部人马去讨伐他们!” 范增摇摇头:“恐怕已经晚了!以凌毅的进攻速度,等我们赶到南郡,南郡已经是凌毅得了!” “那就再夺回来!”项籍一拳砸在几案上。 范增还是摇摇头:“彭越五万兵马便夺了黔中、长沙二郡,凌毅军的战力不容小视,现在英布的十万人马就在将领城下,而我们刚刚平定齐国,又远征数百里,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大王以为可以应对多少蜀军?” “我项家军各个以一敌百,凌毅的士兵如何厉害,在我项家军眼里都不足为虑!” 范增深吸一口气:“为今之计不是先夺南郡,而是先救河南!敖仓之中的粮草才是我大军生存之根本,要是让刘邦抢先占领荥阳,咱们可就不妙了!” “刘邦这个跳梁小丑!”项籍怒道:“被凌毅一步步赶出汉中,竟然还想占河南,钟离昧,给你三千兵马,前去救援申阳!” “诺!” 范增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项籍最近变的很霸道,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做事不计后果,按照自己的意思独断专行。好几次都否定范增的建议。如同对待田荣的事情一样,范增建议留下田荣彰显项籍的仁慈,让田荣感恩戴德,齐国或许能安静的久一点。可项籍就是不听,下令处死。杀就杀了,却不斩草除根,只杀田荣一人,田家不动分毫。这不是让田家人为田荣复仇吗? 项籍走到聊城之时,河南王申阳投降。刘邦顺利拿下洛阳,并派大将军曹参率领大军抢在钟离昧之前占领荥阳。钟离昧兵少,无法攻打,只得向项籍禀报。项籍叹了口气:“刘邦小人竟然得逞!等我收拾了南郡在翻过身来对付你!传令大军立刻赶往南郡!” 刚过彭城,江陵失守,共敖被杀!紧接着邾县失守,吴苪投降。楚国南方的几个大郡全都姓凌。项籍暴跳如雷,乱发脾气。火起刚刚平定,齐国也传来消息,田荣的弟弟田横,拥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王,继续反叛项籍、四面皆有战事,项籍焦头难额。 “亚父!你说我们先打谁?”项籍实在无奈,只得问计于范增。 范增冷笑:“霸王想打谁?” “齐人可恨,我想率兵再去齐地,彻底平定齐国!” 范增摇摇头:“齐地反叛不足为虑,他们不敢贸然而来,何况周围还有不少国家牵制,凌毅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可惜,凌毅已经拿下临江国和衡山国,现在去人家以逸待劳我们讨不到便宜,所以老臣建议,发兵荥阳,先夺下敖仓,有了粮草再向下一步!” “我不是已经派了钟离昧率领三千兵马去了吗?” 范增道:“大王以为钟离昧的三千兵马能打下刘邦数万士兵把守的荥阳?” 见项籍不说话。范增又道:“大王可知道蝗虫?蝗虫者害虫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目前的局势,刘邦就是这蝗虫,而凌毅拿着棍子将刘邦这蝗虫一步步的赶紧我们的地盘,让刘邦祸害我们,等我们虚弱之时,他再一口吞来,我们根本无法应付,要斗凌毅,就要算打刘邦!” “杀鸡焉用牛刀!”项籍摇摇头:“一个刘邦完全不用秦王,钟离昧有这个能力!亚父不用多少,我心意已决,这一次一定要平定齐地!” “哎!”范增长叹一声:“竖子不足为谋!”慢慢起身,拄着自己的拐杖走出了项籍的中军大帐。 第二百六十一章来客 成都的街头,一老一少风尘仆仆,看样子应该是走了很长的路。老者满头银发,胡子眉毛也都白了,一脸的怒气。走起路来精神抖擞,眼光锐利。而那少年更是器宇轩昂,无论走到那里,都是搀扶这老者,生怕老者跑了一般。一紧城,这两人便开始打听蜀王府的地址。 看着两位不是本地人,百姓们便警惕起来。有好事者通知了属衙,不多时便有几个捕快拥进了两人正在吃饭的客栈。老者面沉如水,年轻人却呼的站起身,一直手伸向腰间的长剑。捕头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打听我们大王的府邸?” “哼!”老者冷哼一声:“老朽来了,凌毅不来迎接,反而派人抓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年轻人道:“怎么?你们大王的府邸还不能去了?告诉你们,赶紧去告诉你们大王,就说我在此地等他,他自然来见我,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你们几个全都得死!” “呵呵!”捕头轻笑两声:“在这成都还没有遇见你们这样说大话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兄弟,抓起来!” 不开门一拥而上。年轻人也不答话,抽出长剑便和这些捕快斗在一处。捕快们虽然也当过兵,打过仗。此人怪异的武艺还是打的他们节节败退。附近围拢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对着老头和年轻人指指点点,有些嘴巴里甚至不干不净的说着脏话。 几个捕快很快被打翻在地,捕头一见遇上了高手,急忙掏出怀里的响箭向着天空扔去。“咻……”一声尖锐的声响,成都城各个角落的捕快加快步伐朝着这边而来。小小酒馆之中,七八十个捕快将这一老一少围在核心。捕头捂着受伤的脸颊,怒道:“小子,你敢袭击捕快,抓住了就可以就地正法!” “哼!”年轻人冷哼一声:“袭击?可是你们先找事的,我没杀你们就已经留了情面!” “还敢说大话,给我拿下!”捕头一声令下,捕快们就再次扑上来。 “驻守!”成都令带着人出现在客栈的门口。一声喊,喝止了正要冲上去的捕快。扫视一圈,七八个捕快被打倒在地,另有十几个也带了伤。客栈之中的几案到处都是,盆盆罐罐也打碎了不少。掌柜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成都令先过去扶起掌柜,从怀里掏出一袋钱,交给他:“本官管教不严,让掌柜的受惊了,这些钱就当补偿,如果不够,掌柜的可随时到衙门找我!” 安抚了掌柜的,咸阳令瞪了一眼捕头,有看了看那一老一少。老者面色红人,胡子眉毛雪白,一看就知道是为高人,外间打的如此热闹,那老者依然自顾自的吃肉喝酒。那少年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柄黑色的宝剑,古朴凝重,往哪里一站如同一座大山。 “敢为二位高姓大名!”咸阳令拱手施礼:“来我成都有何贵干?” “终于来了一个说人话的!”老者呵呵的笑。年轻人见对方客气,自己也不好再动手,将宝剑还进剑鞘:“在下虞子期,是来成都访亲,这位是范增范老先生,想见蜀王!” “不是我想见凌毅,是我被你逼来的!”范增急忙插嘴。 虞子期是谁成都令不知道,范增是谁他可是清清楚楚。成都令张大嘴巴:“可是霸王帐下的范增范老先生?” “正是范老先生!”虞子期替范增回答。 成都令连连点头,转过身等着那一群捕快:“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动手,大王就是这样要求你们维持成都治安的?回去没人领二十板子!”捕头还要说话,成都令眼睛一瞪,几十捕快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成都令亲自陪着虞子期和范增来到蜀王府。说是蜀王府,和旁边的民宅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门口多了两个带着兵器的护卫。既不是深宅大院,也没有显著的牌子。门口依然有小贩摆摊叫卖。范增颇为惊讶:“这就是蜀王府?堂堂蜀王就住这样的地方?” 成都令连忙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大王一向简朴,他常道,有吃有喝足以,住的再大也是浪费,所以……!” “哈哈哈……”范增哈哈大笑:“凌毅呀凌毅,看来老夫还是没有看透你!” 凌毅一听范增来了,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走到门口险些摔倒。一出门口便大声呼叫:“范先生在哪?范先生在那?”门口的小贩们被吓了一条,纷纷回头,见是蜀王,连忙跪倒施礼。范增和虞子期站着没动,鹤立鸡群搬格外突出。凌毅一眼就认出范增,三两步跑到近前,行子侄之礼。 “妹夫,师弟!我可找到你了!”虞子期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凌毅。当年父亲临终时,曾经告诉自己有个师弟,绝不一般。后来有听说这个师弟救了自己的妹妹,再后来就是凌毅大婚,出了大夫人飞月,还有二夫人虞姬。虞姬正是自己的妹妹。 凌毅疑惑不解。虞子期慌忙解下腰间的佩剑:“还记得混沌剑法吗?”说着舞动了几下。 凌毅大喜过望:“你是虞家人?” “虞子期!虞姬的哥哥!”虞子期连连点头。 一家人团聚,虞姬更是喜极而泣,挺着大肚子拉着哥哥的手有说不完的话。虞子期道:“我早就听说兄弟成了蜀王,本想早些来,可我没脸哪,没有替父报仇,没有照顾好妹妹,我本想刺杀项籍,谁料抓了这个范增,就算是我给兄弟的见面礼!” 直到现在凌毅才搞明白,感情范增是被虞子期抓来的。范增摇头苦笑:“天意,天意!早些年我与黄石先生有些旧交,他曾对我说过,天下大乱之时,让我西来,一直我都没搞明白,今日我才真正知道此话的意思。”范增叹了口气:“从彭城一路走来,直到进入巴郡我的眼睛一亮,老朽终生夙愿想要安定天下,始终不得其法,今日总算明白,得天下易治天下难,贤侄有此成就,老朽惭愧!” 凌毅急忙道:“范先生博学大才,今日能来我成都,我凌毅三生有幸,今日不说这种客气话,之说团员,成都令,去把我师兄还有张良他们都请来,今天我要请大家喝酒!” 第二百六十二章天下大事 就在凌毅家中,因为来的人太多,屋子里根本坐不下。凌毅索性将酒宴就摆在院中。大人们有说有笑。孩子们也是格外的欢实。凌毅端起酒杯:“各位,今日一来是虞姬兄妹团聚之日,二来范增范老先生到了我成都,我很高兴,设酒宴替范老先生和子期兄接风,来先干了此杯。” 范增离家多年,自从跟着项梁起兵以来,便很少回家。作为一位老者还是喜欢那种儿女环绕左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在项籍的军营中,除了冰冷的兵器,还有那些粗壮的将军,一切都太过阳刚。而凌毅这里,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有说有笑,颇有家的感觉。 凌霄更是大胆,面对面的看了看范增,伸手便去抓范增的胡子。小手虽然力道不大,样子挺乖巧,还不会说话,吱吱呀呀的一阵乱叫。这是范增第一次觉得自己出了智谋之外,还有另外一面。握着凌霄的小手,老人的恋爱瞬间从心底迸发出来。范增的眼睛不再死板,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报!”有人快速的进来:“大王,有位壮士求见,说是从南郡来的!” “请!” 时间不大,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见院子里正在举行酒宴,稍微一愣。两只大眼睛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看到主位上,一个年级不大的男人,身旁两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汉子急忙上前两步,跪倒行礼:“草民郦商见过蜀王!” “郦商?”凌毅突然恍然大悟。他在听郦食其提起过,自己有个弟弟,从小喜欢打架,闹出了任命躲进了深山。前些年有人说郦商拉起了几十人就在河内一带占山为王。凌毅连忙起身,扶起郦商:“郦老先生的弟弟!好,我蜀国又添一员战将!今天肯定是个好日子!” 古月最会来事,见郦商还有血拘禁,匆忙过来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凌毅微微点头。李由端起酒杯:“今日我蜀国三喜临门,二夫人兄妹团聚,范先生到我蜀国,郦将军投奔,有如此多的豪杰慕名而来,大王,我建议明日可向天下发出招贤榜!有能者都可来蜀国做官!” “师兄说的是!”凌毅点头:“咸阳令,此事交给你了,所有来我蜀国者一定要妥善安置,不可怠慢!” “诺!” 范增道:“蜀王,此事看着简单,时机复杂,如何分辨能者就是个问题,万一错失人才岂不是不妙?” 李由一笑:“范老先生刚来成都,对我们这里的情况尚不了解,我蜀国现在有诸子百家的学舍,何有能者自然有人判断!” “诸子百家?可是先秦的诸子百家?”范增又是一惊,怪不得凌毅在占领黔中和长沙后能那么快派出各级官吏,原来他的身后竟然有这样的团队。凌毅这个人有神秘了一层。 凌毅一笑:“明日,我就带着亚父参观参观,有什么不妥之处,亚父还要多多指点!” “老朽老了!蜀王大才胜老朽十倍!”范增长叹一声:“以前我只觉得蜀王有勇有谋,今日方知蜀王何止有勇有谋,蜀王的眼光,在所有诸侯王上十倍不止,他们岂有不败的道理。” “范先生以为,项籍何时败?”张良突然问道,此问一出,整个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范增的身上。范增慢慢的将凌霄放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院子的中央对凌毅深施一礼:“蜀王,能否答应老朽一件事!” “范先生请讲!” “项王虽然霸道,却始终将蜀王看做兄弟!”范增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失声:“看在死去项梁公的面上,如果将来蜀王和霸王有一战,可否……”范增的后半句没有继续说下去,抬起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凌毅点点头,起身将范增搀扶起来:“亚父放心,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放二哥一条活路!” “谢蜀王!”范增就要翻身跪倒,凌毅一把拉住。 说道这次刘邦抢占河南的事情,范增叹了口气:“我早就告诉过项王,让他地方蜀王和刘邦,可惜项王不听我的,如果能在刘邦占领洛阳之前,项王从齐地撤军,那刘邦必败无疑!” “呵呵!”凌毅笑道:“刘邦也是无奈,三秦尚有司马欣和董翳,他只占领了章邯的雍国,举步维艰,为了活命,他必须冒这个险,刘邦此人雄心不小,二哥还真的提防提防他!如今他占领河南,又有敖仓之中的粮草,周围的司马昂、郑昌、魏豹、张耳之辈可不是刘邦的对手。” “是呀!”李由道:“虽然霸王地盘最大,士兵最多,可是霸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所攻略之地,只攻不战,就拿齐国来说,好不容易平定,大军尚未回到彭城,齐国在翻,这样下去就算军马粮草再多也有耗尽的时候,非但不能让其与各国臣服,反让列国对霸王怀恨在心。” 张良道:“霸王走的是称霸的路子,梦想着如当年的楚国一样位于列国之上,可是时间不同了,嬴政一统六国之后,没个国主都有效仿嬴政的意思,再想称霸,难!” “咱们怎么办?坐看刘邦占据三秦和河南?”古月突然问道:“刘邦一走三秦空虚,不正是好机会?” 凌毅笑道:“哈哈哈,我的古月将军放心,我以下令韩信进攻三秦,用不了多久三秦定然拿下!” 虞子期眉头一皱:“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听到攻打三秦的消息呀?” “虞兄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有的!”凌毅又端起酒杯:“可惜彭大哥、英布他们征战在外,如果他们都回来,那可就热闹了!诸位,为了我们早日拿下三秦干杯!” 此时的塞王府也在举行宴会。司马欣邀请了翟王董翳。酒宴的气氛也很轻松,刘邦占领雍国之后,他们表面上臣服,实际上磨刀霍霍,不但切断了函谷关、武关、萧关三面道路,还处处封锁进入雍国的物资。这两人可不会心甘情愿的做刘邦的属国,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第二百六十三章乱战 “董兄!如今刘邦去了河南,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司马欣放下酒杯,看着对面的董翳。 董翳微微一笑,扫视了一下周围。司马欣给仆人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下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去了。司马欣道:“现在没人了,董兄可否说说自己的想法?” 董翳呵呵一笑:“司马兄问我,实际上是想让我说出司马兄心里的想法吧!既然如此我就说说!”董翳也放下酒杯,往司马欣身边挪了挪:“刘邦带走了所有大军,只留下老弱病残,明摆着不会回来了,既然如此这诺大一个雍国就只好由我们两个来管了,司马兄以为如何?” “哈哈哈……”司马欣哈哈大笑,拍拍董翳的肩膀:“那以董兄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分呢?” “你占陇西,我战北地如何?”董翳呵呵的笑:“陇西可比北地富庶,又与你的内史郡相连,整个三秦分作南北,你南我北岂不很好?” 司马欣看着董翳,微微点头:“翟王果然好想法,我南你北!可翟王好像忘了,在我们的南面还有一个凌毅,凌毅已经拿下汉中,随时都有出来的可能,翟王是想让我给你挡住凌毅吧!” “司马兄,你怎么能这么想?”董翳依然满脸微笑:“如果调过来,咱们的地盘相互交叉,手下的那些兔崽子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到那时你我兄弟岂不伤了和气!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报……!”两人正说到紧要处,一个传令兵突然在门外大喊。司马欣瞪了董翳一眼,说了声进来。传令兵推门而入,一见董翳先是一愣,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禀大王,有重大消息!”说着已经到了司马欣的身旁,弯下身子,将嘴巴贴到司马欣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一边说话还一边斜眼看着董翳。 司马欣越听脸色也不好,看董翳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董翳微微一笑,慢慢起身:“看来塞王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等日后有机会,我请塞王去我那里做客,咱们继续喝!” 司马欣一脚踹翻前面的几案,上面的杯盆碗盏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好你个董翳,给我玩阴的!来人,集合人马我要杀奔上郡!” “大王息怒!”国相急忙跪下劝阻:“如今强敌环伺,我们应该和翟王联合起来或有胜算,一旦动手正好给了外地机会!” “外敌?不就是韩信吗?”司马欣火气很大:“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如何?等我灭了董翳,他最多拿下陇西,正好将董翳赶去北地!”司马欣也越说越生气:“不和我商量竟然派兵占领北地,好家伙整个北方全都成了他的,还在泾阳安排重兵,他想要干什么?想要独吞雍国?” 司马欣怒不可遏,谁劝都不听,决议北上找董翳算账。当然为了防止韩信真的占领陇西,特意向陈仓增派两万兵马,和刘邦留在那里的人马一起守住谷口。司马欣有信心打败董翳。在司马欣的眼里,董翳就是一个莽夫。他虽然不及章邯,对付董翳绰绰有余。 司马欣大军从栎阳出发一路北上,直扑高奴。奇怪的是沿途并未遇见有效的抵抗。并非董翳疏忽,而是董翳以为,自己占领北地不会引起司马欣如此大的怒火。自己占领了北地,已经成为了事实,司马欣也只有乖乖就范。谁知司马欣竟然不顾南面的韩信派兵背上,杀了董翳一个搓手不及。 三秦的事情每天都有人通报韩信和蒯彻。两人一直再等机会,直到司马欣出兵北上。蒯彻大笑着闯进韩信的军帐,将竹简往几案上一方:“大将军,机会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韩信微微一笑:“是不是董翳和司马欣动手了?” 蒯彻点点头:“董翳抢占北地,司马欣带兵北上,董翳只得回援,已经在高奴南面打起来了,双方一时难以分出胜负,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派往武关、函谷关的人马可有消息?” “早已就位!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兵马可立刻行动!” “好!”韩信扔下手里的竹简:“传我军令,按计划开始行动!” “诺!” 紧急集合的号角在古城的上空吹响。士兵们匆匆忙忙跑出自己的休息的帐篷,一边跑一边往身上穿戴自己的装备。没有什么战前动员。有人将一道道军令分配给每一个万人队的将军手里。看见军令,他们不做任何迟疑。骑兵上马,步兵掉头,弓箭手背背装满羽箭的箭囊在队长的带领下,出了军营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李三是最早跟着凌毅从泗水一直来到巴蜀的,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可在军营之中,就是他们的万人队将军见了自己,也客客气气。前年在凌毅的撮合下,李三和蜀地的一个女子结了婚,儿子已经一岁多了。有了李家的香火,李三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打起仗来不顾生死,他的百人队总是冲在整个万人队的最前面。 今天他接到的任务是率领自己的百人队作为诱饵将驻守陈仓的数万敌人引入山谷。为什么这么做,引入山谷的结果是什么他没问,也不需要问,他知道大将军让他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道理。没有牢骚怨言,领着自己的一百人便出发了。 “李头!就咱们这一百来人,能把人家几万人引出来吗?”一个手下问道。 李三一笑:“大王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做出成的事,只要能想出来就能做出来!” “可我还是担心,咱们就一百人,对面可是几万呀!稍有不慎全军覆灭,这可咋办?” “怕个球!”李三扭头瞪着他:“不就是死吗?你放心,你要是死了,你老娘老爹大王替你养老送终,你的儿子大王给你养活!你也当兵不少年了,当年在秦国的时候有这样的待遇吗?要知恩图报,都给我记住了,如果打起来谁他娘的怂了,我先一刀剁了他!” 陈仓是个古城,城池不大,以前就是秦国用来囤积从蜀地转运过来的粮食。几十年下来慢慢的变成了一座小城。小城没有很大的地方,数万军队驻扎于此城内根本住不下。司马欣派来的人马全都驻扎城外,每日间靠着从城里送出一些粮草过活。刚来的时候还好,时间一长看人脸色的事情就不舒服了。司马欣的兵马对留在城内的刘邦军有了很大的抵触情绪。 “有敌人!”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声惊叫立刻打扰了士兵们的食欲。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功一件 远远的一队骑兵不紧不慢的朝着陈仓而来,悠闲自在。所有士兵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兵器,随时准备战斗。从旗帜上看的出,来的是蜀军。他们知道蜀军的实力,就算不知道韩信率领的蜀军如何,彭越的五万兵马一月攻占两郡的事情还是多少听说了一些。 等那对骑兵走到面前,塞军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他们的身后。过了好长时间,再没有见有人来,一个个这才叹了口气。 李三率领自己的一百人就站在离着塞军大营一箭之地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塞军将军没有猜透这一百蜀军的意图,也不敢贸然派兵袭击。临来之时司马欣特意嘱咐自己,对待蜀军要格外的小心,尽量不要招惹,最好是他们不动自己也不动。 “杀……!”一队刘邦军突然从城里杀出来。老人小孩带头,没有战马便步行。穿过塞军的营地,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伙步军的步伐已经慢了,不少人都掉队了。李三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所有骑兵一字排开,从马鞍上摘下弩弓,右脚一使劲,右臂往后一拉将弩弓挂上弦。动作迅捷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抬起左臂,将弩弓架在手腕之上。 “放!”就在那伙刘邦军离着还有二十几步的时候,李三的手臂落下。弓弦之声立刻响起,跑在最前面的人跟着应声而倒。令所有塞军奇怪的是,蜀军的这种弩弓竟然可以连续射击,蜀军不断的叩击弩弓的扳机,一根根箭矢不断的射出。最后一个刘邦军的士兵刚刚摸到李三的马头,被一根箭矢射中脑袋,身子一歪死在当场。 从城里出来的少说也有五百多人,短短二十步便将五百人射杀的干干净净,兵器的威力让所有人惊讶。塞军将军庆幸自己没有派人过去,要不然地上的那几百具尸体就是自己的手下了。 “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接管陈仓!想活命的立刻离开!”李三坐在马上大声吼叫。要向将这几万人引走,必须激怒他们的将军。李三看的很清楚,对面战车上的就是塞军将军,所以他冲着那将军大声喊叫。 没有人回答他,李三又喊了一遍,依然没有人回答他。李三有些怒了:“我说你们这群人,不走那就打吧!既不来打,又不离开,你们到底想怎样!” 这一次终于有人说话了,站在塞军将军旁的一人大声道:“对面的那位将军听着,我们奉命驻守此地,不想和蜀军兄弟为敌,只要你们离开我们绝不为难你们!” “这不行!我们也是奉命而来!”李三大声道:“不拿下陈仓,我如何向大将军交代!” “就你们这一百来人也想拿下陈仓?这不是笑话!”那人继续道:“不杀你是我们将军仁慈,赶紧回去吧!” “既然你们不走,那就别怪我们动武了!”李三抽出自己的弯刀,大声道:“兄弟,准备进攻!” 见识了刚才蜀军弩弓的厉害,站在前排的塞军急忙往盾牌手的身后闪躲。塞军的将军为难了,这一百多蜀军虽然不多,可也是蜀军,如果因为这一百多人引来更多的蜀军,自己岂不是没法向塞王交代,可不动手,这伙人死皮懒脸,又不走。 思来想去,将军大喊一声:“对面将军住手,可否听我一言!” 李三一带马缰:“说说看!” 将军道:“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的任务,我家大王仁慈不愿和蜀王为敌,既然我们僵持不下,那就赌一把如何?”塞军将军从李三的服饰上看的出,李三之多就是一个千夫长,只要李三愿意赌一把,自己这边随便出个主意,将他擒下,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的多。 “赌什么?怎么赌?”李三正想杀人,这可是个好借口,杀他几个将军,也是自己的功劳。 塞军将军假装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我们都是当兵的,那就比武艺如何?只要你赢了我们就走!” “哈哈哈……”李三哈哈大笑。 “如果不敢,那就趁早回去!”有塞军士兵大声嘲笑。 “好!”李三大喝一声:“不过我得加码!如果赢了,你们全都是我们兄弟的俘虏!” “万一你们输了,又该如何?”塞军一听李三的砝码,他们两万人要成为这一百人的俘虏,这要是传出去丢脸可丢大了。众人纷纷议论。 “如果我输了,我保证十年之内不再进攻陈仓!” 塞军将军愣了,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口气绝不是一个千夫长能有的。塞军将军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匆忙下令进攻,说不定就在这伙人的身后有着无穷无尽的大军。所有人都等着将军的回答,过了很长时间,塞军将军下了很大决心,一边是自己的两万大军,另一边是十年的陈仓安定:“好!我答应你!” 李三下马,手里握着自己的弯刀,他还记得这弯刀是凌毅亲自发到自己手上的。凌毅仿效匈奴骑兵的样子,给自己的骑兵配备良马、弯刀。当然他将弓箭换成了由墨家秘籍之中得来的连弩。这三样的搭配,让蜀军骑兵如虎添翼,成了当时中原地区最为凶猛的一股力量。 塞军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柄大斧。身高、兵器看上去李三全不占优势。他可是塞军之中有名的力士。力大无穷,往往那些难啃的骨头,将军就会派他去。此人还有一个外号,叫没遮拦。就因为身材高大,没有他这么大号的士兵衣服,全身上下无遮无拦的,才有这个名字。塞军派他出战就是想一下解决李三,然后守兵,他不想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 李三看此人的身板和兵器,就知道这小子不好惹。跟着凌毅在死人堆里爬了这么多回,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能活这么多年,各个都有活命的本领。李三的本事就是冷静,遇事不慌。无论到了多么紧要的关头,他都能从容的判断自己和敌人的优劣。 没遮拦举起自己的大斧,朝着李三狠狠的砸来。大斧竟然带着风声。一股气浪直奔李三的头顶。李三看准时机,一猫腰便从大斧下面钻了过去,反手就是一刀。众人一阵惊叫。 第二百六十五章利益问题 没遮拦轰然倒下,后背之上一尺长的刀口还在往外冒血。所有人都惊住了,紧紧一招李三就让没遮拦挂了彩。谁胜谁败一目了然。李三在鞋底上擦了擦弯刀上的鲜血,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塞军:“那个还不服!可以出来再打!” 所有塞军没人敢动。李三一指塞军的将军:“将军,你说话可算数?” 虽然塞军投降了,可人数上的优势放在那里。李三没有再做过激的行为。一面派人向韩信报告,一面安抚所有士兵。他向众人献身说法,将蜀军中的待遇和生活向所有人做了说明。塞国离着汉中不远,这些传闻他们也听到过一些,今天从李三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们兴奋。如果真如李三所言,这些当兵的自然高兴。 对于那些当官的和将军们,李三劝慰再三,向他们保证,只要这些人不背叛蜀王,李三以性命担保,大将军绝不为难他们,想要回去的,肯定放行。这才使塞国两万军马安下了心。 塞国士兵投降,居住在陈仓城内的刘邦军害怕了。区区一百人就迫使塞国两万人投降,他们怎么办?等蜀军大军赶来必死无疑。守将后悔当初派那五百人出城,自己得罪了人家,再去求人似乎不妥。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天际间一阵战马嘶鸣,韩信领着大军赶到了陈仓。 李三领着降将拜见韩信。韩信一一宽慰,降将们终于放心。分派人手处理这些降卒,看着破烂不堪的陈仓城。蒯彻看了李三一眼:“李队长此次立下如此大功,大王一定高兴,以李队长看着陈仓城该如何破?” 李三一笑:“大将军早已胸有成竹何苦让我献丑,如果大将军不嫌抢了功劳,我愿意前往陈仓说服守将投降!” 三天后,得到韩信的书面保证,陈仓守将开城投降。陈仓一破整个三秦就暴露在蜀军的面前。以汉中为基地,用陈仓作为转运点,蜀地和汉中的物资、人员便可源源不断的进入三秦。李三因其巨大的功劳,凌毅特意下令,封李三为将军。原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夫长,一夜之间成了将军,其余众人艳羡不已。 再说司马欣和董翳在高奴城外打的火热。双方一个为报仇雪恨,一个为了守卫自己老巢,可算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短短半月双方大笑战斗打了十几起,互有胜负,皆死伤惨重。眼看着再打下去谁都占不到便宜,却都没有求和的意思。 直到这天,司马欣和董翳可以说是同时接到陈仓的消息,两人这才大惊失色。慌忙互派使者商议罢兵。两军阵前,司马欣看着董翳,董翳也看着司马欣。远处焚烧尸体的臭味让两人都感到不舒服。双方血拼十几天,都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兵马,余者也是各个带伤。 司马欣叹了口气:“可叹你我目光短浅,让韩信钻了空子,我多有得罪,还请翟王海涵!” 董翳摇摇头:“是我错在先,塞王可不要见怪,如今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咱们更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对对对!”司马欣连连点头:“翟王以为,我们该如何做?” “立刻向刘邦求援,韩信来势汹汹,你我大军早已疲惫不堪,打起来没有胜算。”董翳分析道:“刘邦的大军占了河南,又有敖仓之粮,养精蓄锐已久,有他协助或许还有胜的可能。” “我听说,韩信早在半月前已经派人封住了函谷关和武关,就算刘邦来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再投降一次吧?”董翳还想做困兽之斗:“我们先投项籍,再投刘邦,总不能第三次再都想凌毅吧,这么做了人家非但看不起我们,咱们也会被世人笑死的。” “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投降总比战死要强!”司马欣表情怪异。 董翳一笑:“难道塞王还坐着割据封王的梦?凌毅占了临江国和衡山国可曾封王,就算封王,他也不会让我们继续留在三秦,司马兄还是看清形势吧!凌毅不是项籍,更不是刘邦!在他面前动什么心眼只能死的更惨。” “这么说来,咱们也只能战死了?”司马欣故意说道。 “大不了一走两只,虽不能封侯拜相,至少也得做个富家翁!”董翳的眼神往北方看了看,出了上郡就是匈奴人的地盘,这些年来匈奴人逐渐强大,经常骚扰边境。没了蒙恬的守护,万里长城成了一道摆设。 两人商量已定,司马欣带兵回国,率兵驻守美阳、云阳、武功一线防止韩信继续西进与函谷关守军回合。董翳则带人占领漆县、妍县,将韩信围困在雍城这个小小的圈子之内,让他不得动弹。等刘邦大军攻破函谷关,回军之后三下一起努力,将韩信赶出三秦。 想法不错,只是时间拿捏的不准。韩信占领雍县之后,立刻兵分五路占据三秦各个要道,分别派兵占领妍县、漆县、云阳、频阳将司马欣和董翳大军挡在北原之上,让他们不得南进。首先是司马欣回援的人马在频阳遭遇埋伏,顺势颇大,紧接着就是栎阳丢失,全家被杀的消息传进了司马欣的耳朵。 受此打击,司马欣没有向董翳通报韩信的动向。在茫茫无知之中,董翳大军在妍县和蕲县也遭重创,损失比司马欣还大。董翳再不敢南进,立刻率领残兵回高奴去了,只留下司马欣一人与韩信对战。司马欣最回事韩信的对手,处处被韩信算计,很快自己的大军损失殆尽,司马欣自觉没脸再见列祖列宗,在退守夏阳的当天晚上便上吊自尽。 司马欣一死,塞国群龙无首,由国相率领出城投降。这个三秦韩信已拿下两成,只留盘踞高奴的董翳依然抵抗。不过也很轻微。董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不想和章邯、司马欣一样死的不明不白,他要活着,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王,他放不下身边的娇妻美眷,更放不下废了九牛二虎治理从各地弄来的金银财宝。他要带着自己的家人投靠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