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微微甜》 书签 《害羞微微甜》 茶捏/2020.6.9 九月,天气闷热。 烈日如火,粘腻的热气化成汗蒸在衣服上,很腻。 教室里,电风扇如小螺旋桨一样呼呼儿转。 课间。 向微摊开课本,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戴着红领巾,笔尖儿齐刷刷恣情下落。 只有她,胸前的红领巾乱乱的,乱打了个抽结。裤腿儿上卷,乌发散乱,红领巾也凌脏,侧脸很精致而小巧,修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 在眼皮处晕打出了弯弧状的遮影。 向微摘掉通讯手表,从手腕上扯下来。随之——滴滴一声,她伸出食指,关掉通讯按钮。 “咔嚓——”后完毕,原本表盘上公整的数字顷刻消失。 表盘一片空白,没有人给她打电话。 不、担心、她、吗? 怔了片刻,想到这,眼尾微一松,向微又把表拿起来,食指伸到侧面开机,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而上面通讯录光滑一片,并没任何消息。 没过两秒。 便听见外面忽然说有人喊她,向微抬头一看,班主任秦浓正双手环抱,示意她出来。 -- 阳台。 秦浓是四(五)班班主任,嘴角处有一颗浅浅的痣,烫着短发,皮肤白,嘴皮子也锋利。 遇见事情也眼光极准,例如现在,她上下打量了下向微,语气很淡道:“你今天怎么回事?着装不整,状态也不好?” 熟悉而陌生的问话。 一下子把向微的记忆拉到了一天前。 她的父母向茂、宁姿俩人从互骂到打架,到最后的摔门而出。就在一个普通的晚上,平时温暖的家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到今天早上,宁姿离开家一直没回来,没人给她扎头发,戴红领巾,所以一切都很乱。 见她久久没回话,“不说话,你哑巴了?”秦浓语气不善。 向微:“不方便说。” “还不方便说?”秦浓冷笑道:“整个班级就你整体形象格格不……”说到一半,她蓦然想起不能说下去。 因为,向微是向茂唯一的女儿。 向茂是这所金湖小学的副校长。 而校长即将退休,向茂德才兼备,人脉雄广,几乎是学校话语一把手。 话音刚落,秦浓瞥了一眼,继续道:“去收拾好,别扣分。” -- 事情发生在前两天。 向茂10年前包过的三儿被宁姿发现了。 宁姿沉默了段时间,猛地砸掉碗筷,“巫泉市的那个你果然没断干净,自己还是校长,还不是管不住裆里的那个东西!” “你别乱砸东西,”向茂错在自己,只得低声说:“我断干净了,10年前的事儿你老提它干嘛,我只不过是犯了一个男人很正常的错误。” 宁姿冷笑:“那你晚上和她出去吃什么饭?” “说了没有,”向茂不耐烦起身,“你要胡思乱想我也没办法!” 宁姿怒极冷笑,然后走了两步,直接把语音怼到了他脸前,“你那个好女人给我发过来的!别的我不管,你把里面忽然冒出来杂种的事儿和我讲清楚!” “什么杂种……”向茂蹙起眉头,过了半晌,忽然噤了音,震惊的看着她,“你知道了?” 本来表面也还算温暖的家庭,昨天,被巫泉市的女人一通电话而打破了平衡。 而事件的主题,也格外沉重——十年前,这个女人偷偷留下了个孩子。 -- 下完课。 同桌徐爽收拾完,见向微还坐在位置上,随口问:“你现在不回家吗?” “现在不,”向微摇摇头:“我哥来接我。” 宁姿毫无联系,还没回来,向茂平时又很忙,都不可能来接她。 徐爽背着书包,坐到桌上,问她:“你还有亲哥哥?” 向微:“邻居家的,大四岁。” “哇,我亲哥都懒得接我!”徐爽感慨道:“你哥对你这么好,他眼光不错哦。” “他的……眼光。”脑海里浮现起他的嘴和脸,向微冷笑说:“算了,就是一副鼠目寸光的样子。” “……”徐爽嘴角抽了下,“他是平时对你不好吗?不带你玩?” “不算不好,”向微斟酌好一会儿,“他也经常带我偷鸡摸狗的。” 徐爽噎住。 过了半晌,向微收拾书包,顺带将一根竹木制的书签儿夹进了课本。这引起了徐爽的注意。 “为什么说他偷鸡摸狗啊?”徐爽顺嘴夸了句:“你这个书签还挺有特色的。” 很粗糙,上面是一只小象的图案,鼻子很长,明显是歪扭的墨水笔画的。 “比如这个,”向微拿着书签,解释说:“这是他摸出来根破木头做的。” “说健康环保。”她勉强道:“就是抠,不想给我买。” 听了这么多,徐爽摸下巴:“啊?这不是捡破烂嘛在!” 向微:“?” 徐爽问:“他是不是挺穷的?” “比如,他是不是经常不换衣服?” “嗯。”向微想起他一贯的黑外套。 “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 “对。”是不经常吃。 “是不是放学后经常带你去翻垃圾箱和草丛,还说是带你出去玩?” “……垃圾箱,”向微眼底颤动了下,“这没有吧。” -- 大致聊了半小时,徐爽就走了。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有点微胖的男生堵在了门口,眉眼俊气,带着两个劲瘦的小伙子。 “向微。”来人喊她。 “你也在教室呢?”胡原走近来,正好抽过了这个书签,笑着说:“欸?这个还挺好看的啊,是你准备送我的定情信物吧!” 向微认识他。 班上的野霸王,不好惹,成绩吊车尾,还喜欢打人。家里是暴发户,班主任也一直护着他。 但向微现在心情并不好,她抬了抬眼,没表情。 “胡哥看上你,你这什么表情!” 然后,身边的两个瘦小伙子,露出了手上一道道疤痕,看上去也不像纹身和刺青,像用笔画的。 但也很渗人。 胡原立刻伸手拦住:“别吓着我女朋友!都收起来!说了别捣乱还不听。” 然后,向微就听到,胡原凑过去说——“我说了多少遍了!” “她爸爸是校长!”他放低声喊。 “……”向微无语了。 -- 长久的僵化后,向微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算早了。胡原把手上的鲜奶蛋糕塞给她,“向微,处cp吗?” “……cp?” “就是我会一直罩着你,”他沉默须臾,强硬解释道:“如果其他人敢抢着来保护你,他就要和我干一架。” 这是最近非常流行的处对象词汇,处cp。 “可是我爸会保护我。” 向微把蛋糕还给他后,离开座位去关窗子,声音冷漠而平静道:“你也要和他干架吗?” 胡原接着手上的蛋糕,憋红了脸:“……” 他不敢,忍不住十岁情窦初开的他现在却是个废物!!! 接着,就看到向微的脸色变了。 胡原一下子擦干眼泪,也往她眼神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她在看什么。 已经是傍晚的春光,阳台上铺着金色。 铺天盖地的温暖充斥在红色木浆的门上,斑驳还掉皮,兴许是老校区,此刻有种古老的错觉。胡原的眼神瞬间被勾住了。 下一幕,胡原被另一幅景象吸引住心神。 教室后面挂着白色圆盘的大钟表。 指针扑哧、扑哧了两下。 有个高个子走到了后门口,拐过来。他身高颀长,戴着mlb的弯檐鸭舌帽。一身普通的黑色t恤,袖口上折起来。凌气而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还露出了一小截白骨,刚凌又遒劲。 感觉和身后掉漆的木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胡原偏过头,心里被惊艳到。 人走近后,脸瞬间放大般,可以看的很清楚。随着秒钟嘀嗒的声音,他心里陡然停滞了两秒。 这人模样五官凌气张扬,睫毛很密。 眉骨也隽气,一副眉眼轻嘲别人惯了般,习惯性的上扬着。 还在上初中,但身姿很挺拔。但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隐约脾气不耐烦。他漆黑的眼底,垂下来。他弯下头开始低瞅着向微。 向微也正巧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正居高临下的瞥着她。冷冰冰的,情绪半儿八调的凉凉感觉。 和她杵着对视了许久,也没透露出任何明显的情态。 是谢涔? 如雷劈般咯噔—下—— 向微心跳不安的猛跳了两下。 胡原忍不住喊了句:“大哥你是……” “谢涔。”她喊出来男人的名字。 “这是我同学……”向微立刻打断住了话,她和男人小声介绍道:“叫胡原。” 向微抬眼添了一句,“我和他不太熟的。” 然后默默拉开距离。 她警惕性地望着比之高出了半截身的男生,声音也凉了半截。 莫名感受到修罗场的气息。 他觉得挺熟的呀,他委屈起来。 谢涔轻嘲的掀开了下眉梢。 带着一股烦躁的感觉,等她说完,方抬了抬眼。 这一番话,男人明显是没听进去。 场面胶着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观察后,他才解下书包,单手拉紧了未咬合的拉链。男人脾气说不上好,腔调也很冷,似乎不了解状况,朝她道:“老盯着我?” 向微听着,呼——的一下,放松了精神。 好像没被他发现表白的事。 他眼尾极淡,凉凉嘲了句道:“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然后一抬眼,他眉眼微上挑,像冰块一样敛着寒气斑斑的,正阴沉沉地看着她。 确定、谢涔有没有、看见她被表白。 向微:“……” 向微心里瞬间又裂开了一点。 而且这种参着怀疑的眼神她简直异常熟悉,头皮发麻。 胡原在她旁边感叹:“这就是谢涔!啊啊啊我操真几把帅!久仰大名啊!!” “操,好帅,好冷。” “老子爱他!!!谢涔啊我靠!!” …… “我能认他当大哥吗?”胡原话锋一转,忍不住问她。 “……”向微皮笑肉不笑讲:“你先别说话!” 空气安静了几分,这时,谢涔的眼神移动了一寸,停在了胡原手上。是一截书签,上面也有个小象的图案。 这书签实在过分熟悉。 谢涔冰冷的脸蓦然笑了几分,嘴角沉了些。 向微头皮一紧,就见谢涔收回眼神,抬眼耐着性子看自己。他勾起唇,忽然深了一点戏谑和轻嘲。 “你对象这书签,怎么和我做的那个,长的一模一样?” 谢涔忽然敛起了眉眼,笑意凉淡。 向微被他调侃后,猛地僵住了。 过了几秒,见她不说话,他拿起书签,食指并拢夹着枚凌空翻了下。他眉眼凉淡地低垂着,语气不耐烦又欠揍道:“手艺,倒挺不如我。” “……” ※※※※※※※※※※※※※※※※※※※※ 本章留言有红包! 两个月的相伴开始啦,看文愉快。 ------- 求收藏 预收文《温柔印》 1 贺心侬与池詹相识幼小,池詹冷冽遥远,位居高流,举止玩味不恭。 和这位大千金联姻消息传出后。 酒吧,灯火璀璨,朋友熄了烟,玩味道:“池二,你这窝边草吃起来不塞牙?!” 他坐在灯光暗处,葵叶大的小铜炉烟薰袅袅,语气索然无味,“塞,无趣!” 2 数月后,月圆风清。衣冠正襟的池詹在某私人画廊观摩。 画像是一副美人面,红唇皙肤,娇艳夺目令天地间失色,和她的容貌如出一辙。 见他一直盯着,女老板鉴貌辨色,“这个呀,是您夫人的自画像,贵夫人若有空……” “啧!”被旁边的兄弟打断轻笑,“你别提了!他老婆被他给气跑了!都不肯要他了。” “……”老板娘震惊而色变。 池詹松着领带,颈线修长,喉结明显。 他脸色阴沉如骤雨欲来,危险的用眼镜布擦着镜片,声音嘶哑:“既然敢走,就不会允许她再回来。” 3 过了两天。 用拙计把人骗回来后,他扯住贺心侬,眼尾泛红,熏着气就想往她唇上咬,“心侬,还是那件事,你听我三分钟解释……” “不听,滚。”她果断而嗓音清亮。 然后,把ysl牛皮鱼子酱包包扯开后,她一脸怜惜,“你把我昂贵的小金链弄褪色了!” “………” 他都没伸手蹭一下? 玉米 “……”向微脸垮了,她震惊在了原地。她震惊在了原地。 他误会了! 他就是误会了。 硬抢去的书签被当成了定情信物,她还没法解释。这简直比哑巴吃黄连还难受。 所幸的是,胡原感觉到杀机,立刻把手上抢过来的书签,又塞回到了向微手上。 “……”接着书签,向微低头看了眼,觉得自己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她又抬头看了眼谢涔。 向微挠了下头,眼睛骨碌的转了下。 “这个书签不是他送的,我把你这枚借给他看看。”她沉默两秒,慌张的转移话题,讨好道:“那你,你等会儿再带我捡垃圾吧?” 听到捡垃圾三个字,他微怔住。 “虽然是捡垃圾,”向微又折转拍马屁道:“但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特别有经验的感觉。” 她花式吹马屁:“捡的就很专业。” “……”似乎觉得新奇,谢涔没戳破这误会,而是把书包扔给了向微,“书包接着。” 他抬了抬下颔。 “这是什么?”向微垂头,见书包里面的东西鼓鼓的,忍不住问。 “垃圾,拿好了。”他沉下嘴角轻嗤一声,眼尾轻轻上扬,皮笑肉不笑冷道:“我亲手捡的。” “……”向微震惊了,他怎么回事儿。 她居然等到了这一天。 赖以乐说的,捡破烂,真的? “你……”向微紧张起来,吞吞吐吐一会。 “别羡慕我,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 然后,就看到他先走出去,向微背起他扔过来的书包,赶紧跟上去。 接着,就被胡原半路拦截住——“你等等,谢涔是你谁?” 她不太耐烦:“我邻居。” 胡原露出羡慕的表情:“他是不是在场子上混过?厉害。” 向微:“垃圾场……吗?” 胡原:“就是他有没有在道上混过!” 向微扯扯嘴角:“算了吧,他打不过我。” “……” -- 向微边吃蛋糕,跟上了谢涔,僵硬的叫了他 结果对方依然把她甩老大远,她又喊了一遍。 迎接她的还是背影。 她把小蛋糕直接塞进了嘴里,跑上了前。 “谢涔。” 她涨红了脸,托着书包。费了好大劲儿,追到前面,把东西都塞进了他手里。 脸蛋冷甜圆润,还软噗噗的。 “我不要这个钱了,”她喘着气,“垃圾你自己卖吧。” 书包是淡蓝色的条纹。 是向微妈妈过年买给谢涔的新年礼物。但此刻,里面像装了十斤重的石头,特别沉。 他指尖磨过了书包,“本来就没打算给你。” “?” 向微心底里咯噔一下。 瞬间一愣,冷白的脸色顺着耳朵,涨红了起来。 虽然她不要是一回事,但是他反过来说不打算给。 心底的自负感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得多不要脸,居然对一个小学生这么坦白的说。 “我现在饿了,”向微背着书包,忽然停下来,抬起头和他说:“你现在带我去吃饭。” 语气里隐约含着怨气。 但按惯常,这家伙现在应该挺饱,没那么容易饿。 “怎么回事儿?”他垂下头看她,凌气的眉峰微微敛起,他掀了掀眼皮,轻笑道:“早上,是我没给你买饭?” “……买是买了,”一提到早饭,她就忍不住撅嘴,“不过早上买的油条,我一点也不想吃。” 不过一想起谢涔自己从来不吃早饭,早饭钱都只用来给她买。 感觉非常愧疚,然后立刻泄了气。 似乎发现自己不占理,她才僵硬说:“油条……也有一丢营养。” 有点别扭,她沉默下来,睫羽颤动了两下。 但在他眼里,她是一副别扭又吃瘪的模样,谢涔眼皮一松。 “这么嫌弃。” 瞳仁里略带漠然,嗤了下,谢涔放低了声音怕,开始装可怜说:“可是我小时候,连油条都没有。就只能吃馍馍。” “这是什么?” 他开始细数:“还有窝窝头。” 然后将一系列菜搬上来,“榨菜,酱茄子,酱黄瓜哦。” 向微忍不住好奇:“这些是什么?” “咸菜你懂吗?” “……不懂。” “算了。”谢涔放弃,眼皮子抬起来。 他收起了一副可怜的表情,用冷冰冰的嗓音回说:“我不和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的人说话。” 这副嗓音简直绝了,掉进冰窟一样。 还带着丝…嫌弃? 向微震惊:“?” 感知力比较强的向微,立刻察觉出来。 她忍不住,为这种不要脸话,惊呆了。 就,无语。 “……”初中生了不起。 好,你了不起。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向微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单方面开启了绝交五分钟的计划。 眼看着路线越来越偏,向微隐隐约约头皮发麻,绷不住了。 这不对劲。 “这边我不认识。”她停下来,忍不住垂着眸子,拒绝再和他一起往前走,“这才不是回家的路。” 她停下来。 听到这句话,他轻瞥了她一眼。 似乎意识到小学生的顽强和警惕,谢涔嗓音似乎带着丝不耐。他沉下了唇角,摸了下眼睑道:“巧了,我也不认识。” 向微抿着唇,没说话。 “老实交代,”他主动提起了话题,垂头看着她的脑袋一会儿,道:“谁和你扯的我在捡垃圾?” 向微蓦然抬起头,忍了三秒,“你不就是在捡垃圾吗?” “……”尽管他自认一向很包容这朵祖国的残花,但她到底说什么屁话。 他眯起眼睛,扯了下眼皮,呛到般回味了下捡垃圾三个字。 似乎想证明他确实是穷,向微问:“我又没冤枉你,你不是经常就穿那件黑色的?” 他觉得很好笑:“那是我同一个款式,有5件。” “……” “你不是经常不吃早饭?你每次只给我买早饭,自己都不吃。” “我同桌给我带。人缘好,没办法。” “……” “你看你人缘一般,也只能蹭哥哥的饭钱。” “……”向微气鼓鼓的。 “那你不是放学后,经常带我去翻草丛,还说是带我出去玩?” “……谁带你翻草丛了?”他掀了掀眼皮,面色不善瞥了她一眼。 “上次玉米地……” “那叫野餐,你不是吃的一直眉飞色舞的?”谢涔抬眼。 “……” 向微的脸顿时拉下来,嘴翕动了两下,沉默了起来。 “所以记得,顺便对哥哥好点儿。” “不要吵我。” “更不要,”他低头看她,语气很冷道:“动不动发嗲。” 隔了几秒。 向微似乎意识到不太对。就见到谢涔手插在裤袋里,嗓音听起来格外自恋:“我又不吃这一套。” “……” 向微竖起了耳朵:【?】 “走吧,带你去野餐。”他勉强般敷衍道。 ……谁和你天天发嗲了? 讨厌。 — — 谢涔贪玩儿,性子又张扬。每次放学后,他经常带向微做校规明令禁止的条文——比如偷玉米、烤土豆。 这边郊区几亩田没有外包,少有的私人田亩。 两人坐在地上生火。 摘了几根玉米棒,向微坐在地上慢腾腾的清理玉米须。 拉链一拉的声音,便见谢涔从包里倒出来,一些打火机、烧烤铁串。 “……”向微有点不好意思,又狐疑问:“包里的,原来不是垃圾吗?” 谢涔嗤笑一声,掀了下眼皮说:“你是不是呆。” 被嘲讽后,向微耳朵刹那涨红了。耳根子后面浮现出一片红色。 慢吞吞的把玉米穗拔光后,然后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他,后者居然脸不红心也不虚! 她手上的动作跟报复一样,扯了玉米穗老大力气。 似乎观察到她的言行,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几秒,轻描淡写道:“别扯了。” 向微对着干一样,扒拉出几颗玉米粒子,手都红了。 “批评一下就闹脾气?”他把玉米棒抽走,眼也没抬。 “我皮薄。” “……”闻言,谢涔抬了抬眉,似乎盯了一会,啧了一声,“行。” “手伸出来,摊开。”他眼皮垂下,下颔微抬,示意她把手伸过来。 “要干嘛。”她狐疑,揣摩着他脸上的想法。 向微以为他要打自己,缩着不肯给他。却被谢涔一下子揪出来,接着,轻轻拉直了她的手,他端详了下道:“哥哥看看,有没有剥坏手。” “……哦。”她语气松懈,然后把红通通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两只手也没脱皮。就是肿了一点,刺红刺红的。 谢涔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揉了两下。 还拿出包里之前用剩的,红花油,挤开了瓶盖后,他抹了一点药,涂在了向微掌心上。 向微眨眨眼,看着他细心的模样,心里蓦然有点温暖和轻松。 【还是挺好的呢。】 【嘿嘿。】 然后看他慢条斯理地又盖起红花油来。 “一天天的,”过了两秒,他最后扯了扯嘴角,盯着向微的手,冷淡道:“啥也不是。” 向微:【?】 他抬眼,盯着她看了会儿,神情懒散说:“你不呆,那不得人人聪明。” “……” 她板起了脸,想了一下,脸又被嘲讽的滚烫起来。 生气。 她才不呆呢。 等把玉米烤完后。 澄黄的玉米外面裹了一层黑漆漆的灰,向微扒开外层的碳尘,里面香味诱人,又嫩又美味。 “这玉米好香哦。”向微忍不住夸赞。她咬了一口,结果烫着了舌头,“呸!呸呸呸呸呸!好烫!好烫好烫!” 谢涔正在用纸巾抹掉外面的一层烤灰。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谢涔忍不住轻嗤一声,“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等吞了下去,向微瞪着他不高兴,“你吃烤玉米能有多优雅?” 她绷着脸就开始闹脾气。 向微嗓音也带着愠恼,话锋一转——“你很行?” “打住,”谢涔耐心很好,啧了一声,“适当吹捧,我容易害羞。” 向微:“……” 没脸没皮,挑衅的话都能听成拍他马屁? 然后,向微垂下脸,就见到他,用细细的铁丝棒穿进了一行玉米粒。 过了两秒,一串黄澄澄的玉米粒,被谢涔用铁棒串了起来。 半晌,就慢悠悠的串了五根。他拿在手上,颇有冰糖烧烤小玉米的感觉。 向微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啃的很丑的玉米。 嫌弃了。 但刚才话说得太满。她又拉不下脸问他要。 隔了几秒,看出来她的小心思。谢涔递到她手上塞给她,冷嗤了一声,“拿着,吃吧。” “……”向微小脸表面为难,心里却涌上了一丝雀跃。 但还是拉不下脸,更何况,两手都是玉米。有点多,她吃不完,向微眼骨碌转了下。 谢涔指了下:“把你手上的给我。” 向微疑惑:“?” 这玉米已经被她啃到了一半,他能要了干嘛。向微闪过一丝犹豫,手上金黄带着点黑的玉米,还在掌心发烫。 “你要干什么?” 接着,就看到谢涔眉眼轻抬,他将玉米的碳尘捻开。 “难不成扔了?”他眉眼寡淡,脾气也不太好。他掀起眼皮,沉下声音说:“给你吃剩。” “……哦。”她顿了两秒,把玉米递给他。 然后有点惊讶。 向微弯了弯眼,一股暖意钻进了经络,温柔向心底蔓延。然后慢慢的低头,咬了小口滚烫的玉米棒。 “顺便,咱们谈谈,”看着她吃饱喝足的这番模样,他微弯了弯唇角,看她像看白痴,“你处对象这事。” 他还摆出了一脸表情——之前那事儿,明显还没完。 向微竖起了耳朵:“?” 又听到他沉下唇,继续说:“谈完后,明天带你去趟办公室。” “我不去。”向微警惕住:“我没有早恋。” ※※※※※※※※※※※※※※※※※※※※ 最擅长抓奸了【不是 —— 感谢浇水水,啵唧_(:3」∠)_ 读者“w'”,灌溉营养液 ~ 读者“月白”,灌溉营养液~ 读者“嗯”,灌溉营养液~ 小星星 向微语气慢吞吞的,“你不能污蔑我。” “只是谈谈。”似乎怕触碰她的逆反心理,谢涔不耐烦的神色微敛,放软语气,“你倒是敏感。” 向微却像碰到了高压线:“我没有。” 然后沉默了两秒,似乎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她又强调了一次,“我就是没有。” “学复读机呢?”他抬了抬眼。 “……” 向微松了口气,这才放下板着的脸,没有太紧绷。 她拨着玉米粒,“我眼光可高了。” 向微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紧张道:“而且……胡原长得这么丑,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哦?” 不过,他也懒得管她。谢涔眼皮一松,顺着话拐下去,“你这眼光,看上谁都不奇怪。” 向微又竖起耳朵:“……?” 向微眼神瞬间刷了过去。 怎!么!就!不!奇!怪!了? “这样吧,”谢涔懒得和她打嘴皮子架,也没兴致搭理她有没有谈恋爱。 往后靠了靠,谢涔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哥哥就帮你保守秘密。” 向微:? 向微乍得直起腰板,“不要。” 谢涔企图说服:“你又不亏。” 向微绷着脸说:“我本来就没有。” “你继续犟。”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谢涔吸了口气。 看眼前的计划要破灭,浓密的睫毛轻垂着,谢涔掀了掀眼皮。 “行,”沉默了几秒,他忽然偏了下话音。接着,谢涔抬了抬眼,蓦然扯起唇角,轻笑了两下,低声道:“那算,哥哥求你。” 话音一落,这番话是她没预料到的,这令向微微愣,“求…我?” “给我叠两个星星,”谢涔想起白天受到的挑战,忍不住垂下眼皮,“行不行?” 这敷衍的语气还有丝轻嘲,谢涔想,又不是没人给他叠。 叠星星? 最近她们班女生经常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刚才被谢涔狠狠威胁了一番,她也不高兴,“要叠多少?” 他轻描淡写,晃了下指头说:“1314颗。” “?” “不叠。” 这他妈,对她的手速有几把误解?向微感觉皮肤上传来刺痛的痒痒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小学生强烈的抗拒,谢涔瞅着她,忽然扬了下眉。他垂下眼,语气带着丝玩味般,“嗯?” 向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他。 “也行,”他轻嗤一般,皮笑肉不笑地,拉下了脸就说 ——“那我这就去给胡原告白。” 向微:“?” 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她是听错了吗? 她垮住了神情,一字一顿震惊说:“你给谁表白?” “——就以向微哥哥的身份。” “刺激吗?”他轻笑了一下,忽然垂下眉眼,“给你绯闻对象,多精彩啊。” 仿佛根本不把这件看似丢脸的事当一回事,反而兴致勃勃。 “……” 绝了。 真的绝了。 就他妈,无语? 向微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然后不确定性的看着他,“那你明天不带我去办公室找老师了吧?” 然后,向微感觉心底一股子酸胀的感觉袭来,皮肤上的疼痛感赫然加剧。从胳膊上到胸口都痒,闷闷的。 向微眼前眩晕起来。 “你晃什么。”她听见谢涔在问她。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和说话了。 看着旁边男人的影子,也开始晃起来,隐隐糊糊的。然后,难以喘气的感觉更深,开始呼吸起来。 一下子,往前面倾倒,然后栽倒向旁边男人,滚进了他怀里面。 这一阵激烈的着地感让她清醒一下,随之,下意识抓住了旁边可以支撑的东西。 “操。”然后,男人耳朵后面烧起来,声音也没那么冷静道:“你手往哪摸呢。” 把她的手一下子扒开。 “怎么了?”他镇定下来,低下头,问她。 向微慢慢翻起白眼,“我,我……难受。” 事出紧急,下秒,就感觉自己被人完全背了起来。 自己闷着头,整个脑袋趴在他身上,害怕的感觉从心头袭来。 男人迅速感觉不对,赶紧背起了她。 她隐约感觉被背着跑了会儿。 她也不知道忽然怎么了。 “哥哥,我怕。”她面对恐惧,忍不住说。 向微主动叫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慢慢因为害怕,流下了眼泪,她忽然哭了起来。滚烫的泪珠从男人的脖颈钻进了他的衣领,然后滚了下去。 情况太意料之外,谢涔当然也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流浸湿了他的后颈,打湿了衣服。 他喉咙绷紧,一时不知说什么,漆黑的瞳孔沉了下来。 他没说话。 背上的重量似乎沉了几分,他伸手把她往肩膀上拢了一拢。 感受到这个举措,向微平静了些许。所有恐惧慢慢不在蠢蠢欲动。 都霎那间如骤然熄灭的星星之火,瞬间平静下来。 -- 从科室出来。 宁姿赶紧从家里接到电话过来,已经检查好了,向微坐在那挂水,旁边是谢涔看着。 “妈妈。” “向阿姨。” “欸。”她点点头,然后说了句,“谢涔你照顾好她。” 然后,把所有目光看向了医生,她拿着刚出来的单子,“医生,象崽这是什么问题?” “没事。”女医生敲着电脑,“就是过敏。” “这过敏原是什么?”向妈妈一时口快。 医生抬了下眼,“你问问她今天吃了什么。” 被质问了半天,向微说了一堆,也没觉得自己吃了什么,直到最后说出了一个东西——蛋糕。 向母急了,“你这孩子。我说了多少遍不能吃鸡蛋!” “……我吃的是蛋糕。” “蛋糕里面没有鸡蛋吗!傻榆木脑袋!” “……哦。” “回去把鸡蛋谱食表抄十遍。”宁姿闹得头疼,然后弯下腰,给她理红领巾和衣服领子。 “……呜呜呜。”向微撅起嘴,准备装可怜。 “闭嘴。”宁姿很冷。 向母松了口气,和谢涔说:“谢涔,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平时照顾象崽挺累的吧。” 谢涔般嗯了一声,“她比较活泼。” 向母眼睛顿时又起了火花,深呼吸几下,看向了她,“哥哥都嫌弃你!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向微:“?” 就,无语。 谢涔,简直,要白莲死了? 向母仿佛看出了她的情绪,忍不住怒道:“还凶哥哥!把眼神收回来!” “……” -- 回到家。 宁姿因为向微,主动回来了。 门刚打开,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向茂正在做菜。 刚进门,气压瞬间下降,隐约有一触即发的战火蠢蠢欲动。 宁姿把药品给她,“你先回房间。” 向微‘哦’了一声。 -- 向微偷偷听了会儿墙角。 没听见什么。 所以觉得温暖的家庭似乎又回归了。 她心里雀跃了几分。 想了片刻,隐约回想起医院的事情,她有点闷闷不乐。 脸色红彤彤的,染着一丝丝愠怒。 修长的睫羽颤动了两下,思绪收回,才把自己从医院里发生的回忆拉了出来。 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沓红黄蓝绿紫的星星纸,五颜六色,十分扎眼。 向微越想越气,心底里绷着一根弦,越来越紧。 什么叫比较活泼? 比较活泼不就是嫌她吵,嫌她吵就说明他审美有问题! 那她还帮他叠小星星,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叠了两颗星星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微眼睛骨碌了一下,忽然亮了起来。 接着,就从罐里抽出一支笔。 接着,向微埋着头,用铅笔在星星纸上写了一句 ——【谢涔长得好丑】 这一看,格外的顺眼,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让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然后,向微把星星折叠好,放进了瓶子里。 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接着,下面的几十张都写满了各种类似的坏话。 兴许是心情不错,她叠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 这天上午。 秦浓在讲台上板书完毕,撩了一下头发道:“一周后,我们将举行期中考试。按照学校规定,这次的成绩会关系到座位的安排,希望每个学生都认真对待。” 同学们瞬间恹恹,层次不齐的‘哦’了一声。 向微趴在桌子上,同桌徐爽是短发女生。她也是班上的‘顺风耳’,对一切消息都能迅速掌握并且传播全班,造福世界。 徐爽问她:“你星星折给谁?” 向微坦诚道:“我哥哥,初二的。” “难怪了。听说,初中生,”徐爽告诉她,“男生在流行比谁给他们叠的的星星多。” “这样吗?”向微还在叠。 “我听说,女生都争着给一个叫谢涔的人叠,长得可帅了!”但徐爽瞬间拉下嘴,“但是他谁的也不收,好像是不想扯关系,然后就被人下了战书。” “……” 徐爽八卦结束,感叹道:“你等会吃煎饼果子吗?” 想到最近正在换乳牙,向微应了声,“我不去了,最近在换牙。” “好吧。” -- 中午吃饭。 徐爽帮她一起叠完了星星。 由于食堂新修,部分小学生被安排在教室吃饭,饭菜由班主任分配掌勺。 番茄和蛋融合,晶莹的糖汁从透红鲜嫩的番茄表皮上流滚。但由于换牙没胃口,她拉下脸,完全不想吃一筷。 偷偷的抬眼一下。 向微恹恹垂下眼皮时,恰巧见到赖以乐拿着餐盘往外走。令她吸引注意的是,她正在倒剩菜。 赖以乐平时和向微不对盘。 向微是父亲为校长的‘资本’子女代表,而赖以乐则是清贫却发奋图强的学生代表,两人经常暗中较劲。 其次,向微学习不好,被班上的同学经常拿来和她作比较。后者也愈发看向微不顺眼,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扩大。 向微头皮一紧,瞬间提起了精神。 但出于犯案没经验,她白胳膊端端正正的不安的摆在桌上,脸色渐红。 观察了一会,向微也端着餐盘,溜到了走廊上。 还没开始倒——“向微!赖以乐!” 就被门口班主任秦浓伸手指着,“你们两个!还倒剩饭!给我去走廊上站着!” 大概是要杀鸡儆猴,秦浓想给全班节约粮食树立一个警示。 “……” 向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拿着还没来得及倒的餐盘,微微怔住。 还没来得及辩解,她就被秦浓一记眼神剜了过来。 秦浓低头看了眼蓝色箱子质问道:“番茄炒蛋,这里面的是谁倒的?” 沉默两秒,赖以乐缩了缩声承认道:“我倒的。” 秦浓冷笑一下,目光移到向微身上,“那你呢?倒了没有!” 向微面无表情。 秦浓被噎住,看着向微,忽然想起她是向茂的女儿。 向茂是这所金湖小学的副校长。 而校长即将退休,向茂德才兼备,人脉雄广,几乎是学校话语一把手。而且就生了向微一个女儿,平时当宝贝宠。 “向微没倒就算了,”秦浓瞬间吃罪不起,搪塞道:“赖以乐,把你倒掉的菜,都捡起来吃完,不然不许进教室!” 赖以乐:“……老师,这已经是垃圾。” 秦浓边嘀咕边往回走,“是垃圾也得吃,还治不了这风气了!四年级了,还一天天给老师找麻烦。” 然后走远。 向微没被凶过,完全失了神。老师走后,她才反应过来,看向赖以乐。 过了会儿,赖以乐眼睛都红了,“你走呀,你盯着我干什么……” 向微冷着脸,“干嘛怕她?” “我怕。”赖以乐哭肿了眼睛,沉默了下,“反正你又不懂。” “我帮你去和老师说。”向微盯着她两秒,忽然道。 但赖以乐却反而拉下了脸,恼羞道:“我不需要,你假心假意的干嘛呢,我说了不用了,你听不懂吗?” “你这种人根本只会假心假意而已!” “……你烦死了。”赖以乐说了一句,然后蹲下来哭。 蓝色箱子还没洗干净,散发着腐烂的臭味。闻着味道,她手抖两下,眼睛越来越红。 向微看着她,空气都降至了冰点。 “你是要看着我吃吗!”赖以乐语气不好听,瞪着她。向微却突然抽了双筷子,刷的一下在她身边蹲下来。 她夹了一筷儿塞嘴里,“我刚才还没有吃饱。”接着凑过去,“你就给我留点。” “啊?”赖以乐擦掉眼泪,一转眼,就见她一筷子番茄塞进了嘴里。 赖以乐哭着抹眼睛,泪眼婆娑。 她还有一丝迷茫。 而且,听到附近憋笑地声音传来。 别的学生,出来凑热闹。趴在班级边看这边,嘈杂起来。 “卧槽,她们吃那个箱子里的,好恶心。” “……这可是垃圾。” “诶,你看,向微在吃垃圾吧……” 人围成了小小的尖隼,喷出尖锐而伤人的话。 而赖以乐已经看向微看懵了。 她好像很白,腮膘一鼓一鼓,清甜温暖。 也耸拉着眼皮,弯着眼,鸦羽般的眼睫微垂,弯起唇吃着。 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赖以乐脸瞬时烧起来:“你怎么还和我一起吃。” 向微拉不下脸,别扭道:“别感动,就是饿了。” 赖以乐羞愧感瞬间蔓延,不知道说什么。 她抹掉眼泪,心中的微妙感却因为向微越加深厚起来。 赖以乐偷看了向微一眼,颤了颤嘴皮,没把话说出口。 修身楼三层。 蔚蓝白日,三层的蜷缩着两个穿着校服,戴红领巾的身影凑在了一起。 -- 下午。 这件事就传闻了全校,但向微还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 又过了段时间,放学后,向微就拿着1314颗星星,回到象景湾小区,磨磨蹭蹭去了谢涔家。 两家是邻居,也是世交。 向茂和谢父是工作上的伙伴。向茂所在的金湖小学谢父就投资不少,份额排第二股东。向母不做律师后,经常出差,就把向微放在谢涔家寄住。 向微顿时讨巧起来:“谢姨好。” 开门的是谢母,脸白如脂玉。她亲切的笑着,蹲着摸了摸向微的头,“象崽来啦,谢涔在家呢。” 象崽这个称呼。 是因为向茂只有一个女儿,向微小时候,他又逢人‘我家崽’这样子到处乱叫。 后来大家就都喊她为象崽。 “啧,象崽手上拿着什么?”谢母一下子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眉眼弯了弯。 接着,她轻笑逗她道:“是给谢涔哥哥叠的小星星呐。” 向微竖起了耳朵:“我!不是的!!” “小象崽,真贤惠,”谢母取笑说:“就像标志的童养媳一样儿。” 她蹲下来摸向微的脑袋,“一副小媳妇样哝。” “……” ※※※※※※※※※※※※※※※※※※※※ 巧了,你儿子也这样想 —— 感谢小筑新泥的营养液~啾 脸蛋 接着,谢母亲切的挠了挠她的脑袋,就把她领进来。 一进来,谢涔就坐在沙发。 长腿翘在桌案上,挺鼻薄唇,面色也寡淡着些许。谢涔手上还拿着游戏机,腿翘着,漆黑的眼底直直的盯着屏幕。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等看见向微进来,他曲着手肘,丢掉游戏机。随后见她来,谢涔抬了抬眼,一脸倦直而疲惫。 她走近。 当着谢母的面儿,向微不好意思直呼其名,叫了声:“哥哥。” 后者漫不经心应了声,他睇了眼向微手上的瓶子。 “这次这么老实,”谢涔完全没预料到她老实叠了星星纸,他若有似无的应了声:“真叠了?” “叠了。” “没使坏?” 向微瞬间脸红起来,噎了一下耸拉着眼皮,“没。” 正要说什么,谢母从厨房出来。拿了软酪给她,又顺嘴对谢涔说了句,“你周末和同学去野餐,你们烧烤架有没有准备好?” 谢涔点头,“嗯。” 这让向微眼神瞬间一亮,吃着软酪停下来。 “哥哥。”向微抬头,眼里满是期待。 “你想都别想。”明显意识到了她的意图,谢涔扯了扯嘴角,随后沉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 被拒绝的太爽快,向微瞬间蔫了。 倒是谢母温蓉从厨房又转回头,忍不住呛自己儿子:“什么狗屁野餐,还不能带家属了?” “要是遇见喜欢的人,”谢涔眼皮垂起,“她跟着我添乱。” 温蓉洗着菜说:“还有人看得上你?” 谢涔忍不住:“?” 温蓉还反唇相诛,“再说了,我们象崽多可爱,怎么添乱了。” 向微顺势点头,“哥哥,我很乖的。” “你,乖?”谢涔眼皮直跳,手指按了下眼睑,莫名其妙的笑了下。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仿佛耐着性子。 似乎似笑非笑的轻嗤了一声。 “对哒。” “……”谢涔垂着眼,太阳穴直跳。似乎觉得被呛的心烦意乱,他漫不经心的没搭理,单手拿起游戏机又开了一局。 接着,似乎被这番话弄得奇怪。 他耐着性子,转过去一字一句顿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向微:【?】 他盯着向微,隔了几秒,把游戏机收起来,似乎心情复杂道:“怎么又发嗲。” “……” 向微:“?” 向微瞪他,板起了脸。 沉默了两秒,厨房里温蓉洗锅的动作慢下来,不紧不慢地轻扯了一句,“小涔,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这声音不轻不响,又带着几分调侃,状不经意地砸向两人。 温蓉继续道:“你看你又胡说。”见两人都没反应,她擦干净手,睁眼说瞎话道:“象崽哪儿发嗲了。” “你瞧瞧你瞎自恋。”温蓉眉眼含笑,故意道:“她这是礼貌表达。” “……”谢涔拨着游戏键盘的手一顿。 他抬了抬眼。 果然,向微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瞧瞧你瞎自恋。” 向微撅起嘴:“礼貌表达。” “你别顺着嘴,”谢涔低眉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给我来劲。” 只是最后,在温蓉的要求下。 谢涔只能暂时同意向微跟着去的计划。 沉默了会儿。 半晌,温蓉正在做饭,向微留下来吃饭,开始跟着他一起打电子游戏。谢涔干脆把游戏机让给了她,自己开了个窗子透气儿。 “你别走,”向微锤着沙发,“你走了我又输了!” “关我什么事?” “我要听你的声音才打的下去。” 盯着正坐在沙发上的向微,腿还够不着地,脾气倒不小,边打游戏边嘀嘀咕咕的,但手指控制按键的时候又戳不准。 这引得谢涔略为有了兴致。 “哦?”他扫了眼向微,眉眼垂下,“怎么着一定要有我?” “我很厉害?”他浓郁的嗓音又带着股子清冽,一副冷淡的嗓音也含着丝微妙的自恋。 “你的嗓音太欠儿了。”向微否认。“这会激发我旺盛的胜负欲。” “……” “快点,再说两句欠揍的话。”向微催他。 “说不出来。”他语调轻松,整个人靠在后面,语调冷淡,“水平不够,达不到你的要求。” 向微莫名其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正常发挥不就行了吗?” 谢涔:“……” -- 最后游戏还是输了。 向微垂着脑袋,一脸不乐意。周围的气氛也莫名降低了几个度,吃饭的时候也说不上几句话。 温蓉去厨房盛饭。 见向微胃口不佳,谢涔蓦然想起白天发生的某件事,便主动起了个头,“白天,怎,班主任对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向微根本没当一回事,过了几秒,忽然想起来,她吞了下口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涔怎么会知道她吃剩菜的事? “她罚你了?” “没有。” 向微僵住:“是我自己要吃的。” 但她其实很抗拒那个剩菜。 那里面味道太臭了,盆子还没洗干净,里面有秽物和残渣,特别难闻,吃的时候简直想吐。 但赖以乐被罚了,陪着她点,不会让她太尴尬。 说到底,还是一种变相的体罚。 谢涔垂下眼皮,半冷着腔调笑:“你自己吃?” 想起白天这件事被全校同学纷传奚落的场景,似乎过于荒谬。谢涔抬起了眼,语气从平静也变得略有僵硬,换了种角度说:“明天和你去见学校主任。” 向微:“不要了吧?” “吃你的饭。”他没什么反应,轻描淡写地扫了向微一眼,“你这心脏,基本上晚上想不通,就躲在被窝哭。” 向微:“………” 她才不会。 // 下午放学。 谢涔和几个朋友在打篮球。 几个人在疯狂的角逐,最终,一道高瘦的身影猛地弹跳起来,腰间的衣服飘起,露了半截腰,瞬间引得全球场的人尖叫。 最后,一记三分灌篮,篮球猛地落地,倒扣入篮。 “wow!爽!” “牛逼牛逼,13:13,谢涔扳回来了!” “啊啊啊谢涔好帅卧槽!” 队友何和泽捶了锤他,“可以呀,状态不错。” “什么叫状态不错!”另一个队友,郭行笑道:“涔哥简直是队里的活宝贝!” 谢涔弹开瓶盖儿,仰头喝了几口水。咕咚咕咚,喉结滚动了几下,一道透明的水渍从脖子上流下来。 接着,把瓶子扔给郭行,表情冰冷而欠揍,自恋道:“一般般。” 蓝球场外。 一道白色的身影,背着书包跑来。个子很小,一米四多,在篮球场上更显得突出,然后,小个子停在了篮球场外。 谢涔的眼神停留在了场外的身影。 “再来!我们继续!”何和泽喊,“对面等会儿要上个人,叫祁停,听说很厉害,我们得提起精神。” 听到是棋逢对手的‘祁停’,也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多少的兴致。谢涔抛篮球脱手,“下局不打,你们让段一隋替补。” 何和泽几个人震惊,“你撒手不打?” “不是,”郭行也震惊了,“你现在干嘛去!等会儿可是祁停我们几个怎么打?你什么事儿不能往后推推么!” 谢涔抬了下眼,瞥了头,“你们不懂。” 郭行笑道:“哥们儿,你谈恋爱了?” “……”他收拾衣服,“给我家那玩意儿去趟办公室。” 虽然被称为那玩意儿,但兄弟几个也明白,这个称呼专指是象崽。都立刻点点头,郭行问:“是象崽惹老师了?” “她哪有那本事,”他垂眼,皮笑肉不笑道,“那老师惹了她。” “……” -- 拎着衣服,谢涔从篮球场出来。 接着,捏了捏向微的脸膘,结果被后者瞬间躲走移开了。 谢涔手一空,立刻脸色沉下,半笑不笑说:“还躲开了哥哥这双,绝世无双的篮球手?” “多少人排队想摸,”他把衣服扯后面,拉下脸,垂了垂眉道:“那可还摸不着。” “……”自恋。 向微已经习惯了,她觉得就是汗味太重,下意识想躲。 走了几步,她问谢涔:“你等会儿怎么和老师说?” 谢涔:“很简单。” 他挑了挑眼,语气有种浑然天成的自信,皮笑肉不笑的言简流畅道:“让她跪下,道歉。” “?” 向微顿住了步伐,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太嚣张。” 没想到旁边的小学生这么好骗,谢涔掀了下眼皮,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她。在想她是不是少了个脑细胞,他轻嗤一声:“还要罚抄写夹竹桃这篇课文。” 他神色松散,补充讲:“30遍。” “……”向微震惊了,陷入了沉思。 // 到了办公楼。 向微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谢涔后面。谢涔却没有去秦浓的办公室,而是带着她拐进了一个科室。 办公桌上有个红牌子,上面写着——洪涛。 洪涛是个戴眼镜的胖子,正好在办公座上。 他一眼看到两个人,瞬间提起了精神,其中一个是副校长的女儿,还有一个谢涔,他的侄子。 当然,也是学校大股东家的儿子。 他搬椅子给两个人坐,还倒了水,“小涔来了,还有这个……象崽是吧。哟,有段时间没见了,长高不少。” 他看向两人:“小涔,倒有空来看叔叔?” 大致聊了一会儿天,说说笑笑的。 过了段时间后,谢涔似无意提起道:“洪叔,学校发生过件事儿,有学生被老师罚吃剩菜箱,这事儿你听过没?” 洪涛疑惑住,但也被这个行为奇葩到,“这,哪个老师敢这么做?这个举止过分了。” 洪涛继续说:“被家长闹过来就不好解释呀。” 没过多久,洪涛大概了解到详情,只是不知道向微也是主角之一。 “哦,”原来是秦浓,再加上她一贯作风不好,洪涛说:“这老师在别的地方也有很大的问题,再加上这件事,我会和学校提提的。” 考虑到洪涛责任心重,谢涔选择了最聪明简捷的方式。在聊天中,轻描淡写两句,把他的注意力引到了秦浓的事情上,展开调查。 “你们平时还挺关心校园的事嘛,”接着,听到洪涛欣慰道:“多找洪叔来玩玩就好。还有这象崽,长得真白。” 事实效果也不错,这件事被调查到领导层面后,毕竟不光彩,学校没有表面做文章。 而是在暗中作出取消了秦浓省级优秀教师评选、调离岗位等一系列决定。 当然,这是后话。 -- 从学校出来后。 向微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天真的以为谢涔真要和秦浓对刚。不过考虑到谢涔替她出了头,她有点儿感动,心情也好了大半。 走了段路,两人就找了一家店,准备垫下肚子。 谢涔拉着她的手过斑马线,向微还是嫌弃道:“你手上都臭了。” 其实没有异味,但被这样呛话,谢涔忍不住沉下嘴角,眼神挪开,语气凉凉说:“你手香?” 向微反问:“我哪不香。” “……”谢涔懒得搭理她,但仍然耐下性子,慢条斯理的转了话锋道:“这不是顺便给你贫瘠的文化,也积累点日常的素材。” 向微抬头看他一眼。 “以后你写作文,”谢涔拽着她走过路口,半儿八调的沉下嘴角,冷调说:“就可以用上,帅气的哥哥牵着你的手过斑马路。” 他自认客观的弯起唇,评价道:“算人间温暖。” “……”向微扯了扯嘴角,哦了声,“可是我觉得这不够新颖。” 难得和小学生谈论起作文学习,这倒挺难得。他蛮有兴趣,“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打算怎么写,比如,再放大点我的人性光辉?” “当然不是。”向微牵着他的手,“比如,我有一个盲人哥哥。耳朵聋了,然后腿也断了一条,然后脑子还有病。” “但是!转折来了——” 谢涔太阳穴开始剧烈弹起,垂下眼看她。 向微接着说:“我良心特别好,一直对他不离不弃。我放学后就推着他的轮椅,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 -- 两个人进了一家面馆,向微在菜单上指指划划。 谢涔看她把菜单的小框用勾一个个点满了。 他忍不住扬眉,抽起她手下的菜单,皮笑肉不笑的,“你有这么饿?” “我就是饿。” “……”谢涔懒得搭理她,把服务员喊来,“她勾的这些,全都不要。” 扫了一眼菜单,谢涔继续说:“两碗猪脚笋丝粉,加香菜。” 服务员淡笑道:“好。” 结果谢涔感觉到脚被人踢了下。他抬头,就看到向微鼓起了腮帮子,撅着嘴,“一碗面不够!我还要油泼面、盖浇饭所有菜我都要……” 似乎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分惹人注意了。谢涔掀起眼皮子,凉凉警告道:“继续撒横。” 向微拉下了脸。 “我吃不吃这套,”谢涔抬了抬眼,冷淡道:“你心里还没数?” 向微眼皮也垂下来,嘴微微嘟了下。 他干脆转头,已经懒得看她。谢涔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之后,过了两秒,沉下了眼,顺势扯了扯眼尾,“再加,一份卤凤爪和酱肘,都不要辣。” 向微立刻心满意足的安静下来,偷笑着弯了唇角。 桌子下又轻轻晃着小腿。 粉先上来了一碗。 先给她吃,向微肉膘顺着粉条,吸着溜溜的,两个嘴瓣都塞满了。 看着这幅样子,谢涔也来了几分兴致,食欲增了许多。他弯下眼,掀起了眼皮子,慢条斯理的凉凉说:“你这脸蛋一鼓一鼓的……” 接着,谢涔又看着她碗里的粉一会儿后,汤汁格外诱人。他语色寡淡道:“给我来嘬一口?” 而向微闷头吃饭的瞬间,却顷刻竖起了耳朵,如雷贯耳。 她震惊地抬起头,“不!给!” “……”他掀了下眼皮,为她护食的动作,轻嘲道:“小气。” 连碗粉都不给。 而向微显然听成了另外的意思,她嘟起嘴,不太高兴说:“我脸蛋鼓着,也不要你嘬,我很嫌弃。” “……” ※※※※※※※※※※※※※※※※※※※※ 小朋友别胡思乱想。 野餐 有时候,谢涔真觉得向微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比如此刻,有本事让谢涔哑口无言。 不过,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 这天下午,给谢涔下战书的人,再次找到了他pk 是隔壁班的顾商,长得比谢涔稍逊一筹,再加上班花也暗恋谢涔许久,这直接引起了他对谢涔的胜负欲。 但他对谢涔更多的也是一种欣赏,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教室最后,顾商抵着桌腹,抬脚翘在椅子上,“谢涔,你这两天内有人给你叠了1314颗没?” 他从外面得知的小道消息,没听说他接受别的女生的星星。所以简直是胜券在握。 之前打篮球的兄弟,郭行忍不住笑道:“顾商,我看你闲的。你说你哪来的火气,要和我们涔哥比这个?” 顾商一脸幼稚,“那下课打游戏你们又不干,就无聊呗。” 谢涔懒得废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贮存的大瓶子,直接丢到了顾商面前,凉凉的冷看了一眼道:“数数。” “……”顾商直接看傻眼了。 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这种事,好像确实是无聊的。 行吧。 数就数,输也就输。 顾商百无聊赖的一颗颗把小星星拆出来看,越想越奇怪,谁给他叠的,难不成他自己叠的一百颗。 接着,就顺便拆开了一颗,轻而易举地,直接看到了上面的字。 歪歪扭扭写着——【谢涔长得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 “……” 顾商彻底傻了眼。 然后,看着一整瓶小星星,他忽然转过去,拍了拍谢涔,“兄弟。” 他忽然悲悯的看着他。 “收起你这副恶心的眼神。”谢涔抬了抬眼,眼冷嘴热,开口嘲讽道。 “……”顾商打开了一颗星星给他看,“不是,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谁和你这么深的仇?” 这瞬间吸引住了谢涔的注意,他接过递过来的一个,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上面熟悉的字迹,用黑色墨水写着。 【谢涔,我的哥哥,像一个黄鼠狼一样,总幻想能吃到鸡。】 “……” 他直接把指片捏成了团儿,冷冷的攥着。随后仿佛还比较难以置信,迈过了顾商的旁边,把贮有星星的瓶子直接扣在了桌上。 接着,又拆开了一颗。 【还说我呆,谢涔黄鼠狼嘴里吐不出象牙。】 “……” 字迹歪歪扭扭的,几乎一看可认。 就是向微,一个字一个字偷偷写下来的。他掀了下眼皮子,脾气躁了起来,忽然冷轻嗤了一声。 然后垂了垂眼皮,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而何和泽是早知道真相的人,他赶紧熄火道:“哈哈哈象崽!这不也挺可爱的。这还挺童言无忌啊哈哈哈。” 郭行却好奇的问了句:“涔哥,你很像黄鼠狼吗?” “人家小姑娘说着玩,”何和泽敲他,“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还有这句,”他重点不一样,盯着纸条问:“涔哥,你真说象崽呆啊。” “……”然后他就被何和泽一阵毒打,“你别惹事,你给我闭嘴吧。” -- 谢涔没什么找向微算账的机会。 而向微一直以为自己早瞒天过海,悠哉游哉的,一直等到了野餐的当天。 9月24号下午。 天上云彩,热意蒸腾。暑气也减了不少,天气凉丝丝,偶尔几批暖绒毛似的柳絮容易飘过,吹进人嘴里。 又躁又凉。 向母宁姿准备了便当盒和寿司,顺嘴叮嘱道:“象崽,到了那边不许惹谢涔哥哥。” 向微点点头,“知道了。” 接着,宁姿把野餐包给了她后说:“记得要和不认识的哥哥姐姐打招呼啊。” “每个人都打招呼,”向微吞吞吐吐:“那我就像话漏子一样。” 宁姿刷着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走啦。”向微在玄关换好鞋,“妈妈再见。” 出门后,绕了几个弯儿。正巧看到谢涔戴着鸭舌帽,还是穿着休闲的黑色的外套,露出了半截冷感的胳膊肘。 在看到她的时候,似乎眼角含着丝冷笑,随后沉下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谢涔。”她朝他跑过去,走了一路,脸蛋热的有点红。 谢涔垂下头,看了她一会儿。 蓦然沉默两秒,这才松了下语气,他半笑不笑说:“等会跟着我,别乱跑。” 然后把向微手上的大包拎了过来。 向微撇嘴,“知道了。” -- 向微跟着他,出了小区。 外面有taxi停在路口的垭道上。谢涔拉开车门,把向微弄进去后,自己弓着腰坐进去,整个背挤靠了车才窗勉强坐下。 一转头,看到她坐在了车中间。 “屁股起开,”谢涔掀起眼皮,耐着性子说:“往旁边挪挪。” 向微觉得谢涔今天意外的凶,但也没多想,‘哦’了一声。 然后屁股往旁边挪动了两下。 “挪4厘米就够,”似乎目测了下她的距离,他沉下嘴角,凉凉道:“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向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自己又拉近了一点。 “太近。”他啧了一声,双手环抱,慵懒的靠着的身子不耐烦的上弹了两下,轻描淡写道:“4厘米就是0.4分米,能不能有点距离概念。” 向微瞅向了他:“……” 她垂了下眼,不乐意道:“你眼睛是标尺吗?” 谢涔将视线缓缓移走,已经懒得搭理她了。接着,他掏出手机点了两下后,又抬起头和司机说了一声,“师傅,去潜山。” “好。”师傅应了声,“你们俩都是本地人吧?” 潜山属于南苏有名的景点。 老练的师傅都有经验,遇到外地人就有条远路可以绕。但见到这两人都从小区里出来,估计是本地人。 谢涔声音有点沉,“我是,她不是。” 被借此损了一口,向微不高兴:“我怎么不是南苏人了?” “你不是什么岛上的妖精吗,”谢涔侧头睇了一眼道:“灵蛇岛的蛇妖。” “……”向微纠正他,“那叫魔仙岛的魔仙。” 谢涔嗤了一声,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谢涔联想到那星星纸上的话,气的郁结。他忽然声音不是太大的问了她:“那怎么着,我就算黄鼠狼?” 向微没听太见:“什么?” “……”他蓦然怔住,把手机重又塞进了兜里。叫他再说一嘴,也没那么大兴致,泱泱道:“没什么。” -- 没绕远路,很快到了潜山。 潜山属于南苏4a级景点,不是节假日,也没有太多的人。山脚下,附近有一大片草坪,部分亲子活动就在这里开放。 也有很多学生周末的时候组织着野餐。 已经有两个大哥哥在布置餐布,摆放果篮和披萨。向微走近,还没等到她主动打招呼,那两个人就凑了上来。 一个人走了来,他体型偏瘦,给她递了个糯米糍。 是谢涔的兄弟,何和泽。 “你们来了啊,象崽也来了。”他和谢涔打完招呼,蹲在了向微面前。 “哥哥给你个糯米糍,”何和泽笑着逗她:“但是你得喊我声和泽哥哥。” 然后摸了摸她的下颔,递给了她。 向微低下头,乖巧了几分。她忍不住吞口水,“和泽哥哥好。” 然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糯米糍,吃了小两口。 听到了何和泽与向微这番对话后,谢涔掀了下眼皮子。 他垂眼看了她一下,后者却正悠哉游哉地吃糯米糍。 然后,谢涔轻瞥一眼。看她这副模样,似乎若有若无地轻嗤了一声。 郭行也过来,“哟,象崽来了!” “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他眉飞色舞地凑过来,“还吃糯米糍呢!你居然没被你谢涔哥哥打吗?” 向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写了那满纸黄鼠狼那事儿……”还没说完,郭行就被人啪了一下。 倒是何和泽拍了拍他,“老郭,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提不该提的了!”郭行躲开,“我这不逗小朋友玩玩。倒是你,显得我像是恶人一样。” 何和泽哼了一声,“行了,做烧烤去。” 几个人去做烧烤。 向微蓦然想起黄鼠狼三个字,有点儿耳熟,仿佛有种似曾相识听过。 谢涔蹲下来,瞥了眼向微吃着蛋挞的脸膘,“你跟和泽哥哥很熟?” 向微吃了一半,“也不太熟。” 他低下眼,冷嘲道:“那你还挺不客气。” “……”向微看着他问:“你嫉妒我?” 接着,向微意识到谢涔最近喜怒无常的脾气,安慰他道:“你也叫他一声和泽哥哥,他就给你了呢。” “没那个脸,”话音刚落,谢涔懒懒的撇开眼,盯着她手中的糯米糍,“现在我饿了。” 她立刻竖起耳朵。 过了几秒,向微一下子把糯米糍猛地塞进嘴里。 “……” “干别的不怎么行,”想到她一贯小气的模样,他垂下眼,忽然轻笑起来,凉凉说:“护食倒是第一名。” 说完,就没管她。谢涔走到一边,和郭行几个一起炸烤串。 夏日的空气,偶尔有点瑟缩,微风刮着地上嫩绿的茵草。 天边还挂着几只风筝,而令春光惊羡的是追风筝的人。 向微脸一红,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妥当。 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下意识,考虑不了太多。她脸有点烧起来,尽管再多的借口,也觉得自己隐约的小气起来。 想法太多,情绪也就渐渐的浮现在了脸上。 边想边吃,向微想走过去,就猛地一下咯到了牙齿。 骤然连着神经,疼痛感从骸骨冒了上去。 压根连着肉,就一下子像被掰断了一样。她舔了一口,连着根的整个牙缝上都疼的起了块儿,舌尖扫过去,隐隐约约碰到了剧烈晃动的槽牙。 大量的发腥的味道从嘴边溢出来,吃到了一半的糯米糍上,全都沾着血的味道。 好疼。 她整张脸被疼的皱了起来,原本各种怀感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而是全都被痛觉袭入,整个神经格外敏感了起来。 疼的感觉牙齿掉了。 但用牙齿舔了一口,又没掉。 她赶紧跑过去,谢涔正撑着胳膊,垂着头在玩手机。烧烤都是何和泽在烤,郭行偶尔也拍他两下,走近可以发现,他们两在联机打游戏。 谢涔慵懒的歪着身,前面被一个小人的阴影遮住了半块地。 他眼神冷淡,耐着性子的抬起头,“嗯?” “怎么了?”手上还在打游戏,他看着向微,“又来烦我。” 向微嘴里都是糯米糍碎渣。现在堵在口腔,也没法儿嚼,更找不到垃圾桶。 就僵在了原地,她直接拉了下谢涔的袖子。 她模模糊糊地说了两句,“我…牙……” 谢涔没怎么明白,抬起眼,轻瞥了一眼。 就看到她一副肿着牙的样子。 “牙怎么了?”接着,把游戏瞬间机扔到了桌子上。也只是几秒钟,他敷衍的情绪瞬间收了起来,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一下坐起来,“嘴张开。” 向微听话地张开。 然而满嘴是未咬碎的糯米糍,谢涔盯着看了两秒。 接着,他把手摊开伸出来,放在她前面。是一贯冷淡的眼神,此刻示意她般,谢涔慢慢地睇了她一眼。 隔了两秒钟后,见她没动静。 “低头,”他抬了抬眼,声音也如一如既往的略沉,嘴角下弯哄了一下:“东西都吐哥哥手上。” ※※※※※※※※※※※※※※※※※※※※ 小涔,妈妈感动了。 你们呢? —— 感谢“w'”滴营养液 ovo啾啾 牙齿 把糯米糍渣都清洗掉后,他拿着面纸仔细地擦拭着五指。 一边擦,一边捏住她的下颔,让她微微抬起头。谢涔看了眼上排的牙齿,几乎是摇摇欲坠,甚至还看得见里面的新牙。 他轻嗤一声,嘲笑她道:“命还挺大,摇成这样了,还没掉。” 向微竖起了耳朵:“你要干嘛?” “打算……”谢涔忍不住抬眼,嗓音沉下来说:“替你拔个牙,虽然疼的像针扎,但很快的。最多也就疼晕过去而已。” “晕过去就我就背你回家。” “……”向微脸色烧起来,震惊说:“我不要拔。” 她平复下自己心情,瞬间感觉牙反而没那么痛了。向微故作轻松说:“我现在感觉还可以,暂时应该不用拔吧。” 本来也就是恐吓,想让她安顿一点儿。 谢涔倒是没多再吓什么。 过了一会。 谢涔和郭行在旁边打游戏。也没有姐姐陪她玩儿,向微感觉有点无聊。 接着,何和泽就岔开话题,向微偷听起来。 何和泽转头看了一眼,“老郭,等会儿孟陶来不来了?我们都等她多久了。” 孟陶是班上的班花。本来也和这群人圈子不搭边儿,但广为人知的事情是,孟陶喜欢谢涔很久了。 而听说这次野餐后,她很聪明的没和谢涔提。而是找另一个人,郭行,说自己想参加。郭行见色眼开,有个漂亮小姐姐找她,他答应还来不及。 事后不好拒绝,谢涔也就默许了。 郭行被问得不耐烦,“爱来不来,我们涔哥就是一活招牌,她不来是她的损失。” 何和泽冷笑:“呵,你当初可不是这样。” 接着,何和泽就学着之前的郭行,翘起了指头,“呀!陶陶想来呀!当然可以呀,我们这群单身汉求之不得呢!” 结果被郭行一个葡萄砸了过去,“你少说两句要死。” 向微眨了眨眼睛,问郭行,“老郭哥哥,孟陶是谁?” 郭行一下子被卡住了。 接着,发现手机里自己少了一半血,靠了一句,“操,涔哥你不救我!” 然后,心烦意乱的挠了下头,郭行看着懵懂的向微。 郭行起了报复的心理,“孟陶是谁,小象崽,看到她等会记得喊嫂子。” 向微一脸茫然道:“她是你女朋友吗?” 她不怎么喊谢涔叫哥哥。因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和泽、郭行两个人。所以孟陶是他们的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我的,是谢涔的未来女朋……”郭行摇头,正欲说什么,又一句‘操’冒了出来,“涔哥!你!!搞什么!靠,我没命了。” “认真打游戏。”谢涔瞥了他一眼,随后轻描淡写地垂下眼,盯了她两秒,凉凉道:“象崽,把耳朵捂起来。” “为什么?”她没明白。 “你郭行哥哥,等会儿嘴里还要放屁。”他声音很淡。 “哦。” 郭行:“……” -- 半晌后,孟陶才姗姗来迟。 她本身就貌色出众,此刻打扮和学校又完全不同。穿着大红色的亮眼的长裙,贴着小腿,披着头发,后面系着大红色蝴蝶发结。 她笑了两下,“郭行,何和泽,段一隋。” 最后才慢慢的喊了声,“谢涔。” 段一隋温柔热情道:“大美女终于来了,孟陶快来吃吧。” 郭行也瞬间亮了眼,放下游戏,“哟!漂亮漂亮!陶陶快坐下吃吧。对了,这是象崽。涔哥带过来的,他小邻居,也是咱副校长的女儿。” 谢涔换了个姿势,继续玩着手机。 孟陶将眼神移到向微身上,笑道:“这个小妹妹好可爱。” 向微眨眼看了下,意识到这就是孟陶了。接着,就感觉到郭行推了她一下,小声和她说——‘叫嫂子,快叫。’ 郭行小声说:“你这孩子怎么磨磨蹭蹭的。” “……”向微有点无语,闷闷的喊了句,“嫂子好。” 谢涔抬眼看了她一眼。 几个人顿时偷偷的在后面看热闹般窃笑了起来,想看谢涔什么反应。 而孟陶震惊在了原地,随之脸上浮现笑意,“你好呀,和姐姐过来玩好不好?” 向微也被她甜甜的笑容打动了,“好。” 接着,就被忽悠过去了。然而,还没走到那。谢涔提起了腿,半路拦住了她的路,然后就见他一脸臭脾气凉凉说:“和你说多少遍了。” 他一脸冷淡,眼神从郭行身上收回来,皮笑肉不笑道:“出去别乱认哥哥。” 向微奇怪的看着他。 郭行窃笑了一半,听到这句话,立刻不服气起来道:“叫我哥怎么算乱认哥哥。” “也行,”他倒一脸轻松,冷淡道:“你是她哥,这声嫂子你受着。” 几个人听后,对郭行顿时又大笑起来。 郭行:“……” 总算知道什么叫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向微牵起了孟陶的手,走了一段路。 仿佛看到她有点心不在焉。 她问孟陶:“姐姐你怎么啦?” “没事。”她笑得有点勉强,看向向微道:“微微,谢涔……他平时,喜欢什么啊?” 似乎问的有点直白,孟陶的心事简直一览无余,快直接呈现在向微眼前了。她隐约的明白了,眼前这个姐姐,好像喜欢谢涔。 令她匪夷所思的是,真的会有人为谢涔脸红。 向微挠了挠头,诚实以告:“喜欢打游戏、捉弄人,还有骂人。” 都是缺点。 “……”孟陶停下来,“象崽,姐姐很喜欢你。”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虽然不熟,但是她平易近人的亲和力足够打动向微了。 向微简直在她话音刚落,就立刻想答应她。 她被她迷昏头:“姐姐什么事?” 孟陶说:“有谁喜欢谢涔,你就回来告诉我好不好?” “姐姐,”向微沉默片刻,已经被她天然的亲和力迷晕了。她抬起头,“你这么喜欢他吗。” “嗯?”她一震,有点无措,不知怎么开口说。 似乎也没想到一个小朋友能想这么多。 向微扭捏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哦。” “……谢谢。” 她眼里冒着星星,小声翼翼说:“你换成喜欢我好不好呀,我会给姐姐买糖买大蝴蝶结戴的。” “额……” “姐姐,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能不能也就喜欢我。”向微牙有点漏风,但信誓旦旦道。 “……” 接着,这个姐姐,狠狠地把她拒绝了。 而且立刻不跟她走了,远远躲着向微,回到了草坪上,看她都不看她一眼。 向微年纪小,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对方好像把她当成女同了。但向微用词不知深浅,很容易造成这种误会。 -- 后来。 向微不管怎么企图和孟陶搭话,对方都总是借口逃走。 午饭时间。 向微有点闷闷不乐。 几个人吃着饭,有点儿百无聊赖。谢涔的旁边坐着向微,右边是郭行。孟陶则是坐在了向微的正对面,和她保持出了一大段距离。 谢涔将蘸好酱汁的烤鱿鱼递给她,“吃吧。” 向微接过烤串,眼睛盯着对面的姐姐,抿了抿唇。 孟陶立刻像没看见什么一样,垂下头,躲避眼神。 向微更不高兴了。 脸上复杂的心绪浮起来。咬了两口后,何和泽见桌上就剩下最后一块披萨饼,大家都没好意思动。 “怎么没人吃呀,”他拿起来,他递给了向微,“小象崽,你吃吧。” 郭行笑了,“何和泽,你还蛮体贴小孩儿的。” “也不算吧。”后者看了他一眼,“不就比你小四岁嘛,天天小孩小孩的叫,你多大,这位叔叔。” 郭行拉下了脸:“反正我懒得理你。” 向微讲了句谢谢,接过来。她蓦然想起之前和大姐姐说的话,要把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吃。 虽然她好像很怕自己,但是她太喜欢这个姐姐了。 向微立即拿给了孟陶,“姐姐,给你吃。” “……” 孟陶再一次,残忍的拒绝了她。 向微有点失落,就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由于想起孟陶和自己越来越疏远,她心中情绪乍然升腾起来,然后嘴里发力起来。 ‘嘎吱’一下。 咬到了自己摇摇欲坠的牙,她瞬间停住,僵在了原地。疼痛感瞬间席卷了口腔,从断掉的牙根上有腥味溢出来。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舌尖抵着扫过了下,向微发现牙龈,已经秃了。又疼又痛,她裂开了嘴,那哥牙齿也含在了嘴里,口腔都是腥味。 第一感觉就是懵。 随之意识到了什么,向微眼睛里有点酸溜溜的眼泪。 谢涔盯了她两秒,微怔片刻,看到了她面色复杂的模样。 接着,他丢下了筷子,转向向微看了两秒。谢涔把她的下颔微微上抬了几公分,另一只手在旁边地上抽了几张纸。 “怎么了。”似乎知道是牙齿掉了,他眼皮稍稍抬了抬,把纸塞到向微手里,“有没有流血,我看看。” 向微觉得牙掉了是小事,可是血腥味让她心里恐惧起来。眼泪也慢腾腾的落下来。 脸像烧着了一样滚烫热红,奇怪的感觉在自己心理酝酿开来。 向微张了张嘴,把牙齿露给他看。 谢涔居高临下的站着,侧了侧身,弯下腰。谢涔伸手,把向微嘴里面的那颗小小的槽牙捏紧,拿了出来,上面全是血渍。 谢涔把牙齿攥进在手里。 随后,把纸巾给向微止起血。谢涔又看着她红皱皱的脸蛋儿,像是流了不少眼泪的模样。 他掀了掀眼皮子,忽然嘲笑般盯着她。 血给止住了后,向微的心情也就变了一番天。但见到谢涔一脸嘲笑的模样,她又顿时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又要被他嘲笑。 好尴尬,还有一堆人盯着她看。 “掉牙了?”郭行完全顾及不到她的想法,开玩笑道:“你和那个披萨还真没缘分,这浪费你和泽哥哥一番心意是吧。” 何和泽冷笑:“你说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贱?” “行行行,”郭行摆摆手,“我就这脾气,行了,象崽,咱别哭了。不就掉了颗牙,这搞得哥哥饭都吃不下去了。” “……”向微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就是难受。 现在被挖苦后,瞬间自己尴尬的脚趾开始蜷缩,掌心也扣着地面起来。 半晌之后。 谢涔脸色淡淡的,就盯着她看了两秒,开口似轻描淡写道:“你流两滴泪就完了?” 向微奇怪的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说话。他居然没有嘲讽自己。 谢涔忽然轻嗤了一声,掀了掀眼皮。 “这么勇敢呐,”将手上擦着血的纸换了张。接着就听见,谢涔语气也凉凉的,回忆起了往事般,“我当时掉了颗牙,可是哭了三个小时。” 谢涔扯了扯嘴角,“那叫闹得天翻地覆。” “……” 郭行:人间迷惑,他在说什么? 段一隋:我牙崩二里地。 何和泽:……? ※※※※※※※※※※※※※※※※※※※※ 涔,倒也不必。 山顶 向微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夸她? 鲜少的表扬和赞许,让她一下子噎住。 甚至开始怀疑谢涔是不是壳子没变,换了个芯子。 她虽然心里各种怀疑,但耳朵却慢慢地烧红起来。 好奇妙的感觉。 心跳忽然会加速,甚至自己都能感受到血液蓬勃的精力。 被夸奖后,在盯着谢涔眼睛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开始紧张,忐忑,犹豫。 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 给她清理完牙,向微才看清了自己掉下的牙齿。 原本是长在自己上面一排的一颗牙,此刻却正躺在谢涔的手上,小小的,嫩嫩白白。 “你啥时候掉牙还哭啊涔哥,你这么骚掉牙还能惹哭。”郭行吃着东西,“象崽,不哭了,哥哥等会给你买糖哈。” “这玩意儿能干嘛,”谢涔捏起牙齿,食指并起,悬空地看了一眼,“带回去搞个收藏?” 何和泽凑过来,“涔哥,象崽这是上排牙齿吧。上排牙齿要想长得漂亮,必须把牙齿从高处扔下去,才能徐整。” “啊?”郭行一脸懵逼,“有这种说法,那下排牙齿还要往上面扔咯?我靠,我牙齿都随便扔的。” 何和泽看向他,“难怪你牙长这么丑。” “……”郭行无语了,“行,你帅,你闭嘴吧。” 吵了会儿,两个人都停下来。 谢涔朝远处看了一眼,这正好在山脚下。 谢涔拾着牙齿,忽然脸色敷衍了起来,蹲下身。他皮笑肉不笑得盯着向微,扯了扯嘴角冷道:“你看你这牙挺骨质疏松。” 一想到这爬上去,大概跟西天取经似的。 谢涔忽然盯了她看两秒,眼皮一松,问她:“咱就不搞这花样?” “不行。”向微耳朵烧红,漏风拒绝道。 “……”谢涔耐着性子,凉凉道:“那你自己爬上去扔。” 向微脸烧着,退了一步,“你在半山腰给我扔下去就好。” 谢涔捻了下眉心,垂了垂眼看她,语气不善说:“小学生,认真地学一些科学知识,别这么迷信。” “你看郭行哥哥的牙,多漂亮一排。”谢涔补充讲:“哪这么多讲究。” “他才不好看。”向微嘟起嘴。 郭行都无语了:“……” 他这他妈的躺着也能中枪。 他牙咋了!!! 他一口白光闪闪的银色大板牙好看的很!!! 谢涔没搭理,似乎垂两下眉眼,冷着音调不太满意向微说:“四年级就这么多仪式感了?” “你不扔,”向微瞅着他,“那把牙齿还给我。” 谢涔凑近了她一段距离。 空气骤然慢下来。 还没两秒。 “……”意识到这玩意儿还生气了,他应了一声。 颇具无奈的瞥了一眼,谢涔凉凉的转了个画风道:“女孩子,仪式感多点,似乎也还行。” “……” 真的没看过这么快就有人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简直无语 ? 但心里却莫名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丝丝雀跃,但是好像只有一丝丝。 心脏却忍不住剧烈的起伏两下。 奇妙又陌生的感受。 她好像,开始禁不住,谢涔松软一点点态度? -- 折腾半晌。 最终还是谢涔妥协了,一手拿着牙齿,一手拽着向微就绕路往潜山的方向走。 从中午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潜山虽然是座小山,严格来说是个小土丘,但也有点儿费力。 谢涔简直是造了孽,拖上这么个玩意儿。 向微脸都红了,明显精力不够。 但由于面子,她没主动认怂,憋着一口气往上爬。肚子里也隐约有点饿了,渐渐的疲惫感爬上来,腿也软的发酸。 谢涔依旧脸色不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劲儿吗?” “……有。” 谢涔冷笑了番,“有就好。” 向微隐约有点后悔,又走了一段路。她恍惚着,然后拽了拽谢涔的袖子。 “谢涔。”她喊他,“要不你就从这儿扔下去吧。” “嗯?”他侧眉望她。 “我觉得已经够高了。”她抓了下衣服。 预计到某个人已经精疲力竭,谢涔嘴角沉了一下。 “嘴软了,”他缓缓地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挑了下上眉眼,道:“开始求我了?” 谁在求? 向微抿着唇。 为什么,这个人能,这般,不要,脸? “行吧。”没等到她回答,男人沉着声音道。他似乎敷衍般将眼神收回来,脸上也没太大的胜负欲。 “上来,”他就轻言细语了嗯了声。 向微抬头看了一眼。 谢涔腔调软下了了几分说:“背你,爬到山顶去。” 向微:“你不是不能坚持的吗?” 但心底里被他这一幅话弄得有点儿感动,谢涔好像也不是这么可恶。 谢涔其实人也挺好的。 “怕你以后长成龅牙,”谢涔眼神在她脸上听了片刻,他神情松散:“太丑。” “……” 这心底里蔓延的感动瞬间,给裂开的口子又撒上了盐一样。 向微:“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涔:“闭上嘴。” 向微恼道:“黄鼠狼吐不出象牙。” “行,”谢涔沉了一口气,盯着她,冷冷说:“你嘴里能吐。” “……”向微想了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是叫象崽,那能吐象牙也不奇怪。 但是心里怎么想都好怪。 看向微愣在原地,他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谢涔忽然感受到了四岁之间,智商的差距感是真的有点大。 “上不上来,”他懒得再说,“再胡闹,你自己走。” “……” 谢涔:“最后一遍,过期不候。” 在谢涔舔着脸极力的恳求之下,向微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趴在了谢涔的背上。但大腿上也绷着,不敢乱蹬,用力吸着气。 就怕谢涔背不动她。 “口水别蹭我衣服上,纯棉的。” “……”向微换了个肩膀,趴在上面。 向微不自然的烧红了脸,想把重量放在他身上,却不敢靠的太近。 她生怕,自己强烈的心跳,如隔着壁扑通扑通的敲击,好像随时都能被他发现一样,上下忐忑。 虽然才上初二,但谢涔的肩膀很宽阔。骨头特别硬,有点硌脸,但肩膀上的线条顺着t恤,流畅而坚硬。 过了很久。 本来离山顶也不太远,但当谢涔把向微背了段的时候,还是脸上淋漓的汗水流到了下颔上。 “喊声哥哥听听长点劲?”他嗓音染着沉重的呼吸。 “我不喊。” “不叫,那我背不动了。”他喘着气,还带着笑意。 “那你能怎样?” 大不了不就放她下来,向微闷着头,她才不会屈服于淫威,多没意思。 “我不能怎样,”他嗓音滚动了两下,“想不想截肢,主要看你表现。” “……”向微沉默且沉下了脸。 脸靠了下去,她偷偷在谢涔的耳垂下凑近,呼吸了两口气。又过了半晌,似乎时间在不停的耗尽。 她脸膘擦到了谢涔的侧脸,小声喊了句,“哥哥。” 微风擦过一点儿,谢涔脸色也特别红,胸前喘着气。眼球也有点血丝,涨红了一会。 背上的体恤也被汗水浸湿了许多,虽然是汗多,但歇了会儿后,少年又迅速的恢复了精力。 到了山顶,把她放下之后。还没等向微说出一句谢,谢涔盯着她看了两秒,“哥哥有没有厉害惨了?” 话音刚落,向微:“还行,吧。” 她忽然心里一颤,她要承认,她这句话很心虚,非常非常心虚。 看着男人喘着气,满背淋湿了。还一手擦着汗的模样,心里甚至非常后悔。 她的心微微跳了两下,莫名的感觉。似乎是后悔,强烈的复杂感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 向微往后退了两步,有点失措。 结果,却听见谢涔平淡的说了句,“回去自己减肥。” “……” “人不大”他语气如常,“倒挺沉。” 向微“……?” — — 向微看着,谢涔把她的牙齿从山顶,靠着维护栏,往深不见底的下面抛去。 山顶上的风特别大,比山腰大了两倍。吹的向微头发也松松垮垮的。 乱成一团。 这种感觉又遭又挺好的,她心里也有种奇怪的感受。 明明很糟很乱,但她却很开心。 但她知道,这种感觉像嵌在了心里。牙齿掉下去的画面,如放映机一样闪现在眼前。有种忘不掉的感觉,永远也抹不去了。 晚上。 两个人回到家,和其他两个大哥哥,还有孟陶告别。向微和他坐在出租车。 谢涔靠着车窗:“玩得开心?” 向微牙齿还漏着风,“当然。” “行,”谢涔收起手机,懒懒睇了眼,“孟陶和你说什么了?” 向微:“没说什么。” 他把车窗放下来透气,“那吃完饭,她怎么一副见你跟见了猫似的?” “不告诉你。” 谢涔冷笑了下,“别被她耍得团团转。” “顺便,”他忽然抬眼,“你这什么好办法,让她这么怕你?” 一副要套话的感觉。 向微沉了沉嘴角,“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姐姐好漂亮呀,不许你说她。” 谢涔半笑不笑说:“你能不能别一副渣男相。” “……”向微拉下脸,“我什么渣男相了!” “见到女生就跟个小流氓似的,”谢涔吹着风,掀了下眼,“无语。” 他冷嘲了一下,“少根筋。” “……谁都没你讨厌。” “行啊,一天天词汇量就这几个,”谢涔懒得理她,“等你有小学文凭再和我唱反调。” 向微:“?” 无他妈语。 虽然这次出去玩心情忽然发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但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烦躁。 — — 向微回到家,宁姿在家里做菜,见她回来了,“象崽,和哥哥今天开心吗?” 向微换鞋,闷闷不乐,“不开心。” 听着她有点儿漏风,向茂正巧下班,从玄关走过来,“怎么不开心了?你那个谢涔哥哥这么喜欢你,吃东西还受委屈了。” 向微别开了脸,“就不开心。” 过了两天,夫妻两关系逐渐好转。 向茂喝了杯桌上的奶制品,“老婆,咱家象崽换牙了。”接着又乐道:“期中考试好好表现,考得好,爸爸就有奖励。” 想到自己爸爸是学校的副校长,向微把遥控器收起来,忽然有个奇妙的想法,“爸爸,我能自己要一个奖励吗?” 向茂把咖啡粉放杯子里,“说说看。” 平时没看过象崽有什么特殊要求,或者说她一向衣食无忧,这倒让他起了好奇心。 向微凑近,把脚都叠在沙发上,忽然眼睛放亮:“我可以现在就拥有一张小学毕业证书吗?” 向茂倒茶的手停住,说不出话来。 “你偷偷地,拿办公室章,给我盖一下就好。” “……” “……” ※※※※※※※※※※※※※※※※※※※※ 崽,这事儿,犯法。 吵架 她女儿没学好知识,反而惦记上了他办公室那枚章。 还想着公器私用。 向茂被气到了。 向微就被揍了一顿,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本账,并且归算在了谢涔的头上。 -- 这天。 期中考试这天,阴雨绵绵。总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头传来,但向微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一滩试卷,开始失神。 “鸡兔同笼,几只爪,几只脚……”向微默默在草稿纸上狠狠的打了个差后,向微开始自己用橡皮做了个正方体骰子。 每面画了不同的点数。 “老天保佑。”她心底默默地祈祷,“我可以拿谢涔丑一辈子作为代价。” …… 向微盯着试卷莫名微愣起来。 开始在草稿纸上莫名写了——谢涔两个字。 又莫名开始数着他名字的笔画,言字旁,三点水。 涂掉。 再写。 涂掉。 她深呼吸了口气,“算了,不要想了。” “改成,”她微愣了下,默默地说:“以我自己为代价吧。” 骰完了筛子,炭黑色的铅笔被向微在白皙的试卷上划开了一道痕迹—— 选c -- 过了两天,成绩就出来了。 班主任什么也没说,就在讲台上发试卷。谢浓教的科目是数学,她在讲台上可谓是脸色沉得厉害。 试卷发到了向微的时候,“自己拿下去订正,反思。” 秦浓没有立刻报出她的分数。大家甚至觉得班主任瞬间良心发热了一样,应该是维护住了向微的尊严。 然而,还没有两秒,秦浓说:“自己好好想想,考40几分是为什么!选择题为什么才做对4个!我撒把米在试卷上,鸡能做对都比你多!” 向微把卷子拿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脑袋昏昏沉沉的,自然是看着试卷上的分数涨的脑袋疼。但这四十几分的大字就像刻在了试卷上一样,整个心都糟糟的。 后面她报其他人的分数,向微算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课的时候。 “微微,”前桌关心她拿了试卷的反应,“你别难过,我考的比你还低。” 同桌徐爽忍不住提醒道:“她好像没难过……” “也是,”向微把试卷塞抽屉里,“我得把剩下的一半难过分给语文。” “哈哈哈哈哈这心态ok!”徐爽压低了声音,把窗子关起来,脸上浮现出一贯事多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你们听说没?秦浓的班主任好像要卸职。” 这件事一直没听说,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为什么?” 徐爽:“不知道,好像是学校因为她犯错把她什么名额取消了。她气不过,就主动提出了辞职,估计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换班主任了。” “确定?”前桌激动道:“靠,终于,她就因为我没给她塞红包,一直针对我,烦死了。” 然后激动地看向向微,向微却面露烦恼。 徐爽看她:“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回想起刚才秦浓在讲台上的训教,这次考试的卷子还要给家长签字,向微简直头疼,“她不是还要给家长签字……” 想起秦浓的要求,试卷上必须签着家长的名字交上去,向微心里隐隐犯怵道:“这我爸肯定不同意。” “签字,”前桌语气带着轻松,倒一贯不太在乎的模样,轻描淡写道:“你好老实啊,我每次都让我哥签!” 前桌嘀咕道:“而且她就说家长签,哥哥姐姐不也算家长!” 徐爽:“……” 这什么歪理。 “哦?”向微垂下了眼,开始收拾书包。 这个说法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 向微回到家,外面沉着阴雨,自己心底更不太踏实。有个揉面棍在心头擀一般,酥酥的,也有点闷。 谢涔今天打篮球,没和她一起回。 向微泱泱的,烦考试的事情,还有这个试卷的签名。 这试卷绝对不能被向茂发现。 但是说谎也不是她的强项,但相比起被揍……还是说谎吧。 回到家,向微开始换鞋子。 在玄关处停留了会儿,她把书包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边解鞋带。 宁姿烘了点小曲奇,“象崽,等会儿去阳台给你几盆花花草草浇个水,都枯了。” 向微哦了一声,沉默地脸烧起来。 宁姿:“你期中考试分数出来了吗?” 向微脸更烧:“没。” 宁姿:“你自己觉得考得好不好?” 向微一顿,“勉勉强强吧。” 宁姿没说什么,“等会儿洗好手过来吃饭。” 向微:“……” 心里隐约松了一口气。 晚饭时候,向微拨着筷子,耳根子都通红。 自然也被宁姿看出了什么,她道:“今天怎么不叭叭叭了?” 向微:“……” 宁姿:“等会儿谢涔哥哥要过来送手工牛轧糖,记得要去开门。” 向微竖起耳朵,“他要过来吗!” 终于,逮着个机会了。 “嗯,”感觉到她莫名激动的口吻,令宁姿脸上微微一笑说:“这么想他啊?” “……”向微撅起脸。 但因为想到即将试卷要作祟的偷偷小事,这令向微脸红心跳起来,微微喘息着。 “没有想他。” 宁姿误会:“一个放学没见,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耳朵瞬间竖起来。 “才没有想他,”向微抬眼哼了一声,“我、很、淡、定。” 宁姿哦了一声。 宁姿:“那你开心得,在桌下晃什么脚。” “……”被点醒后,向微震惊状立刻收住了脚,并拢住腿。她默默的开始扒菜,一句也不说了。 宁姿去厨房洗碗。 向茂晚上回来,发现老婆还在和他犟脾气,愣是一碗菜没给他留。他就自己煮了一包螺蛳粉。 向微等得着急,出来正巧看到他在煮粉。在客厅等了一会,人还是没来,然后向微顺了一碗,带回了卧室。 吸溜了半碗粉之后。 忽然看到一个暗沉的身影从前边侧下。 挺直的身影笼罩在了她斜上方。 她抬眼,就看到熟悉的黑色外套,再往上看,正好对上了谢涔冷淡的眼神。接着他侧下头,掀了下眼皮,伸手直接把几米处的椅子拉了过来。 谢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半笑不笑。 这坐的距离极近。 隐约能闻到谢涔身上,非常热烈却很冷凌的淡淡檀木香。 她的眼睛从谢涔的轮廓,渐渐凝视住了他的一双漆黑的瞳孔,瞳孔很黯,里面的一对瞳仁更像是漆过了似的黝亮。 他脾气不大好,“怎么不出来迎接我?” 这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莫名的挑衅,这让向微抿唇,“你自己跟新娘子上花轿一样,磨磨蹭蹭的。” 谢涔掀了掀眼皮,“能这么形容我?” 向微吸了口粉,“我错了,你哪里像黄花大闺女。”她喝了口汤汁,“我最近看了红楼梦,里面说丫鬟是可以直接收为妾侍的。” 谢涔:“巧了,我没文化。” 向微:“?” 谢涔:“没看过什么《红楼梦》。” 向微:“……” 为什么,这个人,永远可以不要脸一样呛她? 盯着她碗里的粉看了几秒。“象崽,”谢涔忽然提了一句,“我进房门的时候……” “还以为,”他忽然瞳孔沉了一下,笑容敛了几分,“你在床上躲着拉屎呢?” “……”想到螺蛳粉的臭味,向微不高兴:“我才不是。” “小朋友少吃点,没营养,”他凑近,懒得和她争辩,将向微手上的筷子夺了过去,敲了下她的头,“来,孝敬下哥哥。” 然后直接用向微的筷子溜了口粉。 这种不要脸的行为,但此刻,向微已经懒得说了。 她的关注点不在这。 她的关注点在于——他又直接用她的筷子!!! 没脸没皮! 都没有人吃过她的口水。 但直接说显然太尴尬了,向微想了半天,找了个话题驳了一下。 虽然打嘴皮子架很幼稚。 但她现在只能找到这个解气办法,就硬杠。 “请不要叫我象崽。”向微抬眼,唇角抿起来,语气不太好道,“不好听。” “当然,你要是想亲切点,可以叫我靓仔。”她疏远说。 “……”谢涔垂了垂眼皮,淡淡说:“又是你上课新学的坏词儿?” “是你老土。”向微不太高兴,憋了半天,才撇开头说:“这词很潮的。” 他没做声。 然后,向微就见他随手拾起来桌上的,一瓶红罐装旺仔牛奶递给她,指下图案正巧也是个小人儿。 “小朋友,不都叫的是崽。”似乎看到她垂拉着头不太有劲儿,他点了点罐头,“这牛奶上的小人头儿,不也叫旺仔。” 然后喃喃念了‘靓仔’这个潮词,谢涔扯唇冷笑,不耐烦的垂下视线,淡淡说:“你自己,在那边瞎乱改什么破名儿? “靓仔也是念zai。” 她沉默了下,建议他说:“以后叫靓仔,那就显得我很靓了啊。” 谢涔听完,觉得她有趣儿,忍不住弯了下唇角,轻嗤道:“那你改个葫芦娃七娃,你就还真能喷水了。” “……” “我不管,我不想听你叫我象崽了。” “靓仔……”谢涔忽然捻着眉心冷笑了下,凉凉的看着她,递着旺仔的时候指了下小图案。 然后,语气也低沉着,谢涔轻描淡写道:“这个穿肚兜的小屁孩儿,不挺像你?还挺凶。” “……” “人家委曲求全都能叫旺了。”他忽然抬眼瞥她,掀了下眼皮说:“你挑三拣四的,还委屈,不肯叫象崽,又横又……” 向微收敛了起来,转了话锋,倔着否认赖皮说:“我才没有。” “行吧,”谢涔放下了筷子,半笑不笑地,似乎受够了向微这番胡闹地模样,也懒得哄。 他冷下了腔调,“走了,懒得和你说。”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掀了下眼停顿沉了她一句:“向微,挺够别扭的。” 语气说不上好听,也仿佛耐性丧尽到极致。 气氛瞬间僵滞低点。 “……” ※※※※※※※※※※※※※※※※※※※※ 涔,你,? 签字 听着低沉着嗓音,向微却猛然一滞。这是第一次听到从谢涔嘴里冒出来的大名。 顿时陌生的感觉瞬间袭来。 向微猛地颤了两三下,鸡皮疙瘩都浑身刺起起来。 他生气了么?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丧失了傲气,心里却开始,乍然害怕起来。 恐惧的像有棒槌在心里撵。 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向微嘴动了两下,“内个……” “那你,那你有本事就这样叫。”她话一出口,拐了个弯儿,从道歉变成了继续顶嘴。 “……”似乎没想到她脾气这么硬,谢涔冷笑了下,皮肉毫无收敛冷淡,“小孩脾气。” 被这样一嘲,瞬间有种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就是小孩脾气,”向微抬头,眼睛瞪圆,“你嫌我幼稚你就别找我来玩。” “幼稚,”谢涔皱起眉,冰冷的眉峰此刻凌人了几分,“无理取闹。” 她眼睛一下子红了,眼圈一片像是有砖红色的眼影。 “我就是无理取闹!” “你就知道仗着年龄压我。” 眼睛有点儿肿,从淡红慢慢的晕染了个红圈儿,鼻子蓦然酸了一下。 然后有眼泪在打了两下滚,没流出来。 “……” “哭什么?”谢涔忽然见她,眼里有水打滚,倒有点儿莫名其妙起来。似乎回忆了一下,叫了她一声名字。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没想到彻底惹毛了。 向微却不理他,微微的嘟着嘴,也不说话。 他头皮有点紧。 “这不是按照你的命令?”谢涔抹掉了她脸上的两滴泪,忽然好笑道,“怎么这还又不高兴了?” 向微眼泪此刻从脸蛋上直流,鼻子红彤彤的,两颗漆黑的眼球此刻像染了水的葡萄。 见她不说话,谢涔递了瓶旺仔过来,到她脸前,“你看旺仔,也就300毫升,你想流的水儿比它还多?” 他嗓音淡淡的,莫名带着股低沉的味道。但却比之前一贯沉静和冷淡,显得莫名软下来了几分。 向微抹眼泪,嘀咕道:“反正不许你叫我向微。” 谢涔沉着眼,“那叫什么,微微?” 向微:“就叫我象崽。” 谢涔嗤了一声笑,“你不是不让?” 向微理直气壮:“现在我又许了。” 接着,看着又沉默起来的向微,谢涔眼皮跳了一下,似笑非笑凉凉道:“你们女生,心思都这么能变的?” “……” 被这么嘲讽后,向微瞬间涨红了脸。 莫名其妙的僵滞住。 她好奇怪。 她现在做出的一切举止,都好奇怪,也很陌生。似乎是心底在驱使自己,心也开始不由自主乱了起来。 她好像不太认识自己了。 现在,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她想遏制住,却无能为力。 甚至在这种难过的情绪,她也无能为力去遏制。 -- 和她一起看了会儿平板。 向微已经恢复了原样,但考虑到刚才确实是自己,有点胡搅蛮缠。 但她也确实很意外,自己对向微这两个字的反应如此之大。 明明同样一个名字,在他嘴里喊出来就变了一种感觉。 这种患得患失而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捉不着头脑。 更像是就像原本相处得宜的安全感,瞬间被打破一样。 她无法接受,却也无法摆脱,只能任凭这种感觉在心底奇妙地肆虐横行。 -- 但这副环境实在是□□静了。 远和向微不一样,谢涔将手上的平板扣下,忽然看她,“你是不是有话说?” 向微咽了下口水“没有呀。” 谢涔忽然轻嗤了一声,“那你今天怎么不叭叭了?” 向微:“……” 这个话好像有人问过她。 这样一回忆,向微震惊的瞬间如被雷劈一样,脸拉了下来。 似乎是晚上吃饭时说过,这令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张42分的期中试卷。 然后,向微盯着谢涔看了两秒,“哥哥。” 谢涔倒没有惊喜,垂着眼皮,下意识觉得她又惹了什么事,“嗯?” 但这声哥哥确实难听见。 也瞬间让他舒坦了两秒钟,心情略好了起来。 向微忽然问:“你算我家长吧。” 谢涔皮笑肉不笑:“我怎么算你家长了?” 向微:“我都喊你哥哥了。” 谢涔觉得她在绕歪理,冷嗤了一声,“有话就说。” “……”过于严肃化,这让向微没底气起来,甚至后悔提出来了,语速极快,她嗡声嗡气说:“平时我对你也挺好的吧关键时刻了你就不能对我也好一点而且我都难得叫你一声哥哥气死我了这么一点小要求你都……” “蚊子叫一样,”他掀起眼皮,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后,“能不能慢点?” 沉默两秒,谢涔说:“我听不懂。” 向微:“……” 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翻了下书桌,最后拿出来一张试卷递到了他手上。而且特意是拿试卷的第四面给了他。 “你就在这边签个字。”她抓住试卷一角,然后在角落处点了一下。 这瞬间吸引住了谢涔的好奇心。 且她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谢涔下一秒一掀,把试卷翻了个面儿,一个大写的42分红刺刺的。 向微连忙拦住却失败了:“……” 谢涔睇了一眼,“你考试是不是没夹塞儿?” “……”向微脸烧起来,耳朵滚烫。 她手都不明白该怎么叠放了! 为什么!! 就不能假装看不见吗? 未成年人之间能不能多一层默契的眼色! 此时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涔慢慢的扫视了圈试卷,把错的题目一一看完后,漆色瞳仁散出来的神情才冷淡的收起,“你这都写满了,错成这样,还挺有本事。” 向微心底犯怵,“那是。” “……”谢涔一时语塞,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后,忍不住回想起向微幼儿园时候的壮志豪言——“我要考清华,我要上北大。” “你倒越行越远。”他沉下眼,似笑非笑。 向微:“……” 向微忽然看他:“你不觉得这让你很丢人吗?” “?” 谢涔垂下眸子:“我有什么丢人的。” 向微:“年级第一市三好的发小,朝夕相处的邻居,居然考了全班倒一。” “要是我,我可没脸到处显摆了。”她语气上扬,含着丝骄意。 谢涔:“……” 过了会儿。 向微把试卷摊在他眼前,“你签一下。” “不签。”他推开。 向微开始凌乱,隐约要暴走了。 向微:“但是我们老师很凶的!” 向微:“爸爸又要打我了,我好惨啊。” 看她没反应,向微换了方向:“求求你了,哥哥。” 然而谢涔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向微彻底头昏脑胀,摔了下笔,“你说,怎么才肯签。” 向微气的脱口而出:“只要你提!” 似乎这句话牵动了他的心,谢涔蓦然抬起眸子,寡淡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分张扬而明显的笑意,莞尔几分。 谢涔忽然看了一眼,眼垂下来,“可以啊。” 谢涔眼神松散,沉下了冰冷的嘴角。盗走了她某样代价一样,他掀了掀眼皮看她,“等会儿跟我叫就行。” “……?”叫什么,向微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满足的看着谢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向微把试卷收起来,笑容也加深了几分:“好。” “行,”他眉眼冷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始吧。” “开始什么?”然后意识到他的意思,是自己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向微嘴角隐约抽了起来。 谢涔掀起眼皮,蓦然沉下了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冷笑样,“先叫声,我特别喜欢谢涔哥哥。” “……”操。 真的一定要讲吗? 向微脸青一阵白一阵,直接绷直了。她抬起头,盯着谢涔面无表情的脸,沉默了会儿。 刚想说出口的话又猛的僵在了嘴边。 这怎么说? 离谱,且不要脸。 而且她却不得不说,向微觉得这简直毛骨悚然起来。但既然是等价的条件,她也答应过了,总不好现在就反悔。 向微语速飞快:“我特别xxxxxx……” 然后点到为止,一个字儿也没发出来,就含糊着完了。 “说点人话?”他盯着向微看了两秒,“听不懂。” 向微:【。】 真的一定要讲吗? 她僵住了,能不能要点脸!!! 向往硬着头皮:“我特别……喜欢……” 感觉快要被折腾着不会说话了一样,怎么发音都怪怪的,舌头也捋不直。 这让她有点无所适从,而且从心底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股抗拒的感觉。 脸也烧红起来。 向微鼓着腮帮子,囫囵了两句:“……特别喜欢谢涔哥哥。” 简直是勉强,断断续续的,根本连不起来一个句子。谢涔扯了扯嘴角,懒得再纠正了。 这毕竟只是其中的一句,给开场润个色,也没什么重要。 主要让自己高兴高兴。 但真正听到她勉勉强强地音落这一刻,谢涔表情顿时有点不一样。他咳了一声。 “叫你说一句,这么勉强,”接着也就放过了她,谢涔声音很冷:“第二句,来,谢涔长得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 话音刚落,向微如晴天霹雳,瞬间竖起了耳朵。 “……” “讲啊。”他语气松散的讲。 “……” 向微惊住了,脸顿时瞪圆了眼。 发现了。 他发现了! 谢涔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啊啊啊! 转瞬一想,怪不得,这几天谢涔都不给她一副好脸色。她在星星纸里面叠的话被他发现了。 “我错了。”向微眨着眼,开始装乖巧,“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你也知道的。” “我这个人很幼稚。”她说。 “跟着念,谢涔比黄鼠狼还不安好心。”他沉下嘴角。 “……” 谢涔盯着她,语气轻描淡写道:“现在不敢了?” 在谢涔的强烈相逼下,向微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像有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痛,麻麻的又很乱。 说完之后,她觉得比说‘喜欢谢涔哥哥’这句还要恐怖。 接着,而就听到了谢涔语气凉凉的:“再说一遍。” “……” “我来开个录音。” “……” 向微被迫的骂了一遍又一遍,这种感觉真的说不出口。 原来让她骂谢涔,居然也成了折磨人的事。 等她完完整整说完几遍后,谢涔慢悠悠的,又慢条斯理地把录音给关掉,存了起来,“这以后,少惹我,懂?” “不懂。”向微义正言辞。 “或许这个录音会出现在宁阿姨耳朵边。” “等会儿……”还没有三秒,“我忽然,懂了。” ※※※※※※※※※※※※※※※※※※※※ 崽,你提防一下谢涔 ——— 感谢w'的营养液,咪咪斯密达~ 逃课 “虽然有的人已经很贱了,但是他依然活得很精彩。”——香味小日记。 向微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日记是语文老师要求写的,而且每天都要上交给老师批阅。 在日记上写完这笔,向微仍然不太解气。 没有人比她的童年更惨了。 但是回想起那句——我特别喜欢谢涔哥哥,向微垂下眼,心里有波澜起伏。 怪怪的。 涨涨的感觉。 甚至紧张的心有点开始急速地律动。她眼前明明是书桌,却莫名仿佛能看到自己鲜红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脉动。 她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她撇下思路,打开电脑,在搜索栏上简单的敲了几笔,但搜索的东西基本上都言简意赅 ——怎么逃脱邻居控制下的魔爪? ——搬家要和大人说吗? ——这种行为,会不会坐牢? 百度上什么都没有,但有几个红彤彤的字体,和邻居有关。向微有点好奇,点开来一看 ——【邻居俏寡妇**又*浪*又*嗲**,点击即可在线观看直播】 “……” -- 谢涔走之前,遇到了正在餐厅吃晚饭的向茂。向茂见他出来后,问他要不要过来吃,被谢涔婉拒了。 “向叔叔,”谢涔把事情告诉他后,打商量,“以象崽的心理,如果等她自愿告诉你们,效果会更好。” “这件事我明白。”向茂点点头。 “既然她肯找你,也说明她肯听你的。”向茂继续说:“我也不想让她对学习有逆反心理,等找个适当的时机我再说。” 向茂说完,又笑了,“我这丫头惯的蛮,你难哄吧。其实你也就大不了几岁,还让你一直让着她。” “挺好玩儿的。”他笑容敛开了几分,沉声道。 “对了,过几天我和宁阿姨都不在家,”向茂忽然想起他妥协给宁姿的事儿,皱了下眉道:“要去一趟外省,可能要把象崽放在你家过完暑假。” “可以的,叔叔。”谢涔礼貌的点点头。 回去后。 谢涔第一次没立刻拿游戏机出来,而是直接回了房间。他靠在椅子上,背直直的往后抵住了下,脊骨放松一下,后仰了几个弧度。 谢涔书桌上干净,也没两本书。光有的几本,还全都是四年级下册小猿习题之类的东西,以及四年级标配的课书。 都是辅导向微的书。 书桌旁,也放着一张合照。 上面的女孩儿看上去也才4岁,脸蛋上一股胖肉和蜡笔小新一样,弯出了别致的弧度。小嘴一撅,眼睛还蹙起来委屈地瞪他。旁边站着8岁的谢涔,一身简单的黑t,脸色平淡。 他蓦然放开了刚才手机的录音,本想听听她又怂又恨地骂他。 结果录音机飘出来了一句——……特别喜欢谢涔哥哥。 话音刚落,他拿着手机的手就莫名的僵在了半空,接着,直接把手机往桌上轻轻扔了一下,谢涔眼神微微敛了几分,眸光变了一下。 接着,莫名其妙的往后轻轻一仰,嘴角凉凉的,什么也没说。 但手不太自然的摸了下下眼睑,之后,又眼神瞬间垂下来。 -- 隔了几天。 期中考试虽然失利,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向微的作文水平一向是中上游,这次更是发挥异彩,得分最高。 语文老师办公室。 陈简把笔盖盖上,语气半商量着,“市区有优秀范文竞选比赛,一共只有两个名额。 “你上次那篇《我心目中的爸爸》写得还可以,我已经报上去了。” 这是上次期中考试的命题作文,也是向微鲜少获得优秀荣绩的历史之一。 陈简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这次作文如果能选上,会组织加试,你最近多看看作文书。” 等全部内容说完后,她又提了一句,“你可以走了,等会把赖以乐喊过来。” “好。” -- 回到教室。 向微和赖以乐提了一句去办公室,上次吃剩菜的事情后,向微几乎没有和她再有过交集。 徐爽目送完她出去后,疑惑道:“陈老师喊你干嘛了?” 向微:“作文被选上去的事情。” 徐爽点点头:“嗷,我好像听说有比赛,这个幸运儿是你啊!” “我其实,”向微歪头,沉默道:“虽然幸运,最多一轮游。”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徐爽拍她的肩,“你总是清醒的过分。” 前桌李潇把圆规扔过来:“怎么涨他人志气,向微把话给我吞下去!” 徐爽:“不过赖以乐一向是好学生代表,我们这种啃老的一直被看不起。她的作文也很棒,应该选上的是你俩,肯定是一场恶战,微微,你得为我们争口气。” 徐爽摸着下巴:“班上等看你俩好戏的可多了。” 刚说完,就看到赖以乐从走廊过来,脸色苍白许多,眼圈也红通通的。 她进教室,第一眼就瞪向了向微,约莫过了几秒,回到自己位置。 这顿时让向微周围的人都震惊。 李潇:“她怎么回事?” 徐爽:“不知道,语文老师说了什么吧。” 向微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刚才赖以乐烧红脸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 — 赖以乐的作文这次没被选上,她在办公室差点儿哭出来。 作为全班作文顶尖水平的人,她这次心里除了挫败,还慢慢的升起了对向微的怨怼。 尽管她通过上次,知道向微不是很坏的人。 但是这显然超出预期,让她不得不多想。更何况,这次作文比赛的拿奖与否,能直接关系到她是否可以去十三中。 她没钱,没权,她必须把握住每一次机会。 向微放学,最后教室里就剩下了她和赖以乐两个人,气氛莫名有点僵滞。 收拾完书包,正欲出去,赖以乐从前面截住,语气算不上好——“我想和你谈谈。” “嗯?”向微语气沉着。 向微抬了抬眼,就看到后者脸色沉下来,怨怼而带着股骄矜。 “我的作文没被选上,”赖以乐似笑非笑道:“但作文的那个名额,陈老师给你,你觉得公平吗?” 说完,赖以乐的手捏成了拳。向微移开眼神,停顿两秒,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向微说完,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去把窗子关上。 她感到迷惑,难道就因为一次作文比赛,这么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这貌似不符合常理,向微据理力争道:“上次那篇作文,匿名批卷,我的作文是满分。” “所以陈老师才把这篇作文直接报上去的。”向微据理力争,“为什么我不应该?” 这个满分,也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尽管她也只出彩了这一次。 赖以乐蹙起眉:“就因为作文题目是《我心目中的爸爸》吗!对啊!要我爸是副校长,我至于现在这么忿忿不平?那你能被选上是因为你写的好呢还是因为后者?” 向微摊手:“你不服,我们可以一起去去找陈老师。” “你就只会搬老师?”赖以乐冷笑脱口道:“自己没本事写作文就做一些虚伪的事?那个名额就是你抢的吧!” “你偷走了我的机会,我的荣誉。” “向微!我告诉你,邪不压正。”她一字一字地说这句话,眼睛里藏着跳跃的正义,还泛着委屈。 “你不想找她,那我回家了。”向微没耐心和她继续耗下去。 赖以乐忽然停下了声音。 她冷笑了一下,目光咄咄地瞪了会儿向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说出了一句话,“你上次剩菜的事帮我,我很感激你的,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不用本来,”向微眼皮垂了下,“那你就当我没有帮过。” “……”赖以乐忽然沉默,眼眶红住。 — — 路边的风比较温和,路灯在杆处斜出一侧阴影,吞噬寂静和天边临近的最后一丝柔和与泛着的天光。 公交车很快停下,向微抛了两个硬币。 晚风很凉,她从过道钻过去,在一个靠窗的后座上坐下。 她满脑子都是赖以乐的话。 “这个名额是你抢的吧!” “我爸要是副校长,我至于这么忿忿不平?” “你偷走了我的机会。” “向微,我告诉你,邪不压正。” “……” 向微遇到了从未有过的矛盾,被指着鼻子堂而皇之的诋毁。 依据各自的作文水平和常理,赖以乐站在了最高的道德点制裁她,批判她,用最正义的言辞挑衅她。 但一个事实问题——名额根本不是她抢的。 向微被风吹的脸疼,脸有点垮,眼睛也垂下来。 匿名作文批卷的解释也不被相信,反而成了替自己的掩盖、成为了辩驳。 因为有偏见存在,所有的解释,都失去了解释的意义。 —— 这件事让向微这几天心情糟了很多。 导致这日,她忘记把之前让签名的卷子带了过去。她感觉从这件事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犯水逆。 向微一边找卷子,一边就发现班上的同学开始流行玩儿契约游戏。 外面小店卖起像奖状一样的各种小证书。 只是一张简单的纸,上面写满了——分手证、结婚证、复合证、主仆证……各种都有。 徐爽递给她一张:“向微,你签我的友谊证,关系就绑定了。” 这是新流行的的游戏,通过证书之间的绑定,两个人之间可以私下成为相对应的‘证书关系’。 虽然很幼稚,但得到了无数小学生的欢迎。 “……”向微停下找试卷的手,用笔签了一张。 接着,前桌也转头给了张,“我要和你签结婚证!微微,快点签。” 向微也顺势签了一张。 徐爽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堆,“我这里还有好多各种各样的证书,你快来看看,算了全都给你吧。” “行……”向微翻书包好久,都没找到试卷,焦虑道:“怎么找不到。” 组长等她半天,“向微,那我先交给老师了?” 组长说:“你等会自己交。” 等到上课了,都没找到。向微有点沮丧,和徐爽焦虑的说:“同桌,我好像把试卷忘家里了。” “啊?”徐爽也没预料到。 秦浓上到讲台,整理试卷,“怎么才这么点儿,还有谁没交?自己站起来!” 向微头皮硬了下,直接站了起来。 结果,她倒没预料到,前面与后面更是齐刷刷站起来一堆人,大概有十几个。 “你们十几个人,”秦浓拍着卷子,“怎么回事?” 其中两三个找了特别的理由,但更多人都站在原地,直接惹起了秦浓的怒火,“剩下的9个人!去操场跑五圈。” “向微你有什么话说吗?”她停顿了下,语气很尖锐。 “没有。” 把9个人赶走后,秦浓继续在班上讲卷子。而几个学生就陆续下楼,去了操场。 班上的大胖肖隆说:“操,这算不算体罚。” 一个女生道:“秦浓,灭绝师太,这么变态全年级谁不怕啊。” 肖隆:“我感觉我要中暑了。” 几个学生见向微有背景,劝掇她道:“我们能不能去举报秦浓啊我真的跑不动了。” “就是,有病吧。” 陆陆续续的一批人到了操场,温度还挺高,塑料草皮上绿油油的,红色塑胶跑道也散发着热气。 大家就开始了跑步。 操场上人很多,还有几个班级在上课。 跑了一大圈,旁边忽然有个人影从篮球场走来,身高挺拔,他脸色冷冷的,垂着声音道:“象崽。” 这声音像极了谢涔的。 向微跑的脑袋里嗡嗡的,抬头看了一眼。 男人还是一贯的黑色t恤。他拿着球,弯了下腰,眉眼敛着,如瑞凤眼一般,眼尾微微上展着,漆黑的瞳仁蕴着熟悉的感觉,正盯着她平视几秒。 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薄凉情绪,此时带有着片刻的温实感。 “嗯?”他低下头,从她袋子里掏出快纸巾,“你怎么到操场来了?” 谢涔用纸巾给自己手。 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声音,瞬间安全感猛地袭来。 向微原本倒没什么奇怪的感觉,但现在,却越来越委屈的感觉涌了上前。心中酸涩感像酿过了青梅子汁儿一般,涩涩苦苦。 感觉在烈日下面,鼻子酸成了一片。 “被罚跑。” 这不是好感受,好几天没看到谢涔,这两天发生了一些糟心事。 现在越看到谢涔,她心里的委屈就越像水漫了金山。 向微涨着脸嘀咕:“我不想上学了。” “怎么了?” “学校一点也不好。” “就因为被罚跑了?” “不是……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 谢涔:“比如?” 向微眼里蓄满泪水,抬起头:“呃……被别人讨厌,算不算啊。” 谢涔和她平视了会儿,漆黑的眸色微沉了几下,“不想上学,想回家种地?”沉默了几秒,他蓦然眼光柔和几分,凉凉道:“谁敢收你这样的童工,动不动撂挑子不干的。” “……”向微被怼了几句,难过的感觉瞬间就没有了,瞪圆眼道:“世界上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又来,”他抬了抬眼,“把眼泪收回去。” “多少遍了,”谢涔语气凉凉的,半点没有同理心的模样,“我吃不吃这套……” 半天没说话,瞳孔里干净的只剩水渍,勉强的想让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向微低头慢慢呜咽了几下,忍不住憋出了一声:“呜。” “……”谢涔话到一半,硬气的感觉瞬间戛然而止。 谢涔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低下头用纸巾,给向微擦了下脸。又伸出手,往她的头发上安慰的摸了两下。 然后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沉默几分。 “来。”谢涔挪了几下向微,移了过来。 向微看他,凑近了几分,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开口嘲讽了。 “过来,”他用纸巾蒙到了她的眼睛,向微顿时感觉到眼前一片黑黝黝的,他手又动了两下,就听见他说,“擦眼屎。” “……” 向微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还没有两秒,就被谢涔扯着肩膀往前面拉了两步。她趔趄两步,猛地停在了相距谢涔两厘米远的地方。 她抬眼看对方。 结果,谢涔一点一滴、一干二净的把她的眼泪擦光了。 等把眼泪都抹干净了,谢涔把脏纸巾又塞回进她口袋里,“行了,来说说谁讨厌你了?” 她沉默几秒,避开了这个问题,“其实,我就是,我把试卷忘在了家里。” “哪张?” “就、你签字的那张……” “多大个事,你先回教室,”他轻嗤了一声,凉凉道:“又哭又嚎,跟狼叫似的,我给你拿回来。” “?” 向微先是一喜,但转念又扯唇,“你还在上学,怎么给我拿。” “关心这么多,”他嗤了一声,“倒不记得夸我两句。” 向微脸又僵住了,“……” 在操场上,不再是逼仄的环境。 背景非常空阔,谢涔发出的这个音,虽然是嘲讽她。倒有点酷,也很飒。 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莫名涌了上来。 心脏开始噗通跳了起来。 目测着他的背影,愈来愈远,却又似乎比以前更清晰,更广阔。 -- 向微回了教学区。 她没在教室旁边晃荡,而是在楼梯上坐了会儿,等谢涔把试卷拿给她。 她低着头,脑袋也轻垂着。 有时候,谢涔人也挺好的。虽然长得一副冷漠相,也经常嘲讽她,脾气还特别拽,不爱搭理人,遇到事情根本不哄着她…… 数完了那么一百个缺点后,他还是有一、两个优点的。 彼时向微年纪太小,她也不明白。一个只比她大四岁的人,怎么会有能耐此刻想离开学校就能离开学校。 但是也就是这四岁的差距,向微觉得谢涔无所不能,无往不胜。 -- 谢涔翘了体育课。 作为市三好生,谢涔脾气虽然有点拽,但作风优良,他还从来没做过这么逾矩的举措。 更何况,体育老师是省里直派下来的专业老教师,作风严格。 他没太多经验,准备从大门走出去。 隔了老半天,门卫根本不许,还破口大骂说了一大堆话把他骂了一顿。 谢涔只能从另一边的墙上翻出去。 墙的最上面是造了几根铁棍儿,最上面磨得尖,如长鈚一般。箭簇很锐,锈迹斑驳,隐约发着亮。 估计是为了防止学生翻出去,格外造的。 他盯着看了两秒。 这墙也不算很高,他稍微垫了几块石头。等高度还可以后,谢涔一向弹跳能力很好,他直接踩着从半空中翻了出去,腰像打滚儿一样,露出了一截。 在空中停留了两秒。 身姿灵活而轻松。 但外面着地的一片不是平地,而是凹凸状的石块,还有堆砌着的红砖,旁边是几截灰溜干瘪的烬木,谢涔正好落在这截上面,猛地滚到了地上。 ‘嗯吭’一声闷低的嗓音从嗓子里传出,他肩膀直接擦在了水泥地,挺直的脊骨击中在了石块上,膝盖也划拉一声撞向木堆儿,木头散落一地。 有两块儿大碎石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砸到他的后颈处,本来是神经末梢敏锐处,被砸的瞬间清淤了红肿,压得他嘶了一口气。 他漆黑的神色缓缓抬起,滚动了一下喉咙。 …… ※※※※※※※※※※※※※※※※※※※※ 涔,下章不要装可怜。 -- 靴靴小筑新泥的营养液,鞠躬! 日记 体育老师中途已经发现,谢涔人没了。 等向微见到谢涔后,他好像走路不太利索。 “啊啊谢涔涔涔!”但蹲坐在楼梯上,见到人影,她瞬间激动地笑弯了眼睛,“啊啊啊你好快!” 等他把试卷递给她之后,向微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腿像瘸了,“你腿?” “……”谢涔垂下了眼皮,“去拿给老师。” 向微的眼神从他的腿,慢慢游移到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哦了一声。 她又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 谢涔沉着脸:“……” 向微琢磨起来,感觉谢涔裤子上也脏兮兮的,“还是,现在,我和你去一趟医务室吧。” “闭上嘴,”沉默了两秒后,谢涔垂了下眼脸,声音凉凉道:“去个屁医务室,我腿很好。” 向微吞了下口水:“是…吗?” 她现在也不敢说话,但又很着急。 感觉现在的谢涔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拽气,五官依旧精致,但整体而是有点潦草。衣服也皱皱的,裤子上还有泥和灰,头发也有点凌乱,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废话。”他凉凉说了一句。 接着,意识到自己脾气不太好,又软下了几分。谢涔他勉强弯下唇道:“行了,说两句好的来听听。” “什么两句好的?”向微奇怪地看着他。 “夸我。”他言简意赅,大言不惭。 向微沉默两秒,嘴软了几分,但是还是没说出口一个字。 又过了几秒,她勉勉强强说:“你……” 向微忍不住撅了一下嘴,“一定要夸吗?” 见向微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谢涔抬了下眼,忽然表情凝重起来,“啧,手忽然有点疼。” 向微:“?” 谢涔慢慢的把衣服折起来,“袖子也破了。” 向微:“……” 谢涔淡淡地瞥她,语气沉重而意味不明,看向她,“腿好像也断了,可能也就八十年走不动路了。” “象崽,”他忽然抬了抬眼,“另外,还有这心肝肾肺……” 向微垮着的脸懵了般眨眨眼。 她便立刻捧场:“啊啊啊谢涔涔涔好棒啊!!!我的天!” 她说完,偷偷地看了下谢涔的表情,似乎有点不一样。向微继续夸他:“我的妈呀!啊啊啊谢涔涔涔太好了我吹爆!” 向微:“是天使吧tat在我这么无助的时候心好暖啊……” 静默听完她这胡乱吹鼓。 他嘴角微微莞尔,上扬了几分。 随后又不经意的移开眼,一句话也没说。 谢涔垂下眼皮,冷笑了一声道:“瞎胡吹。” -- 向微拿着试卷给秦浓复命了。 另一边,谢涔轻微状跛着脚回到了操场,一到操场,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谢涔抬了抬眼,面无表情。 几个兄弟已经被体育老师熊斌在罚站了,还在教训着,“不说他去哪了?行,我再等五分钟,没回来你们就去绕着操场跑十圈!” 郭行:“老师!他就是拉肚子了!我现在就给他去送纸!” “拉到现在?”熊斌瞪他一眼,“你们几个包庇到现在,是不是罚站还不过瘾?!” “……”郭行不嘴贫了,和何和泽几个人一并站好。 刚站成一排,就看到远远走来的谢涔,正一步一步走近。 “涔哥。”几个人叫了下,下意识和他打招呼。 “你这脚怎么了?”忽然,凝视了谢涔良久的段一隋,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看上去一跛一跛的?” “……”谢涔脾气不好,不耐烦掀起了眼皮,沉默两秒。 段一隋僵了一下,话锋一转:“也挺利索的。” 体育老师熊斌瞪起眼睛:“回队伍。”接着,沉默两秒,他教训问:“中途旷课去哪了?这几个人,还帮你瞒着呐,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和他们没关系。”谢涔提了一句。 “你的意思自己受罚?”熊斌冷笑了一下,盯着谢涔道:“可以。既然你没解释,就自己趴在地上!做50个俯卧撑。” 最后,他又添了一句:“以后谁敢旷我的课,都是这个结果。” “50个!”郭行看着老师:“不用吧……老师,就缺了半小时的课而已。” “熊老师,”何和泽上前一步,“他事出有因,老师,你能不能……而且涔哥的脚好像不太好,还是先去一趟医务室吧。” “脚不太好?”熊斌视线下移,“早知道你是出去打架,不学无术,我就该直接把你送给班主任去!” 熊斌磨磨蹭蹭说完两句,想顺势给个台阶让他下,也想因为脚伤而不罚他。 结果,还没有两秒。 谢涔直接从操场上俯下身,两只胳膊撩起袖子,半截勾在了小臂上,露出了一整节凌厉冷感的骨节。 他弯腰,两条腿轻轻一弹,开始撑着做起了俯卧撑。 因为脚尖抵在地上使不上劲儿,他撑着的手掌用劲,白皙的手臂上暴起了一根青紫色的粗筋。 一个、 两个、 三个、 …… 做到最后的时候,冒了点儿汗,他做完,直接站了起来。但是没坦白自己的去向,最后穿着气,黑色t恤依旧浸湿了,贴在脖颈上。 “你到底干嘛去了?”熊斌数着他做完,有点感慨,问他。 “偷鸡摸狗呗。” 谢涔一头碎发,似笑非笑。冷淡地和老师开了个玩笑,谢涔修长的睫毛懒懒的散开,阳光在上面晕出了个光圈儿,他就进了队伍。 向微交完试卷后,想到谢涔腿不好,立刻跑到操场上。 刚到这,就看到了,谢涔这一副意气风发和老师对峙的模样。微风吹过,似乎他的头发都能随之扬了几下,手上做完俯卧撑青筋直冒,额头上也全是汗水。 她盯着这副模样,心里砰砰直跳。 会忘不掉了。 向微躲在身后的白杨树边,手上捏着树皮,木屑一点点的脱落掉下,而自己的心也好像,再一点一点,如拨茧抽丝,在慢慢地剥落。 —— 【太奇怪了。】——香味小日记。 向微趴在了桌上。 有点苦恼,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呢? 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样,一半嘲笑她、讽刺她、敷衍的应对她,一半又对她恰当好处的细致和温柔。 又臭屁、又冷淡,但是又能厚着脸皮迫不及待地享受自己对他的夸奖。 这仿佛,和帮她去办公室出气、扔牙齿、帮她拿试卷的谢涔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她猛地脸僵住。 她完蛋了。 她开始明白了孟陶的感受。 但心底里又慢慢的滋生出了一股奇妙的感受,这种感受,仿佛沙子里被嵌入了五彩缤纷的石头,镶嵌的她难受,但她又忍不住被精异的色彩在一步步诱引。 -- 不行。 她不能这样。 谢涔会笑话死她的,温蓉阿姨也会不喜欢她,周围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 向微写完后,出了卧室。 她去倒水,在半开放式小厨房的桌案旁边,就看到了宁姿表情不算太好。宁姿从衣帽间出来,后面还跟着向茂。 “象崽,背上书包,”宁姿催她,“我帮你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完了。等会儿带着箱子去谢涔哥哥家住。” 向微莫名其妙:“什么住他家?” “前几天就打算好了,”宁姿嗔怪道:“你爸有事,我要跟着去一趟,暑假后才能回来,你这几个月就在谢涔哥哥家过。” 向微喝着水:“……额。” 她心下一跳,确实有这回事,但是她都给弄忘记了。 宁姿见她还穿着拖鞋,身上的睡裤也没换。 “快去快去,”宁姿将她手上的杯子收拾出来,“我和你蓉姨说过了,这两天你就和谢涔哥哥住一起,记得听话。” “可是,我不想去。”向微开始推三阻四起来。 “还不想去?”宁姿收拾起箱子,冒出了冷笑,“你装什么装。” “……” -- 宁姿把向微连人带箱的递给了温蓉。 这两天正好都是工作日。 温蓉牵起向微的手,提着箱子。进门后,温蓉给向微准备了一双粉色的拖鞋,向微弯腰换好鞋子,就在客厅坐下写作业。 向微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屏气凝神,不要胡思乱想。 温蓉去窗边通风后,烤了一份蝴蝶酥送到她桌边。 过了几秒。 谢涔就从房间里出来,闻着了半空的香味,“哪来的味道。” “你出来啦?你小声点,别打扰她写作业。”温蓉正在脱手套,“我给象崽做的。” 谢涔环视四周,凉凉道:“我的呢?” “你的……”温蓉刚想说忘了,顿了一下问他,“厨房有干菜馒头,你要不要?” 谢涔没说话,径直走到了向微旁边。 向微正在用铅笔在本子上写,就见到一个浅色的身影在本子上映出了倒影。 她往上抬头。 熟悉的面容,男生五官凌气张扬,挺鼻薄唇。这次倒没穿黑色的t恤,而是穿的很居家,一身棉质的衬衫,扣子松了一颗,露出了一截脖颈。 他咽了下,随之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下。 然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向微的日记上。 接着,条件反射之下,向微瞬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日记。 “你看什么!”她问。 谢涔冷嗤,伸手越过她一张小脸儿,直接给自己递了一个蝴蝶酥。 约莫对向微的应激反应感觉有点好笑,他直接伸手拽过了她正在写的本子,凉凉道:“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向微又猛地扯住:“不给你看。” 她抬眼:“这是我的东西。” “人都住到我家里了,”谢涔拨开她攥得紧紧的笔,“这东西不也就是我的了?” 过了两秒,空气也都凝滞了几秒。 两个人不相上下的僵持着。 话音刚落,向微却瞬间耳朵烧红起来,像触电了一般。 “才不是。” 颤了一下,向微心里越来越没底。她偷偷的把日记藏在了身后,凭着印象翻开了几页,然后,小心翼翼地撕掉了几张纸。 又隔了几秒,在谢涔隐隐约约没有耐心的时候,她直接把日记推给了他。 向微:“你要就给你。” 她嗓音低了下去,“我又不和你抢,又没什么见不可以看的。” 眼见刚才还在夺着的日记倏然到了自己的手上,谢涔眼皮一跳。 谢涔垂下眼皮,慢慢的观察了一会儿低下了头的向微,后者耳朵像被碳烧过的红礁一样,通红。正闷着头,打什么主意。 接着,谢涔不紧不慢的冷嗤了一声,接过了本子。 他翻了两页。 “今天,妈妈给我煮了……”谢涔读到一半,蓦然沉默下去。 似乎过了两秒,他嗓音略僵滞,但又似乎应该继续读下去。 他语气不大好:“红烧肘子辣白菜黄焖鸡肉蟹煲大盘鸡红烧小排骨玉米烙鱼子酱石锅小菜鱿鱼腿……” 接着,谢涔停了下来,脾气也不好了起来,但看上去似乎依旧在耐着性子。 谢涔沉默两秒,“可真是愉快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谢涔盯着埋下了头的向微。 他冷冷地合上了作业。 “你听哥哥读着高兴吗?”他冷笑,凉凉道。 向微:“挺……高兴的呀?”然后,她似乎还委屈上了,“你哈了这么多声,还不高兴,你这不口吃。” “……”谢涔垂下了眼皮,皮笑肉不笑道:“你说你这菜谱……” 还没说完,向微止住了他小声解释,“这是日记。” 谢涔:“?” 谢涔:看出来了,但我不想承认。 ※※※※※※※※※※※※※※※※※※※※ 之后会虐你们能接受吗 就,你们懂的,开始要走文案剧情了(小涔要长坏了? 红领巾 “你这水的,都能划船了。”他把本子扔回给她。 他低头,说了一遍,“重写。” 向微感觉乖巧的点头:“好。” 接着,眼看着谢涔走掉,向微明显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她目送着谢涔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后,猛地沉下了呼吸。 接着,几张藏在手后面的纸被偷偷的拿了出来。 手上抓着好几片纸张,七零八乱的,扯得很难看。 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字。 其中有几句依稀可认,只是看上去不是很好看——【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这些,不能让他看到,她把纸皱成了一起。 吃完饭后。 向微有数学题不会写,温蓉让谢涔辅导她。 “象崽,你就先去哥哥的房间吧,问问他怎么写,”温蓉团起被子,“我给你再铺个床。” “好。”向微点点头。 -- 关上房门。 向微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就一抬眼,见到了桌上摆着的照片。 她侧头望了一下。 谢涔刚进门,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了椅子边,单手又开了下灯。 ‘啪’的一声,室内灯火通明,瞬间亮了许多起来。 接着,谢涔绕过了她,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他懒懒的挪开了旁边的椅子,阔步走了些许,最后他的双腿长长的搭在了桌前,缓缓地伸手捻着眉心。 向微收回眼神,把目光移到了书包上,伸手往里面摸着书本。 结果——摸到了什么硬硬的。 一叠硬片一样的。 她侧头端详了谢涔一眼。 他正阖着眉眼,灯光下的他唇更薄了几分,鼻子也上挺了些许,五官立刻也立体了许多。 他微微闭着眼,慵懒的神情,眼睑下有着一层浅浅的黑影。 更英俊,也愈发隽气了些许。 向微见他没什么察觉,瞬间把书包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结婚证书 ——复合证书 ——好朋友证书 ………… 这瞬间像开了记忆的闸门一样,大量的白天的对话涌入了她的映像。 “向微,你签我的友谊证,关系就绑定。” “我要和你签结婚证!微微,快点签。” 然后,找了一会儿,向微忽然盯着一张空白的证书发起了呆——这应该就是一张主仆证。 想到刚才争夺日记的无措和心虚,这让她都快丢尽脸了。接着,向微心里忽然起了一个不齿的小心思。 “谢涔,”向微扯了扯他,“你给我签个名字好不好。” 谢涔抬了抬眼,“签什么东西?”然后,缓缓地递过来她手上的一张卡片,反手在眼前看了几眼,他顿了一秒。 “这什么玩意儿?” 他欲把向微折叠起来的卡片翻过来,一探究竟。就被向微瞬间拦住了,“你先签。” 谢涔:“?” 被她莫名其妙的这样一搞,谢涔倒也掀起了片刻的兴致。他懒懒的敛开眼皮,漆黑的瞳孔酝酿着几分笑意。 然后往后仰了仰,谢涔搭起了腿,皮笑肉不笑的,“笔给我。” 谢涔在落款人旁边签了个名字。 笔尖锋利,最后涔的一划直接落到最下头,格外潇洒。 “这么想要我的签名儿?” “崇拜我?” 他直接把黑水笔丢到了桌子上,声音略有沉静,但也带着一丝平淡和慵懒。谢涔皮笑肉不笑的,慢慢拢起了腿,两只交叠着。 这股嗓音,真的,平静中又带着一丝欠揍。 还有不要脸。 而向微拿到了签名,自然不用虚与委蛇。 她把整张纸都摊开,心里还为难得套路到谢涔而暗自滋生喜悦。 “以后叫我主人。”向微把纸摊开,“你看,这是一张主仆证,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 话音截然而止。 还没说完,向微震惊,盯着这张纸看了几秒,她的整张脸都垮掉了。 就见谢涔有条不紊地把这张纸摆正,上面不是主仆证。 ——而是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似乎是不敢置信,她又瞪大眼睛清楚的看了一次。 还是结!婚!证! 向微瞬间瞳孔炸裂了几分。 她脸瞬间都皱了,整个人说话也颤了起来,耳朵就像是被炸开了一样浑身烧红,从耳垂到脖颈红成了一片。 她不知所措的抬起头,迷茫中又带着一丝焦虑。 “……” 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向微整个人都定惊在了原地。 而谢涔却只是笑了几分,瞳孔间也染上了笑,整个嗓音低沉又不冷不淡的。 反而音节也缓了一寸,他掀起眼皮嘴翕了下——“你这,想和我结婚?” 当听到这句话。 一切的震惊都瞬间化为子虚一般。 现在,向微才像被雷劈了一般!瞳孔皱缩!震惊发颤! “……” 像是幻听了似的,向微反应不过来,且整个人都像傻掉了一样。 “我才不是,”向微结巴起来,而且耳朵和脸,都像被沸水给灌了一下,瞬间提高了几个温度。 和刚才害羞的状态瞬间拉开而上升了几个大点。 “……”她腿无措的原地动了几下,不知道怎么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涔。 接着,就看到谢涔又翻了张纸,是向微和别人的‘结婚证’。 他脸色变了一下,不太好看——“你这怎么还犯重婚罪?” 向微:【???】 向微:【!!!】 停顿片刻,上面写的是向微和赖以乐在纸上的结婚证签名。 谢涔把纸都塞进了她的书包,冷嗤道:“按照你的文化水平,整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倒也符常理。” “……” 停顿了片刻,就看见谢涔又缓缓地把几张纸抽了出来,凉凉道:“没收了。”接着,又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男人,怎么出尔反尔的。 向微抿了抿唇。 -- 辅导完作业,谢涔感觉自己折了半条命。 把向微驱回了自己卧室,他去浴室洗澡。整个水流自上而下,扫去了疲惫感。洗完出来后,穿着浴袍,他的领口微微松开着。 水珠从脖颈上自上而下流入领口,淌过了上面的一颗痣。 接着,似乎谢涔的眼神停留在了垃圾桶片刻。 他收起目光,伸手把垃圾桶里面的纸片拾了出来,上面沾着点儿脏渍,他伸拇指在纸片上擦了擦。 盯着纸片游移的看了会儿,然后,就塞进了抽屉里。 接着,伸手去关灯。 恰巧看到了桌子上,有几个很小的碎指甲屑。 向微想题目就有这种癖好,喜欢咬指甲,然后还不扔进垃圾桶,就满桌子的乱丢。 他仔细地把这几个指甲屑找出来,放在了一块儿,然后用纸巾包裹了起来。 -- 第二天。 温蓉喊两个人起床,给向微准备了虾米小馄饨、面包、一小笼蒸饺。 向微主要喜欢小馄饨,至于煎蛋,完全没兴趣。 她偷偷的把小馄饨丢进了谢涔的碗里。 “……”谢涔驳了下她的筷子,凉凉道:“想让我吃你口水?” “知道我为什么聪明吗?”谢涔放下筷子,沉默地盯了她两秒,嗤了一声,“我不挑食。” 向微忽然沉默了,手上的筷子拨了拨。 见向微终于慢吞吞的把手上的蒸饺吃完,且她还在沉默,谢涔敛了下眼,把牛奶递给她,“帮哥哥喝完牛奶。” 向微竖起耳朵:? 为什么,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这句话,能在他身上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向微喝完牛奶。 擅自决定半天都不要理他了。 结果,还没过十分钟,就打破了自己的诺言。 出门前,他拉了下谢涔的袖口。 “你怎么连红领巾都不会系?”谢涔疾步从沙发拎起外套,就看到向微把他拦住,鼓着脸死缠烂打的把红领巾塞进了他手里。 谢涔忍不住扯唇,“你自己打个蝴蝶结。” 向微理直气壮:“不行。” “……”谢涔掀起了眼皮,蹲下腰,把红领巾绕过她地脖子,开始慢条斯理地系了起来,“四年级了,红领巾自己都不会系?” 向微:“……” 她隐约感觉,谢涔低沉的尾音,在系红领巾的时候,能喷在她的脸蛋上。 但是又立刻让自己理智起来。 从沉浸在他轻柔的动作里抽离出来,他又在嘲讽自己。 谢涔手指动作很慢,修长的几指缓缓地穿过红领巾,有时候会蹭到她的脸上。 冷冷的触感和她脸蛋蹭的——红起来的炸开的温度一触,向微都要弹开了。 但依旧是控制着自己,让谢涔慢慢替她系。 似乎这缓慢的动作,在这一刻,也带上了磨人的刑铐。 “行了。” 谢涔的手最后把两条鲜红的领结调整了后,谢涔冷冷说:“走吧。” 他理了理向微的领口。 这猛的让向微清醒过来,下意识屏气,眼看着他走出去。 向微拍了两下自己通红到发烫的脸蛋。 -- 课间。 赖以乐转过头:“秦老师终于被换走了,谢天谢地。” “对啊,”徐爽点头:“我也是,真的受不了她了唉。” 赖以乐把一个本子扔过来:“我最近摘抄了好多感怀的句子,特别伤感,特别好,我昨天晚上都挺哭了。” 向微抬起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班上最近在流行的呀,抄歌词抄句子,”徐爽翻开本子给她看:“都是很触景伤怀的句子,简直在代表着我的整个青春。” 向微看了几眼,大概就是类似于 ——什么是愛,什么又是無奈?無言的相對,莪是否已朙白。 ——悲伤时,听寂寞讲笑话。 ——半颗奶糖,从苦涩、甜到忧伤。 向微还在赶作业,没空理这个。 语文老师要求每天的日记字数要达到300以上,这几个字数肯定是不够,她就又开始东歪西凑。 最后,终于交了上去。 然而,还没休息几小时,就看到了语文课代表从教室外面走进来,她敲了下向微的桌子——“语文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向微抬起头:“喊我吗?” -- 陈简办公室。 整洁的办公桌上摆着几盆芦荟,左边放着一叠作文书,靠着窗,一缕落日的余晖从窗边斜照着进来,铺在桌上,很温暖。 办公桌旁边还有一个人,是赖以乐。 “向微也来了,”陈简瞥了一眼,“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吧。”随后,让两个人都自己搬凳子过来坐,站起身,给一人倒了一杯水。 赖以乐捂着杯子转动几分,“陈老师,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作文比赛的机会。” 陈简十分意外,“嗯?” “向微的历次作文分数平均下来均比我低3分,”赖以乐忽然眼睛通红,捏紧杯檐道:“更何况,我看了那篇作文,里面有一段和作文书上的一模一样。” 她嗓子有点哑:“根本就是抄的。” 陈简收拾文件的手一顿,蓦然看向向微。后者眼神从老师又移到了赖以乐身上,压住了呼吸。 向微:“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抄的吗?”赖以乐冷笑,嗓音略扬道:“要我给你念出来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会心虚吗向微。” 尽管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看到赖以乐这么笃定,向微蹙眉,“我没有抄,难道我考试还夹作文书吗?” 陈简咳嗽了一声,蹙眉打断她们,“怎么回事?向微,你东西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 然后,陈简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好,略带凝重。 之前已经把向微的文章交上去了,若是抄袭的文章,最后被成功发表后,被指出来挂在脸上十分不好看。 “当然是。”向微心中如鼓镭击,但一时想不出辩驳的招数,甚至自己在怀疑,真的会有这么一段话,出现的一模一样吗? 她有点动摇,更辨别不清事情发展的趋势。 “那你把那段说出来,”向微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我们来对比下。” 这段话也就有两句,在作文中间。 非常容易背诵,几乎是下意识赖以乐就念出来了。 接着,向微也吃惊了。 【紫藤萝如碎玉珠屑,只是一轻轻的一摆儿,七零八落变如圆蕊紫玉的珠帘摇曳。还有清香,似恰逢春景盛来,如芳朵撷入人间。】 两个长句真的一模一样,而且都是对景物的形容,按照常理,尽管重叠的地方多,但不可能连每个形容词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向微的心猛地跳动两下。 但这句是她自己原创,而且自己在无数个考场作文里都用过。 陈简顿时拉下了脸,“向微,你抄了你怎么不提前说呢!我已经都把你作文交上去了,你还是我一第一个定的人选!” “老师,”向微压下心中的紧张,沉默片刻,“我能看下那本作文书吗?” 这句话让周围都寂静了片刻。 过了几秒。 其他老师,有个别是陈简的同事,都是教语文的,在自己位置听了会儿热闹也参与进来。 “向微,你作文怎么能抄呢,而且还是拿去参加比赛的。”一个中年老师冷嘲热讽道。 另一个年轻老师假装安慰道:“陈老师,这评委看的时候肯定发现不了,要是能获奖登出来,可就几万双眼睛盯着了。” “那不能这么说,”中年教师在位置上打字,顺便打趣道:“怪学生干什么,她不懂这些,要怪还是怪小陈怎么选的文章,到底还是年轻老师,不懂事。” 这把陈简顿时说的面红耳赤,又是年轻老师,禁不住办公室的勾心斗角,直接就把气撒到了向微身上,“你怎么回事儿!” “作文为什么要抄!”陈简嗓子都含着暴怒:“向微,这就是你平时的作文水平?难不成你每次都是抄的,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想看那篇作文。”向微就坚持着这一句。 “行,还嘴犟,”陈简冷笑,“赖以乐,把你看的那本作文书,拿来办公室。” ※※※※※※※※※※※※※※※※※※※※ 虐完→火葬场(不要被吓到啊……) 不要养肥tat 你们不想看刺激一点的吗? --- 感谢“w'”的营养液哦,啵唧-3- 感谢“小陈小陈满目星辰”的营养液,hh思密达 情书 赖以乐翻了半天,才发现不是作文书上的。 她记错了。 是之前她在南苏晚报上看到的,赖以乐瞬间心虚了些许,但瞥到了署名,作者是——小象鼻子。 虽然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儿莫名熟悉和异样,随之,又猛的将眼神移到发表日期。 她蓦然松了一口气。 比向微的作文早了三天。 她忽然放松许多。 不管是什么,有这署名就够了。 -- 办公室。 陈简见到是南苏晚报的时候,抬眼盯了下赖以乐,随后扯过报纸,“你自己看!还说没摘抄写进自己作文?” “抄也正常,非非抄进了比赛作文,”陈简把试卷丢给她,“你自己念,这句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向微蹙眉,捡起来地上的报纸。 过了几秒。 “向微,”赖以乐冷笑:“太低劣了,比不过就比不过,向微你竟然是这种人。” 即便是万般不敢相信,但铁证如山般压在了她面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登报的作者无意间看了她的句子,抄了上去。 简直一股股涌动的窒息感从胸腔出来,她不想相信。 她把句子一字一句念了一遍,心中仿佛有鼓击,但当目光触及到开篇文字时,向微忽然像发现了出口。 从开篇,到中段,这些莫名的熟悉,有些东西在呼之欲出。 “不是。”向微看了几秒,眼前一亮,语气激动了起来,“不是我,这就是我自己写的!” “嗯?”陈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向微指着宋体字的署名——“这个小象鼻子就是我。” 赖以乐也目瞪口呆,脸色凝滞,像霜打了冷柿子。 “这篇是我自己的草稿,我爸帮我投了杂志社,”向微沉默的看着报纸,有点错愕,“我也没想到会登上。” 赖以乐整张脸都干瘪起来,泛着黄,隐约泛着红色,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一个句子用在两篇作文是不合适,”向微抬眼,声音忽缓得不紧不慢道:“但我和抄袭不搭边儿吧?” “……”陈简:“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简一时说不出话。 接着,旁边几个陈简的对家老师,隐约地笑出声道:“陈老师,你这可算错怪人家了,怎么事儿不问明白发这么大火啊?” “陈老师,我就说向微怎么抄呢,你还瞎信别人,耳根子太软了。” 闻言,赖以乐的脸都僵住了。 心中一阵阵恐惧袭来,整个人都失了魂。 陈简的脸乍然失色,怒吼赖以乐道:“你对同学能不能心思好点儿!天天嫉妒这个嫉妒那个,我说了,名额有两个……” “还有一个我大概率会给你,”陈简含着怒气,“你倒学会天天诬赖同学了?” “对不起。”赖以乐眼眶红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太急了,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赖以乐给向微鞠躬,颤着说:“向微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好看到了,我误会你了。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向微沉默,往后退了一步。 赖以乐整个人都在抖,“真的对不起,向微,对不起。是我冤枉你,我对你偏见太深了。” 似乎太真诚了。 “行了,”没等到向微回答,陈简先不耐烦起来,蹙起眉,“赖以乐,我暂时不想再和你提作文的事情,那个名额你也不要想了,你现在心态不稳。” “陈老师……”赖以乐脸青了,呆滞地看着她,唇瓣动了两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最近先调整心态!”陈简冷冷的用笔尖戳了戳桌子,“校级语文优等生的评选,我目前打算转提名给向微。” “行了,你们俩都回去吧。” 赖以乐眼眶瞬间红了,眼神闪躲了一下,说不出一个词。一转眼,还有许多老师正在看好戏的模样,她羞耻的捏了捏拳。 在走之前,欲擦身而过时,赖以乐低下头,和向微郑重说了句——“对不起,向微,真的对不起。” 但向微一想起这几天的辗转难眠,瞬间冷声道:“先等你的偏见消失吧。” 赖以乐心凉一片。 她忽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原来她是错的。 是一直自诩正义的自己。 -- 又过了几天。 向微逐渐陷入流行的热潮,好友圈动态有各种非主流语录。向微越看,越觉得符合自己的心境。 点开向微的朋友圈。 象崽动态:【我的世界因爲妳閃亮,我的生活因妳而瘋狂。】 象崽动态:【如果不打算跟俄過,俄甯願現在就不要愛情。】 象崽动态:【寂寞不是罪,只是心在碎;沉默不是错,只是泪在落。】 谢涔打完篮球,手上些许汗渍,擦干后,点开手机,就看到动态已经被向微刷了屏。 谢涔:“……” 谢涔和郭行几个兄弟走着,半调侃道:“象崽又发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何和泽上了兴趣,“她发了什么东西?” 谢涔盯了手机几秒,皮笑肉不笑道:“没那个脸讲。” “……”郭行哼了一声,“涔哥,你逗我呢?你还有不好意思讲的东西?快说,我是全世界最灿烂的解语花。” 谢涔面无表情:“寂寞不是罪,只是心在碎;沉默不是错,只是泪在落。” 还挺绕嘴。 郭行:“……” 解语花顿时枯萎了。 不过这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何和泽嗓音染着笑意:“涔哥……要不,你把象崽微信推给我?” 谢涔忽然睨了他一眼,抬了抬眼,语气很淡,“干什么?” “啧,”何和泽双手插兜,饶有兴致道:“她这不是快上初中了吗,我早点排个队,她说不定早恋的时候先选我呢。” 谢涔蓦然停下来,言简意赅道:“你有病?” “……”何和泽不服气起来,挑眉道:“你骂我干嘛?你是我兄弟,我人品怎么样你还不放心吗?把象崽交给我,保证靠谱啊。” 谢涔莫名其妙地盯着他,掀了掀眼皮,“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欸,”郭行奇怪道:“何和泽确实一直很喜欢象崽啊,不奇怪吧。” “这个年龄段,”谢涔皮笑肉不笑,“你能迅速的转化成爱情,这么缺爱,你不如和我搞个基来的痛快?” “……”何和泽愣住。 “别啊,”何和泽吓了一跳:“我可不敢。” 谢涔移开眼皮想,懒得搭理他。 -- 谢涔回来,去卫生间洗澡。 向微呆在客厅,耐心听了会儿里面传来的声音,心情有点忐忑。 也不知道他腿伤有没有好了点。 她手上拿着放学的时候,偷偷从小卖部买的红花油,捏着冰凉的瓶面儿在手心里转动了两下,莫名觉得心下一紧。 然后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等他出来的时候要怎么给呢? 要不要,先问问他,腿还疼不疼了? 但是这也显得太关心了,向微紧张的在红花油瓶盖上捏出了指纹印,胸口隐约有点儿窒息的感受。 各种纠结反复之中。 过了半晌,谢涔终于出来了。 漆黑的瞳孔,微扬的眉眼,瞳孔黑溜溜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隽秀地面容在洗后愈发干净,五官也立体了许多,身姿挺拔。 他把书包给向微,随口道:“等会儿帮我抄写的作业做了。” 向微从沙发上跳下来,“你腿好了吗?” 谢涔有点莫名其妙,“早好了。” “……哦,”慢慢的把手上拿着的红花油往身后藏了藏,“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多想,就是普通的关心而已。” 语气中透露着心虚,但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谢涔奇怪的睇了她一眼,离开去卧室。 -- 向微舒了一口气,把红花油藏起来。 然后打开了谢涔的书包。 结果,一打开书包,里面十几张情书就像泼水般,直接涌了出来。 向微:“……” 她随手拿了一张起来,情书的页面是粉色,信封装,用手账几色胶带严严实实得封住了口子,每一封都画着不同的图案。 有些还带着女生的手绘,或者简化小头像。 向微心就像被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然后,拿起了期中一封,慢条斯理的摸了下,拇指上随即有许多的亮色小星星,是晕染了的贴纸。 是一封粉色的情书。 它胸口猛烈的涌动着,又一种无法摸清的情绪。 这种感觉,和原来完全不同。 和遇见孟陶的那次也不同。 太奇怪了。 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向微忍不住打开了这张情书。里面的文字很多,她慢慢读了起来。 心中沉甸甸的感觉越来越沉,就像被千斤的石头压住了一样,直到她看到内容,心中都带着莫名的起伏。 【谢涔学长您好,你应该没听说过我,但是我偷偷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明年你就要去上高中了,这让我有些心情不得不向您吐露……】 她原本也很平静,直到看到了最后的一句,‘我现在还在上四年级,所以很抱歉,我还太小了。但18岁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那个时候,我们的年龄差距将不会是差距。’ “……” 四年级,她也是上四年级。 向微心情低落了些,顺着语句而逐渐下沉。 是一副情书。 可惜,她不可以写。 她不能像别人喜欢谢涔一样喜欢他。 他会笑死的。 -- 正处于思考中,谢涔忽然过来双指夹住她手上的信封,轻描淡写说了句:“怎么,偷看哥哥情书?” 随后,递过情书,他靠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材挺拔,比向微高出了小半截身子,他一坐在向微的身边,就能够挡住大片的光影,笼罩般的让向微瞬间心情松了许多,但又被吓得心里一跳。 “……”向微瞬间涨红了脸,“才不是。” 谢涔拿起信封,瞥了两眼,“这小孩才四年级,跟你一样大。” 向微瞬间竖起了耳朵,“你要答应她吗?” 她心里十分紧张。 她仿佛是在期待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希望他说是,又希望他说不是。 “就是个小朋友,”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哥想找的是那种的。” …… 向微心剧烈地跳动了两下,砰砰。 然后偷偷屏住了呼吸,忍不住侧头,看了谢涔一眼,“哪种?” “有脑子。” “……” “又漂亮。” “……” “像我自己这样的。” 向微:“………” 向微冷漠地看着他:“哦,那你打光棍儿吧。” 接着,她盯着情书,沉默了两秒,耳朵也倏然红通通的。 谢涔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睇了她一眼。随后将情书收拾完,放进了信封里头,随后揉了把向微的脑袋。 “怎么还不高兴了?”他垂下眼皮。 “胡扯,”他皮笑肉不笑地,冷淡道:“我单身对你有什么好处?” ※※※※※※※※※※※※※※※※※※※※ (论择偶标准) 谢涔:反正不会是小屁孩 小象崽:qaq 我:????? 我:默默记在账上。 长大后象崽:债见:) —— 今天双更。 ps:姐妹们懂滴,最近可能要入v了,v后更新加倍,很多那种,泥萌会想看吗,听听意见呢-3- 感谢“小筑新泥”滴营养液,爱您~ 新娘(二更,含入v公告) 向微:“……” 耳朵都烧红了,就像一只无知的小兔子,弄得整个人都像个呆愣的瓜。 向微忽然问他,“你想过一辈子不结婚吗?” 谢涔:“为什么不结婚?” “就,如果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向微抿了下唇:“或者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不会,”谢涔直截了当,“我会结婚。” “呃,哦。” “你呢?”谢涔问她。 “我,我应该不会结婚了吧。”向微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的脚趾。 过了几秒,然后,她嗫嚅了一句小声道:“我应该,就不结婚了。” 她才10岁。 好可惜,感觉没机会做新娘了。 -- 就这样。 向微短暂的将自己的心事埋葬在了心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向微不是没有想要放肆一回,在她六年级的时候,谢涔初三。 金湖中学只有小学和初中部,谢涔马上要去上高中了。 她忍不住,想再试探一点点。 她开始一如反常地,经常性找谢涔玩,混迹初中部。大家都也习以为常,尤其是谢涔的这群兄弟,特别喜欢逗小孩。 但日子长了之后,就免不了偶尔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这件事儿要从谢涔的死对头——顾商说起。 自从叠星星的事儿后,顾商就一直没找到谢涔的短处。 眼见谢涔还有个妹妹天天跟个小尾巴似的,他眼红了。 后门口,几个少年的背影笔直□□,侧脸冷峻。一个人半撑着胳膊,悠然自若地养着唇,眼底漆黑一片。 顾商睁开眼,半调侃道:“这就是叠星星写你黄鼠狼的那位——象崽啊。” 他半弯着腰,低垂下视线,将目光移到了站在谢涔旁边的向微,唇角弯了几分。 “有屁就放。”谢涔冷眼冷语。 “啧,”顾商揉揉鼻子,“涔哥,您别动怒。我看你这妹妹长的挺漂亮啊。”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象崽,后者闻言后退一步。 顾商抬眼,就看到了谢涔死亡的凝视眼神。 “哦。”顾商打嘴炮道:“行吧,我不胡说了。小象崽,你说,是我长得帅还是谢涔长得帅?” “你两都丑。”向微往谢涔旁边靠了靠,抓住谢涔后面的书包,严肃回答,“但你更丑。” “……行,我丑,”顾商眯起眼,忽然蹙眉,“那小朋友,这么崇拜他,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啊?” “……”向微瞬间心漏了一拍,眼睛瞪着他,警惕性的一言不发。 耳朵悄悄的涨红。 “怎么,”顾商看着她,“被我说中了?” 向微瞬间抓紧了衣服。 “你是不是有病。”下一秒,谢涔忽然瞥了他一眼,冷淡的开口道:“不能开的玩笑,能不能闭嘴。” “谢涔,”顾商盯着他,“这可不是我在开玩笑,那些暗恋你的女生可是都这么猜的。” “脱衣服。”谢涔忽然语气冷下来,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把书包扔在了一边。 顾商:“?” 谢涔两根食指和中指点了点桌面,沉下黑瞳,一脸平静和不屑,冷淡地掀起嘴角,“想揍断你肋骨。” “……” 虽然没惹到谢涔的一丝怀疑,但是向微被顾商这件事吓了一跳。 隐约般害怕和恐惧。 在每个睡觉之前,都会回忆顾商半笑着问她的模样,然后辗转难眠。 也正是在这之后,向微就很少去初中部再找谢涔了。 这天。 班级的语文老师陈简,布置了一个家庭作业。内容是每位学生回去之后和自己的家长告白,说一句‘妈妈,我爱你’,第二天上课分享家长的反应。 向微收拾书包的时候,赖以乐又买了晚饭给她。 这两年。 赖以乐和向微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赖以乐经常主动示好,但都被向微一一避开了。 见向微要提前走,赖以乐把生煎塞给她,“吃点吧,我昨天打工买的。” 向微表情很淡,“不想吃。” 赖以乐:“那我晚上再买别的给你。” 向微:“我不用。” 向微一贯的躲开了她,就背上书包,绕过了拿着生煎口袋的赖以乐,独自出了教室。 谢涔最近在准备中考,没什么时间和她一起。 她一般都自走回家。 走了几分钟,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救命!” 向微的眼神嘲前面的小巷子看过去,发现里面黑漆漆的,声音此刻显得愈发空荡——“我真的没钱!”她脚下的动作瞬间一顿,不敢朝前走去。 向微似乎看见了一个侧脸,是自己班级的女生。 旁边是之前见过的人——顾商。他拿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背脊挺得很直,侧靠着墙。眸间漆黑一片,侧脸也是有别常人的坚毅,瞳孔里有略微的闪烁。 他冷峻、表情不多,眼睛很亮。 向微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忽然想起,之前学校经常说这个巷子里有坏学生在收保护费。 这么倒霉吗,向微紧盯着面前的场景,不确定的后退两步。 “象崽?”顾商眼睛一紧,把注意力从女生身上,瞬间移到向微。 向微吓得腿有点抖。 她很虚的应了声,然后往旁边看了一眼,没找到求助的人。 顾商朝她走过来,弯下腰,摸了下她的脸蛋,“你哥呢?” “不……知道。” 顾商盯着她,犹豫道:“那怎么办呢?” “你哥平时这么得罪我,”他忽然弯起唇,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你总得替他还点什么给我。” 向微警惕的后退一步,“你要干嘛” “给点儿钱就行,”顾商捏了把向微的脸颊,肉溢了一手,瞬间红起来一小片,“有钱就都好说。” 向微疼的裂开嘴,“我没钱。” 顾商轻笑一句,“骗子。” 然后从她兜里摸出来20块,他用一只手,用力地捏住向微两颊,然后用棍子不轻不重地敲了把向微的屁股。 “快点儿,有没有了。” 向微顿时挤出眼泪,“呜。” “傻子,”顾商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哥?掉个□□泪。” “快点,不然又得挨我一棍子。” “没有了。” “啪——”的一棍儿,屁股又挨了重重一处打,被狠狠地捏住了脸蛋。 “还嘴硬,快都给我拿出来!”他最后这句有点狠,因为实在是缺钱,要拿去买限量游戏装备。 结果,瞬间远处飞来一个身影,直直地从眼前划过,向微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人球的感觉。 “靠……谁……” “啪”的一声,顾商瞬间被巨大力气撞的往外面踉跄几步,随后不平衡的摔倒跌下。 “我操。”顾商被偷袭,猛的落地,单手扶着刚才被撞的下腹,龇牙咧嘴了几秒。 等向微蓦然抬头,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颊——是赖以乐。 “你……” “快走!”赖以乐睇了眼顾商,后者正蓄势待发,想站起来追。 她立刻拉住了向微的胳膊,往后看了眼,朝另一个方向一起跑过去。 大致跑了几百米远,等后面没有追上来了,赖以乐才放开了向微的手。 两个人都扶着膝盖,轻轻喘着气,沉重的呼吸。 向微转头,看见赖以乐从书包里掏出了,两个烧卖。 她把这两个都递到了向微面前。 “吃吧。” “……”向微沉默的看了她两秒,似乎有点质疑,没有立刻接过来。 “别哭了。” 赖以乐把烧卖拿出来,食物的浓郁立刻飘散了出来,她递到向微面前,笑了笑,“趁热吃。” 向微肚子确实是饿了。 尤其闻着食物的味道,又哭了会儿,现在愈发的腹空。 她沉默几秒,拿着赶紧吃了起来。 —— 晚上到家。 向微的屁股都是火辣辣的在痛。像被灼烧了一般,淤青而红肿,一着沙发就疼。 但她想到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向微意识到,她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借口,很拙劣的一个借口。 和家长说一句‘我爱你’。 那她要是和谢涔说呢? 他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反应?这种想法瞬间遏制住了向微一切的感官。她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个念头,不断驱使她。 去违背心底小小的希冀。 就试一次。 看看他什么反应。 就去试一次,她在心底悄悄地告诉自己。 简单的用上次买的两瓶红花油擦了下屁股后,伤口又有点细微的疼痛,她用纸巾擦了下,上面隐隐的沁出来一点儿血丝。 沉默小半晌。 向微把这个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收拾了下东西,就到了谢涔家的单元门口。 进门后。 谢涔正在制作一个木制手工艺品,还没有雏形,外观有点像几何立方体。 但依旧看不出来是什么。 向微盯着看了两秒,“你以后是不是想做木匠?” “埋汰谁?”他嗓音不冷不热,轻描淡写地嘲讽她,“把你那庸俗的审美提高两分,可行?” 向微:“……” 她猛吸了口气。 思考到接下来自己预备说的话,这种小事与其相比简直不足为提,她瞬间觉得平静下来。 “你手工还挺好的。”她不走心的夸了一句,随后凑近了两分,和他一起盯着这个手工品。 自己心底却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眼见她凑近,谢涔手上正拿着锥子和木板,直接往下一拍,食指重重扣上去。 啪的一声。 向微觉得自己的脸被扬了一脸灰:“……”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谢涔一副冰冷的眉眼,后者垂着眼皮,不清不淡地打量着她。 “过来干什么?”谢涔掀了掀眼皮,扯着声音,“离我远点。” 向微撅起了嘴,有点不开心,就听见他接着说了句,“上一个手工品就这样被你弄塌掉,你还挺好意思闹别扭?” “……”向微瞬间又瘪了下去。 “那个,”向微盯着他看了几秒,感觉心跳声越来越快,就像要蹦出来似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就是……” 她开始结巴起来。 “我……”她涨红了脸,嘴巴坳动了几下,瞬间又红了耳朵,声音嗫嚅般瞬间低了下去,话说不出口。 “谢涔。”她忽然喊谢涔的大名。 “嗯?” 后者正在打磨手上的木制品,用锥子磨了两下,修长的手指又接过了细铲子,细细雕琢。 向微停顿,努力让平静,极速的盯了他一眼。 “谢涔,我爱你。”她飞快地说了一声。然后静静地,屏气凝神,静止了呼吸。 中间这个字,在说出来的时候,格外低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都没听见。 随之。 空气似乎也随之沉静几秒。 “你说什么?”谢涔停下手中的东西,沉默了足足有三秒,他漆黑的眼抬起,转头看她。 “我说……”向微蹙眉,有点不安,准备再说一遍。 结果,就听到谢涔垂下眼,过了两秒,冷嘲地说了句——“神经病。” “……” ※※※※※※※※※※※※※※※※※※※※ 小涔真的不是人。 双更完毕! —— 暂定明天入v,届时肥章,订阅则返双倍红包,不要养肥噢。 (改时间会另说)谢谢大家支持正版-3- 俺的下一本求预收《温柔印》 1 贺心侬与池詹相识幼小,池詹冷冽遥远,位居高流,举止玩味不恭。 和这位大千金联姻消息传出后。 酒吧,灯火璀璨,朋友熄了烟,玩味道:“池二,你这窝边草吃起来不塞牙?!” 他坐在灯光暗处,葵叶大的小铜炉烟薰袅袅,语气索然无味,“塞,无趣!” 2 数月后,月圆风清。衣冠正襟的池詹在某私人画廊观摩。 画像是一副美人面,红唇皙肤,娇艳夺目令天地间失色,和她的容貌如出一辙。 见他一直盯着,女老板鉴貌辨色,“这个呀,是您夫人的自画像,贵夫人若有空……” “啧!”被旁边的兄弟打断轻笑,“你别提了!他老婆被他给气跑了!都不肯要他了。” “……”老板娘震惊而色变。 池詹松着领带,颈线修长,喉结明显。 他脸色阴沉如骤雨欲来,危险的用眼镜布擦着镜片,声音嘶哑:“既然敢走,就不会允许她再回来。” 3 过了两天。 用拙计把人骗回来后,他扯住贺心侬,眼尾泛红,熏着气就想往她唇上咬,“心侬,还是那件事,你听我三分钟解释……” “不听,滚。”她果断而嗓音清亮。 然后,把ysl牛皮鱼子酱包包扯开后,她一脸怜惜,“你把我昂贵的小金链弄褪色了!” “………” 他都没伸手蹭一下? 后期节奏会很快,靴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