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又被退婚了》 第1章 小姐又被退婚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又…又…又被退婚了!” 丫鬟一路小跑着来到她家小姐住的院子,喘息甫定的道。 院子里其他丫鬟见怪不怪的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被退婚,你至于这么慌张吗?” 那个进来报信的丫鬟,一脸惊恐的道:“这次不一样,这次人家一大家子找上门来了,夫人正气势汹汹的往咱这院子来呢,怕是……怕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院里的丫头闻言也是一惊,上回夫人来小姐院子,还是去年小姐在相亲宴会上把当时的晋王,现如今的太子殿下推江里的时候,那次他们几个丫鬟不但和小姐一起挨了戒尺,还被罚了小半个月的俸禄。 这回不知道小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惊动了夫人的大驾,几个丫鬟怯怯的问道:“小姐,您这次又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被众丫鬟称作小姐的女子是花府的嫡出小姐花落,十六七岁上下的年岁,穿一身暗红色的胡服,窄袖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云纹,如华缎般的长发只简单的用红绸束着,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 花落昨天在星月酒楼喝了不少酒,现如今还没有完全清醒,半眯着眼眸努力回忆了许久,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 花落话音未落,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 花落抬眼望去,却是她的娘亲大人,花府一品诰命祁媛媛祁夫人提着家法,怒气冲冲的过来了:“你若没有做错事,李侍郎家里人为什么来花府索赔,还当着那么多看热闹的街坊邻里,指着鼻子骂你娘我没教好你,你知不知道,你娘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索赔,他索什么赔啊?!”花落边躲闪她亲娘的棍子,边不服气的说道,“我还没问他要酒钱呢,他反倒恶人先告状问我家索赔起来了,这李家人真真不要脸,娘亲莫急,待女儿去跟他们家讨个说法先!” “讨个说法?!” 花落看到亲娘脸上怒气更甚,心知不好,想往院子外面跑,却被亲娘一棍打在了腿上,虽然不重却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娘啊,你真打啊?!” “打你便宜你了,你究竟对李侍郎做了什么,他昨晚回家就上吐下泻,要不是他爹及时请了太医,他怕是连小命都得搭上,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下大牢一命抵一命赔给人家,你究竟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祁媛媛仍不解气,高举着棍子就要打下来。 花落知道她娘亲年轻的时候比她爹还能打,这要是一棍子下来,她就算小命能保住,怕也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了,她吓的大叫:“娘亲饶命,孩儿知道错了!” 祁媛媛沉声问道:“说,你错哪了?!” 花落见她娘亲给她机会,忙解释道:“我错在不该跟他喝酒,不过天地良心我昨晚真的只是想去星月酒楼尝尝他们家的新酿,是那个李侍郎非要和我比酒量的,而且这个人一点酒品都没有,说好的我输了退婚,他输了娶我,明明是他酒量不及被家丁抬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退婚,还死皮赖脸的来索赔……” 花落看到她娘亲的脸色越来越黑,花落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义正言辞,渐渐小到细不可闻。 花落意识到,此番怕是躲不掉被她娘亲家法伺候了。 要知道她娘亲的熟铜棍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有死伤,看今天这架势,她怕是要丢掉小半条命,她吓得双手抱头:“爹救我,娘要杀人啦!” 好在花落老爹花辰花老将军及时赶到,这家法最终没有落到花落的身上。 花辰伸手抓住棍子,陪着笑脸道:“夫人息怒,夫人这一棍下去,落儿怕是十天半个月都站不起来了。” 祁媛媛一把夺回被夫君抓住的棍子,气呼呼的道:“我巴不得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你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没把我气死!” 花辰点头称是:“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夫人若是真把她打残了,咱是不是还得养她一辈子,她又能吃又能闹事,多大家底都能给她败了,依我看夫人不如趁早给她找个夫君嫁了得了。” 祁媛媛闻言脸色暗了下来:“你以为我不想啊,就你这女儿现如今帝都城内谁人不知谁家不晓,谁还敢娶她?!” “夫人莫急。”花辰挽住祁媛媛的胳膊往门外走,“这不陛下五十大寿要到了吗,各大世家子弟都要来皇城朝贺,这些人里多是青年才俊,而且都还不知道落儿的底细……” “夫君的意思?” “我听说此番夜世子也回来贺寿,我准备差人去说媒。” “那夜世子虽好,可夜家自夜王战死北疆后,便元气大伤形同虚设,闻家为此还把多年的娃娃亲都退了,我们家落儿怎么能嫁这样的人?” “闻家那是想让他女儿做太子妃,才退了婚,咱家这个能嫁出去不错了,咱也别挑三拣四了,他夜家没兵没权形同虚设,咱花家有啊!” “也是,那你找人说媒去吧。” 花落见她亲爹和亲娘准备就这样丢下她走掉,那她的穴道怎么办,难道要她杵在院子里两个时辰:“你们好歹先给我解开穴道吧……” 花落看到她爹给了个让她知足的眼神,跟着她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起禁她的足,别让她再出去招摇了,还有那身胡服也不许穿了,还有把她那把峨眉刺也收了,女孩子家家的学学刺绣不好吗……” 她娘一路唠叨着出了院子,她爹就在旁边不停的:“是,是,是……” 花落愤愤的看着离开的娘亲,她自己还不是手持一把熟铜棍,看谁不顺眼就打谁,凭什么收她的峨眉刺,但是这样的话她也只敢想想,不敢说出口,她家的母老虎连她爹都不敢招惹,何况她。 只是,她爹和她娘不会真的要把她禁足到陛下五十大寿吧。 这可不是两个时辰,这可是两个月啊!!! 第2章 会会夜世子 一个半月以后。 花府正房屋内。 花落一身规规矩矩的常服,跪坐在她娘亲的塌前:“娘啊,你看这峨眉刺我也交了,胡服我也扔了,我还跟下人们学了刺绣。” “哦?”祁媛媛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蒲扇,抬了抬眼皮,又爱又恨的看向她这个小女儿。 “快拿过来。”花落起身指使下人拿刺绣,顺势坐到了她娘亲身边,拿过她娘亲手里的蒲扇讨好的给她娘亲摇了起来,边摇边指着丫鬟拿过来的刺绣说道,“龙凤呈祥、花开富贵、还有这个……这个……” 这些刺绣毕竟都不是花落自己绣的,她哪里认得那么许多,只能拿眼神示意丫鬟,那丫鬟还算机灵,忙不迭的说道:“榴开百子。” “对对对,榴开百子。”花落谄媚的端了几案上的茶杯,递到她娘亲手中,“娘啊,我这一个多月可乖了。” 祁媛媛接过茶杯,揭开盖子浅尝了口:“无事献殷勤!” 花落呵呵一笑,眼角弯起浅浅月牙:“这不陛下五十大寿要到了吗,娘亲作为朝廷亲命的一品诰命夫人,到时候肯定是要带女儿去后宫参加晚宴的不是吗,女儿想着不能给娘亲您丢脸啊,我得出去置办几件时新的衣裳不是?” 祁媛媛淡淡的开了口:“要什么样的让下人去买便是。” 花落晃着媛媛的胳膊撒娇道:“那怎么行,那裁缝不得量体裁衣啊,而且女儿听说帝都城新开了家很有名的布庄,老板从不去人府里,都是城里的千金小姐自己去定制,陛下大寿啊,全城五品以上家眷都会前去祝贺,您女儿好歹也是一品候的女儿,总不能不如别人吧?!” 祁媛媛忍俊不禁:“就你理由多,去去就回,不许惹事!” 花落得了特赦,领着丫鬟蹦蹦哒哒的出了府。 一出府门,花落立马拽着丫鬟来到一处暗巷,巷子那头早有马车候着,那丫鬟见情况不秒,一把抓着花落的衣袖:“小姐,您不是说去布庄吗?” 花落顺势脱了宽大的外衣,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胡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你出来吗?” 丫鬟木讷的看着花落:“不知。” “因为你最听话。”花落将脱下的衣服往丫鬟怀里一塞,“让布庄按这个尺寸做一件,布料你挑就成!” 丫鬟抱着衣服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夫人吩咐我们去去就回。” “放心,我会准时回来的,记住裁完了衣裳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啊!”花落说着话,不顾已经哭出来的丫鬟,直接钻进了巷子那头的马车。 马车里坐了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一身做工精致的玄色罗纹领长衫,一头黑发用质地绝佳的玉冠高高束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只是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冷傲不羁。 他看到花落上车,一面吩咐车夫开车,一面不悦的道:“说好的辰时出来,这马上巳时都过了,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花落坐到少年对面的软榻上,嗤笑道:“不过等了一个时辰你就嫌烦了,你在舫上等花魁一等就是一晚上也没见你烦过!” 少年黑眉一簇:“有没有点良心,本王早膳都没吃就出来了,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给你扔下去!” 花落见好就收:“贤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你打听的事咋样了?” 被花落称作贤王殿下的,是皇帝的第三个皇子朱煜,因为母妃没有强大的娘家,到如今的年纪依旧住在北五所没有开府,虽然封了王,却没有任何职务,成天和花落等人在帝都城里游手好闲。 “打听到了,夜世子前几日便预定了青柯舫的位子。”朱煜探究的望向花落,“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花落不解的看着朱煜:“没有!” 朱煜道:“既然没有,那我问你,你不喜欢李侍郎,嫌弃人家没结婚就纳妾,整他逼他退婚总还说的过去,可这夜世子据闻,文才武艺俱佳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你为什么又想逼他退婚?” 花落斜着眼看了眼朱煜:“你也说了夜世子是难得的人才,这么难得的人才怎么会看上我,依我看多半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兵权!” 朱煜将花落打量了个遍,认真的说道:“有道理。” 朱煜这声有道理,花落听着总觉得哪里别扭,不容她细想马车已经到地方了。 此时临近午时。 城南的青柯舫上满是前来吃酒的人,花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船吃客,摇了摇头道:“这青柯舫也就剩下开在水上这个噱头了,舫上的菜又难吃又贵,这个夜世子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 朱煜冲着急匆匆往舫上走的花落道:“悠着点别打坏东西,本王可不会帮你赔啊!” 花落摆摆手,直接往舫里走了过去。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排兵布阵样样在行的亲爹亲娘,怎么就这么不会挑女婿呢? 上上次那个张统领两招不到就被她打趴下了,上次那个王御史说什么饱读诗书结果连他自己名字都能写错,还有那个被他灌趴下的爱沾花惹草的李侍郎。 这次这个夜世子,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奇葩。 花落进了青柯舫便有小二迎了过来:“这位姑娘里面请。” 花落点了点头,问道:“听说夜世子也来你们舫上吃饭了,他人在哪里?” “哦,原来姑娘就是夜世子要等的人啊,随我来。”小二见花落要找夜世子,忙将她引到一处雅间,“夜世子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他吩咐如果姑娘来寻他直接进去便是。” 花落很是好奇,这个夜世子怎么知道她要来寻他? 她透过镂花的窗户朝里望去,却见包房里的人如月的面颊,一身白色的长袍,白玉般的肌肤,飞眉入鬓,唇似丹珠,狭眸溶金,温柔处透着淡淡风月,威仪处让人觉得看他一眼也是亵渎,只是那风姿,那风华却又让人看上一眼,就再移不开视线。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她一时看呆住了。 朱煜伸手在花落眼前晃了晃:“他怎么知道你要来,小心是圈套?” 这夜世子长的未免也太好看了吧,花落嫌弃朱煜挡了她的视线,一把推开朱煜手,说道:“有什么圈套,夜世子知道他未婚妻要来找他,已经提前准备好酒菜了。” 朱煜急了:“你不是说这里酒菜又贵又不好吃,说他不会过日子吗?” “懂什么,那叫浪漫!” “你还说他答应娶你是因为你家的兵权!” “我爹手下那么多兵,分一点给夜家,无妨。” 第3章 坐等夜清寒退婚 花落不顾朱煜的反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朱煜见状也不得不跟了进去。 白衣男子听到推门声抬眼望去:“二位是?” 这人明明都交代小二,等她来让她直接进包厢,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不认识,一点也不坦诚,这点可不好,不过看在他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暂且不和他计较了:“夜清寒?” 白衣男子半眯着美眸,看着这个带着几分英气的胡服女子,淡茶色的眸子慢慢深沉,而男子的脸却像月光一样圣洁,并无一丝多余的表情:“正是本世子,不知这位姑娘闯进本世子的包厢所为何事?” 这个人也太能装了吧,花落突然觉得夜清寒的脸没有那么好看了:“明明是你让小二领我进来的,怎么反倒成了我闯进来了?!” “本世子让小二领你进来?”夜清寒淡茶色的眸子有些不悦,但嘴角却依旧不失礼貌的挂着细细的微笑。 花落还来不及回答,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声,那声音很轻很柔,好听的如同黄昏中流过溪涧的清泉:“清寒哥哥。” 花落转身望去,却见雅间进来一个穿着大大的连帽披风的女子,披风上的连帽似乎是故意压的这么低,遮住了多半张脸,只能看到女子一截纤细的下巴,可即便女子捂着这么严实,依旧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花落不知道那女子是没有看到她和朱煜,还是习惯性的忽略了他们两人,直接越过他们两,来到桌边挨着夜清寒坐了下来,脱下连帽披风,露出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我就知道清寒哥哥一定会来的。” 那女子说话的时候,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花落感觉那女子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问身边的朱煜道:“她谁啊?” “……” 可朱煜居然没有回答她,不能啊,这帝都城的美女还能有他朱煜不认识的? 花落诧异的抬眼望去,却见朱煜捂着半边脸,正准备往门外走,花落一把拽住他:“你干嘛?!” 朱煜小声说道:“她是闻家千金闻月华,太子的未婚妻,上回本王和李侍郎抢花魁的事,就是她打的小报告。” 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朱煜被皇帝陛下罚了戒尺关了小半个月,连带着整个帝都城都知道李侍郎一掷千金纳花魁为妾,如此好色之徒,她花落岂会下嫁,这才想了那样的法子逼的李侍郎退婚。 原来告密的就是这个人啊,原来夜清寒让小二等的女子并不是她花落,而是他的前未婚妻闻月华。 脸长的好看有什么用,都已经跟她订婚了,还约别的女人,渣男! 花落越想越气,不行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于是她对朱煜道:“你怕什么,她这次若再敢告,你就不会问问她是怎么知道你来青柯舫的吗?” “对啊,她私会情郎在先,本王怕什么?” 花落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自顾自的拿起水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末了方才对着闻月华道:“你就是夜世子的前未婚妻,大宇第一美人闻月华?!” 闻月华此刻方才将目光投向花落,带着几分轻蔑:“你是何人,既然知道我和夜世子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回避?” 花落说道:“素闻闻家嫡女闻月华知书达理、贤惠温婉,今日一看,传闻……果然不能信!” 花落刚开始说话的时候闻月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等到花落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闻月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也说了你是前未婚妻,现在夜世子的未婚妻是本小姐我!”花落杨着下巴望向闻月华,“你说说该回避的是谁啊?” “你!”闻月华被花落气的面红耳赤,转脸望向夜清寒,声音轻柔哀怨,“清寒哥哥……” 花落轻笑出声:“这哥哥叫的真好听啊,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听过呢?” 夜清寒浅茶色的眼眸变得暗沉,红唇不悦的轻抿,却没有作答。 花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调侃闻月华,夜清寒居然不为所动,还真沉得住气。 与之相比的闻月华就没有那么老陈了,她诧异的看了眼夜清寒,跟着愤然起身,双眸含水的说道:“本以为我们两相识十几年,你终究还是会念着我的好,没想到……你不愿意听我解释就算了,至于找一个这样的人来羞辱我吗?” 花落拿起只筷子敲着桌子,问道:“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来咱捋一捋,最好把舫里的人都找来说个清楚明白!” 闻月华羞愤的甩了甩衣袖,带上披肩上的帽子,愤然离开。 花落就知道闻月华不敢和她多说,毕竟她闻月华是秀外慧中的准太子妃殿下,而她花落是屡被退婚的花府老大难,闻月华若是和她争吵,在外人看起来,那叫自降身份。 花落心情愉悦的看着闻月华离开,又转脸看向夜清寒:“夜世子是真沉的住气啊,还不去追,就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花家二小姐花落?”夜清寒冷冷截住花落的话。 花落看了夜清寒一眼,却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这人定力还真是,都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她的名字:“是。” 夜清寒轻轻笑了,那样的笑容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此刻小二端着炒好的小菜和酒水进来了:“包厢的菜齐了,诸位客官慢用。” 夜清寒起身,说道:“慢用。” 花落冲着离开的夜清寒抱拳道:“多谢夜世子请客,对了,小二再拿两坛屠苏!” 小二应声下去:“两坛屠苏,得嘞!” 花落似乎看到夜清寒离开的背影顿了顿,不觉莞尔一笑:“记夜世子账上!” 朱煜赞许的说道:“估摸着这夜世子出门就能去你家退婚!” 花落夹了筷子菜:“必须的。” …… 夜清寒出了青柯舫,早有贴身暗卫备好了马车候在那里。 夜清寒上了车,暗卫道:“方才月华小姐是哭着离开的……” 夜清寒眸色暗了暗:“本世子是怎么吩咐的?” “世子殿下恕罪。”夜清寒在闻家退婚当天便吩咐过他们,闻小姐以后便是太子妃,不可以再直呼其名,“是闻小姐。” 夜清寒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暗卫又道:“方才接到世子您舅父传来的口信,他听说了花家嫡女的事情,让世子不用为难,直接退了这门亲事,夜家虽然不如以前,也还没有落魄到要靠花家来扶持。” 夜清寒透过车窗,望向渐行渐远的青柯舫:“退婚的事,不急。” 第4章 花家自然是第一 花落本以为自己这波操作之后,夜家肯定会小跑着来退婚,可是等了十来天,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可把她急坏了。 到最后,她一看到有丫鬟从前厅回来,就逮着人问:“夜家来退婚了吗?”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这不可能啊,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夜清寒居然还不来退婚?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夜家看上她花家的兵权了,想当初太子殿下不也是因为觊觎她花家的兵权,才会在相亲宴会上一面和别家千金小姐暗送秋波一面对她虚情假意吗,要不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推江里,让他颜面扫地,怕是这会的太子妃人选就是她了。 既然言语上的羞辱,不能让夜清寒却步,那她就多下点猛药! 她正思索着怎样才能出府找夜清寒麻烦,晚饭的时候,她亲娘居然带来了好消息:“皇帝陛下的寿诞就在眼前,皇后娘娘知道皇帝陛下最喜欢打猎,特意在东郊安排了场秋猎,听你爹说此番秋猎夜世子也去,你也跟着去吧。”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亲娘:“娘啊,你真的想让我去?” 祁媛媛点了点头:“可以穿胡服还可以骑马射箭,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花落嘴上应着,心里却犯着嘀咕,这绝对不是她娘的作风。 果然花落话音刚落,祁媛媛便对一直闷头吃饭的花辰道:“皇后娘娘这次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钦点了落儿去秋猎,皇帝陛下五十大寿,举国同庆的日子,她就不怕咱家落儿再闹出点什么煞风景的事情来?” 花辰夹了块肉放进祁媛媛的碗里:“放心,我们家落儿心里有数着呢,是吧落儿?!” “是是。”花落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她名声在外,众人碍于她爹她娘身份,除了必须她出席的场合,她可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邀请啊。 而且她去年才把皇后娘娘的亲儿子,太子殿下推进江里,这才一年不到皇后娘娘就冰释前嫌了? 不可能。 唯一可能的是,前几天她把闻月华羞辱了,闻月华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皇后娘娘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花落越想眉头拧的越紧,看来这会是场鸿门宴啊。 …… 秋猎出发的时辰定在巳正时,集合地点在帝都东城。 从东城门骑马到皇家猎场也就半个多时辰。 花落跟在她爹身后,随着众人一起进入为狩猎临时搭建的大帐,那里已经准备好一桌桌的酒席,宫女太监穿插其中给众人安排座位准备吃食。 她是来打猎的又不是来吃饭的,花落闷闷的对她爹说道:“这皇后娘娘算的真好,巳正时出发,正好午时到地方,直接开饭了,咱是来打猎的还是来吃饭的?” 花辰沉着脸瞥了眼花落:“你娘说了,让你少说话!” 她娘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她爹是一言不合就把她娘摆出来。 花落撇了撇嘴,坐到花辰的身后:“我吃饭总行了吧?” 花落的菜还没放进嘴里,那边太监已经高呼:“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落座的众人纷纷起身走到桌前行礼,花落注意到皇帝皇后身后还跟着太子和闻月华,还没过门就享受太子妃待遇了,这闻月华混的可以啊。 待皇帝等人在主位上坐好之后,众人方才又起身落座。 朱皇帝看起来精神矍铄,席间频频的和众人举杯。 闻皇后精致妆容下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假,但是至始至终也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气氛总体上看起来还算不错。 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好死不死的大臣,起身祝酒,他捏着没有几根的稀疏胡须道:“光射猎没多大意思,今日各世家子弟齐聚一堂,陛下不如安排场比赛,看看我们大宇的这些后辈们荒没荒废骑射?” 朱皇帝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他甚至还扭头看了看他的儿子们:“这些后辈怕是都忘了我们大宇是怎么起家的了!” 闻皇后接了话,说道:“好是好,可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在啊,陛下如果当真下了令,对那些没有回帝都给你贺寿的世家子弟们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众所周知,大宇五品以上世家子弟里,唯一一个没有回帝都朝贺的便是花家的长子。 闻皇后的话音刚落,花辰站了起来,走到正中的大厅上,拱手道:“犬子并不是不愿意回帝都给陛下贺寿,犬子早已经在回城的路上,只是路遇大雨耽搁了,不日即将进帝都。” 闻皇后高坐在主位上,半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的说道:“花老将军误会了,本宫可不是那个意思。” 朱皇帝轻咳了声,闻皇后冲着朱皇帝挤出一抹笑容:“臣妾这不是为花家抱不平嘛,花老将军的嫡子未归,若要比赛岂不是妥妥的最后一名?!” 闻皇后这是变相说他们花家没人啊。 花落听完“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她爹身后冲着高座上的人施礼道:“皇后娘娘多虑了,我们花家不会是最后一名!” 花落看到她爹给了她一个“就你话多”的眼神,花落自知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她冲着她爹讨好的笑了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花辰看着脸上的笑容都要溢了出来的花落,一肚子气发不出来,正准备领着女儿回座,却听坐在朱皇帝左下首的太子朱昀冷嘲热讽的开了口:“花家好家教啊,女子登堂入室就算了,难不成还准备和我们一起骑马射箭?” 花落反驳道:“我们大宇又没有规定女子不可以骑马射箭,想当年北疆告急,满朝武将无一能敌,还是如今已不问世事的俞老太后亲自带兵打赢的呢,敢问女子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让太子殿下您这么看不起?!” 数九寒天把他推江里差点要了他的命,还好意思问是怎么得罪他的,朱昀挑着眉冷冷的打量花落,虽嘴角含笑,眼睛却是冰冷的:“听花家小姐这口气,是准备巾帼不让须眉啊,不知道此番秋猎准备为花家拿个什么名次呢?” 花落这小脾气,最架不住别人挑衅:“我们花家自然是拿第一名!” 花落话音刚落,在座的各世家纷纷议论起来。 “他花家几个意思怎么就他家第一了?”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吧?” “以前听人说这花家嫡女骄纵蛮横,我还会劝人两句传闻不可信,今日看来这传闻一点也没有夸大。” “就是,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花辰无奈的刮了花落一眼:“不是让你少说话的吗?!” 第5章 夜世子很反常 花落冲着她老爹笑的有些心虚:“对你女儿的箭法这么没自信吗?” 其实花落和太子朱昀说完她要拿第一的时候,就已经从朱昀身旁坐着的,闻月华得意的眼神中得知自己被算计了。 她这次大意了,当真是太失策了,怎么能忘了她此番之所以被皇后娘娘点名邀请来,是因为她得罪了皇后娘娘的亲侄女闻月华闻大小姐呢,不过这个闻月华段位当真不容小觑,一面跟前未婚夫藕断丝连,一面还能让太子出言维护。 只是这夺第一的话她都说出去了,如今也收不回来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背上弓箭上马等在红绸拦着的起点线上,按规定朱皇帝射完第一箭,战鼓擂起,他们方才可以进入涉猎区,各凭本事射猎,谁在酉未鸣金时打的猎物最多,谁就胜出。 此刻朱煜挤到了她的马前,不无担忧的道:“我看你怎么拿第一?!” 花落在马上活动了下筋骨耸了耸肩,说道:“拿不到就不拿呗!” 朱煜急了:“什么叫拿不到就不拿,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就不怕被这些人看笑话吗?” 此刻鼓声响起,花落回头看了眼朱煜,策马奔了出去:“我又不是大丈夫,再说了这些年,我也没少被他们笑话过不是吗?” 朱煜气不打一处来:“喂,等等本王!” 花落这种争强好胜的性子,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想要拿这个第一的,所以压根就没有理睬朱煜的呼喊,直接策马冲在了最前面,但是不一会她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暗影。 花落有些诧异,朱煜不能这么快吧,还是说她的骑射退步了? 正疑惑间,却听到一声低沉暗哑的男声:“没少被他们笑话过?” 她还没来的及看清身边的人是谁,那声音已经越过了她的马头,冲到了前面,只露出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背影。 是他,夜清寒! 花落冲着他的背影道:“没错,听好了,本小姐我就是从小被笑话到大的,所以你快些去我家退婚吧,省的连你的声誉一并污了!” 跑在她马前的夜清寒微微侧了侧脸,没有说话,便一扬鞭冲进了林子里。 切,明明被她撞见在舫上私会别人的未婚妻,还敢搁她这里装清高! 她看了眼夜清寒进林子的方向,其他家的世子也顺着那条路进了林子,凭着她从小和她老爹打猎的经验,这么多人还没等进林子,就能把猎物吓跑,于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她进了林子,没多久便猎了好几只山鸡和兔子,果然人少还是有好处的。 她准备再往林子深处走,看看能不能猎个麋鹿,如果能遇到个野猪,第一她就十拿九稳了。 就在她策马的时候,她感到身后一阵寒意,她警觉的侧了侧身子,一只箭羽紧贴着她的面颊飞了过去,深深的陷在离她不远的树干上,看着拉弓的力度,要是真射中了她,岂不得要了她的小命。 “谁这么不长眼?”她转脸望去,却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华服少年,被众人簇拥着向她走了过来。 少年身边的一个家丁厉声呵斥花落:“我们家闻少爷,岂是你这厮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吗?” 闻少爷? 花落冷冷的打量了华服少年一番,姓闻的还这么嚣张的,大概只有皇后娘娘的侄子闻月华的弟弟闻栋吧:“姓闻的你想干嘛?!” 闻栋不由分说一鞭子打向花落:“我想干什么,我要给我姐讨回公道!” 花落的峨眉刺让她娘收了,她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把长弓,她见闻栋手中的鞭子是铁做的,来势凌厉带着劲风,只得拿长弓来挡,那长弓是木质的瞬间被长鞭劈成了两半,闻栋见一鞭没有打中,又挥一鞭,花落矮下身躲了过去:“讨回什么公道,你姐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闻栋闻言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样子,闻月华这大宇第一美人的名头果然不是白叫的,这脸长的好看就是好处多多啊,皇后帮她,太子帮她,现在还有个宠姐狂魔的弟弟帮她:“还敢贫嘴,我姐那么善良一个人,你居然能忍心羞辱她!你还是人吗?!” 花落被闻栋凌厉的鞭子,逼迫的节节后退,怎么说她也是将门之后,岂能被一个纨绔子弟整的如此狼狈? 没有趁手的兵器,她只能边躲闪边观察闻栋的动作,几招下来,她抽了个空一手抓住闻栋的铁鞭,质问闻栋道:“你姐都是内定的太子妃了,还敢来勾引本小姐的未婚夫,咋的还不让本小姐说了?!” 闻栋见兵器被抓,想抽回来,谁知花落已经将鞭子缠在胳膊上,他一时居然没有拽回来,他怒道:“我姐对夜世子是真心的,只是因为皇命难违,你休要诋毁她!” “若是真心爱慕,以你们闻家的势力,皇命算个啥!”花落冷哼一声,“依我看你姐是舍不得太子妃的位子吧!” 闻栋闻言眼中怒气更甚:“你这种恃宠而骄的嫡出小姐,怎么会理解我姐的难处?!” “谁恃宠而骄啊?!你不守规则私带一帮家丁来围猎,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恃宠而骄,还有没有天理?” 提到家丁花落突然觉得不对,她都抓了他们家主子的武器了,这帮家丁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闻栋的家丁已经偷摸的抢走了她马后的猎物,她恼火的望向闻栋,“还给我!” “现在是本公子的了!” “你要不要点脸,一个大男人抢我一个小女子的猎物,算什么本事?!” 闻栋想拽回花落手中的鞭子,再次以失败告终:“你哪一点小女子了?再说了,秋猎的规则只说谁带回来的便是谁的,又没有说不可以抢别人的,有本事你抢回来啊!”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居然对她的激将法无动于衷。 眼见着好不容易打来的猎物被闻栋的家丁拿走,花落只得丢下闻栋的鞭子,策马上前追家丁,谁知闻栋的那些家丁早已布置好陷阱,待花落追过来时,一同拉起之前布置好的绳子陷阱,将花落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闻栋随后赶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狼狈的花落,大笑着领着众人策马离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招惹我姐!” 花落摔的不轻,半天才爬起来,她恨恨的看着离开的众人,她帝都小霸王居然栽在一个纨绔子弟手中,太丢人了! 好在她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 她去查看她的马,发现马的腿断了,根本不可能骑了。 坐骑伤了,猎物没了,弓箭也断了,脚还歪了,别说第一了,她能不能回去都两说。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居然都让她赶上了?! 花落在暮霭沉沉的林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有转出去。 眼见着马上就要鸣金了,她才在大帐里放了狠话,这会猎物没了,人再不回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她不无惆怅的叹息道:“老天爷你长不长眼睛啊,我已经这么背了,你居然还让我迷了路?!” 此时,朱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你再跑快点,就真的迷路了,我都找你半天了,你不等我就算了,怎么还能把自己给伤成这样?” 她都这样了,朱煜居然还数落她,花落更觉委屈,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那是我想受的伤嘛?!” “你的马呢?” “摔断腿了。” 朱煜嫌弃的看了花落一眼,下马将自己的马缰绳交到她的手中:“拿着。” 花落不解的问道:“干嘛?” 朱煜道:“给你。” “那你怎么办?” “本王又没跟人夸口说能拿第一,再说了本王在父皇的眼里本来就是个废物,他也不会关心本王能不能猎到猎物。” 花落没有接朱煜的马缰,朱煜虽然说无所谓,可朱煜的母妃对他极其严格:“还是算了吧,万一这件事情被你母妃知道了,少不得要罚你的。”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磨磨唧唧了,马上要鸣金了,再不回就算弃权了!”朱煜将马缰往花落手里一塞,“本王愿意给你的,你到底要不要?” 花落见状,接过朱煜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算我欠你的!” “你说的欠本王的啊!”朱煜往林间的近道走去,“咱们秋后算账,让你一并还!” 切,一并还? 他朱煜几时见过她花落还过账的? 花落策马走了没一会,居然遇到了夜清寒。 林间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沾染一丝尘间烟火,隽逸的侧脸美到极致,此刻他的发丝有些凌乱,不染纤尘的白衣上赫然印着刺目的血迹,只是这些并没有让他的美减上一分,却为他平添了几分英气。 他的眸子淡淡的扫了花落一眼:“本来就丑,还破了相?” 花落记起方才被箭划破了脸,下意识的摸了摸,伤口不深已经结了疤。 但是什么叫本来就丑,她明明好看着呢!? 花落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夜清寒:“你什么意思?” 但是夜清寒理都不理她直接打马走了,她想追过去好好数落他一番,可是一鞭子下去马儿居然动都没有动,她疑惑的转过脸去,却见她的马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拴了只硕大的野猪。 难道是夜清寒给她的? 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要无事献殷勤,把这么大的猎物送给她? 第6章 老爹不开心 临近鸣金时刻,秋猎场里升起重重雾霭,众世家子弟基本上都已经回到称重处。 众人的收获都颇丰。 不过他们都没有闻栋的多,因为他带了一帮随从和家丁,虽然大家都知道进猎场是不可以带随从和家丁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毕竟他老爹是当朝宰相,他姑姑是皇后娘娘,他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样的强硬的背景,跟他杠岂不得撞的头破血流回来。 众人正感慨间,却见夜清寒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径直越过了众人。 之前提议比赛的稀疏胡子的大人,请命当了临时的称重官,他喊住夜清寒道:“夜世子,您还没有称重。” 夜清寒淡淡的开了口:“没有。” “这三皇子空手而归就算了,怎么连夜世子也空手而归了?”称重官奇怪的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又献媚的冲着闻栋说道,“看来此番头筹非闻公子莫属啊!” 闻栋没有理睬称重官的恭维,问道:“花家回来了吗?” “还没有。” “什么时候鸣金?”闻栋的唇角挂着一丝得意地笑意,姓花的那匹马估计废了,她也摔得不轻,入夜前能回来就不错了,敢得罪他姐,活该! “酉……” 称重官还未说完,便迎来闻栋两道狠厉的目光,他愣了下:“呃……马上鸣金!” 朱煜听见,上前阻止道:“还没有到酉末时!” 闻栋没有搭理朱煜,问称重官道:“酉时鸣金,可有规定酉末还是酉正?” “这……”一个是当朝宰相的嫡出公子,一个是陛下的亲儿子,这两个人都是称重官得罪不起的,他陪着笑脸打哈哈哈。 朱煜见称重官一副打太极的模样,怒道:“父皇明明规定酉末鸣金,你做什么吞吞吐吐?” “是,只是……” 称重官正陪着笑脸之际,闻栋见状一面挡住朱煜的视线,一面偷偷指使手下去鸣金。 夜轻寒见状拿起一枚飞蝗石,就在他要将飞蝗石扔向准备鸣金的闻栋的手下的时候,林子的小山坡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身影艰难的牵着一匹棕色的大马,一身暗红色的胡服摔破了好几处,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正是花家嫡女花落。 夜轻寒见来人是花落,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飞蝗石。 他从拿出飞蝗石,到将它收回衣袖之中,前后不过瞬间,四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只是他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有逃过看台上,闻月华的眼睛。 闻月华在看台上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神色不自觉地暗了下来。 还在和闻栋争执的朱煜,见到花落,一把扒开挡在他面前的闻栋,抢先一步冲了过去:“你不是有马吗,为什么还要走路回来,落下腿疾怎么办?!” “小伤而已,我哪有那么弱,你也太夸张了吧!” 称重官见花落回来了,心想终于不用左右为难了,他如释负重的对手下挥手道:“鸣金、鸣金!” 闻栋狠狠的瞪了眼山坡上的花落:“赶上又如何,一样拿不到第一!” 花落居高临下的冲着闻栋道:“拿不拿第一你说了算啊?!” 闻栋看着花落牵过来的马背的袋子里的猎物,嗤之以鼻道:“这么几只猎物,你还敢在这显摆,有胆拿下来称称,便知道我说了算不算了!” “不用你说我也要拿下来称!”花落冷哼一声,对着称重官喊道,“找几个人过来抬!” 闻栋闻言嗤笑出声:“这么几只猎物,你也好意思喊人来抬?” 花落瞥了眼嗤笑她的闻栋,猛的一拍马。那马却没有像正常的马匹那样飞奔出去,而是艰难的往山坡下的众人走去,随着马匹越走越近,众人才看到马匹后面的绳子上拴了只硕大的野猪。 那马将野猪拽下山坡,已经完全脱力,再不肯多动一下。 之前因为山坡挡着,众人没有看到野猪,如今见花落的马后面居然还有只这么大的野猪,不觉议论纷纷:“这得多少斤啊,这次的第一怕是非花家莫属了吧?” “不用称也知道是花家赢了,这野猪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多斤吧,这得抵多少只野鸡野兔!” “闻家那么嚣张,还带了一帮家丁围猎,我还以为他稳赢呢……” “所以说天外有天啊!” 闻栋越听越气,黑着脸走到花落面前道:“你弓都断了怎么猎的野猪,而且这匹马也不是你之前那匹,这些根本就不是猎的,是你抢别人的吧?!” 花落微微一笑道:“秋猎的规则只说谁带回来的便是谁的,又没有说不可以抢别人的!” 这句话是闻栋之前抢她猎物时说的,她如今一字不差的还给了闻栋。 闻栋被噎的说不出话,眼中的怒气更甚,抡起的握在手中的长鞭,就想揍人,却被他身边的家丁拦了下来:“少爷,这里可不是林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闻栋看了眼护在花落面前的朱煜,眼中的狠戾之色更甚,他恶狠狠的看了眼花落,怒道:“你给本公子等着!!” “怕你啊!” …… 称重官称完各世家子弟的猎物,花家排在第一。 朱皇帝赐了花落黄金布匹,又欣慰的看了眼花辰:“爱卿教子有方啊,我们大宇马背上起家,大宇的儿女们就该如此啊!” 朱皇帝话音刚落,那些起先嘲讽花家的世家,突然都换了张恭维的脸:“花家果然虎父无犬女啊!” “还是花家厉害啊,长子守城手握三十万大军,次女夺冠生擒千斤野猪,这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哪像我们家这没用的玩意!” “恭喜花老将军啊!” “花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啊!” “好说好说。”花落被一帮人围着道贺,只得拱手回礼。 只是她老爹貌似不是很开心。 等到晚上各家围坐在自家大帐的火堆前烤着各家猎物,吃肉喝酒的时候,花落问道:“爹啊,我拿第一,你不开心吗?” 花辰喝了口酒,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娘一样,遇事都喜欢争个输赢。” 花落撕了块烤的冒油的鸡腿递给她老爹说道:“虽然平日里女儿我都是站在老爹你这一边,但是这件事情上,女儿得站娘亲那一边,既然是比赛自然是要争个输赢的,不然还叫什么比赛?” 花辰听完好一会没有说话,末了看着花落还没来得及换的有些破败的衣服,问道:“野猪很不好抓的,伤的厉害吗?” “没……没受伤。” 花落听他爹说野猪很不好抓,记起夜清寒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有血迹,而且他方才出宴会厅的时候好像走路还有些瘸。 怎么说夜清寒也是为了给她猎野猪受的伤,这厮跟她订婚的动机本就不纯,她可不能平白无故欠下他人情,让他抓着把柄,趁早还了他人情以防夜长梦多。 思及此,她从烤架上抓了个烤鸡,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神色有异的老爹:“爹,我去去就回。” 花辰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冲着花落摆了摆手。 花落记得夜家的帐篷在皇帐的右手边再往南一点点,她借着诸世家子弟帐篷前的火光一路往夜家的帐棚走去,还没到夜家帐篷,手中的烤鸡已经让人夺了去。 第7章 留下吧 哪个不长眼的,敢抢她的东西? 花落诧异的望过去,却是贤王朱煜,她刚想把烤鸡要回来。 却见朱煜已咬了口烤鸡:“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本王把猎物都给了你,还想着送吃的过来。” 花落把讨要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居然把朱煜给忘了…… 这家伙不仅给了她全部猎物还把马都给了她,还好她没开口要烤鸡,不然少不得要挨这家伙一顿数落,算了算了,这只烧鸡权当给他当谢礼了,反正她家的猎物多,她再去给夜清寒取一个便是。 花落轻咳了起来掩饰忘了朱煜的尴尬:“烤鸡你也吃了,那我走了。” 朱煜拦住花落道:“别走,本王有东西给你。” 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小瓶子,朱煜抹了一点点在她之前受箭伤的脸上,花落立刻感到一股清凉渗入皮肤之中,通体舒畅不说,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花香:“这是什么?” 朱煜将瓶子递给她:“星灵玄冰膏,祛疤不留痕。” 花落拧着眉毛看着瓶子:“你晚一点给,我脸上的疤都痊愈了好不,你拿回去吧!” 朱煜却坚持的将东西塞回她手里:“本王是担心你,本来长得就丑,再留疤这辈子怕都嫁不出去了!” 花落伸手去夺朱煜手中的烤鸡:“你什么意思,你说谁丑呢,烤鸡还给我!” 朱煜仿佛生怕被花落抢回去一般,将烤鸡举高:“主要是看你伤的不轻,这个专治跌打损伤。” 专治跌打损伤,这瓶子看着就不便宜,用它抵夜清寒的野猪甚好:“那好,我勉强收下吧!” 花落跟朱煜道别,揣好瓶子,继续往夜清寒的大帐走去。 刚走到帐前,却听帐内传来一声女声,那声音很轻很柔,好听的如同黄昏中流过溪涧的清泉,不用猜也知道是闻月华闻大小姐:“花家嫡女行为如此乖张粗陋根本就配上清寒哥哥,月华知道清寒哥哥之所以没有退婚,是因为花家的兵权……” 帐内没有回应,但是凭着花落的武功,她断定帐内还有一人,而且那个人的内力非同一般,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夜清寒,花落不觉心中窝火,这两人居然躲在一起说她坏话! 账内的闻月华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可是清寒哥哥你知道吗,皇帝陛下连下了三道密旨让花将军回帝都,花将军都没有回来,犯下抗旨不遵这么大的罪责,这花家怕是也长久不到哪里去了,哥哥还是早些退了这门亲事,别被花家牵连。” 花落本来想听听闻月华准备怎么和夜清寒编排她,可听到这里再也不淡定了,一把撩开帐篷的帘子冲了进去,抓住闻月华的肩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花家长久不到哪里去?!” 闻月华被突然闯进来的花落吓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缓过来:“你还不知道吧,你兄长根本不是因为暴雨阻路未归,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回来,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你们花家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责,皇帝陛下是不会轻饶你们花家的!” “……” 欺君二字,震惊的花落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爹常说伴君如伴虎,看来一点也不假,她兄长十四岁驻守北境,十六岁大胜异族帮大宇帝夺回北疆十三座城池,兢兢业业这么些年,怎么就成了欺君? 可即便如此她兄长也还没沦落到被从未上过战场,只知道躲在帝都养尊处优、指手画脚的的闻家奚落。 花落冷笑了声,说道:“轻不轻饶也不是你闻家说了算的吧,管好你自己吧,太子殿下也不见的大度到,他的未婚妻深夜在别的男子帐中,都无动于衷吧?!” 闻月华气急:“你!” 花落不知闻月华说的是真是假,心中担忧兄长和花家的安危,不想与这两人再纠缠,一把推开闻月华,转身出帐想去找她爹问个究竟,出了帐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药膏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闻月华看着花落仓惶离开的背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清寒哥哥,这种举止粗陋又无礼的女子,如何能配的上您,就连您舅父都同意退婚了,清寒哥哥理应尽快退了这门亲事才是。” “我舅父远在藩地,如何知道此事?” 闻月华知道自己失言,美眸微闪:“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清寒哥哥的舅父迟早也会知道……” 夜清寒冷冷的说道:“她说的没错,你不应该来这里。” “清寒哥哥你应该清楚,和太子殿下的婚事是家族联姻,月华喜欢的从来只有清寒哥哥你一人!” 夜清寒淡茶色的眸子微翕,仿佛没听见闻月华的声音一般。 闻月华见状,生气的跺脚离开。 待闻月华走了以后,帐外的暗卫方才走了进来:“闻小姐一直在跟属下问世子您的伤势,她其实很担心世子。” 夜清寒抬眸望向闻月华离开的方向,淡茶色的眸色慢慢变深:“你当真以为她是在乎本世子吗?” 暗卫名唤景琛,自小便待在夜清寒身边:“不是吗?” 夜清寒闭上了双眸,面容岑寂:“她最担心的,从来都是闻家的低位和她的太子妃之位。” 景琛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子极是端正的侧颜,蓦的茅塞顿开,现如今夜家和花家攀上了亲事,如果将来真的能结成秦晋之好,必然是对如今只手遮天的闻家一大威胁,闻家的地位决定着闻小姐的太子妃之位。 这闻小姐哪里是担心他家主子安危吗,分明是不想夜家和花家联合,特意来搞破坏的嘛,真是细思极恐啊! 景琛惶恐的请罪:“属下知错了。” “知错便好,下去吧。” 景琛告退,转过身想了想,又走了回来,将方才捡到的,花落遗落的那瓶星灵玄冰膏呈了上来:“这个是花家的小姐落下的。” 夜清寒淡淡的道:“送回去便是。” 景琛不死心的道:“这是跌打损伤的药,属下觉得应该是花家小姐要拿来送给世子您的。” 夜清寒长而密的睫毛动了动,沉默的看了眼药瓶,他方才还在奇怪脾气乖张的花家小姐为什么会在他的帐外,难道真的是要给他送药? 景琛见自家主子迟迟不发话,问道:“那属下还回去了?” 夜清寒顿了顿,说道:“留下吧……” 第8章 坐不惯马车 花落一口气跑回了自家的帐子,她爹依旧在帐前的火堆前喝酒。 她焦急的问道:“我方才听说皇帝陛下给我兄长发了三道密旨,是真的吗?” 花辰本来已经有些醉眼惺忪,被花落一问,瞬间清醒过来,他领着花落进了帐内,确认四下无人,方才说道:“你胡说什么?” “闻家小姐闻月华全都告诉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爹你莫要骗我?” “……”花辰不语只是喝酒。 但是花落注意到她说道闻家的时候,她爹的脸色明显愣了愣,她便知道她爹有事瞒着她,她抢过她爹的酒壶,问道:“兄长是不是真的抗旨了?” 花辰幽幽的开了口:“是,而且还是你爹我让他抗的旨!” 花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爹:“为什么?” “因为异族一直在北境的黑水城外聚集力量,随时都可能会攻城,大宇的将士用血汗换回来的城池,怎能因为要回帝都给陛下贺寿,就拱手让人,这让我们花家如何和那些战死北境的英灵交代!” “既然如此,皇帝为什么还要下旨召回兄长?” “因为太子和闻家的谗言,陛下担心我们花家拥兵自重。” “这个皇帝真是!”要不是在东郊猎场怕隔帐有耳,她一定要好好的骂一骂这个听信谗言的昏君,她不无幽怨的看了眼自家老爹,“这么大的事情,爹你为什么不告我和娘亲?” “你娘的脾气,若是让她知道你兄长因为北境遇异族袭击回不来,却反被闻家和太子参了本子,还不得提着熟铜棍打上朝堂啊,落儿,你得答应爹,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你娘知道。” 花落不无担忧的道:“那我们花家会不会有事?” 花辰安抚花落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陛下还是信任我们花家的,再说了陛下需要你兄长守北境,你兄长又手握三十万大军,只要我们不犯下大错,陛下不会轻易动我们花家。” 花落出生在北境,后来方才随爹娘入的帝都。 到了帝都之后,花落发现帝都的生活远比北境安逸很多,那个时候她很不理解她爹为什么忍心将年仅十四岁的兄长留在北境,带着她和她娘亲来帝都,难道她爹就一点也不心疼兄长吗? 直到两年之后年仅十六岁的兄长带兵出城大破异族,夺回大宇十三座城池,皇帝陛下大宴群臣,她爹兴奋之余喝多了,她方才从她爹口中得知,他们全家来帝都其实是奉了皇命,为的是可以方便皇帝钳制远在北境的兄长。 看似是来帝都享受安逸生活的他们,才是最最危险,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花落也突然明白过来,今日父亲在大殿上面对皇后娘娘的阴阳怪气时,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解释了,也明白为什么她拿了第一,父亲不但没有开心还要叹息了,她将酒壶递给她爹说道:“爹,落儿明白了,落儿以后绝不会再惹事了,再不给爹娘和兄长惹麻烦了。” 花辰摇了摇头:“你爹我和你娘最大的麻烦就是你,哪天要是能把你嫁出去就没有麻烦了,夜家这门亲事你爹和你娘都很满意,你不许再生事端!”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爹还有心情提婚事? 花落跟着意识到,虽然在抗旨这件事情上,她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什么叫不犯大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真要办你有的是借口。 她爹很可能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想着赶紧把她嫁出去,为的是不让她被花家牵连。 先别说这种时候她不可能离开花家,更何况夜清寒根本就不是良配,贪图她家兵权就算了,还跟前未婚妻不干不净,就算他脸长的再好看,她也不会要的:“和夜家的婚事,爹你千万不要把期望值放那么高,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爹听完啥也没说,只是让她早些休息,她折腾了一天也乏了,回自己帐子里草草洗漱完毕,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睡意正浓的花落被帐篷外的吵杂惊醒,她极不情愿的起床往帐外走去,天都没亮呢,这帮人吵什么呢? 出了帐篷才看到他爹穿戴整齐,让随从给他牵马,花落不解的问道:“爹,你这么早就去猎场?” 花辰说道:“正准备让下人去喊你,你来的正好,爹一会要护送皇帝陛下回宫。” 前一天还兴趣盈然的朱皇帝,怎么突然就不打猎了,要班师回朝了。 花落觉得这事有蹊跷,问道:“是不是北境又出事了,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就要回朝了?” 花辰没有回答花落,只是说道:“跟北境没有关系,你莫要问那么多,总之皇帝陛下已经下令取消秋猎,各世家子弟也都会相继回帝都,为父交代过夜世子,他会与你同行,遇事让他照顾你!” 一想到他和闻月华两人在帐内编排她们花家,花落心里就来气,她才不想和夜清寒再扯上关系:“爹你也太多此一举了吧,骑马半个时辰就到家了,用的着他照顾吗?” 花辰不悦的瞥了花落一眼:“你爹我可是煞费苦心给你安排的机会,我可告诉你,夜家这门亲事如是再黄了,你娘要再打你,可就别怪当爹的不帮你求情了!” 上次上上次,哪一次他爹不是说再不求情,最后还不是都帮她求情了,她才不怕她爹的威胁呢! 她见她爹不停唠叨,忙催促她爹道:“知道了,爹你快走吧,护驾重要,是大事可不能耽搁。” 花落刚送走她爹没多久,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她家大帐前。 她不认识这辆马车,但是赶车的那个人她好像在夜清寒的帐前见过。 果然,马车的帘子掀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下车的夜清寒,他没有穿昨日的白袍,换了件素色的长衫。俊美的面颊在淡淡的晨光的照映下,看不出一丝瑕疵。 此刻,他微微侧身,等着她上车。 她爹绝对是被夜清寒温文儒雅的外表迷惑了,压根就不知道这厮的为人。 花落转身留个背影给夜清寒:“夜世子不用麻烦了,本小姐习惯骑马坐不惯马车!” 第9章 不请自来 花落说完话,自顾自的指使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花落心想,她只管把他当做空气,他肯定会尴尬的走人。 谁知夜清寒身边的侍卫景琛却道:“我家世子也不喜欢坐车,马车是为了花小姐特意准备的,既然花小姐不喜欢坐车,正好一起骑马回帝都城。” 夜清寒冷冷的瞥了眼景琛。 景琛讨喜的冲着他家世子小声说道:“主子不要夸我,昨个主子的话令属下茅塞顿开,主子放心,属下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花落侧了侧脸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这主仆二人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她不止一次当着夜清寒的面给闻月华难堪了,夜清寒应该生气才对啊,怎么想他都没有理由答应她爹送她回府,难不成夜清寒想借机对她打击报复? 朱煜偏又因为皇子的身份,必须随驾回宫,她如今势单力薄啊。 不行,她得找个理由拒绝才是。 景琛见花落转过身不看他们,笑着对他主子道:“我看这花家小姐八成是害羞了?” 花家嫡女花落知道什么是害羞吗,夜清寒轻轻的扯了扯嘴角:“你确定她是害羞?” 景琛道:“那还能是什么,要我说啊,是个姑娘见到我们家主子您这么玉树临风的男子,都会害羞的吧?” “……” 花落这边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甩开夜清寒,却听到不远处的闻栋喊住准备离开的众世家子弟,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东郊,就这么回去了,是不是太亏了?” 众世家子弟闻言停住脚步,其中一个平日和闻栋走的很近的公子问道:“闻公子的意思是……?” 闻栋说道:“咱们既然来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回去,听闻陛下昨日命人从山里抓来了一只老虎,本来是要在今日射猎上用的,可惜突然有事要回宫,陛下虽然回去了,可老虎还在啊,不如我们一同去猎虎!” 众世家子弟有些后怕的说道:“猎虎,那多危险啊?” “就是就是,老虎不同与其他的猎物,它能跳能跑,普通的弓箭和陷阱都困不住它。” “即使刀剑伤着它了,也不能一招致命,反而会被其反击!” “一般的猎户都不敢轻易猎虎,何况我们?” 闻栋看着一帮怕死之人,特别来气:“我们怎么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连个猎户都不如,一只老虎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有没有点志气?” 众人被闻栋说的进退两难:“可是……” 花落突然觉得这是个摆脱夜清寒难得的机会:“可是什么啊可是,闻公子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如个猎户了,不就是猎虎吗,我第一个报名!” 闻栋有些警惕的看了花落一眼,眼睛异常冷漠,嘴角闭得很紧。 花落见闻栋不说话,急了:“本小姐在帮你好吗,你好歹也回应声啊!” 他昨个方才把花落的猎物抢了,还把她摔下马,她不记仇的吗,为什么要出言帮他,他们之间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才对,这个花家嫡女难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谁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哪有什么坏主意,本小姐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 “是。” 花落尴尬地扯扯嘴角,冲着还在犹豫的众世家子弟说道:“磨叽什么,快点报名啊!” 帝都最大的两个世家闻家和花家都要进猎场,有几个好事者,见状走过来想要报名参加。 花落冲着傻愣着的闻家家丁说道:“没看见来报名的吗,快记下,一会清点人数,准备行装出发!” “这……”闻家家丁扭头看了看他家主子,想从他家主子那里得到点指示。 “清点人数,准备出发。”闻栋恨恨地低咒一声,嘴角慢慢垂下来,眼神清冷的打量起花落,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干嘛。 闻栋发话后,世家子弟见状也纷纷响应,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和闻栋关系好的几个,更加积极。 闻栋的家丁不无担忧的小声问询道:“少爷,怎么办,这花家小姐一看就是来报复我们的,奴才们担心……” 闻栋心中怎么可能不疑惑,但他毕竟是闻家的嫡出公子,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女子吓住,他狠戾的看了眼准备上马的花落:“是她自己要进的猎场,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出了什么事,就怪不得我们了!” 家丁恍然大悟:“少爷说的极是。” 看着准备离开的众人, 景琛急了:“主子我错了,这个花家小姐……应该不会害羞……” 夜清寒淡淡的扫了眼景琛:“你才知道吗?” 景琛涨红了脸,这些年白跟在他主子身边了,连个人都看不准:“主子,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上去。” 此刻闻家家丁上前拦住了夜清寒两人:“围猎只可以是世子前去,侍卫不能跟随。” 景琛不悦的道:“昨个你们闻家还领着一帮人进林子,怎么到了我们世子这里就不让进了?” 闻家家丁道:“这个夜世子可怪不到我们闻家,这是昨个花家小姐得了头筹,她和陛下提的意,陛下昨日特别规定,以后家臣和侍卫不可以进射猎区。” 景琛早上准备马车,是因为他主子昨日猎野猪的时候伤了腿,如今让他受了伤的主子一个人进猎场猎老虎,他哪里放的下心,他不无担忧的看了眼自己主子:“世子您昨日的伤,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无妨,本世子答应了花老将军,要将花小姐安全送回。” 夜清寒接过景琛手中的马缰,景琛还想说什么,夜清寒已经上马走进了猎区。 …… 众世家子弟进入猎场时,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 如今早已过了中秋,秋意渐深天气已经转凉,阴沉的天气加上东郊皇家猎场的皇帐全部撤走,诺大的皇家猎场显得越发清冷,给人感觉整个林子里都透着股寒气。 人群里几个胆小的嘀咕起来:“这若真的遇到老虎,不会有事吧?” “这可不好说。” 说话间,却见林间的路口突然传来声响,众人都紧张的望向路口。 待看到来人是夜清寒时,众人都松了口气,但是却也都有些意外。 众世家子弟进帝都已经一个月有余,彼此都十分相熟了,但是夜世子来到帝都以后,几乎不和他们任何人联系,即便是出席必要的场合他的周身也仿佛笼罩着一层冰冷的罩子,将他自己与周围的其他人隔离开。 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不请自来了? 第10章 异族真正目的 众人正为夜清寒的到来窃窃私语之际,却见林子里一只黑黄相间的大老虎,看那体型足足有两丈开外。 这么大的老虎,别说打猎了,他们见也没有见过。 有些人害怕了。 闻栋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一来觉得闻栋说的没错,老虎再厉害也只有一只,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二来,他们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害怕,多没有面子。 于是众人纷纷举箭向老虎射去。 毕竟人多力量大。 不一会儿,便有一箭射中了奔跑逃窜中的老虎。 众人见老虎受伤,纷纷骑马朝着受伤的老虎赶了过去。 等到地方的时候,没有看到老虎,只看到一滩血迹。 众世家子弟里有人提议:“老虎受了伤,跑不远,我们快些追!” 就在众人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夜清寒开了口:“不可!” 众人面带疑惑。 更有甚者因为看不惯夜清寒清冷的态度,质问道:“有何不可?” 夜清寒面对众人的质问,面容岑寂声音清淡:“箭上有血。” 夜清寒说完,众人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掉落着很多箭矢,其中有一只带着血迹。 “箭上有血,怎么了?” “箭上有血,不正说明老虎受伤了吗?” “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追?” “陛下也就是因为战死的夜王和北疆的英灵,才事事高看你们夜家一眼,怎的,你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 众人不明所以,一起攻击夜清寒。 此时花落却警觉了起来:“你们几时见过老虎会拔箭?” 花落说完,世家子弟中的好事者将地上的箭矢捡了起来,仔细观瞧了片刻:“这是人血!” 那人的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这样的地方怎会有人假扮老虎,目的何在? 众人商量后一致觉得,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可是他们策马奔了许久依旧没有走出猎场,他们明明进了猎场之后没多远便碰到了老虎,出猎场的路缘何变得遥遥无期,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原地兜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众人此刻都有些慌了。 队伍最后的夜清寒,说道:“这不像鬼打墙,这更像是种阵法。” 花落闻言举目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说道:“五根高柱,九根次柱,三百一十五根桩木,这是……九曲黄河阵!” 夜清寒温淡的眸子中透出几缕赞赏:“你还知道九曲黄河阵?” “在北疆的时候,听兄长说起过。” 被困在阵里的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有了其他想法,尤其是和闻栋走的比较近的,知道闻栋和花落昨日有矛盾的几个公子。 “你们怎么知道,老虎是人扮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在了阵里?” “怎么看都像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设计好的,是为了报复闻公子的!” 闻栋听完恼火的望向花落:“所有人都不敢随本公子进猎场,只有你支持,当时我就纳闷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是为了报复!” 花落被闻栋说的莫名其妙,她怎么就成了报复的人了:“我有那么小气吗,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好不好?” “你不是为了报复,为什么要撺掇他们和本公子一起进猎场?” “我……”花落被闻栋问的哑口,她总不能说,是为了不想和夜轻寒一起回帝都,才撺掇的这件事吧? 果然,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但她花落是谁呀? 她可是帝都小霸王。 可不是任谁都能诬陷的:“我承认我和你有过节,我也想找机会报复你。” 闻栋见花落承认了,狠戾的说道:“果然是你捣的鬼……” “打住,打住。”花落不待闻栋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承认我和你有过节,可不代表这些事情是我做的,我们花家兵权在握,论起在朝堂上的影响也和你们闻家不相伯仲,但我花落和你闻栋不一样,我不会蠢到为了报复你一个人,得罪整个大宇的世家子弟!” 花落除了说她自己不是始作俑者,话里话外无一不在说他闻栋蠢,这让闻栋整个人暴跳如雷:“你不会得罪众世家子弟,本公子就会吗?” 就花落和闻栋争执的这件事情上,众世家子弟,一边倒的站在了闻栋那边。 “我们相信闻公子。” “这件事情绝不会是闻公子所为。” “花大小姐分明是急于洗脱罪名,诬陷闻公子。” 此刻,夜轻寒淡淡的开了口:“你们有没有想过,布阵的人为何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在这林子里布下这样的阵法,来困住我们。” “为何?”众人被夜清寒问得不明所以。 夜清寒继续说道:“大家多多少少应该听说了,陛下急着回帝都的原因吧?” 还真有好事者知道详情,那人不无得意的说道:“我昨个夜里听我阿爹说,是斥候得到消息,异族死士要来东郊猎场刺杀陛下,众大臣们担心陛下的安危,方才觐见陛下即刻回帝都的。” “那你可知,异族为何要刺杀陛下。” “据说是因为议和之事。” 花落听完,若有所思。 早晨的时候,花落就觉得奇怪,陛下身边那么多暗卫,为什么还要让她爹去护架,而且不光是她爹,来围猎的大臣中武功过得去的,都去护架了。 如果异族,当真要刺杀陛下。 又怎么会把这么隐秘的消息,泄露给斥候,平白增加刺杀的难度? 花落突然有种大胆的想法:“你们有没有想过,刺杀陛下或许只是异族的一个幌子,异族真正目的是我们。” 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花落。 唯独夜清寒看花落的眼神带着几分嘉许,似乎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花落轻咳了声说道:“异族想议和,陛下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反对的大臣比赞成的大臣,要多得多,所以异族如要想议和,就必须想办法让大臣们,也就是咱们的老爹们,赞成议和。” 花落的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清楚明白了,异族故意放出消息要刺杀陛下,为的是将猎场里所有力量都调集到陛下身边,让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孤立无援。 第11章 投降的都是外人 众人此刻也已经意识到,此番围猎老虎,是异族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们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不拖朝廷的后腿。 “听说九曲黄河阵处处透着危机,十万大军进来了,找不到出路都得死,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不是吧,十万大军都出不去,我们怎么办?” “不是吧?!”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众人说话间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和花落,毕竟这么多人里只有他们两人认出这是个阵法。 夜清寒说道:“找生门。” “怎么找?” 花落看了眼天空:“等太阳出来,找到三百二十九根柱子的影子交汇处,便找到生门了。” 闻栋也看了看天空,暴躁的道:“阴天怎么找影子?!” 花落白了眼闻栋:“等呗,太阳总会出来的。” 闻栋气恼的说道:“要是等不出太阳呢!” 花落道:“那就等到晚上长庚星出来,跟着长庚星走,也能出阵!” “怕是等不到长庚星了。”夜清寒说话的时候,一把将花落拉下马,“所有人,快下马!”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空中飘来一阵迷雾,这雾气的高度正好停在,骑在马背上的众人的鼻翼间。 有好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下马晚的世家子弟,迟疑间吸入迷雾,笔直地栽到了地上。 提前一步从马上下来的人,跟着发现坐骑也倒了。 “屏住呼吸,雾里有毒!” 武功还算可以的立刻屏住呼吸,武功弱的也纷纷撕下布料捂住口鼻。 一切妥当,再去检查起先落马的人,那些人全然没了呼吸,众人不觉都慌了。 “先把人抬到迷雾到不了的地方!”夜清寒见状指挥众人。 众人找到个地势较低的平地,围坐在平地上一颗干净的大树下,遮天蔽日的迷雾让天色看起来越发的阴沉。 夜清寒检查了下昏迷的世家子弟:“只是昏睡过去。” 花落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猜的没错,对方并不想要我们的命,他们只是想抓了我们去威胁朝廷。”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已经在猎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如今还失去了坐骑,其中的很多人也已经丧失了斗志。 一个用衣角布料堵住了鼻子的公子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逃什么,让他们抓到就好了,反正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那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就是,说不定还会好吃好喝的礼待我们呢。” 两人的话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夜清寒目光清冷的看着众人,淡茶色的眸子全然没了温度,他有些为父辈和大宇的千千万万英灵感到不值得,他们冒着生命守护着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吗? 夜清寒双手握紧,指甲深陷入皮肤里,但脸上却是一片轻柔:“好吃好喝招待?” “就算没有招待,也比困在这里受罪强啊!”那个提议让异族抓到的公子以为夜清寒也认同他的观点,“夜世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花落一直冷眼旁观着众人,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你知道在战场上你们这样的人叫什么吗?叫逃兵!抓到是要军法处置的!!” 夜清寒转身,目光诧异的落在花落的身上,他没有想到在一帮世家公子里站出来反对投降对手的人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名声在外的女子。 夜清寒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个世家子弟,站出来反对花落:“知道你兄长手握重兵,也知道你们花家上过战场,那又如何,还不是要听朝堂的调遣,就算我真当了逃兵,我家老爷子也有办法让我不受罚!” 花落从小在北疆长大,见了太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生死离别,瞧过无数战火之下的妻离子散。 千千万大宇男儿用命换来的安宁,居然让这些人说的一文不值。 这些人享受着世袭爵位,不思如何为国为民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诋毁守护大宇的将士,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上前揪住那人的衣襟,将那人推搡在地,怒道:“有国才有家,没有战士们舍命打下的江山,你和你家老爷子算什么?!” 那公子被花落推摔在地,顿觉颜面全无,恼羞成怒冲着花落挥拳过来。 花落想要闪身避开,却见那人的拳头已经被人擒住,擒住那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夜清寒。 那人被一个女子推到在地本就颜面全失,如今又被人反擒了胳膊动弹不得,急得涨红了脸:“我家老爷子可是兵部侍郎,你们居然敢如此待我,等我回了帝都,一定让我家老爷子参你们本子?!” “参本?!” 那人的话音刚落,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的闻栋突然给了他一巴掌,打的他一脸懵圈,他平日里和闻栋关系不错,闻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帮外人:“闻公子,你怎么帮外人?!” “什么是外人?!”闻栋听完又给了他重重一耳光,“你们听仔细了,敢在本少爷面前提投城的,就是外人!”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闻栋:“看不出来,你还有仗义的一面!” 闻栋斜着眼睛看了花落一眼:“小爷本来就仗义好不,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小爷可不是要和你冰释前嫌,出了这里,咱俩再算账!” 夜清寒、闻栋和花落在这件事上表明了态度之后,众人也都在最快的时间统一了态度,找出路突围。 那个和花落争吵,险些让夜清寒卸了胳膊的公子不无担忧的说道:“不是说有阳光才能找到生门吗,如今没有太阳,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走出去,万一碰触了陷进……” 闻栋冲着那人举起了拳头:“你怎么那么多万一?” 那人吓得缩到了人群的后面。 夜清寒此刻开了口:“他说的没错,九曲黄河阵内机关重重,又有迷雾阻路,我们人多还有昏迷的伤员,冒然出去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闻栋问道:“夜世子的意思是?” 夜世子说道:“既然出不去,我们就想办法关闭死门,破阵。” 众人闻言长出了口气,更有人生气的说道:“既然可以破阵为什么不早说,让我们在这里白担心?!” 花落知道破阵的不易,听完众人的质疑很是生气,关键是这个夜清寒居然也不知道出言解释下,她气不过替夜清寒辩解道:“破阵需要两人,一人站在最长的柱子下作参照,一人拨动死门破阵,拨动死门之人不小心拨动机关,两人都得死,你们谁愿意去死?!” 第12章 不是幻术吗 “死”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懵了,都不敢再出声了,甚至都不自觉的往后躲,生怕被选中去破阵。 花落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一帮胆小如鼠的家伙。 她爹还总问她为什么给她选的未婚夫她总是看不上,就这样的,让她怎么看的上? 此时,闻栋开了口:“夜世子,闻栋愿意陪你一同前去!” 夜清寒冲着闻栋点了点头,看了花落说道:“等找到制高点后,我们会拨动死门,到时候正对死门方向会有一条可以出阵的路,你带大家出去。” 花落起先挺讨厌夜清寒的,觉得他和为了兵权和她订婚的太子没有两样,但是他不顾安危冒险去破阵,这一点还是很值得她敬佩的,她点了点头道:“放心。” 闻栋找到了五根柱子中最高的那根,根据夜清寒的指示,站在了那里。 夜清寒因为闻栋挡住了最高的柱子,观察了片刻很快找到了死门:“水池最中央的石头,踩上去,即可破阵。” 众人屏住呼吸,清醒的搀扶着昏迷的,跟在夜清寒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来到一滩池水前。 池水上方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通往水池的中央,中央的石块更是奇特,是一个河灯形状的怪异石头,一看就是人工雕琢过的。 “昨日射猎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池子和这块石头啊?!”众人见了都有些惶恐,这么大的池子和石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造出来,就算是难道都没有动静的吗,昨日皇帝陛下和守军都还没有撤退,寻访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夜清寒伸手捧了一捧池水:“幻象。”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有人好奇的踩了下石头:“那就是说这些都是假的,既然如此,我们怕什么?” 那人脚刚从石头上收回来,一只箭羽已经飞了出来,带着劲风奔他面门而来。 若不是夜清寒反应的快,一把揪住那人,让箭羽擦着他的衣袖飞了过去,他现如今怕是已经命丧当场了。 虽然只是擦着衣袖,锋利的箭头依旧刺破了他的衣襟,划伤了胳膊,他捂着流血的胳膊吓的再不敢造次:“是真的,箭,是真的!” 夜清寒看了眼石头:“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旺于秋季,特别是未、申月,相于夏,囚于冬,死于春。” 花落会意:“所以这里的石头,只有坤位的可以踩?” 闻栋在柱子那里等的着急,对着众人说道:“那还等什么,对着坤位走过去不就好了!” 夜清寒提起长袍上前。 花落制止道:“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你能走到坤位吗?” 夜清寒道:“无妨。” 花落这话,提醒了众人,刚刚那只箭羽还历历在目,这要是触碰了什么更厉害的机关,伤到了他们怎么办:“别无妨啊,夜世子你有腿伤,要是有个闪失触动了机关,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可是关乎到我们大家的安危啊!可千万不要勉强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要不……” 夜清寒冒死去破死门,这些人担心的居然不是夜清寒的安危,而是怕夜清寒出事情会连累自己,花落本来就讨厌这些贪生怕死之人,如今见到他们这样,更加气不过,质问道“要不怎么样,是你可以去破阵吗?” “这……”那人被花落说的面红耳赤,反驳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吗?” 夜清寒并不想与这些人计较:“都不要说了,此阵极其复杂,过了这个时辰死门就不一定还在这里了。” “所以你更不能去了,你腿脚不方便,到了那里说不定都过时辰了。”花落比量了下所有坤位的石头相隔出来的距离,“还是我来吧!” 夜清寒有些诧异的望向花落。 花落已经跃上一块石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瘸子身上,还不如我自己来!” 众人见状都急了,甚至远在高柱边上的闻栋脸都白了,如不是破阵需要闻栋站在那里,他恐怕早已经上来扯住花落了:“姓花的,你要死自己死不好吗,你是看小爷多不顺眼,想借此害死小爷吗?” 夜清寒却面色从容,他知道花落嘴上说怕被他连累,其实却是为他的腿着想:“花家小姐并不似看上去那么鲁莽,她应该是觉得这个距离她完全可以过去。” 众人还有些疑虑:“是吗?” “是。”夜清寒却很是肯定,只是即便她可以过去,破阵也是有危险的,她为什么要为他如此冒险,还有昨夜她送来的药,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怎么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花落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担忧中,终于踩到水池中间那块河灯形状的石头。 她脚落下的那一刻,正对着她的树林处的雾气突然消失了,他们进猎场的路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众人如获重生般争先恐后的朝着那条路奔了过去。 夜清寒赞许的看了眼花落。 闻栋也从柱子那里走了下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轻功!” 花落嫌弃的看了闻栋一眼:“快走吧,小心我现在跳起来,把路给你封了。” 闻栋恨恨的看了眼花落,跟着队伍走了出去,这个花落果然是他讨厌的人。 待众人都走到出口,夜清寒对花落道:“可以回来了,记住这次走乾位。” 花落点了点头,刚想往回走,却见脚根本提不起来,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却见自己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只惨白人手,那人手死死的攥着她的脚踝,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挪动脚步。 见花落迟迟没有动静,夜清寒的声音从岸边传了过来:“时辰快到了,再不回来,死门有变,你就出不去了!” 花落闻言险些想骂人,她不知道死门会随时间改变吗,她不想出去吗? 可脚上挂着这个东西她怎么走? 夜清寒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脚:“这是幻术,静心!” 花落看着从石头底下伸出来的越来越多的手,怒道:“你来试试,你告诉这个时候我怎么静心!” 花落的话音刚落,那些手已经扯住了她,将她用力往下拉,她一个踉跄跌进了池水中。 池水寒气逼人,冷的她打了个寒颤,她诧异的想呼喊出声,水已经先她一步灌入了她的口中,让她的呼喊变成了呜呜声,她想游出水面,脚上攥着她的手却一直将她往水下拖拽,她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不是说都是幻术吗,怎么会这么真实? 第13章 回帝都求助 众世家子弟进了林子迟迟不出来,各家的家丁们早已经焦急的等在了林子外面的入口处。 见到自己主子出来,纷纷迎了上去。 景琛看到闻栋身后再无别人,不觉担忧起来:“我家主子和花家小姐呢?” “后面!”闻栋说着回头,却见身后再无旁人,不仅没有人,甚至连他们走过来的路都没有了。 闻栋顿觉不对,夜清寒和花落还没有出来,路不能消失,他诧异的往回去找,可是来的地方哪里还有之前的雾气和池水,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花家的家丁也感觉到了不对:“是不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闻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闻栋身旁的世家子弟说道:“花家小姐和夜世子本来应该在我们后面,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走出来。” “我要去找我家主子!” “我家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用活了!” 景琛和花家家丁冲进林子,可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人呢,不是说在林子里吗?!” 闻栋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应该还在阵中,想要救他们出来,必须找会阵法的人。” 景琛急了:“谁会阵法?” 花家家丁也急了:“我们老爷夫人都会,可如今老爷护驾去了,夫人也回了娘家,如何是好?!” “朝堂中那么多将军,一定有人懂。你们守着林子不要再生变故,我去找人来救他们!” 闻栋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翻身上了一匹离他最近的马。 东郊猎场离帝都半个时辰的路程,他硬是快马加鞭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转凉的深秋,他愣是跑出了一身冷汗。 他最先想到能帮他的人是他爹,他三步并两步走进他爹闻仲的书房:“爹,你知道我们朝中哪位将军会破阵法吗?” 闻仲是文官,又任当朝宰相一职,并未参加此番围猎,他刚从衙门回来,坐进书房便服还没来得及换,便看到他的小儿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不觉脸上一冷:“为父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闻家世代书香,你说话做事一定要稳重!” “知道了,爹。”闻栋见状放慢了跨进门的步伐,“爹你知道朝中谁会破阵吗!” 闻仲额头紧锁,白净脸上本来不明显的鱼尾纹,也变得明显了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夜世子和花家小姐困在阵中,生死未明。” 闻仲听完眼皮都没有抬:“花家的事你不要管。” 闻栋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管?!” 闻仲见闻栋一再追问,怒道:“都说让你不要管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闻栋见状急了:“夜世子和花家小姐冒险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爹你若不管,我就去皇宫求姑姑帮忙!” 闻仲闻言猛的一拍桌子:“反了你,来人把公子带回他房间反省,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爹,你凭什么关我?!” 闻栋诧异的看向他爹,他是闻家唯一的男丁,出生以来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要什么家里人就给什么,他从来没想到他爹有一天会关他禁闭,而且还是在他完全没有做错的前提下。 他觉得十分委屈,生气的将家丁们送进来的饭菜全部扔了出去,但是很快又有食盒被送了进来。 他准备再次将来人和饭盒一起扔出去,他要用绝食来抗议,他就不信他娘和他祖母舍得让他饿着! 可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时,不由的住了手,进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和他无话不谈的大姐闻月华:“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好好吃饭,夫人和老夫人让我来劝劝你,你若是饿坏了身子,不止姐要担心,夫人和老夫人都得担心坏了。” 闻月华边说边将食盒中的食物拿了出来,声音轻柔中透着几许担忧。 闻栋想到他娘和他祖母那么大年纪还要为他担心,顿生愧疚:“我错了,不该让你们担心。” “你知道便好,还不快些吃饭。” 闻栋却没有接闻月华递过来的筷子,而是抓住闻月华的手,说道:“姐,爹把我关起来,我出不去了,姐可不可以去宫里找太子帮忙去救夜世子和花家小姐?” “夜世子和花家小姐出了什么事?!”闻月华没想到自家兄弟居然要帮欺负她的花落,脸色不自觉的暗了下,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 闻栋并没有注意到闻月华脸色的变化:“今日猎场突然出现异族布的阵法,他们为了救我被困在阵中,他们有恩与我,可阿爹他不同意找人去救他们,我只能求阿姐了!” “阿爹不同意,自然有不同意的原因……”闻月华听完,推开闻栋握她的手,“阿姐觉得,你还是听爹的为好。” 闻栋此刻方才发现闻月华的脸色有异,他突然警觉了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爹他姐和这件事情也有些关系:“姐,你是怎么知道陛下抓了老虎放进猎场的?” “我……” 闻月华的样子,让闻栋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姐,难道说你是故意骗我的,为的是让我带众世家子弟进猎场?” 闻月华轻颤了下,水样的眼睛睁的很大,乌黑弯曲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声音苍白而无助:“你把姐想成什么人了,姐怎么可能害你……” “姐你别生气,我是因为太着急,所以口不择言了……”闻月华双目含水娇弱的样子让闻栋立马软下心来,他这个姐因为是庶出的关系,一直不被家里人待见,可即便如此,他阿姐每每遇到事情,依旧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处处护着他,他怎么可以怀疑他的阿姐呢? “老虎的事情,姐是听太子提及才知道的,没想到却害你们遇险,姐之所以劝你不要忤逆爹爹,是因为在对异族这件事情上,阿爹主张议和,而花家主战,两家在大殿上差点打起来,阿爹又怎么会帮花家!” 闻栋不敢相信的看着闻月华:“阿爹为什么要议和?!” “长辈的事情,我这个做小辈的,又是庶出身份,哪有权利过问?!”闻月华将筷子递给闻栋,“不过姐答应你,去找太子帮忙救人!” “真的?” “你好生吃饭,姐几时骗过你!” 闻栋见状慌忙拿起碗吃了起来,边吃边催促闻月华:“姐你快些去,晚了恐怕他们有危险!” 闻月华出了闻府,去东宫找太子殿下。 闻月华来的时候太子朱昀正在书房里批折子,看到闻月华放下笔,招呼她落座:“什么风把表妹吹来了?” “方才在闻栋面前我险些露了马脚!”闻月华不悦的看了眼朱昀,“殿下不是说你找人布下的阵法天衣无缝吗,怎么还让那么多人跑了出来?” 第14章 必须离开这里 朱昀淡淡的扫了闻月华一眼:“你也说过夜清寒的性子寡淡,绝对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闻月华闻言脸上一僵,她曾信誓旦旦的和朱昀说过,孤傲的夜清寒是绝对不会为了猎虎出风头,和众世家子弟一起进猎场的,当她从探子那里得知夜清寒因为花落进猎场的时候,她其实是很受打击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有多么在乎夜清寒这个人,而是她不愿意相信连她都改变不了的夜清寒,会因为一个屡被退婚名声狼藉的花落而改变,这对她大宇第一美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但闻月华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说这些还有用吗,闻栋还活着,他已经怀疑是我故意将他引进阵中的,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朱昀气定神韵的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继续演好你这个好姐姐的形象,让他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就好了,比如你苦苦哀求本太子,但是本太子却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救人。” 闻月华凤眼微眯,红唇轻启:“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劳殿下吩咐!” 认识闻月华这些年,朱昀太了解她了,他布阵是为了困住众世家子弟,用以威胁朝中反对议和的大臣,而她是想借机除掉闻栋。 朱昀倒不是有多在乎闻栋的性命,而是觉得没必要为了闻月华,在这个时候树一个本该全心全意帮他的敌人。 朱昀唇角挂着一丝冷酷地笑意,冰冷的黑眸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妩媚柔弱至极,实则做起事来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狠戾的女人:“表妹所谓的自有分寸,便是自行加派刺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闻月华停下脚步,精致的面容中透着几分妖娆邪魅:“殿下是担心闻栋的生死,还是担心会被我阿爹怀疑?” “……”朱昀脸色一沉。 “对了,友情提醒下,花老将军快出宫了,若是待他知道花家小姐被困阵中,太子殿下怕是没有机会抓她做人质了。”闻月华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去。 …… 花落不会游泳,喝了好几口池水,鼻子呛的难受,有种要死了的感觉。 此刻夜清寒向她伸出手,她不假思索的立刻抱住他。 他只是想拉她一把,却没想到她的手臂却像藤草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他的眸色清冷:“放开!” “不放!”她好不容易在池水里找到依靠,好不容易才可以呼吸,傻子才会放开,不仅不放,她还下意识地用腿紧紧缠在他的腰间。 夜清寒看着八爪章鱼般缠着他的花落,眸光从冰冷淡漠慢慢有了变化。 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你屏息看看。” 花落闻言调整了呼吸再向四周看过去,却见四周根本没有水池,甚至连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干的。 “怎么会这样?”她刚刚明明感受到了池水刺骨的寒气,甚至那种再不想经历的窒息的感觉。 夜清寒淡淡的扫了挂在他身上的花落一眼:“幻术。” 之前的一切居然都是幻术,花落跟着意识到,她正八爪章鱼一般的趴在夜清寒的身上,她松开手,尴尬的笑了笑,生硬的岔开了话题:“我记得我被拽进池水的时候,生门已经开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出去?” “……”夜清寒在花落松开他后踉跄了下,因为腿伤只能半倚在一块石头边,紧握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长剑,斜睨了花落一眼。 花落注意到夜清寒素色长袍的下摆满是血水,腿上的伤似乎比之前见到时更重了。 她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腿脚不好,没有来得及出阵?” “确实没来的及。”他淡淡的轻笑了声,声音清冷如冰,英俊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疲惫,举手投足间却依旧不失浑然天成的威仪和贵族气。 花落的目光扫过夜清寒,落到不远处的好几具尸体上,她查看了下那些尸体,这些尸体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身上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证明身份,花落从一具尸体身上取下一个还算趁手的匕首别在腰间:“是你杀的?” 夜清寒没有回答,但是看他的样子,花落已经有了答案。 “这些人就是在幻术中抓着我的人吧,不过看这模样分明是大宇人士啊,不像是异族派来的……”花落看着尸体若有所思,跟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夜清寒,“你不会是为了救我留下来的吧?” 夜清寒还没来得及回答,花落已经抓住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身体的重量瞬间整个贴在了花落的身上,花落身上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龙脑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他慌的抽开被花落抓着的手:“男女有别,花家小姐自重!” “自重,我不扶着你,你能离开这里吗?”花落不由分说,再次将夜清寒搀扶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被你杀了的人,应该是想利用我们来干扰北疆的战事的人派来的,这些人没有把我们抓回去,那么对方一定还会派人前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被抓住!” 花落分析的也是夜清寒想到的。 夜清寒虽然觉得男女有别,不该被花落搀扶,但是他方才杀敌的时候腿上的伤势加重,如果不让花落扶着,别说走了,站起来都困难,为了北疆的战事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思及此,他也只能妥协:“那就有劳花家小姐了。” 花落挥了挥手:“客气什么,你不也救过我吗,我们算是扯平了,对了,夜世子觉得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此时已近黄昏,夜清寒举目望向头顶:“长庚星出来了。” 花落听完也抬眼望去,却见阴沉的云层慢慢消退,西南方的天上出现一颗很亮的星,正是可以引他们出阵的长庚星。 两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跟着长庚星相携着走出了九曲黄河阵。 出了阵两人才发现这里是猎场的后山,离官道还有好一段距离,四周因为要供给皇帝陛下围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人烟都看不到。 花落扶着比她还重的夜清寒,早已用尽了力气,一直靠毅力支撑着,如今终于出阵,绷着的精神松了下来,脚下一滑倒在了地上,顺带着将夜清寒也拽倒。 她摔的不轻,还没来得及喊痛,却瞧见挨着她的夜清寒也是一脸的冷汗,只是这个夜清寒的脸长的未免也太好看了吧,脸离她这么近,竟然俊美的无一丝瑕疵。 第15章 她是在担心吗 他们两离的很近,近到夜清寒甚至可以感受花落的呼吸。 这让他脸上莫名的一热,他慌的别过脸躲开去。 可身旁的花落却动手撕扯起他的裤脚。 夜清寒猛的缩回腿,不悦的挑着眉望向她:“你要做什么?!” 花落不由分说抓住他缩回去的腿,拿了树枝给他包扎伤口:“伤口太深了,血水都渗到衣服外面来了,你这腿伤的不轻啊!” 原来她是要给他治伤,他起初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眼中的戒备之色也松弛了很多,他看花落手法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帮人包扎,有些诧异:“没想到花家小姐还会包扎伤口。” “我在北疆的时候跟我兄长学的,这算什么,本小姐会的多了去了。” 花落处理好夜清寒的伤势,又就地生起了火,甚至还用匕首当飞镖抓住了一只夜行的青蛇。 她将蛇处理干净,放到火堆上烤熟,撕下一半递给夜清寒:“你伤着骨头了,再赶路会留下腿疾的,眼看着天就黑了,咱们先安营扎寨填饱肚子再说吧!” 夜清寒接过花落递过来的烤蛇肉:“多谢。” 花落啃的很香,一抬眼却见夜清寒拿着蛇肉,一口也没有动过:“知道夜世子你身份尊贵,嫌弃吃食粗陋,不过非常时期,保存体力最重要,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吧?” 夜清寒轻咳了声:“别说蛇肉,打仗的时候老鼠肉都吃过,并没有嫌弃,只是不知道敌人何时会来,本世子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怕会拖累花小姐。” 花落自顾自的咬了口蛇肉:“放心吧,天都黑了我还没回府,我娘又回了娘家,我爹肯定担心的要死,这会怕是已经在猎场掘地三尺的找寻我了。” 夜清寒听完眼神暗了下来,他自幼便没了爹娘,养育他的舅父对他极其严格,从来只关心他读书和习武的成果,事事都要他做到最好。 他也不负舅父的期望,从来没有让任何人为他担忧过。 可看到花落眼中那种对她阿爹依赖的神色,他突然有些失落起来,他分明也是渴望被亲人担忧的:“是吗……?” 花落见夜清寒神色有异,以为他是担心敌人来犯:“夜世子不用多虑,一会吃饱了我在这四周布些陷进,就算敌人先我阿爹一步,我们也会提前发现!” 夜清寒还未来得及解释,花落已经动手砍竹子做起陷进来。 待她布置完简易的陷阱,回到火堆前时,却见夜清寒星眸微翕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靠在火堆后的大树边。 她诧异的上前摸了摸夜清寒的额头,烫手:“难道是伤口感染了?!” 夜清寒感到滚热的额头上突然多了只冰凉的手,顿觉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可那只手很快便离开了他的额头。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找寻,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身边稀稀疏疏的脱衣服声。 他扭头看过去,却见花落正在脱她的胡服外衣,他来帝都的月余时日里,确实听说了很多关于他这个未婚妻的闲言碎语,但是也不至于到当着男子的面恣意宽衣这么离谱吧。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你做什么?!” “脱衣服,看不见吗?” 花落说话间向夜清寒走了过来,夜清寒不敢相信的只想躲开,却因为腿伤被花落先一步用外衣盖住:“跟你说啊,我这件胡服是托我兄长从北疆寄回来,真皮的贵着呢,要不是看你发热怕冷我才不给你呢!” 她是怕他冷,把她自己的衣服脱给他盖,而他却误会了她。 夜清寒歉意的看着仔细给他掖衣服的花落,却见她因为一直忙碌而夹杂着汗水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疲惫却透着股莫名的美,给他种暖融融的感觉。 此时,花落突然咳嗽起来。 这么冷的天气,让一个女子把衣服让给他,他做不到,他将衣服还给花落:“你会着凉的!” “我在北疆出生不怕冷,再说了这里是后山,人烟罕至,万一你病倒了,我可背不动你!”花落一把按住夜清寒,用衣袖擦了擦冻出来的清鼻,“让你盖着你就盖着,我一会把火堆烧旺一点就不冷了,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别总让人为你操心?!”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看着花落斥责他的样子,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花落见夜清寒不再挣扎,从腰间取出装着龙脑香的香囊,倒出里面的香料按在夜清寒的伤口上:“伤口都化脓了,难怪会发热,这个清热解毒还防伤寒!” 以前在北疆的时候,夜清寒的父王也经常会随身带一包龙脑香,除了好闻以外还可以消除疮疡肿痛,愈合溃后不敛,正适合他现在的伤势。 他没想到花落也有这样的习惯,熟悉的龙脑香味让他安心了很多,晕晕沉沉的脑袋也松快了很多。 他披着满是龙脑香的胡服,看着不断往火堆里添柴火的花落,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抹孤度,人也慢慢的睡着了。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高热已经退了,还发了一身的汗。 此刻,火堆里的柴火已经烧的只剩下点点火星。 天虽然快亮了,天上的星月却不知被从哪里来的一抹浓雾罩住,没有了星月的照耀,天际间如同被泼上了层重墨般,伸手不见五指。 这本该是睡的正熟的时辰,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是因为听到黑暗中传来了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借着火堆中仅存的一点火光,看了下四周。 除了趴在他身边睡的正熟的花落,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难道是他高热刚退,出现了幻听? 夜冷的出奇,他将胡服盖到花落身上,却在此刻再一次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这一声比之前那一声要重,甚至还夹杂着因为踩中花落布下的竹节陷井,而极力压抑着的不敢喊出来的痛呼声。 敌人,果然还是来了。 他本想喊醒花落,轻晃了几下未见她醒来,他俯下身仔细观瞧却见她脸色发红,高热不退几近昏迷。 他找到她的香囊,可里面已经空了,原来她已经把所有的药都给了他。 四周的脚步声更近,他仔细的给花落掖了掖衣角,挑亮了火堆里的火苗,抓起手边的长剑,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他得尽快解决掉这些人,带花落回帝都就医。 第16章 哪里出了问题 花落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她家最木讷的丫鬟雪晴。 她以为她看错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再睁开才发现真的是雪晴,而且这里也不是冻死人的荒郊野外,而是花府最舒适的东厢,她花大小姐的闺房。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脑袋嗡嗡作响。 丫鬟雪晴慌乱的上前扶住她:“小姐,你得了风寒,昏睡了三天三夜方才退了高热,大夫说了不能起身,要躺着静养。” 原来,她得了风寒,难怪起来的时候,脑袋那么难受。 花落见状躺回被窝里,想起夜清寒当时也高热不退,还有腿伤,不无担忧的问道:“夜世子怎么样了?” “夜世子?”雪晴一脸疑惑不解,“奴婢没有看到夜世子。” 花落心中咯噔了下:“他死了?” “小姐莫要胡说,夜世子他好端端的和其他世家子弟在驿馆,等着参加陛下五十大寿的寿宴呢!” 花落听完眉毛不悦的拧了起来,原来他好着呢,害她白担心:“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姐是贤王背回来。” “贤王,朱煜?”花落诧异的问道,“他不是随驾一同回帝都了吗?” 雪晴用力的点了点头:“贤王殿下是随驾回宫了,但是他听说小姐您落入陷阱之后,便不管不顾的回了东郊猎场,据说贤王的母妃很是生气,贤王现在还在挨罚呢。” 没想到朱煜这么讲义气,好兄弟,这以后可不能只逮着他一个人坑了。 不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爹怎么不去救她? 她爹她娘人呢? 平日里乖儿宝儿的,她如今都病成这样了,他们好歹也该在她床前抹上两把眼泪吧?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花落嘟着嘴靠在床头不悦的问道:“我爹我娘人呢?” 雪晴面露难色:“老爷和夫人都去了衙门……” 花落不敢相信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去衙门?” “就知道是吃了官司,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花落看着木讷的雪晴,说道:“一问你就这不知那不知,换别人来答话!” 雪晴几乎要哭出来:“启禀小姐,夫人陪嫁来的丫鬟都跟夫人去衙门了,咱院子里除了奴婢再没有旁人了……” 不是吧? 什么样的官司,用的上她娘亲亲自出马,还带上了陪嫁的所有丫鬟? 她娘从嫁进花家那刻起,就把府上的丫鬟婆子都换成了自己的,她娘带过来的丫鬟身手个个了得,看家护院之余还能顺带监控她爹的一举一动。 她花落如今的武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有一多半得归功于府里的丫鬟。 可她花家究竟是摊上了什么样的官司,她娘居然要把花家的丫鬟都带上? 在猎场上她爹分明提到了皇上的三道圣旨,难道说是因为兄长抗旨的事情? 花落越想越担心,加上这个木讷的雪晴又是一问三不知,急的她掀了被子就要往外面走。 雪晴见了慌的拦住花落:“小姐,大夫说了……你要卧床……” 花落一把推开雪晴:“我们花家万一落个诛九族的罪责,大夫说什么还重要吗?!” 花落径直出府,推开门才知道,天气是真的冷,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最终还是让赶过来的雪晴给她裹上了裘衣。 雪晴边给她家小姐裹裘衣,边劝阻道:“奴婢觉得这个官司没有小姐您说的那么可怕,老爷和夫人临走时都说了去去就来,要不小姐您再等等?” 这欺君的罪能是去去就来的吗? 她爹娘那么说一定是知道她大病初愈,怕她担心,可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没有底,花落焦急的往衙门的方向走去,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和雪晴解释,雪晴那榆木脑袋同她解释不清楚的,只会徒增烦恼。 …… 景琛一路小跑着来到驿馆二楼他家主子的客房。 御医看完诊正准备离开,景琛客气的塞了包碎银子,方才走进客房。 他家主子身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散着的黑发紧贴着面颊,衬的他面颊的弧度愈发完美,长长的睫毛将那双淡漠狭长的眸子遮蔽起来,但俊美的面颊仍透露出少许的冷漠。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相貌俊美高雅、风流儒雅的美少年,三天前曾在东郊猎场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凭着一把残剑击杀了三十余名黑衣刺客。 夜清寒听到动静,睁开了夜一般的眸子:“你怎么回来了?” “属下想着这香囊还是主子亲自还合适。” 景琛和贤王等人找到他家主子的时候,他家主子的素色长衫已经让血水染成了艳红色,他主子腿上本就有伤,早就体力不支了,甚至神志不清了,但是却依旧死守在火堆旁,不让刺客越前一步。 最让景琛不可思议的是,他家主子清醒后,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让他帮忙清洗一个空着的香囊,甚至还让他买王府里早已不许再焚的龙脑香装进去,他起先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才知道,这是要送给花家小姐的。 “你明知我腿伤未愈,如何还?” 景琛上前将香囊塞进自己主子手中:“我方才去送香囊的时候,看到花小姐不顾丫鬟的阻拦,往咱们驿馆这边来找世子您呢。” “休要胡说。” “属下可没有胡说,花家小姐大病初愈冒着寒风往驿馆这边赶过来,不是为了谢冒死救了她的世子,还能有什么事?”景琛说话间指着窗外,“世子快看,花小姐已经快到驿馆门外了!” “是吗?”夜清寒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只是他微微紊乱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心思。 景琛迎上他主子淡淡的目光,他主子脸上表现的风淡云轻,身体倒是很自觉的明显向窗边倾斜过去,景琛偷笑:“自然是的,主子您看……” 夜清寒扭过脸,淡茶色的眸光扫向驿馆前的花落,嘴角漾起一抹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微笑。 驿站不远处的花落,没有穿她平日里常穿的胡服,而是披了件黑色的裘衣,衬的她肤光胜雪,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生了双灵动的似一泓清水的双眸,一颦一笑间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只是她并没有进驿馆,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夜清寒仍在笑着,像天使一样的笑,但那种笑却让景琛的身子开始发凉。 景琛哆嗦了一下,飞也似的往楼下跑:“明明是冲着我们驿馆来的啊,属下去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7章 爹娘这是要闹哪样 衙门的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花落走近才发现,这些人都被她家的丫鬟们拦在了门外,可即便如此,这些好事的男男女女们依旧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判了吗?” “不知道。” “怎么还不判?” 花落听着众人说话,心中更急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严刑拷打逼问啊,她爹她娘虽然武功了得,可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受的住啊,她越想越急,硬生生的挤到了最前面。 花府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都是一惊,但依旧挡在衙门前:“小姐,怎么来了?您大病初愈不能吹风!” “起开!”花落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我爹我娘怎么样了?!” 丫鬟们面面向觎,一言难尽的模样:“这……夫人说不让任何人进去观瞧,小姐您还是别问了,速速回去吧……” 看丫鬟们的脸色,难道说……她花家真的被扣下了欺君之罪? 她兄长没日没夜戍守边疆,她爹兢兢业业护着皇城,他们花家又没有做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让人围观了? 应该让帝都城的百姓们都进去评评理才对! 花落愤愤不平:“为什么不让,给我起开!我要击鼓鸣冤!让整个帝都都知道我们花家是冤枉的!” 众丫鬟听完心下一惊,她们主子吩咐不要引人围观,她家小姐若是当真击鼓鸣冤,她们该如何同主子交代,思来想去都自动自觉地的让开了距离:“求小姐体谅,我们也是按吩咐办事,你自个进去就行了,其他人真的不能进!” 花落进去之后,却发现大堂之上的气氛诡异,衙门里的衙役都不在,只有审讯的大人和她的爹娘。 她爹和她娘一左一右分开站着。 审讯的大人没有坐在高堂之上,而是在堂下挨着她爹在说着什么,而他的爹的面容坚决,一副坚决而不妥协的模样。 审讯的大人没得办法又去到她娘那边,她娘看起来更坚决。 花落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花家人果然都是铮铮铁骨,面对严刑逼供和各种诱惑都不带妥协的。 审讯的大人姓邢,一把年纪才中的探花,为了能留在帝都当官来花府求过她爹,所以认得花落。 邢大人看到花落的时候,如抓了救命草一般,冲着她走了过来:“来的正好,快去劝劝你爹你娘!” “我才不劝呢?!”花落一甩手,难得正义凛然了一把。 邢大人诧异的道:“你爹娘要和离,你这个做女儿的,当真不劝上一劝?” “和……和离?!不是说吃了官司吗,怎么成了和离?” 邢大人无奈的道:“是吃了官司,你娘要和离,你爹不同意,你娘来衙门告你爹,你爹你娘这不就是吃了官司了吗?” 不是吧,雪晴那丫鬟好歹说清楚啊?! 只是,她爹和她娘怎么可能和离? 帝都上下谁家不晓,她爹和她娘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她爹为了她娘甚至不惜抗旨推了陛下赏赐的妾氏。 花落不敢相信的问她娘:“娘,你真要跟我爹和离?”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祁媛媛没想到女儿会来,担心她的身子,催促她道,“赶紧给我回去!” 花落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娘要让丫鬟拦着衙门口不让人进来看了,闹了半天她爹和她娘吃的官司是闹和离! 女子提和离,她娘怕是帝都第一人了吧,估摸着不要到晚上,整个帝都城便会传遍,花老将军家的一品诰命夫人要和离的消息了。 即便她娘平日里对她和她爹凶的要死,她也不想她爹和她娘和离,这要是真和离了,她岂不是没有娘了? 花落一把抱住她娘,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再不管是不是就没娘了,娘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和爹和离?!” 祁媛媛看着要哭出来的女儿,心里一阵难受,但是最终还是推开女儿:“不可以。” 以前无论什么事,只要她一哭二闹三撒娇她娘都会妥协,花落没想到她娘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决绝,她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娘你为什么要和爹和离啊?!” 祁媛媛垂下眼:“问你爹!” 花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爹,她爹这么妻管严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惹到她娘,她娘才会要和离? 花落她爹本来一直侧着身子,听到她娘那句“问你爹”,方才转过身。 花落注意到她爹脸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讨好她娘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正义凛然:“那件事情没得商量!” “既然没得商量,那就和离!”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祁媛媛冲着邢大人道,“我意已决,你别磨叽了,判吧!” 花落一脸懵圈的看着吵在一起的爹娘,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到过的她爹最硬气的一次了。 邢大人没想到花家女儿越劝,这花家夫妇闹得越厉害,忙上前道:“花夫人您三思啊,按大宇律法妇人状告夫君要求和离的,要先杖责三十的!” 祁媛媛将手中的熟铜棍往地上一杵,撩起长袍:“杖责三十就能和离是吗,那快点行刑吧!” 邢大人本想吓吓祁媛媛,谁知适得其反,只得求助的望向花辰,怎知花辰毫无表示。 花落见状急了,将她爹花辰拽到一旁:“爹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知道我娘她吃软不吃硬,你就低个头服个软不就得了,干嘛非要和我娘来硬的?” 花辰超乎花落想象的硬气:“这件事没得商量!” “什么事情比我娘还重要?!” “你兄长的事!” “兄长?” “你在猎场的事,你娘知道后连夜从娘家赶了回来,连带着也知道我让你兄长抗旨的事情了,你娘知道后很生气,非让我现在写信让你兄长回来,我不同意,她就要和离!” 花辰其实也挺委屈的,他这辈子就没跟他媳妇高声说过话,可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北疆,他无法妥协:“你说,我能同意吗?” “……” 花落太了解她爹了,北疆的安危,比他命都重要。 祁媛媛也听到花辰的话,她上前怒目而斥:“你怎么就不能同意,在你眼里我们母子的命究竟有多轻贱?” “……” “你说戍守北疆,荣儿才十四就要只身披挂上阵杀敌,你说要让陛下放心,落儿舞勺之年就要随你来帝都做质子,这些我都忍了,可凭什么如今陛下都同意议和,陛下都不顾及北疆百姓生死,你还要我的荣儿抗旨守北疆?!” 第18章 劝架 祁媛媛的话像利箭一般刺穿了花辰。 他一直觉得亏欠妻儿,所以这些年才会想尽办法来弥补他们。 但是什么事情他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情,他不能答应:“陛下本意是不想议和的,但是他处在那样的位置有他的难处,我们做臣子的不该为他排忧解难吗?” 祁媛媛冷哼了声:“当年夜家倒是为陛下排忧解难了,夜王战死,三十万大宇将士无一生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打仗是没有不死人,可夜王和三十万将士是战死的吗,如果不是朝廷不给补给他们能死吗?!” 祁媛媛不依不饶道,“当初朝廷也和现如今一般,大多数大臣主张议和,夜王也如你一样力排众议,只是人家没让他儿子上阵,人自己披挂上阵,你爱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不能让你祸害荣儿!” “当初让荣儿守北疆可是你的主意……” 当年,陛下在帝都赐下府衙,让花辰将家眷安置在帝都,明面上是抬举花家厚爱他们,实则是想通过家眷控制花辰。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帝手里没点东西,如何钳制? 祁媛媛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儿子留在北疆,他们一家回帝都,一来她不希望花家唯一的男丁在帝都染上纨绔子弟的习气,二来帝都并不见得比北疆安全。 “可我没让你抗旨啊!” “……” 花落看着她爹和她娘吵得不可开交,虽然在保家卫国这件事情上,花落一直是站在她爹这边的。 但是,方才她母亲那句“陛下都不顾及北疆百姓生死,你还要我的荣儿抗旨守北疆?!” 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们花家一心为国,可是在皇帝陛下眼中却一文不值,甚至不顾北疆战事,连下三道圣旨想招回誓死抵抗异族的战士们。 她不禁疑惑起来,她爹所谓的精忠报国是愚忠吗? 花落疑惑间,她爹再次开了口:“无论如何信我是不会写的,你如果一定要和离,那便和离吧……” “你说什么?!”祁媛媛虽然一直吵着闹着要和离,但是这句话从花辰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十分震惊,“你再说一次!” 花辰走到邢大人判案的书桌前,提起笔写名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各生欢喜?!”祁媛媛的眉毛都立了起来,“你想和谁各生欢喜?!” 花辰被祁媛媛突如其来的阴沉的目光吓了一跳,这是他媳妇每次发火前的标准眼神,他往后退了一步:“是夫人你执意要和离的,我不过是随了夫人的心意……” 花辰的话还没有说完,祁媛媛已经一棍子打了过去,花辰忙的闪到一边,这一棍带着十足的劲风,虽然没有劈到花辰,却将邢大人办案的桌子生生劈成两半,飞出来的碎木屑喷了邢大人一脸,吓得他躲到大厅的柱子后面。 相对于邢大人的惊慌失措,花落却欢喜的很,看这样子她爹她娘是和离不了了。 邢大人见花夫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砸越厉害,衙门里的回避牌、匾额、甚至立柱都无一幸免,他急的直呼:“你们是来和离的,还是来砸衙门的?!” 祁媛媛根本听不进去邢大人的劝阻,不停的向花辰攻击:“你是随了我的心意,还是随了你自己的心意?!” “怎么是随了我的心意?”花辰躲闪间,祁媛媛一棍打碎了一张椅子,“哪里就随了我的心意了?” 这张是邢大人见祁媛媛是个女子,怕她站着累,特意给她端下来坐的。 邢大人看着被砸得粉碎的椅子,真想抽自己两下,他当初怎么会担心花夫人会累着?! 眼见着花辰和祁媛媛从衙门里一路打到衙门外面。 邢大人不住摇头,守着这样凶狠的女子,当真是难为了花大人了。 邢大人刚想去拿那张落在被砸成两半的办案桌下的和离书,却见花落已经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他见状摆出一张长辈的和蔼笑脸:“这个是呈堂证供,本官是要留做证据的,花家小姐可不能拿。” “邢大人还想留作呈堂证供,就不怕我娘回来给你这府衙拆了?!”花落将和离书往邢大人手中一递,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笑容像极了向他张开尖利獠牙的小兽,惊得邢大大慌乱的将和离书扔进了就近的香炉里:“呈堂证供在花家夫妇打斗中遗失了,本大人找寻几次未果……” 花落方才满意,出门去寻她爹娘。 但是她出门以后,却发现情况不对,她爹和她娘打的不可开交,他们家府上的众丫鬟居然和路人一起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拉架的。 花落不觉皱起了眉头:“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赶紧的把我爹我娘分开,咱有事回家说!” 其中一个丫鬟摇了摇头:“夫人说了,这事没的商量。” 另一个丫鬟道:“夫人说了,老爷居然想休了她另娶,士可忍孰不可忍!” “……” 这都是哪跟哪啊,她爹明明是被和离的那个人,怎么一会会就成了休妻再娶了? 花落若不是因为高热刚退没有力气,早自己动手劝架了,还用求这帮丫鬟吗? 不过看这样子,这帮丫鬟是不会帮忙了。 不但不会帮忙,还大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那她只能自己上手了。 花落闪身来到她爹和她娘近前,一把抓着她娘的胳膊:“娘,咱回家打好不?” “不好,今天这事,我跟你爹没完,你走!” 祁媛媛一摆手狠狠的甩开花落。 若是在平日里,她娘这个力度,她最多也就是踉跄下,可是如今她大病初愈啊,站都站不稳当,哪里禁受得住她娘这么一甩。 她生生被甩出五六丈远,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后背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跟着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间,将她圈在了怀中。 她诧异的抬起脸,就看到一截坚毅的下巴。 此刻这具胸膛的主人,低头向她看过来,俊美面颊依旧寒冷,眼底却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没事吧?” 第19章 还东西 花落没有想到夜清寒会在这里,想到她好歹也算是救过他一命吧,她因为把衣服借给他都得了高热,他如今活蹦乱跳的,居然也不知道答谢答谢她,她不悦的一把推开他道:“没事。” 夜清寒望向打在一起的花落的爹娘,问道:“这是?” “我爹和我娘因为北疆的事、还有粮草补给的事,总之一言难尽,我得去劝架,告辞!”花落冲夜清寒拱了拱手,转身要走。 却被夜清寒拽了回来:“伯父伯母正在气头上,你这么过去容易被误伤。” “那是我爹娘,总不能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吧,误伤也得上。” 花落想甩开夜清寒,甩了两次居然没有成功,在猎场的时候她要扶受伤的他,他就直呼男女有别,这会他反倒抓着她不放,还伯父伯母的叫上了! 果然是觊觎她家兵权!想在她爹娘面前卖好,那她就难为难为他:“你不让我上前,是有办法让我爹娘和好吗?” 夜清寒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他往身后一拽,走到正在打斗的两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打一个躲。 他走到两人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祁媛媛的熟铜棍,又趁花辰不备反擒住他的胳膊。 这个过程太快。 花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夜清寒已经控制住她爹和她娘。 她爹她娘虽然来帝都有些年月,沾染了帝都人好逸恶劳的习气,伸手大不如前,但怎么说也是大宇排得上号的人物吧,就算鹬蚌相争让夜清寒得了利,也不能一招制敌这么夸张吧? 这夜清寒的功夫得好到什么程度? 当初还担心他腿上有伤走不了路,现在看来当真是担心的多余了! 花府本来悠闲的看热闹的丫鬟们,此刻警觉了起来,纷纷围了上来,将手中的长剑指向夜清寒,等待自家主子发话。 其实,夜清寒腿上有伤,并没有花落看到的那么强,他之所以可以一招制敌,是因为在他上前的时候,花辰主动缴械投降,毕竟给媳妇追着满街打不是什么好事,他和媳妇说不明白,那就让未来女婿帮忙解释解释。 所以干脆卖了个乖,没有和夜清寒硬碰硬。 “你谁啊?!”祁媛媛开口问道。 祁媛媛多年以来,一直本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之所以今天动了口,是因为对方力气太大,她半天没把棍子夺回来。 夜清寒见祁媛媛开口问话,忙松了熟铜棍,双手合抱,弯腰鞠躬,高揖过顶:“在下夜清寒,见过花伯母!” “夜清寒?夜王的遗孤夜世子?”祁媛媛有些诧异,那不就是她花家未来的女婿吗? “正是在下。” 祁媛媛闻言立刻收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目似繁星的白衣美少年,果然如传闻般一表人才啊,再加上这武功底子,堪当她花家女婿。 祁媛媛越看夜清寒越是满意,眼睛都笑成了弯勾:“夜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夜清寒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方才在驿馆楼上看到花小姐路过,想着之前借她的东西忘了还,所以追了过来,不知道伯母和伯父这是……怎么了?” “我和你伯父,我们没事啊!”祁媛媛往花辰边上一站,露出标准的长辈笑;“夜世子怎么会这么问呢?” “方才看你们在衙门口发生冲突,在下还以为你们……” “夜世子误会了我们好的很,就是我和你伯父,我们平日里喜欢切磋切磋,今天兴致来了,就在衙门口切磋起来了,你可不要误会啊!”祁媛媛忙着解释,“对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还给我们家落儿吗?” “是。” “落儿你过来,夜世子找你!” 花辰看着她媳妇笑颜如花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他不同意和离他媳妇跟他闹,他同意和离他媳妇还跟他闹,这会怎么见到夜清寒他媳妇就不闹了,还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那我们俩的事?” “对对,我和你伯父有急事要办,所以我们就不等落儿了,夜世子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我们家落儿的,慢慢还,我们先走一步!” 祁媛媛面带微笑的冲着夜世子说完,又拧了下花辰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小声道,“我俩的事回去再慢慢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主动来找你女儿,还长的一表人才的女婿,要是因为知道我们俩闹和离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花落看了看离开的爹娘和众丫鬟,有些不敢相信。 她费尽口舌,差点被她娘误伤,都没有阻止的打斗,夜清寒自报个家门就解决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让她莫名有种她是捡来的,姓夜的才是他们亲生的错觉! 街上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都自动自发的散了。 衙门口本就是重地,没有铺子也没有摆摊吆喝的,人一散,空荡荡的只剩下寥寥数人。 此刻,夜清寒已经向她走来,深邃的眼眸,唇角轻扬,俊美的面容让她移不开视线,只是她不记得有借东西给他啊:“你要还我什么?” “……”夜清寒拿出那个他让景琛洗干净熨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香囊;“这个……” 花落有些诧异的看着夜清寒手中的香囊,这样的香囊她们家多了去了,里面的香料也不值钱,她都不知道丢了多少个了,夜清寒至于这么慎重的特意赶过来还她吗? 还是说夜清寒害怕欠她人情? 毕竟他夜清寒心里只有他的前未婚妻,不过她也没准备和这个觊觎她家兵权的家伙成亲,还是分的清楚点比较好,她接过夜清寒递过来的香囊,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走了!” 夜清寒看着花落的背影,淡茶色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刚刚的温度,她就这么走了,就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了? 景琛看着他主子越发清冷的眼神,说道:“属下觉得这花家小姐这么着急离开,是因为担心她爹娘。” 夜清寒转身往驿馆走去:“是吗?” 夜清寒腿伤未愈,景琛慌得扶住自家主子:“是啊,主子您想啊,花家小姐的爹和她娘都闹成那样了,她哪里还有心情想别的,不过属下觉得花家小姐心里肯定是有世子您的,她刚刚看世子您时,脸都是红的!” 第20章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花落一路往家的方向赶,她那对不省心的爹娘,不知道现如今是不是已经在拆家了。 她路过常去的星月酒楼的时候,却见酒楼外面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人群中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打的真狠”之类的吆喝声。 这星月酒楼,据说是俞太后开的。 黑白两道碍于幕后大老板的真实身份,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 还没听说谁人敢在星月酒楼闹事。 花落不无好奇的朝着人群望去,却见人群里挤出一个人,那人她见过,是闻栋带去猎场的小厮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那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的闻栋,不知死活的来砸星月酒楼了? 可以啊,他闻家敢挑衅太后,好戏码啊,她可不能错过,她拦住慌慌张张的小厮:“怎的,你家少爷把酒楼的人给打了?” “我家少爷被吃客给打了……”谁知这小厮却哭丧着一张脸,往闻府奔去,“少爷一定要挺住,等小的搬救兵回来!” 原来是和来吃酒的客人之间发生了冲突。 她就知道,这帝都,没人敢跟星月酒楼过不去。 不过,这帝都城里居然还有敢打闻栋的人,这么不把闻家放在眼里的吗? 可以啊,这人也太合她胃口了,说什么她也要瞧上一瞧! 花落还没挤到人群里,就见人群豁然散开,一个人被摔飞出了酒楼。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闻栋,不光是他连跟着他的家丁小厮都被打趴在地上,看来刚刚和她说话的那个小厮是侥幸跑出去的。 打闻栋的人是一群看起来和帝都人士长的截然不同的一群人。 他们的身材高大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唇胡须浓密,而颔下仅有一小撮硬须,总之怎么难看他们就怎么长。 他们头戴皮帽,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 这样的穿着打扮,花落在北疆时见过,他们是异族,可是异族为什么会出现在帝都,又为什么会和闻栋打起来? 花落还没有想明白,就见这堆人里一个宽袍上有纹饰,腰带上镶着玉器的,看起来像是个头目的人,指着店里的女子道:“今个大爷就要她们陪酒,看谁敢反对?” 说话间,那人伸手的异族就去抓了个酒楼的女子,让她去倒酒。 那女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应该是之前被异族打的,但是她拼命摇头:“不,我死也不要给你们这些杀我大宇将士的异族倒酒!” “那你就去死!”异族头领模样说着就要打女子。 整个帝都城,除了烟花柳巷,便只有星月酒楼有女子出来做事了,但是这里的女子和烟花柳巷的那些不同。 他们是在北疆战事中牺牲的战士的遗孀,正常国家会发一笔抚恤金给烈士的家属,但是微薄的抚恤金根本支撑不了少了壮男丁的家庭支出,所以俞太后便将这个酒楼从后厨到前台都换成了烈士的遗孀。 花落平日里喜欢来这里吃饭,也是本着让酒店多赚点钱,烈士的遗孀年底能多拿点分红的打算。 如今见这异族之人如此无理取闹,居然还想让烈士遗孀给他陪酒,还要杀人,花落顿觉心中憋着一股怒气,敢为难烈士的遗孀,看她怎么收拾这些人! 她正想上前拦阻,却见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的闻栋,怒斥那人道:“住手!” 那个看起来地位不低,见状一把楸起了闻栋的衣襟:“你爷爷我住不住手,是你说了算的吗?!” 花落仔细观瞧了下,这人看着武功并不高,但是胜在力气大,和他一起的那些个人也都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当初打猎的时候,闻栋弱的连被她抢了的鞭子都夺不回去,更别说和这些人过招了。 眼见着那人抡起的拳头就要落到闻栋的脸上,那人一身小麦色肌肤,肌肉虬结,估计这一拳下去闻栋那张脸要被砸扁了。 花落此刻冲着闻栋喊道:“姓闻的,想出风头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吧!” 闻栋本就被异族打的狼狈不堪,见从人群里钻出来的花落以为是援兵,谁知居然是来羞辱他的,他被他爹关起来都不忘让他姐去求太子救她和夜世子,她不帮他就算了,居然还要落井下石。 闻栋气不打一处来道:“要你管?” “本小姐本来就懒得管你!” “那你还杵这里做什么,碍眼懂不懂,还不给小爷滚远点?”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抓着闻栋衣领的异族头目整懵了,指着花落问:“你是他什么人,你是要帮他出头吗?” “帮忙,帮忙看笑话差不多!”花落嗤笑出声。 闻栋气的脸都憋成猪肝色:“姓花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们是……”那个提溜着闻栋的异族也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不好,“仇人?!” “废话!不是仇人难道是朋友?!” “既然是仇人,那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躲远点!”异族头目见花落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条线,露出一排的雪白贝齿,很是讨喜,友情提醒道,“别误伤你这小娃娃就不好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才不躲呢,我要离近了看,方才能看清楚他的倒霉样!”花落边说话边走到闻栋和异族头目的近前。 闻栋气的怒吼:“姓花的,你不是人!” “你也就现如今能跟我吼吼了,一会看你还能不能吼出来!”花落说话间,趁异族头目不备,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打在了那人的太阳穴上。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目前大病初愈的体力,完全不能和对方硬碰硬,只能选择这种阴损的招数。 异族头目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而纤细的女娃娃会突然攻击他,更没想到她上来便选择了有可能要他命的太阳穴位,他眼前一黑,踉跄了下,却没有倒地不起,而是晃了晃脑袋丢开了手中的闻栋,反手去抓花落。 花落心下一惊,她用那么大气力,这人居然没事。 她一把抽出闻栋缠在腰上的鞭子,躲闪在异族头目的身后,将鞭子死死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异族头目还想挣扎,这个时候闻栋也反应过来了,上前和花落一起联手拽住了铁鞭,那异族头目想反手抓住两人,挣扎了一会,便因为窒息失去了力气。 他的同伴见状将花落他们围住:“放开我们的伯克!” “你说放就放啊?!”花落用力的扯了鞭子,被她缠住脖子的异族头目险些翻了白眼,脖子也在铁鞭的勒拽下露出了血痕,“你们都给本小姐离远点,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第21章 你怕了吗 酒楼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这些异族人的身份听起来就不好惹。 那些起先看热闹的吃客也都后怕的退到了酒楼的外面,深怕一不留神沾染上了承担不起的罪责,偌大的一楼大厅里,除去酒楼的人,就剩下花落、闻栋和异族众人。 花落和闻栋亦面面相觑。 伯克不就是犬戎使臣的官衔吗? 难道这些人是出使大宇的犬戎大使吗? 犬戎是北疆五十多个异族中最大也是最野蛮的一个部族,控制了北疆所有的部族,也是大宇北方边疆常年战乱的罪魁祸首。 此番朱皇帝五十大寿,特意邀请了犬戎的使臣来帝都同庆,怎么好死不死的就让他们俩碰上了,还把人打了! 花落和闻栋诧异的模样没有逃过被他们控制的伯克的眼睛,他伸手抓着勒在脖子上的鞭子,试图挣脱,这个伯克的力气极大,大有能撂倒他们俩的架势:“放开我,不然等我挣脱了,一定要你们好看!” 花落见状用力的往后一拽鞭子,那个伯克被勒的直翻白眼,围在他们身边的犬戎族众,亮着武器紧张异常:“休要伤了我们的伯克!” 闻栋紧张的看了眼围在他们身边司机而动的犬戎族众,担忧的看了眼身旁的花落:“这些人各个孔武有力,如果真的一拥而上,我们俩分分钟死无葬生之地啊。” “怕啥,看不出来他们害怕我们伤了手中这个家伙吗?”花落瞟了眼闻栋,“我准备给他点颜色,让这帮犬戎的狗腿子不敢嚣张,让他们知道知道大宇的烈士的遗孀可不是谁人都可以冒犯的,不过他可是犬戎的使臣,你要是怕被追究责任,就速速离开!” 闻栋听完怒了:“是这帮犬戎人不知死活要让我大宇烈士的遗孀陪酒,小爷没有错,怕什么!” “那行,你勒住了!” 花落将长鞭的另一头递给闻栋。 闻栋握着鞭子两端,脚踏门槛,借助外力方才勉强勒住乱动的犬戎伯克,他心下一惊:“你不是怕担责任想跑吧?!” “你猜对了!” 花落在闻栋的诧异声中,微微一笑,拔下头上的朱钗,狠狠的扎进犬戎伯克的琵琶骨上。 闻栋诧异的看着花落:“你这厮不按套路出牌啊。” “彼此彼此。” 犬戎伯克琵琶骨吃痛,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声,人也跟着老实了许多:“我可是来贺寿的犬戎使臣,你胆敢如此伤我,你们的皇帝不会轻饶你的!” “皇帝轻饶不轻饶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一钗子下去,你便再也叫不出来了!”花落往犬戎伯克的琵琶骨上用力的钻了下。 一旦锁骨开洞,锁骨的强度会大大下降,极易骨折,不要说使用武功,连重活都不能干,等同于废人。 犬戎伯克的琵琶骨上挨了那一下,虽不至于穿透,却也伤的不轻,力气尽失不说还疼得一身冷汗,他眼见着这小娃娃手段狠辣果断,早被她的威慑所动,一下子慌了神,深怕他一句话不如意,这小娃娃当真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再也叫不出声。 他瑟缩了下:“你要如何?” 花落见他服软,说道:“让他们都安分点!” 犬戎伯克忍着剧痛对手下说道:“你们都安分的退一边去!” 闻栋补充道:“还要给店里的姐姐们赔礼道歉!顺便把打坏的东西都赔了!还要赔小爷的医药费!!” 花落看了眼闻栋:“想的还挺美!” 闻栋刮了花落一眼:“我们赢了,凭什么不能要求?” 她和闻栋不过是暂时控制住了局面,一旦松手,对方的人会立刻反扑过来,花落泼冷水道:“你所谓的赢了,就是我们一直这么抓着这个犬戎使臣来要挟他的手下?!” 闻栋早已胸有成竹,他对花落道:“我家小厮去喊人了,我爹马上会带人来的,怕什么!” 花落看着闻栋的样子,不无担忧起来,他爹闻仲可是太子党啊,太子一直主张议和,他爹来了真的会站在她和闻栋这一边,惩戒犬戎使臣为大宇烈士的遗孀出头吗? 花落迟疑的间隙,那个被花落控制的犬戎伯克,突然聚力,生生的将闻栋的鞭子给挣爆开来。 这力气未免太大了吧! 花落和闻栋吓得往后直退,可后面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如不是猝不及防被花落击中了太阳穴,半天才缓过来,犬戎伯克压根不会被这两人控制,更不会被一个女娃娃折磨的开口求饶。 犬戎伯克越想越气,他堂堂犬戎大使,居然在酒馆里被一个女娃娃挟持,他大手一挥,指着花落咬牙切齿的道:“抓住她,我要剥皮抽筋!”, 众异族纷纷冲着花落他们杀了过来。 看着犬戎人杀气重重的样子,花落心想完了完了,她不就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倒霉事一件连着一件。 此刻她身边的闻栋,倒还算硬气:“跟他们拼了!” 这是拼的事情吗,拼的过吗? 不过这个时候,拼不过也得拼了,花落随手抓起身后桌子上的一只酒壶,还没等扔向冲过来的犬戎人,却听酒楼外传来一声呵斥声:“谁人在此闹事?!” 闻栋抬眼望去,是帝都的禁卫军,而在禁卫军统领身边的,正是他爹闻仲。 众犬戎还想上前,却被他们的头领犬戎伯克拦了下来,对他身边的人小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大宇的皇帝准备怎么交代这件事!” 犬戎伯克的话音未落,禁卫军已经将酒楼上上下下围了个遍,闻栋见状底气足了很多,不无得意的对花落道:“我爹带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花落却眼神复杂的看了禁卫军身边的闻仲。 闻仲此刻也看到了自家儿子和花落,他白净少须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跟着对兀自开心的闻栋说道:“逆子,过来!” 闻栋平日里被祖母、娘亲各种宠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见他爹沉着脸,后怕的走了过去喊了声:“爹。” “怎么回事?” 闻栋见他爹问,立马来了精神,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添油加醋的数落犬戎人的不是。 他爹听完沉默了一会,问道:“所以,是花家小姐出手伤了使臣?!” 第22章 押入大牢 闻仲说话的时候,花落已经意识到闻家想甩锅了。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她既然管了,就不怕摊上事。 再说了她爹娘也不会放任别人欺负她的:“是我伤的!” “来人!”闻仲听到花落答话,立刻呵斥左右道,“拿下!” 看着禁卫军去抓花落,闻仲身边的闻栋顿时懵了:“爹,你是不是抓错人了,犬戎那些人才是坏人,你应该抓他们才对!” “休得乱说!”闻仲呵斥儿子,“那是犬戎使臣,是大宇尊贵的客人!” 花落冷哼了声:“客人?” 却被围住她的禁卫军绑住了双手。 闻栋见他爹是要来真的,急了:“如果真要追究责任,是我最先冒犯犬戎使臣的,跟花家小姐没有关系!爹你放了花家小姐抓我吧!” 闻仲不悦的看了眼闻栋,他闻仲如此审时度势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闻栋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儿子! 闻仲忙冲着犬戎来使们抱拳:“犬子不懂事,还望诸位见谅!” “谁要他们见谅?!”闻栋生气的说道。 却被他爹一个眼神吓得住了嘴。 “原来是宰相大人的公子,好说好说!” 犬戎和闻家一直有来往,此番来帝都最先拜会的也是闻家,他们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再说他们家伯克也将宰相大人的儿子伤的不轻,扯平了。 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犬戎伯克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指着被绑住的花落,“其他都好说,这个人伤人还使诈,宰相大人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闻仲见对方不追究自己儿子,顿时松了多半口气,至于一直和太子党作对的花家,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报复,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闻栋此刻已然看出他老爹想牺牲花落,他虽然因为他姐的事情对花落很有意见。 但无论是上次在九曲黄河阵还是此番在酒楼之中,她的所作所为都很让他敬佩,他不能让这一个有胆有识、巾帼不让须的人,受到莫须有的问责。 “爹,你不能这么做!” “爹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闻栋还想出言阻拦,闻仲一个眼神,众家丁已经将闻栋架出了酒楼。 闻栋依旧扯着嗓子喊“爹你听我说”,好在离远了听不太清了。 闻仲心中不住摇头,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知死活的玩意,跟他姐闻月华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要不是闻月华是个女子,他闻家的家业他还真不想让这个不孝子继承。 闻仲见他儿子已被带走,方才冲着犬戎使臣抱拳道:“使臣放心,我这就将人带回去严加审讯,定当给使臣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犬戎这边对闻仲此举也很是满意,还未及回礼,却听之前被他们掌掴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位小姐是为了奴家免受犬戎人的羞辱,方才和犬戎人发生冲突,这位小姐并无过错,还望大人明察!” “带到衙门后,本官自会明察!”闻栋说话就要走,“伯克大人这边请,到了地方我给您找御医!” “大人!”那个被掌掴的女子拦住了众人去路,“这位小姐是好人!” 闻仲一个眼色,他身边的禁卫军统领立刻将女子推搡在地:“是不是好人,我家大人自有决断!再闹给你一起抓牢里!!!” “闻大人!”此刻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却依旧美艳的女子,她面如桃花,自带三分笑意,可给人的感觉却又拒人与千里之外。 闻仲看到女人,眼神沉了下去,但是很快便换了副笑脸,甚至向女子客气的拱了拱手:“多年不见芙蓉掌柜还是这么好看!” “闻大人的嘴骗人的鬼!”被称作芙蓉掌柜的女子冷哼了一声,眉眼清冷如冰,“大人这是一点面子也不准备给我们大老板啊!” 世人都怕俞太后,他闻仲从来没怕过。 俞太后再厉害也已经隐退,十年前夜王战死,秦家满门抄斩,多少人去皇宫后山的玉虚观求情,俞老太后也没有出山,难不成她能为花家一个名声在外的女子出山不成? 闻仲满脸堆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芙蓉掌柜此言差矣,本官如是不看大老板的面子,早就将你们酒楼一干人等一并带去衙门,问你们个失礼使臣的罪责了!” “那我们还真要感谢闻大人了!”芙蓉扶起被闻栋手下推搡在地的女子,冷冷的说道。 闻仲拱手领人离开:“客气客气!” 闻仲领众人出了酒楼,他身边的禁卫军统领讨好的说道:“属下这就将犯人押去帝都府衙!” 帝都府府尹邢大人是花辰的门生,去了帝都府衙,他若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花落身上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可如今闻家是支持太子的众大臣们的方向标,如果让人知道他闻仲的嫡子和犬戎使臣之间大大出手,会作何感想? 闻仲思索了下说道:“不,押送宗人府!” …… 闻仲带着众人走了,围观的人散了,酒店被砸的乱七八糟。 芙蓉冲着还在观望的吃客们道:“今个对不起诸位了,我们要关门整店,诸位今日的酒钱都由我们店出,下回来的时候还会免费赠诸位一壶十八仙!” “掌柜大气!”众吃客见掌柜如此大方,都拍手称快的走了。 芙蓉关了门,方才被她扶起来的女子捂着肿的老高的半边脸,不甘心的道:“那个小姐是为了我才被抓的,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要去府衙击鼓鸣冤!” “那个小姐可不是一般人,闻仲想动她没那么容易,放心吧她暂时不会有事。” 芙蓉虽然如今逾半百,看起来弱不经风,可也是曾掌管大宇数万名斥候的长官,当年俞太后大破北疆的时候,所有的路线情报都是她和她的手下打探来的,芙蓉都说那个小姐不会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女子这才放下心。 边上却有不甘心的人道:“可我们酒楼都被砸成这样了,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能。”芙蓉半眯着眼眸,她虽说花家小姐暂时无事,却不代表将来无恙,她此番不仅要为酒楼讨个说法,还要帮花家小姐争个公道,“待我去山上寻大老板。” 芙蓉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前几年,芙蓉的儿子因为犯了事情被刺字发配,芙蓉都没有去找过大老板,此番却要因为砸店这点小事去找大老板? 芙蓉似乎看出大家的疑惑,她并不是因为砸店,而是因为异族的到来,而且最近她收到的情报,都在指摘朝堂,将士们拼命打下来的江山,可不能葬送在这帮昏庸之人手中:“家事再大都不是事,国事再小都需谨慎!” …… 夜清寒在景琛的搀扶下,回到了驿馆。 他坐到二楼的软塌之上,拿了本书才翻开没几页,就听楼下不知道哪家世子风风火火的冲进驿馆,在驿馆的院子里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出大事情,出大事情!” 住在驿馆中的好事者都聚了过去:“什么大事?” “花家小姐被押送宗人府了!” “不是吧,怎么回事?!” “花家小姐去星月酒楼吃酒的时候,把犬戎来的使臣打伤了了,据说那人还是个大官!” 那人知道夜清寒和花落有婚约,说话的时候故意冲着夜清寒这厢喊。 夜清寒听完面色一沉,问景琛道:“着急离开是担心她爹娘?” 边上的景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花家小姐啊,就不能让他在主子面前硬气一回吗:“世……世子,那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夜清寒将书放在几案上,“去宗人府。” 第23章 花家绝对不可能 闻府内院吵闹声不绝于耳。 闻老夫人好静恶闹,内院的丫鬟婆子平日里走路都细声小语的,今个这是怎么了,怎敢如此喧哗? 闻月华觉得有些蹊跷,放下手中的刺绣,问身边的丫鬟道:“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少爷被人押了回来。” 这件事情,闻月华知道,她收到消息的时候,若不是碍于她闻家千金的身份,她恨不得出门去将那些犬戎蛮子骂上一顿,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做不好,还敢称自己是异族五十个部族的首领。 只是闻栋已经被押回来了,还在闹什么? 闻月华拧了拧眉毛:“押回来就押回来,闹这出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夫人要责罚少爷,把少爷关在了祠堂里,老夫人知道了,在院子里骂人呢……让夫人立刻把少爷放出来。” “老夫人……”闻月华心下一惊,他们闻家最精明的莫过于她的祖母闻老夫人,她闻仲虽然在朝堂之上八面玲珑,做的事情却没有一样能瞒得过她祖母,如今她祖母出来问责,万一看出来她有意为之该如何是好? 闻月华只顾想着事情,居然忘了正在刺绣,一不小心扎伤了手指,疼的她一机灵。 身边的丫鬟要给她包扎,她一把推开丫鬟:“少爷现在还在祠堂?” “夫人已经让家丁去了,不过这会功夫应该还没到。” 闻月华闻言,起身直奔祠堂。 来到祠堂的时候,家丁正在开门,闻月华看了两个家丁一眼,面露担忧之色:“我阿弟伤的如何?” “小姐放心,医生说了,虽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但是并未伤及筋骨。” “能让我先进去看看我阿弟吗?” 闻家上下无人不知闻月华疼闻栋,加上闻月华一脸担忧之色,本就盛世美颜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这谁能招架的住,两个家丁忙说:“小姐请进。” 闻月华闪身进了祠堂。 闻栋看到他姐很是诧异:“姐,你怎么来了?” “姐是听见院子里闹的厉害,才知道你出事了,是姐对不起你。”闻月华看到闻栋时,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她轻抚着闻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不无愧疚的道,“都是姐不好,吃什么不好,非要吃星月酒楼的烤乳鸽,如果不是姐让你去买乳鸽,你又怎么会遇到异族,又怎么会受这皮肉之苦……” “姐,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会知道异族也在酒楼,再说我一点都不会后悔和他们打架,谁让他们欺负我们大宇烈士的遗孀了,若是再让我遇到,我还会和他们打上一架的!”闻栋说着还挥了下拳头,可惜手臂上的伤让他疼的龇牙咧嘴,全然没有他预想中的英武的形象可言。 闻月华抓住闻栋的手道:“姐姐就知道我家闻栋是最厉害的!” “那是……” “可是夫人却因为这个要责罚你,姐姐真的是为你抱不平。” “没事的,姐姐我不怕!” “你都伤成这样了,就算你不怕,姐姐也于心不忍啊!”闻月华握住闻栋的手,关切的道,“一会若是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硬要让你去星月酒楼的,把责任都往我的身上推,这样夫人就不会责罚你了。” “那怎么行,我娘本来就不喜欢你,我若是这么说还不知道她得怎么责罚你呢!” “姐不怕的,姐好端端的经得住,可你不一样啊,你身上有伤……” “姐,你不要说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你来抵罪的!再说了有祖母在,我娘不会真责罚我的,但是我娘肯定会禁我的足,所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姐姐。” “什么事?” “我今天之所以能活着回来,是因为花家小姐及时出现救了我,可是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押进了宗人府,姐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现如今咋样了?能不能想想办法救她出来。” 闻月华心中一冷,又是花落,这个姓花是和她八字相冲吗,都已经不知道坏了她多少好事了! 不过既然她如今在宗人府押着,她倒是想要去会上一会,顺便让她永远不能妨碍到她的大业:“阿弟放心,你的事就是姐的事,姐一定想办法救她出来!” …… 皇宫北五所。 朱煜白色中衣后全是鞭挞后的血印,一道一道的刺目的红褐色,而他此刻正规规矩矩的跪在软塌前,软塌上坐着的是他的母后俪妃。 俪妃脸上的皱纹很深、神情很硬,完全不像慈母看到孩子的样子:“怨不怨母妃打你?” “不。” “以后还见不见花家小姐?” “……” 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应,俪妃不觉拧紧了眉毛。 俪妃的年纪和朱皇帝相仿,曾是皇后的不二人选,甚至朱煜早逝去的兄长,在出生的时候便已经被内定为太子。 可如今却落个降为嫔妃,儿子连开府资格都没有的下场。 她怨过恨过,却在看到更多进宫的姐妹们死的死疯的疯之后,明白了在这大宇后宫,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幸运了,自此以后她收起锋芒,和小儿子谨小慎微的活到了现在,可她这个她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居然这么不听话,让她不觉恼火起来。 “母妃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要博得你父皇的喜欢,让你父皇封你藩地,哪怕准你在帝都城开个府也可以,这样娘就可以投靠你,安安稳稳的过下半生了。” “就藩开府和花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和她走动?”虽然后背上的伤疼的他满脸是汗,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抗议道。 俪妃看着朱煜脸上的汗水,眼中闪过一丝温情:“母妃不是不同情理的人,你这样年纪喜欢上谁家的千金,母妃都支持,但是花家绝对不可能!” 朱煜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到处惹事的花落,但是那次知道花落落入陷进之后,他整个人都慌了,直到他看到夜清寒那样亲密的护着花落,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甚至背起花落的时候,还故意将腿上有伤的夜清寒绊倒时。 他才意识到他之前总是帮花落想各种办法退婚,并不是觉得好玩,而是他不希望她嫁给别人。 可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他母妃的时候,他母妃不但不支持,还狠狠的责罚了他一顿,他不甘心:“为什么,是因为夜家?” 第24章 宗人府是你能来的吗 “跟夜家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花落名声在外?” “也不是。” “那是为何,母妃总要给皇儿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俪妃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无赖的叹了口气。 她扶起被她打的浑身是伤的朱煜:“你知道你皇兄是怎么没的吗?” 提到皇兄朱煜眼色暗了下来,皇兄没有去世前父皇待他们还是极好的,他出入皇宫都是横着走的,那个时候他母妃不似如今这般严厉,他也不是如今这般颓废的模样:“皇兄……是被父亲派去南疆的炎下城赈灾不慎染上瘟疫去世的。” “那你可知你父皇为何突然要把你皇兄派去南疆?” “不知。”小时候他常问他的母妃,他皇兄为什么会离开他们,但是他的母妃从来都只会狠狠的训斥他,让他不要多问,以至于后来他再不会问母妃有关皇兄的事情了。 “因为你皇兄如你一般保护了不该保护的人……”俪妃说话的时候转身望向了窗外,她怕看到越长越像她大儿子的小儿子,会忍不住落泪,“十年前夜王亲领的三十万将士因为没有补给惨死北疆,陛下认为罪魁祸首便是投敌叛国的秦澈,你皇兄为秦家鸣冤,你父皇却以为你皇兄是因为太宠王妃秦氏才会与你父皇为敌,一怒之下将你皇兄的王妃和秦家一千余口一并问责。” “那秦家是真的叛国了吗?” 俪妃凄然一笑,虽然过去了十年,她依旧清晰的记得她的大儿子去南疆赈灾时和她说的话:“秦家一门忠烈怎么可能叛国。” 朱煜诧异的望向母妃,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但是他记得很清楚秦家被满门炒斩了,秦家一门千余口在午门问斩的那天,他虽然没有去看,但是整个帝都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在北五所都能闻到:“既然秦家是冤枉的,父皇为什么还要降罪秦家?” “总要给冤死的将士和世人一个交代。”皇帝降罪谁还要理由吗,在皇宫这么久她已经看的透透彻彻了,这个皇宫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她只想带着她的小儿子尽快逃离这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花家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秦家,所以母妃绝对不允许你和花家任何人有联系!” “花家……母妃的意思花家也会被满门???”朱煜压根没有听到俪妃的后半句话,他所有心思都放在花家有可能是第二个秦家上,那不是意味着花落也会有危险? 俪妃见朱煜脸色有异,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苦心,欣慰的为他披上了外衣:“母妃也不想打你,打在你身上,痛在我的心上,你如今明白便好,一会让小福字来给你上药。” 这里毕竟是皇子的住处,她不便久留。 俪妃说完起身离开了北五所朱煜的住处,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小福子:“仔细给你家主子上药。” “遵命。” 小福子待俪妃离开,拿着药飞也似的进了卧房为他主子上药。 朱煜小麦色的肌肤上爬满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口,伤口处都翻着的艳红的血肉让人不忍卒睹。 小福子虽然已经很小心翼翼,但是依旧疼的朱煜冷汗淋漓。 小福子看着他主子纵横交错的后背,不住叹息,他家主子的母妃是真的狠啊,就因为他主子不听她的劝阻强行去了猎场,就下了这么狠的手,难怪人家都说皇宫里没有亲情。 朱煜待小福子给他上完药包扎好后,问道:“她的病好了吗?” 自己主子被母妃罚了戒尺还不忘问花家小姐的安危,小福子不知道该不该将花家小姐被关进宗人府的事情告诉主子,犹豫着开了口:“好了……” 朱煜皱眉,小福子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他不禁生疑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王,她的病情加重了??” “没有没有,花家小姐的病情没有加重。” “那你做什么吞吞吐吐?” “是……”小福子看着他家主子凌厉的目光,就知道他再瞒下去是作死;“是花家小姐今日在酒楼闹事被闻大人抓进了宗仁寺!” “什么?!” 朱煜闻言“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就知道他不在她一定会惹事,“花老将军和祁夫人可知此事?” “听说今日花老将军和祁夫人在闹和离,估计还不知道。” 朱煜听完,系上外衣就要出门,宗人府是个什么所在皇宫里的人都清楚明白,进去的人就没有好端端走出来的,好在北五所离宗人府只隔着两道墙。 小福子见情况不对,慌的拦住自家主子:“王爷不可啊,俪妃娘娘方才吩咐不让您和花家的人接触,你现在去了,回来少不得又要挨上一顿戒尺!” 朱煜黑眉一蹙,两簇凌厉的眸光射向小福子:“起开!” “王爷三思啊……” “滚!”朱煜一把推开小福子,扬长而去。 “王爷……”小福子的声音犹带着希翼,只是很快就远了。 …… 朱煜来到宗人府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 众人见是贤王殿下,都恭敬的行礼,虽然贤王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但也是皇帝陛下的子嗣,不是他们这种虾兵蟹将可以招惹的:“参见贤王殿下。” 朱煜挥了挥手:“免礼,花家小姐关在何处?” 众人见贤王是来找花落了,面面相觑了下后,不失礼貌的拦住贤王道:“花家小姐是宗人府关押的重要犯人,闻大人有令,在他提神前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朱煜不耐烦的问道:“闻大人人呢,让他同我说话!” 众人面露难色:“闻大人带着犬戎的使臣去太医院清理伤口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 朱煜还在想着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是去太医院找还是在这里等,他身后一个白色身影已经越过他直接往宗人府里闯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猎场边上和黑衣人厮杀的夜清寒,朱煜记得那个时候他几乎重伤不治了。 这才几天怎么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他怎么看夜清寒怎么不顺眼,不待侍卫出手,他先一把薅住了夜清寒的胳膊,冷声呵斥道:“宗人府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第25章 私闯宗人府 夜清寒很便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甚至不能忍受别人碰触他用过的东西。 所以在阵中花落想扶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想推开。 此刻他看到朱煜居然抓着他的胳膊,即使隔着层层衣服,也让他不由自主的猛然甩开:“你也知道宗人府不是谁都可以来?!” “你什么意思?” “宗人府只审理记录在册的皇室成员,虽然皇室成员犯法后不用经过刑部直接交给宗人府,却也需要刑部官员在场的情况下方能羁押。” 夜清寒没有理睬询问的朱煜,而是盯着阻拦他的狱卒,“花家小姐是在册的皇室成员吗,还是说闻大人是刑部官员,他有什么权利将花家小姐押入宗人府?” 夜清寒说话的时候面容清冷,目光凌厉,狱卒被那道严厉的目光吓住,慌了神:“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朱煜此刻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对狱卒道:“还不快闪开,等着被降罪吗?!” 就在众狱卒犹豫着要不要让开时,朱煜身后却传来小福子的声音,小福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他边跑边喘着气:“王爷不可!王爷不可啊!!!” 这个小福子居然这么不死心的跟了过来,朱煜不悦的看了小福子一眼:“嚷嚷什么?!” “俪妃娘娘知道王爷您来了宗人府,特命奴才请王爷您回去。” “不回!” “王爷这回您必须回去!”小福子一个眼神,他身后的众人已经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将朱煜整个人控制住,“俪妃娘娘说了太子殿下在里面审问,王爷进去少不得惹皇后娘娘不痛快,还是速速回避的好。” “太子……?”夜清寒闻言脸色一沉。 朱煜还没有反应过来,夜清寒已经推开众狱卒冲进宗人府。 “放开本王!”朱煜见夜清寒进了宗人府,也想跟进去救花落,可是众侍卫哪里肯放。 …… 宗人府里的花落自从被带进来之后,就一直被太子逼着签一张供词,让她承认她刺杀犬戎使臣是她爹预谋的,为的是破坏大宇和异族各部落之间的议和。 “你让我签我就签,岂不是很没面子?”她也不傻,那字她肯定不能签啊! 可是对方在人数上占优势,她还被绑了,而且太子殿下一进来就摆出一副要给她颜色看看的样子,他一个眼神,他身边的人便拿起一块通红的烙铁。 朱昀则冷笑着看着花落说道:“月华说了,让本太子好好照顾照顾花家小姐!” “你可要想明白再决定用不用刑啊!”烙铁离她还有些距离就已经感受到扑面的热气,可想而知落在人身上会有多疼,花落冲着拿烙铁的人呵斥道,“我爹我娘不会轻饶你的!” 那人愣了愣神,花家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而且据闻花家对这个小女儿宠爱有加,放任她得罪了帝都大半的世家子弟,甚至她把太子推下水差点溺死,花家也只是罚了她禁足,皇帝陛下对此事更是闭口不提。 这烙铁要是烙下去,回头花家找上门他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朱昀见侍卫这副模样,抢过烙铁就冲着花落走了过来。 “姓朱的,你敢!” 朱昀冷哼了声:“等你签了这份供词,本太子就不为难你!” “你当我傻!” 朱昀眉毛一立,烙铁已经冲着她伸过来:“那就别怪本太子不讲情面了!” 他们俩有情面吗? 不带着这么欺负人的! “别烙脸!”花落眼看着向她直面而来的烙铁,不觉打了一哆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迟迟不见烙铁落下。 她诧异的睁开双眼,却见一袭白衣的夜清寒已经抓着了朱昀手中的烙铁柄,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花落还没有机会问,夜清寒已经一把扯过来朱昀手中的烙铁,炙热的烙铁头虽然只是擦着朱昀的手掌,却也疼的他轻呼出声。 花落后怕的看着,这要是落她身上,该有多疼? 众侍卫见自家主子被人伤着了,纷纷放开花落,围到主子身边。 朱煜看着夜清寒的眼神深得如同一孔黑洞,这厮破他九曲黄河阵致使他无法以世家子弟为要挟让所有大臣支持议和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来阻止他治罪花家。 而且这厮一副眼高过顶很拽的样子,可他夜家有什么好拽的,夜王死了藩地只剩下鹿琼山和一座无涯庄园,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他早看的这厮不顺眼了,如果不是闻月华一直拦着白让他动这厮,他早找人结果他了! 朱昀扬起脸:“拿来!” 夜清寒一双淡漠的眸子扫过朱昀,将烙铁扔到一边,望向花落:“你,没事吧?” “有事,手快麻了!”花落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她被绳子绑着在行刑架上的双手说道。 居然敢扔他的烙铁,朱昀捂着被烫伤的手,看着这两个压根没有把他眼里的人,狂暴的如同一只暴怒的狂狮:“来人,给本太子将私闯宗人府的刺客拿下!” 夜清寒正给花落松绑,刚松开一只手,对面一群侍卫已经一拥而上冲着他砍杀了过来,他只能放弃给花落松绑,拔剑相迎。 众人很快战在一起,只是夜清寒怎么说也是上过北疆战场的,又有他武艺高强的舅父教导,虽然太子的侍卫人数众多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反而还有好几个行动迟缓点的被夜清寒用剑柄打倒在地。 此时一个胆子较小的眼见着夜清寒的剑尖就要指向他,吓的猛往后退了几步。 夜清寒下意识的往前追,却因为脚上的伤被扯动,身子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只刹那的停顿,围攻他的这些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腿伤:“他腿上有伤攻他的腿!” 这句话,让花落心中一惊。 她记得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仿佛听见过一样的话,跟着零碎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前被人围攻的夜清寒和在东郊猎场外夜清寒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她依稀看到了那个守在她身前和黑衣人厮杀的夜清寒。 原来,其实是他救了她。 第26章 宗人府人满为患 花落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夜清寒已经因为腿伤的原因处于劣势。 她甚至看到太子朱昀拿着剑偷偷的走到了夜清寒后背,这是想偷袭的节奏啊! 夜清寒怎么说也救过她好几回了,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他被朱昀偷袭。 花落踮着脚费力的解开被绑着的另一只手,飞快的向准备偷袭的太子朱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拿剑的手:“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朱昀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偷个袭,还让花落给搅黄了,他怒从心起,一挥手,手中的剑便冲着花落挥了过去。 夜清寒听见背后声响,发现花落有危险,丢开众人挥剑格开朱昀的剑。 只是剑虽然偏了,没有刺中花落的要害,却在她胳膊上拉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夜清寒将花落护在身后:“你没事?” 花落捂着左臂,忍着胳膊上火辣辣的痛:“没事……” “你因为我……”夜清寒看着花落厚厚的裘衣下流出的血水,眼中闪过一抹自责,“受伤了。” 看夜清寒自责花落倒不自在了,他如不来,她此刻怕已经是个大花脸了,想想都后怕。 花落摆了摆完好无缺的右手:“本小姐最不喜欢暗箭伤人的勾当,就算是别人我也会管,再说了你在东郊不也救过我,咱俩谁都不用言谢!” “是吗?”夜清寒的眸色暗了下来,她帮他只是因为不想欠他。 花落和夜清寒早被朱昀的手下围在了中间,却还面不改色的聊天,这让朱昀很不舒服。 他冲着被围的两人怒道:“有什么遗言留着去阴曹地府说吧!” 众侍卫见状就要攻击被困在中间的两人。 此刻却见一根熟铜棍从门外飞了进来,笔直的砸向一个对花落挥刀的侍卫。 这一棍的力度极大,那个侍卫被震的钢刀脱手不说,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伤我的女儿!”宗人府门口一声带着威慑底气十足的女声,惊的众人见状纷纷停止攻击,转脸冲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却连门口处火急火燎的走进来花落的娘亲祁媛媛,只见她四十岁开外的年纪,短衣短衫,铅粉未施脸上透着干练和不容小嘘,他身后是虽然有些发福却依旧英武不减当年的花辰花老将军。 花落在夜清寒面前一直说没事,可当她看到爹娘的时候,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帮人还被抓来用刑,让她的声音中透着十足的委屈:“爹娘!” “受伤了?!”祁媛媛推开众人走向被夜清寒扶着的花落,扯开她的胳膊,见虽然留了这血,伤口却不是很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给她女儿包扎。 “娘……疼……” “现在知道疼了,看你下回还惹不惹事!”祁媛媛帮花落包扎伤口还不忘数落花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你想没有想过要是夜世子的侍卫没来花府报信,你今天会怎样?!” 花辰那边已经快步走到太子面前,语气虽不是呵斥,却也透着几分问责:“老臣想问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将老臣的女儿监禁在宗人府?!” 闻仲将花落押解在宗人府后,闻月华便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朱昀,还特意跟他说花家人还不知道此事,此刻想办法给花家治罪,绝对是最佳时期。 朱昀当时只想着如果这次能诬陷花落,就能成功降罪花家,却忘了这么大好的时机闻仲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而是要借助闻月华之口诱导他来做? 朱昀越想越气,闻家居然敢耍他! 但是在花辰面前他还得强撑住他身为太子的尊严:“花落行刺犬戎使臣,意图破坏大宇和犬戎的议和,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花落听了不乐意了:“你才狼子野心,你怎么不说他们欺负大宇烈士遗孀,再说了你见过用朱钗行刺的吗?!” “行刺的是刀剑还是朱钗,有区别吗?!”朱昀不理睬花落,而是将目光落到花辰的身上,“女儿行刺来使,父亲硬闯宗人府,花家还有没有把大宇的律法放在眼中?!” “就算我女儿犯了行刺来使的罪责,那也要等逮捕公文下来,由刑部衙门的大人审理,而不容太子您押在宗人府动用私刑!” 众人都知道,花辰平日里嗜酒如命还怕老婆怕的要死,可在大事大非面前,他却如变了个人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想怎样?”朱昀被花辰身上的杀气震的险些后腿。 “现在放人,之前的事情老臣可以不加追究!” “敢跟当今太子殿下说不加追究,花老将军好大的口气!”花辰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花落听出来是闻皇后的,那天闻皇后在猎场质疑她兄长用的就是这样的调调。 果然,话音刚落,闻皇后和闻仲便走了进来。 跟着一大帮禁卫军便将本就不是很大的宗人府大牢围的水泄不通。 闻皇后带人进来后,花落顿觉本来宽敞的宗人府,瞬间人满为患,这皇后娘娘的阵仗就是不一样,大气! 朱昀看到母后神色松快了许多,有他母后和禁卫军坐镇,他还用怕一个花辰不成?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母后身边的闻仲是,不由得一冷:“舅父给犬戎使臣包扎耽搁至今?!” “本来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回宗人府的途中遇到了皇后娘娘,所以晚了,不想太子殿下也关心此案。” 闻仲其实是听说花家来人了,特意去请的皇后娘娘,这件事他本就是在闻皇后的授意下做的,但是他不知道太子会得知消息来的宗人府,更不知是闻月华从中作梗,当着这么多人,他并不打算对此事多做解释。 朱昀见闻仲反问他也关心此案,心中越发相信是他和闻月华一起骗他来的宗人府,他本就对闻仲借着母后扩张势力一事不满,如今对闻仲的戒心越重:“舅父当真是费心了。” 闻皇后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对花辰道:“花家嫡女花落伤了犬戎使臣,人证物证俱全,需要什么逮捕令?” 第27章 俞太后至于出山吗 “什么人证物证,没有过堂没有签字画押就都不算数,别跟她们废话,女儿还发着热寒呢!”祁媛媛本来已经准备带女儿走,谁知道闻皇后又来这一出。 花辰见状拱手道:“我的女儿确是有些顽劣,但是刺杀来使这么大的罪责,她段然是不敢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望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先让我们将小女带回,等查出前因后果,再押不迟!” 朱昀听完冷哼一声,刚想开口,却被闻皇后拦住。 闻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辰:“花老将军挂机自己的女儿,本宫可以理解,可犬戎那边也一直催促本宫给出交代,本宫总不能冒着让两国反目的风险放人吧,老将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 花辰犹豫起来,他花家正因为他长子抗旨不回帝都一事,被太子党诟病,如今女儿好巧不巧伤了犬戎使臣,他如一意孤行,他们花家迟早得落个满门的下场。 花辰犹豫不决之间,却见祁媛媛惊呼了起来:“落儿你怎么了,落儿你醒醒,你别吓唬娘!” 花辰听到声音诧异冲过去,却见花落此刻眉心乌黑不省人事的倒在夜清寒的怀中:“怎么回事?!” “看着像是中毒了。”夜清寒抬眼向朱昀望去,“剑上喂了毒?!” 朱昀冷冷的看着已经不醒人事的花落,让她把他推下水,他也要让她尝尝死亡的意味,他不无得意的看了眼手中的长剑:“钩吻!” “钩吻,一个时辰内不用药,大罗神仙也难救活!”祁媛媛闻言示意夜清寒带花落离开,“快带落儿走!” 闻皇后看了朱昀手上的烫伤,也了解了大概的前因后果却厉声道:“花落是刺杀使臣的重犯,不准带走!” 花辰企图解释:“我女儿中毒了!” 花家女儿去年将她儿子推水里差点溺死,今日又挑唆夜清寒伤了他的手,新仇旧恨在一起,让她杀心顿起:“她企图逃狱才会被太子误伤,怪不得旁人!!” “可我女儿如果不现在就医……” 祁媛媛的暴脾气,不待她夫君说完,直接怒怼闻皇后:“今个我祁媛媛一定要带女儿出去,刀剑无眼皇后娘娘可得小心了,万一被误伤,怪不得旁人!!!” 闻仲听完吓了一跳,这祁媛媛当年在俞太后麾下,出名的狠人,她发起狠来说不定真的能对他们下手,他慌的一面将姐姐闻皇后护在身后,一面招呼众人护驾。 “放肆!”一个诰命夫人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啊,闻皇后恼羞成怒指示众人道,“给本宫通通拿下!” 警卫军听见皇后娘娘的命令,立刻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宗人府里的几个人。 就在闻皇后、闻仲和朱昀以为可以借此机会,以劫狱的罪名将花家绳之以法的时候,却听见宗人府外面传来一阵拐杖声,那拐杖声不似一般的木头碰触到地上,发出来的“哒哒”声,而是仿似一种十分沉重的铁块触及地面发出来的“咚咚”声。 这种声音每年闻皇后都要听上一次,也是每年去玉虚观祭祖时,她最不愿意听却不得不听的声音,可俞太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玉虚观,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闻皇后和闻仲互看了一眼,准备出门迎接。 只是俞太后先他们一步迈进了宗人府。 俞太后七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已经全白了,脸色却异常红润,开口时声音更是底气十足:“今个宗人府这么人脑的吗?哀家在玉虚观都不能清净?” 俞太后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的花辰和祁媛媛纷纷扔下手中武器,上前跪拜:“末将参加太后。” “起来吧!”俞太后伸手去扶祁媛媛,“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臭,也就你家辰子受得了你,听说你还准备跟你家辰子合离,趁早断了这条心思!” 祁媛媛扶着俞太后的手,她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俞太后,眼泪都要下来了:“末将记住了。” “你女儿的事情哀家听说了。”俞太后说完又望向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花辰。 花辰慌的拱手:“末将教育无方,太后赎罪!” 俞太后微微额了额首,又将目光转向夜清寒和昏迷的花落:“还不速速带去太医院,钩吻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耽搁不得!” “谢太后!”花辰和祁媛媛闻言又要下跪,被俞太后制住。 夜清寒没有见过俞太后,他出生的时候,俞太后就已经归隐玉虚观了,只是他从小便听父王提及俞太后的丰功伟绩,只是她这样一个归隐多年不问世事的老太太,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就算了,居然能知道花落中的是什么毒。 这哪里是归隐,这分明是洞察四方。 难怪,闻氏这些人会惧怕这个老太太。 他冲着俞太后恭敬的施礼,抱起花落往门外走。 花辰见自家女儿被别人抱着伸手要去拦,却被祁媛媛一把抓住。 花辰还未来得及开口,祁媛媛小声对他说道:“你傻不傻,还想不想把女儿嫁出去了?!” 花家皆大欢喜,闻皇后不乐意了:“太后,花家嫡女刺伤犬戎使臣,这么大的罪责怎么能说放人就放人?!” “教训欺辱我大宇烈士遗孀的异族何罪之有?!”俞太后一句话,表明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她不准备追责花家。 闻仲见状上前道:“可犬戎使臣还等着我们给出交代,否则他们就要找陛下去理论。” 俞太后斜着眼睛打量了闻仲一眼:“你又是何人?!” 闻仲拱手道:“下官闻仲。” “哦……你就是那个给星月酒楼大老板面子的闻宰相啊?!哀家居然没有认出来,可真是失礼了,怪只怪哀家归隐的时候闻家还在地方做官。” 俞太后的声音轻飘飘的,闻仲却惊出了身冷汗,俞太后表面上说她失礼,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他闻仲,他在星月酒楼的举动她已经记下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俞太后当初连陛下废太子斩杀秦家一千余口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出山,如今他们不过抓一个无官无职的花家嫡女,至于俞太后亲自出山吗? 有这样疑问的除了闻仲等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她不是震惊而是怨恨。 第28章 不甘心 深秋的夜,凉如水。 俪妃本准备好好的教训教训她那个被太监侍卫抓回来的小儿子,却在听到宫人传来的消息时垮了脸:“你方才说什么?!” “奴才方才说花家小姐被送去了太医院。” “本宫问你前面那句!” “太后娘娘从玉虚观下来了,陛下现下也正往宗人府赶呢。” “……”俪妃踉跄了下,身子紧紧的靠着身后的墙皮,似乎离开了这样的依靠,她立刻就要倒地不起一般,“下山了,太后……居然因为花家下山了……” “母妃……”本来还闹着要去救人的朱煜,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母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严厉异常的样子,而此时却显的苍白且了无生气。 俪妃身体起初是僵硬的,后来她的手慢慢攀上朱煜伸过来的胳膊,脸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泪水静静的滑落下来,当初陛下要把她的长子发配去南疆的时候,俞太后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如今却为了花家出玉虚观。 花家嫡女的命是命,她皇儿的命就不是命吗? 俪妃越想心中越气,她这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色里,即便俞太后避而不见,她也只当是命运弄人。 可如今她才发现,并没有天意,不过是因为她和她的母家,在被人眼里太微不足道了而已。 “当年你母妃头都磕出血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跪在玉虚观前,你祖母都不曾瞧上我们一眼,如今她旧部的女儿前脚被人诬陷入狱,她后脚就出了玉虚观。”俪妃淡薄的红唇慢慢散开一丝狠戾,眉尖不自觉地蹙起:“知道为什么太后娘娘会厚此薄彼吗!” “……”母后脸上骇人的神色,让朱煜不自觉的后退了下。 俪妃抓住朱煜的双肩,让他的脸完全映入她的视线,她的眼睛有片刻的停滞,跟着说道:“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朱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母妃为你像你父皇求了个运粮官的职位,你父皇大寿之后便出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督运官这个职务虽然不高,其实确是个非常重要的职务,做得好必然会得到你父皇的赏识,此番押运北疆粮草一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朱煜看着指甲深陷他双肩,面容狰狞的母妃,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可……母妃您昨日才说过,让煜儿但求无过,争取能在皇宫外面开府,等父皇百年之后母妃好离开皇宫颐养天年。” 俪妃神色暗了暗,甚至连声音都带着积几分清凉:“母妃以前总想着躲开就好,可如今母妃终于明白,在这后宫里你越敬小慎微你越逆来顺受,便约不招人待见,我们只有争,只有任何人都强,才能将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下!才能过上舒坦日子!!!” “可是……” 不待朱煜说完,俪妃的唇角溢出一抹哀愁:“你皇兄被人陷害致死,不是因为他做错了,而是因为他是皇家的子嗣,他是未来储君的人选!” “可如今太子已经有人选了……”朱煜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怅惘,他不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他只想在帝都浑浑噩噩的度过此生,“我们只要不去争抢……” “你觉得不争抢,别人就不会惦记你了吗,你父皇因为猎场行刺一事,对你兄长和太子党多有不满,朝中甚至有大臣提议让陛下废太子立新储。” “母妃的意思是……让儿臣去……”朱煜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跟着便想到太子朱昀最近的举动确实有些铤而走险,他本来并没有多想,但是被母妃这么一提醒,他不禁明白过来,朱昀着急铲除花家,是想尽快扫平反对他的势力。 当然这些朱昀想铲除的人里也包括他朱煜,所以他和他的母妃如果想活着,只能争去抢。 俪妃肯定的点了点头,修长的指轻抚上朱煜的肩,她的动作那般轻柔,眼眸里浮现着万般宠溺。 这种宠溺的眼神,自从皇兄去世后,朱煜便在未曾从母妃的眼中看到过:“母妃放心,煜儿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是不让你父皇失望。”俪妃欣慰的点了点头。 “嗯。” 俪妃起身离开,脚刚跨出门栏的时候,顿了顿:“还有,你不是说喜欢花家那个嫡女吗,平日里也总看你们腻歪在一起,这次她中毒不轻,你一会去太医院看看她。” “儿臣知道了。”朱煜看着母妃离开的背影,黑眸渐渐失去了温度。如果以前母妃准许他去看花落,他可能会高兴的跳起来,可如今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算他要和朱昀去争去抢,他也不想利用花落利用花家。 …… 闻月华明面上答应闻栋来就花落,其实她早偷偷挑唆太子来严刑逼供了。 她本以为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却没料到朱煜和夜清寒先后来创宗人府要人。 更没料到吵得不可开交的花家夫妇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来了。 她本来准备回闻府,却见父亲和皇后也来了,她担心挑唆太子的事情被父亲识破,便蹲在了暗处,想再等等看。 她看到俞太后居然从玉虚观下来的时候有些许惊讶,却远没有看到夜清寒抱着花落出来时惊讶。 她母家姓秦,和夜家是表亲,夜王战死的时候,她和他都还只是十来岁的孩子。 她跟着母亲去夜家祭拜时,就被一身白衣典雅四方的夜清寒吸引住了。 可她好心帮他擦眼泪,却被他一把推开不说,还嫌弃的将她的手帕也扔了。 她一肚子委屈,却被母亲和舅父告知夜清寒自从夜王去世之后便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甚至是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去碰。 她开始不相信,后来见夜清寒对其他人也如此,便就信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抱着花落出宗人府?! 花家嫡女花落,长相人品,哪一点可以和她闻月华相比,为什么夜清寒连被他碰一下都厌弃,却可以如此这般公然的抱着花家嫡女?! 就因为她是嫡出,还是因为花家的兵权? 她不甘心!!! 如果当初她母亲不是因为秦家的事情被逼自缢而死,她也是闻家的嫡出,那样的话,夜清寒是不是就会注意到她? 第29章 不想她像父王那样 天阶夜色凉如水。 入夜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从宗人府到太医院这条路并不远,可夜清寒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漫长。 这期间他不止一次的试探花落的鼻翼,生怕他一不留神花落便会气息全无,就好像父王离开他的时候那样。 父王离开的时候也是个雨夜。 朦朦胧胧的大雨中,他用单布拖拽着满身是箭,几乎没有呼吸的父王,艰难的往城门走去,通往城门的道路已经泥泞不堪,他那时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如果他年岁再长一点,力气再大一点,父王是不是就可以挨到进城就医了? 他甚至还清晰的记得,父王握着他的那只越来越冰冷的手。 此刻,他看着怀中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花落,仿佛看到为救他身中数箭的父亲,他拖着伤口已经裂开,血水浸透了裤脚的伤腿,用尽全力的往太医院飞奔:“就快到了,一定要挺住!” 这句话,连夜清寒自己都不知道是对花落说的,还是对他已经去世了十年的父王说的。 但是在昏迷的花落耳中,这句让她“挺住”的声音,却如道光温暖了她。 …… 此时已经是深夜。 当班的太医检查了花落的伤口,诧异的冲着夜清寒问道:“钩吻?” “是。” 太医的太医确定是钩吻之毒,慌得看着花落胳膊处越来越深的黑毒,有些束手无策:“这钩吻来的凶猛,必须现在把毒逼出来,若是再晚一点点救治,可能就没救了!” “那你还等什么?”夜清寒催促道。 太医表示他也很无奈:“这钩吻的毒没有解药,医书上说可以用水蛭或者吸血蜘蛛将毒素吸出来,再调理身体,可是这大半夜的我们上哪里去找水蛭或者吸血蜘蛛啊?” “……” 太医从夜清寒的眼神中看到杀气,他怯怯的道:“要不我现在打发太监去请别的太医?” “来的及吗?” “来不及……” 夜清寒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花落,仿佛看到十年前的父王。 他不想再一次感受失去的滋味,他抓起花落发黑的胳膊。 一旁的太医看出来夜清寒这是想给花落吸|毒疗伤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万一一个没治好,再倒下去一个他可怎么交代啊,于是上前阻拦到:“夜世子使不得啊,这么做有可能你也会中毒!” 当年那些军医也不愿意继续救治他的父王,他们说他的父王没救了。 夜清寒冷眼望向他走过来的太医:“太后有旨,如果花家小姐死了太医的太医也要为她陪葬!” “我什么也没说!”太医听完再不敢阻止夜清寒冒险,甚至连靠近他都不想,本以为成为太医就衣食无忧一身荣华富贵了,怎么第一天当差就遇到这样的状况,他可不想死了啊,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来皇室送死的,“夜世子你继续!” 毒血被一点点吸出来,等到胳膊恢复本来的颜色的时候,花落的呼吸也从若不可闻变成可以听到细微的喘息之声。 夜清寒看着杵在一旁满脸骇然的太医:“钩吻毒性极大,虽然本世子已经将毒气都逼出来,但是花家小姐身体里的元气也伤着了,去煮点补气的药材。” 杵在那里的小太医如获大赦:“我记得药材库里还有一个进贡来的人参,我这就去熬了!” …… 原来中毒是那么难受的事情。 花落明明可以听到感受到,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她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直到她的身体渐渐可以动,眼皮也不似之前那么沉重。 她睁开眼睛时,便撞上夜清寒的眸子,那双眼眸像秋天夜空里寂寂的寒星,不沾染一丝尘间烟火,似乎这双眼睛的主人把什么都看透,世间再无一丝挂累。 可是当他的眸子对上花落的眸子时,那淡茶色的眸子突然间亮起来,有了光彩,也有了人气:“你醒了……” “嗯。”夜清寒就这样笃定的看着她,反倒让她的眼眸不知该落到哪里,她抽回还被他握着的胳膊,眼眸蝶翅一样忽闪着他的目光,“谢谢。” “花小姐客气了。”夜清寒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手里再没有那温润的实体。 “花小姐,喝药吧!”太医将一碗药递了过来,“夜世子怕钩吻伤了花小姐的身子,专门让下官给您熬的,进贡的人参大补,您趁热。” 花落想接来着,可是虽然毒解了,身体还不能完全自由的活动,差点没有握住碗。 “我来吧。”夜清寒接过汤药。 花落看着夜清寒半天不敢张口。 夜清寒挑了挑眉问道:“怎么?” 花落瘪了瘪嘴角:“哪有喂别人喝药还冷着张脸的,你这是要给我喝补药还是毒药啊?!” “……”夜清寒将药碗递到花落嘴边,“补药。” 所谓的人参补药味淡如水,花落听话地喝完,身子软软的倚在病床上:“夜清寒,你为什么要救我,就不怕吗?” “以前见父王这样救过他手下的兵,觉得应该没事。” “也是中了钩吻?” 夜清寒将空碗放到一旁:“不是,我母妃早逝,从小便跟在父王身边征战四方,经常以田野荒原作为营帐,夜晚就睡在不加平整的田埂上,用树叶遮盖身体来躲避霜露的侵袭。野地里不时有蛇虫出现,军营里缺医少药,父王爱兵如子,经常亲自为伤兵吸|毒疗伤。” 花落也曾在边疆生活过,不过她没有那么可怜,她们住在城池里面,也都有医药粮草补给,她听夜清寒说夜王,问道:“那你父王一定很受大家爱戴吧?!” “士兵是很爱他,但是士兵的家眷却很是不满他,甚至恨他。” 花落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夜清寒以前也同花落一样疑惑,直到为了守住大宇的国土,父王宁愿战死也不撤离城池一步的时候,夜清寒才明白那些家眷们不满的原因。 他迎上花落疑惑的目光:“一个小兵能让将军亲自为他吸毒疗伤,这是多么大的荣幸,他怎会不用命来还?” 第30章 太极殿争锋相对1 花落被夜清寒说的一怔。 她从小在边疆长大,从来没觉得将军对士兵好是见坏事。 但是她看到夜清寒越发岑寂孤寂的目光,想到夜王战死的时候,他孤身一人的无助,突然有些为他感到难过了。 这样带着点沮丧模样的夜清寒真不像平时他。 怎么说他也冒死救了她。 于是花落安慰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爹说,每次我兄长出征的时候,他和娘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归的准备,而那些愿意拼死去搏的人,就算没有厚待他的将军,也会用命去搏的。” “……”夜清寒深邃的淡茶色眸子一滞。 花落注意到夜清寒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面部的每一个表情都看穿一般,在他的目光中,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加快语速道:“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把国门收住了,家里的人才不会有事,至于夜王,他除了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更多是应该是想为国为民吧,我爹说那才是大爱。” “……是吗?” “是。”她余毒刚解,又说了这么多话,不觉喘了口气。 夜清寒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花落被看的脸上有些发烧:“我,我要走了。” “去哪?”夜清寒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 花落再也不想被他盯着,推开他往门外走:“我爹我娘还在宗人府呢,我得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情!” 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迈出几步便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身体撞上身后的夜清寒,身体紧紧地与他贴拢,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几乎感觉到他在她耳边的呼吸轻烫着她的肌肤。 她想推开他。 他却紧紧揽住她,淡茶色眸里透着丝担忧:“你这样走不出去,我扶你。” 小太医见花落已经能走动了,知道自己这脑袋是保住了,长松了口气,又见两人要去宗人府找人,上前道:“下官方才去熬参汤的时候,听厨房里来的太极殿的太监说俞太后带着宗人府一杆人等去了太极殿,这会陛下让他们沏茶奉点心呢。” “俞太后?太极殿?”花落在俞太后来的时候就昏迷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说话的小太监。 夜清寒扶住她道:“从来不下玉虚观的俞太后都为了花将军出山了,花家不会有事的,你余毒未清,不用太担心。” “嗯。” 花落点了点头,在夜清寒的搀扶下去了太极殿。 守门的太监听说是夜世子和花家嫡女,让他们先在门口候着,进去禀报。 那太监进去不一会,便出来了:“陛下有请。” 夜清寒扶着花落随着太监进了太极殿。 那里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座位,靠在门边的最外面的位子,夜清寒和花落参拜了太后、朱皇帝和闻皇后,祁媛媛便走下座位,一把抱住她的宝贝女儿仔细查看了半天,又问向扶她进来的夜清寒:“毒解了?” 夜清寒拱手施礼:“祁夫人放心,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祁夫人连说了两人“那就好”,方才松开了花落,指着靠门的座位道,“一会你们乖乖坐着听就好,没你们的事,不要说话。” 花落听着心中觉得不对,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引起的,为什么她娘让她不要说话,难道是娘亲想为了她拦下罪责:“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祁媛媛板着脸对花落说完,又将花落往夜清寒身边一推,“麻烦夜世子帮我好好看着。” “好。” 花落不悦的被夜清寒扯到座位上,她娘方才还乖二宝的,一扭头就变了长脸,凭什么不让她说话,她才不会让她爹她娘为她顶罪,再说了她哪里做错了! 花落和夜清寒刚坐下,准备茶点的宫人奉上差点和香茗,花落从出门找她爹她娘开始至今,除了那碗寡淡无味的参汤,一粒米也没吃过,见到可口的点心忍不住拿起来就吃,吃的还挺香的,完全忘了在座所有人看她的目光。 “这个时候,花家小姐还有这么好的胃口,难得!”闻皇后坐在朱皇帝的身边,端了杯子轻轻的抿了口茶水道。 这个闻皇后真是讨厌,这里那么多人不看,非要看她吃东西,摆明了和她过不去,花落咽下口中的糕点:“没办法,太极殿的糕点太好吃了!” 闻皇后还想说什么,朱皇帝轻咳了声:“花家小姐已无大碍,天也不早了,母后您看,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朱皇帝的意思是要赶俞太后走啊,看今个的情形俞太后应该是站在他们花家这边了,如果俞太后走了,是不是就他们花家不利了? 花落听朱皇帝这么一说,不觉担忧的看向了俞太后。 “这离三更天还早着呢,哀家出征那会夜袭都是拂晓,这才哪到哪?!”俞太后斜着眼睛看了眼朱皇帝身边的闻皇后,又看了眼朱皇帝,“哀家知道你们嫌哀家啰嗦,所以哀家这些年一直在玉虚观礼佛,哀家本不准备出这玉虚观,怎奈哀家的儿子都要做寿了,哀家这把老骨头怎敢不来祝寿啊?!” 俞太后一句话说的朱皇帝脸色发白。 大宇以孝立国,寿礼一般在40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但如果父母在世,即使年过半百也不能“做寿”,因为“尊亲在不敢言老”。 这寿诞本不是朱皇帝要举行的,而是闻皇后一直有说,闻皇后见状,起身走到朱皇帝和俞太后身边,躬身施礼道:“此事怪不得陛下,是臣妾觉得” 俞太后一句话说的朱皇帝脸色发白。大宇以孝立国,寿礼一般在40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但如果父母在世,即使年过半百也不能“做寿”,因为“尊亲在不敢言老”。 这寿诞本不是朱皇帝要举行的,而是闻皇后一直有说,闻皇后见状,起身走到朱皇帝和俞太后身边,躬身施礼道:“此事怪不得陛下,是臣妾觉得” 俞太后一句话说的朱皇帝脸色发白。大宇以孝立国,寿礼一般在40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但如果父母在世,即使年过半百也不能“做寿”,因为“尊亲在不敢言老”。 这寿诞本不是朱皇帝要举行的,而是闻皇后一直有说,闻皇后见状,起身走到朱皇帝和俞太后身边,躬身施礼道:“此事怪不得陛下,是臣妾觉得” 第31章 太极殿争锋相对2 俞太后说话的时候,将她手上的铁拐杖用力的杵在地上。 声音震的本来还想插嘴的闻皇后,顿时收了声,也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她这才继续说道:“大国颜面不是靠邀请异族来贺寿就可以挣来的,是靠边疆的将士们拼死保家卫国打的异族心甘情愿来议和挣来的!” 这一声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俞太后此刻方才放缓了语气:“将士在外为国为民,陛下可不要寒了他们的心啊……” 朱皇帝平日在人前总是精神矍铄的模样,如今面对俞太后,突然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母后教训的极是!” “既然觉得母后说的有理,那花家的事情陛下是不是该有个决断了?” 朱皇帝迎上俞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得已道:“花家嫡女无过!” 但是这个回复俞太后似乎不太满意:“只是无过?” “阻止外族辱我大宇子民……” “陛下……” 朱皇帝说话的时候,闻皇后焦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朱皇帝自然知道闻皇后的意思,这么一来就要直接和犬戎为敌了,这十年来花家镇守北疆虽然从未让异族越过北疆一步,却也没有阻止异族发展壮大的步伐,尤其是犬戎,这十年来不断征战讨伐异族五十个部落,不断融合壮大,现在犬戎国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但是朱皇帝知道,他要是敢用犬戎实力不容小觑为由制裁花家,俞太后定不轻饶他,俞太后虽然是他的生母,却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一言不合就罚跪罚鞭挞罚抄书,他虽然生下来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却在登基前甚至登基后都没有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批折子,朝臣还有个节假日,他连个节假日都没有。 他太害怕自己的母后了,甚至登基后的朝堂诸多事物也都是问过母后方敢下旨,直到俞太后突然宣布归隐礼佛,他才得以亲政,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是他亲政这些年依旧改不掉的,他苦笑着拨开闻皇后抓着他的胳膊。 迎向俞太后问责的目光:“封县主!” 县主,花落不敢相信的看向朱皇帝,她不过打个架而已,怎么还能一下子就从籍籍无名的花家小姐变成县主了,县主啊,正二品头衔,一年少说也得有五千两俸禄,这岂不是比她哥守北疆还要挣钱! “花家小姐还不上前听封?!”闻皇后见花落坐在座位上半天没动,更是来气,她这么一个名声在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玩意,怎么就一跃成了县主了,陛下就这么怕俞老太后那个老不死的吗,她有什么好怕的,无兵无权几十年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但是,在太极殿这些个人面前,她也不能数落皇帝,只能将气撒在别人身上,“是嫌弃县主配不上你们花家?!” “这是皇后娘娘您说的,我可没说!”花落扶着桌角站了起来,“我这不是中了太子剑上的钩吻剧毒差点没命了嘛,这刚刚驱毒没有力气,所以才起身晚了!” 花落一口一个“太子”、“剧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被太子害的。 闻皇后和一旁的太子脸都垮了。 祁媛媛给了花落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花落笑着道:“但是,陛下如此抬爱我们花家,我即便是中了剧毒也得谢恩!” “即使如此,那就不用谢恩了,心意朕收下了,好生休息!”朱皇帝将目光转向俞太后,其实后面的话他本来也是说给俞太后卖好的,“一会让太监总管去库房找几样进补的药材给花家送去,母后您看可还使得?” “这种事情陛下你自个决断便好。”俞太后说话的时候眼睛瞟向一直坐在闻太后和太子下首一言不发的闻仲,“只是,哀家觉得,该赏的既然已经赏了,该罚的也不能不罚啊!” 闻仲自从俞太后那句“你就是那个给星月酒楼大老板面子的闻宰相啊?!”,便再不敢多说一句,一直谨小慎微的在下首坐着,如今见俞太后将目光瞟向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慌的起身来到大殿前。 对着坐在正中的朱皇帝和俞太后行了大礼,然后说道:“下官有错!” “你何错之有?!” 俞太后这看似疑问句,但是在闻仲耳朵里却是个肯定句:“下官不该放了砸酒楼的异族,更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带人抓了花家小姐。” “砸酒楼的钱已经记载你们闻家账上了。”俞太后垂首望着大殿上的闻仲,“既然闻宰相连青红皂白都分不清楚,还带什么兵?” 俞太后是想要收回闻仲的兵权啊,俞太后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朱皇帝。 “这件事……”朱皇帝为难起来,禁卫军因为是守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统领人选一直十分重要,既要有真本领又不能对皇位有半点私心,如果真的要换了人,一时半会朱皇帝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来。 就在朱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太监总管来报:“俪妃娘娘求见。” “没看朕这里都乱成一团了吗,她来凑什么热闹,让她先回去!”朱皇帝不耐烦的说道。 太监总管收了俪妃的银子,犹豫了下,说道:“俪妃娘娘说有要事,无论如何要见陛下一面,如果陛下不允,她便在殿外长跪不起!” 朱皇帝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太监总管出去没一会,盛装的俪妃便走了进来,她虽然已经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了,岁月的风霜却没有太过眷顾她,只是她一双柳眉因为常年拧着的缘故,眉心有一道深陷的川字,即便是微笑着走进来的,也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感。 众人都知道俪妃自长子惨死南疆之后,她便自摘凤钗从皇后住的承乾宫搬去了听雪轩,除了偶尔去北五所看看她的二儿子贤王,几乎不曾出过听雪轩,这么一个与世无争之人,今个怎么突然来太极殿求见? 朱皇帝不麻烦的挥手示意俪妃免礼,这太极殿本就乱做一团了,他脑袋都要炸了,这个时候俪妃来凑什么热闹:“你怎么来了?” “臣妾十年前就想见太后娘娘一面,一直未尝如愿,今日听闻太后娘娘下了玉虚观,特意前来求见。”俪妃说完冲着俞太后恭敬至极的下拜,如十年前在玉虚观伏地跪拜一般匍匐在地。 第32章 对俪妃的愧疚 俞太后活到这把岁数早已经成了人精,俪妃哪里是来求见,分明是对十年前她避而不见的事情怀恨在心。 可俪妃这一跪,却让俞太后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俪妃的长子也是她的长孙,身为祖母她怎么可能不疼爱她的长孙呢? 可即便她再疼爱她的长孙,她也要给北疆三十万将士的冤魂一个交代。 她看着匍匐在地的俪妃良久,开口的时候居然有着哽咽:“起来吧。” 俪妃单薄的身子明显僵了下,却没有立即起身,眼观六路的太监总管上前躬身在俪妃耳边道:“娘娘,太后让你起身。” 这声“起来吧”,如果是十年前,她可能会感激涕零,如今听在耳中却觉得尤为讽刺,俪妃伏在地上的脸上划过一丝讥讽,方才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起了身:“臣妾谢太后娘娘。” 俞太后冲着俪妃招了招手,让俪妃坐到了她的下首,然后对朱皇帝说道:“陛下方才不是在为禁卫军人选一事犯愁吗,哀家以为俪妃所出的三皇子可当此值!” “煜儿……” 朱皇帝听到俞太后提及朱煜,不觉皱起了眉头,朱煜在他心中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前些日子刚和李侍郎青柯舫前为一个花魁大大出手,这次又在围猎中无功而返,这样一个逆子怎能胜任禁卫军一职? 但是俞太后既然开了口,他也不便直接回绝,而是向俪妃使了使眼色,“爱妃觉得呢?” 朱皇帝之所以将问题甩给俪妃,一来是他不想得罪俞太后,二来是俪妃虽然被废了后位,这些年却越发的乖巧懂事,他相信俪妃一定能看懂他眼中的深意。 但是他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臣妾谢太后和陛下抬爱!” 俪妃说完,俞太后没觉得有什么,朱皇帝整个愣住了,什么就“谢抬爱”了,他说要封了吗? 是他表达的不够明显,还是俪妃今天眼瞎? 但是此刻的俪妃压根就不往他这里看,她既然已经要在这宫里争个高下,又怎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怎么看禁卫军统领都比粮草押运官有前途。 俪妃装聋作哑的模样,让朱皇帝心中大为不悦。 他正准备开口质问俪妃,他身旁的闻皇后已经先他一步沉不住气:“谁不知道贤王殿下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甚至为了跟别人争花魁在大街上大大出手,这样的人如何堪当禁卫军统领一职?!” “那他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俞太后摆出副闭目养神的姿态听闻皇后说完,方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皮。 闻皇后说这么多只是想强调朱煜根本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没想到俞太后会这么问,愣了愣神:“输赢不是重点……” 俞太后看了眼自从被她训斥后便一直没敢落座,现在还站在下首的闻仲,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句句打脸的对闻皇后说道:“输赢怎么不是重点,一个禁卫军的统领连剑都不知道怎么拿,能胜任吗?” 闻仲自然听出来,俞太后这是在讽刺他一个文人带禁卫军,如是旁人敢如此质疑他,他早跳出来和对方针锋相对了,可是太后娘娘的质疑陛下都不敢怎样,他哪里敢造次? 朱昀在宗人府的时候就对闻仲不满,但是他更清楚闻家手中的禁卫军被朱煜夺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朱煜上前道:“祖奶奶这回你可是高估了三弟了,他和人打架能赢就怪了,他秋猎都是空手而归的,甚至连根鸡毛都没逮着!” “是吗?”俞太后抬眼望向朱昀,只是眼神里少了看朱皇帝和闻太后的凌厉。 怎么说朱昀也是她亲孙子,隔代亲,她就算再不喜欢闻家,朱昀毕竟还是她的亲孙儿。 “是。”朱昀恭敬的回答。 花落在祁媛媛的眼神警告下,再不敢造次,一直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戏的时候看戏,可是闻皇后和朱昀居然如此诋毁朱煜,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更可气的是,朱煜的母妃居然也不帮他说句话。 怎么说朱煜也是她来帝都交到的唯一一个好兄弟,她可不能任由闻皇后和朱昀诋毁他。 “不是!”思及此,手中的点心顿时不香了,她“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哦?”俞太后进宗人府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个昏迷过去的小丫头,如今见她小小年纪进了太极殿见到这么些个人也不怯场,甚至方才还敢顶撞皇后娘娘不觉莞尔,果然是花家的人,比她娘年轻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且说来听听!” 花落还没来得及上前说话,花辰已先一步来到堂前:“小女口不择言,还望陛下、太后和娘娘们恕罪!” “你休要说话,我要听县主的!”俞太后招手示意花落上前答话。 祁媛媛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花落:“你这孩子莫要再犯浑!” 花落望向她娘:“可是朱煜本来就不是太子所说那般不堪,娘你说过做人要诚实!” 祁媛媛气不打一处来,小声警告她女儿道:“平日里不见你诚实,这会会你倒跟我讲起诚实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母上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您的小女我如今可是二品县主殿下,给朝廷命官上私刑,可是要重罚的哦。”花落上前的时候,不忘微笑着冲着她娘小声嘀咕道。 “你给我等着,回家再跟你算账!” 花落这次起身再无不适,如果不是方才中毒那种窒息难受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她真的会以为她就是饿了,如今吃饱了就好了。 她走到俞太后近前,施礼:“朱煜上回秋猎之所以空手而归,是因为他把猎物都给了我。” “你是想说你秋猎的第一,其实是作弊得来的吗?”朱昀冷哼了声说道。 花落不悦的道:“什么叫我作弊,我要不是因为被你表弟闻栋抢走猎物,又中了他手下的陷阱,我至于要朱煜的猎物吗?说道作弊我可不能和闻家比,闻栋不但抢了我的猎物当自己的,还带了一群家丁进猎场给他当保镖!” “你……”朱昀只恨钩吻都没能毒死这厮。 俞太后想把禁卫军一职给朱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弥补下对俪妃的亏欠:“这么说煜儿骑射很厉害?” “比我稍稍差那么一点点。”花落认真的说道。 夜清寒看着花落极力维护朱煜的样子,眸光不自觉的暗了下来。 第33章 真相 任谁都看的出来,俞太后想要将禁卫军的统领权交给朱煜。 禁卫军统领的官衔不高,却是整个皇城的守护。 大宇自俞太后那一辈便一直开疆扩土,征东平西伐南扫北,老大宇人几乎都被派去守边疆了,禁卫军在谁的手里,相当于话语权在谁手中。 就这么交出兵权。闻皇后一百个不愿意,她陪着笑脸对俞太后道:“太后娘娘想换禁卫军统领,臣妾不反对,只是此番来帝都的世家子弟和他国来使众多,陛下寿诞取消的消息一出,必然会引起不小的事端,这个时候换统领恐有不妥,臣妾觉得不如等众世家子弟和他国来使都出了帝都再换不迟,不知太后娘娘和陛下意下如何?” 俞太后闻言眉梢一挑:“送谁走?谁说那些惹事的异族可以就这么回去的?!” 花落刚落座,听了俞太后的话,差点没拍手叫好。 这个俞太后太对她胃口了,早知道俞太后是这样一个人,她爹她娘上玉虚观上香的时候她一定不找理由推脱。 与花落一副看热闹模样不同,朱皇帝忧心忡忡的道:“毕竟是犬戎来的使臣,而且使我们发了做寿的消息让特他们来的,如今寿诞不做还不让人回去,母后三思啊……” “陛下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君无戏言,寿诞可以改成擂台赛嘛,秋猎不欢而散来场擂台赛一来可以看看众世家子弟们的武艺,二来可以在异族面前彰显下我们大国风范!”俞太后扫了眼闻太后,又将目光落到朱皇帝身上,“顺便看看我的皇孙贤王,他是不是如闻皇后和太子所说那般一无是处。” 朱皇帝虽然听花落说及围猎的内情,但是花家嫡女在帝都城是名声在外,比他的三儿子朱煜好不到哪里去。 朱皇帝并不相信花落的话,对于俞太后想将禁卫军的统领一职给朱煜,他还是犹豫的:“朕也觉甚妥,毕竟是禁卫军一职,还是看看煜儿的武艺再说不迟。” 俞太后也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里除了花落,没有人认为朱煜可以堪当大任,甚至连他的母妃也不为他辩解上一句,俞太后点了点头:“即使如此,那警卫军的令牌就由哀家代保管,如果煜儿可以胜出,就给煜儿,如果输了再还给你们闻家!” 朱皇帝心想他什么都还没说,这俞太后就定下了比武打擂了? 但是此刻他母后大人,一脸不容置喙的样子,他哪里敢再说什么:“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俞太后见状用力的将铁拐杖往地上一杵,起身往门外走。 朱皇帝见状也紧随其后:“母后这是要去哪里?” “陛下不是说犬戎的使臣等着我们大宇给他们一个交代吗,哀家这就去给他们好好交代交代!” 俞太后铿锵有力的步伐,一点也不像七十来岁的老太太,朱皇帝紧赶了两步方才追上:“现在?” “不然呢?” 闻皇后、闻仲和太子朱昀闻言也都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也都跟了出去。 …… 朱煜听了母妃的话,一路奔到了守城门的舅舅家。 此时已经入夜,西城里很多人家已经熄灯休息。 舅舅池溟家在西市,只一进的院子,左右邻居也是,朱煜一拍门惊的左右都听见了,秋夜还挺冷的,起身的邻居不情愿的嘟囔起来:“谁这么晚了来报丧?” 寻常人家最忌讳大半夜这么着急的来拍门的,他舅母极不愿意的推了推他舅舅,他舅舅池溟忙的穿了衣服,冷的打哆嗦的前来开门,见是朱煜很是诧异:“三殿下怎么来了?” 朱煜的舅舅池溟,当年也是叱咤一方的将军,自从十年前随他哥哥去南疆回来之后,便被陛下降为守城官,朱煜为这个事情还求过母妃,但是母妃却呵斥他让他少管闲事,甚至平日里都不让他和池家走动。 可是,今日母妃突然同他说兄长当初去南疆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他心里还是有疑惑的,所以他才会来找和兄长一起去南疆的舅舅问个清楚明白。 池溟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外衣,将堂屋的椅子擦了擦待朱煜坐了下来,他方才在下首坐了,他看朱煜的眼神闪烁不定,黑瘦的脸上甚至闪过丝歉意:“舅舅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来找我……” “……”朱煜微蹙双眉,“所以母妃说的都是真的?” 池溟垂头,眼睛躲闪着:“殿下不让我说,他还让我嘱咐俪妃娘娘,千万不要让三皇子您为他报仇,他想让三皇子您一定不要像他这样,让俪妃娘娘一定要让您远离这些勾心斗角,好好的活着。” “……”朱煜的拳头握的吱吱作响,指甲深陷入皮肤里都不自知,他张了张微微颤抖的有些发白的嘴唇,“所以,我兄长真的是被闻家毒死的!” “殿下他饮下鸠毒的时候自愿留下遗书说是染了瘟疫,为的是保全我们这些和他一起远赴南疆的战士们……”池溟三十有余的年纪,堂堂七尺男儿,说道痛楚已岂不成声,“殿下是为了我们啊……” 朱煜听到这里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所以守南疆的那些将士回来都被降职改编,所以他兄长的尸首直接再南疆火化,最后一面都不给他们见,所以他一提及兄长母后便大发雷霆…… 朱煜越想心中越发堵得慌,他蓦的起身,朝着皇城的方向跑去。 他一路打听着来到太极殿,正好看到俪妃从里面走出来。 他冲着他母妃道:“儿臣方才去见了舅舅……” 俪妃抬起脸,望向她的小儿子,未及弱冠,却已经比她高上一大截,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打量她这个小儿子了,他越长开越神似他兄长的俊美无俦上那双黑眸微微发红,应该是方才他的舅舅和他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 俪妃点了点头:“是吗?那我们回你院子说吧……” “好。”朱煜扶着了俪妃,知道了皇兄的死因,再看母妃,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太多,母妃、舅舅他们都知道,只有他没心没肺的活了这么多年,他甚至能想到他每次在母妃面前提及兄长的时候,母妃心里有多难过? 跟在俪妃身后出来的便是花家夫妇,然后是花落和夜清寒。 花落一出门就看到了朱煜,秋猎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朱煜。 她冲着朱煜挥了挥手:“你怎么才来,刚刚可有意思!” 朱煜抬起头,星眸微闪,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便扶着俪妃往后宫走去。 花落挥舞的手兀自停在空中,这个朱煜居然不理她,怎么可能,一定是因为俪妃在场他害怕,对一定是! 花落一心想着朱煜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满脸的失落,全部落入了夜清寒的眼中。 第34章 夜风冷,回吧 皇帝陛下的仪仗走了之后,太极殿冷冷清清,空旷回廊在黑夜中显得孤独清异常。 昏黄的宫灯被穿堂风吹得忽闪着,映衬着回廊间的立柱鬼影般招摇着。 花落虽然很想去看看俞太后究竟是如何收拾犬戎那几个使臣的,但是祁媛媛借口花落余毒未清,不让她跟着。 她只得和夜清寒一起,出宫。 路上夜清寒一言不发,仿佛太医院里和她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夜清寒以前也很少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温淡的,可此刻花落分明看到他眼神里的不悦之色。 花落冲着夜清寒挺拔的脊背说道:“我知道你答应我娘送我回府并非你本意,不过你也不用摆这样一张臭脸吧,既然那么不情愿送我,咱各回各的吧,等我娘问的时候,我就说你送的我便是。” 花落的说话的时候,夜清寒蓦的止住了脚步,花落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不知是不是夜风太冷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丝丝颤抖:“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如今是本世子的未婚妻。”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半晌,夜清寒缓缓地转过身,一把抓住花落,将她困在高高的宫墙边,目光笃定的看着她,“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黑夜中一盏盏不知何时会在劲风中熄灭宫灯,衬着他如凿刻般完美的面庞越发高贵,如不可高攀的绝顶风烟。 这脸……也太好看了吧? 只是他靠的未免太近了吧,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竟也带着淡淡的余温,而她一直觉得他是没有温度的。 他的靠近立刻让她有种压迫感。 “现如今算是吧……” “现如今……算是吧……?”他紧紧纠缠着的眸光让她脸上莫名的一热,她不自觉的往后退,她躲避着他的目光,退到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上,避无可避。 他不满意她的回答,他的唇角抿成一线,眉头轻压,双眸低沉地盯着她。可是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的眼眸,她小小的脸儿没有一丝表情给他:“你挡着本县主的路了,知道吗?!” 虽然没有得到他满意的回答,但是她憋得通红的小脸和她举足无措的样子,让他的气消了大半,他悄悄的牵起她的手:“夜风冷,回吧。” 她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带着一丝诧异。 这还是那个冷着张脸和她说“男女有别,花家小姐请自重!”的夜清寒吗? 她本来想挣脱开他,但是他掌心的薄茧微微划过她的掌心,在深秋寒冷的夜里,带着让她安心的炽热…… 第二天天不亮,俞太后惩治异族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帝都城。 来星月酒楼吃饭的人都快挤破了门槛,为的是看看那个能让异族使臣致歉的烈士遗孀。 夜王战死北疆以后,大宇虽然也打过几次像模像样的胜仗,但是异族再也没有来帝都朝贡过,更被说让使臣给大宇的普通百姓请罪了,虽然事情是昨个夜里发生的,这些吃客们都没有亲眼瞧见过,但是聊起天来却像当时自己就在现场一般。 “要不说还是得太后娘娘出马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昨个太后娘娘出了玉虚观,便号令禁卫军们将犬戎使臣抓来了酒楼,跪地致歉!” “而且太后娘娘赏罚分明啊,昨个被闻大人带走的花家小姐,据说就因为敢打使臣,被太后封了县主呢!” “你说的是那个声名在外的花家小姐?这样的都能当县主?” “那你可说错了,昨个花家小姐一个打一帮子异族壮汉呢,如天神一般生擒异族首领,那叫一个女中豪杰啊,这个县主敝人觉得还是当的起的!” 与星月酒楼热闹非凡不同。 闻府此刻没了平日里门庭若市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后院,闻栋的生母闻家的正房夫人柳氏跪坐在闻老夫人腿边,恭敬的给她捶着腿,柳氏以前是闻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这种活以前她经常做,自从闻月华的生母自缢而死之后,她荣升成闻府的正房之后,便鲜少做了。 而且如今发了福,身子重了许多,蹲下来捶了没一会,白胖的脸上便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夫人休息一下,还是月华来吧。” 一直垂手立在一旁的闻月华,此刻体贴的走了过来,扶起柳氏。 柳氏这些年最不待见的便是闻月华,倒不是因为多讨厌她,而是因为害怕她。 闻月华生母死的时候她已经十来岁了,是什么都懂的年岁了,她一夜之间没了生母也丢了闻家嫡出小姐的低位,甚至连院子都从东厢换去了西厢。 按理说正常人应该会恨会闹,但是闻月华居然没有一丝怨言,甚至对她和老夫人比之前还要恭敬。 就连她的儿子闻栋,也投向了闻月华那边。 可越是这样,她对闻月华的忌惮便越大:“没事,还是我来吧。” “你来什么,这些年你来了几回?”闻老夫人耷拉着眼皮挥手示意两人都走开,然后冲着门口的丫鬟问道,“仲儿呢,还没下朝吗?” “母亲,孩儿来了!” 闻老夫人的话音刚落,她里屋档风的厚重帘子便被人掀开,闻仲一身朝服走了进来。 闻老夫人看他满脸风霜未干的样子,便知他一下朝便来了自己的院子,本来积攒的那些个火气小了不少,但是心中还是有气:“你说你和你妹两个人惹谁不好,非要去惹那个姓俞的老太后,你知道……” 说道剧烈处,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柳氏慌的上前去拍,边拍边为闻仲开脱道:“这也不能怪老爷,老爷也不知道俞太后会为了花家出山,当初秦家和俪妃那么求她她都不曾出山……” “你们啊……怎么说你们好呢!”闻老夫人气的直摇头,“你以为俞太后是因为花家才出的山,她是因为异族,你这么一闹让在俞太后哪里怕是已经打上了通敌卖国的罪责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柳氏慌了。 “禁卫军一定要握在我们闻家手中!”闻老夫人想了想说道,“给栋儿请最好的拳师,我们闻家一定要赢!” “拳脚不长眼,我们栋儿去参加,万一……”柳氏听说老夫人要让她儿子去打擂,一脸的不乐意。 “妇人之仁!”闻老夫人虽然平日里也很疼闻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有自己的计较,“栋儿的武艺也不差,世家子弟里有几个敢真的和我们闻家动手的?” 闻月华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既然没有,那她就找几个出来。 第35章 小爷不拼桌 闻月华在老夫人的屋子里静静的听着,闻家一大家子在闻老夫人的房子里算计着如何应付擂台赛,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仿佛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这也在闻月华的意料之内,就好像当初他们帮她退了和夜家的亲事一样,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甚至没有人支会她一声,若不是闻栋后来问她退婚的事情难不难过,她还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不过也正是退婚这件事,让她成功扮演了一个不想被退婚,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角色,在闻栋的眼中,彻底成了可怜的那一方,也是在那一刻起,她打定了主意,她的命运她要自己来操纵,得罪她和她娘的人,她要他们加倍的偿还! 闻月华出了老夫人府,便一路往关着闻栋的祠堂走去。 她还没到门口,闻栋已经走了出来,家丁们恭敬的对闻栋说道:“老夫人和夫人给少爷准备了午膳,正等着少爷过去呢。” “不去!”闻栋伸了伸懒腰,“小爷我都关了这么些时候,好不容易出来,我要去吃酒听戏!” “这……”家丁们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夫人和夫人交代。 一旁的闻月华走了过来,轻轻的拉起了闻栋的手:“老夫人和夫人可担心你了,起早就让厨房准备了,你就算不去吃,也该去老夫人院子里看眼老夫人不是?” “那好吧,我和阿姐一起去给老夫人请个安!”闻栋感慨他姐姐考虑事情就是比他周到,然后他指使家丁道,“去准备马车,小爷要多喊几个人去吃酒!” 家丁见闻月华出来解围,如释重负。 闻月华陪着闻栋一路往老夫人院子走。 闻栋注意到闻月华路上都不同他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往他这边看,他不解的问道:“阿姐,你有心事?” 闻月华却没有回答闻栋,只是张大了眸子慌乱的扫了他一眼,便顾左右而言他,闻栋注意到他姐的眸光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看好了。 闻栋急了:“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闻月华的眸光抬起,又飞快的回落,楚楚动人的剪水双眸中,分明写了有事,细细的声音却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无事。” 闻栋不悦的皱眉:“阿姐你最不会骗人了,分明是有事!” 闻月华的身子一颤,睁着雾气濛濛的大眼,纠结着眉头说道:“阿姐方才在老夫人房间里,听说老夫人要让你去打擂台,还要找人害贤王殿下……” “什么?!” 闻月华自然是知道她这个胞弟的性格才会这么说的,果然闻栋听了就想立刻冲进祖母的院子和他的祖母理论。 闻月华故作惊恐的样子,怯怯的伸出纤细的手抓住了闻栋:“阿姐知道你最讨厌弄虚作假,可是你也要体谅下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如今的形势对闻家诸多不利,她们才会出此下策,都怪阿姐,阿姐本不想将这些事情说与你听的!” “跟阿姐你没有关系!”闻栋突然意识到,如果他这个时候去祖母院子里质问,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他阿姐告诉他的,那么他阿姐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不能这么做,“放心吧,我不会去和祖母理论!” “……”闻月华听到这里方才松开闻栋的胳膊。 闻栋看了眼已近在咫尺的祖母的院子:“阿姐,我不想去祖母哪里了,你去帮我回个话,就说我在星月酒楼定了房间,约了别的世子!” 闻月华本不想让闻栋这个时候和闻老夫人等人碰面,毕竟闻栋的性格万一说漏了对她不利,但是她还是极力挽留了下:“见一面再走不迟,昨个老夫人知道你被关起来,差点没去皇宫找阿爹质问。” “不了。” 闻栋转身直接出了闻府,他虽然很看不惯祖母和娘亲的做派,甚至鄙视他们作假的行为,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进屋去质问他们都不能,因为这样做会让阿姐为难,他有火气却不知道该找谁。 他出府早有家丁备好了马车:“少爷,去谁府上?” “……”闻栋在脑海中闪过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人,但是想到那天他们的样子,突然又不想喊他们了,突然想看看星月酒楼如何了,“去星月酒楼。” “不喊他们就对了。”家丁也挺愤愤的,上回他家少爷明明是和一帮子世家子弟去吃饭的,结果出了事情,那些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们都做鸟兽散,只留下他家少爷一人,这样的朋友不喊也罢,“星月酒楼,走起!” 今天也是奇了怪了,星月酒楼今日的生意好的出奇,给钱也没有位置。 闻栋越想越不是滋味,朋友不是朋友,连酒楼也不欢迎他吗?他闻栋这么不受待见的吗?还是说真的如他爹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做的那些个强出头的事情,不会有人感谢他,只让人觉得他傻! 他正准备离开,星月酒楼的老板芙蓉喊住了闻栋:“这不是闻家少爷吗?” 闻栋转过身望向一身雍容华贵的芙蓉,他来星月酒楼的次数挺多的,却没有见过芙蓉几次,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芙蓉便是星月酒楼的掌柜,他不解的望向向她走过来的掌柜:“芙蓉掌柜有事?” “闻少爷来吃饭?” 闻栋心中有气,语气也带着些不耐烦:“来酒楼不吃饭还能做什么?!” “闻少爷好大的火气!”芙蓉轻笑出声,虽然闻栋是闻家的人,但是这个孩子跟他爹一点也不像,而且还在酒楼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芙蓉向来对事不对人,“跟我来吧!” “去哪?” “吃饭。” 闻栋有些诧异的望向芙蓉。 芙蓉人已经在上二楼的楼梯,迟迟不见闻栋跟过来,转身道:“二楼的雅座,今个专门给酒楼的恩客准备。” 恩客? 闻栋望向芙蓉掌柜脸上浅浅的笑,还没反应过来芙蓉已经牵住闻栋的手:“今个这顿酒菜不收钱!” “怎的,我闻家差你这几两银子不成!”闻栋听完虽然嗤笑出声来,但是他的嘴角明显的上扬了起来,对他来说这不是几两银子的一顿饭,而是对他的肯定,是在父亲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肯定。 只是他上了二楼的包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你何时见过小爷和人拼过桌?!” 第36章 吃了闭门羹 星月酒楼二楼的包厢不多,而正靠对街窗户的就只有一间,一般都要提前十天半个月方才能订到。 而现在芙蓉带闻栋来的包间,便是二楼正对窗户的那间,包厢里的酒菜已经上齐了,只是包厢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还是旁人,正是花家嫡出小姐花落。 她倒不是特意跑来吃酒的,而是星月酒楼的老板特意下帖请她来的。 此刻花落抬起眼,望向一脸不情愿的闻栋:“你搞清楚再说话,谁是来和你拼桌的,本县主我是芙蓉掌柜请来的贵客!” 闻栋有些不解的望向芙蓉。 芙蓉掌柜笑了笑说道:“二位都是本店的贵人,本来我就是要一起请二位的,只是我们酒楼的拜贴被闻府退了回来,我本来还准备改日再做拜谢,谁知闻公子居然来了我们店,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 闻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谁要和她一桌吃酒!” “姓闻的,本县主哪里得罪你了,你不想和我一桌吃酒,我还不惜的见到你呢!还有不要她她她的乱叫,你得尊称我县主大人!”这个闻栋太没有良心了,若不是昨个她出手相救,他还不知道要被异族打成什么样子,她不嫌弃他无能就不错了,他居然还有脸嫌弃她! “县主……还大人……凭什么?!” “凭你是一介草民,本县主是正二品!” 两人针尖对麦芒,芙蓉有些举足无措道:“昨个见闻公子和县主大人联手制服了异族,我还以为二位是相熟的朋友,原来……是我鲁莽了……” 闻栋因为花落和夜清寒的关系所以讨厌她,但是她在猎场为人,还在星月酒楼不计前嫌的救了他,比他认识的那些酒肉朋友对他都要好。 他不是真的讨厌花落,而是仇人突然变成恩人,有些不习惯:“算是……有些相熟……” “……”花落有些诧异的望向闻栋,“什么叫算是有些相熟?” 闻栋被花落问的面上难看,不过他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纠结了下,最终还是开口了:“猎场那次还有昨日,我欠了你两次人情了,所以说全是相熟!” 花落看着闻栋憋着通红的脸,知道对于高傲如斯的闻栋,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准备再调侃他了:“知道就好,记得要涌泉相报啊!” 闻栋听完黑眉一簇:“有你这样追着找人报恩的吗?” “对于芙蓉掌柜这样的呢我就不会追着找了,不用我说人家就已经请我吃酒了,我有什么好追的。”花落意有所指的望向闻栋,“至于那些不自觉的,那必须找啊,还要时时日日找才是!” “……” 这顿酒芙蓉掌柜吃了和热闹,光顾看花落挤兑闻栋了,不觉就日落西山了。 花落走的时候已有几分醉意,临走还不忘问老板要了两坛十八子仙:“还是星月酒楼的十八子仙好喝,别家酒楼比不了!” 闻栋冷眼看着:“吃酒就算了,你还拿走!” “这是芙蓉掌柜一定要我带的,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吗,因为我打赢了你打输了!” 芙蓉心想这样聊下去,马上又得打起来啊,道:“不不不,我也给闻少爷准备了。” “不要!”闻栋一挥衣袖走出了酒肆。 他本来准备上那车离开的,但是想到他阿姐白天和他说的事情,不觉又冲着花落的背影问道:“你和贤王殿下相熟吗?” “我和朱煜,那自然是相当的熟啊!”花落不知道闻栋为什么突然问是朱煜,“那可是我兄弟,你找他有事?” “没事……” 闻栋欲言又止,“就问问。” 花落白皙姣好的面容上嵌着的那双好看的凤目,探究的望向闻栋:“真的就问问?” “不是……” 闻栋纠结了良久,方才将花落带到街角僻静处,“我家里可能会在此番擂台赛上对贤王不利,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让贤王知道才对。” “……” 花落昨日在酒楼的时候就觉得闻栋和她认识的闻家人很不一样,如日看来她的眼光果然不错,只是,“你告诉我干嘛,你不是应该直接告诉朱煜吗?” “我姑母个俪妃素来不睦,这件事我出面说,贤王殿下怕是不会相信。” 花落点了点头,这个闻栋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只是她如今也犯难,昨个在太极殿朱煜都不理她,她今早收到请帖也派人去约了朱煜,朱煜连她的拜贴都没收。 不过她觉得朱煜不收她拜贴一定是俪妃从中作梗,毕竟俪妃向来不喜她:“可我又没有皇后娘娘这么硬的姑母,我连皇宫都进不去,告诉我更没戏!” “如果我可以带你入宫呢?”闻栋认识皇宫里的掌事太监,又有他姑母这层关系,送个人进宫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如果被人发现,可是要治罪的,你要是怕就算了。” “你几时见过本县主怕过?我可不像某些人,被人打的鼻青脸肿飞出酒楼!” 他好心帮她,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闻栋气的脸都黑了:“小爷那是喝多了,失误!” 打不过就打不过,还失误! “姑且算你失误吧,只不过你们闻家不是应该是保太子才对嘛,为什么突然又要帮朱煜,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 “你才非奸即盗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小爷就不是那弄虚作假的人!”闻栋说话的时候眸子里透着不屑一顾,“再说了要赢他压根就用不上使诈。” 这小子,连她都不是对手,哪里来的自信? 自信是好的,盲目自信就那啥了…… 不过花落压根没打算劝闻栋,万一闻栋被他劝退,那朱煜岂不是危险了:“那本县主姑且勉为其难帮你这个忙,不过你且记着,你欠我两条命呢,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是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花落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她内心还是不敢完全相信闻栋,但是她也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毕竟关系到朱煜。 只是闻栋这厮太不靠谱了,居然让她堂堂县主,冒充小太监,这样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就不能换个别的身份?” “我只认识太监总管,要不我让我姐找找相熟的尚宫?” 这要是让闻月华知道了,还能有好吗:“算了吧……” 第37章 第037 不要再招惹本王 花落还没来得及再说上一句,小福子已经关门送客了。 朱煜这厮胆子肥了,居然敢指示小福子,让她吃闭门羹,看她怎么教训他! 花落借着酒劲,找到北五所外的城墙。 这个时候她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提醒朱煜注意闻家。 她此刻只想想趁着天黑风高,翻墙进去,找他质问一番,只是她有些高估了她的酒量,平日里轻松就能越过去的城墙,她只攀上了一半,便脚下一打滑。 花落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整个人摔了下去。 大宇宫墙高达四丈有八,比二层绣楼的楼顶都高,这样是摔下去小命不保啊! 只是她没有如预期般,摔倒在地,而是跌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股淡淡的薰香钻进她的鼻翼,她一抬头便撞见夜清寒那张俊美的无一丝瑕疵的俊脸。 而此刻俊脸的主人,离她好近。 她的心莫名的咚咚跳起来,片刻的愣怔后,她蓦的想挣脱开他的怀抱:“你……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长臂紧紧地攥住了她,只轻轻一拉便将她抵在了高大的宫墙边,跟着他高大的身躯便靠了过来:“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找人!” “爬皇宫的院墙找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们不让我进,只能出此下策……” 他淡茶色的眸子盯着她,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此刻她的声音里凭添了一抹从前不曾有的娇媚,甚至连她一颦一瞥间都似有波光流转,看上去妖冶异常,只是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喝酒了?” 被夜清寒这么一提醒,花落才想起来,她还从芙蓉掌柜那里诓了两坛十八仙,她慌的拿出别在腰间的两坛酒,看到它们完好无损,她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晕开层淡粉的光影:“还好,没摔坏。” 两坛酒至于开心成这样吗,夜清寒温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修长而微温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谁说我醉了,谁要你送我回去,我不回去,你放开我!” 夜清寒茶色的眸子变得暗沉,薄唇不悦地抿紧,声音仍然温淡,眸底却失去了方才的温度:“你别费劲了,你翻墙进去也见不到他。” “你知道我要找谁,你又怎么知道我进去也见不到?” “因为……” 夜清寒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朱煜的声音:“因为我们方才都在玉虚观。” 玉虚观,俞太后哪里? 只是夜清寒为什么会和朱煜一起在玉虚观? 而且小福子明知道朱煜不在北五所,为什么不告诉她? 花落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朱煜已经走到了近前,他的眸光淡淡的划过夜清寒握着的花落的手:“县主找本王有事?” “县主?这个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花落嗤笑出声,黝黑的瞳孔借着微微的月光在这暗夜里彰显的异常明亮,“我找你自然有事,是关于擂台的事情,你知道吗,闻家……” “擂台,本王不会参加。”朱煜说话的时候黑眸越来越暗,“闻家更加与本王没有关系,县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告辞了!” “亏我还特意拿了两坛十八仙给你,姓朱的,你这什么态度啊?!” 他推开她递过来的十八仙:“谢谢县主美意,本王戒酒了!” 花落一个没拿稳,两坛十八仙摔在了地上,裂成了粉碎, 花落没想到朱煜居然会推她,更没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碎的十八仙,居然别他轻轻一推就碎了,她下意识的去捡起地上的碎片,被碎片扎了下,她低呼了声收回手,手指上立刻涌出了暗红的血水。 朱煜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她伤的重不重,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他发誓要为他哥报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远离花落,因为报仇就意味着要和闻家为敌,会树很多敌人。 他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伸手去掏钱袋:“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酒,酒钱算本王的。” “谁……谁稀罕你的酒钱了?”花落没想到这个时候朱煜居然要跟她算酒钱,她有些震惊的看着朱煜。 朱煜止住了掏钱的动作,拱手道:“那本王告辞了。” “你给我站住,你为什么不理我?!”花落拦住准备溜走的朱煜,“不说清楚不许走!” 朱煜怔怔的看了眼花落:“因为本王想和母妃一起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求你以后不要在阿里招惹本王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拱手告辞的朱煜,面前的明明还是那个和她一起喝酒闹事的朱煜,可是此刻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眸里满是冷漠与高傲,仿佛压根不认识面前的她一般。 碎了的两坛酒散了一地,酒香被夜风吹的四溢出来,充斥着皇城墙下这一方天地。 夜清寒拿出绢帕将花落手上的伤口裹住,淡淡的开了口:“你不用担心闻家的算计,贤此番是去向俞太后请求放弃比武的,他不会打擂了。” “放弃比武?”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身望向夜清寒,虽然朱煜平日里有数好闲不务正业,但是了解他的人其实都知道他心里一直存着想要为大宇做事的想法,只是苦于大宇帝的不待见,如今俞太后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擂台比武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放弃?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被俞太后喊去叙旧的,贤王求见没一会我便告辞了。”夜清寒看着花落满是焦虑的眸子,不觉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被人威胁了? 一定是的,不然朱煜怎么会不理她? 不行,她一定要去找朱煜问个清楚明白。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追上朱煜,胳膊已经被夜清寒抓住:“你还想再吃一次闭门羹吗?” “……” “还是说你以为小福子没有贤王的授意,就胆敢将你拒之门外?” 夜清寒的话句句直击花落的心,她又不傻,刚刚朱煜的态度那么冷漠,她都看在眼中。 这些年她确是挺拖累朱煜的。 听说上次他把猎物给她,还挨了戒尺,或许她真的不该再去烦他了…… 第38章 你是我的 深秋的夜,风冷的出奇。 夜清寒看了眼花落微微颤抖的肩膀,说道:“你……喜欢贤王?” “不喜欢!”花落听完瘦弱的肩膀僵了僵,跟着她转过身眼眶微红,斯声道:“我讨厌死他了!” 花落浑身颤抖眼眶微红的样子,让夜清寒记起那夜在北疆的父王。 那夜也是深秋,但是北疆的深秋已经大雪纷飞。 父王的后背是为他挡下的箭杆,血水从父王的身上流了下来,流了他一身。 这么多血流了下来,但父王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依旧蜷曲着护着他,让他快走。 他呼喊着说不要走,父亲的部下说父王是因为担心他才让他快走,但是父王只是淡淡的告诉部下:“不,我讨厌死他了!” 他永远都忘不掉,父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僵硬的肩膀和微微发红的眼眶,他知道父王只是不想让他冒险。 就好像花落的口是心非一般。 花落见夜清寒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以为他不想信自己的话,开口道:“我真的……” 他不想听她解释,她的每一句解释,听在他的耳朵里都仿佛在说她对朱煜有意,他不待花落说话,便伸手捂着了她的嘴:“不要说了。”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敷在她幼嫩的面颊上,他掌心薄茧刮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这般亲近的举动,让她心里涌上种莫名的异样感,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居然就这样愣愣的任由他给她裹上他的棉服。 夜清寒在冷风里俯身看着涨红了脸的花落,蓦的松开流连在她脸上的手,咳了几声掩饰刚刚的唐突举动,说道:“你要我和你说几次,如今你是我的……” “……” “未婚妻!” 他若无其事的说出这句话,让花落有些无所适从,她什么就成了他的了? 比起夜清寒在一起,她还是更喜欢和朱煜一起玩,最起码和朱煜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会莫名心跳加速,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但是朱煜似乎很讨厌她,不过这个不能怪朱煜,只能怪她以前总是说话不算话,欠了他那么多次,要是别人总这么欠她的她也会讨厌那个人的吧…… 回花府的路上,天空突然阴沉了起来,起先只是飘了几片细不可见的雪点,不一会便大雪如絮。 花落回到花府的时候,发现大堂居然没人,只一两只灯笼挂在堂前,昏暗的很。 这个时候她爹娘难道不应该在大堂焦急的等着她这个迟迟未归家的宝贝女儿吗,晌午头就出去了,入夜都还没回来,做爹娘的都不带担心一下的吗,什么时候她这么不被爹娘待见了? 花落气呼呼的往东厢院子走去,正撞上端着茶点的雪晴。 花落看着急匆匆的雪晴问道:“你干嘛这么慌张?” “老爷夫人回来就在书房一直没有出来,姐姐们让我送点吃的过去。” 她娘带来的丫鬟,就知道欺负她屋里的:“他们没手没脚啊,让他们自己去厨房取,这个端我屋里,正好我也饿了!” “使不得使不得,姐姐们说了,老爷和夫人在商量要事,她们走开。” “要事?”花落不顾雪晴的极力劝阻,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味道不多,端我屋里,我去看看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花落不理睬一脸无奈的雪晴,走向她爹的书房。 果然书房门前还守着她娘的丫鬟,众人看到花落客气的说道:“夫人和老爷有要事要商议,小姐有事请回吧。” 回? 门都没进岂有回去的道理? 花落刚想说话,却听书房内传来她娘的声音:“李侍郎如何?” “不行不行。”她爹不待她娘说完直接回绝。 “武提督?” “不行。” “姜统领?” “更不行。” 花落越听也不对劲,她爹娘这是在干什么呢?选人?选人做什么? 她娘最后有些无奈的道:“夜世子呢,夜世子不行吗?” “可他不愿意啊……” 不愿意? 难道是夜清寒来退婚了,所以她爹她娘又要给她选婆家了? 可方才夜清寒才送她回来啊,看那样子也没有想要退婚的意思啊?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夜清寒的意思? 她不顾丫鬟的反对,推开书房的门问道:“是夜清寒来退婚了?” 门内的花辰和祁媛媛正对着手中册子讨论,被突如其来的花落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册子丢掉。 花辰有些不悦的看了眼突然闯进来的花落:“敲门懂不懂,这么大了一点规矩不懂!” 祁媛媛没有花辰这么温和,她将手中的册子往书桌上一丢,走到花落面前嗅了嗅,脸色一沉,揪着她身上的棉服问道:“去哪里喝酒喝到现在,还有,这男款的棉服是谁的,你就穿着回来了,这万一让人看见,又有一堆闲言碎语等着花家!” 花落听她娘数落完,才发现她一直裹着夜清寒的棉服,本来她想着回府的时候还给他的,但是太冷了,着急进屋给忘了,她避重就轻道:“星月酒楼掌柜请客,你和爹不是知道吗,对了你们刚刚说夜清寒不愿意什么,不愿意这么门亲事吗?” “退婚,他若敢!”祁媛媛自上次在宗人府后,对夜清寒是越看越满意,她心里已经认下这个女婿了,“我就提着熟铜棍打上他们无涯山庄去!” 花落瞥了她娘一眼,不带这么强买强卖的,不过知道不是夜清寒来退婚之后,她怎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对啊,她不是应该希望夜清寒来退婚的吗? “那你和爹方才在说什么,又是李侍郎又是武提督的?” “哎……” 花辰见他姑娘问,叹了口气,“人都道后生可畏,怎么到了我们大宇这些后生们一个不如一个呢,当真是人才凋零啊!” “爹的意思?”她爹不说还好,她爹一说,她越发听不懂了。 还是她娘说话清楚明白:“犬戎使臣被辱之事,犬戎那边很是气愤,要让那个被你误伤的伯克参加我们大宇此番的擂台赛。” “来就来呗!”花落不以为然。 祁媛媛摇了摇头道:“此番擂台其实是俞太后想给三皇子统领禁卫军找个由头,可如今三皇子弃赛就算了,犬戎还要来插一脚,俞太后让我们在世家子弟里面找个可以和伯克抗衡的,可是我们找来找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39章 算是横刀夺爱吗 花落听了这么久总算是听明白了。 她爹她娘是在找可以制服犬戎那个被他打伤的伯克的人选啊,这还用找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们女儿这么大个人,你们看不到吗,我啊,他之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休得妄言!”她爹花辰看不下去了,“你是趁其不备用鞭子勒住他,就这样你还需要让闻家公子帮你,甚至用簪子扎了他的琵琶骨威胁他,方才勉强制住他,单打独斗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爹爹为什么要涨他人志气灭你女儿威风,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花落还想狡辩,祁媛媛止住了她:“你爹说的对,这件事不许你参合!” “……”她娘一开口,花落再不敢造次。 祁媛媛将册子往花辰手中一塞,摇了摇头:“俞太后虽然下令世家子弟都要参加,但是在我看来,这些人里面能和伯克过招的怕只有夜世子了。” “他在宗人府的伸手我见着了,确实可以一搏!”花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他不会来的。” 花落有些不解,夜清寒为什么不参与? 在猎场时候她和别人因为投不投城的事情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明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啊,他明明也是很憎恨异族、很在意北疆战事的啊,为什么此番擂台赛他要拒绝? 祁媛媛问出了花落心中的疑惑:“夜世子为什么不愿意打擂,就不能再去走动走动?” “这件事俞太后都不能,何况我们……”花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怪不得夜世子,也怪不得夜家,是大宇对不起夜家。” “……”花落和祁媛媛都诧异的望向花辰。 花辰沉默了下,继续说道:“十年前夜王镇守北疆之时,大宇整整十个月没有及时运送补给,将士为守北疆连战马和皮带都吃了,战到无一人生还,方才保住了大宇的城池,陛下却下令斩杀秦澈一家一千余口,秦家是夜王爱妻的娘家,当时从不曾下过山的夜王的胞弟无崖山庄庄主亲自下山来为秦家求情,但是陛下依旧照杀不误,致使无涯庄主一气之下带走年仅十来岁的夜世子,并立下誓言:夜家人只行君臣之礼,再不问大宇政事。” 祁媛媛不解的问道:“可明明就是秦家通敌卖国在先,夜家凭什么要求陛下赦免秦家?” “因为秦澈一直下落不明,而所有的证据都只是当时和他一起押运粮草的闻仲的一面之词!”花辰叹息道。 祁媛媛却不以为然:“十年前的秦家可谓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秦澈的姐姐嫁给了夜王,妹妹许给了闻仲,就连他的大女儿也是当时的太子妃,不说别的,就凭闻家和秦家还有联姻这层关系,闻仲也不可能诬陷秦家吧?” “话虽如此,但是那个时候陛下盛宠闻皇后,而太子却不是闻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可想而知陛下百年之后闻家是个什么下场了。” 花辰说话,花落心下一惊,因为朱煜的皇兄娶了秦家的嫡长女就相当于拥有了帝都最大的家族做靠山,所以闻家才会想灭了秦家,而推毁秦家最快捷的方法无异于将他定义为判贼,可是闻仲未免也太恶毒了吧,他为了一己权势,居然拿北疆三十万战士的性命做陪葬。 夜王的弟弟无涯庄主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说出夜家以后都不会过问大宇政事这样气愤的话的,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得生气啊,花落越想越气:“闻家太可恶!” “闻家现如今一家独大,他们做的那些个事情哪个有些良知的世家不恨的牙痒痒的!”祁媛媛也跟着叹息,“哎,秦氏是走了,可苦了她的孩子,我记得那个时候月华才八岁吧,我去吊唁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了模样,本来那么可人的一个娃娃瘦的都没了人样……” 花辰和祁媛媛感慨万千。 在一旁的花落不禁有些理解在猎场时,闻栋为什么会一脸气愤的斥责她是持宠而娇的嫡出小姐,不理解闻月华的难处了。 原来她的身世那么可怜,可她还斥责他姐是为了太子妃的位子才要和夜清寒解除婚约的。 这么看来,闻月华是真的被迫解除婚约的。 那闻月华是不是也真的如闻栋所说其实一直喜欢夜清寒呢? 夜清寒喜欢闻月华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闻月华可是大宇第一美人啊,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吧? 那她爹娘给她定下的这么亲事,算不算是横刀夺爱? 花落想着想着心情莫名的低落起来,招呼都打就回屋了。 这可把花家夫妇惊着了:“你说落儿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被你说的满门惨案吓着了吧?” “不会吧……” 第二天一早,花落就去了星月酒楼,依旧是二楼靠窗户的位置,芙蓉掌柜答应过她,以后这就是她专属位置了,只要她来随时可以用。 不过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吃酒,而是约了人,约的也不是旁人,而是昨天刚刚和她斗了一天嘴的闻栋。 闻栋进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请我吃酒?” 花落招呼闻栋落座:“我问你,你先前说你姐喜欢夜清寒,和太子殿下订婚是被逼无奈,可是真的?”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闻栋当初因为这个还特意去猎场给花落下陷进,就那样还被花落夺去了第一,这件事情在他心里永远是个污点,高傲如他怎能自揭短处。 “我听我娘说起过你姐姐的事情……我想……” “别想,千万别想,我姐她最讨厌别人提及她的身世,她性子别我还要强!”闻栋打断了花落的话,“再说了夜世子他又不是没有眼睛,他会看清我姐她是被逼无奈的,我姐和你明眼人都知道夜世子会选谁啊!” 花落本来还觉得她爹娘定的这么亲事,有点对不起闻月华,见闻栋这个态度,内疚感全无:“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么不被待见吗?” “那倒不至于,若不是你及时相救小爷我那天可能就交代在星月酒楼了,当朋友没的说啊,不过做人妻子,还是算了吧……” 花落听完更气:“哼,等打擂的时候,让你的小命再交代一次!” 谁知花落说完,闻栋的脸色却暗了下来:“怕是没机会了……” 第40章 穿环锁铠的少年 怕是没机会了? 花落有些不解的望向闻栋:“你什么意思?” “我参加不了擂台赛。” “太后规定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要参加擂台赛,你是伤着胳膊还是伤着腿了,凭什么不参加擂台赛啊?” “……”闻栋的眼神闪烁起来,但是在花落的逼问下,他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祖母说此番比武危险重重,不想让我冒险,让家丁代替我去!” “家丁?世家子弟里有几个不认识你闻小爷样子的,家丁怎么替你?” “我祖母说让家丁穿我爹那身御赐的环锁铠参赛,戴上面具盔,没人能认出参赛的人是谁!” 闻家还真是阴险,要是所有世家子弟都如此贪生怕死,那大宇以后还能打胜仗吗? 但花落转念一想,这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她拍了拍闻栋的肩膀,套近乎的问道:“你觉得姐的武艺如何?”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落没有一拧,“那姐问你是谁破了九曲黄河阵的,又是谁在危难中救了你?” …… 比武大会设在了午门外的校长。 因为准备的比较仓促,只简单的在擂台边上搭了个台子,供皇亲国戚和参赛的世家子弟府上的家眷观看。 擂台高一丈有无,宽五丈开外,如此宽大的一个擂台居然被看比赛的帝都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都想看看传说中的异族是什么个模样。 本来除了左手边供参赛选手上擂台的步梯那里是空的,其他地方都围满了人。 但是等犬戎使臣出来之后,他们身边便空旷了起来,这十来个身高八九尺小山一般穿异族服饰的犬戎使臣,自带煞气让人不敢靠近。 为首那人便是此番犬戎使臣首领伯克,此人长的丑就算了,还一脸的凶相,平常百姓别说近身了,连看上一眼都慎得慌。 俞太后在看台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台下的伯克,那日她用铁拐杖杵断了石台吓唬犬戎使臣,逼他们道歉,一来是因为她用的是巧劲看着费劲其实换了别人也能杵开,二来是因为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但她活阎王的名号在犬戎人心里还是有些威慑的,如果当时真动手她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我们大宇的世家子弟也不是吃素的,祖母不用过于担忧。”太子朱昀看出俞太后神色,宽慰她道。 看着虎视眈眈的犬戎使臣,再看看这帮懒散的大宇世家子弟,她怎么能不担忧? 俞太后敷衍的冲着朱昀点了点头,问站在她身后的祁媛媛道:“今个怎么没有见到你家的小县主?” “可别提了,这不他爹不让她打擂台嘛,生气了,躲在家里不出来了!”祁媛媛见太后问,又气又恼,还不能在这里发火。 俞太后笑了笑:“要我说啊,这孩子随你!” 俞太后和祁媛媛正说着话,那边锣鼓声响,打擂开始了。 世家子弟两人一组上来比试,输者退,赢者继续。 大家都是认识的,本着点到为止不伤和气的原则,进行的很是和谐。 伯克看的不耐烦起来,这是打擂台还是玩呢,还是说这就是大宇的实力? 伯克不屑的对身边一个比他稍微矮一点的犬戎人道:“哥舒你去!” 那个被称作哥舒的红脸大汉,穿着露出一只满是虬扎肌肉的胳膊,上来就一拳将一个单薄身板的世家子弟打飞了出去。 那人摔了个四仰八叉,还没爬起来便喷出了一口老血。 等着上台的众世家子弟们都吓了一跳。 说好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呢? 这是真的下死手啊! 这个叫哥特的,见台下挤了好些个世家子弟,却没有一个敢上来跟他对战的,不觉有些飘了。 仰着下巴,高声问道:“还有谁?!” 这也太嚣张了吧? 看台上看台下的大宇人不禁都有些气愤填膺起来。 如不是花辰一把抓住了祁媛媛,她的火爆脾气,怕是已经冲下擂台,让那个什么哥特尝尝她熟铜棍的滋味了。 她有些不耐烦的冲着花辰道:“别拦着我,一个异族居然敢在我大宇都城叫嚣,看着不够气人的!” 花辰收紧攥着他媳妇的手:“说好的小辈们比试武艺,你上去会落人口舌,再说了不是有人应战了吗?” 祁媛媛见花辰说有人应战,方才往台上望去,却见一个穿着环锁铠的少年走了上来。 环锁铠一般是用铁丝或铁环套环环相扣制作而成,形如网锁,不易攻破,是大宇将士们常用的铠甲。 但是少年身上这身环锁铠又和别的不同,他身上环环相扣的是特制的金丝线,不仅质地轻盈还坚固异常,帝都城里仅此一件。 是当年闻皇后诞下皇子时,陛下赏赐给闻家的,所以即便少年戴着面具盔,没有露出面容,众人也知道那人便是闻栋。 俞太后见了有些意外,对坐在太子身旁的闻月华道:“看不出来你这个胞弟还挺有骨气,不错不错!” “太后谬赞了。”闻月华起身施礼,目光不自觉的扫了眼正在盯着她看的柳氏,果然柳氏此刻也正盯着她。 闻月华心中不觉好笑,柳氏难道是在担心,她会向太后告发他们用家丁代替闻栋之事? 柳氏未免也太小看她闻月华了吧? 她闻月华现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女童了,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因为这些年,她已经清楚明白,她要得到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取,她想要报仇就必须拥有权势。 战鼓再次擂起,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看台上,众人眼中都是对身着金丝环锁铠少年的赞誉之色。 只是其他人眼中的赞誉是少年的勇气可嘉。 闻家人眼中的赞誉却是,这家丁可以,会挑对手,即便一会被打输了,大家也不会觉得闻家学艺不精,只会赞誉闻家勇气可嘉! 与大宇众人眼中的赞誉不同,犬戎众人眼中满是诧异,这个穿的金灿灿的少年,比哥特刚刚打趴下的人还要瘦小些。 看着少年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哥特都有些担心他手脚稍重一点点就会把少年折断了。 哥特哑着嗓子吓唬少年道:“嘿,我们这是比武,不是让你来玩耍的,回去吧!” 谁知哥特话音刚落,那少年足尖点地,身子腾空跃起,手中两把短刀,分左右直奔哥特面门。 这突如奇来的攻击在哥特的意料之外,他躲闪不及让少年刮花了他红黑的脸,还削掉了他铜钱大小的辫子末梢。 使得他剩下的头发没了管束,吹乱了一脸,别提多狼狈了。 哥特几时受过这般屈辱,气的涨红了脸:“纳命来!” 第41章 少年的模样 近距离看哥特脸上流了血,头发披散的样子着实吓人,少年明显有些慌了,被逼的节节后退,眼见着要落下擂台。 大宇众人都神色紧张起来。 只是众大宇人紧张的是,怕这个勇敢的少年摔下擂台;而闻家人紧张的是千万别掉下去,万一摔掉面具盔就露馅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这家丁怎么这么自不量力? 差不多得了! 就在此时,哥特一刀砍中了少年,众人都惊呼起来,闻家人却仿佛松了口气,金丝环锁铠刀枪不入的,砍上一刀没事的。 闻家人希翼着金丝环锁铠少年就这么倒下去,闻家好命人上擂台抬人假装去医治,这样既证明了闻家的胆识,又输的有尊严,万事大吉! 但是此刻少年没有如闻家的愿,而是在众人希翼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哥特的衣襟,一脚踢在了哥特的肚子上,借着自己倒地时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哥特摔下了擂台。 看台下掌声雷动。 擂台下,摔的四脚朝天,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哥特,指着台上的少年,怒道:“你使诈,你穿的衣服砍不透,胜利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犬戎!” “知不知道什么叫愿者服输?!”此番主持擂台赛的裁判员,正是秋猎时的山羊胡子官员,他拈着没剩几根的稀疏胡须,“咱们此番比赛可没说不可以穿铠甲!” “你……!”哥特看那山羊胡子就来气,一脚踏在擂台边,就想上去和他理论。 山羊胡子吓了一跳,看这厮的架势难不成连他这个裁判都敢打? 好在,一直稳坐在台下的伯克,此刻走到哥特的身边,按住了他跃跃欲试的肩膀,目光笃定的看着台上的少年说道:“这里是大宇都城,别冲动,等我砍下敌首给你报仇!” 看着要往擂台上走的,比哥特还要高上半个头的伯克,柳氏的脸色早已经挂不住了。 她家家丁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将那么粗壮的异族从擂台上摔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家丁根本就没有和她儿子互换。 可她儿子一直在家丁们的监视下,怎么可能不露痕迹的来到擂台上,她扭头狠狠的看了闻月华一眼,只可能是这厮捣鬼! 闻月华此刻目光悠闲,少有的气定神韵的看着柳氏。 从闻栋来问她有没有可以让人睡上一天都醒不过来的药的时候,她便知道闻栋想做什么了。 她那么宠她的弟弟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不过她只给了闻栋蒙汗药,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真的和她无关。 柳氏从闻月华的眼神中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扭头望着台上挨了一刀,虽然还站着,却有些踉跄的少年,猛的站了起来。 可她还没起身,就被身旁的闻仲一把扯住:“你做什么?!” “台上的……”柳氏见闻仲问,小声说道,“是栋儿。”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觉得不对吗?!” 柳氏见闻仲也觉察出不对,去还稳稳的坐着不动,急了:“那可是我们栋儿,你居然还坐得住?!” 闻仲心里也担忧儿子,他们闻家就栋儿这么个独苗,可他最开始便不同意他娘亲和他夫人出的让家丁带栋儿出赛的计策,他一脸风淡云轻的说道:“这是擂台,你还能把栋儿拽下来不成?!” “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闻家就这一个独苗,这个什么克的,你们都说他很厉害,刀剑无眼的,万一我家栋儿有什么闪失……” 闻栋拉着脸对自家夫人道:“这是大宇国的擂台赛,异族再嚣张也不敢擂台之上杀人,最多是让栋儿吃点皮肉之苦,这孩子最近做事越发没分寸,都是你和我娘护的,也该让他张长记性了!” 柳氏在没有成为闻栋夫人之前是闻老夫人屋里的丫鬟,虽然为闻家生了男丁一跃成了夫人,但在闻仲面前依旧是敬小慎微的。 柳氏见闻仲如此说,只得落回座位,可她虽然落回了原来的位置,却再也没有之前悠闲看戏的神色,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盯着擂台,生怕少年一个闪失伤了自己:“老爷你确定异族不敢擂台上杀人吗?” “确定。” 闻仲肯定的语气,也没能让柳氏惨白的脸色好看一点。 闻月华冷冷的看着一脸惶恐的柳氏,这才哪到哪,她失去的她要让柳氏十倍百倍的偿还! …… 台上身高九尺有余的伯克,等待山羊胡子击鼓开始比赛的间隙,在少年面前将十只按的“嘎嘣”作响。 如果说哥特给人的感觉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那么这个伯克给人的感觉就是座山峰,要然仰望才能够得到山峰。 山羊胡子看着小山一样的伯克,又看了眼瘦弱的少年,迟迟不敢落锤:“闻公子可以继续吗?” 少年点了点头。 “那闻公子,”山羊胡子之前称闻栋为闻少爷,多是源于他有宰相老爹和皇后姑妈做靠山,如今这声客气的闻公子却完全是发自内心,这孩子甭管以前多顽劣,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仗义的,他犹犹豫豫的落了锤,“您可小心了!” 鼓声一响,伯克立刻向少年攻了过来。 少年只觉得耳边风声雷动,这个伯克的力强如此之大,少年的力气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少年后退着避开了伯克的攻击,但是少年不知道的是,伯克的速度并不在少年之下。 他一个箭步便追上了少年,手中一把长刀冲着少年的面门直接挥了下来。 少年心下大骇,之前哥特那一刀实在少年躲避之后方才被砍中的,力度已经卸去了一多半,但是少年也险些倒地不起,若是被伯克正面一刀砍中,即便少年这身铠甲如何刀枪不入,也会被他刀上的力度震出内伤。 情急之下,少年只能用两把短刀去挡。 可少年没想到的是,伯克此招只是虚晃,他实际是想直取少年的人头。 他趁少年挡他大刀之际,向好年脖颈处,也就是此身金丝环锁铠唯一的缝隙处挥刀。 看台上的闻仲坐不住了,这十年他明里暗里也算是帮着犬戎做了许多,犬戎使臣这么做实在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仍不住冲着擂台上的伯克疾呼:“休伤我儿性命!” 伯克之所以痛下杀手不过是气不过少年欺负了他的手下,如今见闻仲大呼,方才记起这人是闻仲的儿子,他微微收了力道,刀锋没有落到少年的脖颈处,而是打在头盔之上。 伯克刀上的力道直接将少年的面具盔打落下来。 众人也看因此清这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根本就是个女子,十六七岁模样,长发及腰,个子瘦小,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十分美丽中透着三分英气,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不敢小觑。 “是花家小姐!” 第42章 你不会不理我 少年面具盔掉落的瞬间,看台上下的人都吃了一惊。 花家夫妇不淡定了,难怪爱凑热闹的花落居然不来看擂台,原来是早有预谋,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山羊胡子按照比赛规则宣布:“花家嫡女冒名顶替,取消比赛资格!”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伯克却一把推开山羊胡子,冲着花落砍了过去。 其他人便算了,居然是那日在酒楼里让他颜面尽失的花落,他正愁没有办法报仇,这厮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今天他便让她下不了擂台! 山羊胡子被伯克推坐在地,本来想呵斥伯克,但是伯克舞动的大刀不近他身都能感受到杀气,他哪里敢上前。 花落仗着金丝环锁铠,方才能抓住哥特错愕之际,借巧劲将他摔出擂台。 面对黑眸深如一孔暴露如兽目的伯克,她瞬间落的只有招架之力。 而伯克知道她环锁铠刀枪不入,照照奔着她没了面具盔的面门。 这是要她命的节奏啊! 花辰坐不住了,就想下看台去救他女儿,不过他还没起身,已经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飞身上了擂台。 那两个身影速度极快,待三把兵刃碰到一起的时候,众人才看清那白色身影是夜世子夜清寒,而黑色身影则是三皇子贤王朱煜。 花落是夜世子的未婚妻,他这个时候上台好歹还说的过去。 贤王朱煜缘何又飞身上台,众人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和众人议论纷纷不同的是,擂台上的花落和山羊胡子,因为离的近的缘故,被三把兵刃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看台下的犬戎使臣们不乐意了:“怎么,你们大宇准备以多欺少吗?” 山羊胡子望着虎视眈眈的三个人:“误会误会,你们都收了兵器。咱们重新开战如何?!” 夜清寒之所以飞身上擂台是因为花落有危险,他本也没准备来擂台上一较高下,他收回剑之前,侧目看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花落:“你先下去。” “……”花落与哥特交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此番有些不自量力了,见有台阶下,自然乐意。 “你这厮,休想走!”伯克见花落要走,那哪行他的屈辱还没有报了,提刀就要上前,却被朱煜挡了下来。 朱煜本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上台和伯克硬抗,他虽然一直有偷偷的习武,但面对伯克这样的对手,他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 可他看到穿金丝环锁铠的居然是花落,又见伯克刀刀致命的样子,根本就不想让花落活着下擂台,那一刻他想也不想便冲了上来。 他冲着还想追花落的伯克道:“犬戎使臣是吧,你的对手是本王!” 伯克压根没有把这个穿了身镶金边黑色深衣的少年放在眼中,他来帝都之前调查过,知道此番世家子弟里武功不错的不过夜世子一人。 而面前这位贤王朱煜,情报上说不过是个贪杯好色的纨绔子弟, 伯克只想杀花落泄愤,提刀就冲着夜清寒和花落被奔去。 可他的刀还未曾碰到花落,便被夜清寒挡住。 这情形看在犬戎使臣眼里,根本就是大宇人以多欺少,方才被花落踹下擂台,非常不服气的哥特,跟着翻身上了擂台拦住了伯克身后的朱煜:“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我来做你对手!” 又有一名犬戎人上来拦住了花落,六人立刻陷入混战。 擂台上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不就乱套了吗? 山羊胡子将目光望向了看台上的朱皇帝,可是朱皇帝居然气定神韵的看戏,一点没有要命人阻止的意思。 山羊胡子心想皇帝都不阻拦,他冒什么险,他躲到安全的位置对着擂台上的六人喊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刀剑无眼,各位切记点到为止!” 擂台上混战起来,看台上的人却各怀鬼胎来。 朱皇帝想着贤王输了,他便不用交出禁卫军的兵权了,兵权放在这个只知道喝酒闹事逛青楼的不成器的三儿子手中,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俞太后以前在玉虚观见过朱煜一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这个孙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极了先帝,她本着要看看朱煜的武艺究竟如何的目的,等在看台上一探究竟。 闻皇后、太子和闻家人就更不用说了,朱煜被打败了他们禁卫军的兵符可保,还有那个总是坏事的花落,打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甚好。 看台上真正希望大宇赢的赢的,反而是花家夫妇和众参赛世子的家眷。 花家有女儿参赛自然不用说,花辰看着擂台上的女儿,尤为担心,花落的面具盔被打落时他就该上去救人。 那样即便是花落受点惩罚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如今这架势这帮犬戎人分明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看陛下和太后的神色,是此刻六人以被认定在打擂,他如再上去救人,无异于破坏比赛。 其他世家子弟之所以希望擂台上的人赢,是因为对手跟座小山似的,如是台上的人输了,他们家的孩子便要打擂了。 看台上下的人也都为台上的人捏了把汉,尤其是夜清寒因为腿伤未愈,避让不及被伯克削下一片衣襟的时候。 闻月华甚至站起了身,朱昀冷嘲热讽的看了闻月华一眼,冷声道:“心疼了?!” 闻月华自知失态,落回座位,可眼睛已经紧紧的盯着擂台之上的夜清寒。 夜清寒和朱煜的武艺花落都是见过的,尤其是朱煜,虽然在人前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花落知道他那是做给闻皇后看的,毕竟朱皇帝的那些儿子在朱昀继任太子之后不约而同的都出了意外,朱煜只有隐藏实力才可以让闻家掉以轻心。 但是他们三人的对手太强了,而且夜清寒腿上还有伤,硬碰硬他们赢得几率并不大。 即便是最后上来的这个分配给花落的,并不怎么厉害的不知名字的犬戎人,花落打他都费劲,想赢谈何容易? 可是对手的样子,分明是要跟他们拼命,输了怕是连命都没了,思及比,花落对朱煜和夜清寒道:“咱们学学田忌赛马可否?!” 犬戎使臣不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不明白花落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赛马。 但是夜清寒和朱煜是知道的他们听完花落的提议,异口同声:“不行,那样做你太危险!” “我有环锁铠,再说了你能不能速战速决吗?!” 第43章 本县主认输 花落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冲着正对夜清寒挥刀的伯克道:“堂堂犬戎使臣,败在我一个弱女子手下还不够,居然还有脸来擂台上逞能,我要是你早打包回犬戎老家了!” “你!你!!你!!!”犬戎伯克大宇话仅限于正常交流,被花落骂的一时找不到词回,憋的满脸通红,只憋出三个“你”字,他嘴虽笨了点,但是身体的速度却是惊人的,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丢开夜清寒直奔花落砍去。 按照之前的约定,夜清寒并没有纠缠伯克,而是拦住了花落的对手。 场上的情形瞬间变化。 祁媛媛气的想要骂人:“这个落儿太自不量力了,她能打赢她自己的对手都不错了,居然还敢去挑衅伯克,不行,我要下去,不然她准得出事!” 花辰拉住了祁媛媛的手:“莫急!” “莫急?!”祁媛媛甩开花辰的手,“你居然让我莫急,你是不是花落的亲爹,再不急我女儿的命都丢了,你知不知道!” “……” 花辰还没来的及解释,前座的俞太后侧了侧脸,对祁媛媛道:“哀家收回之前的话,你女儿不像你,最起码不像你这么沉不住气!” “……”祁媛媛的脾气火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生平最佩服的就是俞老太后,想当初她还在军营的时候,便只服俞太后一人,俞太后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信服,“太后教训的是。” 俞太后冲着花辰撸了撸嘴:“看你媳妇这样子,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你说给她听听。” 花辰得了个说话的机会,忙解释道:“落儿此举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想用田忌赛马的原理,让夜清寒和朱煜先赢两局,那么即便她输了台上两人也足以对付伯克一人。” “即便如此,她也危险不是吗?”祁媛媛担忧的看着自己姑娘躲闪着伯克的进攻,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收了她的峨眉刺,好歹比她现在的这把双刀称手啊。 “我们落儿机灵着呢,她不会跟伯克硬碰硬的,再说了她还有金丝环锁铠保护不是吗?” 花辰虽然语气轻松的安慰祁媛媛,但是他心里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伯克在台上刀刀往花落没有面具盔的面门上招呼,只要被击中一次便会命丧当场,而上台的时候,众人都签了生死状的,犬戎人摆明了想下死手。 花辰趁众人看擂台赛时,悄悄起身往看台下走去,如果有万一,他这个当爹的就算是欺君也得出手。 只是他还没有走下二楼看台的时候,擂台边上爆发出一阵阵喝彩的声音,夜清寒一脚将他的对手踹下了擂台。 如此一来擂台上便只剩下五人,形势瞬间逆转起来。 伯克和哥特也意识到问题严重,如果这个时候伯克还念战花落,哥特就会被夜清寒和朱煜围攻,胜负显而易见,可是就算伯克放弃花落,也将面临二对三的局面,犬戎瞬间从顺势变为逆势。 “这就是你说的田忌赛马?”伯克不愿意相信他再次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同一只暴怒的狂狮,甚至失去了理智,刀法也乱了起来,“就算输,今天我也要杀了你!!!” 哥特见状急了:“伯克大人莫慌,将她逼下擂台,我们还有赢的可能!” 在哥特看来,伯克不用想着一定要砍中花落的脑袋,花落是三人中最弱的,速战速决直接将她扔下擂台就好了,这样他们依旧是二对二,他们依旧有胜出的可能,他们此行是要让大宇人见识见识犬戎的实力的,在酒楼的时候他们已经丢了一次面子,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输了。 但是伯克如今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哥特的建议,他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字“杀”,他黑眸一沉,两簇蚀骨的眸光射向花落,找准她躲闪的间隙,朝着她的脖子一刀砍了过去。 花落直觉耳边风声呼啸,一个躲闪不及,抬双刀挡住大刀,双刀被刀上的力度震飞出去,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她跌倒在擂台上时,看到夜清寒和朱煜眼中的迟疑,一个翻身躲过伯克追过来的一刀,往擂台边缘跑:“快,速战速决!” 夜清寒和朱煜见状再不迟疑,一起进攻哥特,哥特虽然身高体壮,但是面对朱煜一人就只能打个平手,何况再加上一个夜清寒,在两人的合攻下,他只剩下招架之力,既然伯克不听他的建议,那他只能祈求伯克快一点灭了花落。 但是没等到伯克砍下花落的人头,他已经被夜清寒和朱煜打下了擂台。 只是花落也被伯克逼到了擂台边缘,再无躲闪的地方。 伯克冷笑着看着花落:“看你再往哪里躲?!” “谁说我要躲了?”花落往擂台下面轻松的一跃,“本县主认输了!” 按照擂台赛的规定,跌下擂台的就算输,比赛终止。 花落自行跳下擂台,也意味着她已经认输了,擂台上的伯克赢了,但是同时也意味着伯克不可以再攻击花落。 可即便伯克赢了,擂台上还剩下夜清寒和朱煜,伯克也不可能在擂台上站到最后。 看台下的大宇子民又是一阵欢呼。 伯克越想越气,哪里还管什么擂台规矩,跳下擂台冲着花落就是一刀。 花落跳下擂台之后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可没想到伯克这厮居然不管不顾的冲下擂台,朝她砍杀过来。 伯克这一刀来势又猛又快,山羊胡子急的只敲锣:“结束了,落下擂台就结束了,犬戎违规,违规!!!” 伯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花落急了:“你要不要脸!” “去死!”但是伯克此刻心中只想杀花落泄愤,哪里还估计什么规矩颜面,刀锋直奔花落面门而来。 花落心中大骇,她之前丢了武器,如今赤手空拳,只能伸手挡在脸前,只是伯克力气如此之大,这一刀下去,即便有环锁铠,也难护住她的性命! 奇怪的是,这一刀迟迟未落下来,倒是有些许温热的液体流在她挡在脸前的手掌上,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诧异的睁开眼睛。 却见夜清寒也从擂台上跳了下来,此刻正用手抓着伯克砍下来的刀锋。 而那些温热的液体便是从他受伤的手掌中流下来的血液…… 第44章 我喜欢的是你 骄阳当顶,照着花落微微虚了眼,血水黏湿的感觉刺鼻的味道,让她一时慌了神。 她甚至都没看清伯克是怎么被众人拿下的,她只看到夜清寒手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待到夜清寒来扶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哑声喊道:“你傻吗,不知道我这身铠甲刀枪不入吗?!” “皮外伤,无碍……” “哪里是皮外伤……都快看到骨头了……”花落慌的拿出金疮药按在夜清寒的伤口上,伤口明明很深,花落担忧的眼泪都下来了,“一定很疼吧……” 夜清寒伸出手指轻轻滑过花落柔滑的侧脸上的泪水,感受着手指下的轻软温度:“不疼。” 看台上,闻月华本来美的无可挑剔的脸扭曲起来,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恼火的看着擂台下的两人,喃喃自语道:“花落……!” 除了闻月华,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花落,那个人是擂台上被宣布获胜的朱煜。 此刻朱煜正眸色沉滞的看着擂台下的为夜清寒担忧的花落。 本来朱煜也准备冲下擂台救花落的,但是他却被他母妃凌厉的眼神制住了。 朱煜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下了擂台便相当于放弃了比武,放弃了比武相当于放弃了禁卫军统领一职。 可他如想为他的皇兄报仇,他就必须拿到禁卫军统领一职,而且他知道即便他不出手,夜清寒也会出手,花落不会有危险。 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看到花落为夜清寒担忧,他的心会这么的难受。 甚至山羊胡子喊他,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山羊胡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方才收回目光。 山羊胡子见朱煜终于看他了,方才道:“贤王殿下胜出,太后娘娘喊您去看台上说话呢,可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多谢大人提醒。”朱煜闻言冲着山羊胡子一抱拳,方才朝着看台走去。 看台上的朱皇帝依旧保持着方才风淡云轻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俞太后的眼中满是赞誉,这一场仗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朱煜的实力,没想到看到了三个可塑之才。 祁媛媛和花辰的心总算放下了,就连世家子弟的家眷们的心也都跟着落了下来,这下好了,胜负已分不用再比了。 除了犬戎使臣义愤填膺,不高兴的只有闻皇后和闻家,朱煜赢了意味着他们要交出禁卫军的兵权,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断个左膀右臂啊。 闻皇后和朱昀的眼神尤其复杂,俪妃和朱煜是真能忍,这么多年了居然这么深藏不露吗? 当初真是小瞧了他们! 朱煜来到看台冲着朱皇帝等人行了礼,方才冲着俞太后问道:“皇祖母唤儿臣何事?” “自然是兵权的事。”俞太后说话的时候将目光转向了朱皇帝。 朱皇帝闻言望向俞太后,恭敬的道:“君无戏言,既然煜儿赢了比赛,禁卫军自然是要交给他的,朕还要给他开府封藩,只是如今犬戎使臣大闹擂台之事还未安排妥善……朕以为不急于一时。” “宰相是摆设吗?”俞太后斜眼看着已经下到台下,忙着协调的闻栋。 朱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俞太后咄咄逼人的气场,本想着俞太后上山礼佛脾气秉性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俞太后的脾气还是这么冲。 俞太后越是这样,朱皇帝越不愿意妥协:“那也不用记着在擂台上交虎符吧?” 俞太后状也不再坚持:“回宫吧?” 朱皇帝一行回宫,花辰夫妇和闻栋负责和犬戎人交涉。 临走的时候,祁媛媛还不忘提醒花落:“你带世子去我们府上,拿你爹珍藏的上好的金疮药给世子用上。” “我爹有珍藏的金疮药吗?”花落表示没听过啊。 这个熊孩子,有没有金疮药重要吗,祁媛媛这么说还不是为了给女儿创造和夜世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吗,祁媛媛恨铁不成钢的对花落说道:“你娘我说有就有,还不快去!” “去就去,凶什么凶?” 花落不明白她娘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凶,一转脸居然看到夜清寒长睫低垂,静静的看着她,他美丽的唇角居然也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花府的马车上,花落问道:“你笑什么?” “有吗?”说话时,夜清寒淡茶色的眸子慢慢变深,眸光亦越来越浓,如同灿灿的骄阳,妖娆邪美,另人不敢直视。 花落被他看着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夜清寒总会不定时的这样盯着她看,她被看的愈发的不自在起来,一抹潮红莫名的浮上了她的面颊,她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不是不参加打擂吗,方才为什么要上台?” “因为你。” 夜清寒回答的那么干脆利落,反倒让花落不知所措了,她抬眸望向夜清寒,不知道他话中的真假,她生为花家的嫡女,从入帝都城开始,便不断的有世家子弟来花府求亲,这些人变着花样讨好她的爹娘,甚至讨好她。 但是,都不是出于真心,原因无他,都是为了和手握兵权的花家攀上关系。 她一直也是这么认为夜清寒的,但是现在她突然想自己确认下:“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家的兵权?” “不需要,夜家只行君臣之礼,不问大宇政事。” 夜清寒说的,花落倒是听她娘说起过,有可信度,可是:“那闻月华呢,她可是大宇第一美人,而且还那么喜欢你!” “我喜欢的……”夜清寒望向花落,却见她正用那双盈盈水眸看着他,她挺翘的鼻尖微微皱着,花瓣一样的嘴唇认真地轻抿,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她认真的毫不设防的模样,像石子一样击开他的心湖,引的他心旌荡漾。 他微微倾身,吻上她轻抿的嘴角。 “夜……”花落震惊的想躲开,那温淡的唇却又追了过来,在她温软的唇瓣上,温情厮磨,辗转良久,留连难去。 她本该推开他的,可是那一刻她唇上的触感,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居然忘了躲开,只是静静感受他唇上灼灼的温度,和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味,仿佛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半响他才抬起淡茶色的眸子,满意的看着怀中的花落道,“……是你。” 第45章 宴会出逃 犬戎使臣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的还算圆满,当天他们就启程回犬戎了。 朱皇帝那边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在早朝的时候将禁卫军的兵权交给了贤王,并为他在皇宫外开了府,但是朱皇帝依旧保留了禁卫军十二卫中左卫和右卫的统领人选,左卫和右卫是掌宫禁宿卫,必须是他的心腹。 但是,此番花家和夜家也是有功的。 所以朱皇帝将以前为寿诞准备的晚宴,改成了庆功宴。 俞太后也觉得妥当,毕竟预定的鸡鸭鱼肉蔬果美酒都已经花了银子的。 取消了的宴会,又要举办了。 帝都的世家子弟们倒没觉得有什么。 各家千金可就不一样了,大到当天要穿的衣服,小到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都要精挑细选。 正常这种事情不会在花家发生,因为每次参加宴会花家小姐都是一身随意的胡服,简单的束下头发完事了。 但是,丫鬟雪晴觉得这次,他们家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仅指使她去挑选布料,还拿出一堆胭脂水粉往脸上划拉,问题是化的好看也就算了,这化的是什么啊? 她忍不住道:“小姐您这是想吓一吓夜世子,让他知难而退来花家退婚吗?” “谁跟你说我想让夜清寒退婚?” “上回小姐您从猎场回来……” “上次是上次!”现在不一样了,花落抬眼望向雪晴,问道,“真的很难看?” 来看花落准备的怎么样的祁媛媛看不下去了:“不是真的难看,是根本不能看,还是让雪晴给你上妆吧,另外把你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给我脱了,换这身!” “这个颜色好暗,不要!” “你懂什么,你这长相在美女如云的帝都最多算周正,不过你也有你的优势,你的皮肤白,这种暗红色正好可以突显你的优点,再说了今天一堆莺莺燕燕都穿的花枝招展的,看都看花眼了,你这身暗色才扎眼呢!” 祁媛媛说的头头是道,花落听的云里雾里的,虽然她不是很懂打扮,但是雪晴帮她上完妆之后,她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最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雪晴在她脸上捣鼓了一两个时辰,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化妆的痕迹。 好吧,听专业人士的没错。 再说了,她亲妈还能害她不成? 到了晚宴的御花园,花落便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千金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真的很难分辨的出,谁是谁。 不过,还是有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那便是大宇第一美人闻月华,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的素色长衫,长衫外罩了件鹅黄色的坎肩,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就给人种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感觉。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此刻闻月华也注意到了花落,她起身冲着花落走了过来,甚至客气的拉住了她的手,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县主这身妆容真是别致秀雅呢,远远的就瞧见了。” “闻小姐过奖了。”花落听娘亲提过闻月华的身世之后,便没有那么敌对闻月华了,她见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客气起来,她感觉到闻月华握着她的手柔弱无骨,近距离的看她的脸,更是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这里的千金们,哪一位能有闻小姐您好看?” “你也知道我比你好看?”闻月华突然压低了声音,靠在花落耳边道,“那你觉得清寒哥哥选择你是看上你哪一点呢?” “……”花落被闻月华问的一愣,挣脱开闻月华的手,“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夜清寒!” 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花落会这么回答她,闻月华美艳的面容僵了下,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我倒是准备在庆功宴上问一问清寒哥哥,可是清寒哥哥不来赴宴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花落诧异的望向闻月华,“夜清寒不来了?” 闻月华捕捉到花落脸上的诧异之色,嘴角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那日他从花府离开的时候,还说希望庆功宴现在就举行,这样就可以立刻看到她了,而且这次庆功宴,是专门为她和夜清寒举办的,夜清寒怎么可能不来? 最可气的是,不来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就连闻月华都知道他不来,她花落居然不知道? 他究竟有没有把她当做未婚妻? 如果没有,那为什么又要在马车上吻她? 她越想越气,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她不待开席就往御花园外面走。 “花落!”她前脚还没有跨出御花园,闻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穿成这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花落现在没功夫理睬闻栋,继续往御花园外面走。 闻栋见花落不理他,不悦的道:“哎,别忘了是谁冒险借给你金丝环锁铠让你立功的,这铠甲世上只此一件,陛下还赐给了你,你就这么对小爷吗?” “……你闭嘴!”花落恨不得给闻栋踢飞。 因为喋喋不休的闻栋,她那个和俞太后聊的正欢的母上大人终于注意到了她。 祁媛媛眯着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御花园的花落,她不知道她女儿刚刚明明开心的和闻家小姐聊天,怎么一转脸就气呼呼要走,她上前一把抓住花落:“宴席马上开始了,你去哪?” “我……”当然去找夜清寒问个清楚明白,但是这样的话她不敢跟她娘说,她怕她娘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去把夜清寒住的驿馆给夷为平地,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她决定先相信夜清寒,“我不舒服,估计是余毒未清,头晕还恶心,我想回家休息!” “不是吧?”祁媛媛听了吓了一跳,她女儿之前中的可是“钩吻”啊,这要是当真余毒未清可是要死人的啊,“那娘和你一起,顺便让你爹问皇上请个御医去府上给你瞧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她娘跟着,还要找太医,那她怎么去找夜清寒:“娘,我现在不难受了,估摸着不是余毒未清,怕是昨夜没睡好,我不回去了,你不是说好久没有陪太后饮酒了吗,难的的机会,别错过了。” “你确定没事?” “确定以及肯定!” 第46章 北疆出事 此刻的闻栋也看出来了:“你是想走?要不要帮忙?” “……”花落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 “你这什么态度?”闻栋见花落这个态度,有些气愤,“小爷不帮了!” 花落没好气的道:“若不是因为你拦着我说话,我早出去了,这个忙不是你帮我,是你补偿我懂不?” “……”闻栋感觉,他好像就没有吵赢过花落,“御花园后面的莲花池边上有个小门,你可以借口去放河灯,放河灯的人很多,你可以趁人不备从那个门出去。” “谢了!” 花落偷偷的出了御花园,脱了衣袖宽大的罗裙,摘了叮当作响的朱钗步摇,纵马来到夜清寒住的驿馆。 初冬的季节,明明很冷,她却出了身薄汗。 可是小厮却说:“夜世子今天一早就离开了。” “离开?为什么离开?!” 他来帝都不就是为了参加宴会的吗,为什么宴会都不参加就离开? 而且就算离开,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一声? 她不信,她不顾小厮的阻拦,飞奔上了二楼,只是二楼夜清寒的房间里空空如也。 阻止她上楼的驿站馆小厮,嘟囔着道:“都跟县主您说夜世子离开了,您非不信!” “好端端的,夜世子为什么要离开?!”花落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问道。 小厮心想,这花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凶! 只是花家小姐她心中没有数吗? 夜世子突然离开还能有什么,肯定是被花家小姐吓的呗! 花家小姐行事有名的乖张,如今又被陛下封了个正三品的县主,得罪她那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啊。 小厮见状缓了语气说道:“具体的原因,小的不知,不过昨个夜世子家来了个看起来很厉害的道士,我听夜世子喊他叔父!” “是这个人把夜世子带走的?” 被人揪着衣襟的感觉可不咋地,小厮见状赶忙补充道:“对,才走没多会,夜世子腿上有伤,他们坐的是马车,如果县主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在出城门前遇到……” “……”花落闻言缓缓松了小厮的衣襟,转身朝城门走去。 只是此刻她已经没有之前在御花园和闻月华说话时那么坚定了,夜清寒才走,那么长的时间,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不参加晚宴? 哪怕让侍从给她送个信,也好过让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吧? 连闻月华都知道,她却毫不知情! 花落有些失落在往城门赶去。 只是她此番已经没了质问他的心思,只想给他一巴掌再退婚! 她刚到城门口,却见城门外飞奔进来一骑,是她小舅舅祁永。 祁永不是和她哥一起驻守北疆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花落诧异的望向冲进城门的祁永,见他本该隽永精神的国字脸上满是风霜,破败的战甲上隐隐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祁永这副人困马乏的模样,明显不对。 花落一杨鞭子追了过去:“小舅舅!” “……”祁永驻守边疆的时候,花落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他看了半天方才认出来花落,“落儿!” 花落见祁永认出她,忙问道:“小舅舅为什么突然来帝都,是北疆出事了吗?” 祁永被花落问的愣了下,方才道:“是荣儿出事了。” …… 沉寂很久的夜家祠堂,来了两个人。 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一个是夜清寒。 这个道士模样的男子,是夜清寒的叔父,是夜家的次子夜风,和夜王是兄弟。 夜风出生的时候便体弱多病,夜家遍寻名医也治不好他的病,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孩子没救的时候,来了个云游的道士,道士说能治好孩子,但是这孩子有慧根得跟他住道观修道,夜家想了想给就给吧,跟了道士总比死了强。 夜家本来也没觉得道士真能治好夜风,谁知夜风上了道观,人居然就好了。 夜家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也上过山,想带夜风下山娶妻生子,谁知夜风下山没多久病就犯了,来回往复几次,夜家最后也只能作罢,由着这个小儿子住在山上了。 夜风此后便再没下过山,最近的一次是十年前夜王战死的时候,他来带接无亲无故的夜清寒上山,然后便是这次。 此刻,他正一脸冷凝的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夜清寒:“你以前不会这样!” “……”夜清寒没有回答。 “不回答……”夜风清瘦的脸上那双暗藏威仪的眸子,沉了下来,“是不认为你有错?” “……”夜清寒依旧没有回答,淡茶色的眸子渐渐凝住,虽然跪着,后背依旧挺的很直。 夜风清瘦的背影,寂寂的动了动,声音微愠:“下山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 “夜家只行君臣之礼,不问大宇政事。” “那你又是怎么做的?”夜风不待夜清寒说话,沉着脸道,“私入猎场破阵,擅闯宗人府救人,给狗皇帝打擂?!” “……” 夜风叹可口气道:“我听说你这么做是因为花家小姐?” “……”夜清寒没有说话,身上一凛,目光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夜风摇了摇头,他听月华在信中提及花家小姐的斑斑劣迹时,并没有全然往心里去,但是如今夜清寒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意识到不能再让夜清寒和花落接触,否则他出类拔萃的侄子、他们夜家所有的希望,就要毁于一旦,他如何和死去的父母兄长交代? 他只恨当初没有听月华的,早退了这么亲事多好,不过如今也不迟:“发生了的,叔父也不想追究了,你起来吧,一会去花家退婚,然后跟叔父回无涯山庄!” “……” 夜清寒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夜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个侄子,他这个侄子从十岁起便跟着他。 这孩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让自己操过心,对他的话亦是言听计从,这才下山几天居然敢不回他的话了? 他不无震怒的看着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夜清寒:“不回答是吧,那你就跪着,跪到愿意回答为止!” 景琛在门外听了半天,见老爷要罚他家主子跪,忙上前求情道:“老爷,少爷他腿伤未愈,这么跪下去如何了得?” 夜风何尝不知道夜清寒腿上有伤,但是放出去的话,他能轻易收回来吗?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夜清寒:“他若愿意去退婚,便让他起来!” 景琛见状又来劝夜清寒:“少爷……” “……”但是夜清寒依旧沉默。 第47章 机械甲 宴会因为祁永的突然回帝都,不欢而散。 文武百官随着朱皇帝移驾太极殿。 花辰安慰一脸忧色的祁媛媛:“荣儿行事向来谨慎不会有事,况且陛下已经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了,你莫要担心。” “荣儿行事再谨慎,他如今也已陷入敌阵不知所踪,陛下是召集大臣了,但是他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说不定……” 花辰及时制止了祁媛媛,在家里怎么样都行,在皇宫这要是随便让那个不安好心的听了去,可就是欺君之罪啊:“不还有我吗,听话,带落儿回府等消息。”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等着!”祁媛媛这个时候突然十分羡慕身为朝廷命官的夫君,他可以随驾去太极殿议事,而她只能在外面苦等,“我要看皇帝怎么决定,他若不发兵去救,我就自己去!” “胡说什么!”俞太后杵着拐杖走了过来,“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俞太后一句话,顶花辰说上半天的。 祁媛媛见状住了口,可是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的,她离开的时候花荣才十四岁,别家孩子都还在父母的庇佑下,他却要一个人独守边疆,如今还落入敌阵下落不明,让她如何能意难平? 俞太后也瞧出了她的心思:“这是急于一时的事情吗,有你家辰子在,再不济还有哀家,你还担心什么?” “……”祁媛媛也说不上担心什么,但是就是看着花辰和众人离开,她的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花落挽住祁媛媛的胳膊,对俞太后说道:“我兄长出事了,我娘担心是正常的,况且虽然陛下着急文武百官一起议事,却没有一个人去审问被扣下来的使臣,这不是很怪异吗?” “有什么好怪异的?”朱昀开口问道。 “都开战了,还有什么好审问的,若不是两兵相战不斩来使,本太子第一砍了他们!” “看不出来,太子殿下还挺义薄云天!” 花落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易察觉嘲讽之意。 朱昀恨的牙痒痒,却被他母后闻皇后一把按住了肩膀:“怎么,县主另有高见?” 闻皇后这番话,不过是想提醒下花落,差不多得了。 谁知花落蹬鼻子上脸:“没错!” 闻皇后本来心情挺好的,她知道此番少陛下不得会要派人去边疆,本想让朱昀和父皇一起去太极殿议事的,却被父皇制止了。 不过她已经交代兄长力荐朱煜,朱昀不在场也好,省的有好事大臣提议太子亲征。 只要陛下准许朱煜领兵去北疆增援,那么朱煜就不可能再任皇城禁卫军的兵权,自然就还得由他们闻家暂代。 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随便一只箭就能要了朱煜的命,倒是侯这大宇的江山必然是昀儿和闻家的,可是她此刻方才意识到她高兴的有点早,还有花家这么个讨厌鬼。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花落心想,说就说,谁怕谁啊:“首先犬戎此番是受邀来给陛下祝寿的,虽然中途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朱昀冷眼看了花落一眼,她还好意思说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怎么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是谁造成的?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挺圆满的,武也比了,宴会也参加了。”虽然跳下擂台伤人被捕、寿宴变成大宇大胜犬戎的庆功宴,“犬戎使臣还在大宇皇宫里赴宴,就算犬戎真的想开战,也不急于一时吧,好歹等他们的使臣离开再说吧?” “知不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说不定犬戎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大宇掉以轻心呢?” “太子殿下说的很有道理。”花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就这么些年来大宇和犬戎打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来看,犬戎人没那个头脑。” 朱昀、闻皇后对花落的话嗤之以鼻,但是俞太后却陷入了沉思。 末了,她抬起耷拉的眼皮问朱昀道:“人押在哪?” “人?”朱昀愣了下,很快明白俞太后的意思,“皇祖母不会真的听信了这厮的话要去提审犬戎使臣吧?” “怎么,你有意见?”俞太后问道。 “皇祖母你常年在山上不知道,这花家的嫡女,就是个吃喝玩乐无所不作,不学无术只知道惹事生非的……” 朱昀还没有说完,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犬戎使臣羁押在帝都天牢里。”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贤王朱煜。 朱昀和闻皇后心中不快,怎么哪里都有他? 闻皇后更是阴阳怪气的斥责道:“众宾客都已经回了,俪妃都已经回寝宫了,三皇子已经在外开府的人了,还留在后宫似有不妥吧?” 朱煜恭敬的给俞太后等人行礼,方才对闻皇后道:“儿臣本也是准备出府的,但父皇让儿臣送完羁押犬戎使臣,回宫复命。” 朱煜打着朱皇帝的旨意,让闻皇后无话可说。 “你也觉得应该审问下犬戎使臣?”俞太后问。 朱煜点了点头:“羁押犬戎使臣的时候,他们一直喊冤,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俞太后决定去一趟天牢。 闻皇后和朱昀互看了眼,朱昀毕竟是太子,这种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好,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参合为好, 祁媛媛表示在这里干等着也是等,决定和俞太后一起去看个究竟。 朱煜领着众人往天牢走去。 花落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擂台上光顾了打架了没有注意到。 如今这么安静的走在路上,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朱煜和她认识的那个朱煜仿佛不是一个一般。 她认识的那个朱煜,虽然也板着脸,虽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很,但是眼里不会散发这种冰冷蚀骨的感觉。 是他变了,还是她之前根本就看错他了? 不过她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去纠结,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兄长的安危,她要找那个伯克问清楚明白。 不过伯克表示:“我不想见到姓花的!” 花落气愤不过:“你搞清楚没有,是我觉得事有蹊跷,让太后提审你们的!” 祁媛媛道:“出去!” 第48章 捧杀 花落知道她娘让她出去,是因为太担心她兄长,想早点开始审问。 她也很担心兄长,也不希望因为她和伯克的积怨,影响到审问,于是乖乖的走出了牢房。 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便被狱卒告之,审讯室后面有隔间,可以看到也可以听到。 她站在审讯室边上的隔间,向里探望。 果然她走了以后,伯克很配合。 本来伯克便是喊冤的那个,现在有愿意听他是巴不得的。 此番与其说是审讯,倒更像是伸冤:“我们王如果要打仗就不会派我们来大宇了,再说了我们犬戎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攻打你们大宇。” “犬戎也会自顾不暇?”俞太后开了口,七十开外的她难掩脸上的岁月沧桑,举手投足间却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仪和贵族气,“难得。” 伯克是从小听着裕太后的传奇长大的,面对真人虽然已经风烛残年,却依旧有些打怵:“是真的,本来北疆五十个部族一直都是听从我们犬戎的,但是前些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队伍,他们又黑又瘦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却总能成功的掳走我们的牛羊女人……” “又黑又瘦?”祁媛媛听完有些诧异的望向俞太后。 俞太后黑眸半眯:“不善骑射,却善用机械甲!” 伯克闻言很是诧异:“俞太后您也知道此事?” …… 冬日天黑的早。 夜家大宅自夜王战死北疆之后,便只留了个打扫的人。 因为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来,虽然已经入冬,却并没有生火,只在厅堂上点了几盏油灯。 昏黄的灯光,衬的诺达的厅堂越发的清冷。 夜清寒一直跪在那里,从正午到日落。 正对着放着祖宗牌位的厅堂正门,冷风将他本就单的素色长衫吹得鼓胀。 景琛看着着实心疼,想去求在隔壁房间看书的夜风。 却被夜清寒止住:“你,去花家。” “可老爷……”从夜风将夜清寒带上无涯山庄的时候开始,景琛便一直跟着夜清寒,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夜清寒违抗夜风。 “不想失信与她。” 景琛看着夜清寒岑寂的面容,终于还是答应了:“属下这就去。” “……” 夜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他是可以阻止景琛的。 可他太了解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夜清寒了,他心里其实挺心疼夜清寒的。 也没准备一定要现在逼夜清寒去退婚,反正不日就要带夜清寒回无涯山庄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能轻易收回。 他犯愁找什么理由让夜清寒起来,却见闻月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夜风有些诧异,闻月华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皇宫参加庆功宴吗:“月华怎么来了?” “北疆出事了,庆功宴不欢而散了,我昨日听夜伯父您说不日就要带清高哥哥回无涯山庄,所以想在夜伯父你们走之前再见清寒哥哥一面。” 闻月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跪在厅堂的夜清寒。 夜风虽然不问大宇政事,但是他对北疆还是很关心的:“什么事?” “主将花荣不知所踪。” “……”花荣戍守北疆这些年,虽然大宇军不如他兄长夜王时那版令犬戎闻风丧胆,却也能让北疆安居乐业。 在夜风看来,花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沉稳果敢,身为主将的他,不至于在面对犬戎士兵时贸然出城。 闻月华看着满脸疑云的夜风,继续道:“我听说此番攻打大宇北疆的不是犬戎。” “哦?” “是一帮用机械甲的人。” “机械甲…”夜风闻言脸色都变了,十年前大宇他兄长夜王被困北疆黑水峡谷,他的师傅领着整个山庄的师兄弟下山增援。 无一人生还。 他们就是遇到了善用机械甲的伏兵。 而当夜风得到消息去查证的时候,却被告知犬戎族里根本没有会用机械甲的人,不止犬戎放眼整个九州除了二十年前被灭族的九黎,根本就没有会用机械甲的人。 这件事情虽然不了了之,但是在夜风心里永远都是根拔不掉的刺,他整个无涯山庄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他还记得他师傅走的时候他问师傅何时回,师傅说打败异族就回。 可再也没回。 夜风有些踉跄的往厅堂边上的书房走去:“清寒在厅堂,你们聊会吧。” 闻月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夜风,微微福了福:“那月华过去了?” 夜风没有说话,只摆了摆手。 闻月华径直走到厅堂,她看着跪在厅堂的夜清寒,心疼的说道:“这么跪下去会坐下病的。” “……” “夜伯父也是为了清寒哥哥好,清寒哥哥你起来去给叔父认个错,……” 闻月华见夜清寒不说话,想去拉夜清寒起身。 闻月华还没有碰到夜清寒,夜清寒紧闭的眸子蓦地睁开了,他眸光冷淡地看着她。 “走开!” 闻月华怔住了,夜清寒的那双眼如此好看,可是看她的时候却比冰还要冷淡,在他的目光下,她伸向他衣袖的手不自觉的收了回来了。 她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去拉他,默默而委屈地退到一旁。 厅堂里的光线渐渐暗淡,慢慢陷入黑暗中,夜色在空寂的厅堂里迷漫。被黑暗包围的夜清寒仍旧脊背笔挺的跪着,姿势一直都没有变。 闻月华不无幽怨的问道:“她,有那么好吗?” “……” 没有回答,却比有答案更让闻月华气愤:“论长相,论脾气,我哪一点不比她好?” “……” “是我先认识的你,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是我……” “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你可记得,我也曾是你的未婚妻?” 夜清寒的声音很轻,听在闻月华的耳中却冷的蚀骨。 过去的十年,她也曾是他的未婚妻。 她被迫退婚的时候,他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同意了。 那个时候如果他可以像如今这般和他叔父抗争,她又怎么可能委屈求全的成为准太子妃?! 她不依不饶的想要从夜清寒口中得到回答,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也知道,你是前未婚妻!” 第49章 去北疆1 花落在青柯舫上第一次见闻月华的时候,就曾奚落过她是“前未婚妻”,气的闻月华当场甩袖离开。 现如今再听到这句话,更觉刺耳。 闻月华明明听随从说花落去了驿馆找夜清寒,她也吩咐过驿馆的伙计,如果有人来找夜清寒,就说夜世子已经离开了,只是花落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闻月华扭头望向从外面走进来花落,却见花落身后跟着夜清寒的侍卫景琛。 原来如此。 闻月华看着认识了十年的夜清寒,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不对她上心罢了。 不过花落没有给闻月华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去拉地上的夜清寒:“跟我走!” “去哪?”夜清寒只是让景琛去告诉花落他去不了宴会,没有想到景琛把人直接带来了,带来就算了,还要拉他走,他如今在受罚,怎么能离开? “陛下想选带兵去北疆的人选,我想去但是我娘说我是女的不让,你去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了!” 花落兄长深陷北疆,陛下却因为增员将领人选迟迟下定决心。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花落他爹了,人都说上阵父子兵,可是陛下担心他们花家放出去容易召回来难,不同意他爹带兵亲征。 而大宇自二十年前被俞太后一通之后,除了北疆很少有地方发生战乱,大宇这些将领们,真正经历过战争的没有几个。 花落思前想后第一个便想到了夜清寒。 一旁的闻月华听了,不觉冷哼了声:“我可听太子说,我姑母有意让三皇子贤王带队出征呢,众所周知花家小姐和三皇子关系不一般,三皇子甚至在花家小姐您打擂的时候,也不忘出手相助,不知花家小姐是真的觉得清寒哥哥可以胜任,还是不想要三皇子冒险出征?” “我可比不上准太子妃,还能从太子殿下那里听到内幕消息!” 花落把“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几个字咬的很重,气的闻月华说不出话来:“你……” “不过你确认朱煜要能出征,若是真的,我倒真的可以去问问他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花落话音未落胳膊已经让夜清寒抓住:“你要去问谁?” “问……”花落看着夜清寒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怒意,嘟囔道,“我哥深陷敌阵,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北疆!” “那我就陪你去北疆。” “你敢!” 夜清寒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花落扭头看过去,却是一个长的和夜清寒有几分相似的中年道士,只是这个道士的脸色清瘦的厉害,看起来不仅严厉还凶的很。 她不喜欢这个凶老头:“你谁啊……” 花落话音未落,夜清寒已经一把将她拽到跪到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叔父。” “哦哦哦。”花落听说过夜清寒现存唯一长辈,便是他常年居住在道观的叔父夜风,不过这人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主,她不喜欢,看在夜清寒的面子上,叫了声,“叔父好!” “谁是你叔父?” 夜风从门外进来,只看了个背影,但是这个背影将罗裙的罩衣脱了不说,头发也不知道用个朱钗绸缎挽下,只乱糟糟的披散着,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他的侄子? 花落在进门之前,已经听景琛说明了前因后果,这个夜家的叔父不喜欢他,逼着夜清寒退婚,不退婚还让他来。 明知道夜清寒腿上有伤,这个夜风真的是他叔父吗,这么狠? 最可气的是,夜清寒这个叔父还不允许夜清寒去北疆。 听说之前还因为夜清寒打擂台而责罚了他。 虽然说夜家发过誓只行君臣礼不问朝政,但是大敌当前,怎么说也要讲个轻重缓急吧? 花落觉得这个老头太不讲道理:“他是我未婚夫,我嫁给他你不就是我叔父了,还是说你不想我们认你这个长辈?” 夜风听完脸都头黑了,指着夜清寒道:“退婚,立刻去花家退婚!” “我……” 夜清寒没有说话,花落便道:“你明知道他不想退婚,为什么还要逼他?!” “因为你目无尊长!” “我娘说了,长辈是要尊敬的,但是如果这个长辈都不体恤小辈,如果他做的事情根本就是错的,那么我们就不用盲目去尊敬!”花落听完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也想拉夜清寒起来,但是却没有拉动。 “你……你……”夜风没想到他居然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挤兑,气的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你说,我哪里错了?!” 花落仰起脸道:“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如果每个大宇人都如您这般,大敌到来之前只扫自家门前雪,谁来保家卫国?!” 夜风义正言辞的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保家卫国,我们无涯山庄一百八十个师兄弟,为了大宇子民,全部死在抗击犬戎的战场上,无一生还!” “他们抗击异族无一生还是真英雄,那是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如今大宇有事你不帮忙就断了,还阻止夜世子,你有何颜面提你那些战死的师兄弟,你不觉得愧对他们吗?” “你!”夜风气的扬手就要打花落,却在看清她的脸时,诧异的往后退了又退,“……是谁?” “……”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会问花家小姐是谁? 难道是气糊涂了? 夜清寒关切的扶着夜风,问道:“叔父,您怎么了?!” “……不可能。”夜风摇了摇头,推开夜清寒,转身离开了厅堂。 众人更加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会问花家小姐是谁? 难道是气糊涂了? 夜清寒关切的扶着夜风,问道:“叔父,您怎么了?!” “……不可能。”夜风摇了摇头,推开夜清寒,转身离开了厅堂。 众人更加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会问花家小姐是谁? 难道是气糊涂了? 夜清寒关切的扶着夜风,问道:“叔父,您怎么了?!” “……不可能。”夜风摇了摇头,推开夜清寒,转身离开了厅堂。 众人更加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会问花家小姐是谁? 难道是气糊涂了? 夜清寒关切的扶着夜风,问道:“叔父,您怎么了?!” “……不可能。”夜风摇了摇头,推开夜清寒,转身离开了厅堂。 众人更加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第50章 去北疆2 夜风指着花落,一声“绝对不可能”还没说完,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跟着人就倒了下去。 花落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也不至于丑到镇宅吧? 至于看到她的长相就晕过去吗? 不过,她看夜清寒一脸担忧的模样,看着夜清寒又是让侍从请大夫,又是要扶夜风去房间,想上去帮忙,却被夜清寒制止了:“你暂时不要跟过来。” “……”虽然夜清寒声音依旧是轻柔的,但是他嘴角的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度。 花落没有跟过去,站在原地:“我等你!” 夜清寒没有回答花落,只看了他一眼,便扶着夜风进了房间。 景琛见花落没有穿罩衣,担心她会着凉,上前道:“天色不早了,花小姐穿的单薄别着凉了,明日再来吧?” “不冷。”花落没有理睬景琛,人是被她气倒的,没确定夜风没事之前,她不能走。 景琛又将目光投向闻月华。 闻月华不待景琛开口,先道:“那我先回了,帮我跟清寒哥哥说一声,我明日来看夜伯父。” 其实,闻月华看着夜清寒因为花落要去找朱煜时,吃醋的样子,心中就已经难受至极了,她甚至有种想要把自己的不得已对夜清寒和盘托出了,想让他明白自己的苦衷,想让他回来。 但当她看到夜风对花落的态度,甚至夜风被花落气的倒地不起的时候,她选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夜清寒的叔父夜风那么刚正不阿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花落这样的媳妇进夜家。 而夜清寒这么孝顺的一个人,绝不对会忤逆夜风的意思的。 她还有时间,她要尽快把闻家扳倒,让那些欺负过她和她娘亲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然后再把实情告诉夜清寒。 知道她的不得已之后,他一定会理解她的。 闻月华越想心中越松开,举步上了等在夜府门外的马车。 马车里坐了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一身做工精致的玄色罗纹领长衫,一头黑发用质地绝佳的玉冠高高束着,只是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冷漠。 闻月华看到朱煜在车上,一点也不奇怪,她自俪妃去太极殿之后,便和她有了联系。 只是如今的朱煜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朱煜也很好看,但是总给人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而如今的他健康的麦色肤质,狭长的丹凤眼眸微微上扬,高大魁梧的身材看起来俊美又明朗,甚至隐隐还有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威仪和贵族气,可是只有闻月华知道,如今的他和自己一样,其实是都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魔鬼。 朱煜看到闻月华进来,抬起一直低垂的眼帘:“她……还在里面?” “是。”闻月华知道朱煜说的她是谁,往马车的椅背上一靠,闭目养身起来,今日这场宴会真真和打仗一样,“我其实很奇怪,我是要拿到我家陷害我舅父家的证据,不得已不能和他们决裂,你母妃明明是支持你和花家小姐亲近的,你又是为了什么?” 朱煜没有去看闻月华,他将自己的躲在阴影里,透着半掩的车帘,望向夜宅,仿佛这样便能和花落离的近一点一般:“闻家和太子如果知道本王要对付他们,那么他们也会不留余地的对付本王和本王身边的人。” “所以,你要离花落远一点,让所有人都以为你讨厌她?”闻月华冷很了一声说道,“游弋花丛的贤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笑死我吗?” 朱煜没有回答闻月华,转移话题道:“夜清寒会去北疆吗?” “不会!他马上就要回北疆了!” 闻月华心中清楚明面上让夜清寒代替朱煜去北疆,朱煜便可以不用将禁卫军的兵权交出去,但是其实朱煜心中另有打算,此番北疆之行危险异常,夜清寒有可能一去不返。 朱煜闻言闷闷的问道:“是吗?” “是。”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却都在盘算着。 朱煜想着让夜清寒去北疆的可能,而闻月华却在物色代替朱煜的人选,虽然她不希望夜清寒取北疆,但是朱煜好不容易拿到的禁卫军的兵权,也不能这么轻易放手,毕竟她选择了和俪妃联手。 朱煜坚持将闻月华送到闻府。 但是闻月华却没有在朱煜走后,便立刻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她在回闻府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去北疆的将领名字,她不想夜场梦多,一路上催促了好几次车夫。 车夫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的小姐这么着急:“小姐,前两日刚下来雪还没化尽,这个时候去玉虚观的路不好走,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 一路颠簸,到了玉虚观已经夜色凝重,看门的不太愿意给闻月华通报:“这都几点了,公主殿下都休息了,我们可不敢这个时候去打扰,要不小姐您明日再来吧?” “我这也是有急事,有劳两位嬷嬷了。” 闻月华塞了些银子,两人语气缓了下来了:“那我们试试。” 两人关了门,好一会方才再次开门:“公主殿下说不见。” 闻月华心中一冷,退婚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有原谅自己:“能不能有劳两位嬷嬷和公主殿下说,北疆发现了机械甲?” 两人面面相觑,方才才挨了公主的数落,不想去。 闻月华见状,从手上褪下了对金镯子,一人塞了一个,这镯子拿在手上分量十足。 两人互看了一眼,这玉虚观除了太后和公主长年累月没有一个人来,现如今太后又回宫了,他们以后怕是只能拿写月奉了,这么大块金子怕是这辈子都别想赚到。 “那有劳闻小姐在门外再等一会。” 两人这次进去没过多久,不一会便来开门:“公主殿下有请。” 闻月华就知道听到“机械甲”,公主一定会开门。 闻月华进院子的时候,公主殿下已经等在哪里了,她和闻月华长的有几分相似,本来也该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只是她因为常年习武,脸色偏健康的麦色,身材也更高大壮实一点,三分美艳中透着七分飒爽英姿。 第51章 去北疆3 景琛端过来的茶水,已经冷到没了暖手的温度。 花落起身走到回廊上,愣愣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佣人和医生。 终于决定在手脚彻底冻僵前回家。 她本来准备等到夜清寒从房间里出来的,不然她不会和夜清寒说“我等你”。 但是她眼中总是浮现的是夜清寒看到夜风倒下去时候的眼神,和他那句“你先回去”。 她今天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他是不是已经讨厌她了? 她这么想着,却被一件裘衣裹了个严实。 她一扭头,便撞上夜清寒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脸,只是此刻他淡茶色的眸子有些不悦,修长而微温的手伸过来,将她冰冷的手包裹住:“这么凉,不是让你先回去吗,为什么不听?” “人是我气倒的,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花落偏过脸,望向夜清寒,那一刻心中说不出的委屈。 夜清寒垂下眼帘,看着一脸认真模样的花落,却见回廊外的一抹月光映在她的颊上,像粉嘟嘟的花骨朵。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的停滞,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拂去她眼角的晶莹的泪滴:“叔父暂时没事了,不过他不能离开无涯山庄太久,我可能要先送他回山庄……” 夜清寒略带薄茧的手指温淡中带着丝丝凉意,渗透着一点点熏香的芬芳,他动作那般轻柔,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 想到要和他分开,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怅惘:“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 他没有让她去看他叔父。 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叔父面前,说不定会火上浇油。 他送她回府,很长的一段距离,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步行。 冬夜的帝都城里没有多少人,有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往家赶的路人。 入夜的冷风,吹的花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夜清寒见状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 花落曾不止一次幻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此刻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想到今天夜清寒伯父说要退婚,她莫名的担心起来:“那你会去我家退婚吗?” “你想我去吗?”这还是花落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花落单纯而娇憨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花落被夜清寒问的脸颊浮上的淡淡红晕。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她爹娘给她安排的那么多婚事,她何曾担心过别人来退婚了? 按理说她应该爽快的回个“想”字,但是说出来的却是:“你敢!” “不敢。”夜清寒向她柔和地一笑,唇角的笑意像春花般灿烂。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禁暗暗羞红了脸,垂首问道:“那要是你那个叔父一定逼着你退婚呢?” “不退。” “这还差不多。”花落点点头,淡淡的暖在心底荡漾开来。她依进了夜清寒的怀里,“那我便勉强一下,让你做我的未婚夫吧!” 夜清寒轻抚着她的脊背,淡茶色的眸子渐渐有了温度。 …… 花落这一夜睡的特别香甜。 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挺奇怪,今天她娘怎么没有命人来喊她起床。 她看着忙着给她准备洗漱雪晴:“我娘呢?” “夫人在老爷的书房。” 花落觉得奇怪,她娘大字不识几个,跑去她爹书房做什么? 花落草草的吃了几口早膳,便往书房走去,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她爹和她娘都在,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她娘看到她,皱了皱眉头:“才起来?” “嘿嘿……”她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花辰冲着花落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小舅舅这两日要带陛下钦点的先锋部队先回北疆,我和你娘买了点东西想让你小舅舅给你兄长捎过去呢,你想给兄长送点什么,回头一起捎过去。” 花落看着她爹和她娘给她兄长带的东西,吃穿用度应有尽有:“我不用,我把人捎过去就行。” “你胡说什么呢?!”祁媛媛照着花落后背就是一巴掌,好在花落躲得快,不然这一巴掌下去,后背不得青十天半个月啊。 花落往后退了又退:“我没胡说,我要去北疆!” “不许胡闹,你知不知道,现在是陛下不想让我们花家插手此事?”花辰见状说道。 花落当然知道:“朱皇帝他不相信我们花家,怕我们回去了就再不回来了,他就不能想如今这般钳制我兄长了,可是爹你是知道的,我兄长他不是这样的人!” “伴君如伴虎。”花辰叹了口气,“帝王家哪有不多疑的。” “那兄长怎么办?” “陛下昨日已经钦点了你小舅舅做前锋,长安公主刷领” 第52章 我什么都能做 花落能从她爹娘的眼中,看出来他们是赞成她的想法的。 但是,赞同归赞同。 她爹娘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跟我弟说声,他这么许久没有回来,官场上很多地方很多人需要打点,真没时间不来吃晚饭也是可以的。”祁媛媛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交给门外的仆从,然后又对花辰道,“你这两天看着她,不许乱跑,不许惹事。” 她爹娘两自说自话,完全不把她的意见放在眼里。 她还想抗议。 被她娘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以她十六年来的经验之谈,跟她娘正面刚的都是傻子,这件事上她只能迂回行动。 祁媛媛见女儿居然乖乖的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听话,转性了?” 花辰打圆场道:“落儿这是懂事了。” 有了花辰的圆场,祁媛媛不再追究,花落本以为逃过一劫,准备回屋再做计较。 谁知她娘却在她转身的时候来了句:“昨天去哪了?” “昨天,昨天不是和娘您一起去审问犬戎使臣了吗?”花落早就知道她娘要追问,“然后你们又不让我进去,我在外面无聊的要死,就去找星月酒楼找芙蓉掌柜喝酒去了。” “喝酒?” “喝酒不好,晚归更不好。”花落装出一副定要痛改前非的模样,“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芙蓉掌柜昨天晚上被俞太后召去了玉虚观!”祁媛媛没好气的说道:“演,接着演,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去了哪里,是不是去找夜清寒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花落心中一惊,她明明已经很轻手轻脚了,而且她还和雪晴再三确认,她娘已经回房休息了,她娘是怎么知道她去找夜清寒的? 祁媛媛却不买账:“你不要为他打掩护,你回来的时候眼睛分明都红了,你还说他没有欺负你?” “不是吧,夜世子不像这样的人啊……”花辰有些不敢相信。 祁媛媛把袖子一挽道:“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夜清寒这小子居然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了,不行我得去找他要个说法!” “别,没有,真没有,娘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这还没成亲呢就敢欺负人,这以后还得了,娘跟你说这一个家里面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今天你娘就让他夜清寒清楚明白,以后你们家谁说了算!” 花落急了,她娘要是这副模样杀去夜府,估摸着她以后在夜清寒面前都抬不起头了,甚至刚缓过来的夜风都能再气趴下:“不是夜清寒,是他叔父!” “……”祁媛媛闻言愣住了,“他叔父说了什么,是不是他叔父不喜欢你?” “恩。”花落乖乖的点了点头。 祁媛媛脸色冷了下来,她女儿只能她说落:“我家落儿这么可爱,他无涯庄主居然能不喜欢,他不喜欢,我们还不嫁了呢,退婚,现在就去退婚。” 花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少替夜家说话,不是我想的哪样?”祁媛媛不给花落解释的机会,“长辈不同意,这婚无论如何也得退,想当年你奶奶就没看好我,为了和你爹在一起,你娘我受老罪了,你可不能学你娘!” 祁媛媛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花辰,花辰尴尬的道:“娘都走了这么些年了……” “你娘要是还活着,你现在怕是妻妾成群了!” “不至于……” 祁媛媛指使花辰:“去把夜家送来的聘礼抬出来!” 她娘变脸也太快了吧,前几天才说夜清寒是女婿的不二人选,这一会会就要去退婚! 可她不想退婚。 她对着她娘道:“不用抬了,夜清寒和他叔父已经回无涯山庄了!” “那就给他们送山庄去!”祁媛媛态度更坚决。 花落阻拦:“不能送!” 祁媛媛火了:“怎么翅膀硬了,忘了这家里谁说了算了?!” 祁媛媛唱完白脸,花辰唱红脸:“落儿,这次你得听你娘的,你娘不会害你。” 花落不想就这样退了和夜清寒的婚事,但她从记事开始便知道她娘的脾气,和她娘对着干从来不会有好果子吃,得用迂回战术。 为了不让她娘退婚,花落豁出去了:“你们要不嫌丢人就去吧!” “我们正正当当退婚丢什么人?”祁媛媛不买账。 花落问道:“那娘您知道夜清寒的伯父为什么刚来帝都便急着回无涯山庄吗?” “为什么?” “因为他被我气吐血了,差点没命丧当场!” 为了不让她娘去退婚,花落迎着花辰和祁媛媛质疑的目光,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 祁媛媛气的想打人:“你这个不知道轻重的,无涯山庄庄主的师父师兄们为了大宇边疆无一生还,无涯山庄庄主本来就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下山心中有愧,你倒好,还往他痛处捅!” “我……又不知道……” 花落小声嘟囔,气的祁媛媛抬手就打,好在花辰及时拦住了祁媛媛:“事已至此,动气也没有用,咱想着怎么解决才是,要不先命人送点补品去看看无涯庄主?” 祁媛媛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花落小心翼翼的追问道:“那退婚的事?” 祁媛媛气的头疼,抬手捂着额头:“如今咱还有什么脸面去提退婚,反正我们不退婚,夜家也会退,还是等着夜家来退婚吧。” 她娘不嚷嚷着退婚了,花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剩下的便是怎么出发去北疆找她兄长了。 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是不可能了。 她娘早看穿她想偷偷去北疆,把正房院子里的丫鬟都调到她的院子里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插翅难飞啊! 但是不日小舅舅就要带先锋部队回北疆了。 花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在给她沏茶的雪晴。 “不行的。”雪晴虽然平日里木讷的紧,但是她跟了小姐这么些年,小姐那些个小心思,她太了解了,“我的长相和小姐相去甚远了,甚至这身形也差了不少,正房的姐姐们一个个火眼晶晶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花落动手去解雪晴的衣服:“我有办法!”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正直下人们的晚膳时间,院子里负责看住花落的丫鬟,本来有四个,这个时候只剩下两人,另外两人轮班去吃饭了。 剩下这两人正无聊的等着换班,却听小姐屋里,突然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跟着便是雪晴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好了,小姐的毒复发了!!!” 第53章 遇袭1 花落心里“咯噔”了下,千算万算,居然把她爹算漏了。 花落扯了扯嘴角,说道:“小舅舅难得回一次帝都,我去看看小舅舅。” “你小舅舅早就带兵去北疆了,你去哪里看?” 花辰出现的太突然了,花落太紧张了,谎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花落不答,花辰追问道:“还是说,你准备快马加鞭的赶上你小舅舅?” 花落心想,她爹都知道了,还多此一问干嘛:“爹我知道错了,我这就随你回去,我再不敢乱跑了!” “爹说让你回去了吗?” 花落心想,她爹费尽心思坐进她雇来的马车,不是为了带她回府:“那是为了什么?” “是来告诉你千万别去找小舅舅祁永!前锋的副统领是我以前部下,你去找他。” 花落开始不明白她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很快便明白过来,她娘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不是怕她娘怕的要死,她要真去找了小舅舅,说不定前脚还没走后脚她娘就知道了。 她赞同的冲她爹点了点头:“收到!” “你娘管的严,这些银票是你爹全部家当,路上省一点花,这身金丝锁环铠你贴身穿着,刀剑不长眼的,小心为妙。”花辰将东西一件件的递到花落手中,“这是你娘收走的峨眉刺,行军打仗兵器不趁手怎么能行?” “爹……”花落看着他爹一样样给她拿东西,感动起来,“我一定会找到兄长,把他从敌阵中平安救出来的!” 花辰将一件大宇士兵的兵服递给花落:“你兄长有你小舅舅和陛下派去的将领搭救,你回北疆管好你自己就行!” …… 花辰送走了花落,转身往门里走,正撞上祁媛媛。 花辰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祁媛媛,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他送花落走,心中没底,试探着问了句:“这么晚了,夫人还没休息啊?” “夫君不也没有休息吗?” 花辰一听就知道,祁媛媛说话的口气不对:“刚刚……其实……” 祁媛媛没有给花辰解释的机会:“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不然你以为落儿能那么轻易的从院子里出来?” 前几日花落说要去北境,祁媛媛当时极力反对,所以今日花辰才会偷偷帮忙,没想到这些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皮,而她知道却不阻止,难道说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夫人……” “走了也好,我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不是吗?”祁媛媛上前挽住了花辰的胳膊,和他一起往里面走,“你不让她去找祁永,是不是怕连累我们祁家?” “陛下不让我们花家出去,花落去找小舅子,不就是给小舅子添堵吗?”花辰安慰祁媛媛道,“我那个部下跟随我很多年,会护着我们落儿的。” 祁媛媛听完,眼圈有些红,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吵过闹过,但是依旧会为彼此着想。 只是她的儿子又由谁来保护:“荣儿他……” “荣儿处事沉稳,即便深陷敌阵亦不会有事。”花辰叹了口气,“我担心是朝堂这边,当初荣儿抗旨不回已经有诸多大臣提出质疑,如今突然消失在敌方阵地……而对方又是那位的后人……” 祁媛媛当初闹和离要花辰写信让花荣回来,也是为了不让大臣们质疑,陪君伴驾这么多年,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伴君如伴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说不是呢,那个人的后人都消失了这么多年,怎么又回来了,如果陛下听信谗言,该如何是好?” “落儿不是走了吗,咱们两有什么好怕的?”花辰笑了笑说道。 祁媛媛偎依进花辰的臂弯里:“没什么好怕的。” …… 花落在金丝环锁铠外套了件宽大的兵服,骑着他爹给她准备的快马,一路朝着北疆策马狂奔。 初冬的帝都城外,灰蒙蒙的一片。 城外不像帝都城里,没有干净的石头街道,到处是湿滑的泥地,马蹄踏在枯草上溅起阵阵泥泞。 突然,马蹄一顿,险些将她甩了出去。 她有些诧异的下马,才发现她骑的这匹马不小心深陷泥地里了。 她小舅舅的队伍已经出发两天了,天寒地冻的,如果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失去了代步的马匹,她别说追小舅舅队伍了,能不能活着找到住店的地方都是问题。 花落狼狈的想把马从泥地里拽出来,可她越拽马腿陷的越深,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却被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脖子上,来人应该不止一个,她听见身后有人气愤的道:“又是一个逃兵,仗还没打就开始逃跑了?!” “谁说我是逃兵?”她这才出帝都城没几天,怎么就成了逃兵了,“我是先锋队副统领的部下!” 身后的人听到花落说话,让她转过身,但是兵刃却片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脖子:“先锋部队两天前就出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说你不是逃兵?” “别跟他废话,带去给公主处置!”另外一个不耐烦的说道。 花落莫名的被冠上了逃兵的称号,被几个士兵带来大部队,这几个士兵她一个人就能解决了,但是想着没了马匹,还不如跟这些人回营地。 进了安营宅宅的地方,已是晚膳时间,众人都在生火做饭。 路上,花落听几个人聊天,才知道这几个人是长安公主的亲信,因为长安公主治军逃过严厉,导致一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经不起劳累,当了逃兵。 花落心想,看来这个长安公主治军还挺严格。 见上一见也不错。 可是几个人却没有把花落带去见长安公主,而是将她扔进了一个关押着十来个人的营帐,这里的人应该和她一样都是被抓来的,不过这些人是真的逃兵,她不是。 她正寻思着怎么跟长安公主解释她的身份,却听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花落?”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她? 花落顺着声音望去,却是闻家的公子闻栋:“你……逃兵?” “你才逃兵呢,我闻小爷怎么可能做逃兵?!”闻栋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一点也不紧张,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许期待。 花落嗤之以鼻:“你不是逃兵,你为什么在这里?” 闻栋反驳道:“你不也在这里吗?你不也是逃兵?!” “我是要去加入前锋部队去北疆杀敌救我兄长的,我才不是逃兵呢!” “我也要去北疆杀敌,不过是要和长安公主一起!”闻栋说完还不忘焦急的望向营帐门,“不是说公主会在晚膳前来审讯吗,怎么还没来?” 花落看着闻栋一脸花痴的模样,感情他是因为想跟着长安公主,所以假装逃兵被抓啊? 第54章 遇袭2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她? 花落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两人里一个是满脸胡须脏兮兮的男人,另一个是明显干净上很多的年轻人。 细看之下,花落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闻家的公子闻栋。 当初他义正言辞的在星月酒楼前对付异族,怎么一转脸居然成了:“你……逃兵?” “你才逃兵呢!”闻栋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他一点也不紧张,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许期待望向铁笼外面,“我闻小爷怎么可能做逃兵?!” 花落嗤之以鼻:“你不是逃兵,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知道长安公主要带兵去北疆,就第一时间跑去报名参军了,可是报名的官员知道我爹不让我参军,都不收我,我就只能假装逃兵让他们抓回来了!”闻栋说完向主将的营帐门外望去,“我都好多年没见长安姐姐了,希望她还能认得我。” 花落看着闻栋一脸花痴的模样,感情他是因为想见这个长安公主,所以假装逃兵被抓啊? 花落实在是不想打击他,真不知道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是怎么想的:“你怕是想的有点多,你见不到长安公主了!” “为什么?”闻栋不解的问道。 不待花落开口回答,笼子里脏兮兮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道:“看到那些个生火做饭的没,是做给我们这些人被关在这里吃的!” “逃兵还有这么好的伙食?” 花落摇了摇头,这个闻栋被闻家保护的也太好了吧:“断头饭懂不懂?” 一听断头饭,闻栋坐不住了,直冲着笼子外面来往忙碌的士兵嚷嚷:“小爷不是逃兵,小爷是闻太师之子,小爷要见公主殿下!” “闻宰相家的公子能穿这么破的衣服?”一个路给他们送饭的士兵闻言笑了。 闻栋心想要不是他爹不让他跟来,他也不会扮成这副模样:“我真的是闻公子,我……” “有几个逃兵承认自己是逃兵,打仗在即居逃跑就算了,还好意思诡辩。”帐门外的士兵亮出腰间明晃晃的兵刃,“在嚷嚷,信不信我就地处决了你!” 闻栋还想说什么,被花落一把拽回笼子里:“按军法他们真的能就地处决你!” 闻栋听完,再不敢嚷嚷了,他看着花落和老者拿着从笼子外面递进来的饭菜,毫无顾忌的吃了起来,哑声道:“断头饭你们也吃的下!” “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逃出去?”花落递了个鸡腿给闻栋,她当初被抓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早想好到了对策。 一直闷头吃饭的满脸胡须的年长者,听到花落的话,将满满一嘴的饭菜吞咽下去,然后道猛的抬起头问道:“你有办法逃出去?” “恩。”花落看着脏兮兮的男人,她最恨的就是逃兵,能出去也不会带上他!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直接拒绝,万一这个男子把他们想逃跑的事情说出去,就完了,“都别声张,入夜行动。” 男人见状开心的闷头吃饭:“太好了,我可以见我娘最后一面了。” 入夜后,除了巡逻的士兵,其他的人都回营帐了。 花落看了好几次,然后对两人说道:“这群士兵一盏茶功夫会从笼子这里经过一次,我用簪子开锁差不多也要一盏茶功夫,这样我们就没有时间逃走。” “那开不开锁有什么用?”闻栋闻言失望道。 花落笑了笑道:“他们没经过两到三次才会检查一下笼子上面的锁,天色这么黑,只要他们经过的时候不检查,我们就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可以逃跑。” “那要是检查呢?”男子问道。 花落看了眼男子:“他们总共也就四人,如果发现他们想检查锁是否好,你们两装疯装病装死,总之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趁机出去解决另外两个人,只要不让他们吹响号角,我们就能溜出去。” 闻栋和男子都觉得花落的提议很合理。 闻栋看着捣鼓锁头的花落,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学会的开锁啊?” “我娘以前经常关我禁闭,不想被关自然就要学几样防身技能。” 两人说话间,听到落锁声。 不过巡逻的士兵此刻也走了回来,三人忙坐回各自的位置。 之前那次,这几个士兵刚刚检查完牢笼的锁,按正常的程序,他们应该瞥一眼牢笼里有没有人,便走开,但是这次突然有了些意外。 四人冲着笼子走了过来。 花落给闻栋和男子一个眼神,闻栋会意敲着另一边的笼子,呵斥道:“放小爷出去,小爷还不想死!” “你嚷嚷什么?”其中两名士兵,见状冲着闻栋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要是检查呢?”男子问道。 花落看了眼男子:“他们总共也就四人,如果发现他们想检查锁是否好,你们两装疯装病装死,总之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趁机出去解决另外两个人,只要不让他们吹响号角,我们就能溜出去。” 闻栋和男子都觉得花落的提议很合理。 闻栋看着捣鼓锁头的花落,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学会的开锁啊?” “我娘以前经常关我禁闭,不想被关自然就要学几样防身技能。” 两人说话间,听到落锁声。 不过巡逻的士兵此刻也走了回来,三人忙坐回各自的位置。 之前那次,这几个士兵刚刚检查完牢笼的锁,按正常的程序,他们应该瞥一眼牢笼里有没有人,便走开,但是这次突然有了些意外。 四人冲着笼子走了过来。 花落给闻栋和男子一个眼神,闻栋会意敲着另一边的笼子,呵斥道:“放小爷出去,小爷还不想死!” “你嚷嚷什么?”其中两名士兵,见状冲着闻栋的方向走了过去。 四人冲着笼子走了过来。 花落给闻栋和男子一个眼神,闻栋会意敲着另一边的笼子,呵斥道:“放小爷出去,小爷还不想死!” “你嚷嚷什么?”其中两名士兵,见状冲着闻栋的方向走了过去。 四人冲着笼子走了过来。 花落给闻栋和男子一个眼神,闻栋会意敲着另一边的笼子,呵斥道:“放小爷出去,小爷还不想死!” “你嚷嚷什么?”其中两名士兵,见状冲着闻栋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55章 异族是人假扮的 花落和闻栋诧异的转过脸去,却是方才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的脏兮兮的男子。 花落注意到男子一只手无力的下垂着,再看门洞大开的铁笼,他应该是为了从被打晕的士兵身上取钥匙,导致的胳膊脱臼。 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绝非善类。 花落看着一脸阴沉的男子:“你想干么?!” 男子半眯着的眸子泛着摄人的精光,声音狠戾:“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敌军突袭在即,你还是不是大宇人?!”闻栋也看出来男子不想让他们吹号角通知营帐里的大宇军,怒道。 男子的神色顿了顿,跟着有恢复方才的狠戾:“我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要舍身取义,不要拉上我!” 闻栋一拳挥过去,那个男子居然轻松的躲了过去。 这男子的武功不低,花落拉住还想和男子争辩的闻栋:“马给你,号角给我们!” 男子没想到花落会跟他谈条件,眼神迟疑了下。 花落将马缰绳往男子手中一递:“快滚!” 男子被这句“快滚”说的有些愣了神。 闻栋从还在愣神的男子手中夺过号角,吹了起来。 大宇营帐中的士兵们听到动静,纷纷冲了出来。 男子此刻方才回过神,他怔怔的看了花落和闻栋一眼,靠着一只胳膊,艰难的翻身上马而去。 …… 帝都皇宫养心殿的软塌上,俞太后闭目禅坐。 芙蓉掌柜垂手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俞太后方才开口:“说。” 芙蓉掌柜这才敢上前,跪坐在俞太后下首:“属下已经查证,是闻家小姐闻月华将机械甲的消息透露给长安公主,才致使长安公主不顾观里主事的反对,贸然下山的。” “……” 芙蓉掌柜见俞太后不语,为长安公主辩解道:“公主也是想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俞太后闻言睁开了双眸,笃定的望向窗外:“真相?” 芙蓉掌柜知道俞太后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长安公主,而且芙蓉掌柜自己也是看着长安公主长大的,所以才想为她辩解两句,却被俞太后一个眼神看的不敢多言:“……” “她终究流着秦家的血。” 俞太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是褒是贬,但是芙蓉掌柜心里却莫名“咯噔”了下。 俞太后收回目光:“观里的人,怎么会让闻家小姐见长安?” 芙蓉掌柜回复道:“闻小姐和长安公主虽然因为闻家小姐退婚的事情闹了别扭后,便再没去过玉虚观,所以我也就忘了跟观里的主事交代,是芙蓉失职……” “多少年了,你这个喜欢给别人担责任的毛病还改过来!” “……” 俞太后声音蓦的清冷了起来:“贪图银子的留不得。” “是。” 俞太后微微拢了拢头发:“那个闻家小姐……最近似乎和俪妃走的比较近啊……” “属下派人调查过,闻家小姐是和俪妃接触过几次,一次是去宫里的时候顺道拜访,一次是在布庄偶遇,还有一次是去秦家祖坟烧纸钱。” “只是偶遇?即是太子的未婚妻又和俪妃走的近?” 俞太后给了芙蓉掌柜一个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表情,“对了,还是夜世子的前未婚妻!” “属下,这就命人再去彻查。” “去吧,今个在御花园赏花赏久了,乏了。”俞太后说完闭上了眼睛,摆出送客的模样。 芙蓉见状恭敬的退了出来。 殿外,冬夜的风吹得她不觉打了个机灵。 衣袖里那张银票已经被她捏的皱的不成了模样,俞太后那句“贪图银子留不得”,在她耳边回荡良久,她快步往星月酒楼赶了回去。 …… 因为花落和闻栋吹响了号角,大宇军及时发现敌军,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所以虽然这一场仗一直打到凌晨,但是大宇这边的损失并不惨重。 花落和闻栋也因为帮忙对付敌人,没有及时逃跑,被再次抓了起来。 不过这次士兵没有将他们俩关进铁笼,而是要将他们俩带主将长安公主的面前。 花落怕见到长安公主时被问及名姓,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了她不但会被第一时间送回帝都,他们花家还会被朱皇帝治罪。 于是她小声对闻栋说道:“一会如果要查验身份,你就说我是你家佣人。” “好。” 闻栋没有跟她斗嘴,反而这么快的答应了,让花落有些不适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让长安姐知道我闻小爷出来身边连个跟班都没有,岂不是很丢人?” 好吧。 当她没问。 刚打完仗的大宇阵营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长安公主逆着火光站着,看不清长相,只依稀感觉她的五官比较硬朗,她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在男人堆里依旧显得高挑,再加上一身在冬夜里泛着寒光的铠甲,给人一种高冷美人的既视感。 闻栋隔着老远边冲着长安公主喊到:“表姐。” “闻栋?!”这一声“表姐”成功的吸引了长安公主的注意,长安公主虽然认出了他,却仍旧冷着眼眸,“谁是你表姐?!” 长安公主姓秦名长安,是秦家人。 闻栋的父亲闻仲娶了秦长安的小姑,按常理来说,闻栋喊她一声表姐也过的去。 但是花落看秦长安一脸嫌弃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和他攀亲带故。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闻栋他爹状告秦澈谋反,秦家一千余口惨遭灭门,这个亲戚秦长安要是认了,反而说不过去了。 但是闻栋好像没有看到秦长安冰冷的眼神一般:“你是我表姐!” 秦长安似乎不想和闻栋多说,对手下道:“他不是逃兵,闻宰相根本不可能让他来参军,放了吧。” 闻栋见秦长安让他走,耍起无奈:“我好不容易假扮逃兵混进来的,我不回去!” 别人巴不得被放走,他倒好赖着不走了。 秦长安虽然是俞太后的养女,但名义上也是大宇国的长公主,缠着她的纨绔自己她见的多了。 但是闻栋是她见过的脸皮最厚的。 而且这个人还是害他们秦家一千多口人命的闻仲的儿子,如不是碍于闻家的势力,她恨不得一剑结果了他:“你以为这里是帝都吗,再不走军法伺候!” 第56章 军粮丢了 花落在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队伍没了粮草岂不是寸步难行? 花落杀敌的时候就觉得敌人很奇怪。 如果说是异族偷袭,为什么打着明晃晃的火把让他们发现。 如果说他们是想正面进攻。 为什么只派了一小队人马,而且全程无心恋战,只引了他们的注意之后就撤退了。 现在花落终于知道了。 敌人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悄无声息的将他们的粮草偷走。 秦长安听完士兵的禀报,一面命人去追击偷走军粮的人,一面领人来到储备粮草的营帐,他们的粮草确实被洗劫了。 令人感到庆幸的是,对方只拿走了其中一部分,并没有拿走全部亦没有火烧粮草,损失不大。 众人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花落看着整齐码放的粮草,却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花落对秦长安说道:“如果是异族突袭,他们会把粮草洗劫一空,拿不走的会放把火烧了,可是这些人并没有放火烧粮草,他们目的明确行动干脆利落而只是拿走了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训练有素的没有动乱过营帐里其他的东西。” 秦长安也意识到问题:“他们不是异族。” 敌人不是异族,那会是什么人? 众人又回到先前打斗的地方,对方虽然和他们的大部队发生了冲突,死伤的人数却不多,死伤的这些人都穿着夜行衣,身上再没有多余的物品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摆明不想让人查出他们的身份。 秦长安的几个贴身侍从,都是以前秦家的老佣人,虽然跟着秦长安一起上了玉虚观,心中还是一直系着秦家,他们听完花落和秦长安的分析,都意有所指的望向闻栋。 他们秦家是因为闻家才落的那样的下场的,朝堂里和秦长安有过节的除了闻家再无他人。 袭击他们的如果不是异族,只可能是闻家。 花落眼见着秦家这几个仆从就要对闻栋拔刀相向了,忙上前道:“此事还有蹊跷。” “什么蹊跷?” 花落答道:“他们若真是闻家派来的人,闻仲那么歹毒的心肠,怎么会只惦记那几马车粮草?” 闻栋急了:“我爹得罪你了吗?” 花落示意他噤声:“看不出我在救你吗?” 众人听完陷入沉思。 花落说的没错,如果是闻仲,不会奔着那些粮草来,而是奔着他们家主子,秦家的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是她家主子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也经常命他们在北疆和帝都之间搜集证据,闻家人早看他们主子不顺眼了。 秦长安最先开了口,她望向面前这个自称是闻家随从的清秀少年,问道:“不是异族那会是什么人?” 花落见秦长安问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批人没有骑马,人数不多,无心恋战只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好让他们的同伙去营帐里偷粮食,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坏我们此次行军,而仅仅只是为了粮食,我觉得他们更像是流民。” 秦长安也听明白了花落的意思。 这两年,北疆灾难年年,又逢战事不断。 大宇到处是流离失所的流民,就连繁花似锦的帝都城也涌入不少北疆的流民。 这里已经离北疆不远了。 出现流民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长安也觉得有可能是流民,但是她还是有些质疑:“可是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大胆,胆敢劫持军粮。” “这有什么不敢?”花落看着地上的尸体,“人饿到了极点,什么事干不出来?大灾之年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抢你的军粮,左右都是死,好歹做个饱死鬼!” 秦长安听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花落。 花落知道,秦长安出生在秦家最鼎盛的时候,从小到大出入都是香车宝马,即便后来秦家倒了她也有俞太后的庇护,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经历过民间疾苦。 花落也不想和秦长安多费口舌,正想怎么开口问她借匹马,先一步去北疆。 却见派出去的士兵们回来了:“我们顺着敌军留下来的痕迹在林子深处,发现了一个山谷,谷口被石头墙拦住了,偷粮食的人应该就在里面,现在是否攻打谷口,请主帅下令!” 秦长安犹豫了下。 花落问道:“主将是担心对方如果真的是流民?” 秦长安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花落直接拆穿,干咳了声掩饰道:“本将是在思索攻打那里值不值得!” 花落觉得秦长安虽然表面上冷的要死,但是内心分明是在担心伤及无辜,却还要强装,这心口不一的模样,让花落忍不住想为难为难她:“从对方拿走的粮食来看,对方人数应该不会过百。”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几个带只队伍去剿灭了?”秦长安身边的侍从并不知道主子此刻的想法,“就算是流民公然袭击军粮也留不得!” 秦长安点了点头:“是留不得,不过本将想亲自带队去,你们留在此处等本将消息。” “公主,您一人带队……”秦长安身边的侍从不放心,他们家主子虽然文才武略俱佳,但从来没有出过长安城,甚至连玉虚观也很少出,若不是因为主子说此番一定要查明父亲的死因,他们才不会让主子领兵。 如今主子又要越过他们擅自行动,众人将头摇的跟波浪鼓一般,“不妥。” “有何不妥?” 秦长安语气坚决,众人不能反对,但是依旧坚持:“即便如此,公主一个人领兵,属下们还是不放心。” “我没说我要一个人去。”秦长安望向花落,“你随我一起。” 花落心“咯噔”下,不是吧,去打流民她还怎么追先锋部队,怎么去北疆? 早知道她的一番话会让秦长安钦点她一起去打流民,她应该乖乖的闭嘴。 秦长安见花落久久不答,问道:“怎么不愿意?” 花落当然不愿意,可这个秦长安人不坏,她怕她被狡猾的流民欺负,而且秦长安带领的才是去北疆的大部队,只有这只部队安全的到达北疆,才有可能出城去寻找深陷敌阵的兄长,她如能趁机获得长安公主的信任,不见得是件坏事。 于是她笑着说道:“能跟随公主殿下如此玉树临风的将领,小的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秦长安见状道:“收拾下,我们一炷香时间出发。” 众人忙着收拾方才的战场,闻栋不悦的将花落拉到一边:“你什么意思?” 花落被闻栋问的莫名其妙:“我好心帮你留下来了,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闻栋语带酸气:“你是帮我吗,你分明是在显摆你自己,长安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第57章 闻家人都该死 越往北,天气越冷。 帝都此刻只是初冬,而远在东北方的无涯山庄已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山庄下的村子,因为天灾人祸,放眼望去十室九空。 无涯山庄庄主站在无涯峰顶端的悬崖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良久不能离开目光。 乱世下山救人,盛世闭关修行。 一直是他师父和师兄秉承的教宗,不然十年前,大宇狼烟四起之际,师父也不会带着道馆中所有的弟子一起下山抗击异族。 十年过去了,师父的话犹在耳边:盛世便回! 可仗年年打,人死的原来原来,什么时候才会是盛世? “师父,山下又来了一拨流民,我们还收吗?”无涯庄主正沉思的时候,一个小道童走了过来,拱手问道。 无涯庄主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收,当然要收!” 小道童嘟囔了句,“我们过冬的粮食和被褥都不够了……” “不够就去买!” “可是……”小道童被无涯庄主凌厉的目光吓的瑟缩了下。 夜清寒走了过来,对他叔父说道:“现如今北疆战乱,我们这里离北疆不远,做生意的早早的带着家私往南边逃了,哪里还能买到东西。” 夜清寒说的是事实,无涯庄主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他轻叹了口气:“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些人冻死饿死不成?” “山河都破碎了,这些人又岂是一个无崖山庄可以救的过来的!”夜清寒望向叔父愈发清瘦的侧脸,“与其在这死守,不如直接在战场上兵戈相见!” 无涯庄主的肩膀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夜清寒对着无涯庄主的背影继续说道:“我们出山为的不是大宇皇帝,我们为的是黎明百姓!” 无涯庄主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整整齐齐列队在他面前的徒弟们,对夜清寒叹了口气道:“你早就决定好了,又何须来问我?” “师父……”夜清寒领着已经束发年岁的众师弟,冲着无涯庄主施了大礼,“弟子走了。” 无涯庄主面色清冷的看着夜清寒等人:“要去便去吧……” 那个和无涯庄主报收不收流民的小道童,拉着夜清寒的衣角:“师兄你们此去什么时候回?” “盛世便回!” 这一句“盛世便回”,让无涯庄主的脸色黯了起来,他快走了几步,来到准备下山的众人面前:“一定要回,每个都要回来!” 众人的脸上也有些许动容:“是。” 最后,无涯庄主看了眼夜清寒:“你答应叔父,离花家嫡女远一点……” “她不是叔父想的那样。” “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无涯庄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听叔父的话,否则你会后悔的!” …… 秦长安、花落和闻栋,领着不到五百人的队伍,跟着报信的士兵一路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的林子里除了寒冷的被风,便是不知名的饿兽的低吼。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还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山谷。 白天融了些积雪,路上很泥泞,加上林子里常年的积攒的枯枝落叶,一脚踩下去陷到膝盖,走起来非常艰难。 上半夜打仗,下半夜赶路,闻栋早就体力不支了,扶着路边的一只树干:“累死了,还要走多远?” 花落鄙夷的看了眼闻栋:“你能不能行,你这要是倒下了,长安公主会怎么想你?” 打仗的时候,他已经让花落抢了风头了,这个时候若再让花落比下去,他长安姐怕是真的要彻底看不起她了,闻栋看着秦长安转过身,以为她听到自己方才喊累,慌的站直了身子,对花落道:“这么点路,你就喊累,行不行啊?!” 花落冷哼了声,闻栋却觉得他此举,甚妥。 却没想秦长安只是一脸沉静的对众人说:“停!” 闻栋在心中骂花落没有眼力劲,他长安姐明明是体贴他累了,吩咐大家休息,他上前对秦长安道:“长安姐累不,我这里有水!” 秦长安厌烦的推开闻栋递过来的水杯,问一旁的花落:“听见没?” 花落用手摸了摸地面点了点头:“人数不少。” 闻栋茫然的看着这两个人,说什么呢? 秦长安望向回禀的士兵:“谷里究竟有多少人,可有查证?” 士兵慌的跪了下来:“虽然没有进谷,但是从谷出入的痕迹来看,不会有太多的人。” “那这是怎么回事?” 秦长安说话的时候,地面的震动越发明显起来。 就连刚刚还是一脸蒙的闻栋也明白过来了,对面有骑兵,而且人数不在少数。 “你们早有预谋对不对,一步一步把我们引进敌人布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趁现在将我们一网打尽?”一个非要跟过来的秦家的老佣人,仿佛突然明白过来,指着花落和闻栋怒道。 “你别平白污人清白,小爷没有!” “我怎么污你清白了?”虽然闻栋说他没有,但是听在秦家人和秦长安亲信的耳朵里,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之前就怀疑,你们为什么放着逃跑的机会不要,故意混进来,还好心帮我们杀敌,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你们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取得我们公主的信任,然后把我们领进陷阱里!!!” 闻栋被那人说的气急:“你……” “你什么你,你除了会说你,还会说什么?”花落一把将闻栋拉开,对那人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闻家真的想迷惑你们,犯不着派他们家公子前来吧,闻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就不怕你们发现真相之后,一气之下杀了泄愤?!” “你是他的随从,你自然要帮他说话!” “我说的句句属实,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共同迎敌,请公主不要被有心之人挑唆!”花落没有理睬秦家的仆从,只是对着秦长安说道。 秦长安眼神笃定的看了眼花落,然后冲着越来越近骑兵说道:“先杀敌,再说其他!” 秦长安的命令下了,秦家随从不高兴在花落的意料之类,闻栋还不高兴了:“长安姐为什么信你不信我!” 气的花落给了他一脚:“不知道好歹!” 此刻骑兵已经紧在眼前,骑兵都清一色的崭新的大宇兵服,骑兵的前面还有百来十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甚至还有人穿着和袭击他们那群人一样的夜行衣,只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和骑兵一伙的,倒像是在躲避骑兵的追击。 第58章 是贤王的人 黑暗迷漫的森林里。 花落看不清向他们奔跑来的百十来人脸上的神色,却能看到他们奔过来的速度,他们是在逃命。 让他们这么狼狈的奔逃的,是他们身后的大宇骑兵。 而此刻秦长安一行,也看清了大宇骑兵的统领,是掌控帝都城守卫的,有骁勇将军之称的史全福史统领。 自己人。 秦长安一行人此刻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在秦长安一行人眼中,这些人前有他们阻截后有大宇骑兵围堵,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闻栋甚至跃跃欲试的想上前和史统领一起杀敌。 之前在秦长安的面前表现的那么差,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只是,闻栋还没迈出步子,对面的骑兵已经冲着流民放出了箭矢,密密匝匝的箭矢射过来,那些流民在空旷的平地上瞬间避无可避。 这箭矢射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林子边上,说是追赶流民,其实也阻拦了秦长安一行前进的步伐。 给花落一种对方的大宇军并不想让他们帮忙的错觉。 秦长安也注意到了:“史统领本就好大喜功,或许是不想让我们抢了他的功劳吧。” 花落点了点头,官场上的事情,她多少也听他爹提及过。 只是大宇骑兵浩浩荡荡一两千人,流民不过百十来人,而且多是老弱妇孺,这个史统领已经用箭矢困住了他们的去路,却依旧不依不饶,命令骑兵去砍杀众人。 昏暗的火把下,花落看不清流民们脸上的表情,却听得见惨遭傻戳时的惨叫声,和被清冷夜风吹过来的血腥味。 花落看了眼秦长安:“他们不过偷了粮草,抓回去教训下便是,罪不至死,这个史统领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大宇的子民!” 秦长安也觉得不妥,对着对面的史全福道:“不过流民而已,史大人抓着了惩戒便是,用不着斩尽杀绝吧?!” 史全福此刻方才冲着秦长安这边拱手,却依旧立着眉毛冷声道:“这些不是流民是属下奉命抓捕的朝廷在逃要犯,本将以为公主殿下身负增员北疆战事的要务,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妙。” 秦长安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神有些迟疑,史统领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官,而她不过是个靠着俞太后势力苟活下来的秦家人,虽承俞太后抬爱封了公主,不过空有虚名。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去北疆查寻当年的冤案,公然和史全福为敌合适吗? 秦长安犹豫之际,花落注意到,箭羽密密匝匝射中了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 那妇人被箭矢一箭穿心,当场毙命,手中的孩童脱手而出,摔在了地上。 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见妇人倒地不起,也不知道逃跑反而扑倒妇人身旁,不停的摇着妇人的手:“娘,娘起来,起来,娘!” 可是妇人却已经不能再回答孩童了。 那妇人和孩子离花落她们很近。 近到花落可以看到看着孩童稚嫩脸庞上的惊恐,和妇人那双虽然失去了生气却依旧圆睁着大大的眼睛。 而此刻一名骑兵,正冲着孩子疾奔而来,手中还挥舞着大刀。 这些人太没有人性了吧,对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花落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将孩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要替那孩童挡了那刀。 秦长安并不知道花落身上穿着金丝软锁甲,见她想硬生生的抗下了那一刀,无异于找死啊! 她虽嘴上骂花落傻,还是冲了出去挥剑挡住了骑兵砍向花落的拿刀。 但是她并不想和自己人厮杀,只是缴了他的武器,对大宇骑兵道:“停手,快停手!” 闻栋和其他人见秦长安都出去,也只能跟着出去。 此刻坐在马背上的史全福冷眼看着秦长安等人:“公主如此偏袒逃犯,是想要造反不成?” 秦长安并没有要和大宇军厮杀的意思,只是阻拦他们继续杀人,何来造反一说? 她对着高座在马上的史全福说道:“本公主并无此意!” 史全福冷哼了一声:“公主没有要谋反的意思,为何要阻拦本官捉拿朝廷要犯?!” 花落怀中抱着那个吓的哑声的孩童,问史全福道:“史大人说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是朝廷要犯,敢问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责,要被大人乱箭射杀?”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官对质?!”史全福见花落衣衫破败,年纪又轻,也没有在众世家子弟中见到过这么一位公子,压根不把她放在眼中。 “你才是东西!”想到她出走北疆的事情一旦暴露,皇帝陛必然会降罪花家,花落将身后的闻栋往前面一推,“我是闻少爷的侍从!” “你干嘛把小爷推出来?”这个史全福手段狠戾的厉害,他做帝都城守军这些年,帝都城里的百姓没少受罪,闻栋心想花落这厮太可恶,她骂史全福是东西,凭什么把他拉出来顶罪? 花落冲着闻栋递了个眼色:“长安公主看着呢,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 闻栋顺着花落的目光望去,却见秦长安此刻正在看着他。 而且史全福在听到闻家时,眼中明显闪过些许迟疑,要是因为他闻栋的原因,化干戈为玉帛,他的长安姐必然也会对他另眼相看,想到这里,他迎上史全福的目光:“本公子觉得我就爱小厮说的没错,史大人这么不怕落个滥杀无辜之嫌吗?” 谁知史全福看到闻栋后,眼神越发阴沉了起来,跟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挥动了手中的长剑:“除了闻家少爷,一个不留!” 不止是秦长安带过来的军队,甚至那些流民都有些蒙了。 大宇军居然自相残杀。 但是那帮流民很快便发现,谁是敌谁是友人,尤其是看到花落抱着孩童躲避骑兵进宫的时候,流民们也自动自觉地加入到秦长安这边。 但是五六百人还有一百来号流民,怎么可能和大宇骑兵抗争。 “往林子里跑!”秦长安不准备和对方硬抗,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会意,林子里积下了很多枯树枝,马根本跑不起来,骑兵的优势便没有了。 可是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将箭矢点沾了火把上的松子油对准林子射了出去。 冬季的树木本就干枯易燃,地上厚厚的枯枝败叶更是一点就着。 火箭所到之处,瞬间筑起了道火墙,滚滚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将本已经跑进林子的人了,又逼了出来。 火势借着风势,烧的半边天都红了。 大宇骑兵也顺势将秦长安等人围在了中间。 第59章 大战一触即发 大宇骑兵冰冷的铠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史全福看着已无退路的秦长安一行,狠戾的说道:“本将奉命将谋反的秦军缉拿归案,却遇到与之勾结的秦家余孽长安公主,末将本预将其前归案,怎知长安公主拘捕而伤及大宇将士,末将不得已斩杀之!” 秦长安不明白史全福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罪责安在她的头上,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此番抢了闻朱煜的职位,破坏了闻皇后想将朱煜发配北疆夺回闻家禁卫军兵权的计划,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俞太后就劝过她,说她会得罪闻皇后和闻家。 秦长安当时并不以为然,此刻方才知道俞太后话中的意思:“是皇后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人指使,本将不过是执行公务罢了!” “你这是欲加之罪!” 史全福冷哼了声:“是不是欲加之罪,问问他们便知!” 史全福口中的他们,便是被秦长安等人救下的百来名流民,此刻他们正探究的看着挡在他们身前,保护他们的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是秦家人?!” “难道说,您是秦二小姐?!” “老天有眼,知道秦将军一门忠烈,保住了秦二小姐!” 那几个穿着夜行衣,袭击秦长安军营的人中,已有一个已经除掉了面巾,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模样的男子,虽然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精神抖擞,一看便是当过兵的人,自带一身煞气。 只是他此刻声带颤抖:“那秦二小姐还记不记得末将,末将在小姐您小时候还抱你上街买过糖葫芦!” 秦长安接着火光仔细观瞧那人,认出她父亲的亲信部下武友武叔。 这么多年了,她派了那么多人去寻找消失的父亲和父亲的亲信,一直未果,却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相见。 看着武友熟悉却已经满是沧桑的脸,秦长安忍不住落下泪来:“你是……武叔……?” 武友见领兵的公主真的是秦家人,激动的哽咽出声:“秦二小姐还活着,秦将军家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 史全福冷眼看着相认的秦家人,对身边的士兵们道:“秦贼乱我大宇,诛一人赏银百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听说杀一人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骑兵们向着秦长安等人杀了过来。 和秦长安一起来的五百来人中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冲着史全福投降:“史将军明鉴,我们不是反贼,我们是支援北疆的战士,对着一切并不知情!”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秦长安身边的几个秦家老人,义愤填膺的道,“你们摸着良心想一想,公主平日待你们如何,你们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背叛公主?” 这些人迟疑了下,但是这些人中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说道:“公主对我们是不错,但是我们效忠的是大宇皇帝并不是公主!” “对,公主和秦家旧部想谋反,我们可不想一起死!” “再说了我们身为大宇军怎么可以打自己人呢?” “就是。” 自家人这边一般倒的想投降,气的秦长安身边的几个秦家老人还想骂人,却被秦长安一声低吼给震住了:“让他们走!” 那些跟着秦长安来的人,如获大赦,想投奔对面骑兵。 可史全福道:“本将可没说同意你们投降!” “史将军开恩,我们事先真的不是知道公主和秦澈那个犯贼的旧部有联系!” 林子里的火越烧越旺,将马背上的史全福的脸映照的越发狰狞。 史全福意味声长的勾了勾嘴角:“杀了你们面前的叛贼,本将就网开一面!” 花落冷冷的看着马背上的史全福,让长安公主自己人杀自己人,他好不废一兵一卒完成任务,这个人也阴毒狠辣了吧!!! 那些想要投降的士兵们迟疑了下,但是看到骑兵们对着他门的森森的箭矢的时候,还是举起了武器:“公主殿下对不起了!” 这些人真好意思,方才还说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这会为了活命就要跟自己人打了。 花落看了眼一直紧握长剑没有说话的秦长安,她脸上依旧冷若冰雪,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漠然的神色和夜清寒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个时候她怎么还在看美女的长相,应该奋起杀敌才对。 她挥了挥手中的峨眉刺,安慰了下缩在她怀里的小人儿:“不怕,姐姐武功可厉害了,来多少都给他们解决了!” “是吗?”史全福冷哼了声,正欲下诛杀令,他的脖颈突然被一把冰冷的长剑架住。 史全福的武功并不弱,那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他的马背,他侧了侧脸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那人逆着火光,史全福只看到一身夜行衣,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即便如此,史全福依旧能感觉得到那人周身的杀气。 而那个人的声音更是清冷如冰:“让所有人下马!” “你可知你帮的是朝廷重犯!” 史全福说话之间,那人的剑刃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温热的血流出来的时候,本来还强装镇定的史全福慌了,他虽然想除掉秦家余党立功,但是没命有功何用:“下马,你们都下马!” 骑兵下马摆明了要给秦家余党逃跑的机会,大宇士兵们还有些犹豫。 黑衣人的前锋有望史全福的脖颈处送了一分,疼的史全福脸孔瞬间变成了惨白色,他慌的叫了起来:“下马,都给我下马!!!” 众骑兵见状只得下马,秦长安、花落等人虽然不知道黑衣人是何许人,但此刻反正左右都是死,不若赌上一把黑衣人是来救他们的,纷纷翻身上马。 就在闻栋准备上马的时候,秦长安上前狠狠地推开他:“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会一剑杀了你!” “长安姐?”闻栋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长臂紧紧地抓住秦长安的衣袖,“为什么?” “因为你是闻家人!”秦长安冷冷的甩开闻栋的手,翻身上马。 闻栋怔怔的看着推开他的秦长安,倔强的声音里藏着伤痛:“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是吗?!” 秦长安压根就不准备回答闻栋,在史全福说除了闻栋其他人都不留的时候,她已经认定这场追杀是闻家所为,她父亲的旧部被追杀,她被逼成为反贼,让她如何再能容闻栋和他们同行。 花落觉得闻栋挺委屈的,本想帮着闻栋说几句,但是黑衣人已命众人先行。 花落看出来黑衣人并没有要和大宇骑兵为敌的意思,他是准备等到他们安全之后再放了史全福,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只得随众人策马离开。 只是闻栋寂寂的站在远处清瘦的背影,像是个被遗弃的娃娃,让人莫名的觉得有点心酸。 她忍不住回头看的时候,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的脸掰了过来:“看够了没?” 这个清冷好听的声音,花落是认识的,只是此刻声音轻柔低沉却霸道的容不得人反抗,甚至还带着抹掩饰不住的不满。 她诧异的望过去,却对上黑衣人那双淡茶色的眸子,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夜……夜清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望向她那张写满诧异的细细的瓜子脸,她长的实在称不上美,却清秀耐看,羊脂般细的连毛孔都看不到的皮肤,干净的大眼睛,薄厚恰当的小巧的唇瓣,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莫名的让人想亲近。 若不是花落的马前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真的想将她拉来同乘。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柔滑的侧脸,感受着手指下的轻软温度,留连难去:“我说过会回来的!” 第60章 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 带着这些秦家旧部,军营是回去不了。 众人一路纵马狂奔,直奔到晨曦乍现人困马乏,再三确认不会有人追过来,方才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 下马的时候,那个一直被花落抱着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武友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孩子的爹去年走的,现如今孩子的娘也没有,看着孩子还挂着泪痕的脸,武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一百来人逃出来的不到五十人。 秦长安将武友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垂下了眼帘:“都怪我,如果我不来找丢失的粮草,大家就不会有事……” “史全福追了我们很多年,跟二小姐没有关系。”武友忙说道,“我们这些人逃了十年,穷困潦倒都已经不抱生的希望了,只想着死前冒险去抢些东西给妇人和孩子们,谁想这么巧抢到了二小姐的头上,这一切一定都是冥冥中注定的,老天不想我们手上的证据就这么没了,不想秦将军含冤!” 武友说道动情处,和他一起逃出来的五十来不禁潸然泪下。 众人沉浸在悲痛中,秦长安也不禁感慨万千,当年的秦家军是多么风光的存在,如今却要靠着偷盗抢劫糊口。 夜清寒道:“那么武叔,您手上的证据是?” 武友并不知道黑衣人是谁,这个人救了他们还喊他武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你……你是?” 夜清寒揭下面巾:“是我。” 十年前,夜家和秦家情同一家,武友又是秦澈的亲信,经常穿梭夜府和秦府之间,对夜家的公子自然是熟识的,虽然十年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夜……您是夜家世子。” 秦长安上马的时候就准备问黑衣人的身份,此刻见是夜清寒,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和夜清寒自小脾气秉性相投,只是后来家道中变才疏远了,所以听到表妹月华居然退了夜清寒的婚事,做了太子的未婚妻时她才会气愤的和月华断了联系。 她上前说道:“好久不见!” “是啊,十年了。”夜王战死,夜家没落了,夜清寒虽然来了帝都,却也没有和亲戚走动。 而此刻秦长安和夜清寒更关心的是武友口中的证据。 两句寒暄过后,便都将目光投向了武友。 武友把熟睡的孩子交给了旁人照顾,方才道:“当年秦将军并没有投敌,而是遭到了机械甲兵团的攻击,我们和将军浴血奋战的时候,闻仲不过我们的死活临阵脱逃,致使秦将军为了保全我们殒命崖底!” “那武叔说的证据是?” “十年前闻仲和犬戎的书信,信上说他会将我们将军引入圈套中,让犬戎司机来劫军粮!” 武友从怀中掏出一只已经看不出颜色,边缘被磨的溜光的竹简,“书信就在这竹简里,我一直贴身装着想去帝都为将军伸冤,可是追杀我们的人不给我们进帝都的机会……如今遇到二小姐我们就放心了,二小姐一定要亲自将这封信呈给圣上,务必让请将军沉冤昭雪啊!” 秦长安接过竹简,心中五味杂陈。 花落在一旁听了半天,提出了疑惑:“可是你说袭击你们的是机械甲,但是机械甲的主人据说和犬戎不睦,而且如今闻家的势力那么大,完全可以推说这封信是造假,是意图不轨者蓄意为之,到时候怕是不但不能证明秦将军的清白,反而会连累长安公主。” “怎么不能证明了?”武友揣着证据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兵说不能证明,不觉恼火了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方才说你是闻家的人吧,你这分明是在为闻家开脱!” “本世子的未婚妻什么时候成了闻家的人?”夜清寒武友说,花落曾自称闻家人,薄唇不悦的轻抿起来。 花落解释道:“我这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不能曝露身份嘛,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这个也要跟我计较?” 武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兵,这个不起眼的小兵,便是夜清寒的未婚妻花家嫡女花落,这样貌和玉树临风的夜世子也太不般配了吧? 不光是武友,其他人也觉得两人相去胜远。 唯独秦长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她发现那个不苟言笑的夜清寒,却在看花落的时候满眼都是星辰时,便明白了所有。 秦长安觉得花落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敢冲进箭雨里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孩童,这一点不光女子就是一般男子也没有这样的胆识。 而且花落心思细腻,不然她也不会亲自来找丢失的军粮,更不会和父亲的旧部相认。 所以秦长安并没有像武友那样质疑花落的话,而是问道:“花家小姐方才说竹简里的信没有用?” “是,秦家的事情,谁都知道是冤枉的,但是陛下却愿意相信闻家,说明陛下认为闻家此举并未威慑到大宇的江山社稷,所以愿意卖皇后一个人情,不动闻家。” 花落说完,众人的神色都复杂了起来。 这里离北疆不远,虽然只是初冬,却已经冷的蚀骨。 林子里尽是一片萧瑟的景色,溪水也结了层厚厚的冰。 秦长安身边的秦家老臣此刻从溪水中凿了些冰块过来,他并不知道刚刚众人谈论了什么,嚷嚷着让众人帮忙生活烧水做饭:“大人可以饿着,咱们这里还有孩子,可不能饿着他们。” 武友等人因为方才的谈话都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但是他们人里多是死难兄弟的家眷和孩子,他答应过会照顾这些家眷,不能让他们饿着,于是他也跟着张罗起来:“这种天气打不到猎物的,看看马背上有什么吃食,他们行军都会备着干粮。” 众人忙着生活做饭。 夜清寒注意到花落双手环胸的站在火堆旁跺脚,上前问道:“冷吗?” 夜清寒说话的时候,嘴角轻扬,那样的笑容在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盅惑似的毒汁,看的花落莫名的不安:“不冷。” “过来。”夜清寒的声音轻柔低沉却带着容不得人反抗的霸道。 花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揽住她,风卷残云般将她卷进他散发着淡淡熏香味的宽阔的怀里。 她惊呼了一声,额头重重撞上他的前胸。 他的胸腔里扩出一阵低低的笑。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长发,盖在她小巧的脸上:“脸这么凉还说不冷?” 第61章 只能跟着我 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花落几乎能感觉到,夜清寒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被他扑在她脸上的温热的气息,熏的耳根发红。 不自在的转过脸,却看到寂寂的坐在火堆旁发呆的秦长安。 秦长安看似在拨火堆,但是秀美的脸颊上那双被浓密的睫毛遮蔽的眸子里,隐隐的有泪光在闪动。 她定然是因为没能未父亲申冤,反倒成了反贼新生不甘。 想到她们秦家这些年的遭遇,花落亦感到惋惜,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拉着夜清寒来到火堆边:“长安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长安轻轻地笑笑,但脸上的笑容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没事,花落想了想,安慰秦长安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扳倒闻家为秦将军伸冤!” “白纸黑字的信件都不能扳倒闻家,还能有什么办法?”秦长安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猜忌。” “猜忌?” “没错,做皇帝的最疑神疑鬼了,我们花家那么兢兢业业他都还怀疑我兄长,动不动就猜来猜去的!” 花落坐到秦长安的近前,“朱皇帝之所以没有怪责闻家,是因为觉得闻家没有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如果我们想办法让朱皇帝质疑闻家会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他自然会找理由办闻家,到时候别说十年前诬陷秦家的事情,怕是闻家祖孙三代犯下的错误都会揪出来彻查!” 秦长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慢慢张开来,目光移到花落的脸上:“可如今陛下独宠闻皇后,又怎么会质疑闻家?” “我倒是觉得,朱皇帝虽然独宠闻皇后,却不是不顾江山社稷的昏君。” “是吗?” 秦长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的轻蔑,“北疆战事连连又遇天灾,陛下知道后拨了好几百万两银子让闻仲去赈灾,帝都却仍旧流民为患,这些银子落到了谁的口袋,皇帝陛下难道当真不知道,如果他顾着社稷他就该彻查闻家!” “彻查总要有真凭实据吧,再说了,如今闻家在帝都的势力如日中天,岂是说彻查就彻查的?” 秦长安冷哼了声:“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样!” 花落耐心分析道:“不一样,公主有没有想过此番闻家失了兵权,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俞太后强要了禁卫军给的贤王,但是陛下作为九五之尊,如果他不想给,俞太后一个归隐多年的太后,能撼动得了陛下的决断吗?” 秦长安俞太后相处这么多年,俞太后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俞太后绝对不可能因为花家下山,唯一的可能是俞太后也觉得闻家威胁到了江山社稷,她的心中燃起一丝丝希望:“所以,陛下已然质疑闻家? “树大招风,听我爹说皇帝已派人秘密去北疆私下彻查此事,一旦闻家被查出来贪污救灾款,咱再把这竹简上交,两罪并一罪,不怕闻家不倒台!” 武友虽然一直张罗着烧火做饭,但是他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秦二小姐和花落她们,听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我们在北疆的黑水城藏匿了十年,哪些是贪官我们门清。” 秦长安听完眼睛一亮:“我们现在就去北疆黑水城,找出闻家贪污赈灾款的证据!” “你们不可以北上!”夜清寒出声制止了秦长安,“史全福被我当着那么多骑兵面前踹下马,此人善妒且心胸狭隘,一定不会轻饶长安和秦家旧部,你们贸然北上太危险了,不若带着大家去无涯山庄等我的消息。” “不,我要去北疆!”秦长安说话的时候面颊清冷,眼神坚决。 夜清寒淡茶色的眸子变得沉郁:“不出所料,你们现在已经是大宇人尽皆知的通缉犯了,你们怎么去?” “我不在乎!” “就算你不在乎,那这些跟了你父亲戎马一生的旧部呢,他们当中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和孩童,你也不在乎吗?!” 秦长安闻言沉默了,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唇轻抖着。 夜清寒淡漠的眸光看向秦长安的脸,然后又转向秦家旧部的首领武友:“史全福手下的数千名骑兵现如今一定在四处找寻我们的下落,追兵沿着马蹄的印记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事不宜迟,吃完饭大家就带上我的亲笔信,出发去无涯山庄,我叔父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众人闻言缄默了。 他们能说什么,拖家带口确实不适合冒险去北疆。 而且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是朝廷重犯,也只有陛下都忌惮三分的无涯山庄敢收留他们了。 武友有些不死心:“可是不去北疆怎么搜集到扳倒闻家的罪证?怎么为秦将军申冤?!” 不待夜清寒开口花落已经抢着说道:“夜世子一定会拿到证据的,再说了不还有我们花家吗,等我救出我兄长,别说找证据了,就算要把黑水城掘地三尺也不是问题!!” 夜清寒淡淡的回了花落一句:“我可没说要带上你,你也不可以北上!” “我又没有暴露身份,我为什么不可以北上?!” “闻栋被抓了,你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暴露?” 花落不以为然:“闻栋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他不会供出我的!” 她居然那么信任别的男子? 夜清寒的眼眸微微顿住,淡茶色的美眸深处似有些不郁之色:“那也不可以!” 她爹娘都不管她,她凭什么要被他管着? 花落感觉胸口一股热气直冲上来,起身对上那双不容置喙的淡茶色眸子,不悦的说道:“我可以不跟着你,反正朱皇帝肯定还会派人来领增援北疆的军队,到时候我跟着他们便好。” 陛下最初定下增援北疆的人选是朱煜,如果秦长安被定下谋反的重罪,下一个被派来的必然还会是朱煜。 夜清寒的眸色暗沉了下来:“不许!” “现在深陷敌阵的是我兄长,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北疆的!”花落扬起脸逼视着夜清寒,眼中满是倔强的光芒,“你凭什么不许!” 虽然花落的身高在女子中算得上高挑,可在夜清寒面前,立刻显得弱小。 夜清寒垂首看着她,嘴唇轻抿出一抹执拗的弧度:“因为你只能跟着我!” 第62章 我自己来 贤王府前。 俪妃仔细的给朱煜穿着铠甲,不无担忧的问道:“你舅父那边的消息可靠吗?” “母妃放心,舅父不会骗我。”朱煜那身铠甲,被北风吹的铮铮作响,那双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此刻却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俪妃见朱煜意已决,不无担忧的道:“即便如此,此去也将凶险重重。” “母妃教导过儿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番去北疆意味着可能失去刚刚到手的禁卫军兵权,可如果真能如预期那般扳倒闻家,不见得是件坏事。 朱煜去牵小福子手中的马,留给俪妃一个背影。 俪妃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前两日和太后话家常的时候,太后还在怪我,你都开府了,身为你的母妃还没给你物色个女主人。” 朱煜的浓眉一皱,冷声道:“太子都还未娶妻,孩儿不急。” 俪妃走到朱煜的面前,目光坚决不容婉拒的看着他道:“娶妻不急,但你已经在外开府,以后不能随意出入宫里,得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母妃已经许了你舅母,等你平安归来就纳你表妹莺婷为侧妃,替母妃照顾你。” “……”朱煜淡淡的转过头,避开俪妃的目光。 他不是不明白,他母妃此举是为了让舅父一家安心,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表妹池莺婷,更别说要纳她做侧王妃。 俪妃感觉到朱煜所想,她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等我们赢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妃都不会反对,可现在你必须听母妃的!” …… 花落在一旁看着夜清寒和秦长安、武友等人告别。 哼,这个夜清寒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善变的人了。 方才还说不许她跟着,这一会会又变成只能跟着他了。 不过既然他同意带上她,她也不准备和他计较了,送走了秦长安一行,她和夜清寒策马回到夜清寒和师兄弟们下榻的客栈。 只是花落刚住进客栈没多久,谣言便四起了。 就听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白袍道士说道:“看见没,方才师兄带了个脏兮兮的士兵回来了。” 有人附和道:“脏是脏了点,洗漱之后,换了咱们的道袍,还算周正。” 花落本来准备回屋,却让隔壁的声音扰的有些不开心,什么叫还算周正,她天生丽质的好不好! 此刻先头说话那人又道:“再周正,也不能和师兄住一个房间啊,这些年你见过师兄允许谁和他同住过?” 花落心想,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夜清寒一直洁身自好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完了完了,我看咱们师兄这次肯定是受了大刺激了。” “此话怎讲?” “你想啊,我们师兄如此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得一个人,先是被大宇第一美人退婚,后又无端和品行相貌都差的出了名的花家小姐订婚,我们师兄这么优秀一人,肯定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啊,所以染上了断袖之癖。” 花落在门外听了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她如今不能暴露身份,她一定一脚踹开房门,指着他们鼻子骂上句:你才断袖,你们全家都断袖! 不明真相的夜清寒从楼下浴室上来,看到现在楼道里的花落问道:“天这么冷怎么不进屋?” 众师兄弟见夜清寒上来才知道花落一直站在门口,顿觉失言。 其中说话最多的一个,试探性的问花落道:“这位小兄弟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该听的都听到了!”花落冷冷刮了说话的人一眼,她故意这么说,倒不是一定要跟夜清寒打小报告,就是要吓唬吓唬他们。 那人脸色瞬间吓得煞白。 花落看着那人的脸色,心中恶气方消,谁让他乱说话! 夜清寒想着花落逃亡了一夜,有跟着骑了一整天的马,一定饿坏了,让店家准备了吃食,见她在门外迟迟没进来,问道:“你和景德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没说什么。”原来那个嘴碎的家伙叫景德啊,花落坐到摆了酒菜的桌边,问道,“以前跟着你那个景琛哪去了?” “景琛是家臣不是叔父门下,不可以跟来北疆。” 什么家臣门下? 不都是无涯山庄的人吗,还用的着分的那么清吗? 规矩还真是多。 花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昨晚在这里住的店,本来今日一早便要出发。”夜清寒往花落的碗里夹了块肉,“可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我们还是明日再赶路吧。” “我不累,我可以……”花落抬起头来看着他,却见夜清寒正微笑着看着他,烛光照在他白皙俊朗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温润如玉般的淡淡光泽。 被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盯着看,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发起烧来,“……赶路。” “即便你不累,马也乏了。”他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又笑了笑,“吃完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花落听夜清寒说完休息二字,方才意识到这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要怎么休息? 虽然她已经同意他做她的未婚夫了,可也只是未婚夫,还未成亲,总不能同榻而眠吧? 此刻,他一只手伸过来,托起了她的下巴:“在想什么?” 她被迫抬头看着他,此刻,他单薄的嘴唇微微挑起,他慢慢的向她靠过来。 她见他靠过来,顿时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吃饭靠她这么近做什么?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别过脸道:“没想什么。” 他扳正她别开的脸,和她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长而密的睫毛几乎碰触到她的肌肤,而他的呼吸已经在她唇边纠缠。 清冷的空气里满是他滚烫的气息,让她莫名想起马车里的那个吻。 就在花落以为他要亲过来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师兄休息了吗?” 花落听出来是那个碎嘴的景德, 夜清寒愣了下:“谁?” “是我景德。”门外景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事?” “史全福史将军求见。” 第63章 只有一张床 花落听完警惕的望向夜清寒。 史全福这个时候来,绝对没有好事。 夜清寒对门外的景德说道:“让他稍候,我这就下去。” “有这么晚还登门拜会的吗?”花落冷哼了声,她对那个史全福没有一点好印象,“那个姓史的,绝对没安好心!” 夜清寒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他是来试探的。” “难道说他已经猜到是你?”花落有担心。 “应该只是怀疑。”夜清寒起身下楼前,似乎看出花落的担心,他出门的时候顿了顿身影,“我怎么说也是世子,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夜家不问朝政,夜清寒这个世子,根本一点权势都没有,即便他嘴上说不会怎样,但是花落还是很担心! 待夜清寒一离开,她便掀开窗户的一角,朝客栈楼下的大厅望去。 却见来的人里除了史全福,还有一队武装整齐的百来人队伍,直接将客栈大堂挤的满满当当。 这架势,哪里是来拜会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虽然夜家有名无实,但是夜清寒毕竟是大宇国的世子,史全福即便在不乐意,还是要给夜清寒行礼。 只见他腆着大肚子,极其不恭敬的对夜清寒拱了拱手:“末将见过世子殿下。” 花落心想,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但是夜清寒似乎并不在意,回礼道:“史将军不必多礼。” 花落冷哼了声,什么叫不必多礼,姓史的也没有礼啊! 要不是怕被姓朱的皇帝发现她抗旨偷跑出来,她早下楼跟这个史全福理论理论了,才不会像夜清寒这般惯他毛病。 景德端了茶水,两人落座。 夜清寒方才开口:“不知史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无事,就是来拜会拜会。” 夜清寒听完眸色清冷,拿起杯盖刮了刮杯子里的茶叶,又重重的盖上,摆出一副准备送客的模样:“本世子和史将军还没有熟到彼此拜会的地步吧?” “史某听闻夜世子亲领无涯山庄众师兄弟前来北疆抗击异族,钦佩之至,顾来拜会!” 分明是想来试探夜清寒的口风,却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听得花落直恶心。 她小心翼翼的贴着窗缝往下看,想看看史全福的丑陋嘴脸。 却见史全福那双双黑不溜秋的鼠眼,正直直的看着她这间屋的窗户,虽然隔着层窗户纸,可是花落却觉得他好像能将窗户纸看穿一般,那种犀利的目光让花落的心里一阵发慌,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险些撞翻了桌椅子。 这个姓史的,眼神居然这么犀利,一看就不是好应付的人,让她不觉为夜清寒捏了把汗。 夜清寒用眼角余光看了眼二楼,不冷不热的回答史全福:“史将军谬赞。” “谬不谬赞,圣上自有决断!” 史全福说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末将见这客栈简陋的紧,夜世子既然要去北疆抗击异族,不如来末将征用的酒楼一聚,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夜家人只行君臣之礼,不问大宇政事。”夜清寒冷声拒绝道,“此番出征为的是黎民百姓,不是来扰民的。” 夜清寒是在说他征用酒楼扰民,史全福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但很快恢复如常:“听闻夜世子好几日前就住进了这家客栈,末将还以为世子肯定早就启程去北疆了,末将这次无缘拜会,没想到居然让末将有幸拜会到了。” 花落越听越气。 这个史全福说话拐弯抹角的,就连质疑夜清寒为什么在这里停留,都能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难怪一打仗,大宇这么多个世家子弟里,都挑不出一个能带兵的,功夫都下在磨嘴皮子上了! 好在夜清寒也没惯他毛病:“怎么,本世子什么时候启程还用向史将军交代不成?” 夜清寒说话时犀利而森冷的目光看得史全福一阵发寒。 夜家人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无涯山庄更是陛下都要忌惮几分的存在,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骁卫:“世子言重了,末将哪里敢管世子何日启辰,末将不过是听闻世子殿下人中龙凤,想来拜会拜会罢了。” “拜会过了?”夜清寒慢慢的抬起眸子,那张好看的不像样子的脸上的表情,如同这冬夜的天气,冷的蚀骨。 “拜会过了。”史全福识趣的起身告辞,“末将征用的酒楼离这里不远,世子如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来酒楼找末将。” 史全福虽然走了,花落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史全福走的时候,眼神里分明写着不甘心。 她迎上送客回来的夜清寒:“我怎么觉得那个姓史的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夜清寒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方才送他的时候注意到,他人虽然走了,却偷偷的在客栈四周留了一队暗哨。” 就知道这个长着鼠目贼头贼老的家伙不像好人,花落担忧的问夜清寒道:“难道他方才看出端疑了?” “即使看出端疑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能怎样。” 夜清寒见桌上的吃食和他下楼是一样,几乎没动过,“这些不合口味?” “不饿。”花落如今哪有心思吃饭,她怎么能不担心,对方那么多骑兵他们才这么点人,“你说史全福会不会是先派暗哨盯着我们,再回去调集军队来对付我们?” “如果想对付我们,方才就已经直接带人马过来了,何须多此一举?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休息? 一张床,怎么睡? 夜清寒似乎看出花落的困惑,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我睡软榻。” 夜清寒说话间脱了外面的罩衣,他一头如墨的青丝低垂下来,缠在微微敞开的衣襟旁,平添了几分妖娆与性感。 这…… 花落的脸一下子红头了,急忙低下头吹熄了桌上的烛台,衣服也没脱便裹紧被子钻进里面的大床里,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屋里虽然黑了,但终究多了个人,花落紧紧的裹着被子,依旧可以听到软榻上他均匀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熏香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后半夜,月光还没变成晨曦时,她方才睡着。 她才打了个盹,就被楼下货郎的叫嚷声惊醒,她猛的一睁眼,他已经穿好衣服,一身白衣耀眼的如出尘的嫡仙一般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天亮了,要出发了。” 她摸到枕边凉凉的,居然是摊口水。 不是吧,什么时侯流的口水,他不会都瞧见了吧? 太丢人了吧! 她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其中:“出去,我要更衣!” 第64章 闯进破庙的流民 众人在客栈草草用完早膳,便出发赶往北疆的黑水城。 越往北天气越冷,官道上的雪被来往的行人踩了个瓷实,别说行人了,车马走起来都费劲。 过了黑水河,突然下起了暴雪,路上更是连行人都看不到了,放眼望去出了苍茫的积雪便再无其他,一行人匆匆找了个破庙避雪。 众人生火,热干粮。 花落总觉得四周有人眼睛盯着他们,她不觉皱了皱眉,这个史全福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是那些暗哨?” 夜清寒也察觉出来四周有异样,他递给花落一张饼:“应该不是他们。” 被篝火烘的热乎乎的饼,带着食物的香气。 拿在手中,即便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冬里,心头也是暖暖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花落咬了一口,抬眼望过去就看到那张好看的脸。 夜清寒,他就这样近在眼前,半依在破庙的柱子边,微闭双目,纤长的睫毛下还有一团阴翳,带着淡淡的倦容:“他们昨夜已经撤了。” 昨夜他不是早早就睡下了,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撤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落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一时间有些恍惚,而那双眼睛已经慢慢的睁开,也正低头看向她,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他拉到了身后,冲着破庙的门外质问道:“谁?!” 夜清寒这一声谁一出口,那些正在吃东西的师兄弟们,也都警觉的望向了破庙门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有些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这是一只十来人的队伍,士兵们大多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生得都还算端正,但肤色却显得有些暗沉,发髻松散衣饰破败,看上去像是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他们看到庙里的是一群身穿白衣白白净净的道士们,这些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有马匹和吃食,尤其是看到火架上烤着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热呼呼的烤饼的时候,这些士兵再也顾不得什么,拔出身上的长剑,直指众人道:“把吃的给我门,不然你们都得死!” 无涯山庄的众师兄弟们,自幼习武,别说这十来个士兵,就是再来上百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面对士兵们的挑衅,众人按耐不住的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下山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机会施展武艺呢。 谁知,夜清寒只是淡淡的道:“要吃自己拿。” 那些人听了欣喜的就要从火堆旁去拿吃的,花落不乐意了,一直峨眉刺稳稳的扎了过去,只离最先到火堆的那人的手咫尺距离,峨眉刺将破庙厚厚的地砖都渣了个洞,可想而知要是扎到那人手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人后怕的收回了手,跟他一起来的人也都再次拔出了长剑,许是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道士们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力,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的豪横,但是自古民不和官斗,既然打不过就把官威拿出来震慑一下对方:“我们可是大宇的士兵,就不怕抓你们见官吗?!” “吓唬谁呢?”花落并不买帐,“来啊!” 众师兄弟对士兵们的威胁不屑一顾,却都很想看看自家师兄怎么惩罚他带回来这个违抗他命令小子,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 尤其是景德,敢跟师兄对着干,等着被赶出去吧! 谁知他们师兄居然没看到一般:“算了。” “不行!他们若进来的时候好言相求给他们也就罢了,进来就拿着剑指着我们,你给他们他们还以为你怕他呢,接着便会得寸进尺的要马要粮草,不能给他们,一点点都不能给!” 他们师兄都说算了,这小子还不依不饶,不识好歹。 这回他们师兄一定得生气了吧? 谁知夜清寒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单薄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众师兄弟们难得一见的笑意:“那便不给。” 众师弟们都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夜清寒,这还是他们那个说一不二的师兄吗? “杀了他们东西都是我们的!”这帮当兵的,饿极了眼,光脚不怕穿鞋的,挥着长剑冲了过来:“既然你们不想活了,就怪不得我们了!!!” 那些人说话,夜清寒施了个眼色,他身旁的众师弟们已经嗖的一声,飞身到众士兵面前,一瞬间的时间,众士兵的武器都已经被缴了。 好快的身手! 花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她只知道夜清寒功夫了得,没想到无涯山庄的人个个伸手都好,她慢慢的回过头,就对上了裴元灏冷冷的目光,正盯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滚出去。” “诸位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也是饿晕了才犯了浑!”这些士兵也看出来夜清寒等人并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但这个时候若被赶出去,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样要会被冻死饿死,众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打起感情牌,“看在我们为国家捐躯的份上,别赶我们出去。” 花落冷哼了声:“为国捐躯,我看你们是逃兵吧!”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可不是逃兵!”那十来个士兵,似乎也看出来了,这里说了算的是这个坐在火堆前面容清冷的俊美男子,压根没有把这个噪舌的矮个子小道士放在眼里,纷纷冲着面容清冷的俊美男子跪下求饶“我们是被迫出逃的!” “被迫逃出来,和逃兵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们是花将军麾下的士兵……” 花落听到这里,不淡定了,走上前提溜起那个跪在地上说话的士兵:“你说的花将军,可是花荣花将军?!” “……是。”花落的眼神吓的那个士兵愣了很久,方才敢开口回答。 “花荣将军不是深陷敌阵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花将军现在何处?”这还是花落从帝都出来以后,第一次听到有关于她兄长的消息,她不自觉的勒紧了士兵的衣领,勒的那人几乎不能喘气。 第65章 黑脸大汉竟是熟人 “我们回黑水报信的时候,花将军还是安好的,后来我们逃出来了,就不知道了……” 什么叫逃出来就不知道了,花落火冒三丈:“你们既然回了黑水城,为何不领援军去救援,为何要做逃兵?” “我们……” 一只箭带着劲风,从破败的庙门外射了进来,直接刺穿了那个被花落提起来的逃兵的心口。 那士兵那句“我们”之后的声音,也弱到被箭羽带进来的风声吹的听不见了。 是什么人?! 花落还在诧异之时,更多的箭羽射了进来,如不是她身前的逃兵,她此刻已经成了筛子。 花落还在诧异之前,夜清寒抬脚关上了庙门:“看那人身上的箭矢,应该是大宇的士兵。” 箭羽还在不断的往破庙射过来,众人侧靠在庙门便的泥墙边躲避,箭羽镶进破旧木门发出的沉默声,在寂寞的雪天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对面的人大有不把这座庙拆了不罢休的意思。 更让大家担忧的是,庙宇外面闻到了股松子油的味道。 如果对方,当真放火箭烧庙,那么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成。 余下的逃兵有些慌了:“黑水城的追兵这么快来了吗?” “怎么办,我不想被烧死啊!” 花落对这几个逃兵深恶痛绝,这些人烧死了她一点也不在乎,但是还有夜清寒和无涯山庄的众人啊,他们没有理由和这些逃兵一起陪葬,而且她还有很多关于她兄长的事情想要问这几个逃兵,他们还不能死! 思及此,她对夜清寒道:“我出去会会这个副统领。” “危险。” 花落撩开道袍的衣襟露出里面的金丝环锁铠:“不怕!” 夜清寒还想阻止,花落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箭羽奔着她的面门过来,她一抬手护住了了头脸,箭羽碰到她的胳膊上,将白色的道袍拉出一道道口子后纷纷落到地上。 对方的人很是诧异,为首的人挥手示意众人停止攻击,望向庙门前的花落:“你是何人?” 花落揉了揉两只胳膊,虽然这金丝环锁铠刀枪不入,但是被射中了还真是疼,这两条胳膊估摸着都青了吧,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认怂。 她抬起眼望向为首的将士,见那人最多三十五六岁,眉目生得像是用尺子划出来的一样端正,是但表情却显得有些轻佻,看着不是很舒服:“我是无涯山庄的道士,是随我师兄夜清寒夜世子一起来增援北疆!” “原来是夜世子的人!夜世子也在里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那人翻身下马,直接往庙宇这边走了过来。 雪落了一整天了,地上早就积下了厚厚的一层。 但那人走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想来这人的武功不容小觑。 花落回头看夜清寒,夜清寒似乎也察觉出来了,他抬眼望向走过来的将领:“客气。” 化解了误会之后,几个逃兵便都被谢统领抓了起来,花落一行也跟着大部队直接去了黑水城。 一路上夜清寒极其沉默。 花落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夜清寒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谢统领面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花落在路上和这行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谢统领叫谢烨,十七年前中的武状元,一直在京城就职,五年前才来的黑水,夜清寒不可能见过他:“你肯定是记错了!” 夜清寒点了点头:“可能吧。” 花落和夜清寒等人住进了谢烨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干净舒适中甚至透出些许奢华。 等到接风的晚宴时,就更加让花落不高兴了,美酒佳肴还有歌舞助兴,黑水还在打仗啊,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奢侈了,她没有喝谢烨敬的酒,问道:“听这些逃出来的士兵说,花荣将军派了他们回城报信,有时间在这里歌舞升平,为什么不出城救援?!” “听我的部下说,这位小兄弟一路上除了打听本官的事情,就是问有关花将军的事情,你似乎特别关心花将军的事情,不知道小兄弟和花将军是什么关系呢?”谢烨见花落问,反问道、 花落抬起脸道:“我家庄主常常教诲我们,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我们本来也是来增援北疆的,关心花将军的安危,关心如何救援不是应该的嘛?!” 花落说话的时候,目光扫向座下的无涯山庄众人。 众人心想,我家庄主才没这么教诲我们呢,但是迫于师兄夜清寒,还是附和道:“我们也是因为听闻花将军深陷敌阵,北疆战事危机,才命我们下来来增援的!” 谢烨却道:“花将军镇守北疆多年,不光是末将就是城里的百姓也对花将军敬佩不已,末将不是不想出城,只是如今城门外危机重重,我们黑水城内兵力不足,贸然开城门营救很可能落入敌人的陷阱,末将能力有限,能做的只能是死守城门等待帝都援军。” 虽然花落知道谢烨这番话都是借口,但是却没有反驳他的余地。 花落不死心的问:“可否让我们审问下破庙里那几个逃兵?” “黑水的逃兵自有专人审问,就不劳无涯山庄的人代劳了吧?” 花落再无吃酒的兴致,找了个由头出了宴席。 她来到阔别好些年的黑水城,远远的似乎带起了一阵冰雪,肆虐的打在她的脸上,冷的彻骨。 她怎么不记得黑水的冬天,原来,是这么冷…… 她看着熟悉却陌生的街道,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走在街上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 “发什么呆?” 花落一抬头,对上了那双淡茶色的眸子:“没有。”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黑水的美食吗?” 花落想了想,方才宴会上她还一口没吃呢,于是领着夜清寒来到一家她以前和爹娘兄长常去的酒楼。 两人进了一间雅室,小二烫了一壶好茶,几碟精致的小菜,便退了出去。 花落端起茶杯,隔着袅袅升起的轻烟看着夜清寒:“你怎么也出来了?” 夜清寒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喝了几口茶,悠然的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你有没有想过谢烨为什么不让你审问那几个逃兵?” 第66章 起了杀心 花落听完陷入沉思。 她小舅舅在她兄长出城被围后,便快马加鞭去帝都报信。 而这些逃兵是在她小舅舅去了帝都之后才从敌阵中逃回来的,而且是他哥哥授意的,回黑水来报信,他们回了黑水城,按理说不可能沦落为逃兵。 所以只可能是这些会黑水城的士兵,对谢烨造成了威胁,所以谢烨想要杀人灭口,致使这些人被逼成为逃兵,为了不让花落他们发现,所以才不允许他们审问逃兵,可是谢烨因为什么要逼迫这些回来的人? 花落抬起眼去看夜清寒,却见他也正看着她:“其中有猫腻。” 果然夜清寒也赞成她的想法,花落想了想道:“要不要一起劫个狱?” …… 衙门本就是萧煞之地。 花落和夜清寒来到黑水城衙门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天幕漆黑如墨,衙门内院的附近一片安静,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映衬这个地方得更加寂静。 内院最里面的牢房内有灯光,却映衬着外面的夜色更加的黑暗。 “你轻功比我好,上去看看有没有人?”花落和夜清寒都用黑巾蒙面,花落说话的时候只露出了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夜幕中显得璀璨异常。 花落在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队伍没了粮草岂不是寸步难行? 花落杀敌的时候就觉得敌人很奇怪。 如果说是异族偷袭,为什么打着明晃晃的火把让他们发现。 如果说他们是想正面进攻。 为什么只派了一小队人马,而且全程无心恋战,只引了他们的注意之后就撤退了。 现在花落终于知道了。 敌人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悄无声息的将他们的粮草偷走。 秦长安听完士兵的禀报,一面命人去追击偷走军粮的人,一面领人来到储备粮草的营帐,他们的粮草确实被洗劫了。 令人感到庆幸的是,对方只拿走了其中一部分,并没有拿走全部亦没有火烧粮草,损失不大。 众人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花落看着整齐码放的粮草,却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花落对秦长安说道:“如果是异族突袭,他们会把粮草洗劫一空,拿不走的会放把火烧了,可是这些人并没有放火烧粮草,他们目的明确行动干脆利落而只是拿走了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训练有素的没有动乱过营帐里其他的东西。” 秦长安也意识到问题:“他们不是异族。” 敌人不是异族,那会是什么人? 众人又回到先前打斗的地方,对方虽然和他们的大部队发生了冲突,死伤的人数却不多,死伤的这些人都穿着夜行衣,身上再没有多余的物品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摆明不想让人查出他们的身份。 秦长安的几个贴身侍从,都是以前秦家的老佣人,虽然跟着秦长安一起上了玉虚观,心中还是一直系着秦家,他们听完花落和秦长安的分析,都意有所指的望向闻栋。 他们秦家是因为闻家才落的那样的下场的,朝堂里和秦长安有过节的除了闻家再无他人。 袭击他们的如果不是异族,只可能是闻家。 花落眼见着秦家这几个仆从就要对闻栋拔刀相向了,忙上前道:“此事还有蹊跷。” “什么蹊跷?” 花落答道:“他们若真是闻家派来的人,闻仲那么歹毒的心肠,怎么会只惦记那几马车粮草?” 闻栋急了:“我爹得罪你了吗?” 花落示意他噤声:“看不出我在救你吗?” 众人听完陷入沉思。 花落说的没错,如果是闻仲,不会奔着那些粮草来,而是奔着他们家主子,秦家的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是她家主子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也经常命他们在北疆和帝都之间搜集证据,闻家人早看他们主子不顺眼了。 秦长安最先开了口,她望向面前这个自称是闻家随从的清秀少年,问道:“不是异族那会是什么人?” 花落见秦长安问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批人没有骑马,人数不多,无心恋战只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好让他们的同伙去营帐里偷粮食,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坏我们此次行军,而仅仅只是为了粮食,我觉得他们更像是流民。” 秦长安也听明白了花落的意思。 这两年,北疆灾难年年,又逢战事不断。 大宇到处是流离失所的流民,就连繁花似锦的帝都城也涌入不少北疆的流民。 这里已经离北疆不远了。 出现流民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长安也觉得有可能是流民,但是她还是有些质疑:“可是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大胆,胆敢劫持军粮。” “这有什么不敢?”花落看着地上的尸体,“人饿到了极点,什么事干不出来?大灾之年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抢你的军粮,左右都是死,好歹做个饱死鬼!” 秦长安听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花落。 花落知道,秦长安出生在秦家最鼎盛的时候,从小到大出入都是香车宝马,即便后来秦家倒了她也有俞太后的庇护,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经历过民间疾苦。 花落也不想和秦长安多费口舌,正想怎么开口问她借匹马,先一步去北疆。 却见派出去的士兵们回来了:“我们顺着敌军留下来的痕迹在林子深处,发现了一个山谷,谷口被石头墙拦住了,偷粮食的人应该就在里面,现在是否攻打谷口,请主帅下令!” 秦长安犹豫了下。 花落问道:“主将是担心对方如果真的是流民?” 秦长安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花落直接拆穿,干咳了声掩饰道:“本将是在思索攻打那里值不值得!” 花落觉得秦长安虽然表面上冷的要死,但是内心分明是在担心伤及无辜,却还要强装,这心口不一的模样,让花落忍不住想为难为难她:“从对方拿走的粮食来看,对方人数应该不会过百。” 第67章 北城门外的雪地 花落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她想喊人,却发现嘴里被塞了布条,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了很久,也没能将绳索挣脱开。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营帐里的光线慢慢阴暗下来,她才听到一个脚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声音,慢慢从远处走来。 跟着营帐的帘子被掀开。 即使光线这么暗,花落依旧认来人是朱煜,她想质问他凭什么把她抓起来,可是以为嘴中布条的原因,她只能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呜声。 “我给你拿了点心,你将就吃一点。”朱煜看着挣扎的花落,愣了一下了神,然后走上前,在拿掉她嘴上的布条时迟疑了下,“不过你不可以喊。” 花落虽然配合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想不喊才怪! 朱煜看花落点头,纠结的眉头舒展了些,漆黑如墨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他慢慢的靠着她身边坐下拿开她嘴中的布条,将点心递给她。 她吃了口点心,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 “等派出去的人送回消息以后。” 花落心中咯噔一下,他是要把她关到处置了闻栋等人之后,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她一起胡闹的朱煜,有一天会成为这种没有原则的人,她想做最后的努力:“我知道你兄长是冤死的,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找闻仲你找皇后甚至太子寻仇,可你没有理由找闻栋,而且现如今北疆的战事一触即发,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自己人打自己人!” “说完了?”朱煜看了她一眼,将杯子向她递了过来。 花落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便知道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哪怕一分。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说服他。 于是在朱煜的茶水即将递到她面前时,她用肩膀猛的撞上了朱煜的胳膊,然后挣扎着起身冲着营帐外喊:“来人!” 但是她的呼喊声还没能传到营帐外,他的手又一用力,已将我揽了回来。 他漆黑的眼睛里的光芒尽退,又恢复了方才的清冷与犀利,那目光看得花落心头一凛,下意识的退开了一点,可他的速度更快一点,已经再次将布条再次塞进了她的口中:“不饿是吗?” 花落抬眸望向朱煜,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也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一点光亮,好像无尽深幽的寒潭。 突然,他毫无预兆的一把抱起了她。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几乎有点不敢置信的挣扎起来,他已经将她抱到了床上。 营帐外的火光,照的营帐里晦暗难明,她看着他脸庞都被隐匿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在有我的地方出现吗,为什么又让我看到你?!” 他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语气里也没有温度。 “……”花落想解释,她不知道他在这里,但是她口不能言,只能兀自发出呜呜声。 “明天一早,本王会让副统领送你回帝都,记住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说完,他放开她,起身走出了营帐,命士兵进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花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出了口气,那个一直被她紧握在手掌中的茶杯的碎片,已经将她的手掌割出了血水,但是她此刻一点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可怕,她熟悉的那个朱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 夜清寒等人闯进军营,便直奔主将营帐。 他们刚到主将营帐前,就被大宇的士兵包围了起来。 此事已经入夜,大宇骑兵冰冷的铠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朱煜一身铠甲挡在营帐前,面对突然闯入的这一骑人,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双细长丹凤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了一股阴冷的杀气:“不知夜世子擅闯本王的军营,所为何事?!” 夜清寒还没有开口。 他身后的闻栋便抢先说道:“花家小姐呢,你速速把她交出来!” “花家小姐?”朱煜沉默了下,方才慢慢的抬起脸,声音中透着些许森冷阴鸷,“我可不记得我的军营里来过花家的小姐!” 朱煜居然不承认,想到是朱煜一手策划的此番截杀,闻栋气的不轻:“和我一起自称祁峰的侍卫,就是花家小姐,是你把她喊来比武的,现在她人呢?!” “你是说祁侍卫是花家小姐?” 朱煜说完,夜清寒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他和本王比试完,见闻公子你们迟迟不归,已经出军营去找你们了,怎么你们路上没有遇到吗?” 夜清寒一直没说话,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比闯进军营的时候更不好看了,他从马背上翻身下马,营帐的火把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温度,可他身上却自然有股慑人了的煞气。 “即使如此,可否让我们进营帐中查看?” “这可是主帅的营帐,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进的,如若泄露了军机,怕是夜世子您也承担不起吧?”朱煜身边的副官,见夜清寒下马上前,忙挡在了朱煜的身前。 闻栋上前质问道:“你分明是有猫腻,不然为什么不敢让我们进去查看?” 夜清寒还没有开口。 他身后的闻栋便抢先说道:“花家小姐呢,你速速把她交出来!” “花家小姐?”朱煜沉默了下,方才慢慢的抬起脸,声音中透着些许森冷阴鸷,“我可不记得我的军营里来过花家的小姐!” 朱煜居然不承认,想到是朱煜一手策划的此番截杀,闻栋气的不轻:“和我一起自称祁峰的侍卫,就是花家小姐,是你把她喊来比武的,现在她人呢?!” “你是说祁侍卫是花家小姐?” 朱煜说完,夜清寒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他和本王比试完,见闻公子你们迟迟不归,已经出军营去找你们了,怎么你们路上没有遇到吗?” 夜清寒一直没说话,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比闯进军营的时候更不好看了,他从马背上翻身下马,营帐的火把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温度,可他身上却自然有股慑人了的煞气。 “即使如此,可否让我们进营帐中查看?” “这可是主帅的营帐,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进的,如若泄露了军机,怕是夜世子您也承担不起吧?”朱煜身边的副官,见夜清寒下马上前,忙挡在了朱煜的身前。 闻栋上前质问道:“你分明是有猫腻,不然为什么不敢让我们进去查看?” 第68章 北城有猫腻 花落和闻栋诧异的转过脸去,却是方才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的脏兮兮的男子。 花落注意到男子一只手无力的下垂着,再看门洞大开的铁笼,他应该是为了从被打晕的士兵身上取钥匙,导致的胳膊脱臼。 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绝非善类。 花落看着一脸阴沉的男子:“你想干什么?!” 男子半眯着的眸子泛着摄人的精光,声音狠戾:“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敌军突袭在即,你还是不是大宇人?!”闻栋也看出来男子不想让他们吹号角通知营帐里的大宇军,怒道。 男子的神色顿了顿,跟着又恢复方才的狠戾:“我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要舍身取义,不要拉上我!” 闻栋一拳挥过去,那个男子居然轻松的躲了过去。 这男子的武功不低,敌军越来越近,他们没有时间和男子纠缠,花落拉住还想和男子缠斗的闻栋,对男子道:“马给你,号角给我们!” 男子没想到花落会跟他谈条件,眼神迟疑了下。 花落将马缰绳往男子手中一递,语带讥讽:“做你的逃兵去吧,快滚!” 男子被这句“快滚”说的有些愣了神。 闻栋从还在愣神的男子手中夺过号角,吹了起来。 大宇营帐中的士兵们听到动静,纷纷冲了出来。 男子此刻方才回过神,他怔怔的看了花落和闻栋一眼,凭借着一只胳膊,艰难的翻身上马而去。 …… 帝都皇宫养心殿的软塌上,俞太后闭目禅坐。 芙蓉掌柜垂手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俞太后方才开口:“说。” 芙蓉掌柜这才敢上前,跪坐在俞太后下首:“属下已经查证,是闻家小姐闻月华将机械甲的消息透露给长安公主,才致使长安公主不顾观里主事的反对,贸然下山的。” “……” 芙蓉掌柜见俞太后不语,为长安公主辩解道:“公主也是想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俞太后闻言睁开了双眸,笃定的望向窗外:“真相?” 芙蓉掌柜知道俞太后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长安公主,而且芙蓉掌柜自己也是看着长安公主长大的,所以才想为她辩解两句,却被俞太后一个眼神看的不敢多言:“……” “她终究流着秦家的血。” 俞太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是褒是贬,但是芙蓉掌柜心里却莫名“咯噔”了下。 俞太后收回目光:“观里的人,怎么会让闻家小姐见长安?” 芙蓉掌柜回复道:“闻小姐和长安公主因为闻家小姐退婚的事情闹了别扭后,便再没去过玉虚观,所以我也就忘了跟观里的主事交代,是芙蓉失职……” “多少年了,你这个喜欢给别人担责任的毛病还改过来!” “……” 俞太后声音蓦的清冷了起来:“你且记住,贪图银子的留不得。” “是。” 俞太后微微拢了拢头发:“那个闻家小姐……最近似乎和俪妃走的比较近啊……” “属下派人调查过,闻家小姐是和俪妃接触过几次,一次是去宫里的时候顺道拜访,一次是在布庄偶遇,还有一次是去秦家祖坟烧纸钱。” “只是偶遇?既是太子的未婚妻又和俪妃走的近?” 俞太后给了芙蓉掌柜一个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表情,“对了,还是夜世子的前未婚妻!” “属下,这就命人再去彻查。” “去吧,今个在御花园赏花赏久了,乏了。”俞太后说完闭上了眼睛,摆出送客的模样。 芙蓉见状恭敬的退了出来。 殿外,冬夜的风吹得她不觉打了个机灵。 衣袖里那张银票已经被她捏的皱的不成了模样,俞太后那句“贪图银子留不得”,在她耳边回荡良久,她快步往星月酒楼赶了回去。 …… 因为花落和闻栋吹响了号角,大宇军及时发现敌军,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所以虽然这一场仗一直打到凌晨,但是大宇这边的损失并不惨重。 花落和闻栋也因为帮忙对付敌人,没有及时逃跑,被再次抓了起来。 不过这次士兵没有将他们俩关进铁笼,而是要将他们俩带主将长安公主的面前。 花落怕见到长安公主时被问及名姓,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了她不但会被第一时间送回帝都,他们花家还会被朱皇帝治罪。 于是她小声对闻栋说道:“一会如果要查验身份,你就说我是你家佣人。” 闻栋从来没打过仗,虽然这次袭击的敌军不多,很快便被大宇士兵杀退,但是他还是被杀戮的场面震撼到了。 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感觉,半天方才回过神:“好。” 闻栋没有跟她斗嘴,反而这么快的答应了,让花落有些不适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闻栋不愿意承认被打仗吓愣神,故意说道:“让长安姐知道我闻小爷出来身边连个跟班都没有,岂不是很丢人?” 好吧。 当她没问。 刚打完仗的大宇阵营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长安公主逆着火光站着,看不清长相,只依稀感觉她的五官比较硬朗,她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在男人堆里依旧显得高挑,再加上一身在冬夜里泛着寒光的铠甲,给人一种高冷美人的既视感。 闻栋隔着老远边冲着长安公主喊到:“表姐。” “闻栋?!”这一声“表姐”成功的吸引了长安公主的注意,长安公主虽然认出了他,却仍旧冷着眼眸,“谁是你表姐?!” 长安公主姓秦名长安,是秦家人。 闻栋的父亲闻仲娶了秦长安的小姑,按常理来说,闻栋喊她一声表姐也过的去。 但是花落看秦长安一脸嫌弃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和他攀亲带故。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闻栋他爹状告秦澈谋反,秦家一千余口惨遭灭门,这个亲戚秦长安要是认了,反而说不过去了。 但是闻栋好像没有看到秦长安冰冷的眼神一般:“你是我姐的表姐,自然也就是我表姐!” 秦长安似乎不想和闻栋多说,对手下道:“他不是逃兵,闻宰相根本不可能让他来参军,放了吧。” 闻栋见秦长安让他走,耍起无奈:“我好不容易假扮逃兵混进来的,我不回去!” 别人巴不得被放走,他倒好赖着不走了。 秦长安虽然是俞太后的养女,但名义上也是大宇国的长公主,缠着她的纨绔自己她见的多了。 但是闻栋是她见过的脸皮最厚的。 而且这个人还是害他们秦家一千多口人命的闻仲的儿子,如不是碍于闻家的势力,她恨不得一剑结果了他,她冷着脸道:“你以为这里是帝都吗,再不走军法伺候!” 第69章 中箭 火海里全是向往面冲的人,她被撞了几个趔趄,险些跌倒。 稳住身形之后,却见四周的浓烟呛的她根本发不出声音,火舌几乎甚至开始吞噬她的衣角和一缕头发。 她难受的几乎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夜清寒从背后抓住了她,硬生生的将她往外面拖拽,她知道夜清寒想拉她出去,可是她不想出去,她还没有找到小舅舅,她拼命的挣扎,甚至用力的厮打起夜清寒来。 他抓住她挣扎的手,将她狠狠的禁锢在他的怀中,冲出火海就势在雪地里打了个滚,方才将身上燃着的火熄灭。 她吸了很多浓烟,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却依旧想要去火海里:“我要进去!” 夜清寒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你救不了他,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放开我,可那个人是我的小舅舅!” 那个可是让她骑在脖颈上偷偷带她出门去买爹娘不让吃的零嘴的小舅舅,是在她打输了架不管她对错都会站在她这边的小舅舅,是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托人从北疆给她捎回来的小舅舅啊! 他没有放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他:“你清醒点,祁将军不一定在里面,就算在,火势这么大,不烧死也呛死了!” “小舅舅他没死,他不可能死!”她拼命的挣扎起来。 此刻,火海里的建筑物轰然倒塌,跟着火海里求救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不可闻了,北城所有的一切都葬身火海之中。 花落此刻也知道进不去,整个人瘫坐在火海前,她没想到来北的第一天,便会失去小舅舅。 最可气的是这场火的起因绝不单纯。 在夜清寒的师弟们找遍了整个黑水城,她和夜清寒想要开患病灾民这里检查的时候突然起火。 分明就是谢烨在掩盖他害死小舅舅他们的证路。 小舅舅他们如果是战死边疆她也就认了。 死在谢烨这和贼人的手中,让她如何能忍! 夜清寒看些花落抖成筛子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防止她再做傻事。 …… 火一直烧到快要天明。 这时,天空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晨曦本该在一个时候穿透云层照向大地的,却被焚烧出来的遮天蔽日的白灰挡住了光线。 白灰带着灼烧的味道在天地间蔓延开来,隔着那层层的白灰,花落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他骑在马背上,背脊挺很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子冷凝着一层冰霜,望着杂乱不堪的火场。 这个人是朱煜! 他身旁还跟着谢烨。 此刻的谢烨正一脸巴结的跟在朱煜的身旁:“这里都是关押染病的灾民的,又臭又脏的没什么好看的,贤王殿下才刚入城,末将已经在府衙给殿下设宴洗程,不知殿下可愿降尊移步?” 花落的眼睛一直盯着谢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想到是他还得兄长深陷阵中,又是他害了小舅舅他们。 她再也不能保持理智,待到谢烨和朱煜走进的时候,她抽出袖筒里的峨眉刺就往谢烨扎去。 夜清寒一直跟在花落的身后,他早就从花落的眼神中,预感到花落想有可能做傻事,一直警惕的盯着她,在她闪身上前的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夺下了她手中的峨眉刺。 夜清寒在花落出招的瞬间便制住了她,按理说是不可能伤到谢烨的,但是谢烨也一直派人盯着花落和夜清寒。 在夜清寒他们入城的时候,安顿夜清寒的众师弟的时候,他便从暗哨那里得知夜清寒等人的车夫是逃走的武友假扮的。 在宴会上,花落开口质问他的时候,他就看出夜清寒和花落的关系不像主仆,而花落虽然穿着男装,却张的过于清秀,身形样貌更是带着几分女态,他听说夜清寒和花家攀亲事,能让夜世子公然带在身边的女子,又这么关心北疆战事的,非花家小姐花落莫属了。 跟着暗哨来报夜清寒离开宴会就去了北城门还和看押患病灾民的士兵起了冲突,而夜清寒的师弟们更是在城中四处打探什么。 他便知道他们是在找祁永。 于是他便先夜清寒等人一步放火烧了,让他们来个死无对证。 如今见花落要杀他,正好卖个惨,直接往峨眉刺撞了过来。 即便夜清寒已经夺下了峨眉刺,刺尖还是划破了谢烨的脖子。 虽然并没有伤及动脉,但是脖颈处出血后立刻燃红了胸前的衣襟,看起来很是骇人,谢烨也顺势跌落马下,哀嚎了起来:“有刺客,保护贤王!” 城北因为瘟疫肆意的缘故,本来就有重兵把手,众人见状都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将夜清寒等人围在了中间。 谢烨身边的军师,更是在第一时间指着将帽檐压的很低的武友:“将军,我认得他,他就是杀了我们很多将士的逃兵武友,无涯山庄的人居然和逃兵混在一起,意欲何为啊?!” “我不是逃兵!”武友身份已经被拆穿,也不准备遮遮掩着,将压眼前的帽檐一扔,“我是……” 谢烨一直秘密的招呼弓箭手,他自然知道武友是花荣的侍卫,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他说话,于是冲着军中箭术最好的士兵,偷偷的施了个眼色。 那士兵会意,拉弓弦动,一直箭矢直奔武友而来。 花落离武友最近,知道这箭是想杀人灭口的,武友是从敌阵中逃出来的众人中唯一活下来的,如果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她兄长被困何处了,她不能让他死。 于是她上前一把推开武友,自个却被那只箭射中了肩膀。 武友愣住了,他没想到他家小姐居然因为他受伤,满心愧疚的想上前查看花落的伤势。 “快走!为了我兄长你现在还不可以死!!”花落疼的倒在了夜清寒的怀中,忍着疼痛怒斥武友。 武友听出花落的意思,凭着真小山一样的身高,撞倒几个士兵抢了武器向城外冲杀。 谢烨如何甘心让武友逃走:“放箭!放箭!!!” 一直在马上的朱煜,看着乱军中受伤的花落,对着谢烨冷声的呵斥道:“住手!” 第70章 你喜欢我吗 朱煜毕竟是王爷身份,又是此番支援北疆的主将,众人见状不敢造次,都将目光投向了谢烨。 谢烨忙道:“殿下,那个人是逃兵,不能就这么放了!” 朱煜的目光本来一直停留在花落的身上,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拉着受伤的夜清寒,用关切的略带哭腔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你怎么那么傻”,他的心里莫名的窝了团火。 听谢烨居然这个时候往他枪口上撞,朱煜的脸色猛的一沉,冷冷的道:“自然不能这么放了,但本王想要活的!” “是,带你下说的极是。”谢烨听完脸色都冷了,看到贤王朱煜身边的人去追武友,他暗暗的给他身边的军师施了个眼色,军事会意的退了下去,武友只能死,绝对不能让贤王的人抓到,否则他们杀了从敌阵出来求援士兵的事情就要曝露。 谢烨见师爷走了,心下稍安。 一抬头却瞥见贤王朱昀,那双在黑暗中也精光闪闪的眼睛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好像能将他的一切洞穿一般。 他慌得捂着自己的脖颈,转移话题道:“为了感激夜世子前来北疆支援,末将昨日晌午还特意设宴招待,如今末将无端被夜世子所伤,夜世子是不是要给末将一个交代?” 夜清寒的师兄弟们说夜清寒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是花落看到他的脸色变的惨白,甚至脸上亦布满细细的汗珠,夜清寒都伤成这样了,谢烨还要他给一个交代,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新仇旧恨在一起,花落抬眼望向谢烨时,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伤人的是我,和夜世子没有关系!” “休得胡说!”夜清寒说话的时候将一把将花落扯到了身后。 花落只觉得他的手出了很多冷汗,掌心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度,湿冷湿冷的,再看他的白色长衫的后襟已经让血水浸透。 她担忧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谢烨将军真的想和本世子计较的话,我们不如从北城这场大火开始计较如何?” 谢烨大吃一惊,掩饰的咳嗽了两声,讪讪的道:“末将怎敢和世子里计较。” “本王也想计较下北城的大火!” 谢烨说话,朱煜悠悠的开了口,只一句便让谢烨的脸色变的煞白。 但是朱煜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对被重军包围的夜清寒等人说道,“但是夜世子受了箭伤,本王赶了一夜的路也乏了,不若让夜世子先回住处医治,再从长计议不迟!” “贤王殿下说的极是。”谢烨恭维的对朱煜道,“末将给殿下安排了住处和接风宴席,殿下这边请。” 朱煜马上和夜清寒拱手:“夜世子有伤在身,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请。” 夜清寒本来还好好的和朱煜等人拱手告别,待所有人离开,他便软软的椅在了花落的身上。 花落注意到夜清寒的脸色已经白的像张纸,甚至他的呼吸也有些弱不可闻,她慌了:“景琛,夜清寒他……没事吧?” “主子这是失血过多……” 景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落,慌忙扶着他家主子上了马车:“得尽快拔箭止血……” 回到他们下塔的地方,景琛便和夜清寒的众师兄弟们忙活了起来,花落则被挡在了门外,她在门外看着他们忙着烧水,消毒刀刃,不段的有人将血水和带血的纱布从里面拿出来,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如果她不刺谢烨那一下,武友就不会为了保护她出头,夜清寒就不会救她和武友受伤。 她越想越觉的愧疚难当。 她看到忙了许久,一脸疲惫的走出来的景琛和夜清寒的众师弟,忙上前问道:“夜清寒…夜清寒他怎么样了?” “唉,主子他……” 花落见景琛吞吞吐吐的,她这急脾气,直接推门进屋:“我自己去看!” 景琛心想他还没说话呢,算了反正花家小姐进去了可以自己看,他还要去给他主子煎药呢! …… 屋子里虽然已经被收拾干净,却依旧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花落来到床边,看到躺在那里屋子的夜清寒,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不觉心疼的落下眼泪来:“都怪我……”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夜清寒见花落哭了,想起身安慰她,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跌回去。 花落慌的扶了住他:“怎么可能没事!” 夜清寒看着花落眼角的泪水,勾了勾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你实在担心我吗?” 花落被他问的一愣,才发现她此刻正拽着夜清寒的胳膊,哭的稀里哗啦,这样子有点太丢脸了吧,她讪讪道:“你为我挡箭,我当然担心你啦。” “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谁喜欢你?” 花落望着夜清寒近在咫尺的好看的淡茶色眸子,莫名的慌了神,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怎会……” “怎会什么?” 夜清寒的眸光突然变得炙热,看的花落呼吸莫名的急促起来,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会……” 她羞红面容下,那张微张的柔嫩的唇瓣,让夜清寒有种想将她整个吞了下去的冲动。 他伸手将她往怀中一拉,吻住了她的唇。 花落的眼睛惊得很大,他居然毫无征兆的就吻上了她,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唇上的触感,让花落脑中一片空白,居然忘了躲开,只是静静感受他唇上灼灼的温度,和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味,仿佛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跟着,花落猛反应过来,愤怒的推开他:“你……做什么吻我?!” “我……喜欢你。” 夜清寒抓住花落的手,把她再次圈在怀中。 “……” 花落惊讶之余,夜清寒的唇已再次敷了上来,带着不容婉拒的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 她唇和舌尖被他吮吸得几乎发疼,他看着她通红的脸颊,无措的眸子,眼睛满是笑意:“嫁给我!” 第71章 第071 出城救人 夜清寒的目光灼灼,他一边说,一双手已经将花落环抱在怀里,大有不回答就不放她离开的架势。 “我……” 花落还未及开口,外面传来景琛的声音:“世子,药好了。” 景琛看了两人一眼,心想早知道不来叨扰了,识趣的将汤药递给花落:“这是世子的药,我还要去厨房帮忙,就劳烦花小姐了。” “呃……” 花落有些无措的接过汤药,想到要给夜清寒喂药,她莫名的有些慌。 她扭头不看夜清寒,却见他居然一脸淡淡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吻不存在一般。 她有些气恼,将满满一勺滚烫的汤药送进他嘴里。 看着花落嘟了嘟嘴,脸上气呼呼的样子,夜清寒淡淡的笑了笑,刚想开口,却见门外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 跟着便听见有人回禀:“师兄,我们回来了!” “怎样?!”夜清寒闻言收起了笑意。 花落知道外面这些人是夜清寒派去追武友的人,也蓦的紧张了起来。 门外的人见夜清寒开口,推门走进来回禀道:“武大哥出了北城门没过多久就被贤王的人围住了,贤王的人本来已经要抓到武大哥了,但是谢烨派出去的人放冷箭将武大哥逼下了山崖,我们的人去山崖下面找了……没有找到武大哥。” “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花落的心猛的一沉,沉默的点了点头,先是小舅舅,现在武友…… 她的失落尽收他的眼底,夜清寒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她的:“没有找到意味着武友还活着。” 来人亦点头:“我们的人还在搜查,相信一定会知道武大哥的。” 花落看了夜清寒一眼,勉强的点了点头,挤出一抹笑容。 夜清寒见状对着来人说道:“有消息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来人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花落给夜清寒喂完药,便守着门口等消息,太阳慢慢偏西了,也没有等到一个来回禀的人,花落越等越着急,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她觉得武友肯定凶多吉少了。 直到了晚上,周围都挂上了灯笼,还是没有武友的任何消息,倒是景琛按照夜清寒的吩咐送来了一桌子酒菜,还有花落爱喝的十八仙,只是小舅舅和武友连着出事,现在再好的酒菜,她也食之无味。 夜清寒见桌上的晚膳她一口也没吃, 说道:“你如果把自己饿坏了,即便武友回来了,你也没有力气出城救人了。” 花落抬头看了夜清寒一眼,见他眼中满满的关怀和责备,心里也有些抱歉,便说道:“我吃还不行吗。” 他这才满意,让景琛给盛了一碗药膳汤端给花落,花落心事重重的刚刚端到嘴边,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是之前来汇报的那人。 “怎么样了?”花落急忙问道。 那人看了夜清寒一眼,方才开口:“没有发现。” 花落分明看到那人进来的时候眼神复杂,不像是毫无发现的样子,但是他看了眼夜清寒就改变了说法,一定是不想在她面前说,她想了想说道:“我也没什么胃口,想去休息了。” “好。”夜清寒让景琛送花落回去休息。 花落一进自己房间,就将门关上,对门外的景琛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忙去吧!” 外面的景琛虽然答应的很干脆,但是很长时间,花落都没有听到景琛离开的脚步声,看起来他应该在外面守着她。 她想了想,推开了房间后面的窗户,窜上了屋顶,她上屋顶的时候差点没被房顶上的冷风给吹下来,一个踉跄踩碎了块瓦片,她以为会被景琛发现,吓的趴了下来,好在景琛并没有发现她。 她继续挨着身子走到夜清寒的屋顶上,她知道夜清寒的武功在她之上,所以走路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的揭开瓦片。 瓦片下正是先前进屋的人,他此刻正在和夜清寒回复:“我们在城门外的树林发现了血迹,但是树林被贤王的人围住了,我们进不去……” “进不去是什么意思?”从花落的角度看不到夜清寒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比平日里弱上很多,她知道是因为他为了她挡的那只箭,所以才会这样。 那人继续回复:“贤王的人说,在林子附近发现了异族的痕迹,认为是异族设下的圈套,不予许任何人靠近,要放火烧林子……” “……” 花落的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瓦片扔了下去,北城门外干净的连个脚印都没有,异族是从哪里来的,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屋里沉默了起来。 花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她,吓的大气也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夜清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确定是贤王的意思?” “是。” 花落闻言蹙起了眉头,从今天白天朱煜对武友的态度,他不应该赶尽杀绝才对,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是一想到武友很可能会被烧死,她再也坐不住了,悄悄盖上屋顶的瓦片,飞檐走壁的出了他们下塔的宅子,一路往北城门奔去。 越靠近北城门,浓烟和烧焦的味道便越重。 沿路尽是烧毁的,甚至还带着点点残火的建筑,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被烧成灰烬的北城,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如夜清寒说的那般,她小舅舅不在里面。 北城外士兵的叫嚣声,让她不得不飞快的收回目光,她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去救武友。 她听到士兵的叫嚣声,心里愈发的着急,一路狂奔起来。 这样的冬夜,黑水城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可是她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对面的一个人,等到花落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对面撞她的胖胖的身影,她是认识的,他不是旁人正是闻栋的那个朋友史全福。 他胖胖的脸上满是汗水,一双不大的小眼里满是惊恐。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花落,跟着他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花落的手:“你一定要救救闻公子。” 闻公子? 不就是闻栋吗? 他不是已经回帝都了吗? 花落被史全福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你说让我救闻栋,是什么意思?” 第72章 是你逼本王的 “城外林子里的,是……是……”史全福此刻的声音都在颤抖,“闻公子!” 花落闻言一惊,闻栋不是回帝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城外的林子里? 史全福似乎看出花落的疑惑:“闻公子表面上是和侍卫回帝都了,但是实际上是偷偷的跑来了北疆,他一直藏在我们的营中,这些日子我们行军挺累的,今日初来黑水,下榻了府邸之后,就想着找个地方喝个酒解解乏,谁知道我们刚进酒楼就被有一个黑脸大汉跑进来劫持了我们,他知道闻公子的身份,就拿闻栋公子做了人质。” “……”花落听完一惊,武友抓了闻栋做人质! “可谁知道追杀他的人是贤王的手下,一听说他挟制的是闻公子,反而追的更紧了,他挟制闻公子进了林子,跟着贤王就来了,非说里面的是异族,还把闻公子身边的那个侍卫都杀了!”史全福带着几许哭腔。 花落听完抬眼望向史全福:“闻栋身边的侍卫都死了,你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我……”还冷的冬夜,史全福被问的浑身冷汗,白净的胖脸上满是羞愧,“我躲在边上,一直没敢出声……” 武友被追杀,现在还加上个闻栋。 花落的心本来沉到了谷底,但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一线生机,她抬眼望向史全福:“我去阻止朱煜,你速速去趟府衙。” “这么晚了去府衙做什么?” “找谢烨。” “谢烨……”史全福有些不屑,“他比我还圆滑,他能和贤王作对?” “如果对方是闻栋,不一定。” 花落说完史全福会意,谢烨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闻家,如果让闻宰相知道他儿子有危险的时候,谢烨束手旁观,一定不会给谢烨好果子吃,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如果让谢烨知道闻栋和武友在一起,花落怕谢烨会提前想好毒计对付武友,她思索了片刻对史全福说:“记住,一定不要提闻栋被劫持的事情。” “为……为什么?” “你想不想救闻栋?” “想。” “那就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史全福见状再不敢多言,往府衙走去。 花落则一脸沉重的往北城门外走去,她知道朱煜因为他兄长的事情性情大变,而且现如今的他总给人一种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感觉,想到在军营里他说的那句“记住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她其实还是挺打怵去面对他的。 但是想到武友和闻栋,她还是硬着头皮往被城外的林子跑去。 她从昨夜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跑到林子边上时全身几乎虚脱一样,背后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眼前也有些眩晕。 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朱煜,那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他比起之前,似乎消瘦了一些,还是那声玄色的深衣,深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貂裘,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被火把的光亮映得越加的棱角分明,却没有以前的温度,甚至隐隐透着一种狠戾的感觉,高局马上,目光冷冽的看着她。 蚀骨的冬夜,他的目光却似最冷的那一阵寒风。 尤其当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更是冷冽如冰,好像要扎进她的身体里一样:“闪开……” 他说话的声音狠戾的好像要吞噬人,她虽然知道朱煜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但是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么狠戾的声音和她说话,她被他狠戾的眼神看的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却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我要是不闪开呢?” “那本王便连你也一起烧了!”说话这句话,他抓起一个火把,扔到了花落的脚边,沾满沾满了松子油的火把,把周边的雪水都融化了还兀自的燃烧这,可想而知这样的火把落到身后干枯了一冬的树枝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花落看了看北城门口,寂寂的没有人,她怎么也要撑到史全福带谢烨来。 “烧吧,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而你们要烧死的林子里的人是闻宰相的嫡子,你贤王殿下不在乎,我就不信你手下的人不在乎!” “可能要让县主你失望了!”花落说完,朱煜身旁的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男子冷冷的开了口,“我们南疆的将士们,誓杀闻罪,不在乎生死!” “……”花落听她爹娘说过,朱煜的兄长当初是驻守南疆的,这些自称南疆将士的人,应该都是朱煜兄长的士兵,这些人应该和朱煜一般痛恨的闻家,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本事去找闻仲报仇,在这里逞威风算什么好汉?!”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男子听完花落的话,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花落,冷笑了声,“既然你不愿意离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舅父。” 箭要离弦的时候,朱煜按住了男子的手。 男子是朱煜的舅父池溟,这一路来他一直领着南疆的部队暗中跟随,他在答应他姐俪妃将女儿许配给朱煜的时候,便知道朱煜和花家小姐关系要好,如今见朱煜拦下他的箭,脸色更是一沉:“难道你忘了你的兄长是怎么死的吗?” “没忘。” 朱煜说完跳下吗,走到花落面前,低头看着她:“支援北疆的队伍在本王的手里,你确定要和本王作对?” 花落眼睫微微一颤,蓦的抬起眼望向朱煜:“你明明知道我兄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他逆光站着,高大的身影将火光挡在了身后,那张脸被身后明明灭灭的火光一照,显得阴晴不定,他开口说话,声音带着点沙哑:“是你逼本王的!” “……”花落看着他眼中的狠戾,将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不让开他就不发兵去救她的兄长。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兄长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她曾今无比熟悉那张脸,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那么信任的人,有一天他会用她对他的信任来威胁她:“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第73章 突然出现的机械甲 看着花落眼中鄙夷的神色,朱煜的神情也蓦的黯然了下来:“让开!” “我已经说了里面的那个人不是逃兵,是从敌营逃出来报信的,只有他知道我兄长被困在哪里……”花落蹙眉,抬头看着朱煜,“如果你真的想出兵救人,你就不会放火烧林,所以至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人是不是?!” “……”朱煜漆黑眼眸在胡明忽暗的火光下,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他沉默一下,突然伸手抓着了花落,将她的胳膊反剪住。 她想挣扎,可他用的力气很大,抓着她胳膊的手仿佛捏住她的骨头一般,疼的她使不上力气,她急的大呼:“放开我!” 但是他仿佛没有听见般,将她脱离林前。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朱煜反剪这花落的手,朱煜和花落都惊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夜清寒,他身后还有无涯山庄的众人,一看到夜清寒,花落顿觉了安心很多。 “夜世子……”池溟见状也走了过来。 夜清寒没有回答池溟,死死的盯着朱煜抓着花落的胳膊,抓着朱煜的手指捏的几乎发白,他的脸色依旧是冰冷的,但目光中的怒火仿佛能将冰雪都点燃:“放开她。” 朱煜本来并没有打算放手,但是池溟上前扯开了朱煜的手:“你带你的人走,我们抓我们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花落还是第一次看到夜清寒生气,但是看到他那张因为她而生气的脸,她怎么还有点开心呢? 不过他不会,就这样和朱煜的人妥协吧? 想到这里,花落担忧的望向夜清寒。 却见夜清寒开了口,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温淡,却如刀锋一般锐利:“我要的人包括林子的里的!” 池溟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夜清寒会这么回复他。 两边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花落不禁担心起来,他们这边的人明显少很多啊,而且夜清寒还重了一箭,现在脸色都是苍白的,要是真打起来他们不占便宜啊! 正在担忧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北城门来了一大群人马。 花落心下一喜,是谢烨的人来了,这些好了,最起码谢烨不会让朱煜放火少林子,那么武友和闻栋就还有救。 但是出乎花落意料的是,此刻武友居然挟制这闻栋从林子里跑出来了。 与他们一起冲出林子的还有一只硕大的木头和制作成的犀牛,木质犀牛的头和身子镀上了一成生铁,一般的刀剑都看不进去,而那个木质犀牛肚子两边是两排锋利的锯齿,犀牛所到之处两边的树木纷纷被砍刀,这要是砍刀人的身上,肯定是命丧当场啊! 众人中只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认出这个是传闻中的机械甲。 传闻这种机械甲是先帝过世的爱妃珍妃家族独有的,但是当年珍妃死在无涯山庄之后,机械甲便也跟着消息了,如今却在北疆出现,不觉让人唏嘘不已。 池溟是为数不多的认识机械甲的人,他知道这种机械甲所到之处必有死伤,对众人说道:“这东西速度没有马快,快上马回城!” 众人纷纷上马往北城门。 夜清寒将花落扯上马,无涯山庄的人,也匀出了一匹马给武友和闻栋。 众人一路往北城门飞奔,木质犀牛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武友和闻栋的同骑的那匹马因为武友高大的身躯的缘故,远远的在了落众人的后面,木质犀牛紧跟他们其后,跟两人的距离咬得很紧。 好在有惊无险,众人纷纷进了城门,武友他们也马上就要进城门,进了城关上城门,木质犀牛再厉害也装不开铁制的高大城门。 眼见着武友和闻栋就要到城门了,武友他们的马匹马突然陷进了雪堆里,动弹不得了。 武友和闻栋见状只能弃马改步奔,但是人的脚程终究是比机械甲要慢,眼见着就要被追上。 花落焦急的望着就要追上武友他们的木质犀牛,急的要下城楼。 夜清寒让景琛拉住了花落,牵过两匹空马,纵马出了城,其他师弟想同去,却被夜清寒制住:“人多了碍事!” 花落冲到城墙上,不无担忧的望向夜清寒,景琛安慰花落:“我对家主子的骑术有信心,花小姐不用担忧!” 夜清寒果然如景琛所述,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武友和闻栋面前,在木制犀牛追上他们之前,把马匹给了两人。 三人骑马瞬间到达城门。 就在花落长出了口气的时候,朱煜却沉着脸对守城官道:“关城门!” “……” 无涯山庄众人见状想上前阻拦,却被朱煜带来的士兵团团围住。 因为三人里有闻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烨开了口:“贤王殿下,下面的是我们自己人,吧开城门万一……” “机械甲危机极大,万一闯进城中谁能担起这个责任?!”朱煜望向谢烨,他清楚谢烨之所以想开城门放人是因为闻栋,“如果闻宰相问责,有本王担着!” 城外的三个人,谢烨只担心闻栋一人,如今朱煜把责任拦了下来,他巴不得武友和总是和他作对的夜清寒出事:“贤王殿下说的极是!” 花落已经明白朱煜和谢烨不会开城门了。 她看到城墙下的木质犀牛因为夜清寒等人躲闪及时,撞到了城墙根上,将墙根撞了凹进去一块,这要是撞到人还能有命在? 而且城墙下的三个人,躲过这一次不一定还能躲过下一次,尤其是夜清寒白色长袍子后背已经隐隐看到血迹。 再这样下去夜清寒就算不被机械甲撞到,也会因为伤口再次裂开失血过多而死,而她已经意识到朱煜绝对不会开城门,如何才能救夜清寒等人,她的目光焦急的往城下望去,然后她突然有了打算,她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士兵,纵身往城墙下跳了下去。 朱煜没想到花落居然会往城墙下跳,他紧跟其后想要抓住她,却被舅父池溟扯住了腰,沉声说道:“殿下三思!” 朱煜看着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已经起身的花落,对众士兵道:“准备火箭,保护夜世子和闻公子!” 第74章 冰河做武器 城墙很高,花落从上面跳下来,摔了个趔趄,好在现在是冬天地上的雪很厚,并不怎么疼。 但是夜清寒的眸子却冷了起来:“谁让你下来的?!” “我可是有备而来的!”花落无视夜清寒的怒火,翻身上了他的马,对武友说道,“往南边跑!” “好!”武友不明白花落为什么让他往南边跑,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夜清寒扭头看着上了他的马的花落:“你准备怎么做?” “北城和南城门之间的护城河上结了冰,我们可以纵马过去,但是那个木质犀牛身上又是木头又是生铁肚,想必肚子里面还装了不少人,不然它怎么会知道追着我们跑,还知道冲我们挥舞锯齿?” “木质犀牛这么重,肯定过不了河!”夜清寒听完一夹马肚,纵马朝着北城门和南城门之间的护城河跑去。 花落没想到夜清寒不说一声就纵马,险些被掀下马,害的她不得不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你好歹说一声啊!” “坐稳了!”夜清寒低头看着花落圈在他腰间的手,眼里带着笑意。 城墙上举着火箭的众人,本来准备在木质犀牛再次冲过来的时候放箭,谁知道城下的人居然跑了,众人只能在城墙上亦步亦趋的跟着。 花落等人踏上了冰河之后,看着冰河下依稀可见的鱼群,闻栋不无担忧的问道:“姓花的,这河上的冰看起来不厚,我们就这个骑过去靠谱吗?” “不靠谱就对了!” 花落话音刚落,武友的马落蹄时,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冰层裂开的声音。 “不是吧!”闻栋吓得想掉头。 可身后就是来势汹汹的木质犀牛,闻栋只能闭着眼睛拼命打马过河,祈祷冰层在他过去之后再裂开,他边打马边哀嚎:“姓花的,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我今天要是真的冻死在冰水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出馊主意,你早死了!”花落嫌弃的冲着闻栋喊到。 闻栋一人一乘,最先过了河,跟着武友也过了河,此刻冰面上已经发出了很大的碎裂声,眼见着花落和夜清寒的马就要过河,身后的木质犀牛秃然猛的一抬前蹄子,将冰面震裂开来。 木质犀牛庞大的身躯,因为太过称重,不及挣扎便随着开裂的冰层轰然沉入了河底,花落和夜清寒的马匹也因没能及时躲避身后碎裂开的河面,后蹄深陷入河水里,眼见着他们即将坠河,夜清寒抓住身后的花落,想将她推到了岸上:“你上去!” “不!”花落想让夜清寒先上案,他身上有伤,再掉进冰水里哪里受得了? 可是夜清寒已经先她一步,将她推上了岸,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她被推倒在雪地上,她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惊的想去救夜清寒,却见夜清寒和马居然保持直立的姿势,并没有掉进河里。 跟着她看到武友此刻已经将夜清寒的马缰绳紧紧的握在手中,战马因为下坠的力量,身子已经有一多半坠进了冰河里。 冰冷的河水刺激的它发出窒息嘶吼声,它不断挣扎着加重了下坠的力度,武友的手掌因为用力过猛嘞出了血,夜清寒紧紧的抓着鬃毛:“安静!” 那马似乎听懂了夜清寒的意思,不再挣扎,花落和闻栋见状和武友合力将夜清寒和马一起拉上了岸边。 木质犀牛此刻已经完全沉入了河底,从犀牛肚子里钻出来几个犬戎人,大约是不太会泅水,又赶上了冷的冻死人的冬季,爬上岸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被赶过来的大宇士兵制住。 制服了犀牛机甲的花落等人,瞬间成了大宇士兵眼中的英雄,尤其是黑水城的士兵,他们很多人是认识武友的,在谢烨却下令捉拿武友时,他们眼中多了分迟疑。 可即便如此,军令难为,他们也不得不执行命令。 花落想阻拦,奈何她和夜清寒的人太少,在大部队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此刻闻栋走上前道:“本公子听闻武友乃是花将军的侍从,谢将军无端将他定位逃兵恐有不妥吧?!” 谢烨没想到闻栋会为素未谋面的武友说情,上前说道:“武友是花荣将军的侍从没错,但是他私自回城,又杀了末将派在城墙下的守军,这件事师爷和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场的都是你的人,自然会帮你说话!”武友老实巴交一人,被谢烨说的急得脸红脖子粗。 谢烨说道:“在场的是北疆的战士,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说谎了?!” “他们……” 武友话音未落,众人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如果没有说谎,为什么我还在城中,却被你们说成出了北边门?!” 花落听到这个声音,不敢相信的回过头去,居然是他的小舅舅祁永! 看到小舅舅还活着,花落的眼泪不争气的抛了出来,她冲着祁永奔了过去:“小舅舅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 “我不是好好的嘛,傻孩子哭什么啊!”祁永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花落说道。 “听谢将军说你们出了北城门,怎么会在这里?!”朱煜看了眼做贼心虚的谢烨,心中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问祁永道。 “回禀贤王殿下,末将中谢烨这厮的毒,又被扔进了北城瘟疫横行的灾民区,本来必死无疑,是夜世子命人偷偷的将末将和末将的部下救了出来,又为我们解了毒。”祁永恶狠狠的望向谢烨,“姓谢的,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待我?!” 朱煜闻言望向谢烨:“可有此事?!” “……” 谢烨没想到已经被他烧死的祁永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后怕的退了提,确定他真的是活人的时候,他决定死不认账:“正如你所说,我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下的毒?!” 祁永见谢烨居然还不认账,冲着身后扭了扭头,很快便有一个部下,扭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正是谢烨身边的军师,此刻他正低着头,声音怯怯的:“他们拿着刀逼我说出来的,我不想说的,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所有个闪失,他们都过不了……” 第75章 盯着他的身子看了半天 谢烨没想到师爷居然会背叛他。 他阴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别忘了,我们是同谋,你以为你说了他们就会放过你?” 师爷后怕的往后祁永的身后缩了缩。 祁永冷哼了声“他就是一个师爷,怎么能和谢将军做同谋,再说了师爷交出赈灾粮款的账目有功,我已经答应他既往不咎了!” 谢烨听完暴怒的想要去杀师爷,却被祁永身后的花家旧部制住,谢烨身后的一杆人等见状也纷纷缴械投降。 谢烨不甘心的回头望向夜清寒:“你是什么时候去北城救的人,我的人怎么会没发现?!” “我们赴晚宴去北城门的时候。” 夜清寒淡淡的回答道。 “所以说你故意派手下去四处打探,又亲自去北城门上,为的就是引起我的人的注意,然后你的人再乘乱救人?”谢烨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么多人你是怎么在我纵火之前把他们运出北城的?” “世子没有把我们送出北城,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祁永说完,谢烨不敢相信的说道:“不可能,那么大的火,你们不可能活着出来!” 祁永回答了谢烨的疑惑:“你觉得不可能,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黑水城,夜世子下塔的驿馆最先是给陛下钦点的钦差大人修建的,为了安全起见,黑水城城南城北都有直达驿站的密室,世子的人给我们解毒之后,我们就从城北的密道回了驿馆,忘了告诉你了,跟我们一起去驿馆的还有患病的灾民,他们很想见一见下令放火烧北城的谢统领!” 祁永知道他若想要处决谢烨,自然是要通过作为此番支援北疆的统领朱煜,所以他说完这份话之后,抬眼望向了朱煜。 朱煜对左右说道:“按祁将军的意思,把谢烨带下去。” 这是要把他和患了瘟疫的灾民关一起的意思吗? 谢烨的眼中满是惊恐,但是他明白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救他,只能任由众人扭带下去。 祁永见状,方才将从师爷那里拿到的账本递给了朱煜:“这是谢烨和其同伙克扣北疆赈灾粮食的证据,还请贤王殿下上表朝廷,为北疆灾民们讨一个说法!” 朱煜结果账本:“祁将军将军放心,本王一定会给北疆的灾民们一个说法。” 池溟看了眼一旁的闻栋说道:“谢烨是闻宰相的学生,以老臣看,这件事情和闻家脱不了干系!” 闻栋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还有些不感相信,他爹怎么会是那种脸北疆灾民的救灾粮食都要克扣的人呢:“一定是弄错了……我爹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朱煜瞥了涨红了脸的闻栋:“闻公子有意见?!” “没有,他没有!”这个时候史全福走了过来,打圆场道。 待众人的目光从闻栋身上移开之后,史全福将闻栋拉到一边,小声对闻栋说道:“我算看出来了,那个贤王恨不得杀了你后快,你还是低调点,别想着什么杀敌当英雄,跟我一起速速回帝都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 众人回到黑水城,将谢烨和犬戎的几人关押起来之后,已是凌晨。 夜清寒下塔的驿馆里面,如今满是从北城里带过来的患病灾民,因为这病传染性很强,只留了无涯山庄的几名精通医术的师弟在里面救治,其他的人被祁永安排进了花荣将军的府邸。 花落十二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没想到她兄长还把她的房间保留着和她离开时一样,她进了屋以后越发的难受,对祁永说:“小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出城救兄长?” “知道你担心你兄长,小舅舅也急啊。”祁永对花落说道,“你今夜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出城。” 花落点了点头。 祁永走的时候,还不忘交代花落:“大家都累了一天,我让后厨做了些吃的,本来想让大家都在前厅随便吃点,方才夜世子的随从说夜世子不是很舒服不来前厅了,你给他送些去吧。” “我为什么要给他送?”想到他把这么许多事情都瞒着她,害她白白伤心了那么久,她就来气,“不去,要吃让他自己去拿!” 祁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是不是还在生夜世子没有告诉你的气?” “难道不该生气吗,我当时那么难过他居然都不告诉我,太可恶了!” 祁永笑了笑说道:“那你可真错怪人了,是我跟夜世子的师弟们说不让告诉你的!” “小舅舅你为……为什么不让他们告诉我啊!”花落听郁闷的撅起嘴来,“我当时都冲到火海里了,我真的以为小舅舅你死了!” “你这性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你若知道了谢烨也就知道了!” 虽然花落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小舅舅似乎说的没有毛病。 祁永连哄带骗的说道:“快去吧,人家夜世子可是为了你受的伤!” 花落端着吃的,去了夜清寒住的客房。 她嘴上说着生夜清寒的气,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挺担心他的,毕竟他箭伤未愈又因为救他受了凉。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夜清寒正背着身,听到花落推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景琛你来的正好,帮我换下药。” 他转过身花落才发现,他此刻只披着件白袍,白袍未束带敞着怀,白袍里未着亵衣,他如玉的肌肤,削长完美的身体,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 男子的身材居然也可以这样的美,不同于她见过的北疆男子的粗犷,他的美属于不染尘世的脱俗。 花落对上夜清寒那双淡茶色眸子,方才发现自己的失宜,她居然盯着一个男子的身子看了半天,她羞的满颊桃红,恨不得找个洞口钻进去。 “我……我去帮你喊景琛!”她放下吃的,急急地要逃走,双肩却被一双手臂拢住,一条手臂轻轻一拉,便将她带进他的胸膛。 肌肤的触感,吓的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非礼勿视。 他却捧起她的脸问道:“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第76章 机械甲的主人 他难道看不出来她为什么脸红吗? “屋里太热了,热的……”她别过脸,眼睛忽闪着,不敢落到实处,“吃的放在那里了,我走了!” 夜清寒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他的手里已没有她那温润的实体。 花落走到门边,想到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在前厅吃酒,他后背的伤自己又上不了药,顿了顿说道:“要不你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好。” 花落仔细的给他上了药:“吃的是我小舅舅特意让我送来的,你一会记得吃……” “好。”他别过脸,目光停在她那张羞红的脸上,淡茶色的眸子慢慢深沉,他淡薄的红唇慢慢散开一丝喜悦。 “伤口很深,这几天不要碰水……” “好。”夜清寒眸色如水,薄唇浮起一缕温柔的笑意,“还有吗?” “没有了。” 夜清寒的唇角一勾,眼眸又静静地注在她沉静的脸上:“你是不还欠我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 他伸手去拨过她的脸:“你喜欢我吗?” “……”她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将唇凑过去,轻轻吸住她的嘴唇,松开来:“喜欢吗?” “喜……喜欢……”唇上的触感,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意识到“喜欢”两个字从她的嘴中溢出来的时候,脸瞬间红到了脖根。 夜清寒没有说话,可是黑眸却在闪动,看着她涨的通红的脸,满意的又轻吮下去,只是这次的吻比刚刚更加的温柔缠绵。 …… 第二天清晨,天阴的可怕。 花落洗漱完毕,去前厅就见前厅的士兵在和祁永汇报:“将军不好了,昨夜谢烨和被抓回来的几个犬戎人,都不见了!” “……” 听完侍卫的汇报,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 谢烨就算了,那几个犬戎人,昨夜都只剩下半条命,怎么也不见了? 士兵回答道:“昨夜末将们按照将军的吩咐,将谢烨和几个犬戎人关在驿馆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一早贤王来提人想要和谢烨对账目,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可我们在外面守了一夜没有见他们出过院子。” 众人面面相觑。 夜清寒问道:“有没有可能谢烨和犬戎人也知道密道在哪里?!” 祁永摇了摇头:“如果谢烨知道就不会将驿馆拿来招待你们,我昨夜虽然说了密道的事情,但是密道的入口极其隐蔽,他们不可能找到。” “难道我们里面有内鬼?!”武友说道。 祁永说道:“休得胡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哪来的内鬼,我怀疑是机械甲的主人……” 夜清寒昨夜是第一次见到祁永口中的机械甲,之前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所谓的机械甲是什么,而大宇军里却有很多老兵知道机械甲,这无疑不让夜清寒的心中生疑。 他问祁永道:“祁将军口中的机械甲主人指的是?” 夜清寒救过祁永,祁永也不准备藏着掖着,据实已告道:“先帝刚即位的时候,大宇在九州之中还说不上话,但是先帝在骁勇善战的俞太后的帮助下,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便统一了九州中一半以上的国家。” 这个故事,花落从小听到大的,她不解的问道:“小舅舅你说这个故事,和机械甲有关系吗?” “你这急性子,我刚要说就别你打断了!不说了!” 花落心想,故事才开始怎么可以不说,她央求道:“我不大断了,小舅舅你继续说吧!” 祁永见状,继续说道:“这些国家里,有一个不大的国家叫九黎,九黎国的国君识时务的归顺了朝堂,并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先帝,九黎国王的女儿后来成了先帝的宠妃珍妃,珍妃据说长的比天上的仙子还要没上几分,她嫁给先帝之后很快便有了身孕,先帝高兴之余,当中宣布如果珍妃腹中的孩子是皇子,便要将皇位传给这个孩子。” 祁永说道这里的时候,夜清寒和花落都明白了。 俞太后才是先帝的原配,而且是为先帝征战多年,为先帝统一了九州的功臣,江山是她打的,苦是她吃的,好不容易迎来胜利果实,却被别人一锅端了,搁谁都不会乐意,强势的俞太后又怎会同意,陛下将皇位传给别人。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祁永说道,“先帝突然暴毙,俞太后昭告天下,陛下是被人毒害而亡,下毒之人是便是当时身怀六甲的珍妃,但是珍妃在俞太后下令捉拿她的时候,已经被族人秘密救出,于是俞太后便血洗了九黎国,但是依旧没有寻到珍妃的下落。” “那后来呢?”花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威严四方的俞太后,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后” 祁永说道这里的时候,夜清寒和花落都明白了。 俞太后才是先帝的原配,而且是为先帝征战多年,为先帝统一了九州的功臣,江山是她打的,苦是她吃的,好不容易迎来胜利果实,却被别人一锅端了,搁谁都不会乐意,强势的俞太后又怎会同意,陛下将皇位传给别人。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祁永说道,“先帝突然暴毙,俞太后昭告天下,陛下是被人毒害而亡,下毒之人是便是当时身怀六甲的珍妃,但是珍妃在俞太后下令捉拿她的时候,已经被族人秘密救出,于是俞太后便血洗了九黎国,但是依旧没有寻到珍妃的下落。” “那后来呢?”花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威严四方的俞太后,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后” 祁永说道这里的时候,夜清寒和花落都明白了。 俞太后才是先帝的原配,而且是为先帝征战多年,为先帝统一了九州的功臣,江山是她打的,苦是她吃的,好不容易迎来胜利果实,却被别人一锅端了,搁谁都不会乐意,强势的俞太后又怎会同意,陛下将皇位传给别人。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祁永说道,“先帝突然暴毙,俞太后昭告天下,陛下是被人毒害而亡,下毒之人是便是当时身怀六甲的珍妃,但是珍妃在俞太后下令捉拿她的时候,已经被族人秘密救出,于是俞太后便血洗了九黎国,但是依旧没有寻到珍妃的下落。” “那后来呢?”花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威严四方的俞太后,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后” 第77章 打算议和 祁永提到十年前的时候,夜清寒的眸色沉了几许。 夜清寒沉默了很久,问道:“太后派去追杀珍妃的人可是我父王?” 祁永被夜清寒问的一愣,点了点头:“是。” 夜清寒听完,眸色暗了下来,因为他的父王曾经伤害过机械甲的主人,所以十年前北疆之战机械甲才会再次出现切,断了粮草补给,致使他父王战至弹尽粮绝,他叔父不让他来北疆,怕是也因为顾及到这层关系。 “你怎么了?”花落看到夜清寒的脸色不好看,担忧的问道。 夜清寒不想花落担心,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在想如果机械甲的主人真的是珍妃,或者是和珍妃有关联的人,确实有可能知道密道的事情,但是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她要救走谢烨?” “我也想不通,他们围攻了我兄长,应该是支持犬戎王的小儿子阿史那磨想要和大宇开战的,没有理由救走谢烨!”祁永想了想说道。 此刻下人们端了早膳上来。 祁永照顾众人:“吃一口热粥,出了北城门就只能是干粮了。” 其他人听了,脸色却暗了下来,朱煜这个时候喊他们去问话,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他们,他们今日能不能出城还两说。 众人简单吃了两口,便随着门外等的不耐烦的侍从,去了驿站。 驿站二道院门里住的是患病的灾民,用面巾捂住口鼻的无涯山庄的善医术的众人,正将外面士兵熬好的几锅热粥端进去给那些灾民吃、 二道门这边,关押这谢烨的那扇门前挡着士兵,朱煜、池溟和他们的侍卫也在那里。 看到祁永等人,士兵们让开了位置,让祁永进屋。 朱煜看起来并不想问责:“希望祁将军尽快指出密道所在,本王好命人将密道堵死,不让歹人有机会进城。” 昨日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投靠了阿史那磨的机械甲主人所为,那么黑水城的这个密道,就不在是黑水的避风港,而是最危险的存在。 祁永点了点头,招呼身后的士兵:“随我来!” 士兵们知道了位置,便开始填土堵密道,这是个浩大的工程。 祁永走出屋子,对朱煜说道:“那就劳烦贤王陛下再次监督士兵填密道了,末将要和将士们出城救花将军。” “祁将军救人心切,本王理解,只是有一件事情,本王觉得应该让你们知道。” 祁永见状问道:“何事?” 朱煜没有说话,只是招呼众人和他一起。 众人跟着朱煜出了驿站,被朱煜一直带到了北城门城楼上。 看都朱煜带他们上城门,众人都觉得有些诧异,这个时候朱煜来他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朱煜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向了城门外面的林子。 众人顺着朱煜手指的方向,看到昨日沉入河底的犀牛机械甲,居然好好的立在那里,和犀牛机甲并排站着的还有另外几个机甲,有的形状像野猪,有的像大象,总之都是提及硕大的那种,这些体型硕大的机械甲,徘徊在树林边上,虎视眈眈上的看着城门,仿佛随时会攻打过来。 祁永诧异的看向朱煜:“这怎么可能,难道说昨夜有人将河底的机械甲打捞了上来,可机械甲那么沉重,想要将那么庞大的东西捞上来,必然需要很多人力,可昨夜城门外没有任何异动啊!” “这才是让本王惊讶的地方。”朱煜眯起了眼眸,“昨夜城门外没有动静,甚至城门外的雪地上连叫印都没有,机械是怎么被打捞上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另外的机甲?”祁永问道。 朱煜摇了摇头:“你注意看那只犀牛机甲的头,那里还有昨日撞城墙留下的凹陷,不可能是新的一只。” “也就是说机甲落入水中还可以被启动?” 众人陷入了沉思,他们本来以为这种机械甲可能是依靠烧煤炭活火油来发动的,如今看来并不是煤炭火油,不然落入水中早就熄灭了,不能再次被启动。 那么这么硕大的机械甲是靠什么启动的,如果水消灭不了机械甲,该用什么来消灭这些机械甲呢? 如果想不到消灭机械甲的办法,他们出城门无异于送死,何谈救人? 祁永问朱煜道:“贤王可有打算?” 朱煜看着城门林子外的机械甲说道:“犬戎王抱恙,阿史那磨现如今全部的精力应该都放在如何争夺王位上,阿史那磨的才能远在他的兄长之上,但是他兄长有大宇朝堂的支持,本王觉得他此举更像是在问大宇讨要一个说法!” 大宇统一九州之后并没有攻打黑水以北。 并不是先帝不想要北疆,而是因为黑水以北的北疆天气太过严寒,土地又都是种不出来作物的草地,就算大宇人占了,只会农耕的大宇子民也不可能在北疆这样的地方扎根下去。 而北疆本来的异族都是游牧民族,尤其是犬戎,善骑射善畜牧,他们靠着夏天放养的牛羊马匹,给大宇提供肥美的食物和兽毛,再从大宇买丝绸和粮食,有了交易,两国子民的生活才能过的更加安逸。 所以虽然大宇和犬戎年年征战,也不过是争那么几个给谁都不会影响大局的城池。 究其根本,没有你死我活的矛盾。 夜清寒说道:“所以贤王准备议和?” 朱煜望向远方的机械甲,说道:“没错,本王已经给父皇写了折子,毕竟谁做了犬戎的王,对我们大宇都没有影响!” 祁永点了点头便是认同:“贤王所言极是,对了,不知道昨日谢烨手下交出的账目,贤王有何打算?” “本王昨夜已经命人将账簿和折子一起快马加鞭送往帝都,相信不日就会送都父王的手中。” 城墙头的风冷的蚀骨,贤王说完,招呼众人离开。 花落见她小舅舅居然同意了朱煜的提议,拉了拉她小舅舅的衣袖,低声问道:“那我兄长……” “阿史那磨正在集中精力夺王位,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对花将军下毒手。”夜清寒握着花落的手,安慰她道。 花落心下稍安,却依旧不放心,站在城头不愿离去:“可是外面那么冷……” 夜清寒伸手拢住了花落肩:“花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第78章 买不到药 回城之后,便只能等帝都那边的消息。 连着几天暴雪,城里得病的人骤增,甚至连守在驿站的士兵都病倒了,眼见着驿站都要住不下了。 病人增多药才很快就不够了,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疫情再次蔓延开来,无涯山庄所有人都去了驿站救人,就这样还是有几个小师弟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 花落去看望无涯山庄的众人的时候,却被士兵拦在了外面:“现在特殊时期,出了病人和大夫,其他人一律不让进。” 花落没有办法,隔着二道门,望着里面和众师弟一起忙着救人的夜清寒:“我小舅舅已经去临近的城镇买药材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好。” 夜清寒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甚至他的面色也有些苍白,花落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可你的脸色很难看。” “放心,有药,你快些回去,这里太冷了。”夜清寒只叮嘱了两句便转身进里面去救人了。 花落见夜清寒这就要走,把从家里带的点心递给他:“我给你拿的点心。” “放门口吧,我一会去拿。”夜清寒没有转身,只扭头冲她寂寂的笑了笑。 花落看着夜清寒忙碌的身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点心,转身走了。 回花府的路上,雪越下越大,雪花被风吹到身上,浸透了身上衣襟,带来阵阵寒意。 她冷的紧了紧衣襟,却见的出多出了一把伞。 是朱煜,或许是天气太过阴沉的关系,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花落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想起他之前的警告,她加快了脚步,想离他远一点,他却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以后不要再去驿站!” 花落被朱煜说的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停住了:“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 花落没有理睬朱煜,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往花府走朱去,朱煜脸色铁青的上前拦住花落。 朱煜低头看着花落,深邃的眼睛里若有所思,他知道花落的性格,如果不据实已告她是不会罢休的:“附近几个城镇都没有石菖蒲,祁将军去别处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石菖蒲是治这个病的重要的药材,如果没有那就意味着得病的人都会死。 想到方才驿站的士兵拦着不让她进,士兵们应该是已经收到消息,不让任何人出入,而夜清寒脸色那么难看,甚至都不愿意接她递过去的点心,难道说他已经…… 他应该已经知道买不到药所以,才会离她远远地。 想到这里,花落扭头朝着驿站奔去:“夜清寒,你骗我!” 朱煜没想到他说完了以后,花落不但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冲着驿站跑了过去。 朱煜愣住了。 她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退婚,什么时候夜清寒在她心里,变得这么重要吗? 朱煜回过神,下意识的想上前抓花落,她已经冲到门边,他惊呼道:“拦住她!” 士兵见状亮出长枪想拦住花落,却被花落一把抓住夺过枪柄,一个横扫千军,将他和他身后的士兵一并撩到,跟着她将长枪往追过来的朱煜一扔。 众人以为花落要行刺,慌的冲上前保护王爷,花落乘众人保护朱煜之际,闪身进了驿馆。 朱煜还想去拉花落出来,却被闻讯赶来的池溟拦住,他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朱煜:“殿下!” 朱煜被的眼神看的一震,方才意识到他这样进去根本无济于事,他转身往驿站外面走去:“准备快马,我要出城!” “殿下,陛下的圣旨不日就会到黑水,您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准备议和之事!”池溟已经猜到朱煜想要做什么,阻拦他道,“再说祁总将军办事,殿下还不放心吗?” 朱煜没有回头看池溟:“舅父放心,本王会在陛下圣旨抵达黑水之前回来。” 池溟见状再不便说什么。 只是将目光冷冷的望向了驿站,他和花家没有愁怨,但是煜儿对花落的态度,让他觉得必须想办法,不能让里面的女子活着走出来。 …… 黑水城这次的瘟疫来的突然。 患这种病的人,起先会发热,跟着会咳嗽,不断的咳嗽,直到咳出血,最后喘不过来气而死,死的时候面容成紫色,死状极惨不说,时候尸体还会继续传播瘟疫,所以驿站里死了的病人都会集中火花。 但是即便如此,驿站里还是有很多感康的人被感染,黑水城里的人视这里为洪水猛兽之处,没有人敢靠近。 花落走进驿站的时候,驿馆内的人都愣住了,别人是想出去出不去,这位倒好,上赶着往里凑。 尤其是夜清寒,他看到花落整个沉了下来:“不是让你回去吗?!” 花落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颊,生气的问道:“你知道买不到石菖蒲,所以才赶我走是不是?” “……”夜清寒被花落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没有说话。 花落上前一步。 夜清寒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跟着别过脸去:“我可能已经染病,你离我远点!” 花落却不依不饶的走上前:“你不要赶我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你自己都说了,买不到石菖蒲,没有药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夜清寒咳了几声,忍不住呵斥花落道。 花落拿出面巾遮住了口鼻,去拿了热水递给夜清寒:“你之前不是说带好面巾,勤洗手就不会被传染吗,我都按照你说的做,还不行吗?!” “……” 夜清寒没在说什么,却依旧和花落保持一丈左右的距离,继续治病救人,但是药材里少了石菖蒲,效果并不好,越来越多的人病倒了。 外面的士兵见状,更是连尸体也不敢进来收,堆积的尸体让里面的人病情更加严重。 本来只是轻微咳嗽的夜清寒,甚至开始咳血,花落急得用冷毛巾给他擦拭,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看着高热昏迷还不住咳血的夜清寒,花落只能不住的祈祷。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景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他们要放火烧驿站!” 第79章 人心难测 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景琛:“你说谁要放火烧驿站?!” “他们……”景琛因为跑的太急的缘故,慌乱的喘气道,“是黑水城里的人……” 无涯山庄的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来这里救人,他们不但不知道感恩,还要纵火伤人! 花落气不过,让景琛照顾夜清寒,起身往门外走去,她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此刻驿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叫嚣声和火光,将阴沉的太空映的愈发压抑。 只恨小舅舅的人都去附近买药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这些人围住。 花落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外面那些人的嘴角,原来人心居然可以这么恶心:“无涯山庄的人与他们素未蒙面都奋不顾身的救人,这里面的人都是你们平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邻居,你们却吵着要放火了这里,良心不会痛吗?!” “……” 围在外面的人里面有一些面色难堪起来。 但是立刻被另一些人的话说服:“府衙的人可都说了,附近几个城池都没有药了,我们放任这里不管,万一瘟疫蔓延开了,我们都得死!” “就是,反正你们已经没救了,不如在我们牺牲牺牲,我们初一十五烧香感谢你们还不行吗?!” “就是,就是!” 花落听完心中愤恨不已,衙门不应该维持城中秩序才对嘛,朱煜怎么可以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对城民说没有药,造成城中恐慌呢? 这个时候,她只能想办法让外面的人安心:“谁说买不到药,祁总将军领人在四处买药,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们就不能再等等吗?” 但是外面的人并不买账。 “等,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驿站里死人越来越多,药还没见买回来!” “听说昨天还有人想从驿站里跑出来,幸亏被守卫外面的士兵发现,这要是没发现跑出来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赶紧烧了干净!” 众人手中举着火把,跃跃欲试。 而边上的守军,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没有要上前来阻拦的意思。 这守军应该也想放火烧驿站,但是他们是大宇士兵,不想担这样的责任,所以才放任这些城民。 太可恶了! 花落只觉得一口恶气憋在胸口,难受的紧,跟着咳了起来。 看到花落咳嗽,外面那些人的,后怕的往后退了又退:“她不是已经被传染上瘟疫了吧,她刚才离我们那么近,我们不会被传染吧?!” “赶紧把这里烧了吧!” “快!!!” 说话间就有人往驿站扔火把,此刻驿站里染上瘟疫的城民不可以了,纷纷从里面冲出来阻拦。 场面一度混乱。 花落被挤在人群中,只觉得呼吸更加不顺畅,嗓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身体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可以一般,跟着便晕了过去。 …… 花落知道她被传染了,难受的窒息感,甚至让她感到她会死。 她不记得昏迷了多长时间,直到呼吸慢慢变得顺畅之后,她才能勉强睁开眼。 她以为她还在驿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花府她自己的房间里,床前是看起来几天没有睡觉,胡子拉碴的小舅舅祁永。 祁永看到花落醒了,长出了口气:“你可算醒了,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姐姐和姐夫交代?!” 花落慌的想撑起身子,却因为虚弱,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你病刚好不要起来。” “病?” “你得了高热。” 原来她没有得瘟疫,只是得了高热。 但是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担忧的问道:“驿站怎样,夜清寒他们……怎样了?” 看着花落焦急的样子,祁永安慰花落道:“你放心,驿站没事,夜世子他们也没事。” “我要去看看夜清寒。” “夜世子现在也在花府,但是无涯山庄的人说,他们刚痊愈,怕身上还带着病,让我们单独给了个院子给他门住,不让我们靠近,吃的用的,都要自己动手不和我们接触,还让他人也这么做,说是要隔开十日再不发病,才算彻底痊愈。” 虽然祁永说夜清寒没事,但是她离开的时候,夜清寒已经昏迷不醒了,她要亲眼见着才放心:“我就远远看一眼……” 祁永没好气的说:“都说夜世子没事了,连你小舅舅的话也不信了吗?!” “那好吧。”花落见她小舅舅生气了,只得作罢,但是还她心中还是有诸多疑问,“谁组织了想要放火烧的城民,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啊,好端端的非要往驿站里跑,要不是我得到消息及时赶回来,你现在怕是小命不保了!”见花落问,祁永后怕的说道。 原来是小舅舅救了她和驿站。 花落还是不放心:“那药呢?” “已经买回来了,贤王还重金请了很多大夫回来,现在驿馆里一半以上的人都痊愈了。”祁永说道。 花落诧异:“贤王……朱煜……?” “对啊,我如不是要到出黑水城找药的贤王,怎么知道你这歌没轻没重的丫头跑进了驿站!” 原来,贤王去买药了。 那又是谁挑唆黑水城的城民来驿站前闹事的? …… 府衙。 池溟将药膳送到朱煜的床前,看着连日赶路受了风寒咳嗽不止的朱煜。 有些担忧的说道:“此番出征时,末将可是答应过阿姐的,一定会让王爷凯旋而归,王爷可一定要爱惜身子,不要让末将为难啊!” “给舅父添麻烦了。” 朱煜接过药碗,顿了下,说道,“只是,舅父的心思操的未免有些太远了吧?!” 池溟一愣:“末将……” 朱煜一口喝完药递给池溟,示意他禁声:“本王知道,舅父和母妃在担心什么,但那是本王的底线,母妃都应承了,舅父就不要再考验本王的耐心了!” 朱煜这几日虽然不在城中,却将城中的事情系数掌握。 而朱煜的口气也不是在和他这个舅父商量,是在警告。 池溟握着药碗的手不禁一颠,如果当年去南疆的是贤王而不是前太子,可能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思及比,池溟越发坚定了辅佐的心思:“是。” 第80章 准备议和 闻栋如果没有花落的帮忙可能离不开黑水城,他和史全福回帝都的路上一直在回想花落送他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想过你姐为什么撺掇你来黑水吗?” 经历了战火纷飞,体验了被自己人追杀,闻栋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史全福本来还准备回帝都就跟闻栋直接去青柯舫上逍遥快活一番,谁知闻栋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他也不好相邀,只能和闻栋道别。 闻栋要回府,府里的人是知道的,家丁早早的门外等着,内院更是忙活不断,有准备吃食的,有准备沐浴的,有准备换洗衣服的,忙的不可开交。 待到闻栋沐浴换了新衣服,去祖母院子吃饭时,才发现他娘不在,他爹忙他是知道的,他娘怎么也不在? 他问祖母道:“我娘呢?” 闻老夫人顾左右而言他:“栋儿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吧,看你都瘦了,来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闻栋觉得他祖母有事瞒着他,抬眼看一旁的闻月华。 “夫人……”闻月华看了眼闻老妇人,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开口说道,“去了小舅爷那边,还没回来。” “原来是去了舅舅家。” 闻栋见状放下心来,夹了排骨就往嘴里送,还没有吃到嘴,外面家丁来报:“老爷回来了。” “再去填两幅碗筷。”闻老夫人听完,说道。 家丁却道:“只老爷一人回来了夫人没有回来。” “……” 闻老夫人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闻栋也听出来有事情,嘴里的糖醋排骨顿时不香了。 说话间,闻仲已经挑帘走了进来。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净了脸面,便坐了下来。 闻老夫人最先开了口:“柳氏她怎得还不回来了?” “说是她娘想她,想让她陪两天。” 闻老夫人闻言怒了:“哼,她那拖后腿的娘家,就她还当个宝,想让她陪两天,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子,有什么想的,想来想去还不是想我们闻家的钱?!” “娘,事已至此,你便少说两句吧!”闻仲不想提这件事,只想快点结束话题。 闻老夫人却不依不饶:“她们柳家做都做了,我说都说不得了吗?!” “娘……” 闻仲越阻止,闻老夫人心中火气便越大:“千叮铃万嘱咐,这是赈灾的东西,一定不能有差池,他们柳家倒好,从上到下私吞那叫一个干净,他们是没见过钱还是见不得我们闻家好?!还有你那个小舅子我当初怎么说的,总有一天会害了你,你偏就不听,以前打架闹事也就算了,这次是私吞赈灾粮食,他自己脑袋也就算了,还害的我们闻家丢了世袭的爵位!!!” 闻老夫人见状,放下筷子,开口道:“一个二个的,老太婆我不就想安生的和孙儿吃口饭吗?!” 闻老夫人说要,闻栋大概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在黑水的时候便知道账本的事情,也隐隐猜到和他舅父有关,他有些替舅父担忧:“舅父他……” “关起来了,家也抄了……” 闻栋听完沉默起来,舅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他娘没有回来。 闻仲见大家都不说话,拿起筷子开口道:“不是说吃饭吗,你们都吃啊!” 闻老夫人觉得她儿子今天的神色不对,问道:“是不是陛下还说了什么?!” “……”闻仲见状放下了筷子,“我可能不日就要启程去黑水城。” 闻老夫人心下一惊,黑水是边疆再打仗,而且听说还有瘟疫盛行,她孙儿方才从那个地方捡回条命,她不想再让她儿子去送死:“陛下为何让你去黑水,是要拿你那个不争气的小舅子做下的错事来惩罚你?!” “不是,娘你不要瞎操心,是因为大宇要和犬戎议和,我是去议和的,没有危险,娘您就放心吧!” 闻栋听完一愣,犬戎要议和了吗? …… 黑水城依托这崇阳山脉,将北疆的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黑水城以南是大宇国的地盘,黑水城以北是异族的地盘。 异族以游牧为主,所以黑水以北基本上看不到城镇,就连犬戎的都城,也只是被无数帐篷围着的一座不大的宫殿。 而冬日里又是犬戎嘴萧瑟的时候,所有人,马,牛,羊,都蹲在帐篷里,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靠着存储的冻肉、马奶酒和糍粑在帐篷里渡过漫长的一冬。 但这注定是个意外的冬天。 犬戎王处在弥留之际,已经三四天滴水未进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正常这个时候新犬戎王虽然还不会继位,却已经入王宫正常管理朝政了。 但犬戎王昏迷之前没有立遗嘱,而犬戎也没有立长的规矩,现如今犬戎王的大小儿子都想管事,使得病床前虽然站满了嫔妃大臣,却没有眼泪,只有争权夺利。 犬戎王的大儿子阿史那戈四十出头,像所有犬戎人一样壮的想个牛犊子,他觉得王位应该让他继承的理由很简单:“整个犬戎骑马射箭没人能赢我!而且当初父王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百年之后要把王位传给我!” 而犬戎王的小儿子阿史那磨看起来瘦小很多,甚至连长相衣品也更像大宇人,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是吗,那在坐的谁能给你做证?!” “那耶、默期还有戈东,当时都听到了!” 被阿史那戈点名的几个大臣,并没出声,反而低下了头。 阿史那磨见状冷哼了一声:“父王怎会将犬戎交付给你这个莽夫?!” “你说谁是莽夫,你这个大宇野女人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跟我挣王位?!”阿史那戈见阿史那磨称他莽夫,怒了。 在犬戎血统是最被看中的,阿史那磨虽然贵为犬戎王子,却因为他是父王和从黑水附近抢回来的大宇女人生的,所以从小便低人一等。 阿史那磨最恨别人当众提及他的生母,他对左右施了个眼色,立刻有侍卫上前来拿阿史那戈。 阿史那戈没想到阿史那磨居然敢命人抓他,挥舞着铁臂将扑上来的侍卫打翻在地:“阿史那磨你好大胆子,父王尸骨未寒,你就想谋反!” 第81章 愿意和本王做生意吗 阿史那戈的这声“谋反”,让大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史那磨的身上。 阿史那磨轻笑出声:“成王败寇而已!” “你休要得意!”阿史那戈仗着身强力壮挣脱开抓着他的几个侍卫,往大帐外跑。 他刚出帐,阿史那磨的声音,在他身后悠悠的响起:“没猜错的话,大哥这是要去河套?” 阿史那戈闻言一愣。 阿史那磨的声音再次响起:“恐怕要让大哥失望了……” 阿史那戈震惊的转过身,还没开口,已经被冲过来的众侍卫的用长矛扎透了身子,他挣扎着想推开押着他的众人,却因为失血众多,只能单膝跪在地上,血水流在冰冷的雪地上,未及化开,便失去温度凝结成了冰。 阿史那磨的走到阿史那戈的近前,楸起他的头发,逼着他看向自己:“你输了,输给一个大大宇野女人的孩子,哈哈哈!!!” …… 大战刚刚结束,河套里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群彪形大汉擦拭着带血的刀子,望向他们中间一个身材纤长,眼神清冷的十七八岁上下的女子:“里面的人怎么处理。” 少女举目往河套内望去,却见那里被困着一群大宇的士兵。 这些大宇士兵见到又来了一批犬戎军队,而且两只军队还厮杀起来,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之前围住他们的人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如今这帮人不知会对他们做什么,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两个月有余,能吃的都吃了,粮食、战马甚至皮带,早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和这样一直军队作战了。 而少女注意到,这些人惊慌失措的大宇士兵中,有一个人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沉静的。 而且他军装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依旧威严无比。 最主要的他比身边这些大汉好看太多了,他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性感又不失安全感。 少女身边的大汉,见少女盯着敌营半天没有说话,催促道:“公主,怎么处置?!” “按二哥说的办!”少女听到声音后方才收回目光,“但是不许伤人!” “刀剑无情怎么可能不伤人?!”少女身边的人为难的道。 少女想了想,指着她方才看到的那个人:“不许伤那个人!” …… 北疆的夜,冷的蚀骨。 朱煜一行从出北城门的时候,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他们来到没有点火把,紧靠着苍穹上点点的星光,在冰天雪地里行走。 而此刻离他们不远的林子便的机械甲,都自动自觉地避让开来,跟着林子边上的官道上也走过来一骑高大威猛的骑兵,走在这些人最前面的那个人反而显得有些矮小黑瘦,那人看到走过来的朱煜,勾了勾嘴角:“贤王殿下,久仰!” “阿史那磨王子!幸会!!”朱煜没想到犬戎王的小儿子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阿史那磨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听完,不客气的打断朱煜:“这是我们的阿史那磨王!” 短短时间,阿史那磨已经杀了兄长阿史那戈称王了吗? 朱煜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池溟,看来这个阿史那磨真的如池溟所说,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敌人,他庆幸在闻仲议和之前见阿史那磨,他望向阿史那磨那双和犬戎人截然不同的狡黠的眸子:“恭喜,本王失宜了。” “贤王殿下邀本王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恭喜本王吧?”阿史那磨打断贤王的客套。 朱煜心想,这个阿史那磨直接开门见山,他倒是省的周旋:“本王前来,是想和阿史那磨王谈一谈和做的事情。” “合作,不是议和?”阿史那磨闻言若有所思。 朱煜说道:“议和不用来这种地方吧?” “本王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和王爷谈!”阿史那磨脸色一沉。 “每年北疆的粮草布匹都会在运输途中被劫持,阿史那磨王觉得是我们大宇将士太不谨慎,还是你们犬戎人的消息太过灵通?!” “本王不知道你的意思。” 朱煜冷冷的看着阿史那磨,他在看账本的时候,除了发现谢烨等人克扣赈灾粮款之外,还发现了一个更让他感兴趣的本子,本子上记载了大宇和犬戎之间的交易,每次帝都运来军资都会提前通知犬戎的士兵来劫持,犬戎劫持的东西再与闻家四六分。 这个本子,朱煜没有交给父皇,而是私自留了下来:“所以阿史那磨王是准备和闻宰相谈?” “那是本王的事……”阿史那磨说完领众人转身往林子深处走。 “阿史那磨王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朱煜将手中的册子扬了扬,“闻宰相分你四成,本王分你五成如何?!” 阿史那磨的顿住了。 朱煜见状继续说道:“虽然本王不知道谢烨是不是被你救走的,但是你应该清楚,他不可能再和你做生意,而闻家此番也因为账目的事情损失惨重,这些事情虽然被闻栋的小舅子柳家担下了,但是我父王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皇后、太子和闻家的授意下进行的。” “所以呢?”阿史那磨闻言转过身。 正常情况下,他除了比太子和闻家还要高的价格,而且现在的形势对太子和闻家极其不利,阿史那磨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跟他做生意,朱煜半眯起眼眸,审视起阿史那磨来,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 “阿史那磨王难道还有其他顾虑?” “没有。” 虽然阿史那磨说的很干脆,但是朱煜并不相信,这原本就是钱权的交易,他不信阿史那磨还会讲诚信:“那便是,阿史那磨王还有所求?” “……”阿史那磨愣了下,却没有回答朱煜。 但是朱煜已经从阿史那磨眼中,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如果本王承诺,阿史那磨王向本王兄长所求的,本王一样可以答应,阿史那磨王愿意和本王做生意吗?!” 第82章 见到你就欢喜 犬戎后宫里清一色的犬戎粗狂装饰的殿宇中,有一座却处处透着大宇国的古色古香。 只是这座宫殿里的光线很暗,屋里没有张灯,熏香里炉子里忽明忽暗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用轻纱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半倚在软塌上,虽然看不清女子的脸,但是从她玲珑曼妙的身形也可以隐隐看出,这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只是她那双青丝遮挡的媚丝眼眸中没有光,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阿史那磨,淡淡的开了口:“贤王?” “是。” 女子冷哼了声:“俪妃看起来文文弱弱,心思可以点也不比闻皇后少,你和她的儿子做买卖,不见得能占得到便宜!” “可贤王答应了本王的条件。” “……”女子听到这里,呼吸仿佛都止住了,她那双毫无生气的媚丝眼,此刻仿佛活了一般,望向面前的阿史那磨,“当真?!” “当真。” 女子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慢慢有了温度,甚至连她望向阿史那磨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那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阿史那磨恭敬的说道:“是。” 女子眼睛望向门外:“对了,你妹妹呢,把她也喊来?” 阿史那磨对门外的宫女道,“去喊长安公主。” “是……”宫女吞吞吐吐的应着。 屋里的女子瞬间发现了异样,拉长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启禀娘娘,公主殿下不在宫中。”那女子直到瞒不过女子据实已告。 女子眉头一拧:“又去见了俘虏了?” “是。” …… 俘虏营帐里,公主长安将一只烤羊腿递给那个她不让人伤害的好看的大宇将士:“他们说你姓花,叫花荣?” “……”花荣他们被困河套两个月有余,能吃的东西都吃了,饿的没有一点力气,全靠毅力支撑着,他虽然已经饥寒交迫,但是并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决定选择保持沉默。 这个将士不但没有回答她,还不接她递过来的吃的。 公主长安不依不饶:“你若不吃,我就把抓来的大宇士兵都杀了!” “你!”花荣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用将士的生命来威胁他,愤怒不已。 他身后的士兵,见状也都表示不在乎性命:“主将,你千万不要吃,这个犬戎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里面说不定下了毒,主将不要在意我们,我们不怕死!” “你们说谁一看就不是好人?”长安公主听完生气了,“本公主好心给你们将军送吃的,你们居然诬陷本公主下毒,我看你们才不是好人吧!” 长安公主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宇的士兵却不买账。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将军吃的?!” “就是!就是!” 长安公主是犬戎的女子,犬戎人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不藏着掖着,她见众人问她,毫不避讳的说道:“本公主见到你们主将就欢喜,就不想他饿着,就想给他拿吃的怎么了?!” “……” 大宇的士兵被长安公主直愣愣的表白,说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甚至有些大宇士兵怯怯私语起来。 “这个公主的意思是喜欢我们主将?” “这犬戎的女人也太奔放了吧?”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将军张的俊朗,看看犬戎这帮人,我们大宇怪瓜裂枣都比这长相好看。” “将军,人家公主说喜欢你!” “你们都住口!”花荣被众人说的脸上一红。 长安公主只觉得花荣脸红起来更好看了,每看他一眼都有种被下蛊的感觉,她靠在牢笼边上,追问道:“你家中可有娶妻?” “……”花荣诧异的望向长安公主,哪有女孩子问男子有没有娶妻的? 就在花荣不知道这么回答长安公主的时候,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公主殿下,王妃娘娘找您。” 长安公主听说她娘找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她不容分说的将烤羊腿往笼里的花荣手里一塞,疾步出了俘虏营。 看到长安公主出来,宫女长出了口气。 只是公主走的太快,宫女紧赶慢赶险些没赶上,谁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安公主,最怕的就是她的王妃娘亲呢? 长安公主来到王妃的王宫时,屋里已经张了灯,还准备了一桌酒菜。 屋里除了她娘亲,还有她哥阿史那磨。 她娘是她父王的小妾,但是因为长的貌美还给他父王生了一儿一女,很快便被父王扶正做了王妃,她哥也因为父王爱屋及乌的原因,才能有今天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长子阿史那戈的实力。 按照他们犬戎的规律,她父王死了她娘亲就得刮花脸,然后嫁给她哥。 长安有些担心,她哥和她娘是因为这个事情把她叫来的,她虽然长在犬戎,但是从小她娘都会教她一些大宇的风土人情,她读了大宇的书籍以后,便觉得犬戎的很多都是陋习,她看着桌子对面的娘和大哥,不安的问道:“娘,大哥,你们喊长安过来,所谓何事?” “这么一大桌菜,自然是吃饭啊!”屋里此刻只有母子三人,女子除掉了面纱,她应该四十不到的年纪,但是给人的感觉最多三十出头, 看到长安公主出来,宫女长出了口气。 只是公主走的太快,宫女紧赶慢赶险些没赶上,谁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安公主,最怕的就是她的王妃娘亲呢? 长安公主来到王妃的王宫时,屋里已经张了灯,还准备了一桌酒菜。 屋里除了她娘亲,还有她哥阿史那磨。 她娘是她父王的小妾,但是因为长的貌美还给他父王生了一儿一女,很快便被父王扶正做了王妃,她哥也因为父王爱屋及乌的原因,才能有今天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长子阿史那戈的实力。 按照他们犬戎的规律,她父王死了她娘亲就得刮花脸,然后嫁给她哥。 长安有些担心,她哥和她娘是因为这个事情把她叫来的,她虽然长在犬戎,但是从小她娘都会教她一些大宇的风土人情,她读了大宇的书籍以后,便觉得犬戎的很多都是陋习,她看着桌子对面的娘和大哥,不安的问道:“娘,大哥,你们喊长安过来,所谓何事?” “这么一大桌菜,自然是吃饭啊!”屋里此刻只有母子三人,女子除掉了面纱,她应该四十不到的年纪,但是给人的感觉最多三十出头, 第83章 不想和亲 阿史那长安见花荣同意,方才离开。 来到母妃的寝宫时,已经是晚膳时间,阿史那长安隔了老远,就看到她母妃的屋子里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门外的宫女看到阿史那长安,正要下拜却被阿史那长安制止了,她去河套帮王兄对付同父异母的阿史那戈的士兵,已经很久没有和母妃见面了,她要给母妃一个惊喜! 阿史那长安轻轻的屋里走去,屋里点着灯,桌上一桌好吃的,除了她母妃还有她王兄哥阿史那磨。 她正准备跳进去,给他们俩一个惊喜,却听她的母妃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叫花荣的将领?” “他收黑水城多年,对我们犬戎的军队了如指掌,如不是这次和谢烨一起做的局,根本不可能困住他,为了我们的大业,这人就不得。” 她王兄阿史那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阿史那长安惊的撞到了门框,疼得她发出一声惊呼声。 “谁?!”声音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长安,快过来!”阿史那磨见到是她妹妹来,心放了下来,忙招呼她坐,“母妃准备你最爱吃的糖醋鱼,等的都快凉了!” 因为在暗处,所以阿史那磨并没有看到阿史那长安的脸色有多难看。 阿史那长安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到了桌子前,脑子里满是王兄要杀花荣的事情。 阿史那长安的母妃见阿史那长安见到连平日里爱吃的糖醋鱼居然无动于衷,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不是去河套的时候,受伤了?”阿史那磨见他母妃说话才后知后觉。 阿史那长安心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方才在军营里,吃多了酒,如今吃不下东西!” 阿史那长安的母妃不悦的说道:“你这孩子,一天天的就混在军营里,将来谁敢娶你?!” “母妃……”阿史那长安委屈的皱起了眉头。 阿史那磨安慰她道:“谁说的,我们家长安长的好看着呢,大宇的男儿都争着想娶呢?!” 阿史那长安不领情:“兄长骗人,我才不好看呢,我还没有母妃一成好看!” 阿史那长安的母妃,本是她父王的小妾,但是因为长的貌美还给他父王生了一儿一女,很快便被父王扶正做了王妃,她哥也因为父王爱屋及乌的原因,才能有今天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长子阿史那戈的实力。 但是,她母妃却很少已真面具示人,即便犬戎人都知道她长的绝美,却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容。 现如今屋里只有母子三人,王妃也除掉了面纱,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快四十岁的年纪了,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她柳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媚丝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年轻个一二十年,别说犬戎了,就是整个大宇,怕是也没有人的容颜可以比她好看。 但是毕竟是四十岁的人了,王妃轻笑了声,夹了块糖醋鱼放到阿史那长安的碗中:“我的女儿自然是好看的!多少吃点,母妃特意让厨房做的,等你嫁人以后再想吃母妃的手艺就难了!” “嫁人?”阿史那长安诧异的望向王妃和阿史那磨,“嫁谁?” “大宇国的王爷!”阿史那磨说道,“母妃也同意了。” 阿史那长安心中一沉,他们都同意了又如何,她同意了吗? 阿史那长安不无幽怨的望向阿史那磨:“以前都是大宇国打不过我们,送公主来和我们和亲,现如今王兄你刚即位,我们犬戎落魄到要和大宇和亲了吗,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阿史那磨眼神暗了下来:“你懂什么!” 王妃说道:“现在你王兄虽然和大宇的贤王是合作关系,但大宇人狡诈多变,如果你嫁过去我们成了亲家的同时,还相当于在贤王那里有了眼线,一举凉的的事情。” “那是你和王兄一举两得了,你们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吗?”阿史那长安听完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那个贤王你们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反了你!”王妃“啪”的给了阿史那长安一个耳光,“就是你父王平日太过纵容你,才让你这么目中无人,什么叫母妃和兄长一举两得,你不是犬戎公主吗,犬戎的荣辱和你没有关系吗?!” 阿史那长安怔怔的看着她的母妃,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打过。 “长安……”阿史那磨看到阿史那长安眼中隐隐有泪水,想要说些什么。 阿史那长安却扭头冲了出去。 阿史那磨想去追,被他的母妃呵斥住:“别理她,都是你们平日里太纵容她,才让她越来越目无尊长,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阿史那磨见状止住了脚步:“好。” “另外,尽快把花荣处理掉,以防夜长梦多!” “孩儿这就找人去办。”阿史那磨脚跨出宫门,又收了回来,“长安这么抵触,我们之前商量的和亲的事情……还要不要……” “当然要,现如今的太子虽然是闻皇后的儿子朱昀,但现如今的形势对闻家极其不利,贤王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靠山,但是俪妃能在宫里蛰伏这么多年,绝不简单……”王妃春水般的眸子半眯了起来,“长安这孩子心性单纯,她能知道什么,母妃还能害她不成?!” …… 阿史那长安离开皇宫,跳上一匹快马在雪地狂奔起来。 只跑到脸都冻僵了,马儿直喘气才止住。 此刻她已经被冷风吹的清醒了很多,她这一路狂奔过来,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思量,虽然知道有些对不起母妃和王兄,但是她见过那些被送来和亲的大宇公主,她们没有一个可以在犬戎熬过一个冬天的,这里的人都欺负异乡的她们,想到自己要去大宇和亲,她终究下定决定调转马头往俘虏营奔去。 第84章 逃回黑水城 雪又下了起来,夜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暗。 阿史那长安犹豫的拉开了单独为花荣准备的营帐。 花荣没想到阿史那长安,去而复返,有些警惕的望向她:“公主深夜来访,何事?” “……”阿史那长安犹豫了下,递了把刀给花荣,“你绑架我吧。” 花荣有些诧异,傍晚的时候,他想用她就回兄弟们,她用一段长篇大论将他说服,这才多长时间,她又跑来让他绑架她? 看出花荣的疑惑,阿史那长安说道:“我傍晚的时候不知道我王兄要害你。” “……” 花荣听完愈发震惊,“为什么要救我,你有和目的?” “你能不能不要墨迹了,我王兄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阿史那长安见花荣还在问,急了,将刀往他手中一塞,“一会门卫换岗的时候你随我出去,我已经准备了马车,可以拉受伤的士兵,一会如果我们被发现,你就用这把刀挟持我!” 花荣见阿史那长安都这么爽快了,不再追问,随着阿史那长安一起出了营帐。 因为外面的巡逻兵在换班,他们顺利的进了俘虏大营,将受重伤的几个士兵抬进了阿史那长安准备的马车中,其他没有受伤或者轻伤的士兵,则骑乘阿史那长安从马厩里偷出来的马匹。 一切顺利,眼见着离黑水城只有不到一盏茶的路程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射过来无数的箭矢,跑的稍微慢一点的大宇几个士兵,中箭倒地。 运伤员的马车也因为马腿被射中,歪倒在一边。 花荣见状掉转马头,去救人。 “追兵来了,你救不了他们的,只会把自己搭上!”阿史那长安想拦住花荣,但是不光花荣,连花荣身旁的士兵,也都纷纷掉转马头,护在了马车周围。 花荣一行人瞬间被追兵包围在了中间。 面对身后的追兵,士兵们的眼神鉴定:“花将军不会丢下我们一兵一卒,我们誓死追随花将军!” 阿史那长安看着这样团结的大宇军,心中突然明白她王兄为什么要杀花荣了。 只是追兵不是犬戎的士兵,而是大宇的谢烨。 花荣见到谢烨心头怒火更甚,当初他们就是因为听信了谢烨的谎言,被骗进了犬戎人的埋伏圈,如今这厮更是脸面都不要了,公然投靠了犬戎:“谢烨,你是要公然和大宇为敌了是吗?!” “这叫良禽择木而栖!”谢烨拔出腰间长刀,“我谢烨论武功论才智哪一点不如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轻松的当将军风光无限,我就要低人一等低三下四才能谋个一官半职,这样的大宇不值得我谢烨为它卖命!” “叛徒!”花荣拔剑相向。 两军很快战到一处。 谢烨的武功本来就不弱,加上花荣被困阵中两月有余,体力早已透支,和谢烨斗了没几回,便明显处于下风状态,谢烨一刀砍了下去,花荣不急躲闪,只能拿剑来挡,但是他现如今的体力不支,根本架不住谢烨这一刀。 虽然挡住了要害,却被谢烨的刀锋划伤了手臂,宝剑脱手而出。 谢烨见花荣此刻没了武器,加快了进攻,长刀连着攻进他的面门,几次险些集中他的要害。 花荣左躲右闪,好几次都有惊无险。 花荣听完愈发震惊,“为什么要救我,你有和目的?” “你能不能不要墨迹了,我王兄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阿史那长安见花荣还在问,急了,将刀往他手中一塞,“一会门卫换岗的时候你随我出去,我已经准备了马车,可以拉受伤的士兵,一会如果我们被发现,你就用这把刀挟持我!” 花荣见阿史那长安都这么爽快了,不再追问,随着阿史那长安一起出了营帐。 因为外面的巡逻兵在换班,他们顺利的进了俘虏大营,将受重伤的几个士兵抬进了阿史那长安准备的马车中,其他没有受伤或者轻伤的士兵,则骑乘阿史那长安从马厩里偷出来的马匹。 一切顺利,眼见着离黑水城只有不到一盏茶的路程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射过来无数的箭矢,跑的稍微慢一点的大宇几个士兵,中箭倒地。 运伤员的马车也因为马腿被射中,歪倒在一边。 花荣见状掉转马头,去救人。 “追兵来了,你救不了他们的,只会把自己搭上!”阿史那长安想拦住花荣,但是不光花荣,连花荣身旁的士兵,也都纷纷掉转马头,护在了马车周围。 花荣一行人瞬间被追兵包围在了中间。 面对身后的追兵,士兵们的眼神鉴定:“花将军不会丢下我们一兵一卒,我们誓死追随花将军!” 阿史那长安看着这样团结的大宇军,心中突然明白她王兄为什么要杀花荣了。 只是追兵不是犬戎的士兵,而是大宇的谢烨。 花荣见到谢烨心头怒火更甚,当初他们就是因为听信了谢烨的谎言,被骗进了犬戎人的埋伏圈,如今这厮更是脸面都不要了,公然投靠了犬戎:“谢烨,你是要公然和大宇为敌了是吗?!” “这叫良禽择木而栖!”谢烨拔出腰间长刀,“我谢烨论武功论才智哪一点不如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轻松的当将军风光无限,我就要低人一等低三下四才能谋个一官半职,这样的大宇不值得我谢烨为它卖命!” “叛徒!”花荣拔剑相向。 两军很快战到一处。 谢烨的武功本来就不弱,加上花荣被困阵中两月有余,体力早已透支,和谢烨斗了没几回,便明显处于下风状态,谢烨一刀砍了下去,花荣不急躲闪,只能拿剑来挡,但是他现如今的体力不支,根本架不住谢烨这一刀。 虽然挡住了要害,却被谢烨的刀锋划伤了手臂,宝剑脱手而出。 谢烨见花荣此刻没了武器,加快了进攻,长刀连着攻进他的面门,几次险些集中他的要害。 花荣左躲右闪,好几次有惊无险。 第85章 先救她 花荣还没明白阿史那长安话音的意思,却见阿史那长安,抓住花荣手中的刀锋。 花荣惊愕之余,阿史那长安已经划破了手掌,一簇鲜血流了出来,跟着她口中说道“以我之血祭汝之魂”。 阿史那长安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振动了起来,跟着那几个徘徊在树林里的机械甲兽突然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谢烨之前见过一只机械甲犀牛的威力,如今这么一大群向他冲过来,他那里还敢恋战,领着众人往犬戎方向逃去。 见追杀他们的士兵都走了,众大宇将士并没轻松多少,反而更加担忧起来,这几个来势汹汹的机械甲,振的大地都在动,而他们身上冰冷的铁甲,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这比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更难对付好吗?! 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明明离黑水城近在咫尺。 众人望着远处黑水城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禁感慨起来。 但是,众人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我们要回家,跟这些畜牲拼了!” “拼了!” 虽然知道是以卵击石,但是众人此刻还是纷纷拿起了武器。 眼见着,这几个大铁怪物就要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要丧命的时候,这些铁怪物却突然绕开他们冲着他们身后的谢烨等人追去。 众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禁感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定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才会让铁怪物帮他们对付谢烨。 但是花荣却起了疑心,这些机械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绕开他们追杀谢烨? 难道和阿史那长安刚刚的那句话有关? 他本来还想深究,但是此刻,怀中的阿史那长安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他再不敢耽搁,对众人道:“快,回城!” …… 冬夜,刺骨的寒风中黑水城上的火把明晃晃的,照的黑水城下众人的心中暖暖的。 看着远处被机械甲赶的仓皇逃走的谢烨一行,众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是回家了! 为他们开城门的是贤王朱煜身边的池溟,他此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花荣怀中的黄衫女子。 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花荣将军真是英武过人啊,贤王殿下正准备和新犬戎王交涉交换花将军的事宜,花将军居然全身而退回来了!” “本将被困期间,贤王殿下费心了,本将现如今还有要事,待忙完后去拜会贤王殿下。” 花荣担心阿史那长安,和池溟简单说了两句,便将阿史那长安带入花府,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进来就要给花荣医治腿伤,花将却让他看床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的阿史那长安:“先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花将军莫名的带一名女子回来,不免让人生疑。 但大夫见花将军的神色,看的出来他应该是很担心这个女子的安危,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去给那床上的女子止血救治。 这个时候花落闻讯赶了过来,她不顾外面侍卫的阻拦,直接推门进来,她和他兄长许久未见,她的兄长比她离开的时候高了很多,也黑了一些,她看到被围困的两个月看起来清瘦异常的花荣,跟着她便注意到他兄长腿上的伤:“……兄长,你的腿怎么了?!” “我腿没事,皮外伤,落儿,你怎么来了……”花荣入城时只见到城门上的派来的增援的贤王朱煜,因为着急给阿史那长安救治,只打了个照面便直奔花府,并不知道花落也来了黑水城。 花落闷闷的道:“你好端端的落入敌人的陷进,阿爹和阿娘都担心死了,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自告奋勇来救你了!” “自告奋勇?分明是偷跑出来的好不好,姐夫的信里都说了,让我看到你就把你押送回帝都!”花落话音为落,她的小舅舅祁永从外面走了进来。 祁永看到花荣没事,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几许,跟着他便看到了床上的阿史那长安,他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花落本来整个心思都系在许久未见的兄长身上,被祁永这么一说,也注意到病床上的女子。 她见那个女子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虽然鹅蛋脸上那双眼睛紧闭着,单看那灵动的长长的睫毛,也知道她张开眼睛一定是个大美人,和大宇婉约清秀的女子比起来,面前的女子深深的眉弓和高挺的鼻梁透着几许异域的英气,自有一番异域的风情。 兄长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位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她不禁好奇起来:“兄长,她是谁?” “她是……”花荣看着阿史那长安,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介绍。 祁永从花荣的脸上看到异样,知道这位女子绝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他转脸望向门口的将士。 众将士此刻也都选择了沉默,他们虽然都知道阿史那长安是犬戎的公主,但是这个公主却是在危难之中救了他们的人,甚至还为了帮助他们逃回黑水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他们如果出卖了阿史那长安,成什么人了? 祁永已经察觉到里面有事了。 “我看这位女子不像大宇人士,如今黑水城正直非常时期,将军带陌生人进城恐有不妥,还是尽快送走为妙!!!” “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她送出城!” 祁永见花荣一定要留下女子,不无担忧的说道:“如今陛下派了贤王名义上是增援实际上监视黑水城,末将听闻被被陛下派来的除了议和大臣闻仲以外,还有一个任命新守将的圣旨,可想陛下已经不信任花家了,这个时候将军带异族回城,恐会遭人非议啊!” “……”花荣目光沉了下来,“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本将,本将不能负她!” “你不能负她,那他们呢?!”祁永听了直摇头,然后他指着门外,和花荣一起回城的因为担心花荣伤势,未曾离开的将士们,“你有没有为他们,为我们整个黑水城想过?!” 第86章 长安被质疑 花荣听完沉默了。 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有些阴霾。 黑水城是他的职责,众士兵是他无论如何要守护的,可是床上那个为他挡刀的人,虽然是犬戎人,却为了他背叛了族人,他怎么能就这样就舍弃他? 就在花荣陷入两难的时候,门外的将士里,却有一个士兵却开了口:“我们花家军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我们重情重义,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错!”另一个也来了口。 跟着又有人说道:“床上的这位姑娘虽然是犬戎人,却在我们重伤的时候找人为我们医治,在知道犬戎王要杀花将军以绝后患的时候,顶着背叛族人的罪责,救了花将军和我们,在我们眼里她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如果祁永将军要将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赶走,我们花家军还有什么见面说自己重情重义?!” “对,不能赶她走!” 众人的叫嚣,让祁永很不高兴。 他冷着张脸对花荣说道:“就你们就是好人了,为你挡刀就是重情重义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极有可能是犬戎派来的卧底!” “她不是!” 他不过猜测而已,他侄子反应居然这么大,再加上床上的女子既年轻又漂亮,祁总心中疑惑更甚:“末将看将军怕是让这个女子迷惑了心智,末将身为将军的副将,必须提醒将军……” “小舅舅!”花落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打断祁永,“我兄长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找个嫂嫂回来,” 花荣听完沉默了。 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有些阴霾。 黑水城是他的职责,众士兵是他无论如何要守护的,可是床上那个为他挡刀的人,虽然是犬戎人,却为了他背叛了族人,他怎么能就这样就舍弃他? 就在花荣陷入两难的时候,门外的将士里,却有一个士兵却开了口:“我们花家军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我们重情重义,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错!”另一个也来了口。 跟着又有人说道:“床上的这位姑娘虽然是犬戎人,却在我们重伤的时候找人为我们医治,在知道犬戎王要杀花将军以绝后患的时候,顶着背叛族人的罪责,救了花将军和我们,在我们眼里她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如果祁永将军要将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赶走,我们花家军还有什么见面说自己重情重义?!” “对,不能赶她走!” 众人的叫嚣,让祁永很不高兴。 他冷着张脸对花荣说道:“就你们就是好人了,为你挡刀就是重情重义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极有可能是犬戎派来的卧底!” “她不是!” 他不过猜测而已,他侄子反应居然这么大,再加上床上的女子既年轻又漂亮,祁总心中疑惑更甚:“末将看将军怕是让这个女子迷惑了心智,末将身为将军的副将,必须提醒将军……” “小舅舅!”花落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打断祁永,“我兄长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找个嫂嫂回来,” 花荣听完沉默了。 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有些阴霾。 黑水城是他的职责,众士兵是他无论如何要守护的,可是床上那个为他挡刀的人,虽然是犬戎人,却为了他背叛了族人,他怎么能就这样就舍弃他? 就在花荣陷入两难的时候,门外的将士里,却有一个士兵却开了口:“我们花家军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我们重情重义,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错!”另一个也来了口。 跟着又有人说道:“床上的这位姑娘虽然是犬戎人,却在我们重伤的时候找人为我们医治,在知道犬戎王要杀花将军以绝后患的时候,顶着背叛族人的罪责,救了花将军和我们,在我们眼里她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如果祁永将军要将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赶走,我们花家军还有什么见面说自己重情重义?!” “对,不能赶她走!” 众人的叫嚣,让祁永很不高兴。 他冷着张脸对花荣说道:“就你们就是好人了,为你挡刀就是重情重义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极有可能是犬戎派来的卧底!” “她不是!” 他不过猜测而已,他侄子反应居然这么大,再加上床上的女子既年轻又漂亮,祁总心中疑惑更甚:“末将看将军怕是让这个女子迷惑了心智,末将身为将军的副将,必须提醒将军……” “小舅舅!”花落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打断祁永,“我兄长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找个嫂嫂回来,” 花荣听完沉默了。 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有些阴霾。 黑水城是他的职责,众士兵是他无论如何要守护的,可是床上那个为他挡刀的人,虽然是犬戎人,却为了他背叛了族人,他怎么能就这样就舍弃他? 就在花荣陷入两难的时候,门外的将士里,却有一个士兵却开了口:“我们花家军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我们重情重义,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错!”另一个也来了口。 跟着又有人说道:“床上的这位姑娘虽然是犬戎人,却在我们重伤的时候找人为我们医治,在知道犬戎王要杀花将军以绝后患的时候,顶着背叛族人的罪责,救了花将军和我们,在我们眼里她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如果祁永将军要将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赶走,我们花家军还有什么见面说自己重情重义?!” “对,不能赶她走!” 众人的叫嚣,让祁永很不高兴。 他冷着张脸对花荣说道:“就你们就是好人了,为你挡刀就是重情重义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极有可能是犬戎派来的卧底!” “她不是!” 第87章 不如直击犬戎 阿史那长安是犬戎人,他们犬戎人除非伴侣早夭,不然这辈子只会找一个伴侣。 阿史那成安无法理解大宇的女人:“我们犬戎的人和狼一样,一辈子只认一个伴侣,只会对一个人好,一旦认定就永远在一起。” 花落听完点了点头:“我阿爹阿娘就是,我以后也要我的夫君只对我一个人好。” “那你还说不介意?!”阿史那长安被花落说的有点懵。 花落看着一脸认真的阿史那长安,终于明白过来,笑着说道:“花将军他是我兄长!” 阿史那长安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 “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花落却觉得挺喜欢这女孩子的,有事情都会说出来,比她认识的那些总是藏着掖着让你猜的帝都千金可爱多了。 “你……”阿史那长安见状,问道,“你兄长他去哪里了?” 花落心想,人家公主都因为她兄长受伤了,她兄长不在必须有个充足的理由啊,于是道:“我兄长方才一直在这里,就是现如今咱们黑水城来了陛下的钦差贤王殿下,他突然要召见我兄长,我兄长不得不去,不然他一定会在这里等你醒过来的。” “贤王……”贤王名字后面的她都听不下去了,她知道她王兄和贤王的关系,如果贤王知道她在这里的话,那么她王兄也就知道了。 花落见阿史那长安的脸色不太好,问道:“贤王怎么了?” “没……没怎么。”阿史那长安被花落问的禁了声,贤王和兄长合作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到犬戎,她已经背叛了族人,私放了花荣和他的部下,她不能再出卖了王兄和母妃。 “你是不是担心前厅的事情?” “恩。” 花落见阿史那长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对她说道:“要不这样,我去前面看看究竟这么回事,你等我消息。” “好。” …… 花荣拖着简单包扎的腿和祁永一起来到前厅。 贤王朱煜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他看到花荣和祁永,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起身迎了两步,扶住花荣道:“花将军从敌营杀了回来,身上还带着伤,这个时候本王本不该来打扰花将军。” “不,是末将的错,末将回城应该第一时间去府衙拜会贤王殿下,向贤王殿下禀明敌情才是,是末将失职了。”花荣在来大厅的路上,听祁永提及贤王为了黑水城冒险去求药的事情,又见贤王仪表堂堂地阁方圆,很是欣赏。 三人落座,侍从又从新上了茶水。 朱煜慢条斯理的掀起杯盖,看了花荣一眼,方才开口:“花将军应该已经猜到本王的来意了吧?” “知道。”花荣心想,朱煜都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了,他再装糊涂也不合适,“人是末将带回的黑水城,和那些将士们没有关系,如果贤王殿下要责罚就责罚末将一人吧。” 朱煜笑道:“素闻花将军爱兵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花荣诧异的看了眼朱煜的笑脸,他来的目的难道不是问责他擅自将犬戎公主带回黑水城吗? 花荣还没有反应过来,朱煜的再次开口:“本王最欣赏重义气的人,犬戎公主既然为了救大宇将士背叛了族人,我们大宇就断然不能将她送回犬戎受罚。” “贤王的意思?”花荣和祁永心中疑惑更甚,陛下命贤王议和,他却在这个时候同意将犬戎公主留在黑水城,挑起战争,这个举动很迷,让他们两个都有些看不明白。 朱煜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花荣和祁永,沉声道:“本王知道你们担忧这么做会让大宇和犬戎失和,但是犬戎王刚刚即位,又因为血统的问题,备受族人争议,真打起来,他不见得敢全力以赴的和我们打一场。” “殿下的意思?” “陛下的圣旨未到,也就是说我们还知道要议和,如今阿史那磨刚和阿史那戈的部队厮杀,虽然阿史那磨险胜,但是两虎相争,受创的是整个犬戎,我们于其等陛下的圣旨到了再低三下四的去议和,不若抓住这个机会直击犬戎,二位将军觉得如何?” 花荣和祁永闻言,都是一愣。 花荣守黑水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部下百场,却因为朝堂主和,每次在关键的时候都停战议和而憋屈到如今,被贤王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怔,他抬眼望向祁永:“可行?” “贤王殿下,容我们思量一下”祁永拱了拱手。 朱煜见状起身告辞:“这件事情却也有危险,如果二位为难就当本王没有提及。” “不为难,只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等明日回复殿下。”花荣起身送客。 待贤王走了以后,花荣和祁永又坐会了回来,商议此事。 “可行是可行。”祁永也早就想和犬戎放手一搏了,“但是械甲守在城外我们怎么出去。” 花落一直在屏风后面偷听,听到朱煜也同意不交出阿史那长安的时候,她心中很是高兴,当听到朱煜说直击犬戎的时候,更是举双手赞成,但是听到小舅舅说起机械甲,却也觉得是个问题,可难道就这样把阿史那长安送回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她兄长的女孩子,就这么送回去,她兄长的终身大事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而且,阿史那长安身受重伤禁不起折腾,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就算不出意外,她背叛了族人,回去一定会被惩罚。 想来想去,花落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机械甲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完全对付不了,它们跑的慢,身形还笨重,我们可以找一小队骑兵,将它们引开。” “即便如此。”祁永摇了摇头,“你兄长的腿受了伤,也不能带兵打仗啊。” “兄长不可以,我可以啊!” 花落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永声音止住了:“你可以什么,你别给我们添乱就不错了!” “我怎么就添乱了,要不是我来了黑水城,小舅舅你现在怕是尸骨都被谢烨烧的看不见了!” 第88章 出征的理由 祁永见花落提及之前的事情,反驳她道:“那是你的功劳吗,那是人夜世子救的你小舅舅我,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非要行刺谢烨,夜世子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受寒感染瘟疫!” “亏我还为救小舅舅你差点被火烧着了,哼,下回你再有危险我看都不看你!”花落气呼呼的反驳。 花荣轻咳了下:“怎么和小舅舅说话的?” “……” 花落心想,她兄长才从犬戎回来,给他个面子,不说了。 花荣继续开口说道:“长安公主冒险就我,我不能把她送回犬戎受罚,而且我在被俘期间注意到,阿史那磨和老犬戎王不一样,他不止的手段阴狠毒辣,他还有野心,他不会安于现状,我们和犬戎这一仗迟早要打,不如趁如今他还未站稳根基的时候。” “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时候,可你腿伤……”祁永摇了摇头,“实在不行,末将一人领兵出城!” 花荣不同意:“那怎么行!”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果你们不嫌弃,本世子愿意出城一战。”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响起,花落大吃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大厅的门口,一个高而颀长的身影迎风而立,一头乌发与白色长衫在风中飘飞,缕缕青丝拂过那张俊美的脸庞,更衬的那双淡茶色的美眸风情万种! 夜清寒回来第一时间将他住的院子封起来了,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还是他回花府之后,花落第一见他,花落先是欣喜的走上前,跟着有些生气:“你不是不让人靠近嘛?!” “之前怕传染给你们……”他高挑秀雅的身材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一些,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淡茶色眸子也正注视着她。 “那现在呢?” “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啦!”花落见夜清寒虽然说自己没事,但是人明显瘦了一圈,而且她注意到他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可他隐匿在长袍里的手却在偷偷的扶着门框,花落抓着他扶着门框的手,坚决否定了他的提议,“我不同意你出征!” 夜清寒回握住花落的手,嘴角挑起浅浅的笑容,是那么的俊美无匹,可那双眼中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倦意:“现在没有比我合适的人选。” 祁永这次倒没有和花落作对:“祁某也觉得夜世子的身子还需要静养,不适合出征。” “犬戎王刚既任,犬戎各方势力都还没平定,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未免太可惜了。”夜清寒见祁永不同意继续说道。 花荣说道:“我的腿没事,明日就去回禀贤王,还是我出征。” 夜清寒却道:“花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此番是你出证,你回来以后如何面对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荣被夜清寒说的一愣。 阿史那长安虽然为了他背叛了犬戎,但是她终究是犬戎人,甚至是阿史那磨一母同出的妹妹。 他亲自带兵去攻打犬戎,如果伤及了阿史那磨或者是阿史那长安的母妃…… 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被夜清寒一提,却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如果真的逼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该如何? 夜清寒说道:“花将军不用想了,本世子才是此番出征的最佳人选,而且本世子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一定要去的理由?” “是。” 夜清寒望向坚决阻止他前往的三人,说道,“我父王十年前就是因为机械甲而死。” “夜王,不是战死的吗?”祁永不解的问道。 夜清寒说道:“是战死,但是战死的原因,是因为机械甲部队袭击了粮草,致使我父王和三十万大宇士兵无粮草果腹,全军……覆灭……” 夜清寒说到最后声音暗哑了起来,花落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知道他父亲战死的时候他只有十岁,而且他是因为被夜王用身体护住,挡住了敌军射过来的所有箭矢,方才得意活下来的。 她心疼的握着了他的手:“” “你说没事就没事啦!”花落见夜清寒虽然说自己没事,但是人明显瘦了一圈,而且她注意到他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可他隐匿在长袍里的手却在偷偷的扶着门框,花落抓着他扶着门框的手,坚决否定了他的提议,“我不同意你出征!” 夜清寒回握住花落的手,嘴角挑起浅浅的笑容,是那么的俊美无匹,可那双眼中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倦意:“现在没有比我合适的人选。” 祁永这次倒没有和花落作对:“祁某也觉得夜世子的身子还需要静养,不适合出征。” “犬戎王刚既任,犬戎各方势力都还没平定,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未免太可惜了。”夜清寒见祁永不同意继续说道。 花荣说道:“我的腿没事,明日就去回禀贤王,还是我出征。” 夜清寒却道:“花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此番是你出证,你回来以后如何面对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荣被夜清寒说的一愣。 阿史那长安虽然为了他背叛了犬戎,但是她终究是犬戎人,甚至是阿史那磨一母同出的妹妹。 他亲自带兵去攻打犬戎,如果伤及了阿史那磨或者是阿史那长安的母妃…… 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被夜清寒一提,却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如果真的逼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该如何? 夜清寒说道:“花将军不用想了,本世子才是此番出征的最佳人选,而且本世子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一定要去的理由?” “是。” 夜清寒望向坚决阻止他前往的三人,说道,“我父王十年前就是因为机械甲而死。” “夜王,不是战死的吗?”祁永不解的问道。 夜清寒说道:“是战死,但是战死的原因,是因为机械甲部队袭击了粮草,致使我父王和三十万大宇士兵无粮草果腹,全军……覆灭……” 夜清寒说到最后声音暗哑了起来,花落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知道他父亲战死的时候他只有十岁,而且他是因为被夜王用身体护住,挡住了敌军射过来的所有箭矢,方才得意活下来的。 她心疼的握着了他的手:“” 第89章 公主不见了 虽然大家商议的很好。 但是花落的心中还是很忐忑。 似乎看出花落的担忧,夜清寒对她说道:“阿史那磨和他兄长这一战之后已经是外强中干,祁将军在北疆作战多年,我们不会有事的。” “是吗?”花落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夜清寒,他的长相在她认识的世家子弟中,算的上翘楚,他的侧颜尤为俊美,只是此刻他好看的侧颜被昏暗的灯光洒下了阵阵阴霾。 “是。”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花落看出端疑,说完这句话,夜清寒便低下了头,没再敢抬头看花落。 花落还有些恍惚,她的兄长刚刚从犬戎回来,她的小舅舅和夜清寒又要去涉险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沉思的花荣,突然开了口。 “方才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不好说什么,现在就我们自己人,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贤王殿下出于什么目的要攻打犬戎我不知道,但是我带回来的阿史那长安毕竟是犬戎公主,贤王居然一点也不介意,有些说不过去。” 祁永沉思了片刻:“荣儿是怀疑其中有问题?” “不好说。” “你怀疑贤王?”花落诧异的望向花荣。 花荣点了点头:“皇帝陛下要议和,贤王却要冒着有可能被责罚的风险出城,他图的是什么?” 花落被花荣说的一愣,想到朱煜最近的奇怪举动,她若有所思道:“也许是为了给陛下看,证明他是可以委以大任的?” “这就更令人奇怪了。”花荣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说他是性情中人这么做我还能理解,但是从今日他说话做事来看,他不像是个冲动的人,却是个很隐忍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冒险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你是说?”祁永有些不敢相信,“贤王此举有目的?” “什么目的?”花落问道。 花荣沉思了会,说道:“应该和犬戎人的目的差不错。” 和犬戎人的目的差不多? 犬戎人的目的是不想让她兄长回黑水城,朱煜也是这个想法?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花荣。 祁永却恍然大悟:“也是,如果荣儿真的把这条命交代在犬戎了,那么陛下就会重新任命黑水城守将一职!” 朱煜想害她的兄长?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她正诧异间,却听从内室跑来一名侍从:“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带回来的女子不见了!” “什么?”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见?” “就是方才,那个女子说饿了,让我去厨房煮点吃的,我就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她的人影。”那侍从懊恼的说道。 花落望向她兄长花荣:“她不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吧?” 花荣眸色一沉:“她伤的那么重走不远,大家不要声张,分头去找。” 花落担心花荣的脚伤:“兄长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 夜清寒也道:“我也会带师弟们分头去找,花兄你才从敌阵回来,又受了重伤,还是在府里等我们消息。” 花荣本来还想坚持,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祁永及时扶住了他:“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受伤的女人吗?” 花荣见状不再坚持。 花落、夜清寒等人出花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蚀骨的寒风肆虐在整个黑水城中,路上几乎没有人。 按理说阿使那长安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们应该很快会追上,但是直追到北城门了也没有看到阿使那长安的身影。 “她会不会没有往北城门走?”祁永问守城门的士兵道,“今夜可曾开过城门?” 那士兵想了想说道:“贤王的人方才驾车出城。” “贤王?” 花落等人听完很是吃惊。贤王朱煜前脚才从花府出来,后脚便派人出了城,这个时候公主阿使那长安也跟着不见了,这几件事单拎出来都不会让人猜忌,但是放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不容忍不往一起想。 夜清寒沉思了下:“这毕竟只是猜测,公主有可能还在城中,这样我领着无涯山庄的人出城去追贤王殿下的人,你们在城中继续搜索!” “我和你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夜清寒说要出城,花落的眼皮便跳的厉害。 夜清寒摇了摇头:“外面还有随时会出现的机械甲,你在城中等我回来。” “就是因为有机械甲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要随你一起!” “胡闹!”祁永打断花落,“你惹的事情还少吗,你给我在城里待着,我领一队人马随夜世子出城,你总可以了放心了吧?” 花落心想,她小舅舅都发话了,她不放心行吗? 夜清寒安慰花落:“我们追上贤王殿下派出去的那队人马就回来,公主有可能并未出城,城里还需要你搜查。” 在花落的意识里,阿使那长安公主八成是出成城了,只是为什么是贤王的人马她没有想明白。 送走夜清寒和祁永,她百无聊奈的在城中搜索了一圈,正准备打算打到回府的时候,却听身旁的侍卫说道:“巷子里有人!” 花落顺着侍卫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巷子里真的有一个人,那个人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看不清头脸,只看到露在面巾外面一双如猎豹般的眸子。 这人这个时候穿成这样在巷子里,太可疑了。 这人此刻也因为花落身后士兵的声音,发现了花落等人,掉头就跑。 花落边飞奔上前,边冲着那人喊到:“站住!” 那人那里肯理睬花落。 “放箭!” 花落一声令下众人一起朝着黑衣人放箭,箭矢伤了黑衣人的胳膊,但是他只是拔下箭继续逃跑。 那人看起来对黑水的道路并不熟悉,但是武功却着实了得,飞檐走壁穿街过巷。 要不是花落小时候在黑水生活过,熟悉地形,此刻怕已经跟丢了。 只是她兜兜转转追了半天,把身后跟着她的人都弄丢了,那人却一个闪身转进了西市一个还开着门的的店里。 而这个店的主人却把花落拦在了外面:“我们店,这位客官,您可不能进!” 第90章 你确定要我脱吗 什么店还分三六九等,不让她进? 她生气的问门口的小厮:“为什么不让进,我像是给不起银子的人吗?!” “给得起银子也不能让你进去!”小厮还未开口,门后走出个四十岁上下的浓妆女人,“我们这不接女客!” 花落在帝都的时候长上街上去玩,见了这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刻知道了她是老鸨,也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她看着已经追上她的众士兵,眼神不觉清冷起来,她记得她爹娘是严禁青楼在黑水城出现的:“什么时候的事?” 士兵如实回答:“是谢烨来了以后弄得。” “之前怎么没看到?” “之前又是瘟疫又是饥荒,开了也没人来!”老鸨本来没把花落放眼里,见她身后还有士兵,拿了银子开口讨好道,“各位爷看在我们关了小半年门,才开张没多久的份上,行个方便吧!” 花落一个眼神,这些士兵哪里敢接银子:“少废话,我们要进去搜查黑衣人,开门!” “我们今天就一个客人,没有什么黑衣人啊!” “有没有我们进去就知道!” 重士兵不由分说,推门进了屋子,却见大厅里灯火通明歌舞声声,而端坐在大厅正中左拥右抱的那个客人,不是旁人正是贤王朱煜。 此刻他抬起那双带着几分震怒的眸子,望向进来的众人,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桌上:“本王喝个花酒都不能安生吗?!” 花落身后的士兵都吓的不轻。对面的可是陛下派来支援北疆的王爷兼钦差大臣啊,这要是得罪了,吃不了兜着走啊! 离花落最近的士兵,悄声对花落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走?”花落望向对面的朱煜,沉声道,“万一刺客过了进来,伤了王爷怎么办,来人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是……” 众士兵心想两边都得罪不得啊,这该如何是好? 好在贤王并没有说什么,众士兵如释负重,楼上楼下的搜了起来。 花落本以为,黑衣人一定是朱煜的手下,跑到这里开来寻求庇护了,她下令搜店,朱煜一定会心急如焚,谁知他居然一脸的坦然:“给花小姐也斟上一杯,这大晚上的辛苦了。” 朱煜身边一个女子闻言,搔首弄姿的倒了杯酒端给花落。 此刻,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楼上没有发下。 “楼下没有发现。” “院子、柴房、马厩都找了,没有……” 什么店还分三六九等,不让她进? 她生气的问门口的小厮:“为什么不让进,我像是给不起银子的人吗?!” “给得起银子也不能让你进去!”小厮还未开口,门后走出个四十岁上下的浓妆女人,“我们这不接女客!” 花落在帝都的时候长上街上去玩,见了这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刻知道了她是老鸨,也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她看着已经追上她的众士兵,眼神不觉清冷起来,她记得她爹娘是严禁青楼在黑水城出现的:“什么时候的事?” 士兵如实回答:“是谢烨来了以后弄得。” “之前怎么没看到?” “之前又是瘟疫又是饥荒,开了也没人来!”老鸨本来没把花落放眼里,见她身后还有士兵,拿了银子开口讨好道,“各位爷看在我们关了小半年门,才开张没多久的份上,行个方便吧!” 花落一个眼神,这些士兵哪里敢接银子:“少废话,我们要进去搜查黑衣人,开门!” “我们今天就一个客人,没有什么黑衣人啊!” “有没有我们进去就知道!” 重士兵不由分说,推门进了屋子,却见大厅里灯火通明歌舞声声,而端坐在大厅正中左拥右抱的那个客人,不是旁人正是贤王朱煜。 此刻他抬起那双带着几分震怒的眸子,望向进来的众人,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桌上:“本王喝个花酒都不能安生吗?!” 花落身后的士兵都吓的不轻。对面的可是陛下派来支援北疆的王爷兼钦差大臣啊,这要是得罪了,吃不了兜着走啊! 离花落最近的士兵,悄声对花落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走?”花落望向对面的朱煜,沉声道,“万一刺客过了进来,伤了王爷怎么办,来人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是……” 众士兵心想两边都得罪不得啊,这该如何是好? 好在贤王并没有说什么,众士兵如释负重,楼上楼下的搜了起来。 花落本以为,黑衣人一定是朱煜的手下,跑到这里开来寻求庇护了,她下令搜店,朱煜一定会心急如焚,谁知他居然一脸的坦然:“给花小姐也斟上一杯,这大晚上的辛苦了。” 朱煜身边一个女子闻言,搔首弄姿的倒了杯酒端给花落。 此刻,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楼上没有发下。 “楼下没有发现。” “院子、柴房、马厩都找了,没有……” 花落本以为,黑衣人一定是朱煜的手下,跑到这里开来寻求庇护了,她下令搜店,朱煜一定会心急如焚,谁知他居然一脸的坦然:“给花小姐也斟上一杯,这大晚上的辛苦了。” 朱煜身边一个女子闻言,搔首弄姿的倒了杯酒端给花落。 此刻,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楼上没有发下。 “楼下没有发现。” “院子、柴房、马厩都找了,没有……” 花落本以为,黑衣人一定是朱煜的手下,跑到这里开来寻求庇护了,她下令搜店,朱煜一定会心急如焚,谁知他居然一脸的坦然:“给花小姐也斟上一杯,这大晚上的辛苦了。” 朱煜身边一个女子闻言,搔首弄姿的倒了杯酒端给花落。 此刻,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楼上没有发下。 “楼下没有发现。” “院子、柴房、马厩都找了,没有……”花落本以为,黑衣人一定是朱煜的手下,跑到这里开来寻求庇护了,她下令搜店,朱煜一定会心急如焚,谁知他居然一脸的坦然:“给花小姐也斟上一杯,这大晚上的辛苦了。” 朱煜身边一个女子闻言,搔首弄姿的倒了杯酒端给花落。 此刻,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楼上没有发下。 第91章 不是要本王宽衣吗 朱煜轻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众士兵都有些担忧的看着花落。 甚至有人小声的劝她:“小姐,咱现在撤还来得及。” “怕什么?” 花落底气十足,因为她方才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朱煜的时候,知道朱煜所坐的椅子下方的地板上几滴不易察觉的血水。 方才那个黑衣人受的是箭伤,他们这么快就闯进来,黑衣人只可能简单包扎了下,地上的血水一定是方才受的伤,顺着衣襟留了下来。 而因为朱煜一直都穿着黑色的深衣,所以即便受伤了,也不会在衣服上看到明显的血迹。 但如果逼着他把衣服脱了,一定可以看到箭伤,也就断定是他偷偷将阿史那长安公主带出黑水城的! “你问本王当如何?!”朱煜站在花落的面前深深看她,可他的表情却是冷漠的,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眸甚至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花落仰头看着他:“是。” “那就……”朱煜一把抓住花落的手,放在他的衣襟上,“动手吧。” “动手?” 花落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却见他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见她半天都没反应,说道:“花小姐不是要本王宽衣吗?” 说话间,朱煜的大手已经抓着她的手放在了他衣襟的束带上。 花落一下子回过神来,束带已经开了,宽大的衣衫松松的披在他的肩上,露出结实的胸膛, 花落不敢置信的看了朱煜一眼,忙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朱煜却依旧倨傲冰冷的模样,淡淡道:“怎么,不是要查验以证清白吗?不睁眼怎么查验?”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为的是让她不好意思查验。 但是她明明发现了那摊血迹,她有有什么好怕的,害怕的应该是他才对! 她转过脸望向他。 犹豫的伸出手,去拉他左肩的衣服。 此刻,他一头如墨的青丝低垂下来,缠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让冰冷的眼神中平添了几分妖兽般的优雅与侵略性。 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朱煜的衣襟,朱煜身后的一名女子干脆利落的将他的衣襟一把扯了下来。 花落有些震惊的看着朱煜,他左肩好端端的根本没有伤痕,怎么可能,她方才明明在他座椅下看到了血迹。 “该看的都看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将朱煜外衫扯下来的是个穿一身艳红衣襟的女子,她身材高挑匀称,长相美艳动人,就是脸上的粉傅的太厚了,让她的脸白的有些吓人,女子一双乌黑而不羁的狭长美眸微微上扬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眼,跟着偎依到朱煜的怀中:“再墨迹天都亮了,还怎么办事?” 朱煜冷冷的瞥了红衣女子一眼,黑眸深处似有些不郁之色。 “是我们扰了贤王殿下的雅兴,还望贤王殿下恕罪。”花落身后的士兵拽了拽花落,那意思她也看到了,贤王殿下并未受箭伤,还不麻利的见好就收,“小姐,我们还要追查黑衣人不是吗?” “是,走吧!”花落冷冷的看了朱煜一眼,深抿的嘴角带着不屑和嘲讽。 然后她轻哼了一声,领着众人走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红衣女子身子一抖,倒进了朱煜的怀里,朱煜厌弃的一把推开她:“滚远点!” “哎,你还是不是兄弟?”红衣女子的左肩已经被血水渗透,只是因为衣服是艳红色的,所以不易察觉,她扯下头上繁杂的坠饰,抹掉了脸上厚重的妆容,俨然一位狂放俊美的少年,只是他的身形很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给人一种颓废的美感,“我是因为谁受的伤?” 朱煜没有理睬少年,而是挥手示意厅里的人回避,待到只剩下他和少年之后,他方才沉声问道:“你被他们发现了?” “我感觉应该没有。”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出城应该不是为了马车里的东西,而是为了找失踪的阿史那长安公主。” 阿史那长安失踪了? 烛光中朱煜的眼眸沉了一下:“这个时候时候失踪?” 少年点了点头:“他们分析了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阿史那长安自己走的,一种是被人劫持了。” “所以,他们以为是被本王劫持的?” “从夜世子和祁将军出城追我们派出去的马车来看,他们应该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花落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那么肯定的认为他就是黑衣人,朱煜的眸子暗了暗:“那么那个阿史那长安究竟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持了?” 少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是被你想不到的人劫持了!” 朱煜不想和少年打哑谜,冷声说道:“好好说话!” 少年却没有被他的神色吓住,托着腮帮子看着朱煜:“这么总要的消息,我可不能就这么告诉你,起码要拿十坛十八仙来换!” “爱说不说!”朱煜整理好衣衫,抬脚往门外走,“被这些人一搅合,马车里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抵达。” “真没意思!”少年见朱煜不理他,讲拿起的一只鸡腿扔回碟子里,懒洋洋的说道,“劫走阿史那长安的人是无涯山庄的人!” 朱煜闻言滞住了脚步,跟着转身望向少年:“你没看错?” “没有。”少年从碟子里拿起一粒花生,向空中抛起又稳稳的吞进了嘴巴里。 “夜清寒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家这么多年都不问朝堂中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突然下山,还带着这么一堆药材、粮食和弟子来黑水城救济,你不觉得突然吗?” 少年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夜家有这么大公无私吗,依我看他和我一样,是来寻仇的,如果我们能从逃回来的黑水城士兵口中得知阿史那长安可以驱动街卸甲,无涯山庄的人为什么不能?” 朱煜闻言沉默了起来。 他昨夜特意去花府说要在父皇的圣职来黑水之前出城和犬戎打一仗,多少有试探的成分,他只是想知道阿史那长安为什么要救花荣回黑水,他更想知道花荣在犬戎期间有没有向阿史那磨投诚。 第92章 本来就是个错误 屋子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 跟着朱煜一下子回过头瞪着少年,虽然少年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疼的要失去知觉的左肩上,但还是能感到朱煜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的目光,冷的像冰仿佛能将他刺穿。 “本王不会同他合作。” 朱煜的声音也冷的刺骨,少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好的朋友不用白不用!” 朱煜顿了下:“本王和他不可能是朋友!”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就是因为刚刚那个花家小姐吗,我看她长的也不怎么好看吗,别说不能和大宇第一美人比,就连池姐姐也比她好看!” 朱煜了少年一眼,那目光冷得像冰,犀利如刺:“本王的事,你少管!” “你以为我想管啊!”少年想追上朱煜的脚步,却因为左肩的剧痛,疼的又跌回座位里。 少年本以为朱煜就这么走了,谁知朱煜又转了回来。 少年欣喜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 “谁有空理你。”脸上露出没好气的表情说道,“阿史那长安现在何处?” 少年紧皱着眉,露出愤然的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她是她的孩子,死一千次都不为过,我才不会让你去救她呢!” “她现如今还不能死!” “你少来忽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和阿史那磨合作,你当然要护着阿史那磨的妹妹!你可以对仇人视而不见,我不行!!!” 朱煜见状说道:“那也是我的仇人。” 少年扯了扯嘴角,还想说什么。 却被朱煜打断了:“你父亲和本王皇兄的仇,本王都记在这里,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但是现在还没到我们反击的时候,本王好不容易让阿史那磨舍弃了闻家来我们这边,不能因此而前功尽弃!” 少年抬起头望向转身回来的朱煜,却发现朱煜此刻也在看着他,那双细长的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眸目光犀利的,像是能看进了他的心里一般:“在哪?” …… 花落回到花府,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是时候花荣也没有休息,依旧在客厅等着,他看到花落独自回来的身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招呼花落坐下休息:“外面这么冷,跑了一夜了,吃点热的好好休息休息。” “吃不下。”花落摇了摇头,沉思了起来,他们在城中找了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出城了? 花荣轻轻的敲了敲花落的脑门:“多大的孩子天天皱着个眉头,夜世子和小舅舅不都还在找吗,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我这不是为兄长你担心吗,好不容易带个媳妇回来,还跑丢了!”花落捂着被她兄长敲的额头,气呼呼的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公主掳走的,定不轻饶!” 花荣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了公主是掳走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毕竟她救了我和大宇的将士,而我却在背地里策划如何袭击她的国家。” 花落见他哥的眼神有些黯然,问道:“那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怪兄长了,兄长准备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国人啊。”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花荣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了公主是掳走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毕竟她救了我和大宇的将士,而我却在背地里策划如何袭击她的国家。” 花落见他哥的眼神有些黯然,问道:“那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怪兄长了,兄长准备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国人啊。”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花荣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了公主是掳走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毕竟她救了我和大宇的将士,而我却在背地里策划如何袭击她的国家。” 花落见他哥的眼神有些黯然,问道:“那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怪兄长了,兄长准备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国人啊。”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花荣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了公主是掳走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毕竟她救了我和大宇的将士,而我却在背地里策划如何袭击她的国家。” 花落见他哥的眼神有些黯然,问道:“那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怪兄长了,兄长准备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国人啊。”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花荣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了公主是掳走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毕竟她救了我和大宇的将士,而我却在背地里策划如何袭击她的国家。” 花落见他哥的眼神有些黯然,问道:“那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真的怪兄长了,兄长准备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国人啊。”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可我能感觉出来,阿史那长安公主是喜欢兄长你的!” “这种喜欢……”花荣抬起眼望向花落,“本来就是个错误……” 第93章 去平定山贼 花落远远的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她兄长和朱煜寒暄。 她以为朱煜会继续昨夜的话题,撺掇她兄长出征。 谁知朱煜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花将军负伤回来,按理说应该静养,本王不应该来打扰,但是最近黑水城一带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山贼,专门打劫周边运送给黑水城的救济物资,本王觉得这些人不除,黑水城中势必人心惶惶!” “贤王殿下所言极是。”花荣起身拱手道,“末将这就钦点士兵,出城扫除贼寇。” 花落一直在屏风后面偷听,待朱煜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她看着腿伤未愈,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兄长花荣,生气的说道:“朱煜也太过分了吧,兄长你的腿都伤成这样了,他还让你出城除贼寇,安的什么心思?!” 花荣轻咳了声,示意花落注意隔墙有耳:“是贤王殿下。” 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不管如何不我不许你出征。” “贤王是陛下是陛下派来的钦差,他的话相当于陛下的圣旨,你不许我去是抗旨!”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花落从花荣手中夺下铠甲的头盔,“大不了我带人去!” “你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花落指着一直垂手立在花荣身边的武友,“我上阵杀敌不比他们男子逊色,不信你问问武友!” 武友心想,他好好站着也能躺枪? 不过他也觉得花将军这个时候不适合出城扫平贼寇。 花荣不想理睬花落,想强回头盔,却被花落先一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你可是我兄长的侍从,他若是出事了,就是你的责任!还不快把我兄长拦住!” “你敢!”花荣看了眼上前的武友。 武友犹豫间的说道:“将军莫怪,武友不能让将军有事!” 花落此刻已经先一步上了士兵们拉来的马:“出发!” “你们敢!” 花荣还想挣扎,怎奈武友的力气很大:“将军不用担心,城外的贼寇都是乌合之众,小姐的武功不弱,而且还有那么多士兵跟着!” 花荣见状,只能道:“你去,一定要护着落儿周全。” …… 按理说这些士兵不可能听花落的,但是他们都是跟了花荣很多年的士兵,知道花将军此刻的伤势不易出城,所以才会听命花落。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南城门,往朱煜给他们的贼寇经常聚集的地方出发。 出城没多久,就被武友赶了上来。 花落疑惑:“不是让你看着我兄长吗,你怎么来了?” 武友憨憨的笑了笑:“将军不放心小姐,让我跟过来务必护小姐周全!” 果然还是她兄长疼她。 花落点了点头,示意武友归队。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半山腰上的一栋破败依旧的宅子,据说是户大户人家的老宅,因为战乱大户人家都逃走了,便被这些贼寇占据了。 滴水成冰的季节,路上的雪被冻的死硬,马蹄走在上面直打滑,根本上不去。 众人只能弃马步行,花落望着崎岖的山路,气呼呼的道:“朱煜这厮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这种地方我兄长带着伤怎么可能上去?!” 众人行到黑夜方才行至大宅子附近。 宅子因为常年无人打理,门堂的灯笼已经破败不堪,整个院落都黑漆漆的,只是二道门的内室里传来微弱的灯光,那灯光忽明忽暗的很是微弱,若不是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在花落的意识里,杀人如麻的贼寇,都是如话本里演的那样,在灯火通明的贼窝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吆五喝六的拜把子:“这个地方真的有贼寇吗?” “要不我去探探虚实?”武友问道。 传闻这伙贼寇不到一百人,所以这次花落他们也只带了两个屯的士兵,敌我悬殊不大,这个时候首要任务是摸清敌人的情况。 花落点了点头:“小心行事。” 武友得了命令,飞檐走壁的进了院子,院子里并没有人,他准备穿过大厅去二道门里看看究竟有多少敌人,却出乎意料的险些被大厅里射出来的一排削的极尖的竹箭射中,他虽然躲过一劫却也乱了气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从大厅里冲出来的人用剑架住了脖子。 花落在外面看的真真的,武友中计了。 “怎么办?”花落身后的士兵问道。 “杀进去救人!” 当然是救人,难道看着武友遇害,花落抽出兵器最先冲了进去,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屋里屋外的人瞬间杀在了一处。 喊声阵阵,震的整个屋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厮杀中,花落看到武友高大的身影冲着她奔了过来,嘴里还大声的疾呼着什么,但是这些声音都被喊杀声淹没。 花落砍杀了几个冲过来的山贼,往武友那边冲去去,靠的很近的时候,她才听清,武友说的是:“住手!” 她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她便看到之前用剑架住武友脖子的人,惊的她微微一颤,她震惊之余,大声疾呼起来:“住手,都住手!!!” 花落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众士兵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撤到了花落的身边,警戒的看着对面的这伙山贼。 两边停止交战之后,浓烈的血腥味还带着余温,弥漫在破旧的大宅上空。 地上的受了刀伤不治的人,痉挛着双眼,绝望的留恋着这个世界。 这不是花落第一次杀敌,却是最让她震惊的一次,因为她做梦也没想到对面的敌人居然会是他们。 她望着对面提剑的人,愤愤的道:“为什么是你?” “……”对面的人是夜清寒的随从景琛,他也没有料到花落的会带兵。 景琛收了手上的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花落见他不回答,更急了:“所谓的救济灾民,都是骗人的是吗,夜清寒他知道你们其实是山贼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山贼?!”景琛诧异的望向花落,“我们不是山贼!” 花落不相信:“不是山贼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故意设了陷阱来防备我们?!” 第94章 根本不是山贼 森冷的月光下,呵气成冰。 景琛看着对面的花落一行,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开口了:“我们来这种地方,是为了藏一个人,设这个陷阱是因为昨夜有山贼袭击了这个地方,我们怕山贼会再来,所以才设下了这个陷阱。” “藏人?!”花落拧紧了眉头,“藏谁?” 景琛垂下眼帘:“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落的爆脾气,一下迸发了出来:“你说什么,阿史那长安公主,你知不知道我们昨天找了阿史那长安公主一晚上,为了找人夜清寒和我小舅舅还出了城……” 说到夜清寒和祁永出城的时候,花落愣住了。 景琛不过是个仆从,他不可能那么大胆将阿史那长安公主藏匿起来。 也就是这件事情夜清寒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这一切夜清寒都是知道的是不是?” “……”景琛犹豫着开了口,“是。” 夜清寒明知阿史那长安被景琛藏了起来,还故意跟着他们四处找寻,甚至还撺掇小舅舅出城…… 夜清寒究竟要做什么? 花落越想心中越冷:“你们无涯山庄说赈灾都是假的吧!” “我们赈灾是真的……” 花落冷哼了声:“那你们为什么要藏匿阿史那长安公主?!” “世子当初来黑水城真的只是想支援北疆,但是机械甲的出现,让世子决定一定要出城为夜王报仇,他怕阿史那长安会回犬戎报信,让我们提前将她拦了下来……” 景琛的解释并没有让花落心里好过一些:“你们准备怎么处置阿史那长安公主?” “这……世子没有说,只是让我们看住了,别让她会犬戎报信。” “阿史那长安公主可以操控机械甲,夜清寒现在只是让你们看住她?等他从犬戎回来后呢?” 景琛犹豫起来。 “当年夜王和大宇三十万大军惨死北疆,夜世子他想为父王报仇,也是可以理解的。”武友见状为景琛解释,“再说了公主现在不是没事吗。” “你们,不能接走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落质问景琛:“你想继续打下去?” 景琛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一个无涯山庄的弟子跑了过来:“不好了,山腰上来了一大队大宇士兵,离宅子不到一里地了。” 这个时候大宇士兵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花落警觉的望向来人:“对方多少人?” “不下千人!” 武友见状也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回事,难道还有第二波上山杀山贼的部队?” “怕是来杀我们的!” 花落心下一沉,山贼的消息是朱煜给兄长的,想让兄长来这里剿灭山贼,而宅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山贼,而是被无涯山庄劫持的阿史那长安公主。 朱煜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弄错。 昨夜的时候,她兄长说过,如今黑水城守卫一职是大宇很多势力眼中的香饽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朱煜慌报消息,引她兄长花荣来山上和无涯山庄的人厮杀,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领人杀上杀,到时候她兄长和无涯山庄就成了掳走阿史那长安公主不愿议和的罪人。 武友见花落一直没有说话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如果真的如她设想的那样,那么对方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花落看着众人说道:“不能让他们发现公主,我们要在他们上来之前逃走!” “可是这里能下山的,只有一条官道。”景琛为难的说道。 花落沉思片刻,对武友说:“你带着公主藏到宅子外面的林子里,我和景琛他们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就乘机带人下山。” “我不,我答应过将军,要保护你周全!”武友直摇头。 花落却道:“这里只有你可以不废力的背一个人下山,如果下面的那些人发现宅子里有阿史那长安公主,我兄长和他们都会被诬陷成叛贼,到时候你想保护谁都保护不了!” 武友犹豫的看了眼花落,被她眼中决然的神情所感:“好。” 景琛还想说什么。 花落拦住他道:“通敌叛国可是重罪,就算陛下对夜家高看一眼,也不会容的下无涯山庄众人的。” 景琛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 武友背着还在昏迷状态的阿史那长安公主悄悄潜进林子的时候,一千人的队伍也已经快到宅子。 成百上千的火把,将夜空照的通明。 花落领着众士兵和景琛等人走出了屋子,迎上了千人的队伍。 花落却道:“这里只有你可以不废力的背一个人下山,如果下面的那些人发现宅子里有阿史那长安公主,我兄长和他们都会被诬陷成叛贼,到时候你想保护谁都保护不了!” 武友犹豫的看了眼花落,被她眼中决然的神情所感:“好。” 景琛还想说什么。 花落拦住他道:“通敌叛国可是重罪,就算陛下对夜家高看一眼,也不会容的下无涯山庄众人的。” 景琛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 武友背着还在昏迷状态的阿史那长安公主悄悄潜进林子的时候,一千人的队伍也已经快到宅子。 成百上千的火把,将夜空照的通明。 花落领着众士兵和景琛等人走出了屋子,迎上了千人的队伍。 花落却道:“这里只有你可以不废力的背一个人下山,如果下面的那些人发现宅子里有阿史那长安公主,我兄长和他们都会被诬陷成叛贼,到时候你想保护谁都保护不了!” 武友犹豫的看了眼花落,被她眼中决然的神情所感:“好。” 景琛还想说什么。 花落拦住他道:“通敌叛国可是重罪,就算陛下对夜家高看一眼,也不会容的下无涯山庄众人的。” 景琛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 武友背着还在昏迷状态的阿史那长安公主悄悄潜进林子的时候,一千人的队伍也已经快到宅子。 成百上千的火把,将夜空照的通明。 花落领着众士兵和景琛等人走出了屋子,迎上了千人的队伍。 第95章 死守 花落眼见着背后那人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她的脖颈。 她抬起脚用力的向那人的脚趾方向踩下去。 天寒地冻的天气,被踩上一脚滋味可想而知。 可身后那人居然哼都没哼一声。 花落心想完了,但面对近在咫尺泛着寒光的匕首,她是还用尽全力往边上躲,就在她的头撞到身后那人的左肩膀时,那人居然蓦的僵住了,不仅松开了花落,甚至连他手中的匕首都险些脱了手。 花落乘机挣脱开那人的钳制,转脸望去却见那人居然是先前在花府见到的,和池溟在一起的面熟男子。 这个男子个子不是很高,身形看起来十分的消瘦,但花落知道这些都是假象,这个人的伸手极为矫健而且力道极大,这人长的十分的英俊,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只是嘴角的线条微微上扬着,稍弱了他身为男子的刚毅感,让他多了丝丝娇媚,但并不显得女气,却让他刚硬的脸部线条线条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花落越看他越眼熟。 这人左臂有伤! 昨夜的黑衣人也是左肩有伤逃进了青楼,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花落却在朱煜的座椅下面发现了血迹,所以当时这个人应该就在青楼,她再次望向眉目如画的那个人:“你……是昨天那个红衣女子!!!”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被花落发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握着匕首的手恍惚了下,跟着回过神,眼中杀意更甚:“是又如何?!” 花落往后退了好几步躲过那人的攻击,难怪她昨夜没有发现:“你是何人,扮作黑衣人在深夜在黑水城中游走,有何目的?!” 那人却不作答,握着匕首向花落刺过来。 花落抽出腰间佩刀来挡,可是那人力气极大,只听“当”的一声花落手中的刀断成了两截,刀尖擦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笔直的镶进她身后的一颗大树之中,而她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虎口震裂开了,没了刀锋的佩刀脱手而出。 这人的力气未免太大了吧! 花落不敢恋战,转身往人群奔去。 那人本是可以抓住花落的,但是因为左肩的伤口慢了一步。 花落冲进前面的战场,才发她带过来的士兵和无涯山庄一行人已经损失惨重。 花落看了眼追过来的拿匕首的人,又看了眼围向他们的大宇士兵。 他们在不撤退就会被绞杀殆尽。 但是他们如是退开,他们身后的因为冬雪而树叶落尽的树林,便会一览无余,从哪里逃走武友和阿使那长安公主便会被朱煜的人发现。 她不能让朱煜的人抓住阿使那长安,否则她的兄长和无涯山庄的人就会百口莫辩。 但她不能因此就让别人陪着她丧命。 花落抬起眼望向众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的我欢迎,害怕的可以离开!” “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们绝不会让将军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花荣的手下见状说道,“我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我们也不会走!”无涯山庄众人亦道。 花落被众人眼中的坚定所感:“好!” 但是一百多人怎么是一千多大宇将士的对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有武功卓越的池溟和那个左肩受伤的少年。 花落他们且战且退,杀的一百多人只身下她和景琛几人。 “花小姐我怕是不能护你周全了……”景琛为挡住对面刺向花落的的长枪,大腿被扎透,血水顺着他白净的长袍流了一地,刺目的血红,“世子一定会怪罪我……” 花落眼睛一酸,这个时候还管怪不怪罪啊,她挡在景琛的前面,砍杀了一个冲过来的士兵:“现在还能看到武友他们的身影吗?” “看不到了。”景琛艰难的扭过头确定无误,方才说道。 花落听完转脸朝着景琛笑了笑:“那就行,任务完成了,咱们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不是吗?!” 仅剩的几人,看到花落的笑容,都有些释然,本来绷着的眼神,松快了很多:“是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怕死本将便成全你们!”对面的池溟见状,冷哼了一声,“放箭!” 池溟的话音刚落,最前排的士兵纷纷将箭头指向花落等人,跟着无数只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向他们射了过来。 …… 冬日清晨。 无涯山庄被厚重的迷雾笼罩着。 山庄里行冠礼的弟子都下山去北疆了,剩下的最大的道童,也不过才舞勺之年。 此刻他正拿着封飞鸽传书来的快信,飞奔着往大堂跑去,边跑边说道:“师兄来信了,师兄来信了!!!” 盘坐着做早课的无涯庄主听说夜清寒来信了,心中欢喜脸上却依旧清冷异常,看到奔了满头细汗的道童,接信的时候,甚至出言斥责:“说了多少遍了,悟道的人要学会庄重,你看看你!” 道童吐了吐舌头:“弟子知道错了,请师傅责罚!” 无涯庄主并未责罚道童,而是接过道童手中的书信,但是他展开信件的那刻,脸色却整个僵住了。 跟着他怒气冲冲的说道:“速速备马,我要去黑水城!” 道童不明所以:“是师兄出事了?!” “比出事更严重!”无涯山庄庄主一甩袖子,起身出门。 道童捡起信看了眼。 这封信不是他师兄夜清寒写的,而是他的随从景琛写来的,信中说他主子夜清寒已经发现机械甲的主人是犬戎的二皇子一家,打算借口出城找阿使那长安之际攻打犬戎,为他父王报仇! 道童不解,他师兄要报仇,他师父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气:“师父是担心师兄的安危吗?” “为师是担心……”无涯庄主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你快备马,总之为师要快写去黑水城阻止你师兄!” 山庄里其他的道童见状急了:“师傅和师兄走了,我们庄里的事情怎么处理?” “不是还有你们吗?”无涯庄主看了担忧的众人一眼,“师父去去就回!” 说完便上了道童牵过来的马车。 第96章 我效忠的是和顺帝 漆黑的夜里,祁永和夜清寒一行,紧紧的追着朱煜派出城的那辆马车,因为距离不到一里地,为了不被马车上的人发现,他们没有点火把,摸黑前进。 祁永起先有些担心机械甲会攻击他们,但是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并未遇到机械甲,他有些差异:“难道是太晚了,机械甲也有打盹的时候?” “他们不是打盹。”夜清寒目光沉沉的望向离他们不远处的马车,“而是他们的主人不让他们攻击!” “哦?他们的主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击?”祁永心生疑惑,“还请夜世子明示!” “因为他们的主人并不知道我们要出城,只知道前面的马车出城!” 祁永心中一沉:“夜世子的意思是马车上的人和犬戎勾结?” 夜清寒目光清冷的看着前方的马车。 他前些日子已经得到消息,贤王要和阿使那磨做交易,而交易的日期就在今日夜里。 他想借此机会出城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正好花荣带着阿使那长安回了花府。 他便借着和花荣等人商议出征之事,转移众人注意力,让景琛将阿使那长安劫走。 众人也曲他所料在黑水城中四处查找,并在他一步步的引导下,最终让祁永领兵随他一同出城。 而他也断定马车里装的是朱煜要按约定送去给犬戎的粮食布匹,所以他才会说机械甲不会袭击他们:“应该是贤王殿下!” 祁永在谢烨来黑水城这一年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谢烨和犬戎的交易,但是因为谢烨有闻家的支撑,所以他和花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本以为陛下派了贤王来,这样的风气会遏制住,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他不觉生气的说道:“谢烨最多是丢下点补给让犬戎士兵去抢,也还没有到往犬戎送过东西的地步,这个贤王简直了,当真如传闻所言烂泥扶不上墙,亏我前几日还帮他说话!” 夜清寒却道:“关于贤王的所作所为,我也有些疑惑。” “有什么好疑惑的,在帝都长大的皇室子弟,只晓得吃喝玩乐,懂得什么礼义廉耻,依我看大宇落在些人的人手中,迟早要完!” 夜清寒心中还是疑虑重重,从那次和朱煜一起打雷,但上次朱煜独自一人出城寻药,他便看出朱煜和那些只知道浑浑噩噩度日的皇室子弟不同。 他不像是贪财的谢烨之流。 可他为什么要和犬戎做生意?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前面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跟着夜清寒看到马车对面走过来一大群手持火把的犬戎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瘦的年轻人,瘦小的他和高大威猛的犬戎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清寒和祁永对视了一眼,应该是阿使那磨没错。 可是这种交易,需要犬戎王亲自出马吗? 夜清寒本来打算这个时候发动进攻,打犬戎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看到犬戎王阿使那磨的时候,突然察觉不对, 他对身旁的祁永说道:“撤退。” “啥?”祁永心想好不容易抓到了贤王的人和犬戎王做交易,而且对方的人数还不多,“这个时候我们突袭一举歼灭犬戎不好吗?说不定还能生擒犬戎王,让犬戎割地赔款,这个时候怎么能退?!” 夜清寒目光凝重的望向离他们一里开外的阿使那磨。 按理说这个距离,他们什么没有点火,而对方的火把几乎把夜空都烧红了,对方不可能发现和黑暗中的他们。 可是夜清寒却总觉得阿使那磨那双聚光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他们一般:“你见过一国之主出来做交易的吗?!” 祁永听完,心下一惊:“撤!” 但是这声“撤”刚说完,他们四周的雪地突然动了起来,跟着从雪堆里跳出很多蛰伏了许久的犬戎士兵,这些人的领头人夜清寒和祁永都认识,是之前的黑水城副统领谢烨。 此刻谢烨领着众犬戎士兵叫嚣着冲着夜清寒和祁永围了过来。 他们的喊杀声响震的众人座下的马都害怕的躁动不安起来。 “中计了!” 前有犬戎王的兵,后有雪地里蛰伏了许久谢烨带的人,夜清寒和祁永很快便被包围在其中。 祁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烨怒骂:“我们奋勇杀敌保大宇的江山,你们倒好勾结异族毁我河山,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勾结异族?!”谢烨笑出了声,“谁说我效忠的是异族?!” 祁永被谢烨笑的一愣。 谢烨满意的看着祁永脸上的表情,说道:“我效忠的是先帝亲封的和顺太子,如果不是俞太后” 他们的喊杀声响震的众人座下的马都害怕的躁动不安起来。 “中计了!” 前有犬戎王的兵,后有雪地里蛰伏了许久谢烨带的人,夜清寒和祁永很快便被包围在其中。 祁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烨怒骂:“我们奋勇杀敌保大宇的江山,你们倒好勾结异族毁我河山,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勾结异族?!”谢烨笑出了声,“谁说我效忠的是异族?!” 祁永被谢烨笑的一愣。 谢烨满意的看着祁永脸上的表情,说道:“我效忠的是先帝亲封的和顺太子,如果不是俞太后” 他们的喊杀声响震的众人座下的马都害怕的躁动不安起来。 “中计了!” 前有犬戎王的兵,后有雪地里蛰伏了许久谢烨带的人,夜清寒和祁永很快便被包围在其中。 祁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烨怒骂:“我们奋勇杀敌保大宇的江山,你们倒好勾结异族毁我河山,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勾结异族?!”谢烨笑出了声,“谁说我效忠的是异族?!” 祁永被谢烨笑的一愣。 谢烨满意的看着祁永脸上的表情,说道:“我效忠的是先帝亲封的和顺太子,如果不是俞太后” 他们的喊杀声响震的众人座下的马都害怕的躁动不安起来。 “中计了!” 前有犬戎王的兵,后有雪地里蛰伏了许久谢烨带的人,夜清寒和祁永很快便被包围在其中。 祁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烨怒骂:“我们奋勇杀敌保大宇的江山,你们倒好勾结异族毁我河山,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勾结异族?!”谢烨笑出了 第97章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寒流袭卷碎雪飘零,呼啸着略过黑夜。 众人手中的火把,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吹得忽明忽暗。 承的黑暗里的人脸分外狰狞。 珍妃抬起眼倨傲的望着对面的夜清寒:“你就是夜王的儿子?!” “是。”夜清寒冷冷的道。 珍妃的脸色沉了一下,看了夜清寒一眼,目光有些清冷,却在下一刻笑了,是那种带着嗜血的凶狠的笑容,给人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当年若你夜家和秦家将我逼入绝境的仇,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所以这些都是你布置好的,故意引我入瓮?”夜清寒的表情依旧清冷。 “多亏了贤王。”珍妃仰起脸毫不避讳的说道。 祁永听出了个大概,这珍妃是想要寻仇的,贤王派出城的马车,其实便是个引他们入瓮的诱饵,所以这一路他们才没有被机械甲骚扰。 这个时候祁永不淡定起来:“珍妃娘娘此言诧异,当年夜王和秦将军也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而为之……” 祁永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夜清寒打断:“所以十年前你故意派出机械甲阻拦秦家军送粮草?!” “没错。” 夜清寒挑了挑眉毛,声音变得有些锋利起来:“我父王和秦家当年是奉命射杀你,可你居然要拿边疆三十万将领的性命撒气!” “哼,伤害我的和我孩子的人都得死!” 珍妃身边的阿史那磨沉不住气了:“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 无涯庄主和道童坐了马车,一路往北疆赶去。 路上无涯庄主的脸色不是很,入夜的时候道童找了个客栈,服侍着无涯庄主吃了晚饭,又给庄主沏了壶茶,茶喝到了半壶之后,他的精神方才好了一些,可那双眼眸却依旧黯淡。 道童见他师父端着茶盏半天了,也不喝,想着要不和师父说说话吧。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无涯庄主见道童问题,抬起头来看了道童一眼,却仍旧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垂下眼睑,烛光的阴影打在他脸上,长长的,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脸颊越发消瘦,也越发憔悴起来。 看着道童心里越发没了底,他知道他是师父身上的病,是不能长时间离开无涯山庄的。 这一路上,他师父坐在马车里虽然都没有说一句抱怨,但是马车颠簸的厉害,再加上天寒地冻的,他是师父的身体断然是受不了的,看师父面容这么憔悴,难道是病又犯了:“师父,徒儿给您请个脉吧?” “我好的很。”无涯庄主看出道童的担心,没好气的说,“再说了你们的医术都是我教的,我若是当真不舒服了,用的着你请脉?” 道童见状,默默的收拾茶具:“那师父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正说着话,无涯庄主和道童所在的房间门突然被人踢开,一个蒙着脸面的黑衣人手持长剑,慢慢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人只是站在了无涯庄主和道童的面前,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但越是这样,气氛越是紧绷得让人呼吸都难过,道童被黑衣人这样近在咫尺的盯着看,紧张的浑身发颤。 此刻,道童身后坐着的无涯庄主站了起来,将道童拉在了身后,对黑衣人道:“是俞太后派了你来?” 黑衣人怔了一下,立刻冷笑了起来:“是不是对于你这个死人来说重要吗?” 听到这里,道童吓得握紧了无涯庄主的手。 无涯庄主沉默了下,跟着抬起头望向黑衣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放他走。” “好。” 黑衣人开口之后,无涯庄主就将道童往门外推搡,道童见状反而停止了颤抖,抓着无涯庄主冰冷的手不愿意松开:“师父!” “让你走你就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无涯庄主表面上凶狠的斥责道童,却偷偷的将一封书信握成了团,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悄无声息的塞进了道童的手中,跟着便用力的将道童推搡到了一旁。 道童愣了下,明白他即使留下也救不了师父。 他首要的任务是去找师兄,思及此他转身就跑,只是他跑到房门就明白过来,黑衣人所谓的“好”,就真的只是放他出房门而已。 他发现房门外外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店里伙计和顾客的尸体,整个客栈已经没了一个活口,而客栈大门外站着的一帮杀的满身血气的人,正二楼走上来将长剑对着他。 一咬牙,从边上的楼梯跳了下去。 楼上的人没想到这么小的道童会跳楼,反应过来的时候,道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客栈的门,众人面面相觑:“追!” 道童一走,客房里只剩下无涯庄主和黑衣人。 无涯庄主知道黑衣人此行的目的,是杀他,却一点也没有慌乱,反而坐下来将方才收起到一半的茶具,又拿了出来,从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团里,拿出一团茶泡在了茶壶里。 黑衣人见状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你倒是有趣的紧,我要杀你,你还有心思泡茶?” “这龙团胜雪,二两黄金才得一斤,平日里总觉得黄金可有而茶不可得,舍不得喝,如今命都没了不喝上一泡再走,岂不是太亏了。”无涯庄主微微一笑,将泡好的茶水给对方斟了杯,又给自己斟了杯,拿在鼻翼下嗅了嗅,“好茶,来尝尝。” 黑衣人没有喝茶,一双阴鸷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无涯庄主:“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你?” “当年我兄长谎报珍妃已死之事。” 无涯庄主品着杯子里的茶水,悠悠的说道。 “你这是准备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无涯山庄被那对方的话震慑得手肘一抖,将多半杯的茶水都洒在了手掌上。 那人看着无涯庄主微妙变换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的那个道童可以活着走到北疆讲这件事情告诉夜清寒,所以才会这么悠闲?” 无涯庄主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脸色也变的铁青起来:“清寒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觉得他如果知道了,太后还能容他活到现在吗?” 第98章 我一定要报仇 北疆的风刮在人的脸上如刀割一般。 无星无月的黑漆漆的寂静的旷野,因为突然厮杀在一起的两队人马,而沸腾了蕲艾。 只是安逸惯了的大宇士兵,根本不是骁勇善战的犬戎士兵的对手。 夜清寒和祁永的队伍,很快便被犬戎士兵杀的七零八落。 无涯山庄的弟子眼见着再不突围他们就要被绞杀殆尽,纷纷对夜清寒说道:“师兄你不要管我们,先杀出去!” “你们是为我而来,我怎能弃你们而去?!” 夜清寒将一名冲上来的犬戎士兵砍落马下,“要走一起!” 只是犬戎的士兵人数在他们之上,有骁勇善战,还早有准备,夜清寒和祁永两边都损失惨重,众人都知道在坚持下去亦是枉然。 就在众人都以为今天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却见黑水城方向蹄声阵阵,举目望过去,无数只火把将夜空照的通明,黑水城的队伍几乎倾城而出。 “是援军!”无涯山庄的人和大宇的士兵见状,都眼睛一亮,甚至连打斗的士气都多了几分。 阿史那磨的眼眸清冷了起来:“大宇人果然都是狡诈之辈,这个贤王答应了将夜清寒骗出城,又命大宇士兵来围剿我们,简直就是出尔反尔!” “兵不厌诈!”祁永冷哼了一声,“这可不叫出尔反尔!” “母妃,我们撤吧?”阿史那磨看到那么多的大宇士兵,觉得这个时候留下来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珍妃的恶狠狠的看了眼夜清寒,二十年了,这口恶气一直憋在她的心中,她不出不快,她拔出发簪,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将鲜红的血液滴入冰冷的地面:“不行!我一定要报仇!!!” 随着血水流了下来,本来沉寂在林子附近的机械甲纷纷动了起来,冲着黑水城方向的士兵奔了过去。 夜清寒和祁永心想不好,珍妃是想要阻断他们的救援。 机械甲的厉害,在入黑水城的第二天,他们就见识过了,虽然黑水城的士兵人数众多,但也不见的是机械甲的对手。 就在夜清寒和祁永担心之际,却见方才被他们追踪的几辆马车,突然冲着机械甲奔了过去。 机械甲的速度不是很快,这些马车很快便追了上去。 夜清寒和祁永诧异之际,却见驾车的人纷纷跳了车,同时将手中的火折子扔进了马车车厢。 跟着几辆马车在靠近那几只机械甲的同时,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爆炸开来。 爆炸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照的如白昼一般。 那几只本来还横冲直撞的机械甲也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碎裂开来,成了一堆不能动的废铁。 犬戎士兵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慌了。 他们以为无坚不摧的机械甲居然就这么没了。 阿史那磨见状招呼众人撤退,虽然犬戎的士兵骁勇善战,但是此番机械甲被炸,他们这方已经输了气势,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黑水城的士兵硬碰硬:“回去!” “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珍妃没想到自己用血喂养了这么多年的街卸甲傀儡,就这样被大宇人给炸没了,跟着她想到如果这次杀不了夜王的孩子,她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一时间失了理智,从阿史那磨的腰间抽出弯刀,就冲着夜清寒奔去。 阿史那磨见状打马追了过去,一把抓着他母妃抓着弯刀的手:“母妃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夜家,我们已经杀了夜王和他守边疆的三十万将士,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珍妃指着夜清寒,“夜王杀了我的孩子,我也要杀了他的孩子!!!” 珍妃那句“夜王杀了我的孩子”,让阿史那整个人愣住了,甚至连珍妃挣脱了他的手臂都不自知。 如果说夜王杀了和顺太子,那么他又是什么? 阿是那磨身后的谢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如果任由珍妃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知道阿史那磨不是珍妃的孩子,那么他所谓的投奔和顺帝便成了一个笑话,他不但不能在犬戎立足,甚至连黑水城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谢烨一挥鞭打马上前,从身后一掌打晕了珍妃,将她拉在自己的马背上,又飞奔着牵起阿史那磨的马缰,边往犬戎方向奔走,便对众犬戎士兵道:“大王有令,撤退!!!” 谢烨的喊声和众犬戎士兵勒马掉转马头的声音,让阿史那磨如梦方醒。 珍妃那句“夜王杀了我的孩子”,让阿史那整个人愣住了,甚至连珍妃挣脱了他的手臂都不自知。 如果说夜王杀了和顺太子,那么他又是什么? 阿是那磨身后的谢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如果任由珍妃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知道阿史那磨不是珍妃的孩子,那么他所谓的投奔和顺帝便成了一个笑话,他不但不能在犬戎立足,甚至连黑水城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谢烨一挥鞭打马上前,从身后一掌打晕了珍妃,将她拉在自己的马背上,又飞奔着牵起阿史那磨的马缰,边往犬戎方向奔走,便对众犬戎士兵道:“大王有令,撤退!!!” 谢烨的喊声和众犬戎士兵勒马掉转马头的声音,让阿史那磨如梦方醒。 珍妃那句“夜王杀了我的孩子”,让阿史那整个人愣住了,甚至连珍妃挣脱了他的手臂都不自知。 如果说夜王杀了和顺太子,那么他又是什么? 阿是那磨身后的谢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如果任由珍妃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知道阿史那磨不是珍妃的孩子,那么他所谓的投奔和顺帝便成了一个笑话,他不但不能在犬戎立足,甚至连黑水城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谢烨一挥鞭打马上前,从身后一掌打晕了珍妃,将她拉在自己的马背上,又飞奔着牵起阿史那磨的马缰,边往犬戎方向奔走,便对众犬戎士兵道:“大王有令,撤退!!!” 谢烨的喊声和众犬戎士兵勒马掉转马头的声音,让阿史那磨如梦方醒。 第99章 花落在山上 爆炸的火油点燃了附近的枯枝,火借着风势蔓延开来。 借着火光,夜清寒和祁永看到领队的出了朱煜,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那少年还想去追赶犬戎士兵,被朱煜阻止:“穷寇莫追!” “趁胜追击了解一下!”少年还想上前,却被朱煜紧紧的抓着了他的马缰,他气恼的说道,“你就知道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祁永在北疆五六年对这里了如指掌:“这里离黑水城已经很远了,再过去就是犬戎的地界了,有没有伏兵不知道,但是那里的风雪比这边还要大,犬戎的马比我们的耐寒的多,我们骑的这种马走路都困难,别说打仗了。” 夜清寒听完眸色暗了暗,这大约也是这么多年大宇一直守而不攻的原因。 那少年见状也只能作罢:“白瞎了这么多火药!” 提到火药,夜清寒再次审视起面前的少年来,他知道大宇有一位特别会用火药的少年,少年的事迹夜清寒也曾略有耳闻,传闻少年炸了犬戎使臣馆的时候才十三岁。 而起因是因为四年前花荣将军打破犬戎十三座城池,陛下不下令乘胜追击却派使臣前去议和。 结果不欢而散。 陛下当时想要责罚少年,最后却因为群臣的联名保奏作罢。 夜清寒记得少年的名字,他拱了拱手道:“秦芮秦公子!” “你是炸了犬戎使馆的秦将军的……”祁永听完也吃了一惊,当年秦家一千余口冤死,秦芮因为是秦澈的私生子一直养他母家,并未认祖归宗,方才得意幸免,当年秦芮出事的时候,众大臣都感念秦家一门忠烈,纷纷递折子方才将这孩子保了下来。 只是这之后,这孩子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匿迹了,如不是夜清寒提起来,祁永压根不会把面前这个俊秀的少年,和四年前炸犬戎使馆的秦芮联系起来。 秦芮的个子不是很高,身形看起来十分的消瘦,如画的眉眼让他看起来过于秀气,削弱了他身为男子的刚毅感,让他多了丝丝娇媚,却并不显得女气。 他看着满眼震惊不已的祁永,温淡的说出了祁永没有说出来的那几个字:“私生子?” 秦芮毫不避讳的说出这几个字,反倒让祁永面子有些不好看。 朱煜轻咳了声,缓和了尴尬气氛:“虽然犬戎士兵退了,但这里必定不安全,我们先回城再说其他。” 众人领兵往黑水城走去,直走到入夜十分方才来到城下。 城外震天的爆炸声,早就引起城内的注意,此刻城墙上一惊站满了厉兵秣马的士兵。 花荣即便腿上有着伤,依旧穿戴整齐的来到了城墙上,等到他看到回来的是自己人,方才送了口气。 祁永看到城墙上只有花荣,不解的问道:“落儿呢,平日里那么喜欢看热闹的,今个这么大阵仗怎么没有看到她人?” “落儿,替我去南门外的荒山上打山贼去了。” 花荣说完,夜清寒和朱煜都吃了一惊。 朱煜最先开了口:“这种时候,谁让你去南城门打山贼了?!” 花荣被朱煜问的一愣:“不是贤王殿下您吗?” “本王昨夜就出城了,什么时候说过?” “今天傍晚池将军……” 花荣没有说完,夜清寒已经纵马往南城门赶去,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纵马出了城。 朱煜此刻已经明白了所有,他昨夜出城的时候池溟就一直推说身体不舒服,他当时并不以为意,便带着秦芮出了城。 朱煜现如今想来,他的舅父池溟并不不舒服,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在自己出城的时候引花落去南门外的荒山。 舅父想杀花落! 这个念头在朱煜脑中一闪而过。 他愈发大力的抽打起坐下的马匹。 等到众人来到南门外的荒山下的时候,只见到山下拴着的坐骑。 花荣很快认出其中的一匹马:“这是落儿今日骑的马!” 花落果然在山上,众人举目望去,却见山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火舌在将漫山遍野的枯树枝都烧着了,整座荒山瞬间变成了火焰山,在火焰包围的山林中冲出一个壮实的人,这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待那人走近了,众人方才看清他是武友,他身上背着的是昏迷的阿史那长安。 花荣见到武友瘸着腿冲上前问道:“落儿呢?” “小姐……”武友见花荣问,哽咽了起来。 夜清寒见武友的样子,焦急的问道:“花落她怎么了?” “小姐在山上!” 花荣听完心中大震:“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让我护小姐周全……”武友说话的时候,声音几近哽咽,“可是小姐说如果让大宇来到人抓住阿史那长安公主,将军和夜世子就会百口莫辩,一定要让我带公主先逃出来……” 在最危险的时候,她想的不是她自己的安危,而是他和他兄长会被诬陷,夜清寒只觉得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疼痛,他不待武友说完,就要往山上冲过去。 却被身边的无涯山庄的师弟们抓着:“这样的火什么都烧没了,上去也无济于事!” “谁说没了!”夜清寒挣扎说道,“烧着的只是山下面的树林,山腰的空地没有起火,他们很可能躲在山腰等着我们去救援!” 众人看着满天的山火也都垂下了眼睛,这么大的火,他们根本进不去:“即便如此,火势这么大,根本进不去……” “即便无济于事,我也要试试。”夜清寒对他的师弟们说道,“往我外衣堆雪。” 夜清寒是想借着身上的雪的寒气,冲火海,这个时候朱煜对夜清寒说道:“本王愿意随你一起,如果真的是池溟困的花落,我可以让他住手!” 两人将身上撒满雪,正准备往火海里冲,却见对面冲过来几个和他们一样裹着外衣的人,而且明显他们外衣上的雪水已经让火焰烤干,甚至已经燃起了火焰。 那些人冲出火海,一个个被火熏的黑漆漆的,分不清面容,因为外衣已经着火,众人出火海的第一件事,便就地在雪地上打滚,直到把身上的活扑灭。 第100章 要报仇 夜清寒冲进火海没有一会,后背的衣服已经烧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感觉到迎面冰冷的风吹到了脸上,让身上被火焰灼伤的地方终于感到了一点清凉。 他才知道到了半山腰的空地,他拼力冲过火海就地滚灭了身上的火,人已经几近昏沉。 但是他还是艰难的爬起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花落。 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他刚要说什么,嗓子里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花落见状忙制止她开口:“你吸了很多浓烟,不要说话!” 花落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灼伤,尤其是后背,烧的都看到皮肉了,她脸色难看的斥责起夜清寒:“谁让你进来的?!” “你在里面……” 夜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落觉得眼中莫明的一酸:“我在里面你就要进来吗?!” 夜清寒只觉得身上被烧伤的地方仿佛要裂开般疼,他轻轻的伸手捧起了她的脸:“是。” 花落诧异的看着他,他的脸即便是被火灼烧,染上了些许黑灰,依旧一如既往的俊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好像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在发光。 此时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过来:“有这时间在这里亲亲我我,不如和我们一起设防火林带。” 夜清寒这时已经稍微清醒一点,才发现这里的士兵们都在空地四周的地上挖土。 “这是?” “是这个大叔教的,我们把空地上的枯枝都挖掉,挖出一块地方,火就烧不到我们这片空地来了。”花落见夜清寒问,解释道。 这个时候景琛也拖着受伤的腿,给夜清寒端了水来:“世子,景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我不是好端端的吗,你哭什么?!”夜清寒接过景琛手中的水,因为喉咙里都是吸进去的烟的缘故,喝了一半吐了一半, 夜清寒冲进火海没有一会,后背的衣服已经烧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感觉到迎面冰冷的风吹到了脸上,让身上被火焰灼伤的地方终于感到了一点清凉。 他才知道到了半山腰的空地,他拼力冲过火海就地滚灭了身上的火,人已经几近昏沉。 但是他还是艰难的爬起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花落。 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他刚要说什么,嗓子里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花落见状忙制止她开口:“你吸了很多浓烟,不要说话!” 花落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灼伤,尤其是后背,烧的都看到皮肉了,她脸色难看的斥责起夜清寒:“谁让你进来的?!” “你在里面……” 夜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落觉得眼中莫明的一酸:“我在里面你就要进来吗?!” 夜清寒只觉得身上被烧伤的地方仿佛要裂开般疼,他轻轻的伸手捧起了她的脸:“是。” 花落诧异的看着他,他的脸即便是被火灼烧,染上了些许黑灰,依旧一如既往的俊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好像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在发光。 此时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过来:“有这时间在这里亲亲我我,不如和我们一起设防火林带。” 夜清寒这时已经稍微清醒一点,才发现这里的士兵们都在空地四周的地上挖土。 “这是?” “是这个大叔教的,我们把空地上的枯枝都挖掉,挖出一块地方,火就烧不到我们这片空地来了。”花落见夜清寒问,解释道。 这个时候景琛也拖着受伤的腿,给夜清寒端了水来:“世子,景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我不是好端端的吗,你哭什么?!”夜清寒接过景琛手中的水,因为喉咙里都是吸进去的烟的缘故,喝了一半吐了一半, 夜清寒冲进火海没有一会,后背的衣服已经烧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感觉到迎面冰冷的风吹到了脸上,让身上被火焰灼伤的地方终于感到了一点清凉。 他才知道到了半山腰的空地,他拼力冲过火海就地滚灭了身上的火,人已经几近昏沉。 但是他还是艰难的爬起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花落。 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他刚要说什么,嗓子里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花落见状忙制止她开口:“你吸了很多浓烟,不要说话!” 花落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灼伤,尤其是后背,烧的都看到皮肉了,她脸色难看的斥责起夜清寒:“谁让你进来的?!” “你在里面……” 夜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落觉得眼中莫明的一酸:“我在里面你就要进来吗?!” 夜清寒只觉得身上被烧伤的地方仿佛要裂开般疼,他轻轻的伸手捧起了她的脸:“是。” 花落诧异的看着他,他的脸即便是被火灼烧,染上了些许黑灰,依旧一如既往的俊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好像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在发光。 此时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过来:“有这时间在这里亲亲我我,不如和我们一起设防火林带。” 夜清寒这时已经稍微清醒一点,才发现这里的士兵们都在空地四周的地上挖土。 “这是?” “是这个大叔教的,我们把空地上的枯枝都挖掉,挖出一块地方,火就烧不到我们这片空地来了。”花落见夜清寒问,解释道。 这个时候景琛也拖着受伤的腿,给夜清寒端了水来:“世子,景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我不是好端端的吗,你哭什么?!”夜清寒接过景琛手中的水,因为喉咙里都是吸进去的烟的缘故,喝了一半吐了一半, 夜清寒冲进火海没有一会,后背的衣服已经烧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感觉到迎面冰冷的风吹到了脸上,让身上被火焰灼伤的地方终于感到了一点清凉。 他才知道到了半山腰的空地,他拼力冲过火海就地滚灭了身上的火,人已经几近昏沉。 但是他还是艰难的爬起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花落。 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他刚要说什么,嗓子里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花落见状忙制止她开口:“你吸了很多浓烟,不要说话!” 花落一边说一边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灼伤,尤其是后背,烧的都看到皮肉了,她脸色难看的斥责起夜清寒:“谁让你进来的?!” “你在里面……” 夜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落觉得眼中莫明的一酸:“我在里面你就要进来吗?!” 夜清寒只觉得身上被烧伤的地方仿佛要裂开般疼,他轻轻的伸手捧起了她的脸:“是。” 花落诧异的看着他,他的脸即便是被火灼烧,染上了些许黑灰,依旧一如既往的俊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好像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在发光。 此时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过来:“有这时间在这里亲亲我我,不如和我们一起设防火林带。” 夜清寒这时已经稍微清醒一点,才发现这里的士兵们都在空地四周的地上挖土。 “这是?” “是这个大叔教的,我们把空地上的枯枝都挖掉,挖出一块地方,火就烧不到我们这片空地来了。”花落见夜清寒问,解释道。 这个时候景琛也拖着受伤的腿,给夜清寒端了水来:“世子,景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我不是好端端的吗,你哭什么?!”夜清寒接过景琛手中的水,因为喉咙里都是吸进去的烟的缘故,喝了一半吐了一半, 第101章 不想从长计议 无涯山庄的众人义愤填膺。 都将目光望向夜清寒:“师兄!” 夜清寒目光凝重的望向手中的纸条。 他的师父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师父和小师弟的死,他比无涯山庄里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 但是,他不能因为一张纸条便断定师父和小师弟是被珍妃所杀:“师父他为什么要来北疆?” 景琛见夜清寒问,愧疚的低下了头:“是我……” 景琛说完众人都诧异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景琛见状更没底气了:“世子此番下山庄主很担心,他让我时刻关注世子的行踪,如果世子想要出城和犬戎交手,让我一定要提前通知他……” “所以是你让师父来的帝都?!”众无涯山庄弟子纷纷指责起景琛,“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下人就就敢私自做主?!还是说你早就背叛了无涯山庄,故意引师父下山?!” 景琛不是无涯山庄的入室弟子,甚至连弟子都不算,他只是无涯庄主找来服侍夜清寒的,被众弟子这么一追问,瞬间慌了神:“我不知道庄主会来……我只是……” 这一路上景琛做的事情,花落是看在眼里的,他勤勤恳恳,甚至在他们得了瘟疫的时候也不离不弃的照顾他们。 这样的景琛怎么可能是叛徒,花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维护道:“他不过一个下人,主子怎么吩咐他便怎么做,再说了他为什么要背叛无涯山庄,无凭无据你们就这样猜度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众无涯山庄的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夜清寒制止了。 夜清寒望向一脸愧疚的景琛:“师父他还说了什么?” “庄主没有和我再说什么……” 景琛完了摇头,“只是他上次去帝都的时候就很担心。” 夜清寒闻言眼眸一沉,上次去帝都的时候他就好奇怪,明明师父已经答应他去北疆,却在闻月华出现之后突然变卦,他当时就很怀疑,但是师父和闻月华都三缄其口,他又因为担心师父身体没有再追问下去。 如今看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望向景琛:“那日在祠堂,你可听见师父和闻月华说了什么?” “没有说了什么特别的……”景琛努力的思考了半天,突然想起来,“本来再说回山庄的事,后来闻小姐突然说起犬戎两个皇子争皇位之事,好像还说了机械甲,对了,我想起来了,庄主是听了机械甲几个字突然就不舒服了。” “机械甲?”夜清寒喃喃自语。 花落说道:“有没有可能,无涯庄主从一开始就知道机械甲的主人是珍妃,知道她会对你不利,才会嘱咐景琛这么做?” “肯定是!”无涯山庄的众弟子道,“昨夜那个珍妃不也说要找夜家报仇吗?!” 众人望向夜清寒:“我们要杀珍妃,为师父报仇!!!” 夜清寒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纸紧紧的握在手中,转身往门外走去,众弟子见状也要跟上。 花落见状上前握住因烧伤未愈的手:“你现在有伤在身,即便要报仇也需要从长记忆!” 夜清寒虽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一开始他还有些许怀疑。 但有纸条作证,甚至师父和小师弟身上的伤口都是犬戎的弯刀所伤,想到昨夜珍妃狠厉的眼神,和她歇斯底里的要杀他报仇的样子。 他便越发坚信他师父是珍妃的人所伤。 想到师父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方才在北疆遇难,他无法从长计议,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他要为师父报仇。 花落感觉到她抓着的夜清寒的手臂,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着。 她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不会听她的。 她只能接着对无涯山庄众人道:“现在你们师父走了,不是应该先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吗?” “景琛会送师父和师弟回山庄的。”夜清寒推开花落拉着他的手,刚要出门,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人拦住了。 这人夜清寒和花落都认识,是之前打擂台时的山羊胡子裁判,此刻他正捋着他那稀疏的几根胡子,恭敬的对夜清寒和花落说道:“不是尹正义来回报,下官真不敢相信,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世子和县主!” “你怎么在这里?”花落有些诧异的望向山羊胡子,“你该不会就是来宣读圣旨的钦差大人吧?” “正是下官!” 山羊胡子看了眼满目狼藉的客栈,对夜清寒和花落拱手道:“这里实在不能待人,下官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搭了临时帐篷,世子和县主可否赏脸一聚?” “不用了。”夜清寒说完便往外走去。 花落跟了出去,外面实在是冷,他们方才是因为从有悬崖的前后下来,走到客栈也用了小半个时辰,这要是绕过整个大山,走到他们下马的地方得走到猴年马月? 花落看了眼山羊胡子:“一聚就算了,不过本县主却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您尽管说!” 山羊胡子夸下海口很快就后悔了。 他没想到这个县主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仅把他代步的马车拿去给无涯山庄的侍从景琛运送尸首回山庄,还要了他最好的几匹快马,甚至连他没舍得穿准备进黑水城时显摆用的貂皮袄子都顺走了。 山羊胡子生无可恋的看着花落:“县主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出不多了,就这样的!” 山羊胡子憋了一肚子气,可人家是二品的县主,她爹娘还太后身边的红人,她兄长更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他不过一个宣读圣旨的小官,可不能把县主得罪了:“有需要您随时……随时吩咐……” “好!”花落翻身上马,直奔出去,只留给山羊胡子一个背影。 山羊胡子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领着众人回来的尹正义发火:“本官让你去找住处,你给本官找的什么回来?!” “属下失误,这就去重找!”尹正义拱手道。 “还找什么,心情都没了,拔营直接去黑水城!” “是。” 尹正义一直低着头,不然山羊胡子就会发现,尹正义谦卑的脸上分明扬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02章 回黑水城 北疆的冬夜,滴水成冰。 无涯山庄众人的外衣都脱了做绳子了,被深夜里的寒风一吹冷的蚀骨。 这个时候带来马和衣服的花落,简直就是救世主。 花落将最御寒的貂皮袄子给夜清寒披上:“我还以为你平日里冷冰冰的,遇到事情比我冷静!” “我……”看着为他披上衣服的花落,他的心蓦的一暖,跟着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但是他这一次的拥抱,却紧的让她窒息,仿佛想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她吓的想挣脱开他。 却在听到他那句“还有你”,而作罢。 想到他唯一的亲人也已离他而去,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恩。” 此时,从山那边过来一批骑兵。 夜清寒等人举目望去,却是花荣等人。 花落甚至看到兄长花荣身上也有烧伤,她慌的迎了上去:“兄长,你进林子了?!有没有烧好伤?!” “贤王的用炸药炸出了条路,我没事。” “贤王?他才没那么好心呢!” “休要胡说,贤王他可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为了进去救你胳膊都烧伤了!” 花落心想,贤王怕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死吧:“不提他了,提了不够生气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寻到这里的?” 花荣上下打量了花落确认她也没事,方才放心,“山上没有发现你们,只看到断了的衣服,我们猜你们肯定从断崖下山了,就顺着找了过来!” 花落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她兄长心疼她。 此时,守在山下的无涯山庄其他弟子,也看到了花落身后的夜清寒:“师兄你没事吧?” 夜清寒摇了摇头。 和他一起在火海的几位弟子,却都呜呜的哭了起来:“师父羽化了……” 其他弟子一听急了:“怎么回事?” “是珍妃!” 众无涯山庄弟子听了,就要出城去给师父报仇。 祁永却拦住了众人:“你们知道犬戎城在何处?” 北疆的冬夜,滴水成冰。 无涯山庄众人的外衣都脱了做绳子了,被深夜里的寒风一吹冷的蚀骨。 这个时候带来马和衣服的花落,简直就是救世主。 花落将最御寒的貂皮袄子给夜清寒披上:“我还以为你平日里冷冰冰的,遇到事情比我冷静!” “我……”看着为他披上衣服的花落,他的心蓦的一暖,跟着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但是他这一次的拥抱,却紧的让她窒息,仿佛想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她吓的想挣脱开他。 却在听到他那句“还有你”,而作罢。 想到他唯一的亲人也已离他而去,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恩。” 此时,从山那边过来一批骑兵。 夜清寒等人举目望去,却是花荣等人。 花落甚至看到兄长花荣身上也有烧伤,她慌的迎了上去:“兄长,你进林子了?!有没有烧好伤?!” “贤王的用炸药炸出了条路,我没事。” “贤王?他才没那么好心呢!” “休要胡说,贤王他可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为了进去救你胳膊都烧伤了!” 花落心想,贤王怕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死吧:“不提他了,提了不够生气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寻到这里的?” 花荣上下打量了花落确认她也没事,方才放心,“山上没有发现你们,只看到断了的衣服,我们猜你们肯定从断崖下山了,就顺着找了过来!” 花落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她兄长心疼她。 此时,守在山下的无涯山庄其他弟子,也看到了花落身后的夜清寒:“师兄你没事吧?” 夜清寒摇了摇头。 和他一起在火海的几位弟子,却都呜呜的哭了起来:“师父羽化了……” 其他弟子一听急了:“怎么回事?” “是珍妃!” 众无涯山庄弟子听了,就要出城去给师父报仇。 祁永却拦住了众人:“你们知道犬戎城在何处?” 北疆的冬夜,滴水成冰。 无涯山庄众人的外衣都脱了做绳子了,被深夜里的寒风一吹冷的蚀骨。 这个时候带来马和衣服的花落,简直就是救世主。 花落将最御寒的貂皮袄子给夜清寒披上:“我还以为你平日里冷冰冰的,遇到事情比我冷静!” “我……”看着为他披上衣服的花落,他的心蓦的一暖,跟着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但是他这一次的拥抱,却紧的让她窒息,仿佛想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她吓的想挣脱开他。 却在听到他那句“还有你”,而作罢。 想到他唯一的亲人也已离他而去,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恩。” 此时,从山那边过来一批骑兵。 夜清寒等人举目望去,却是花荣等人。 花落甚至看到兄长花荣身上也有烧伤,她慌的迎了上去:“兄长,你进林子了?!有没有烧好伤?!” “贤王的用炸药炸出了条路,我没事。” “贤王?他才没那么好心呢!” “休要胡说,贤王他可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为了进去救你胳膊都烧伤了!” 花落心想,贤王怕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死吧:“不提他了,提了不够生气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寻到这里的?” 花荣上下打量了花落确认她也没事,方才放心,“山上没有发现你们,只看到断了的衣服,我们猜你们肯定从断崖下山了,就顺着找了过来!” 花落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她兄长心疼她。 此时,守在山下的无涯山庄其他弟子,也看到了花落身后的夜清寒:“师兄你没事吧?” 夜清寒摇了摇头。 和他一起在火海的几位弟子,却都呜呜的哭了起来:“师父羽化了……” 其他弟子一听急了:“怎么回事?” “是珍妃!” 众无涯山庄弟子听了,就要出城去给师父报仇。 祁永却拦住了众人:“你们知道犬戎城在何处?” “是珍妃!” 众无涯山庄弟子听了,就要出城去给师父报仇。 祁永却拦住了众人:“你们知道犬戎城在何处?” 第103章 要见的人 山羊胡子见朱煜问,眼神闪烁了起来。 朱煜见状对花荣和祁永道:“花将军和祁副将辛苦了,天使刚来黑水也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早些回府,关于与犬戎议和之事,明日再议。” 花荣和祁永拱手告辞。 跟着朱煜又挥手示意给他包扎的大夫离开。 等到屋里只剩下山羊胡子和朱煜两人时,山羊胡子方才压低了声音:“议和之时,斩草除根。” 朱煜闻言眸色暗了下来。 阿史那磨能够统领北疆五十多个部落,甚至杀了他的哥哥阿史那戈取而代之,全仰仗着珍妃的机械甲,单就阿史那磨的才智并不能威慑到大宇,反而是在更北端的濊貉,更让朱煜担忧。 如果真的奉父皇的命令,将珍妃和和顺太子都灭了,濊貉必然会取代犬戎再北疆的位置,到时候黑水城更加危险。 但是他父皇当年登基一无诏书二无玉玺,甚至民间还盛传先帝是被他父王毒杀的,如果和顺太子还在人间之事走露了消息,必然会有更多谢烨之流奔走投奔,到时候势必会影响到他父皇的帝位。 这么一想,朱煜觉得父皇的决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 华府这边,武友带回的阿史那长安已经醒了,得知母妃的机械甲被大宇的士兵炸毁之后,很是气愤,闹着要回犬戎。 她将下人送来的药一股脑的扔到地上:“你们大宇人太坏了,一点诚信都没有,说好的议和,却接着给我们送粮食的机会,用炸药炸了我们的机械甲,这样的点我一刻也不想待,我要回去!” “不日大宇和犬戎就要议和,你那个时候再回去不迟。”花荣让下人收拾被阿史那长安扔掉的药碗,又命人重新熬了一碗,“再说了你现如今走路都困难,怎么回?” “我要去告诉我阿哥和母妃,让他们小心你们大宇人!”阿史那长安别过脸不去看花荣端过来的药,“议和,还不知道你们憋着什么坏水呢?!” “不会的。”花荣肯定的对阿史那长安说道,“宣读陛下议和圣旨的天使已经来了,这次是真的要议和了。” “真的?”阿史那长安转过脸望向花荣,“我可以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真的。”花荣郑重的点了点头。 阿史那长安这才接过汤药来喝。 花落在门外看着,以前她觉得犬戎是大宇的敌人,犬戎人都是该死的,可是阿史那长安救了她兄长之后,她突然意识到犬戎也有好人和坏人,也希望这一次犬戎和大宇可以议和成功,这样他兄长就可以兑现对阿史那长安的承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正想的入神,身后传来夜清寒的声音:“在想什么?” 花落转脸望向夜清寒,从夜清寒突然说不会出城的时候起,花落便觉得他心里有事,所以她才会说他要承诺她,以后都不可以骗她,但是他虽然说好,听在她的耳中却很是敷衍。 她担心他报仇心切,会在议和的时候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是无论她如何拐弯抹角的问,他都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此刻,见他问。 她说道:“我在想,这次的议和能不能顺利。” “……”夜清寒避开了她的目光,没有回答她,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来了黑水城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你愿意陪我去走走吗?” 花落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个季节的黑水城冷风呼啸,在加上又在打仗,家家关门闭户,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 两人裹着厚厚的冬衣,在空旷的街道上走了许久,夜清寒突然带花落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让花落觉得意外的是,这么逼仄的巷子里,居然开着一间茶室。 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大马路上的店都不一定有人光顾,谁会有闲情雅致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喝茶? 但是夜清寒却似乎早就料到这里的店面会开着一般,领着花落走了过去。 屋里如花落所料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板看到他们两人,上前说道:“夜世子吗?” 夜清寒点了点头。 花落更加诧异了:“你不是约我逛街,你是拿逛街当幌子,想要来这里见人吧?” 夜清寒不置可否的说道:“没办法外面的眼线太多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有人给我送了封信,问我想不想知道我叔父真正的死因。” “真正的死因?”花落有些诧异,不是说是珍妃杀的吗,难道不是,可是无涯庄主都不问朝廷正事了,除了和他们夜家有仇的珍妃,还有谁会想要杀无涯庄主? 夜清寒和花落说话间,老板已经打开了茶室的后门:“您要找的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 夜清寒额首谢过老板,往后门走去。 花落随夜清寒进了后院,却见后院正厅里的那个人,是那日在山上救了她的尹正义。 她没想到给夜清寒送信的人居然是尹正义,但是和她一同前往的夜清寒似乎并不意外。 她诧异间,尹正义也看到了花落,他客气的招呼花落和夜清寒入座。 坐下来之后,花落发现,他们围坐的这个桌子中间是个暖炉,暖炉上的小壶里,煮着北方特有的红黑的岩茶,热气弥漫在屋子里,暖融融的。 别说这个尹正义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煮起茶来还挺有一手。 苦涩粗陋的大岩茶,被他一煮,喝起来居然带着股软糯的香甜味。 不过他们不是来喝茶的。 花落喝了口茶,迫不及待的问道:“尹大哥你知道夜清寒叔父的死因?” “……” 尹正义没有立刻回答花落,而是用那双泛着精光的眸子看着夜清寒,“你查过我?” “只是让师弟跟踪了送信的小童。”夜清寒淡淡的说道。 “是吗?”尹正义勾了勾嘴角,“只是跟踪?” 夜清寒见状继续道:“你的母亲是俞太后身边的红人芙蓉掌柜,你因为和闻仲的小舅子发生了些不愉快,被发配边疆,陛下五十大寿才得以赦免,你和你母亲一样善于收集情报,你此番护送天使是假,受了俞太后的密令是真。” 第104章 真正的原因 夜清寒说完,屋子里瞬间变的寂寂无声。 唯有炉火上的烧开了的茶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尹正义方才打破沉默笑出声来:“夜世子既然已经查出我是受了俞太后的密令,那可知我受的是何密令?” 夜清寒回道:“不知。” 尹正义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你的叔父和那个小道童是被一群黑衣人所杀,那个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便是俞太后。” 尹正义说的毫不避讳,夜清寒的眸色渐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杀死我叔父和我小师弟,是你?” 花落听完诧异的望向尹正义,亏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好人。 尹正义却摇了摇头:“世子此话诧异,是俞太后要杀你的叔父,不过借了在下的手罢了!” 花落听完义愤填膺,这尹正义太会狡辩了吧? 她有些担心的望向夜清寒,却见他淡茶色的眸子变的很深,放在桌上的手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尹正义毫无惧色,浅笑着继续说道:“这就要杀我泄愤?难道世子不好奇俞太后为什么要杀你叔父吗?” 夜清寒抬起眼望向尹正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 “我只能说给夜世子您一个人听。”尹正义看了花落一眼。 花落气愤的对尹正义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事情,我只能和夜世子一个人说。” 夜清寒眸色清冷的望向尹正义:“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不怕我杀了你!” “当然有,虽然我的武艺不及夜世子您,但是我赌夜世子很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要背叛俞太后?” “我娘一直给俞太后做事,但是我爹其实是九黎人。”尹正义淡淡的说道,“另外,你在悬崖下救了我,我这个人知恩图报。” “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杀了我的叔父,我不会救你。” “你现在也可以杀我,如果你不想知道原因的话。”尹正义说话的时候将目光望向花落。 夜清寒对花落道:“你先出去。” 花落也很想知道:“可……” 夜清寒安慰她:“等我告诉你。” 花落虽然不愿意,但是貌似这个尹正义打定主意不会在她面前说。 她只能在屋外面等着。 不过她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坐的地方靠近西边的窗户,她准备偷偷的潜过去偷听,刚走到窗下就被老板喊住:“花小姐是吧,我在前厅给您泡了壶寿眉。” 这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听。 那她就只能等夜清寒告诉她了。 她百无聊奈的坐在前厅喝茶,只将一壶寿眉喝的都没有茶水的颜色。 夜清寒才从后门走了过来。 花落迎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说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夜清寒淡淡的说道。 花落见状追问道:“那你们在屋里这么久都说了什么啊?” “夜家和珍妃之间的一些过节。” “就这?”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这些事情夜清寒在昨夜回花府的路上和她说过,夜王当年逼着珍妃抱着她的孩子跳了悬崖,珍妃自此将夜家记恨在心中,十年前发起的那次劫粮草事件,就是为了报复夜家。 “就这。” 尹正义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你的叔父和那个小道童是被一群黑衣人所杀,那个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便是俞太后。” 尹正义说的毫不避讳,夜清寒的眸色渐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杀死我叔父和我小师弟,是你?” 花落听完诧异的望向尹正义,亏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好人。 尹正义却摇了摇头:“世子此话诧异,是俞太后要杀你的叔父,不过借了在下的手罢了!” 花落听完义愤填膺,这尹正义太会狡辩了吧? 她有些担心的望向夜清寒,却见他淡茶色的眸子变的很深,放在桌上的手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尹正义毫无惧色,浅笑着继续说道:“这就要杀我泄愤?难道世子不好奇俞太后为什么要杀你叔父吗?” 夜清寒抬起眼望向尹正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 “我只能说给夜世子您一个人听。”尹正义看了花落一眼。 花落气愤的对尹正义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事情,我只能和夜世子一个人说。” 夜清寒眸色清冷的望向尹正义:“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不怕我杀了你!” “当然有,虽然我的武艺不及夜世子您,但是我赌夜世子很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要背叛俞太后?” “我娘一直给俞太后做事,但是我爹其实是九黎人。”尹正义淡淡的说道,“另外,你在悬崖下救了我,我这个人知恩图报。” “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杀了我的叔父,我不会救你。” “你现在也可以杀我,如果你不想知道原因的话。”尹正义说话的时候将目光望向花落。 夜清寒对花落道:“你先出去。” 花落也很想知道:“可……” 夜清寒安慰她:“等我告诉你。” 花落虽然不愿意,但是貌似这个尹正义打定主意不会在她面前说。 她只能在屋外面等着。 不过她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坐的地方靠近西边的窗户,她准备偷偷的潜过去偷听,刚走到窗下就被老板喊住:“花小姐是吧,我在前厅给您泡了壶寿眉。” 这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听。 那她就只能等夜清寒告诉她了。 她百无聊奈的坐在前厅喝茶,只将一壶寿眉喝的都没有茶水的颜色。 夜清寒才从后门走了过来。 花落迎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说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夜清寒淡淡的说道。 花落见状追问道:“那你们在屋里这么久都说了什么啊?” “夜家和珍妃之间的一些过节。” “就这?”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这些事情夜清寒在昨夜回花府的路上和她说过,夜王当年逼着珍妃抱着她的孩子跳了悬崖,珍妃自此将夜家记恨在心中,十年前发起的那次劫粮草事件,就是为了报复夜家。 “就这。” 第105章 去酒楼吃饭 阿史那磨的脸沉了下。 跟着他讥诮地扯了下唇角:“母妃真的因为是本王依靠着母妃吗,如果本王母妃觉得你还能在犬戎立足吗?” 珍妃僵了一下,面色瞬间铁青。 她确实给了这个捡来的孩子一身的荣华富贵,但也是这个孩子在老犬戎王弥留之际,力挽狂澜护住了她和她的女儿,如果没有他,她在犬戎的日子不好好过,更别报仇。 珍妃的沉默,更加激起了阿史那磨心中不的不满。 他眼睛里泛着红丝,恨恨地盯着她:“别忘了,我在你才是犬戎王妃,没有我,你只是在逃的杀死前大宇帝的逃犯!” “……” 珍妃颓废的跌坐在软塌之上。 阿史那磨上前轻轻的握住珍妃的手:“只要母妃还愿意认我这个儿子,我答应母妃一定会帮您杀了夜世子,救回长安,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三口!” “还是一家三口?”珍妃从蓦的抬起眼眸。 …… 等待议和这几日。 花落本想着这么久没有见到兄长,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可花荣和祁永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的不可开交。 花落也知道议和是大事,不能耽搁。 想去找夜清寒,他居然也每天都出门,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花落无聊只能自己逛街,如今大宇和犬戎要议和了,眼见着也快过年了,黑水城的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街上比前段时间热闹了许多。 只是再热闹一个人也无聊。 花落思前想后,她怎么把阿史那长安这个未来的嫂嫂给忘了呢?她记得昨天大夫说公主的强势已无大碍了。 一来可以找人陪她逛街,二来可以提前和嫂嫂拉关系,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她怎么能错过? 阿史那长安听花落想要约她逛街,起先不是很愿意搭理花落,她听母妃说过大宇的女子小肚鸡肠的紧,十分不好相处。 可是架不住花落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下来。 阿史那长安虽然也打过几次仗,却都是在黑水和犬戎交界,并未正真到过大宇的城池。 她虽然曾从母妃的故事里听说过大宇城池的繁华,但是正真看到林立的商铺,各种叫卖的商贾,还是忍不住震惊不已。 花落看着阿史那长安的表情,忍俊不禁不道:“怎么你们犬戎没有吗?” “没有。”啊阿史那长安摇了摇头,“我们那里只有帐篷马牛羊,不对,还有冬夜里饿红了眼的狼群!” 花落听好深表同情的看了阿史那长安一眼:“那今个我可得好好带你逛逛!” 两人逛了好一会街市,买了一堆花落觉得平平无奇,阿史那长安却闻所未闻的糖葫芦、肉包子和漂亮的发簪。 花落有些诧异:“你母妃不是大宇人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连糖葫芦和肉包子都没有吃过!” “可是母妃没有做过这些,我吃过的大宇菜只有糖醋鱼。”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青稞面牛羊肉和马奶酒!” “就这些?” “饭不就是这些吗?”阿史那长安不解的问道。 花落摇了摇头,这公主当的真是可怜,她上前揽住阿史那长安的肩膀:“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吃饭!” 花落领着阿史那长安来到她小时候常去的黑水城最大的酒楼常福楼,她本来还忐忑大战之后,酒楼生意会不会不景气,厨子手艺会不会不如以前。 等到菜上了以后,她便放心了。 她满意的和阿史那长安介绍:“这是玉带虾仁、油发豆莛、红扒鱼翅、白扒通天翅、孔府一品锅、花揽桂鱼,你尝尝。” “这……”居然还有这么种类的菜,他们犬戎只有青稞,阿史那长安不敢相信的尝了一口,“好吃。” “嘿嘿,好吃吧,这家酒楼可是我从小吃到如今的!”花落给阿史那长安倒了杯酒,“尝尝,十年屠苏,最适合冬天喝屠苏了!” 这一次阿史那长安喝一口,却不住摇头:“这是酒吗,明明是水!” 花落心想不是吧,几年不来这家店居然敢往酒里注水了?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可是又一想,不能吧? 要是真的注水,哪里还能有这么多常客? 花落诧异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阿史那长安却不依不饶的拿走花落手中的酒杯,直接将随身带的马奶酒倒进桌上的海碗里:“尝尝,这才叫酒!” 花落浅尝了一口,酒里一股难闻的马奶味就算了,喝到嘴里居然比烈性的烧刀子还要灼喉咙。 她刚想说她喝不来。 阿史那长安已经一仰头喝了:“我们犬戎都喝这个御寒,不过这种酒容易上头,你要是不胜酒力,可以不喝。” 笑话,她花落可是帝都小霸王,会不胜酒力? 花落端起来一口喝了。 阿史那长安见状竖起大拇指,又给花落倒了一海碗:“可以啊,再来!” 花落三海碗下肚,顿觉浑身都热了起来,邪这个酒果然可以驱寒,只是她眼前的人影也变的模糊起来了,对面的阿史那长安分明成了两个,不对三个…… 花落知道自己喝多了,摆了摆手:“不行了,这酒后劲太大,今个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再来喝!” 阿史那长安虽然还未喝尽兴,但是看到花落真的喝多,也也只得扶着她起身往外走。 经过一个包厢时阿史那长安隐约听见有人在提“犬戎”而字,她警觉的附耳听去,却听包厢里传来一个声音:“大人,太后要杀,陛下要留,您说这事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说道:“能怎么办?按贤王殿下说的,大局为重呗!” “但是那个阿史那磨如果真的是和顺太子,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你的意思?!” “我想……” 剩下的话,声音很小,阿史那长安听不见了。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人也是在算计他们犬戎,她想也不想,将花落往边上的椅子上一放,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你想什么?!” 里面的两个人没想到突然被人踹开房门,在一看居然是个穿犬戎服侍女子,吓得惊呼:“有刺客!” 第106章 人心最难测 里面的人是本次陛下亲派的天使大人山羊胡子和他的副手。 他这一句“有刺客”,让守在二楼包房入口的几个守卫瞬间警觉了起来,纷纷拿刀来战。 但是这几个人怎么能是阿史那长安的对手,不一会便被阿史那长安从二楼的窗户踢了下去。 楼下的人听说楼上有刺客,又见被摔下二楼疼的龇牙咧嘴的侍从,慌得忙去府衙报官,却没有人赶上二楼来送死。 山羊胡子是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这位壮士,不不不,这位女侠,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说!”阿史那长安只想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她一把揪住山羊胡子,“说了,就放过你!” “说……说什么啊?!”山羊胡子心想他好端端的在包厢里喝酒,怎么也能遭遇这样的倒霉事? “你方才为什么提到我王兄,为什么说他是个祸害?!” “方才,你王兄?”山羊胡子一头雾水,“敢问女侠你是谁?” “我是……” 花落醉的迷迷糊糊听到有打斗声,酒已经醒了一半,跟着听到阿史那长安要跟山羊胡子自报家门,酒差不多已经全醒了。 她带阿史那长安出来的时候,她兄长千叮铃万嘱咐,议和还未开始,一定不能让阿史那长安被别人认出来,怕阿史那长安公主在黑水城的事情被歹人利用,破坏议和。 要是这个时候阿史那长安自报家门,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花落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阿史那长安的嘴,冲着山羊胡子说道:“这是我远方表姐!” “原来是县主的表姐!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山羊胡子看到花落,没有先前的胆怯,“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县主和表姐好端端的喝酒,为何要踹开下官的房门?” 花落本想找个由头蒙混过去:“我这个表姐一喝多就爱打人!” “这样啊……”山羊胡子心想,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喝多了还打人? “才不是!”阿史那长安不明白花落为什么要说谎话,“我是……” 山羊胡子好奇阿史那长安想说什么。 花落故意面露慌张之色,死死抱住阿史那长安的腰:“我这个表姐一个多就喜欢打人,打人如不想被打快走!” “你做什么不让我问他!”阿史那长安试图挣扎来花落的钳制。 山羊胡子方才眼见着阿史那长安将他的人都打下了酒楼,在看花落一副拦不住她家表姐的样子,哪里敢留,慌的往楼下跑。 他依稀听见身后那个女子还在喊“站住”,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站住了,反而跑的越快! 花落见山羊胡子下楼,才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不可以暴露你公主的身份!” 阿史那长安却道:“可是他们在密谋如何对付我王兄,我方才听见他们密谋什么要杀要留的,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 “我兄长都答应你了,就一定会议和的!” “你只说你兄长,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 里面的人是本次陛下亲派的天使大人山羊胡子和他的副手。 他这一句“有刺客”,让守在二楼包房入口的几个守卫瞬间警觉了起来,纷纷拿刀来战。 但是这几个人怎么能是阿史那长安的对手,不一会便被阿史那长安从二楼的窗户踢了下去。 楼下的人听说楼上有刺客,又见被摔下二楼疼的龇牙咧嘴的侍从,慌得忙去府衙报官,却没有人赶上二楼来送死。 山羊胡子是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这位壮士,不不不,这位女侠,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说!”阿史那长安只想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她一把揪住山羊胡子,“说了,就放过你!” “说……说什么啊?!”山羊胡子心想他好端端的在包厢里喝酒,怎么也能遭遇这样的倒霉事? “你方才为什么提到我王兄,为什么说他是个祸害?!” “方才,你王兄?”山羊胡子一头雾水,“敢问女侠你是谁?” “我是……” 花落醉的迷迷糊糊听到有打斗声,酒已经醒了一半,跟着听到阿史那长安要跟山羊胡子自报家门,酒差不多已经全醒了。 她带阿史那长安出来的时候,她兄长千叮铃万嘱咐,议和还未开始,一定不能让阿史那长安被别人认出来,怕阿史那长安公主在黑水城的事情被歹人利用,破坏议和。 要是这个时候阿史那长安自报家门,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花落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阿史那长安的嘴,冲着山羊胡子说道:“这是我远方表姐!” “原来是县主的表姐!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山羊胡子看到花落,没有先前的胆怯,“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县主和表姐好端端的喝酒,为何要踹开下官的房门?” 花落本想找个由头蒙混过去:“我这个表姐一喝多就爱打人!” “这样啊……”山羊胡子心想,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喝多了还打人? “才不是!”阿史那长安不明白花落为什么要说谎话,“我是……” 山羊胡子好奇阿史那长安想说什么。 花落故意面露慌张之色,死死抱住阿史那长安的腰:“我这个表姐一个多就喜欢打人,打人如不想被打快走!” “你做什么不让我问他!”阿史那长安试图挣扎来花落的钳制。 山羊胡子方才眼见着阿史那长安将他的人都打下了酒楼,在看花落一副拦不住她家表姐的样子,哪里敢留,慌的往楼下跑。 他依稀听见身后那个女子还在喊“站住”,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站住了,反而跑的越快! 花落见山羊胡子下楼,才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不可以暴露你公主的身份!” 他依稀听见身后那个女子还在喊“站住”,越是这样他越不能站住了,反而跑的越快! 花落见山羊胡子下楼,才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不可以暴露你公主的身份!” 第107章 找个合适的地方 “楼……楼上?!” 山羊胡子惊出一身冷汗,这里是青楼啊,楼上是个什么所在,“恐怕花少爷上不得?” “你们都上的,凭什么我上不得?!” 山羊胡子也是推诿,花落越觉得山羊胡子有事情瞒着他,提着他的衣襟就要上楼。 身后却传来朱煜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花落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朱煜,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却见朱煜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她还没来的开口,他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把天使带下去,杖六十。” “贤王殿下明察,下官只是来听曲喝酒,没有做越轨的事情啊。”山羊胡子见状慌乱的摆手想解释。 却被贤王朱煜犀利而森冷的目光看得山羊胡子心里发虚。 虽然陛下严令官员不许逛青楼,但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贤王这么煞有介事的要抓他去打板子,多半是怕他在花家小姐面前乱说。 思及此,他不解释了:“贤王大人所言极是,本天使知法犯法,理当重罚!” 说完,便任由先朱煜身边的侍从带了下去。 青楼里的客人见被官员来这么一闹,早就躲的远远地的了。 去往二楼的楼梯间,只剩下花落和朱煜。 花落一抬头,就对上朱煜漆黑深邃的眸子,那双眼眸直直的看着我,好像要看穿她一般,那种犀利的目光让她心里一阵发慌,想到他曾派池溟来杀她,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又一想,这里可是黑水城,她兄长和小舅舅都在,他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杀她,于是她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好狗不挡道知道不。” 他的眸色闪了下,侧了侧身。 她见状就往门外走,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落诧异的问道:“你干什么?” 朱煜挑了挑眉毛,再看向花落的时候,目光不全是之前的冷漠,多了一分霸道桀骜:“你不是要打听议和的事情吗?” “怎么,你要告诉我?”花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她才不相信朱煜会那么好心,“洗耳恭听!” 朱煜单薄的嘴唇微微挑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将她往身前一拉,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在这里说合适吗?” 她感觉他的呼吸滚烫的吹打在颈项间,诧异的想往后退,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想在哪里说。” 他却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慢慢的抬起脸来,再慢慢的低头,近在咫尺的看着她,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蓦地睁开,眼中的温度却比那冷水更冰:“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 花落没想到朱煜说的地方居然是听戏折子的戏楼。 他们所在位置是这里是戏楼的二楼包间,从他们这里的看台上视野宽广,二楼所谓的包间也都是用帘子简单的隔开的,不过因为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看戏台上,除了一两声为台下的角叫好的声音,其他时候还算安静,花落轻哂出声:“贤王殿下约我来这里说事,不是更容易被人听了去!” “这里……” 这里是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承诺过他若有机会来黑水城,一定会请他来听戏的地方,但是看起来她应该是不记得了,他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眼中的光也暗了,深邃的黑眸最终冷了下来,恢复成倨傲冰冷的模样,淡淡道,“确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说话间便有小厮拿了瓜果茶壶进来:“二位慢用。” 待那小厮出去,花落往椅背上一靠,若不是朱煜说会告诉她想知道的,她可不想和一个想要杀了她的人共处一室,她只想听完走人:“来都来了,说吧!” “不急。”朱煜拿起茶壶,往花落的茶杯里倒了杯茶,“让本王先尝尝黑水城的茗茶苦口师。” “口苦师”这个名字是她刚去帝都的时候和朱煜提起的,那时她还很小,和她爹娘来看戏,看戏的时候想喝水,就捧起桌上的一大瓯茶汤喝,喝完还跟她爹娘说,这个口苦师不好喝,她要喝水。 后来她大了也知道那是茶水了。 便也再没提过了,没想到今天从朱煜口中提起,不觉一愣:“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朱煜沉默了下来,突然抬头瞪了花落一眼。 花落感到朱煜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 跟着她便听到朱煜带笑的声音,只是虽然是笑着的,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刺骨:“没错。” 花落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便走,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朱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准备打听议和的事情吗?” “准备。” 花落止住了脚步,她居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她转过身望过去,朱煜正抬头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像剑一样:“那就好好坐着。” 花落走回桌边,坐了下来,刚要开口。 朱煜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疑惑间,却听隔壁包间传来开门声。 她诧异的望向朱煜,他早就知道隔壁会来人? 朱煜冲着她点了点头。 她心中更加疑惑了,朱煜知道对面回来人,来的是谁?朱煜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她正想的入神,却听对面的包间里传来一个声音:“濊貉准备来多少人?” 这声音听得花落心里一动,怎么这么耳熟,这分明就是夜清寒的声音。 不等花落细想,对面包间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人数上夜世子放心,绝对不会让放走一个犬戎人!” 花落听到对话内容,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她听错了。 夜清寒居然会和濊貉的人联系。 这绝对不是真的,她想也不想就要去扯隔壁包间的帘子。 朱煜伸手揽住了花落的腰用力将她往回拉,她虽然跌进了他怀里,手却先一步拽住了帘子。 单薄的帘子,被花落这么一扯,瞬间就扯了下来。 帘子两边瞬间一览无余。 花落对上对面包厢里夜清寒的眼眸时,整个人都呆了,真的是他。 第108章 是你约的贤王 花落手中兀自抓着被拽下来的帘子,直到包厢那边的夜清寒,蓦的起身,脸色难看的冲着她走过来时。 她才发现从夜清寒的角度望过来,她此刻正被朱煜禁锢在怀里。 花落急忙要推开朱煜,却发现他的手更用力的锢住了她,她根本挣扎不脱,她诧异的转过头看他,却见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也正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锢住一般。 “放手!”夜清寒清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在了朱煜的手腕上。 二楼包间里的光线晦暗不明,甚至看太不清夜清寒的表情,但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怒火。 朱煜这一刻方才松手,眼睛盯着被花落扯下的那块帘子布:“本来只是来听戏,没想会在这里见到夜世子。” 夜清寒目光扫过桌上的两副茶具,面色沉了下来。 跟着他将目光转向来的那个包厢:“贤王殿下怎么会那么凑巧在我们隔壁听戏?” 对面包厢那人见状转过了身,这人一直背对着花落等人,花落之前并不知道他是谁,待到他转身花落才发现,他居然是之前在山上救过她的尹正义。 尹正义此刻正饶着有些邋遢的头发,憨憨的笑着说道:“是啊,贤王殿下您怎么有空来听戏?” 虽然这人看起来邋里邋遢,还一副憨憨的样子,但是他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让人感到不容小觑。 “明人就不要打暗语了。”朱煜招呼众人落座,“本王是来给花小姐答疑解惑的,不然她就要挟持天使去青楼的包间问话了。” 朱煜的话说完,花落立刻感到夜清寒在看她,她心虚的别过脸。 夜清寒的脸色不好看,将花落拉在身前,看着她身上那身不伦不类的男装,沉声道:“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花落有些僵硬的回头,看着夜清寒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一点温度的,冰冷的表情。 心中不禁有些愤然,他若是坦诚相见,她至于要跑到青楼去逼问山羊胡子吗?! 她还没怪他瞒着他破坏议和,他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听到他这句话,觉得心里蓦地冷了一下,她挣脱开他的手,抬头望向他的脸,冷冰冰的道质问道:“我不该去青楼,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夜清寒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答应过她不会破坏议和,他答应过她遇事一定会告诉她。 但是这错愕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压低了声音对花落说道:“我没打算破坏议和,但是珍妃的仇我必须报。”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再看他的人,也较他叔父出事前清减了许多,花落把到嘴边斥责的话咽了下去:“所以这便是这些天见不到你的原因?” “……”夜清寒没有回答,但是表情表明了一切。 这个时候,已经坐到他们这个包厢的尹正义,将手中的茶壶晃了晃:“没水了,小二续壶茶水!” 守在二楼入口的小厮听到声音。颠颠的来续水,待小厮忙完出去,尹正义才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茶,磕着瓜子对花落说道:“花家小姐你先别动怒,这件事的起因,是我找的夜世子……” “我问你了吗,有你什么事?就算犬戎人不计较,珍妃的儿子阿史那磨现如今是犬戎的王,他能在我们杀了珍妃以后,无动于衷的跟我们议和?!”花落恼火的打断尹正义,想起当初在山上还以为他是好人,还帮他跟夜清寒解释过,她就一肚子火气。 尹正义却道:“花小姐只看到我和夜世子要联合濊貉灭犬戎,怎么就没看到贤王殿下要联合阿史那磨杀珍妃呢?” 花落诧异的望向朱煜,联合阿史那磨杀珍妃,怕不是傻子吧:“你和珍妃的儿子商议如何杀他母亲?” 朱煜开了道:“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夜世子并没有做错,我祖母不让尹大人联系夜世子,本王也会这么做!” “破坏议和,还没做错?!你们有没有想过,北疆已经旱了三年了,黑水城外十室九空,好不容易来了场瑞雪,眼见着过了年便是播种季节了,如是此番议和失败,再打起来怎么春耕?北疆的人吃什么?” 朱煜却道:“那要是既能让夜世子报仇,又不破坏议和呢?” “犬戎人都是傻得吗,我们的人杀了他们王妃,他们会无动于衷??”花落表示不信。 “有什么好奇怪的?”朱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这便是天家,为了利益,父亲母亲兄弟子女,都可以抛弃!” 花落被朱煜说的愣了神。 夜清寒此刻却脸色一沉,他自花落扯下帘子的那一刻便怀疑尹正义,此刻更加确信,不然怎么贤王会那么凑巧的在他们隔壁包间:“果然是你约的贤王!” “是,但是我没有想到贤王会带花家小姐前来。”尹正义说话间讨好的给每个人倒茶,“来来来,免费的茶水不喝浪费了。” 花落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尹正义是俞太后的人,她想杀珍妃所以让尹正义找和珍妃有仇的夜清寒帮忙。 尹正义是俞太后手下有名的斥候,在来黑水这几天他发现贤王有偷偷的和阿史那磨联系,所以故意把贤王约来,想一起商讨此事。 唯一的变数,是她的到来。 但是花落还是有一事不明:“清寒想报仇不顾两国安危就算了,太后和贤王为什么也要杀珍妃?” 这么敏感的问题,尹正义可不想回答,他识趣的端起酒杯喝茶。 朱煜 唯一的变数,是她的到来。 但是花落还是有一事不明:“清寒想报仇不顾两国安危就算了,太后和贤王为什么也要杀珍妃?” 这么敏感的问题,尹正义可不想回答,他识趣的端起酒杯喝茶。 朱煜 唯一的变数,是她的到来。 但是花落还是有一事不明:“清寒想报仇不顾两国安危就算了,太后和贤王为什么也要杀珍妃?” 这么敏感的问题,尹正义可不想回答,他识趣的端起酒杯喝茶。 朱煜 第109章 你想另嫁谁 花落挑了挑眉:“还真是个好理由。” 朱煜听了,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斟酌如何回答花落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如果一定要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没有。” “哦?” 花落闻言转头看向朱煜。 “为了黑水城。”却见朱煜此刻正平静的看台上的表演。 这里的位置很好,几乎将整个剧院尽收眼底,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看台上唱曲的人,看台下吃茶看戏的人,和忙活在座椅间添茶水、卖瓜子果仁的小厮,成一幅有生气鲜活的画。 这样的画面,在前些日子是根本看不到的,那个时候黑水城瘟疫肆掠,没有粮草没有药,人人厉兵秣马,城里的人都在惶恐中度日,别说出来逛街听戏了,甚至连迈出家门都要十二分的勇气。 如果珍妃不除,依她和大宇之间的夙愿,她一定不可能就此罢手,她活着,大宇和犬戎边界就不可能安宁。 众人就这样坐在桌边,饮着桌上的茶水,静静的坐了很久。 终于尹正义打破了沉默,说道:“既然贤王殿下已经联合了犬戎王,那濊貉那边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放弃了?” 尹正义说完,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朱煜,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回头看着尹正义:“为什么要放弃,如果议和之时濊貉能给犬戎一个迎头痛击,那么以后犬戎就只能仰仗大宇!” 听着朱煜波澜不惊的算计着犬戎,花落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在花落的心里,朱煜一直都是那个仗义疏财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男子,即便他后来对闻栋甚至对她下狠手,她也以为他是因为兄长的仇恨才会这么做,但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心里的那个朱煜只是她假想出来的。 现实中的朱煜心机如此深沉、行事如此老辣狠毒,轻描淡写间便要将犬戎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真的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朱煜吗? 也许,这才是真正他。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 花落慢慢抬头看了朱煜一眼,看到他那张无比熟悉的俊美无俦的脸时,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而此时尹正义却出其不意的笑了一下,声音淡淡说道:“贤王思量周全,太后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朱煜并没有看尹正义,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夜清寒:“还没问世子的意见呢。” 夜清寒没有说话,只能冷冷的冲朱煜点了下头。 跟着他抓起花落的手腕,拉着她走出了包间。 待两人的身影出了戏园。 尹正义才收回目光,望向朱煜:“常福楼怕也是贤王殿下安排的偶遇吧?” 朱煜闻言抬眼望向了尹正义,他那目光分明是淡淡的,尹正义的手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时,朱煜开口道:“这句话是皇祖母问的,还是你问的?” 尹正义的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连呼吸都有些紧了,他母亲虽然拿了俪妃的好处,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表明自己的立场:“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太后手下的斥候,哪有资格向贤王提问?” “是吗?”朱煜淡淡的说道,“既然是皇祖母的手下,为何尹大人却没有把那封信烧毁?” 朱煜话音刚落,尹正义原本悠闲的脸色平添了几分苍白。 戏苑二楼的包间原本是暖意融融,朱煜的话,却仿佛给尹正义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尹正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着面前朱煜那张温淡的脸,惊的连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记得,他将那封扔进炭盆里的书信拿出来的时候,周围分明没有人,贤王是怎么知道的? 沉默了一下,尹正义掏出封边角已经被火烧的有些发黄的书信,说道:“其实太后和贤王的想法是一致的,珍妃和夜世子都不能留!” …… 出了戏苑,花落止住了脚步:“你有没有想过,陛下和太后为什么不派别人去刺杀珍妃,而是要找你?” “因为珍妃的身份,他们任何一方的人出手都会落人口舌。”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这么做的危险,不论是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要背负破坏议和的罪责,成为破坏两国议和的罪人,为了报仇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夜清寒垂下了眼睑,长睫下的淡茶色的眸子慢慢变的深沉:“不止是报仇,还有止戈,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 “大宇这么多人,一定要你来做吗?” 花落气鼓鼓的说完,怔怔的看着夜清寒。 夜清寒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木然的站在那里,直到花落转身要走,他才抓住她,将她拉到一处僻静的巷子:“朱皇帝和俞太后代表的是大宇,他们的人不论成功与否,都会让犬戎抓着把柄,一旦两国留下间隙势必影响到议和,只有我出手,以报仇的名义将这件事情归为珍妃和夜家的私人恩怨,才不会影响到此次议和!” 他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 花落仰起脸看着夜清寒:“那我们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如果我真的成了罪人。”夜清寒站在下风口,风吹起他的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那张俊美的无一丝瑕疵的脸,在夜色中看着越发的让人心悸,“与我浪迹天涯可好?” “谁要跟你浪迹天涯?”花落生气的别过脸去,“你若成了罪犯,我就退婚另嫁!”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越过她的肩膀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影子已经覆住了她的。 他滚烫的唇就这样朝她压了下来,带着炙热的温度。 她的人还在发呆,他已经轻而易举的侵入了她的口中。 他带着霸道的吻,不容抗拒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 这和平时他很不一样,她诧异的想往后退缩,可她越是退缩,他的侵袭便越霸道。 等他好不容易松开她,两个人都有些喘息,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还有些恍惚的她,嘴角挑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想另嫁谁?” 第110章 议和1 他就这样俯身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鼻尖几乎已经要擦着她的鼻尖,唇也几乎快要贴上她的唇。 她呼吸,又有些紊乱了起来。 “你得先活着回来,才能带我浪迹天涯吧?” 他听到了她的回答,脸上洋溢出一抹微笑,甚至连平日里没有温度的眼角都微微的弯着。 然后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没有之前的霸道,只是一点一点的轻啄着她的唇角:“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也不会带你随浪迹天涯,我会明媒正娶让你随我一起去无涯山庄!” “真的吗?” 夜清寒点了点头:“真的,议和当天到濊貉会佯攻,我再趁乱下手,只要犬戎王真如贤王所言不会追究,那么珍妃就是死于濊貉的乱军之手。” 花落心下稍定,跟着便恼火起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为什么刚刚还要故意急我!” “……”看着花落涨红的脸,夜清寒将她用力的拥在怀中,即便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他,他知道这世上依旧有人是关心他的。 回花府的路上。 花落思量再三,在得到夜清寒的同意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兄长。 和花落一样。 花荣更担心的是这次行刺的安危:“珍妃身边一定会有人守护,夜世子箭伤刚好又因为闯火海烧伤,你这样前往,末将担心会有危险。” 花落心想要是有危险她也不会同意:“这个兄长大可不必担心,犬戎王也不想珍妃活着,到时候珍妃身边不会有人守卫。” “哦?” 花落见她兄长一脸的疑惑,花落解释道:“犬戎王阿史那磨担心珍妃将他的身世公告天下,一直想除掉珍妃,但是他如果亲自动手无异于昭告天下他不是和顺太子,所以他选择和大宇合谋悄无声息的解决珍妃。” 花荣闻言目光却又凝重起来。 花荣没有说,但是花落和夜清寒都猜出来了。 他是在担心阿史那长安。 毕竟珍妃是阿史那长安的生母,阿史那长安救了深陷敌营的花荣和大宇将士,而他们却背着她密谋如何杀她的母亲。 花落纠结的开口问道:“这件事要和公主说吗?” 宣布议和这几日从周边乡镇涌进了大批灾民,这些人干瘦饥黄的脸上刚刚才有一些希望,饿殍遍野的北疆根本经不起再一次的战火洗礼了,这件事关系到两国边疆的稳定。 花荣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不用。” 兄长做了决定,花落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她总觉得心里亏欠了阿史那长安。 所以准备议和这几日,她都有意躲着阿史那长安,第二天用完早膳就从花府后门溜出去,晃悠到天色擦黑才回来。 不过,她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却遇到了守在那里的阿史那长安。 阿史那长安就站在后门边上,她肩上积了层厚厚的雪花,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很久。 花落急忙走过去:“长安姐,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花落的声音,阿史那长安慢慢地回过头,突然笑了一下:“他们说在这里能等到你,果然没有骗我!” 阿史那长安的笑容灿烂、澄清,可她越是笑的这么没有防备,花落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花落撑着伞上前,拍掉她肩上的积雪:“你找我有事?” “昨日的事情,你问到了吗?” 花落的心沉了下,,挤出一抹笑容:“问了,是山羊胡子老头造谣,他已经被贤王殿下杖责六十,看管起来了!” 阿史那长安听完,整个人放松了起来,拉着花落的手道:“太好了,那我便不用再担心了,谢谢你!” 花落的心,被阿史那长安掌心的温热熨烫了下:“不用谢。” “那怎么行,这样吧,去昨天吃饭的酒楼,我请你!” 花落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史那长安已经热情的拉着她往门外面走。 花落有些愕然,哪怕阿史那长安表现出一丝丝的质疑,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见花落一路都不说话,阿史那长安不解的说道:“你不高兴吗?” 她何止不高兴,她根本就是良心受到了谴责,现在整个人都倍感煎熬,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答应帮着夜清寒和兄长瞒着阿史那长安了。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不可以让阿史那长安知道,不然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珍妃,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思及此,花落看了阿史那长安一眼,笑着说道:“有人请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那你还愁眉苦脸的?” “我想着好不容易认识了长安姐,议和之后就要回帝都了,有点舍不得呢,自然愁。” 阿史那长安以为花落真的是因为要离别难过,安慰她道:“只是离开,又不是永别,你可以夏天再来啊,那个时候我们犬戎到处都是肥美的水草和成群的牛羊,到时候我带你感受犬戎的天大地大,自由自在!” “好。” 花落回答的有些心虚。 那声“好”字,说的一点也没有底气,瞬间便被扑簌簌的落雪声掩盖住。遮盖住了。 她甚至希望议和的日子不要到来,这样就不会伤害到眼底清澈的仿佛能看到星星的长安公主。 但是,议和的日子还是如期到来了。 本来说好的在黑水城中议和,却被珍妃临时改在了黑水城外三十里左右的一处荒野。 山羊胡子拖着被杖责六十,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子,招呼着众人搭议和的营帐,摆宴席安排守护的侍卫。 一切进行的仅仅有条。 不得不说珍妃还是很会选地方的。 这里无遮无拦,视野极好。 双方都别想做什么手脚。 但是珍妃没有想到的是,大宇却也没准备做手脚,因为手脚都让犬戎和濊貉做了。 “你们是要把我当人质吗,为什么不让我去?”阿史那长安要跟议和队伍出城见母妃。 花落解释道:“你是我们的客人,怎么会是人质,只是议和之事关系到两国边疆安危,我们别去捣乱了,等他们谈判结束再见不迟!” “那好,那他们未时谈判,我们申时过去好不好?” 花落没想到阿史那长安那么心急,不过按计划,议和开始没一会濊貉便会佯攻,夜清寒趁乱刺杀珍妃,阿史那长安那个时候赶过去,一切应该都尘埃落定了。 第111章 议和2 议和当天,本来是晴空万里。 但是刚到未时突然就乌云压顶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如按他们计划的那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犬戎王阿史那磨领着母妃珍妃来到了议和的地方。 犬戎王先去赴大宇这边给他准备的接风宴席,犬戎王的母妃则是去帐篷里稍事休息整理妆容。 议和刚开始没多久,濊貉军队便杀了过来,零时搭建起来的议和的大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中,众人都忙着对付突然起来的敌军,珍妃的身边如事先约定好的那般,没有守卫。 夜清寒轻易的潜到珍妃的身边,将长剑指向珍妃的脖颈。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我父王曾今伤害过你和你的孩子,所以你杀我父王甚至要杀我泄愤我都认,可你为什么杀我叔父,他身体不好常年在无涯山庄行医,他这一生只救人没害过人,为什么你连他也不放过?!” “你叔父是谁?”虽然夜清寒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上,但是她没有一丝的害怕,反而浅笑出声,“不过既然是你的叔父,那就是夜家的人,夜家的人都该死,死的好!” 夜清寒眼中的杀意大甚,他从来没有这么想置人于死地:“你,该死!” 珍妃却看着夜清寒,莫名的勾了勾嘴角:“你晚了一步。” 珍妃的话音刚落,一把利剑已经从夜清寒的后背刺入。 随着刺入的冰冷的利剑,还有喷涌而出的温热的血液,夜清寒转过脸去,刺伤他的不是旁人,而是朱煜说过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犬戎王阿史那磨。 剧烈的疼痛让夜清寒几乎倒地不起,他反手将剑向阿史那磨此去,但是他的剑还没有碰到阿史那磨便被从阿史那磨身侧闪出来的,武功卓卓的谢烨打落。 跟着谢烨一脚踢在夜清寒的腿上,他整个人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珍妃看着颤抖的几乎要倒吸去的夜清寒,清冷的开了口:“你们大宇当真以为我们犬戎那么好骗吗?!” 但是珍妃说完,她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谢烨的长剑已经在瞬间,刺穿了她的胸膛,珍妃不敢相信的望向阿史那磨:“你骗我?!” “彼此!”阿史那磨将长剑更用力的往夜清寒的身上扎了进去,“你也骗了我这么多年不是吗?!” “你……”剧烈的疼痛让珍妃的声音几乎扭曲起来,“这个白眼狼,枉我将你从死人堆你捡出来!” 阿史那磨冷冽的嘴角勾起一边:“本王就是在报你的养育之恩啊!” “……” 看着珍妃眼中的错愕,阿史那磨将手中发封烧的有些泛黄的书信,递到了珍妃的面前:“本王如果不是念你的养育之恩,就不会让母妃你知道你的孩子其实没有死!” 珍妃已经痛的快失去知觉,却在看到书信的那一刻不敢相信的望向同样身受重伤的夜清寒:“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阿史那磨将信递到了夜清寒的面前,“来,夜世子瞧一瞧,这是不是你叔父的笔记?” 夜清寒背上的鲜血已经将他的白袍染成了艳红色,此刻他微微上扬的长睫被额头上的冷汗打湿,凝上了层白霜,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看清楚了发黄的书信上的文字。 上面的字确是他叔父的,甚至还盖子他叔父专有的印章。 信上说,当年夜王虽奉了俞太后的密令,追杀珍妃和珍妃的孩子和顺太子。 但是夜王念及和顺太子乃先帝的骨肉,不忍杀害,便将其养在身边,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便是夜清寒。 夜清寒看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阿史那磨却冷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母妃美若天仙,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如本王这般又黑又丑!” “你……”珍妃已经疼的不能走了,她佝偻着爬向夜清寒,“真的是我的孩子?” 夜清寒看着珍妃伸向他的手,蓦的僵了下。 但是有那么一瞬,他的心被她眼中的温热暖了一下,他自幼被父王告之母妃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小时候看闻月华有母亲疼,甚至舅舅的私生子秦芮都有母亲疼的时候,他也曾今憧憬过如果他的母妃没有死会有多好。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他的母妃居然是杀了他的父王,让他记恨了十年的珍妃。 他本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当珍妃的手覆在他的脸上的那一瞬,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她,他不可能管一个杀了他父王的人做母妃:“你不是我母妃,你不可能是!!!” 珍妃给夜清寒这么一推,终于倒地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阿史那磨并不急于下最后的杀手,他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他拿出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让珍妃知道她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待到夜清寒将珍妃推到的时候。 阿史那磨兴趣盈然的看着两人,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有兴趣,他杨着手中的长剑,将剑尖指向珍妃,眼睛却盯着夜清寒:“既然你这么讨厌她,本王帮你杀了她可好?” “……”听到阿史那磨说要杀珍妃,夜清寒眼神不由黯淡,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终究是他的生母。 他在阿史那磨的剑要落向珍妃的时候,猛的起身抓着了阿史那磨的长剑。 阿史那磨想拽回剑,但是不知道濒临死亡的夜清寒哪里来的力气,抓的那么紧,他拽了几次居然没有拽回来。 此刻不远处的议和营帐外,传来一声惊呼声:“夜清寒!” 夜清寒睁开有些晕眩的眸子望过去,确是冲着他跑过来的满眼惊诧的花落。 花落的身后还跟着阿史那长安,阿史那长安眼中的错愕不亚于花落:“哥,母妃怎么了!!!” 只是花落和阿史那长安来的太晚,她们并没有看到正给是怎么受的伤。 花落和阿史那长安眼中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中的珍妃,和被阿史那磨和谢烨合力杀伤的此刻夜清寒。 第112章 决裂 不是说好的不会有危险的吗? 看到受伤的夜清寒身下的雪地已经被他的血水染红,花落蓦的觉得心中一冷。 奔向他的时候因为脚下发软,摔倒在地。 她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却见夜清寒和珍妃身下的雪地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跟着从地上窜出来一只像蜈蚣一样的巨大的铁虫子,将珍妃和夜清寒甩到了脊背上。 “机械甲!” 议和大营中的人沸腾了起来。 甚至阿史那磨和谢烨都惊的往后退了又退。 所有人都以为珍妃的机械甲已经在前些日子被秦芮炸掉了,谁也没想到雪地里居然还潜伏着一直巨大的铁蜈蚣。 但是这个铁蜈蚣并没有像其他机械甲那样的武器,甚至它的身形都是瘦小的。 所以它的动作比之前的机械甲迅速很多,以至于秦芮想用炸药都无从下手。 那个铁蜈蚣穿过正在交战的三方势力,向北边跑去,花落见状策马追了出去。 花荣本想和花落一起去追被铁蜈蚣带走的夜清寒,却被涌过来的濊貉军拦住。 阿史那长安想追出去,却被阿史那磨一把抓住,阿史那长安对于他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他不让阿史那长安知道珍妃真正的死因。 珍妃和夜清寒都被他刺中要害,即便有蜈蚣机械甲将他们救走,他们也不可能活下去,他只要不让阿史那长安现在追过去,阿史那长安就不可能知道珍妃真正的死因,至于追出去的那个陪在阿史那长安身边的大宇女子,她没经历过犬戎的冬天,她身上的装束和她骑乘的大宇的马匹,是不可能活着翻过磨河的。 阿史那长安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阿史那磨的钳制,哽咽的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母妃!” “母妃已经让夜清寒杀了,你追过去也是枉然!外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濊貉人,你不能去冒险!” “我不管,我要去找母妃!” 见阿史那长安已经要去找珍妃,阿史那磨露出一副哀伤的神情:“本王的母妃已经死了,本王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妹妹!” “……”听到唯一两个字,阿史那长安被阿史那磨说的一愣,她突然意识到,母妃死了她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兄长了,“怎么会这样,母妃她怎么会死……” 阿史那磨将阿史那长安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大宇人骗我们,说好了要议和,却又安排夜清寒来行刺,本王知道消息赶来的时候,母妃已经被夜清寒重伤……” “大宇……”阿史那磨望向议和的营帐外,正在杀濊貉人的花荣,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恨意,“骗子!” 阿史那磨看到阿史那长安脸上的表情,知道她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继续在阿史那长安耳边煽风点火道:“母妃死的太冤,这个仇我们一定要向大宇讨回来!” 阿史那长安看了眼阿史那磨:“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 “好。”阿史那磨松开了阿史那长安。 阿史那长安走到正在杀濊貉兵的花荣身旁,问道:“刺杀我母妃的事,你们都知道,只有我蒙在鼓里,是吗?” “……”阿史那长安那双本是清可见底的眸子,此刻却被仇恨填满了。 花荣看着阿史那长安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一个濊貉士兵挥舞着大刀从阿史那长安身后冲了过来,而此刻的阿史那长安只顾着质问花荣,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花荣见状伸手间阿史那长安拦在了怀中。 阿史那长安不明所以,挣扎的想要推开花荣。 却在花荣背后中刀的一瞬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 虽然濊貉士兵被赶过来的祁永杀了,但是花荣也因为中刀倒地不支,他欲言又止的望向阿史那长安:“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阿史那长安琉璃般干净的眼眸里,倒映出的是花荣被鲜血染红的后背。 此刻他那张曾让她心悸不已的干净的脸庞,却让她的心头涌现出无尽的懊悔与不甘,她抬起手想给花荣一巴掌。 她之前太天真了,以为喜欢就可以去争取,却忘了他们的国家是对立的,不论他们喜欢与佛否,他们终究会站在堆对立面。 难怪这些日子,她问花荣喜不喜欢她,花荣总是不回答她。 那是因为这个道理花荣早就知道了,而她今天才知道。 阿史那长安最终还是没有打那一巴掌,她慢慢的放下扬起来的手掌,满眼清冷的望着受伤的花荣,冷冷的转身离开:“所以你现在已经把这条命还给我了,我们以后两清了!” …… 云层将太阳完全遮住的时候,天空突然下去了雪花。 满天的飞雪将天地间整个覆盖住,密密匝匝的落的人睁不开眼,风夹着鹅毛般的大雪,打在人的脸上冷的如刀割一般的疼。 花落盯着风雪艰难的在雪中骑行。 她本以为机械甲的速度很慢,她追上一段距离便来追到。 可是她追了许久,不但没有追到蜈蚣机械甲,甚至连蜈蚣机械甲的痕迹都被突然起来的暴雪掩盖住了,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回去了。 但是一想到倒在血泊中的夜清寒,她便不管不顾的继续往打马往前。 但是马儿终于也冷的不愿意往前走了,当她再一次扬鞭的时候,硬生生的将她甩了下来,她倒在雪地里,手蹭破了皮,流出来的血水很快便被冰雪冻住了。 她看了奔走的马,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夜清寒,她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要骗她说没有危险? 只是,此刻雪已经莫过她的膝盖,她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她越走越慢,终于停在了一处被风的雪堆前。 她想着休息一下就继续走。 但是这一休息,她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意识告诉她,这个地方不能睡,睡着了就永远都起来不来了。 她想起来继续走,但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第113章 犬戎和濊貉联合 花落想起来去追赶被蜈蚣机械甲带走的夜清寒,但是她整个人仿佛被禁锢住了般,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等到她终于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她躺在颠簸的马车上,同乘的是她的兄长花荣。 花荣见到她醒了,脸上紧张的神色终于松快了一些:“可算醒了……” 花落张了张干渴的嘴唇,半天才发出声响:“这是哪?” “你这是回帝都的马车上。”花荣拿出水袋,喂花落喝了一点,“你已经昏睡了十来天了,大夫说再不醒会有生命危险!” “回帝都的马车?”花落的胖子黏黏的,喝了水也没有好多少,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因为躺太久虚脱的跌了回去。 “你刚醒,不要乱动,我问问小舅舅那里有没有吃的,给你拿一些来。” 花荣说话间便掀开了马车帘子。 冷风吹的花落瑟缩了下,也让她原本混沌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她喝了小半碗祁永找来的小米粥,恢复了点体力,开口问道:“你们救我的时候看到夜清寒了吗?兄长和小舅舅都回了帝都城,谁守北疆?” “陛下下令由池将军守北疆。” 花落听完心下一惊,池溟当初在山上还差点杀了她,他是朱煜的人,如此看来北疆之行朱煜赚的盆满钵满啊! 跟着花落意识到,兄长一直闭而不提夜清寒:“兄长还没有告诉我,夜清寒怎么样了。” 花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花落。 给花落送小米粥的祁永开了口:“你兄长那个时候中了刀伤,没能跟我们一起去搜救。” 祁永说完,花落才注意到花荣的脸色不太好看:“兄长你没事吧?” “皮外伤而已。” 花荣再三保证下,花落才放下心,她转脸望向祁永:“是小舅舅去救的我?” 祁永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 “明知道。”花落看了眼她缠满绷带的冻伤的手指,“然后呢,你们有没有找到夜清寒?” “没有。”祁永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发现了你的马,我们连你都找不到!” 花落闻言脑袋一嗡。 他们没有发现夜清寒,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办? “不行!”花落听完就要下车,“停车,我要去找他!” “你不要胡闹,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万一出事了我怎么跟阿姐和姐夫交代?!”祁永按住花落的肩膀,“你哪里也不许去!” 花落挣扎起来:“他现在一个人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不去救他,他会死的!” “磨河的冬天马都活不了,那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存活!更何况夜世子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在磨河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祁永说的话句句在理,花落其实也清楚明白,夜清寒活下来的可能渺茫,但是她的心里依旧无法承认夜清寒已死的事实。 花落坚持道:“不去找怎么知道不可能?当我回去,只要没让我见到尸首,他就还活着!” “放你,你也回不去了。”祁永摇了摇头,叹息道。 花落有些茫然:“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此时花荣开了口:“犬戎和濊貉联合了,现在黑水城以外的整个区域,都成了异族的天下,我们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出黑水城去搜救!” 花落闻言又是一愣,犬戎和濊貉不是宿敌吗? 他们怎么会联合? 似乎看出花落的诧异,祁永解释道:“两国准备和亲了。” “和亲?阿史那磨要娶濊貉公主吗?”花落问道。 祁永却道:“阿史那磨长成那个样子,濊貉公主怎么可能嫁他!” 花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花荣已经开口了:“是阿史那长安公主要和濊貉王和亲。” “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落不好相信的望向她兄长,在得到她兄长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有些茫然了。 阿史那长安公主明明那么喜欢她的兄长,怎么可以转脸就嫁给濊貉王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史那长安公主知道我们密谋刺杀她母妃的事情了。” 花荣淡淡的开了口,虽然此刻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紧握的几乎爆出青筋的拳头,让花落觉得他此刻的内心并不似他脸上看到的那般平静。 “……”花落不知道怎么安慰兄长,伸手握住兄长紧握成拳的手掌。 花荣抬头看了眼花落,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倒是你这样子如是让阿爹阿娘瞧见了,得多担心?” “……”花落闻言垂下了眼睑,是啊,她不能让所有人都为他担心,更何况阿爹阿娘的年岁还这么大了。 …… 回帝都之后近一个月仍没有夜清寒的消息。 花落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花辰夫妇见花落回来之后,不上房揭瓦打架闹事,整天黏黏的待在家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祁媛媛尤其担心:“你说这叫什么事,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说夜家这门亲事!” 花辰一脸生无可恋:“我怎么知道会弄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要不让她和荣儿一同去散散心?” 不提花荣还好,一提花荣祁媛媛更上火:“你那个宝贝儿子昨个居然把唐千金给他的定情信物换回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唐小姐以后怎么见人?!” “这……” 花辰也是一惊,这不是花荣第一次拒绝他们给他找的亲事了,从回来至今月余时间,他已经拒绝了不下十家的千金了,照这样下去整个帝都城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花家攀亲家了。 花辰疑惑的问道:“落儿是因为夜世子耿耿于怀,你说荣儿又是因为什么,难道说荣儿不喜欢巾帼?” 祁媛媛一棍子就打了过去,还好花辰反应快,躲过一劫。 祁媛媛指着花辰,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儿子的吗,你才不爱巾帼呢!” 花辰讪讪的道:“你这不就猜测吗,你怎么还动气了?” 祁媛媛厉声道:“有你这么猜测的吗?” 第114章 武将学院 按理说花荣回来了,花家一家四口团圆了,这个年应该过得热热闹闹才对。 可相反的,花家这个新年却过得有些冷清。 原因就是,平日里上蹿下跳,抢红包放鞭炮的花落突然安静了。 这一大家子,居然也跟着安静了。 花落有些恍惚,难道以前闹腾的只有她一人? 花辰夫妇见花落回来之后,不上房揭瓦打架闹事,甚至年过年也黏黏的待在家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祁媛媛尤其担心:“你说这叫什么事,这个夜清寒死都死了,还写这么封退婚信,是嫌我们家落儿被退婚的次数不够多吗,摆明了来气我的,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说夜家这门亲事!” 花辰一脸生无可恋:“我怎么知道会弄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要不让她和荣儿一同去散散心?” 不提花荣还好,一提花荣祁媛媛更上火:“你那个宝贝儿子昨个居然把唐千金给他的定情信物换回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唐小姐以后怎么见人?!” “这……” 花辰也是一惊,这不是花荣第一次拒绝他们给他找的亲事了,从回来至今月余时间,他已经拒绝了不下十家的千金了,照这样下去整个帝都城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花家攀亲家了。 花辰疑惑的问道:“落儿是因为夜世子耿耿于怀,你说荣儿又是因为什么,难道说荣儿不喜欢巾帼?” 祁媛媛一棍子就打了过去,还好花辰反应快,躲过一劫。 祁媛媛指着花辰,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儿子的吗,你才不爱巾帼呢!” 花辰讪讪的道:“你这不就猜测吗,你怎么还动气了?” 祁媛媛厉声道:“有你这么猜测的吗?” …… 大年初一开完门,按照规律花辰会带着花落去同朝为官的同僚家中走动。 如今花荣回来了,花落便可以落个清净了:“每年都要我跑,今年兄长回来了,外面那么冷,我才不去遭那个罪呢!” 花辰见花落坚决不出门,也不强求:“那你明日一定要跟你娘回你姥姥家,给你姥姥和小舅舅拜年。” “好。” 花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 按理说花荣回来了,花家一家四口团圆了,这个年应该过得热热闹闹才对。 可相反的,花家这个新年却过得有些冷清。 原因就是,平日里上蹿下跳,抢红包放鞭炮的花落突然安静了。 这一大家子,居然也跟着安静了。 花落有些恍惚,难道以前闹腾的只有她一人? 花辰夫妇见花落回来之后,不上房揭瓦打架闹事,甚至年过年也黏黏的待在家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祁媛媛尤其担心:“你说这叫什么事,这个夜清寒死都死了,还写这么封退婚信,是嫌我们家落儿被退婚的次数不够多吗,摆明了来气我的,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说夜家这门亲事!” 花辰一脸生无可恋:“我怎么知道会弄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要不让她和荣儿一同去散散心?” 不提花荣还好,一提花荣祁媛媛更上火:“你那个宝贝儿子昨个居然把唐千金给他的定情信物换回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唐小姐以后怎么见人?!” “这……” 花辰也是一惊,这不是花荣第一次拒绝他们给他找的亲事了,从回来至今月余时间,他已经拒绝了不下十家的千金了,照这样下去整个帝都城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花家攀亲家了。 花辰疑惑的问道:“落儿是因为夜世子耿耿于怀,你说荣儿又是因为什么,难道说荣儿不喜欢巾帼?” 祁媛媛一棍子就打了过去,还好花辰反应快,躲过一劫。 祁媛媛指着花辰,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儿子的吗,你才不爱巾帼呢!” 花辰讪讪的道:“你这不就猜测吗,你怎么还动气了?” 祁媛媛厉声道:“有你这么猜测的吗?” …… 大年初一开完门,按照规律花辰会带着花落去同朝为官的同僚家中走动。 如今花荣回来了,花落便可以落个清净了:“每年都要我跑,今年兄长回来了,外面那么冷,我才不去遭那个罪呢!” 花辰见花落坚决不出门,也不强求:“那你明日一定要跟你娘回你姥姥家,给你姥姥和小舅舅拜年。” “好。” 花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 按理说花荣回来了,花家一家四口团圆了,这个年应该过得热热闹闹才对。 可相反的,花家这个新年却过得有些冷清。 原因就是,平日里上蹿下跳,抢红包放鞭炮的花落突然安静了。 这一大家子,居然也跟着安静了。 花落有些恍惚,难道以前闹腾的只有她一人? 花辰夫妇见花落回来之后,不上房揭瓦打架闹事,甚至年过年也黏黏的待在家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祁媛媛尤其担心:“你说这叫什么事,这个夜清寒死都死了,还写这么封退婚信,是嫌我们家落儿被退婚的次数不够多吗,摆明了来气我的,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说夜家这门亲事!” 花辰一脸生无可恋:“我怎么知道会弄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要不让她和荣儿一同去散散心?” 不提花荣还好,一提花荣祁媛媛更上火:“你那个宝贝儿子昨个居然把唐千金给他的定情信物换回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唐小姐以后怎么见人?!” “这……” 花辰也是一惊,这不是花荣第一次拒绝他们给他找的亲事了,从回来至今月余时间,他已经拒绝了不下十家的千金了,照这样下去整个帝都城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们花家攀亲家了。 花辰疑惑的问道:“落儿是因为夜世子耿耿于怀,你说荣儿又是因为什么,难道说荣儿不喜欢巾帼?” 祁媛媛一棍子就打了过去,还好花辰反应快,躲过一劫。 祁媛媛指着花辰,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儿子的吗,你才不爱巾帼呢!” 花辰讪讪的道:“你这不就猜测吗,你怎么还动气了?” 祁媛媛厉声道:“有你这么猜测的吗?” 第115章 第115 让她去,考不上的 闻栋一下变了脸色。 他没有想到他好心来告诉她,她却反而冷嘲热讽他的姐姐。 在他心里,他姐闻月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他一甩衣袖转身出门,道别的话都是紧咬着牙关说出来的:“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花落站在大厅里,看着闻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总觉得有些疑惑不定,闻月华这么做不是让大宇所有的世家与太子为敌吗? 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爹和她兄长黑着脸回来。 祁媛媛没好气的问道:“这出去才多久怎么就回来了?” 花辰往八仙桌边一坐:“这你得问问你宝贝儿子和你宝贝女儿!” “……” 花荣没说话,祁媛媛也知道个大概,之前是她宝贝女儿花落,定一门亲事就被退一门。 可花荣瘸了条腿,花落又因为夜清寒的死蔫到现如今,祁媛媛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落孩子,万一再有个好歹,她后悔都来不及。 祁媛媛想了想,还是让花荣和花落先下去休息。 花落却在进入内院,只剩她和花荣时开了口:“兄长听说武将学院的事吗?” 花荣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陛下居然同意同意太子的提议,不分富贵贫贱选拔人才,这件事兄长怎么看?” 花荣沉思了下说道:“势必引起世家的不满,但是却也势在必行。” “哦?” 花荣解释道:“犬戎和濊貉一旦联合,势必会将北疆本来分散各处的五十个部族全部联合在一起,对大宇是非常大的威胁,池溟虽然曾今陪前太子守过南疆,但陛下心里清楚,他担不起如此大的重任。” 花落点了点头:“大敌当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是吗?” “话虽如此,但如果真可惜唯才是举,对大宇也将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落儿报名参加如何?” “胡闹!”花荣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从前院走进来的祁媛媛打断,“你见过哪家女子披挂上阵领军杀敌的?” 花落不服:“太后当年亲自上阵,还有娘您不也杀过敌军,怎么就说没有女子上阵杀敌了?” 祁媛媛解释道:“将军是要大智慧的,可不是简单的逞武夫之勇,太后当年那是随御驾亲征,主将是先帝,你娘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也就能帮着杀敌军,排兵布阵那是断然不会的!” “我认字的,当初在猎场我还破了九曲黄河阵呢!”花落表示不服气。 “可拉倒吧,当初要不是人夜世子你早陷阵里了!”祁媛媛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挺中意夜世子,怎耐是个短命的,“再说了,谁不知道你平时里拿到书就瞌睡,趁早断了这心思!” “我不!” 花辰本来在前厅,听到后院闹的沸沸扬扬,走进后院问道:“大过年的怎么还吵上了?” “你闺女非要去报武将学院!” “你夫人不让我报名!” 祁媛媛和花落几乎同时开口。 花辰愣了下,两个他一个都惹不起,思量片刻,他开了口:“我们花家将门出身,武将学院挺好,爹支持你!” 花落闻言脸上乐开了花。 祁媛媛的脸却跟黑锅底似的,她刚想发作,却被花辰拉到了一边,他指着正就武将学院的问题,拉着花荣问东问西的花落问道:“你有多久没看到女儿这么开心了?” 祁媛媛被花辰说的一愣。 她确实好久没有看到落儿这么精神了。 但还是不能认同花辰:“那也不能让她去参加什么武将学院啊,她摆明了是想带兵去北疆为夜清寒报仇,我就这么一儿一女,儿子已经瘸着腿回来了,女儿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 “夫人不会以为我们家落儿能夺冠吧?”花辰却不以为然,“这是选将领,又不是打架斗殴,讲得是领兵和洞察一切的能力!” 祁媛媛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再说了,陛下斥巨资建造的武将学院,不是你报名就能进的,骑马射箭,兵法策略,都是要考试及格才有资格进的!”花辰附耳对祁媛媛道,“你觉得咱家看书不到三秒就犯困的落儿能考上吗?” 祁媛媛听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能。” “那你还出力不讨好的阻拦作甚?” 祁媛媛心想也是,她转身望向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的花落,说道:“既然你爹同意了,你便去报名吧!” “谢谢爹,谢谢娘!” 花落没想到爹娘居然同意了,高兴的就要往外面走。 却被兄长拦住了。 花落急了:“爹娘都同意了,兄长难道还要为难我?” 花荣敲了敲花落的脑袋:“就你这急性子将来怎么带兵打仗?!” “我怎么了?!” “今个是大年初一,皇帝陛下都在过年,你觉得哪个官员会这么爱岗敬业的守在报名处等你去报名?” 花落被花荣这么一说,停住了脚步,看来只能等初三之后了,她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好吧。” 以往过年的时候,一眨眼就过去了,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待的日子倍感煎熬的缘故,花落等的花儿都谢了,国子监的报名处,居然还没有人。 她实在受不了了,抓着门口的小吏:“年都过了,怎么还没有人?!” “今个才初三啊,大人们都是要等到初八才会来府衙的!”小吏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女子,这么不讲武德,这可是他刚换的新衣。 初八,那岂不是还要等上五天? 可是她一天也不想等,于是她问小吏道:“可知负责报名的是哪位大人?” “陈大人。” “哪个陈大人,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小吏看来的女子衣着服饰不俗,知道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据实相告:“你出了国子监往东大街走,一直走出二里地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宅院,上面写着陈府,陈大人就住在那里!” …… 山羊胡子自上次去了北疆回来便一直不被重用,好不容易谋了个武将学院的考官,这还没开始考试,已经收了这才钱财,心中很是高兴。 第116章 报名被拒 大过年的,一个人窝在书房正在数钱,却听家丁来报。 他慌得将银票塞进了袖子里面,这要是让家丁看到了,说给他夫人听了去,他怕是一分也别想留下。 他藏好银票,方才问门外的家丁:“本官正在看书呢,又是所为何事啊?” “启禀大人,门外来了个报名的。” 山羊胡子一听,心中不觉盘算起来,报名不去国子监来他家,一看就是想要贿赂他的:“让他前厅稍坐,本官这就过去!” 家丁应声下去。 山羊胡子把袖子里的银票仔细的塞进桌角一个隐密的暗格里,方才起身往外面走。 待看到外面大厅坐的人居然是花落,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如不是她,他也不会挨了贤王的六十大板,还罚了大好几千的俸禄,最可气的是这件事还让他夫人知道了,把他本就少的可怜的零花全部取消。 如不是落了今次这样的肥差,他别说喝花酒了,怕是年后连给下属的红包都得问人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山羊胡子对准备给花落奉茶的家丁道:“谁让你奉茶的,端回去,花家大小姐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县主,身份尊贵着呢,可喝不惯我们府上的粗茶!” “喝的惯,喝的惯。” 一听这语气就是想送客啊。 她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还没报名,怎么能回去? 花落一点不见外的接过家丁手中的茶盏,心想报名的官员居然是他,她怎么这么倒霉,为了报名成功她只能豁出去了,于是笑着说道,“山羊……陈大人北疆一别有近两个月了吧,别来无恙啊!” 山羊胡子心想,有恙而且非常有恙,但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而是面带春风的说道:“县主大人也别来无恙啊,不知道县主大人大家光临陋室,所为何事啊?” 就山羊胡子的家,从大门到前院再到大厅的装修,初了豪气花落想不到另外的字眼来形容,这都金碧辉煌了还陋室,谦虚也要有个度吧? 不过,此番来陈府可不是为了和他计较这些的。 花落寒暄了两句,说道:“听说陛下让国子监新办了个武将学院,我想报名!” “你想报名?”山羊胡子闻言抬起眼皮打量起花落。 花落点了点头:“对,我想报名。” “不行。”山羊胡子直接摆了摆手。 “为,为什么?” “因为你不符合招生的标准?” 居然被拒,她凭什么被拒:“招生的标准是什么,你凭什么说我不符合?!” “招生的标准是你能问的?” “我不问怎么知道我究竟符不符合?” 山羊胡子眼神一凌,心想以前他让她三分,不是因为她县主的名头,而是因为他们花家。 可如今她兄长花荣都瘸了在不可能带兵,她爹和她娘有担着赋闲在职务,他们花家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都被掏空了。 他也没必要怕她了:“你符不符合自然有我说了算,我可是奉陛下之命来筛选人才的,你质疑我就是质疑当今圣上!” 花落心想她不过是想问问报名的标准,怎么就成了上纲上线了? 不过山羊胡子明摆着是要拿皇帝来压她,她兄长刚从北疆回来,皇帝还在盯着兄长交接兵权呢,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滋事。 大不了另想办法。 山羊胡子见花落碰了一鼻子灰走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对家丁说道:“备车,本官要去出去!” “是。”家丁太了解他家老爷了,这是心情好想要出去喝两盅的意思啊,他一边命小厮备马,一边问山羊胡子,“夫人问起来……?” “就说同朝为官的何大人找本官议事。” …… 花落被山羊胡子无情拒绝,气不打一处来的在街上游荡,走着走着又走回了国子监门口。 因为初三还在放假中,国子监也只是上午开一会门,现如今已经关门闭户了。 但是写着武将学院招生的告示,还贴在国子监的门上,有一角已经让风吹开了。 它被风吹的恣意摆动的模样,看在花落眼中,像极了山羊胡子嘲讽的嘴脸,她越看越气不打一处来,就想上前一步将它扯下来。 谁知已经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那人是个比她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少年,少年个子不是很高,身形十分消瘦,一张过分白净的脸十分俊美,眉目如画鼻梁好挺,微微上扬的唇形,削弱了几分男子的阳刚,却并不显得女气。 花落只觉得他十分的眼熟,却怎么也想去起来。 少年撕了告示才发现身边的花落。 少年看到花落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因为他便是秦芮,他曾中箭伤办做女子,在青楼见过花落。 不过这份诧异很快被秦芮掩饰住。 他假装看了眼手中的告示:“怎么姑娘也想要?” 花落摇了摇头:“不想,我本也想撕了它的,你撕了正和我意!” “哦,姑娘为何要撕了它?” 花落回答道:“告示上分明写着不分出身贵贱,只要有一腔报国之心都可以来报考武将学院,可我这还没考呢就被拒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改不改撕了它?” 秦芮打量了下花落:“看的出来花小姐巾帼不让须眉!” “你怎么知道我姓花?”花落警觉了起来,看来她之前的预感没错,她肯定是见过这个少年的! 秦芮自知失言,解释道:“在下秦芮,曾随贤王朱煜去过北疆,曾在花府过花小姐一面,不过花小姐应该是不记得了。” 花落听到“秦芮”两个字,在没有心思去细究他话里的真假,她敬佩的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还没长开的少年:“你便是秦澈将军遗留在外的私生子秦芮。” 这是秦芮认识的这么多人中,花落唯一一个当着他的面,说出私生子三个字的人。 秦芮并没有因此而恼火。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私生子而自怨自艾,甚至他觉得那些明明很想八卦,当下他的面却要可以回避这几个字的人很假。 反倒花落的毫不避讳,让他觉得很真实,他决定收回之前对朱煜说的,姓花的一无是处的那句话。 他带着几分欣赏的看着花落:“是。” 第117章 这是哪门子唯才是举 花落闻言一脸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你就是那个用火药炸了珍妃的机械甲的秦芮?” “……”秦芮被花落眼中的精光吓的往后退了退,“是又如何?” 花落被秦芮的样子逗乐了,哈哈一笑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就是觉得你玩火药的本事太厉害了,非常羡慕!” “雕虫小计!” “怎么能是雕虫小计呢,那么厉害的机械甲,被你一下子就炸掉了。” 花落对着空气笔画起来,她虽然没有见到当时的场景,但是之前一个犀牛铠甲已经弄的他们那么狼狈了。 而秦芮却一下子消灭的一群,怎么可能不让人艳羡。 秦芮的眸色暗了下来,他几岁就跟随师父学习火药,等着有一天能为父亲报仇,此番北疆之行虽炸了几个机械甲,却没能杀珍妃:“可是依旧让珍妃跑了。” “你觉得珍妃还活着吗?” “没见到尸首就还活着。”秦芮握紧了手中的告示,“所以我一定要夺下武将学院的魁首,杀珍妃为我爹报仇!” 花落怔怔的看着秦芮,回味着他那句“没见到尸体就还活着”。 他的意思,夜清寒也有可能活着? 她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秦芮:“你刚刚说你已经报名了?” “嗯。”秦芮点了点头。 花落讨好的笑了笑:“你刚刚说你要夺下武将学院的魁首,意思是你确定能入院?” “是。” “就算报名了,也要考试吧,你都还没参加考试怎么就敢说你确定能入院?” 秦芮看了眼花落,明白过来:“还是不是报名被拒?” “是啊,你怎么知道?” 秦芮避而不答。 花落急了:“你是不是怕多了我这样强劲的对手,你便拿不下魁首了,所以不告诉我?” 秦芮被花落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我秦爷会怕你这样一个小丫头骗子不成?” “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秦芮心想这如是不说,岂不是落了花落的口舌,于是说道:“好吧好吧我说,陈大人非常惧内,俸禄系数上交,要花一分银子都得跟老婆报备,可偏他又喜欢喝个花酒,懂了吧?” “不懂?” “不是吧!”秦芮做了个数钱的姿势,“一百两银子一到考题,懂了吗?” 花落看着秦芮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终于看懂了:“受贿!” “谁让你说出来的?”秦芮只恨自己多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大肆去说,还好放假期间衙门附近没有什么人,“还好没人听见,传到陈大人耳朵里,我这礼可就白送了!” 花落怒气冲冲道:“明明说唯才是举,结果却要收贿赂才准许报名,这不是欺负人嘛?!” “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收贿赂啊,世家名门嫡出的公子们,不用,反正不管考的怎么样,山羊胡子应该都会让他们入院。” 花落越听越火大。 说好的不分贵贱呢? 这么一来,摆明了要把那些穷苦人家出身的人都拒之门外了嘛! 这是哪门子唯才是举?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行,我要去揭穿山羊胡子这个大贪官!” 秦芮急了,他可是塞了好几百两银子的,这要真闹起来,他的银子打了水漂是小事,报不了名可是大事:“哎,你这样更入不了院了!” “这种靠贿赂考上的学院,能教出什么样的将领?”花落冷冷的转身往陈衙门,“这样的学院不报也罢!” 秦芮被花落的话说的一震,跟着他上前拦住了花落:“还要去哪?” “怎么想阻止我去府衙告发山羊胡子吗?”花落冷声说道。 秦芮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去了无凭无据,不如我们演一场戏给府衙的刑大人看!” “怎么个演法?” …… 青柯舫上山羊胡子正左拥右抱的喝着花酒。 船上的小厮突然走了过来:“陈大人有人找。” “谁?”山羊胡子警觉的松开了怀里的美人儿,他家夫人几天没查岗了,不会今天刚好查他的岗吧? 小厮回复道:“是一个公子,说是找您报名。”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青柯舫找他报名? 山羊胡子心中疑惑,他这些日子收的银子不少了,知道他受贿的考生也愈发多了,他怕出纰漏,本也打算收收手,于是不耐烦的冲着小二摆了摆手:“报名去衙门,这里不办公!” “就是,你见过谁人来青柯舫办公啊!”山羊胡子怀中的美女也跟着附和。 小厮却没有走:“可是那位秦公子说已经给大人您定了上等的包房,还请了花魁作陪。” 青柯舫上的花魁那可是一笑值千金啊,他山羊胡子还从来没让花魁陪过酒呢:“速速带本大人过去!” “大人!”听山羊胡子说要丢下他们去找花魁,怀中美女一脸不开心。 “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山羊胡子理了理衣冠,就跟小二来到了包间。 包间里的求山羊胡子办事的是一个满脸胡子小个子,他看到山羊胡子忙上前迎合了过来,不过山羊胡子的目光压根就没有停在满脸胡子的小个子身上,而是越过他望向桌子那边的红衣美女。 女子身材高挑匀称,长相美艳动人,一双乌黑而不羁的狭长美眸微微上扬着,说不出了娇媚风流。 岂是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满脸胡子的公子招呼山羊胡子落座。 山羊胡子挨着红衣女子坐了下来,抓着公衣女子的手,问满脸胡子的公子道:“不知这位公子找本官所为何事?” “草民想进武将学院学习。”满脸胡子的公子将一叠银票往山羊胡子手边推了推,“规律我懂一百两一道题,这是一千两的银票。” 山羊胡子看了看厚厚一叠银票,甚是满意。但是他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轻咳了声:“武将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这出身一百两一道怕是不够。” 这是坐地起价啊! 满脸胡子的公子问道:“大人要加多少?” “不多不多。”山羊胡子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都长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好说好说。”满脸胡子的公子见状起身往外走:“草民就不打扰大人了!” 第118章 我这叫抱打不平 山羊胡子待满脸胡子的公子包厢,便迫不及待的将红衣女子往怀里拽。 这边红衣女子还没拽进怀里,那边包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踹开。 “谁这么大胆,敢踹本大人的门?!” 山羊胡子怒不可遏的望向包厢门。 却在看到来人时傻了眼。 那里站着的是帝都府衙的刑大人,他身后还跟着刑部和都察院的人,三司都在,山羊胡子瞬间感觉到不对劲,一定是中计了。 他慌乱地推开红衣女子,指着三司身后满脸胡子的公子:“刑大人明鉴,是这位公子故意引诱下官,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刑大人和他带来的两个大人,本都是支持此番唯才是举的,如今见到山羊胡子这番模样,不尽怒火中烧了起来:“你如是那经得起诱惑的人,又怎么会被区区银钱和女人诱惑?!” “下官,下官实乃初犯啊!” 门外满脸胡子的公子却道:“初犯,就能这么麻溜的收钱,各位大人在门外可都是听到的,他收了银子还要让花魁作陪,分明是惯犯!” 山羊胡子此刻方才觉得这位公子的声音好生熟悉,再透过他满脸胡子望过去,那双透着机灵的剪水双眸,分明就是花家小姐。 跟着山羊胡子幡然醒悟,刑大人曾是花辰的学生,不是花家小姐,又怎么能请动公正不阿的刑大人。 山羊胡子在看身边的花魁,却见她虽然美艳不可方物,脸上却涂了层厚重的脂粉,那双被他握着的手掌比他还大,他厌恶的想甩掉男子的手:“你们……” “大人,你怎么还嫌弃起小女了呢?” 红衣女子的话让山羊胡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站起身,指着刑大人等人身后的满脸胡子的公子:“我是初犯,是被花家小姐设计的!” “你自己把持不住,还怨我设计你!”花落见身份被识破,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大胡子,“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设计你?” 山羊胡子说道:“因为本官没有同意你报名,你便设计本官!” 花落冷声道:“陛下说唯才是举,你却私收贿赂,用金钱来衡量报名的标准,把真正有才华的人拒之门外,我这不叫设计你,我这叫抱打不平!” 山羊胡子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经历过的大场面不在少数,他面不改色的说道:“花家小姐口口声声说本官私收贿赂,除了你故意拍给我的这一笔钱,可有其他物证?还是说因为刑大人是花将军学生,就能无凭无据的诬陷本官?” 刑大人向来公正严明,被山羊胡子陈大人这么一质问,顿时有些哑了口:“这……” 山羊胡子见刑大人迟疑,顿时来了劲,换了副受害者的嘴脸,对刑大人身边的两位大人哭诉起来::“刑大人维护师父家的孩子,也不能乱给下官扣帽子啊,两位大人一定要给下官啊!” 刑大人身边的两位大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花落冷声呵斥山羊胡子:“演的挺入戏啊,接着演,什么时候演完了告诉我一声,我拿证据给你看!” 听到花落说拿证据,山羊胡子愣了下。 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每次都那么小心,她怎么可能有他的证据,一定是在诓他。 于是山羊胡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拿啊,有本事你现在拿!” 花落没有回答山羊胡子,只是把目光望向包间外面的楼梯,只是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山羊胡子见状愈发得意:“不是说有证据吗,证据在拿!” 刑大人等人,本来见花落胸有成竹,也都底气十足,如今见半天没有动静,都将目光望向花落:“花小姐,说的证据在哪?” 众大人的话音刚落,却见一个高亢的女声从楼下传了来:“姓陈的老不死在哪里?还不给我死出来!” 这一声女声听的山羊胡子脸色煞白。 他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他诧异的望向花落:“你和我家夫人说了什么?” 花落还没开口,特山羊胡子的夫人已经冲上来揪住他的小胡子:“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敢背着我私藏钱财!” “我没有!” “没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一道题一百两!”山羊胡子的夫人揪着他又打又骂,“我天天拿着你那两个俸禄这也不舍的买,那也不舍的买,背着我私藏钱财!” 山羊胡子以为是花落派人去他家通知他的大人,他指着花落道:“夫人不要受这厮挑拨,我没有收别人银子!” “你还想抵赖!”山羊胡子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叠银票,“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刑大人见状质问山羊胡子:“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 山羊胡子一把抓住夫人的衣袖,暗暗的在她胳膊上加大力道,提醒她:“这不是你存了很久要留着换宅子的钱吗?” 山羊胡子夫人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 却听包间内一个妖里妖气的红衣女子,走了过来,那小脸小腰,别说男人了,女人都喜欢。 此刻公衣女子,正媚眼如丝的伏在她夫君的肩头:“大人,你方才还说要带那笔钱带我远走他乡,怎么一眨眼就变卦了?!”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没说!” 山羊胡子夫人听不进山羊胡子的解释,耳中回荡的是她夫君要跟公衣小妖精私奔。 什么?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居然要抛下她跟个妖精私奔,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捞着好。 山羊胡子夫人听不进山羊胡子的解释,耳中回荡的是她夫君要跟公衣小妖精私奔。 什么?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居然要抛下她跟个妖精私奔,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捞着好。 山羊胡子夫人听不进山羊胡子的解释,耳中回荡的是她夫君要跟公衣小妖精私奔。 什么?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居然要抛下她跟个妖精私奔,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捞着好。 第119章 考不好,就要挨揍!(圣诞快乐) 山羊胡子懊恼不已。 他大意了。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花落居然可以找人查到他藏的这么隐蔽的银票,更加没想到的是他家的败家娘们,居然被忽悠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被人带走的时候,冲着自家媳妇狠狠的跺了跺脚。 他家媳妇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平时里凶神恶煞般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却如失了魂的丧家之犬,哭着喊着跟着押人的队伍后面:“你们抓了我家老爷,让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活啊……” 花落口中的朋友,是尹正义,他待山羊胡子被刑大人一行押走之后,方才现身。 尹正义依旧一身邋里邋遢的衣服,走到一桌几乎没动的酒菜前,坐了下来:“花小姐这次可算是立了一大功,将来陛下和太后若有赏赐,可不能忘了在下啊!” “好说好说!”花落忙给尹正义倒酒,“要是没有信大哥仗义出手,我也不可能揭穿山羊胡子老头!” 两人寒暄的时候,秦芮的目光一直冷冷的注视着尹正义,待到尹正义居然要同桌吃酒,秦芮再也忍不住将身上女衣一脱,起身往门外走。 “秦芮,你干嘛?!”花落不明所以。 听到花落的声音,秦芮顿了顿身形,并未停留,直接出了包厢门。 花落尴尬的看了眼尹正义:“这孩子不知道咋了,尹大哥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你去吧,来不来无所谓,”尹正义吃了口菜,又抿了一口酒,“把酒菜的钱付了就行!” 花落连声应着,下楼的时候掏了银子给小二:“包厢的酒钱,不用找了。” “这这位爷!” …… 花落一口气追出舫外,终于追到了秦芮:“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 秦芮恨俞太后,所以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讨厌。 他见花落问,冷声道:“他就是个骗子,说是天使的侍卫,其实就是俞太后派去北疆的细作!” “说的好像你不是骗子一样,”花落指着秦芮脸上还没有擦干净的脂粉,“当初你不也为了掩饰黑衣人的身份,扮做青楼女子骗过我吗?” 秦芮脸色更加不好看,他为了抓住山羊胡子的把柄,自甘在花落面前暴露身份,花落却揪着他的那一点点小错不放:“那能一样吗,我又没害人!” “尹大哥害人了?” 面对花落的反问,秦芮愣住了。 他要是把尹正义算计也夜清寒的事情说出来,就等于把朱煜出卖了:“随便你吧,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和俞太后的人有任何联系的!” “是因为当初太后见死不救?”花落之前听朱煜说过,他母妃曾在玉虚观门口跪了七天七夜,头都磕破了,但是俞太后都不曾出面。 秦芮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花落叹了口气:“好吧,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在有你的地方喊他出现,行了吧?” 秦芮本来义愤填膺,本以为花落会像其他人那般劝他,俞太后怎么说也是陛下的生母,她手下的权臣得罪不得,心里再不喜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回答。 本能预备的一大堆争辩的话,突然没有用武之地。 只能讪讪的问道:“我考武将学院是为了去北疆是给我爹报仇,你一个女孩子家考什么武将学院啊?” “因为……没见到尸体就还活着!”以前她没想过夜清寒有可能活着,但是秦芮说了这句话之后,她的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不是你说的吗?” 秦芮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了什么了?” 山羊胡子被邢大人的人押走了。 这件事情很快便惊动了朱皇帝,结果可想而知。 山羊胡子被罢官发配。 武将学院的报名重新开始,朱皇帝在大理寺门前单独立了一面鼓,大宇子民凡有报名被拒绝的,可以自己来大理寺告御状,带正月十五报名结束,朱皇帝要亲自出入学考试的题目,力求公平公正。 这消息一出,本来门可罗雀的国子监门口瞬间人满为患。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祁媛媛的耳朵里。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桌边准备吃饭,所有人都不敢动筷子,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祁媛媛,等着她发作。 说真的,花落宁愿她娘大发雷霆,也不愿意暴雨前的宁静。 因为越是宁静,说明暴风雨来的越是猛烈。 她见她娘迟迟不开口,主动打破沉默:“娘我错了,你罚我吧?” “为什么要罚你啊?” 花落心下一惊,完了完了,据她对她娘的了解,这是要升级成飓风啊:“娘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破坏武将学院的报名!” “你惩治了收受贿赂的贪官,怎么能说是破坏呢,你这是为名除害啊!为了嘉奖你,这块鸡腿肉给你!” 祁媛媛越是夸花落,花落心里越是没底气,连她娘放在她碗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食之无味的吃了一顿饭。 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娘却道:“这次你一定要考中,为我们花家长脸啊!” “好……” 花落不明白她娘这次用的是什么套路,待到她娘吃饭先回房,她方才开口问她爹:“娘这是怎么了?” 花辰看了眼花落:“你娘这是被安夫人给气着了。” “安夫人?”花落努力思索半天,“爹说的可是陛下的背峞军统领安将军的夫人?” “正是。” 花落不明所以:“咱们家常年驻守北疆,安家是皇帝的背峞,咱们平日里和安将军府没有什么往来,我娘怎么还能让安夫人给气着了?” “还不是因为你兄长的婚事。”花辰见花荣回了西厢院子,才小声的跟花落开口,“媒人给你兄长介绍了安家的嫡长女,结果安夫人却说他们家姑娘要报名武将学院,将来是要夺魁首当将军的,你兄长如今不能带兵了,将来最多封个文官,根本配不上他们家姑娘!” “岂有此理!”花落听完义愤填膺。 花辰点了点头:“你娘也是这么说的。” “不是我娘都被气成这样了,怎么晚上还能忍?” 花辰回答道:“你娘跟人家安夫人夸下海口了,说这次魁首肯定是你,这不考试在即,怕这个时候揍你影响你的发挥嘛!” 那也就是说,她要是考不过安家小姐,就要挨揍? “爹啊,那个安家小姐厉害吗?” “安家没有男丁,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当家主培养,文才武略自然是一流的。” “……” 好吧,当她没问。 第120章 你是哪个眼睛看到的(圣诞第二更, 花落带着忐忑的心里,挨到了考试的日子。 看着人山人海的应考队伍,花落心中万马奔腾,她这是维护正义,还是给自己找堵啊,这么多人她能不能考上? 邢大人代替山羊胡子陈大人负责报名和应考的事情,他看到来到考场的花落,满是赞许的说道:“亏了你的检举,此番吴江学院的招生才不至于被歹人利用啊。” 花落笑的比哭难看:“刑大人过奖。” “不要谦虚。”刑大人将一张考试须知的告示塞进花落的手中,给了她一个“我看好你哦”的表情,“这里有你的考试号,期待你的表现!” 邢大人帮忙将用告示纸写的号码贴在花落身后,便将她带到考场之中。 这是一个马球场,不过现在把大马球的用具都收了起来,坐北朝南的地方是看台,东面站满了考生,西面立着一排靶子,看这样子要考射箭,这个她在行。 不过花落没想到的是,站在他旁边的人居然是闻栋。 闻栋这个时候也亦看到了她:“花大小姐不是说不来参加比赛吗?” “……”花落没想到大年初一刚在闻栋面前放下狠话,就被现实打脸,干脆来个死不认账,“你姐我有说过吗?” 闻栋本来只是气花落说他姐,并不是真的讨厌花落,不然他也不会在得知武将学院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去告诉花落。 他其实也准备找机会冰释前嫌,于是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必须是妥妥的啊!”花落看着射箭的靶子跃跃欲试,“不是我吹牛,三岁我就跟我爹学拉弓了!” 此时看台上高呼:“陛下驾到!” 所有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花落注意此番朱皇帝的身边除了闻皇后,还多了俪妃。 如此看来,北疆之后贤王的势力大涨啊,不然俪妃也不能和闻皇后平起平坐。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看到俞太后,难道是回玉虚观了? 不像。 不待花落想明白,那边已经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宣读考试规则:“参加考试的百名考生,绕着马球场跑十圈,前五十名进入下一轮复试。” 什么,跑步? 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端坐在看台上一脸风淡云轻的朱皇帝,没搞错吧,她们是来考武将的,不应该是骑马射箭吗,怎么会让他们跑步? 她还在诧异间,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跑了起来。 闻栋推了她一把:“发什么愣?” 花落这才跟着队伍跑了起来,不过跑步不是她的强项啊:“这皇帝是咋想的,谁家考试考跑步啊?” 闻栋却道:“打仗没有体力怎么行?” 花落虽然不是很情愿,却也不得不和队伍一起跑:“好歹分个男女组吧?” “你咋不说你弱呢?”闻栋指着一个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的女子说道。 那名女子看起来比花落他们大不到两岁,女子好看的鹅蛋脸上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目自带英气,只一身窄身短打没有过多的修饰,愈发显得神采飞扬英姿飒爽,只是脸上的神情过于淡漠,她从花落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冷冷的推开花落:“别挡道!” 那神色,仿佛花落是一个碍事的物件。 这莫名的激怒了花落:“你说谁挡道呢?我还嫌弃你挡道呢?” “人家跑的比你快,怕是已经听不见你说话了!”闻栋不忘奚落花落,然后加快了脚步,“我不跟你扯了,后五十名淘汰啊,我得赶紧的!” 花落本来是卯足了劲往前跑的,眼见得就要追上那个让她别挡道的女子,却渐渐的体力不支呼吸困难了,不觉得放慢了脚步,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她娘都跟安家夸了那么大的海口了,如果真的第一轮就被淘汰,回去她娘岂不是要打死她? 不过好在这些报名的里面,有一多半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别说跑步了,平日里出行都有马车代步,不到十圈已经瘫软在地上,动不了了。 也就是说,只要她完整的跑完十圈,她就能通过第一轮考试。 她心想着通过考试就成。 跑步不是她强项啊,她在下一局再赢那个女子不迟! 花落眼见着第十圈就要跑完,到达终点了,身后突然有人猛的推了她一下。 她转头就见推她的是当初来她家提亲,被她打趴下的张统领。 张统领从他身边跑过去:“哎呀一时手滑,不好意思!” 他分明是接机报复。 花落挣扎着爬起来,怎奈好巧不巧的她的膝盖磕在了碎石上,破了流血了不说还肿了起来,她动一下腿差点疼出眼泪来。 场内的主考官刑大人见状,关切问道:“这腿看起来伤的不清啊,实在不行就别考了。” “要考。” 花落一瘸一拐的往终点跑去,疼痛让她举步维艰,明明是春寒料峭,身后的衣服却已经让汗水浸透。 因为突然杀出来的这匹黑马张统领,她必须超过张统领才能通过考试。 可她本来就落后,再加上她腿上还有伤如何赢? 她疼的满头大汗,眼见着张统领就要先她一步跨过重点了。 张统领却突然倒地不起。 这意外来的太突然,她趁这个空档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终点。 居然就这么通过了第一轮考试? 她还有点不敢相信,张统领却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考生的手,不依不饶的道:“我看到了,是你拿石子打我穴道,我才倒地不起的,你帮着花家的作弊,我要抓你去见陛下!”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扔石子了?”被张统领抓着的人是秦芮。 “果然你这种有娘生没爹养的家伙,就是厚颜无耻!!”张统领急了,分明是秦芮,这厮居然可以回答的如此脸不红心不跳,“我两个眼睛都看见了,不光我大家都看到了,都能为我作证!” 秦芮被张统领说的面露凶光,他不介意别人说他是私生子,却不能容忍别人骂他娘。 他刚想发作,却听他身边的一个人开口道:“你是哪个眼睛看见的,还有你确定我们都看到了?” 第121章 复赛的三人组1 众人抬眼望去,说话的居然是闻家的少爷闻栋。 “是这样吗?”刑大人见状望向围观的众人,“你们究竟看没看见秦家少爷,暗算张统领?” 众人眼神闪烁了下,闻栋是当朝宰相大人的公子,又有闻皇后这个姑姑做靠山,其实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了的? 既然闻公子说没看到,那一定就是没有:“回禀大人,我们都没有瞧见!” “你们!” 张统领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秦芮拿石子砸了他的穴道,不然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晕倒在地? 但是张统领心里清楚,这种众口铄金的情况下,他再强辩只会自取其辱,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秦芮的手,恶狠狠的对秦芮道:“应该是我看错了!” “既然是看错了,那么通过考试的名单就没有争议,恭喜花家小姐以第五十名的成绩通过考试!”刑大人宣布考试成绩有效。 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张统领的眸色狰狞,他撼动不了闻家还治不了私生子秦芮和落魄的花家不成,他给了他们一个“你们等着的”眼神,悄悄的退离考场。 和张统领一样默默离开的,还有先前从花落身边跑过去的英气十足的冷面女子,她走的时候又望了眼闻栋。 她之前并没有看到张统领推花落,所以在她的意识里,闻栋是为了帮花落作弊,故意扭曲事实。 难怪她爹总是感叹大宇的后背不行,原来都是这样一些害群之马。 她得记下这个人的脸,让她爹在复赛时将这三个害群之马踢出去。 花落虽然腿肿的疼痛难忍,还是对秦芮和闻栋说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走,吃酒去,我请客!” “算了吧!”秦芮白了一眼闻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秦芮和闻月华都觉得秦家出事和闻家脱不了干系,秦芮恨除闻月华以为的所有有闻家人,这其中也包括闻栋,他可不想和闻栋同桌吃饭。 秦家和闻家本是亲家,因为闻月华生母自缢而是才断了联系,但是闻月华时常接济秦芮,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也会带闻栋一起。 所以闻栋并不知道秦芮恨他,以为秦芮和他一样担心花落的腿伤:“你都这样了,还吃什么吃?” “那三日之后,星月酒楼二楼包厢就这么定了!” 花落说话间,家里的丫鬟已经抬了轿子出来,不给秦芮和闻栋拒绝的机会,已经把人抬走了。 一路上,雪勤更是慌得没了主意,她家老爷夫人让她来接考完试的小姐,可小姐却伤成了这样,她回去改怎么交差:“天啦,肿成这样了,要是伤了筋骨落下腿疾可如何是好?” “没有伤着骨头!”花落在北疆的几个月,跟着无涯山庄一帮人,多少懂了一点医术,“若真烧伤了筋骨,方才别说坚持走完全程了,我怕是连战都站不起来。” 听花落这么一说,雪勤的心下稍安。 花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环顾四周之后问道:“我爹娘和兄长呢,我通过了初试,怎么没看到他们来祝贺我?” 雪勤讪讪的道:“夫人大前个和帝都的几个要好的诰命夫人一起喝茶,就说起考试这个事,结果夫人听说话安家小姐文才武艺巾帼不让须眉,怕来了被安夫人笑话,所以不让老爷和少爷来看比赛!” “……” 雪勤见花落脸色不好看,忙解释道:“不过夫人说了,如果小姐通过了初试,就领全家去酒楼摆桌庆祝!” 花落脸色一沉:“你可以退下了!” …… 虽然花落腿上的伤看起来挺严重,但是并未伤及筋骨,所以不两天便消肿了,只是因为伤在膝盖上,走动的时候结疤的地方撑的有些点疼。 祁媛媛端了碗燕窝走进花落东厢的卧房:“怎样,好点没?” “哼!”花落本来坐在床边,见她娘来了生气的缩进被子里,“娘是关心落儿,而是担心后天的复试,落儿参加不了丢娘的脸?” 祁媛媛一把掀开花落的杯子:“咋滴,你娘给你送燕窝,还委屈你了?” “不委屈!”花落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娘这语气,她再敢扛,必须一顿好打。 祁媛媛见花落服软,口气也软了:“你娘我却也不该拿孩子来比拼面子,要不咱复试别参加了。” “要参加!”夜清寒还在北疆生死未卜,她还要考上武将学院,夺的魁首领兵去北疆搜救呢。 “去什么去,上回初赛都伤成那样。” “娘是担心我会输给你丢面子?” 祁媛媛白了花落一眼:“你能不揪着你娘我的一点小错不放吗,你娘我是真的担心你,听你爹说陛下已经定好了复赛的题目,这次复赛是分组赛,三人一组,我就问你,你在帝都得罪了那么多人,谁能跟你组队?” 三人组队? 花落心想,她、秦芮和闻栋,不正好三人吗? 正好明天去星月酒楼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商量商量。 她喝了她娘给她炖的燕窝期待明天快点到来,却不想此刻秦芮正在挨揍。 揍他的人是被他用石子打晕的张统领,他揪着被他找来的手下打的奄奄一息的秦芮,冷声道:“滋味好受吗,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私生子,也敢找本大人的麻烦,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许你说我娘!”秦芮被打的快没了声息,却在听到张统领说他娘的时候,张口狠狠的咬住了张统领的手背,疼的张统领失声哀嚎,气不打一处来的将秦芮一脚踹飞。 但是,他依旧不解气,他觉得秦芮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他揪住秦芮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往墙上撞去:“敢咬本大人,今个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只一下,秦芮的额头便流出了猩红的血水。 张统领冷声问道:“野崽子还敢不敢犟嘴了?” “呸!” 被秦芮啐了一脸的张统领,杀心顿起:“我看你怕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话间,他要再次将秦芮的头往墙上撞。 陪他一同打人的其他世家子弟,都有些后怕:“他都这样了,再打下去怕是会没命的!” “怕什么,一个私生子,弄死他不过捏死只蚂蚁!” 第122章 复试的三人组2 时值初春,又是深夜,大宇的帝都城的漏巷中,基本看不到其他人。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其他几个世家子弟,还是开了口:“万一有人追查此事……” “你们不会以为真有人会追查一个野种的死活?”森冷的月光下,张统领的眼神里满是讥讽之色,他用力的揪着秦芮的头发,让秦芮以一种仰着头的姿态与他对视,“这张勾魂的脸要是长在女人身上,倒是有可能勾搭上他爹那样的,哈哈哈!” 秦芮想反抗,但是他身上每动一下都仿佛断了一般疼痛,他只能对张统领怒喊:“姓张的你不得好死!” 张统领眸色一冷,豪不犹豫的将秦芮的头重重的往墙上撞去:“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本官先死!” 张统领这一下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他本来就没准留秦芮这个活口。 眼见着秦芮的脑袋就要撞上墙壁之时,张统领的手臂突然被人擒住,谁人敢阻拦他? 他恼羞成怒的扭头望去。 却见来人是贤王朱煜。 夜色下,他看不太清朱煜脸上的表情,却可以从朱煜紧紧攥着的他的手上的力度,和朱煜脸上那双仿佛能喷出火来的凤眸中,好受到他今个摊上事了。 朱煜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张统领疼的松开了秦芮。 朱煜抢先一步将摇摇欲坠的秦芮抱了起来:“他们都有谁动了你?” “贤王殿下饶命,我们是受了张大人的教唆,并不是真的要伤秦公子!” 众人见状慌得纷纷下跪求饶。 “是啊,是啊,贤王殿下看在我们方才还为秦公子求饶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朱煜没有看众人,只是将眼光望向了秦芮:“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秦芮点了点头。 朱煜望向张统领:“你用的是那只手?” 张统领没有想到,私生子秦芮居然有朱煜这么硬的后台,他心知大事不妙,慌得求饶:“贤王殿下赎罪,小的知道错了,求殿下饶了小的吧!” 朱煜眼神冰冷蚀骨,语气却依旧平静的没有什么变化:“你用的是哪只手?” 这平平无奇的没有变化的声调,反而让张统领从心底,升起一股骇人的毛骨悚然,他哭丧的举起右手。 朱煜抱着秦芮离开。边走边对他身边的暗卫说道:“废了他右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不死就成!” 张统领的哀嚎声,在朱煜和秦芮的背后响起,秦芮的心中五味杂陈:“出生真的那么重要吗?” “……” 朱煜看着在他怀中失声痛哭的秦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末了只淡淡的开了口:“本王应承你,终有一天,本王会废除世袭制,开科举,让大宇以后所有的考试都如此番武将学院报名一般唯才是举,让所有有识之士不会因为低位的出生被埋没!” “嗯!” 秦芮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朱煜制止:“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家,准备后天的考试。” “你肋骨都断了,考什么试?” “我要考,我答应了花家小姐和闻栋,我不能食言。” …… 正月快要过完了,白天太阳紧的时候,厚棉袄已经有些穿不住了。 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大宇街头卖东西的吆喝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花落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二楼包房,闻栋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主人请客迟到,让客人干坐着,这便是花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好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腿脚不方便,来晚了!”花落卖了一下惨,其实是因为睡过头了,“秦芮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闻栋平日里和秦芮的焦急仅限于他阿姐,“这个小子神出鬼没的,要不别等他了,咱先吃吧?” 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大宇街头卖东西的吆喝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花落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二楼包房,闻栋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主人请客迟到,让客人干坐着,这便是花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好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腿脚不方便,来晚了!”花落卖了一下惨,其实是因为睡过头了,“秦芮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闻栋平日里和秦芮的焦急仅限于他阿姐,“这个小子神出鬼没的,要不别等他了,咱先吃吧?” 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大宇街头卖东西的吆喝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花落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二楼包房,闻栋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主人请客迟到,让客人干坐着,这便是花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好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腿脚不方便,来晚了!”花落卖了一下惨,其实是因为睡过头了,“秦芮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闻栋平日里和秦芮的焦急仅限于他阿姐,“这个小子神出鬼没的,要不别等他了,咱先吃吧?” 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大宇街头卖东西的吆喝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花落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二楼包房,闻栋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主人请客迟到,让客人干坐着,这便是花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好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腿脚不方便,来晚了!”花落卖了一下惨,其实是因为睡过头了,“秦芮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闻栋平日里和秦芮的焦急仅限于他阿姐,“这个小子神出鬼没的,要不别等他了,咱先吃吧?” 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大宇街头卖东西的吆喝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花落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二楼包房,闻栋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花落没好气的说道:“主人请客迟到,让客人干坐着,这便是花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好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腿脚不方便,来晚了!”花落卖了一下惨,其实是因为睡过头了,“秦芮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 第123章 复试的三人组3 朱煜一个箭步擒住了花落的胳膊,高大的身躯就挡在了花落的身前。 花落的视线顺着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溜上去,正撞上他深邃眸子里锐利而灼人的目光,想到这个曾今的挚友却命他的手下池溟暗杀她时,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放手!” 看着火急火燎要去为秦芮讨说法的花落,朱煜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花落也曾因为,他被其他的皇亲国戚们欺负的时候,嚷嚷着要替他抱打不平,那时他因为母妃不受宠的缘故,已经习惯了被其他皇子和有权势的世家子弟欺负。 然后他便遇到了花落。 那时她兄长刚大破异族,和一群千金们来后宫赏月玩耍,他因为母妃不受宠的缘故,被当时还是晋王的朱昀按在地上当马骑着。 其他千金都如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只有花落上前一脚将朱昀踹到马下,朱昀娇生惯养的,当时就跑去跟闻皇后告状了,虽然闻皇后对花落一肚子意见,但是碍于当时花家的势力,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落当时说的那句话朱煜至今还记得:“以后你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可她如今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厌恶。 虽然明知道他做的那些会让她离他更远,但是一想到对他虎视眈眈的闻皇后,他还是松开了抓着花落的的手:“张统领伤的不比秦芮轻!” 这期间,闻栋一直皱着眉,紧紧盯着朱煜,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他见朱煜放开了抓着花落的手,上前横在两人之间,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说道:“贤王殿下如果是来告诉我们秦芮的事情,那我们已经知道了!” 朱煜看着对他神情漠然的花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看着朱煜离开,花落和闻栋顿时没有吃酒的兴致。 草草结了账,往秦家走去。 花落在路上买了些点什么补品:“也不知道秦芮喜欢什么。” 闻栋却道:“他家就他一个人,你买了也没人给他炖!” “那也不能空手看病吧!” 花落买了点心水果,她没去过秦芮家,跟着闻栋穿街过巷,走了好久在在一条陋巷里找到了秦芮的家。 花落看着破财的门楣,不禁有些感慨:“秦芮怎么说也是秦澈将军的孩子,怎么落魄至此?” “出身。” “出身?” 闻栋点了点头:“虽然陛下杀了秦家一千余口,却并没有抄秦家的家产,按理说秦芮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因为他母亲是歌姬,秦家自始至终没有认秦芮,所以秦氏连带着不被秦家的宗族承认,无法继承秦家的家产。” 花落叹了口气,在大宇出生代表一切,如果你不是世家出生,就算你在出色也不可能担任四品以上的官职。 甚至连赚钱的营生和国之命脉的农耕生产,也都被各世家把持,平常商贾和农户只能为他们卖命赚个辛苦钱,在大宇没有高贵的出生,基层上不可能通过自己努力,过上好日子。 花落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我就这么多,你也凑一点,给秦芮送去。” 闻栋却摇了摇头:“他脾气臭的很,他要是肯收钱我姐早给他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好吧…… 花落收起银票和闻栋进了门。 门后是个不大的院子,和两间平房,开着大门的那间放着八仙桌和炉子,用于吃饭待客,右手帘子里面的那间是卧房。 秦芮没想到花落和闻栋会来,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花落和闻栋制止了:“你都这样了,还起什么起?” “来的便是客,总不能连被茶水都不给你们喝。”秦芮没有血色的薄唇动了动。 “你就被瞎操心了,好好躺着吧!”花落看了眼空旷的房间,“你受了重伤,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的,我让我家家丁过来照顾你几天。” 秦芮听完面色一沉:“不用,我的出生不能使唤下人。” 花落待秦芮说完,方才想起,大宇的法律明文规定,各级别的官员府里丫鬟仆役的数量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而没有功名和出身的,即便你再有钱也不能请佣人,不过这个条款在众人看来形同虚设,在大宇没有出生怎么可能有钱更不可能当官。 花落听闻栋说过,秦芮很要面子,看到秦芮的脸色,花落意识到秦芮可能误会她了,她那你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噗我家的,我爹和我娘都十分敬佩你父亲……” “你还是别瞎操心了!”闻栋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间灶上有煮好的吃食,又见床头还放着喝喝完的药,想起方才朱煜来星月酒楼找他们,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人家有贤王照顾,又怎么看得上我们?” 花落愣了下,但是很快明白闻栋的意思,想着当初秦芮受箭伤朱煜亦是那么维护他,这么看来秦芮自然是朱煜的人。 花落放下东西::“也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花落和闻栋要走,秦芮闷声问道:“组队的事情,贤王告诉你们了吗?” “说了,你断了肋骨,不能参赛了。”花落转过身望向面色惨白的秦芮。 秦芮有些诧异:“只是说我不能参加复试?” 闻栋问道:“那还能说什么?” “他没说可以和你们组队参加复试吗?” 花落和闻栋互看了一眼,转而望向秦芮:“你觉得我们会和他组队?” “复试五十个名额,本来只准备让太子领队,如今我退赛陛下又钦点了贤王参加,据我所知各世家早就组好队了,你们如果不和贤王组队,只能不被待见挑剩下的李尚书的公子,到时候怕是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 秦芮分析的其实很对。 李尚书的儿子李丙辰,花落和闻栋都有所耳闻,听说书读的倒是不错。但是武艺就一言难尽了,这次初赛的成绩也就比摔伤的花落高一名。 因为糟糕的成绩所以不被其他队伍待见,才落了单的,要是真的选和他组队,他们必输无疑啊! 第124章 文试擂台和射箭 花落看了闻栋一眼:“怎么办?” 闻栋也很踌躇:“反正我不想和贤王组队!” 最终他们决定见一见李丙辰。 见完之后,花落和闻栋更失望了。 这么久了终于有人找他组队了,李丙辰本以为没机会参加复试了,正准备退赛,机会居然就来了,他无视来的两个人眼中的嫌弃,很是很兴奋的上前说道:“只要你们愿意让我加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闻栋看着一身儒装,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丙辰,直摇头:“怎么全力以赴,念史书还是背诵诗歌?” 李丙辰却道:“打仗也不能全靠力气,有时候头脑比气力好用!” “你什么意思?”闻栋一听急了,这不是变相骂他没头脑吗? 花落见状来到两人中间:“打住。” 然后她将闻栋拽到一边:“你搞清楚,现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他和朱煜!” “他。”虽然李丙辰一千一个万个不好,闻栋也不想和朱煜组队。 “既然如此就别把他得罪了,不然我们真的只能弃权了!” …… 很快到了复试。 还是在之前的马球场上进行。 只是这次的场地被划分成了三分,其中最靠近近观礼台的那份桌子上铺了宣纸配了笔墨,另一份摆了擂台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打擂,最靠外面的那个场地摆着初赛时就有的靶子应该是射箭比试。 唯独摆桌子的那组让人摸不着头脑,十几组的人在场地边沿好奇的观望着,不知道朱皇帝这次又要整什么,难道是比赛歌词诗赋,这可是武将考试啊! 众人疑惑间,刑大人宣传圣意:“此番比赛分文试、擂台和箭术三项,每小组各出名队员参加其中一项比赛,总成绩排名前五的组员,将由陛下亲自授于入学资格入院学习,并将在今年的中秋之际从中甄选出魁首,赴北疆任职,统领大宇军队对抗异族!” 刑大人说完,终忍不住抗议起来:“这是选武将啊,比试就算了,怎么还三组成绩加在一起,那要是组里有一个拖后腿的,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淘汰,不合理!” “很合理!” 众人的抗议声,被看台上朱皇帝的一句很合理打断了,朱皇帝都说很合理了,就算众人再怎么觉得不合理也不敢造次。 朱皇帝见众人不在争论,继续说道:“朕以为生为可以镇守一方的将军,不一定武艺有多高强,但是他一定是可以运筹帷幄的,同时还应该具有有别常人的领导能力,三个人都领导不好,朕如何放心将三十万大军交给这样的人统领?” 虽然台下很多人并没有听进去朱皇帝话。 但是花落却觉得很有道理,看来若真想带兵去北疆,日后再困也要看兵书啊! 只是,这条规定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家组队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考文试,况且来参加考试的多是武将,有的打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比? 但是花落和闻栋却满心欢喜,本来以为找来的是个猪队友,没想到却捡到个宝贝。 放眼望去,参赛的五十一人里,文采好的没有几个,李丙辰完全可以拿一个非常靠前的名次。 闻栋不无兴奋的拍着李丙辰的肩膀:“这次看你的了!” 李丙辰不无得意:“放心吧,打擂射箭我不行,写文章不在话下。” 花落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和闻栋的武功比起来,我略胜一筹,但是所有参赛队伍都会重视此番打擂,一定会派组队里武功最好强的来比,太子队伍里的两个人看起来都武艺不凡,还有贤王队伍里那天让我闪开的冷着脸的姐姐,武功应该也在我之上,所以擂台赛还是闻栋你去!” 闻栋一听急了:“不是,你不是说我没有你厉害吗,怎么分析了半天,还让我去跟比你厉害的对手打擂,这不是摆明了会输吗?” 李丙辰却冲着闻栋直摇头,文绉绉的说道:“闻公子此言诧异,花小姐这么做不是让我们输,是让我们赢的更稳妥一些。” “听不懂,说人话!”闻栋白了李丙辰一眼。 李丙辰将手中的兵书翻到一页,对着念了起来:“舍得牺牲局部利益,这就把对手的绝对优势变成了相对优势,而相对优势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强弱易位的。” 闻栋转眼望向花落:“在我揍他之前,你解释下。” 花落解释道:“我的意思我和你都打不过那帮人,干脆就让你去打擂,而这些组都把厉害的队员派出打擂了,剩下的肯定就不如我,我直接再射箭环节赢了,咱们有两场比赛成绩靠前,即便擂台成绩排名靠后,也一样可以进前五!” 闻栋听完直说秒。 三人按照各自参加的比试项目,进了各自的分区。 笔试区的李丙辰下笔如有神,花落看了一眼,能和他抗衡的约莫也只有太子朱昀和其他两个埋头奋笔疾书的世家子弟了,其他都对着白纸大眼瞪小眼。 闻栋本来还准备让他表哥既然他们队伍,但是他爹说他表哥的队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要拿入学第一名的,不能和他们一起胡闹,按照朱昀那组的势力,是一定会入选的,所以他们只能竞争另外四组。 擂台区是淘汰制,其实也是带着几分运气的成分,就看你分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了,但是闻栋的云起不太好,分到了上次的那个飒爽英姿的看起来很厉害的冷面女子,也是在分组的时候,花落知道那个女子便会她娘口中安家小姐安然。 闻栋那些分组的号码牌对花落道:“她和贤王一组,听说武艺了得,我怕是第一轮就要被淘汰,能不能入学就要看你和丙辰了!” 花落听说安然和朱煜是一组,心下不禁疑惑起来。 闻栋看她一脸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安将军是陛下的背峞军统领吧?” “是,又如何?”闻栋不解的问道。 “安将军是陛下的背峞军统领,也就是说安家是皇帝陛下的人,陛下心中所思所想,安将军应该是最先知道的,如今的太子是朱昀,安将军却让她的女儿和贤王组队。” 第125章 两项都考砸了 闻栋听完花落的分析。 震惊不已,他诧异的冲着花落小声的附耳问道:“你是说我表哥的太子之位……” “我可没说!”花落看着看台上的闻皇后,“这个你姑姑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闻栋被花落这么一提醒,突然记起这些日子,他姑姑常常找父亲去商议事情,虽然他不知道商议的什么是事情,但是左不过是关于太子表哥的。 再加上如今贤王的舅父暂代北疆一职,贤王又统领了除陛下的背峞军之外的,所有禁卫军。 闻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贤王从北疆回来,姑姑就把我姐臭骂了一顿,也是说太子之位的事情。” 闻栋提及闻月华,花落注意到以前但凡大宇有什么活动,皇后娘娘都会带上闻月华,让她以准太子妃的姿态出席,如今武将学院初试和复试居然都没有出现闻月华的身影。 花落不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姑姑为什么要骂你姐?” “还不是上回太后娘娘让陛下派贤王出征北疆,当时姑姑想要去阻止,我姐说太后是在捧杀贤王让我姑姑不用担心,谁知贤王居然和太后的斥候联合了。” 闻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我姐她又不是神算子,怎么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姑姑就是不依不饶,你说气不气人?” “……”朱煜和尹正义是当着花落的面谈合作的,花落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闻栋说闻月华给皇后献计的时候不知情,花落就没那么信了。 当初闻栋说他是因为他姐才要去北疆做一回英雄,而朱煜又在去北疆的路上各种想要致闻栋于死地的时候,花落就已经怀疑这件事和闻月华脱不了干系。 如今听闻栋如是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闻月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朱煜合作了,所以才会在皇后娘娘阻止朱煜去北疆的时候,和皇后娘娘说那是太后在捧杀朱煜。 如今皇后娘娘回过味来了,才会斥责闻月华。 但是花落还是想不通,闻月华明明是闻家人,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为什么要帮朱煜对付闻家? 花落来不及细想,擂台赛已经喊到了闻栋的名字。 闻栋将手中的号递给了裁判。 台上是依旧没有多少表情的安然,她自从上次初试便对闻栋几个人一肚子意见,如今见对方正好撞在了她的枪口上,不觉磨拳擦掌了起来。 待鼓声响起,她上前一脚便将闻栋踹倒在地,不待闻栋爬起来又是一脚,连着几次。 台上的闻栋急了:“说好的比武,你这是偷袭!” “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抱怨?!”安然一脚踩踏在他胸口上,力道之大震的他口吐鲜血,“认输就不用挨打了!” “不认!”本来十七组比试,因为有文试,当场变有七组被淘汰,剩下对决的十组里会有五组晋级继续争夺,另外五组根据在场上的时长往后排序,他若是开场就向对方认输,岂不是排在了最后一名! 安然冷哼了声:“看你能坚持多久!” 但是面对安然的凌厉攻势,闻栋却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依旧不认输。 看台下的世家子弟不禁看起热闹来。 一个是父亲是陛下的的背峞军统领,一个亲姑姑是皇后娘娘,这两个人往死里掐架,陛下和皇后会帮谁? 花落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就只是把参加擂台赛的闻栋当炮灰,他怎么还较起真来了:“忘了姐是怎么跟你说的吗,闻栋认输吧,不是还有丙辰和我吗?” “没忘!”但是生为男子的颜面,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一个女人这么折辱,“打不过可以,认输不可以!” 安然没想到闻栋居然这么抗打,看他样子铁了心不会认输了,她也没打算真把他打残,毕竟他们的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幕僚。 司及此,她准备速战速决,将闻栋直接扔下擂台。 可闻栋那小子明白了她的意图之后,居然八爪章鱼一般抱住了她的腿,怎么摔也摔不掉。 安然眼中怒火大胜,抓住他的手指头,大有要用力掰断的意思。 花落见形式不对,抢过裁判手中的锤子鸣金,比武场规矩击鼓开始不分胜负不喊停,除非鸣金。 因为鸣金意味着认输。 安然见状松开了闻栋的手。 闻栋鼻青脸肿走下擂台却一点也不感激鸣金的花落:“我这么快就下了擂台了,成绩肯定是倒数第一!” “不还有丙辰和我吗?” 花落的话音刚落,李丙辰讪讪的走了过来:“我考砸了。” “啊?”花落不敢相信的望着李丙辰,“方才明明下笔如有神的样子,怎么会考砸了?” 闻栋也捂着疼痛不已的伤口道:“你们两个方才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居然还能考砸了,什么局部利益什么换位优势,感情就忽悠我一个人啊,亏我那么信你们!” 花落冲着闻栋摇了摇头:“你少说两句,让丙辰说!” 李丙辰见状越加愧疚:“前面的问题我都对答如流,但最后一题,如何看待犬戎和濊貉联合,我真的答不出,我连濊貉在哪里都不知道。” 花落心想,北疆守将们二十年戍守,没让异族踏入大宇一步,而大宇只和北疆霸主犬戎国有过往来,但也仅限于几年一次的大战议和,平常老百姓连犬戎都叫不出来,只知道他们是异族,又怎么可能会分析犬戎和濊貉? 只是:“你如是答不出,其他人也不见得能答出来啊?!” 李丙辰叹息道:“其他人确实答不出,但是太子和贤王组里的那个人答出来了,陛下还嘉奖了。” “此番考试……”闻栋从李丙辰手中接过文试的成绩,“第三。” 李丙辰点了点头:“失策了。” “第三挺好的了。总比垫底好!” 花落说完闻栋白了她一眼:“我知道我垫底了,你能不用一直强调吗?” 李丙辰慌的对二人道歉:“按照我们的设计闻公子本来就是垫底,是我考砸了……” 花落见状拍了拍胸脯:“不还有我吗?” 第126章 成绩作废 花落说完,闻栋和李丙辰沉默了。 倒不是他们不相信花落的骑射,只是他们原本打算让李丙辰拿第一或第二,这样就算闻栋垫底,花落只要能拿到前三,他们的成绩基本上就能进去前五组。 如今闻栋倒是毫无悬念的拿了倒数第一,但是李丙辰却考了一个第三,再加上退赛的几组没有办法拉分,他们若想通过考试,花落此番必须拿第一。 花落骑射虽好,但是也不能说一定就可以拿到第一啊。 花落交了号码牌上上场的时候,闻栋和李丙辰都不觉的捏了把汗,他们能不能进入学院就看花落的了! 闻栋看着一直紧张的李丙辰:“你一个文人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着用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去北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丙辰文绉绉的开了口,“再说了,哪个武将身边不需要师爷出谋划策,将来花小姐当了将军我就给她当军师!” 闻栋轻蔑的看了李丙辰一眼,奚落道:“就你那个听都听不懂的局部利益,还是花家小姐先提出来的!” 李丙辰对闻栋的奚落不置可否:“花小姐是我见过的少有的文才武略都不输给男子的女子,而且她待人宽容,如果有幸能一同进入武将学院学习,李某必将以花小姐马首是瞻。” “她哪里宽容待人了?”闻栋心想她分明动不动就跟他吵架,甚至还在他去告知她武将学院之事的时候,数落他姐,“她小气善妒死要面子还乱咬人!” 李丙辰却不这么认为:“花小姐才没有那么不堪呢,不然她为什么宁愿输了比赛也不顾你的反对鸣金?” 闻栋闻言,眸色一顿,虽然他很生气花落鸣金,但是他知道花落也是为他好,不然他这双手可能已经被安然折断了。 …… 比赛开始的时候,监考官给每个人发一只弓,十只箭。 为了防止比赛不公,弓和箭的规格和材质都是一样的。 然后按靶子上的数字,让考生对号入座,待比赛结束再将每个靶子上的成绩记录在相应的数学下进行排序。 射箭比赛比花落想的简单很多。 靶子是固定的,离他们不过五丈开外,今日又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以她的箭术这种程度,中靶心太简单了。 她待监考官发令,便拉弓射箭,“嗖嗖嗖”连射十箭,果然箭箭中靶心。 看到环数的时候,主考官犯了难:“启禀陛下,此番射箭比赛,有三位考生并列第一。” “并列第一?”朱皇帝望向不远处的靶子。 居然有三个考生十箭都射中了靶心,他们分别是朱昀的门客,朱煜和花落。 朱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我大宇的后生们还是可畏的嘛!” “可三个人并列第一说不过去吧?”闻皇后和花家不睦,早就想找机会收拾花家了,却一直忌惮花家的兵权,好不容易花家长子瘸了腿不能带兵了,可不能让这个捣蛋鬼花落进武将学院。 朱皇帝没有直接回答闻皇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俪妃:“俪妃觉得如何?” 朱皇帝问完,闻皇后的脸色气的铁青,以前她和皇上提意见的时候,皇上几时问过俪妃的意见? 而且闻皇后亦猜到,丽妃这么恨她,一定会跟她唱反调! 但是俪妃的回答却让闻皇后百思不得其解:“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俪妃居然赞同了她的意见。 闻皇后眼中的诧异之色被俪妃看在了眼里,她冷笑的垂下了羽睫,她才不是赞成闻皇后,只是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她知道她的儿子朱煜喜欢花落,是她一直强压着朱煜才答应和她断绝来往。 可她这个作娘的心里清楚明白,煜儿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是她的心里其实没有当放下,不然他也不会娶了表妹池婉婷却一直不和她圆房。 更不会逼得她弟弟池溟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连刺杀花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 煜儿本来就放不下花落,若是让花落也考进了武将学院,他们日日见面,她家煜儿岂不是更加放不下了? 既然花家小姐必须拿第一才能入学,为了不让煜儿和花家小姐碰面,她就只能同意成绩作废重考。 她就不信了,花落这次还能拿第一吗? 朱皇帝见皇后和俪妃都同意重新比,便点了点头:“对着死靶子射箭是不是太容易了,给他们增加点难度!” 花落拿着成绩朝着闻栋和李丙辰走了过来。 闻栋和李丙辰在观礼台上就已经看到了花落的成绩,如今见她走了下来,都欢呼雀跃的迎了上去,李丙辰花小姐也不喊了,直接改口喊姐了:“姐你太厉害了!” “那是,别的不然说,骑马射箭,本小姐就没输过!” 花落挑衅的看了闻栋一眼,“是不是啊闻公子?!” 闻栋知道花落指的是去年秋猎,看在她赢了比赛,给她个面子:“是。” 李丙辰尤其兴奋:“哈哈哈,咱们箭术得了第一,此番小组排名一定在前五之列了,等着拿录取通知书啦!” 三人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圣旨,三人心想这圣旨定是写着录取名额的,他们满心期待的等着监考官读圣旨,可监考官拿着圣旨宣读时,却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番武将考试虽不是为了争一个高下,但是入学名额有限为了公平起见,依旧需要论一个长短,所以特为此番箭术前三的考生设置了加试。” 听完圣旨,李丙辰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闻少爷你掐掐我,快,顺便告诉我听错了!” “求着我掐你,那我不客气了!”闻栋狠狠的拧了李丙辰一下,“顺便告诉你,你没听错!” “疼疼疼……” 李丙辰一届书生,哪里受得了闻栋这一下,疼的嚷嚷了起来。 闻栋不服气,明明赢了为什么还要比:“凭什么?” 花落将目光投向看台上的闻皇后和俪妃:“没办法,看来很多人不想我赢啊!” 李丙辰顺着花落的目光望过去,这些可都是位高权重,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啊:“姐你打算那怎么办?” 花落将箭镂往身上一背,沉声道:“当然是继续比试啊,姐靠的是实力又不是运气,怕啥!” 第127章 舞弊 比赛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看台上坐着观礼的人都饿了,何况这些操练到现在的人。 大家都期待着快点结束这场比赛。 比赛的三人中,也就姜郢和花落想要挣个输赢,朱煜那一组文试和擂台都排第二,即便这次他是第三,他们组也已顺利通过,而其他已经通过的组有文试第一擂台第三的太子朱昀和另外两三次比试均排在第四第五的队伍。 所以说起来是姜郢、朱煜和花落三个人比赛,其实是姜郢和花落两组,哪一个组可以通过考试的比试。 而且这次考试每人只有一支箭,锣鼓响起之后,从马场的东边策马到达监考官专门为每个人画出来的指定的位置,方可射箭。 画指定位置的目的,是为了将第三人分开,射箭的时候彼此之间不会受到干扰,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栓在马场最西边的大树上,随风摇摆的一直苹果,谁的箭最先穿过苹果,谁就胜出。 这不仅考验他们的箭术,还考验了他们的骑术。 朱煜并不擅长箭术,打死靶子还行,骑射他不擅长,花落并不担心朱煜。 她倒是觉得这个姜郢一身土布做的衣服,看起来应该不是世家子弟出身。 从方才比赛来看,他们三人虽然都中了靶心,但是姜郢的每一箭都力透靶心,可想而知他的力气有多大。 骑马射箭本来就需要力气才能控制住摇摆不定的弓箭,这么看来姜郢比她有优势啊。 怎么样才能赢他呢? 正思索间,监考官已经敲响了锣,比赛正式开始了。 姜郢率先冲了出去。 花落见状亦纵马紧随其后。 两人的骑术不相伯仲,眼见着两人即将同时进入指定的待射区域,姜郢突然调转马头冲着花落撞了过来。 两匹马的马前蹄撞到了一起,花落没有想到姜郢会在这个时候撞他,没有准备,一人多高的壮硕战马的碰撞,震得花落手上的缰绳脱手而出,人也跟着摔了出去。 在边上观看的闻栋和李丙辰气的直呼:“作弊!” 监考官望了望看台之上的朱皇帝。 朱皇帝还没说话,闻皇后却开了口:“这本来就是考生之间的正常竞争,再说了战场之上,谁还管你做不作弊啊!” 俪妃在一旁冷眼看着,姜郢这一组有别于其他组,皇帝的考试规定下来之后,他的组里其他两人便弃权了,但是他却坚决不退赛,即便一个人也要比赛,于是文试交了白卷,擂台赛他轻松赢了个第一,如今骑射也是人中翘楚。 闻皇后为他说话,多半是想招他入太子麾下。 毕竟此番太子和贤王名义上是来报考武将学院,其实是想甄选以后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幕僚。 不过俪妃倒并不看好这个姜郢,手段如此低劣,又怎堪为将,但是为了不让花落入选,她还是附和了闻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闻栋和李丙辰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好在花落并无大碍,只是手掌摔破了些皮,她如今已经重新翻身上马了。 只是因为摔倒的功夫,她瞬间被身后的朱煜赶超。 朱煜经过花落身侧时,微微挑着眉头,眼瞳暗沉的盯着她因摔破皮而无法紧握缰绳的手掌:“你就那么想赢?” 当然想啦,不然她来这里做什么。 花落没有理睬朱煜的奚落,继续策马前行,只是她因为刚才摔落马下,如今落在了两个人的后面,成了最后一个到达待射区域的人。 她刚瞄准苹果姜郢和朱煜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她知道完了。 按照姜郢和朱煜的技术,两个人都能射中,而姜郢的力气更大,可能会被朱煜快上一点点,就算她现在射中了苹果,也只能是第三名了。 她输了。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朱煜居然失误了,他的箭没有射中苹果,而是射中了姜郢。 姜郢的箭因为受到朱煜箭矢的撞击偏离了本来的目标,射到了边上的靶子上。 在下面观察的闻栋和李丙辰见状高呼了起来:“姐快,你这一箭射中我们就赢了!”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 花落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拉开了手中的弓箭。 开弓需要很大的力气,撑的她破皮流血的手掌阵阵钻心疼痛,但是她逼着自己稳住,想要赢就必须稳住,她半眯了只眼睛,努力的找准苹果的位置,强忍着手上的疼痛,拉弓射箭。 箭带着劲风,精准的射中了树上摆动不已的苹果。 看台上下欢呼一片。 姜郢却不依不饶了:“如果不是贤王殿下的捣乱,我也是能射中苹果,我不服!” 他难道忘了是他先用马撞的花落? 见这个姜郢居然恶人想告状,闻栋隔着老远就嚷嚷起来:“规定上又没说射箭的时候不可以出现失误!” 这马上可就下午了,看台上的皇帝妃子们有点心茶水伺候着,监考官可还饿着肚子呢,他可不想再起争执,上前对姜郢说道:“失误总是会有的嘛!” 姜郢不依不饶:“贤王殿下方才还十箭全中靶心呢,这会怎么就失误了?” “怎么就不能失误?”朱煜已经将射具都给了随从,准备离开了,“本王骑射不行,还不能失误了?” “就算失误,我们之间隔着这么宽的距离,殿下的箭就算有偏差也只可能射不动苹果,怎么可能射中我的箭,你们这分明是作弊!” 别说这个姜郢还真敢说! 花落的爆脾气搁在以前早爆发了,她这次是为了能考进吴江许愿带兵去北疆为夜清寒报仇,才一忍再忍,但是这个时候,她真的不能忍了。 她望向据理力争的姜郢:“说到作弊,好像是你先把我撞下马的,我都还没说你作弊,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姜郢没想到一直沉默的花落会开口,方才他把她撞下马,也只是下面观赛的人有微词,她也没有说什么啊,他本来还以为她很好欺负呢:“我那是正当竞争!” 朱煜冷哼了声:“怎么,你那是正当竞争,本王这就不是了?” 姜郢自知理亏,耍起赖来:“说到底你们这些贵胄就是欺负我们贱民的出身,我的箭术分明就在你们之上,说什么此番武将考试是唯才是举,我看压根就是为你们有钱人设置的!” 第128章 庆功 别说,姜郢这一闹居然还真拉来了一拨同情票。 下面观赛的很多人都是贫民出身,对于世袭制敢怒不敢言很久了。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也跟着起哄起来:“就是,说好的唯才是举呢?!” 看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 整的监考官不得不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观礼台。 却见看台上朱皇帝的眸色暗沉,跟着他身边的刑大人,拿着圣旨走了下来,监考官心想难道又要重新考试? 还有完没完了? 待刑大人打开圣旨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想看看朱皇帝准备如何评判这件事。 刑大人在众人的目光中开了口:“陛下此番按小组赛制选举入学名单时,就考虑过会遗漏掉一些特别优秀的人才,所以此番选拔赛只给了十五个名额,为的就是预留出名额来招收此番比赛中表现优秀的个人!” 姜郢听完一扫脸上的阴霾:“大人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刑大人点了点头:“君无戏言,既然是唯才是举,就定要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可塑之才,不光是你,还有另外四名,此番武将学院入院的二十名学生的名字,明日午时前便会公布在国子监门前!” 这下两全了,没有人再闹了。 花荣早已拿着药膏上前来为花落整理手上的伤口,他看着花落手掌深深浅浅的伤口,问道:“方才拉弓的时候疼吧?” “不疼。” 花落虽然嘴上说不疼,上药的时候眉头却早已拧在了一起。 花荣看着记忆里做什么事情都半途而废的花落,不禁感叹道:“落儿长大了。”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花荣宠溺的揉了揉花落的头:“是啊!” 李丙辰一直在花落身边没有走,他注视了花荣半天,待花荣给花落上完药,方才敢上前:“您是花将军吧?” “早已经不是将军了。”花荣客气的道。 李丙辰却异常兴奋:“在李某心中花将军什么时候都是将军,花将军给《论将》写的注解,我都背的滚瓜烂熟,我也是听说此番花将军会来给我授兵法课,才报的名!” 花落有些诧异:“兄长你要给我们授课,我怎么没听你说起啊?” “那已经拒绝了。”花荣眸色暗了暗。 “为什么啊?” 花落和李丙辰不解,但是花荣却不再开口,李丙辰很是失落,花落看着兄长眼中落寞的神色,也不便多问。 …… 第二天一早花落、闻栋和李丙辰便早早的来到了国子监门口。 放榜的名单里果然有他们三人。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的是,名单里居然有秦芮。 闻栋摇了摇头道:“没参赛都能入院,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秦芮炸了整个机械甲军,这样的人才还不能入院吗?”花落拉着闻栋往人群外面走,“咱们快些去吧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芮!” “他和贤王关系那么好,用得着我们告诉吗?”闻栋却不以为然,自从知道秦芮居然和朱煜是一伙的,他便不愿意再搭理秦芮了。 李丙辰不明所以:“你们为什么那么讨厌贤王,我看他挺好的啊,昨日比赛的时候如不是他故意射偏了那一箭,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考试!” “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呢,”花落对李丙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人的外表欺骗了,他坏的很呢,在北疆的时候还指使手下杀我!” “不……不是吧?”李丙辰有些不敢相信,昨天比赛的时候,贤王明明一副护短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想杀花落啊! 闻栋见李丙辰居然不信花落的话,冷哼了一声:“他何止想杀落儿姐,他还想杀我,你还是太嫩,看人可不能只看外面,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和落儿姐这么表里如一好吧!” 李丙辰默默的掏出了笔记:“这……记下了!” 闻栋对花落道:“走吧,星月酒楼庆功宴,我请客!” “我还是要去秦芮家!” 闻栋不解:“为什么啊?!” “他的伤是帮我出头落下的,你不去我去!”花落招呼李丙辰,“姐带你去见一个超级厉害的爆破专家!” “好。” 闻栋见花落居然就这样和李丙辰走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说好的今天一起庆祝的! 他不甘心的偷偷跟着花落。 却见花落买了卤菜、花生瓜子和几坛子酒,这是看秦芮不能走动,要把庆功宴放到秦芮家里。 闻栋身旁的随从看出来自家少爷很生气,上前道:“那些贱民的吃食有什么好的,老爷和夫人已经在星月酒楼摆了宴席……” “滚!”闻栋脸色一冷,吓得随从不敢知声。 闻栋跟着花落等人身后进了秦芮家,此刻花落、李丙辰和秦芮已经开吃了。 花落看到闻栋有些吃惊:“你不是不来吗?” 闻栋在八仙桌空出来的那一方坐了下来:“入院考也有我的一份苦劳,凭什么我不能来吃庆功宴?” “确实有你一份苦劳!” 花落说话间将一只鸡腿撕下来递给闻栋,“大大的苦劳!” 看着在座另外三人脸上阴恻恻的笑容,闻栋顿觉不对,看着花落递过来的鸡腿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花落和李丙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被美女姐姐打的鼻青脸肿,还不认输的苦劳实在太苦了,得好好补一补!” 闻栋气的将鸡腿往二人砸去。 逼仄的房间里顿时又是打骂声又是笑声。 从母亲病逝之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秦芮看着闹腾的三人,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花落和闻栋对他越好,他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深。 他对他们两人隐瞒了太多事情,他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可以瞒一辈子。 如果有一天花落发现朱煜对她隐瞒的那些事情,而且这这事情他秦芮都是知情的,甚至还做了帮凶,却一直没有告诉她,她会怎么看待他? 还会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对他笑吗? 他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他犹豫要不要对花落说,但是最后只是端着酒杯自顾自的喝着酒。 朱煜对他如手足,还应承过给他一个没有贵贱之分的大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弃他。 第129章 背峞军统领 自打从北疆回来之后,雪勤觉得她家小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尤其是今天,入学的第一天,清晨的几缕阳光刚射进东厢,她家小姐居然就起床了,以前可都是睡到日上三杆的。 此事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的小姐,只穿了一身学生入学必穿的普通青衿,却美的仿佛纤尘不染的仙子一般。 而且她家小姐自从北疆回来之后,人瘦了,性子也比之前成熟稳重了很多。 阳光洒在小姐的身上,让她自带英气的干净的脸上,泛起一层耀眼的金色。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看了? 花落边吃饭边问雪勤:“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觉得小姐最近变好看了。” “你的意思我原来不好看?!” “小姐以前也好看的,现在更好看了!”雪勤讪讪的回答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说的就是她这种吧? 花落吃完早饭往门外走,经过她兄长房间的时候顿了顿,她看着花荣紧闭的房门,想上前敲门,抬了抬手还是作罢了。 他兄长从北疆回来之后卸了武将的职务,干起了文官的营生。 她爹和她娘觉得她兄长回帝都很好,虽然花家没了兵权,却也不用担心被陛下猜忌了。 但是花落心里却清楚明白,驰骋疆场是兄长毕生的梦想,不能带兵打仗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从北疆回来以后,花落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时候有些伤口,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愈合。 她来到前厅,便看到她爹和她娘,她娘祁媛媛拉着她的手说道:“一会让你爹送你,顺便和你们老师沟通沟通,让他多关照关照你。” “不要!” “你懂什么,怎么就不要了,我跟你说……” 祁媛媛还没说完,花落直接打断了她:“我是去学习的,你让老师关照我,我怎么学?” “怎么跟你娘说话的?”花辰白了花落一眼,“还不快给你娘道歉。” 花落想了想,跟她娘硬扛没有好下场,只能使用迂回加怀柔政策,她回握住她娘的手,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娘,我有分寸的,你就让我自己决定一回吧,好吗?” “……”花辰将祁媛媛拉到一边,“咱闺女从北疆回来就一直病殃殃的,这好不容易精神了几天,你可别再刺激她了。” 祁媛媛眉毛一拧:“依我看,是你和别的几位大臣约好了下象棋斗蛐蛐,嫌弃送孩子上学耽误你的事是真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约人。” 祁媛媛见花辰态度诚恳,点了点头,想着前些日子落儿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觉得现如今还是依着落儿比较好,她转脸想和落儿说不让她爹送她了,一转脸,人却没了:“人呢?” “启禀夫人,小姐已经出发了!” 居然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跑,这孩子胆子肥了! 祁媛媛气的就想追过去揍人。 花辰一把将祁媛媛拉住:“夫人消消气,消消气。” “你除了会说消消气,还会说什么?!”祁媛媛眼神一凌,“亏我居然相信你说的,她这像是会病殃殃的样子吗,我甚至怀疑她之前都是装的,姓花的,以后我教训孩子你若敢插嘴,我连你一起打!” “好好好,是是是……” …… 因为考虑到武将学院需要给学员们提供练武场,所以建在了比较开阔的城东。 此时已经是初春的季节,杨柳依依百花争艳,街市上一副宁静美好的模样。 经历过战争的花落却清楚,这些看上去的宁静与美好是多么的脆弱。 一旦犬戎和濊貉和亲之后,北疆的五十个部族很快就会被两国统一,而北疆已经连着几年大旱,又战乱不断。 黑水城有帝都的援助,依旧饿殍遍野。 纯靠天收的异族日子肯定比黑水城的难民们还要难熬,那么犬戎和濊貉统一北疆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攻打黑水城,以缓解自身粮食短缺的问题。 现如今已经是二月末,再过两三个月,北疆的冰雪就要融化,犬戎和濊貉统一北疆的步伐就要开启,他们大宇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花落正想着入神。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惊的一转头,是闻栋和李丙辰:“落儿姐这么早?” “早吗,不是辰时前必须报道吗?” 说话间,秦芮也走了过来,几个人边说边往学院走去。 门前负责点名的老师验明了他们的身份,放他们进去:“安大人已经在校场等着同学们了,安大人脾气不好,建议同学们千万不要迟到哦。” 花落等人不解的问道:“安大人?” 点名的老师点了点头:“安易安大人啊。” 花落和闻栋等人互看了眼,这安易安大人不就是陛下的背峞军统领吗? 花落和李丙辰都同情的望向了闻栋。 秦芮不解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李丙辰靠到秦芮身边道:“秦兄还不知道吧,闻兄擂台赛倒数第一的那次,就是和安逸安大人的千金安然比试。” “听说了,怎么了?” “结果我们闻兄挡着陛下和众人的面,抱着人家安小姐大腿死活不撒手,安小姐当时那眼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如今人家父亲是我们的老师,秦兄觉得闻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秦芮憋着笑意望向闻栋:“你怎么想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人姑娘大腿?!” 闻栋冷傲的对李丙辰说道:“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考了第三的成绩,我至于死皮赖脸的耗在台上吗,我是为了谁?!” “你是为了我们!”马上辰时就要过了,花落打住要吵起来的几个人,招呼他们快走,“不过安易安大人如果真要追究责任,我们绝对不会跟你一起承担!” “你们……还能好好玩耍不?!” 闻栋憋着一肚子气,却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和花落等人往校场冲去。 校场比他们想象中的大,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学员都已经整齐划一的站在了校场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笔直的看着他们正前方的人。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材不高,黑瘦黑瘦的,给人第一印象就四个字:其貌不扬。 闻栋等人诧异不已,这便是皇帝的背峞军统领安易安大人?! 花落却隐约觉得,安易那张稀松平常的脸上,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露出的精光,不容小觑。 第130章 加深误会 而此刻安易那双蓄着精光的眸子,已经扫向了花落等人。 他看上去只是漠不关心的睨了他们一下,可是那眼神却如刀一般锋利,穿暖花开的日子,冷的花落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安易将军一看就是不个好惹的主啊! 果然一瞥之后,安易扯开了嘴角:“迟到的人现绕着校场跑上一圈,再归队!” 饶校场跑一圈,不是吧,他们上回比赛的马场都没有这个校场的十分之一大,跑一圈岂不是比上次初试跑的还要久,那么他们今天这一上午还上什么课? 众人求饶道:“辰是的锣刚落下,我们这也不算是迟到吧?!” 安易沉声道:“两圈!” 花落心想,这人看着就不好惹,再说下去说不定还要加罚,率先冲进了校场,其他人也跟着她跑了起来。 唯独闻栋没有动,他指着他们身后姗姗来迟的朱昀和朱煜,显然是被这不公平的待遇弄的恼火了:“论迟到,太子和贤王比我们到的还晚,老师准备如何罚他们?” 安易迈着步子走到闻栋近前,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看他霸道跋扈的表情,就知道是被他爹闻仲惯的,他前些日子就听他宝贝女儿说起这个闻栋的人品不行,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尊师重道懂不懂?” “……” 闻栋还没开口,安易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闻栋只觉得此刻搭在他肩上的双手,如同利豹的爪子,牢牢的将他钳住,疼的他连辩解的声音都咽回了肚子里。 安易不断暗暗的加大手上的力度,脸上却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为师我愿意罚谁就罚谁,你没有资格觉得不公,要是觉得委屈就趁早卷铺盖走人,帝都多得是等着武将学院空出名额的后生,不差你一个,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安易手上的力度捏得闻栋生疼,他觉得自己的半边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得废掉,他终究是轻敌了,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安易这才松开了手:“五圈!” 闻栋此刻已疼的冷汗直冒,却不得拖着受伤的胳膊跑了起来,他倒不是因为疼屈服,他是不想因此被赶出武将学院,他经过安然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看他,只是眼神里的幸灾乐祸,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闻栋瞬间觉得安易之所以这么欺负他,是因为安然打小报告,他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她好看! 安易待朱昀和朱煜归队之后,将十六人分成了两组,让他们联系马上对战。 花落、李丙辰、秦芮和闻栋,却只能在校场上一边不停跑圈,一边眼馋的看着别人练习。 花落、李丙辰和秦芮两全下来已经快到晌午,三人的衣襟都已经让汗水浸透了,瘫倒在地上连喘气都觉得累。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教他们兵法的老师是已经告老还乡的老臣,因为年老体弱的原因,收到圣旨后还没有来得及进京,所以今天只上了上午半天课,然后分配住处,去食堂吃饭。 二十人里只有花落和安然是女子,两人自然分到了一个房间。 花落拿着房间号牌,想着冷着脸的安然,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中午武将学院食堂提供免费的伙食,是馒头米饭配上简单的青菜豆腐和一块鱼肉。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世家出身的花落和李丙辰肯定吃不惯,但是今天实在是又累又饿,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根本走不动路了,于是两人决定和秦芮一同在食堂将就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此刻两人却吃得比谁都香甜,吃完还破天荒的又要了一碗米粉。 吃饱喝足之后,花落方才记起来闻栋还在跑:“咱给闻栋带点吃的?” 三人拿了点馒头和水,跑到校场,让闻栋休息一下再跑。 谁知闻栋居然还挺倔强:“不跑玩五圈我不休息!” “你怎么这么倔呢?”花落扬了扬手中的水袋,“好歹喝点水,闻家大少爷入院第一天就渴死了,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闻栋没好气的白了花落一眼,接过水袋喝了起来。 李丙辰问道:“你说你和老师钢什么钢,五圈啊,你难道要跑到天黑?” 闻栋去不服输的道:“陛下分明说要唯才是举,要一视同仁,可是他却只处罚我们几个,却不罚比我们来的还晚的两位皇子,分明就区别对待啊,我凭什么不能钢?!” 花落递给闻栋一个馒头:“你能钢,你慢慢钢,最好明天还跟老师钢,以后你就在一直在操场跑操,边跑边看我们练习!” 闻栋咬了一口愤愤的道:“哼,明明是安易那个老头不对!” 众人的谈话,无意不落在了不远处的安然眼中。 安然本来是想看看闻栋的窘迫样子的,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跟在背地里说他爹的坏话。 就闻栋他们这种为了考上武将学院不惜用石子暗算竞争对手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说他爹不对?! 安然冷冷的转过身去,武将学院里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人留下! 她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太子朱昀。 她听她的父亲安易说起过,太子朱昀为人善猜忌没有容人之量,所以此番比武的时候她爹才会让她加入朱煜的队伍。 所以安然看到朱昀的第一反应,是离开,她不失礼貌的冲着朱昀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朱昀看过擂台赛,知道安然和闻栋发生的不愉快。 方才他观察安然的眼神,感觉她应该是很讨厌闻栋等人。 朱昀对闻栋并没有敌意,但是他讨厌花落,于是他说道:“哎,本太子力排众议舒服陛下不开设武将许愿,摒弃贵贱之分,就是为了可以为大宇选拔出有用的人才,对付北疆虎视眈眈的犬戎和濊貉,可是居然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势舞弊,可悲可叹!” 安然也听说此番唯才是举的提议是太子提出来的,她其实对太子此举还是很佩服的,毕竟这相当于让整个大宇的世家为仇,她停下了本来准备离开的脚步,抬眼望向朱昀:“太子也看到了?” 第131章 俪妃的疑问 “看到了。” 朱昀说话的时候肩头朝着安然挨靠过来。 天家的皇子都有着优渥的外形,朱昀虽然年近而立,却依旧肤质精致,脸上的每个五官都像是被特意雕琢过,这样的身份配上这样的长相,普通女孩子见了肯定是会为之疯狂的。 但是看在安然眼中却觉得油腻,谁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平日里的嗜好就是纳妾,虽然尚未娶正妃,东宫里住进去的妃子已经有十来位了,她往后退了退:“既然太子那么不甘心学院的招人被这些人扰乱,那太子当时为什么不指出来?” “安小姐不也没指出来吗?” 安然心想她能和朱昀比吗?朱昀和闻家的关系在哪里摆着呢,他当初不提哪里是顾忌,分明是护短。 安然心中不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清冷:“是吗,既然有顾虑不可以指出来,那不知太子如今又同民女提及此事,意欲何为?” 朱昀说道:“既然是想和安小姐联手,将这些害群之马撵出去。” “这些臣女自然会撵。”安然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冷冽了起来,“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看着安然离开的背影,朱昀眼中掠过一丝狠戾:“本太子可是向你抛出了橄榄枝的,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那就不怪本太子无情了!” …… “一年之季在于春”,历朝历代的天子都十分重视农业生产。 立春日迎春,祈求丰收,是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必须参加的一项活动。 按照规定,每年皇帝到先农坛祭祀先农,而后要到观耕台前的亲耕地进行示范性耕耘,完成对先农崇祭的全过程。 所谓的亲耕,实际上并不是让大宇帝真的劳作,不过是在祭祀附近的皇田里象征意义的耕地松土,以示重农劝稼,祈盼丰年。 今日,朱皇帝身穿龙袍,手扶犁把正在耕田,他的身后跟着闻宰相,一手提着竹篮,一手在撒种,牵牛的是花辰花将军,田头站着来送饭的皇后娘娘和嫔妃宫女们。 整个劳作的过程,不超过一炷香时间,朱皇帝所谓的亲耕便完毕,他便携着皇后登上观耕台,观看王公大臣们耕作了。 这种祭祀活动,讲究排序,即便如今俪妃再举足轻重,也只能和中嫔妃、宫女们站在朱皇帝和闻皇后的身后。 闻皇后倨傲而冷漠的看着身后的俪妃娘娘,对身侧的闻月华说道:“看好了,这便是皇后和妃子的区别。” “是。”闻月华柔柔的应着,她自然知道这是闻皇后在警告她,随时可以换掉她这个太子妃。 回帝城的路上,朱皇帝和闻皇后乘坐一个马车。 闻月华便和其他嫔妃一起。 她一直等到其他嫔妃都走的差不多了,朱皇帝和闻皇后的马车也看不到了,方才上车。 而和闻月华同车的正是同样留到最后的俪妃,跟在俪妃身后的十七八岁的看起来温婉贤淑的女子,闻月华没见过她,但是看她随在俪妃身后,便知道她便是朱煜纳的侧妃池婉婷。 池婉婷见闻月华盯着她看,淡扫蛾眉不施脂粉的脸紧着的透出一点淡淡的粉红,显得明丽动人,眼睛却像是有些害羞的低垂下来:“见过闻家小姐。” 闻月华忙回礼:“侧王妃折煞臣女了,应该是臣女和侧王妃行礼才是。” 两人寒暄了会,方才一同上车。 三人坐定之后,俪妃先开了口:“你这是怎么的得罪皇后娘娘了?” 闻月华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怨怼的看了俪妃一眼:“娘娘应该比臣女清楚为什么吧?” 俪妃当然知道,皇后娘娘之所以不待见是闻月华,是因为当初闻月华故意在闻皇后面前说俞太后实在捧杀煜儿,让闻皇后掉以轻心,才没有组织煜儿去北疆。 而闻皇后的这一失败决策,直接导致了池家接手了花家字北疆的驻军,本来处于劣势低位的俪妃,一跃成为了可以和闻皇后平起平坐的存在。 如果说这些闻月华还能解释成,是她看走眼,闻皇后还勉强可以原谅。 那么之后闻月华故意怂恿太子在朝堂上给陛下献计唯才是举,便是让闻皇后忍无可忍,出言警告闻月华的原因了。 闻皇后之所以忍无可忍,倒不是因为唯才是举的事情不对。 如果不对,陛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反对。 关键问题是提出来的那个人不对。 这牵扯到整个大宇王公大臣们的切身利益,谁提出来的谁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闻月华这么做分明是将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且她蛊惑太子直接启奏压根就没有征求过闻皇后的意见,这才让闻皇后开口警告。 俪妃笑了笑:“此番,难为月华了。” “娘娘喊月华一同乘车,”闻月华和俪妃之间的合作,并非建立在友谊之上,准确的说他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有的只是共同的敌人,而依照俪妃的性子,闻月华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会落井下石,“不会只是为了寒暄吧?” “这么多天没见了,自然是要寒暄两句的,还能有什么?” 闻月华眼中透着几分讥笑之色:“那月华当真是让俪妃娘娘费心了。” 俪妃半垂着眼睑,不去看闻月华的目光,声音慵懒,像是有意无意间的一句:“听说太子要进到武将学院?” 按照此番武将学院的规定,入院的学生必须在书院密闭训练,吃住都在书院里,但是两位皇子因为身份尊贵,在家还身兼朝堂事务,所以不用留宿,而且可以根据公务需要自由出入学院。 所以太子正常来说是不用住进书院的。 但是今天早请的时候,俪妃却听闻皇后和俞太后说,要让太子去书院住上些日子,历练历练。 闻皇后怎么可能让太子放弃朝堂上的事情,去武将学院待着? 这个疑惑让俪妃焦虑了一个晌午,所以才会约闻月华同乘。 闻月华自然也猜到了俪妃所急所想,她笑了笑道:“俪妃娘娘方才也听到了,皇后娘娘说如果臣女再惹恼了她,她偏要将太子妃之位给旁人。” 第132章 她是什么样的人 俪妃是何等聪明之人。 怎么能听不懂闻月华的意思。 她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你就这么放任太子去了。不怕闹出点事情来?” “没有什么好怕的?”闻月华勾了勾嘴脸,“安家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说了安大人让她的女儿加入贤王殿下那一组,难道不是俪妃娘娘授意的吗?” 闻月华的话一出口,俪妃没有什么表现,池婉婷的脸上却明显的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这慌乱之色并不明显,也只是一闪而过。 但是依旧被闻月华看见了。 贤王朱煜从北疆回来之后,名利双收,所有的事实自然也被众人关注,池婉婷嫁入贤王府这么久还未和贤王圆房一事,帝都城早传的沸沸扬扬了。 要知道,如今池溟虽然只是暂代北疆守将之位,在帝都却也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了,起先闻月华还对这个传闻抱着几分怀疑。 池婉婷的表情让闻月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添油加醋的说道:“怕是要担心的是婉婷妹妹才对吧?” “我……”池婉婷脸色涨红,垂下眼睑道,“不担心……” “妹妹还真是识大体呢!”闻月华轻笑道。 俪妃伸手揽住了池婉婷颤抖不已的肩,她这个侄女既没有继承她兄弟的勇武,也没有继承她弟妹的泼辣,反倒生的唯唯诺诺,这样的性子就算日后煜儿真能登上大统,她也不能后位交给她。 闻月华的提议,倒是值得考虑。 不过俪妃明白,此刻她还不能失去娘家的帮扶,她温柔的亲拍了下池婉婷的肩膀:“煜儿可不是太子,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入他的眼。” 池婉婷闻言,心下稍定:“臣妾明白,娘娘教训的极是。” 俪妃安抚完池婉婷,方才抬眼望向闻月华:“自从煜儿回北疆之后,太后那边仿佛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杀了无涯庄主也没有守住和顺太子的秘密,太后大约是觉得出了内鬼了吧?” “只是觉得吗?”俪妃沉声道,“我怎么听说太后命人在着手调查大赦名单之事。” “……” 俪妃看着沉思的闻月华,淡淡的说道:“你不会没听说吧?” …… 武将学院的校舍分东西两厢,东厢供给男生住,是四人一间的通铺,西厢给女生住,是独门独院的单间,单间很宽敞,摆了两张床,中间用帘子隔开。 花落今日跑了很多路,一回住处便沐浴更衣,换好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安然已经占了里面靠窗户的床。 花落只能选外面靠门的床了,不过就她们两个女生,又是独门独院的设计,花落觉得睡哪里都一样。 她今日运动超量累的很,躺倒床上只对屏风里的安然说了句“你好”便倒头睡下了。 安然原以为她爹这么狠的教训了花落他们,花落肯定会连带着她一起讨厌,她没想到花落会跟她打招呼,愣了半天。 可花落先开了口,就算对花落有意见,她总不能不理人,想到这安然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喊我……有事吗?!!” 对面寂寂无声。 分明是花落找她说话,可她回答了,花落却不说话了,几个意思? 安然忍无可忍的从床上起来,一把拉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只是安然这句完好说出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话一出口,安然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床上的花落睡的很沉,被子杯踢开不说,嘴角还挂着一条浅浅的口水…… 原来是睡着了。 不过这种睡相也太让她不忍直视了。 安家是世家,安然又是安家唯一的女儿,所以她从小就被安家严家管教,而她认识的那些帝都名媛,也都无一不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和言行举止,像花落这样不拘小节的,她还真的是闻所未闻。 安然强迫症的将被花落踢了的被子掖好,又拿出手帕要给她擦嘴上的口水,却在就看碰到花落的时候,突然意识道,为什么要管一个靠舞弊考进来 对面寂寂无声。 分明是花落找她说话,可她回答了,花落却不说话了,几个意思? 安然忍无可忍的从床上起来,一把拉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只是安然这句完好说出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话一出口,安然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床上的花落睡的很沉,被子杯踢开不说,嘴角还挂着一条浅浅的口水…… 原来是睡着了。 不过这种睡相也太让她不忍直视了。 安家是世家,安然又是安家唯一的女儿,所以她从小就被安家严家管教,而她认识的那些帝都名媛,也都无一不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和言行举止,像花落这样不拘小节的,她还真的是闻所未闻。 安然强迫症的将被花落踢了的被子掖好,又拿出手帕要给她擦嘴上的口水,却在就看碰到花落的时候,突然意识道,为什么要管一个靠舞弊考进来 对面寂寂无声。 分明是花落找她说话,可她回答了,花落却不说话了,几个意思? 安然忍无可忍的从床上起来,一把拉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只是安然这句完好说出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话一出口,安然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床上的花落睡的很沉,被子杯踢开不说,嘴角还挂着一条浅浅的口水…… 原来是睡着了。 不过这种睡相也太让她不忍直视了。 安家是世家,安然又是安家唯一的女儿,所以她从小就被安家严家管教,而她认识的那些帝都名媛,也都无一不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和言行举止,像花落这样不拘小节的,她还真的是闻所未闻。 安然强迫症的将被花落踢了的被子掖好,又拿出手帕要给她擦嘴上的口水,却在就看碰到花落的时候,突然意识道,为什么要管一个靠舞弊考进来 安然强迫症的将被花落踢了的被子掖好,又拿出手帕要给她擦嘴上的口水,却在就看碰到花落的时候,突然意识道,为什么要管一个靠舞弊考进来 第133章 清晨集合(新年依旧码字的作者卑微 虽然已是立春,可夜里还是清冷的。 除皇子以为的十八个学员,按时来到校场的时候,天还是黑的,都睁着双惺忪的睡眼看着老师安易。 这大半夜的把他们喊过来是为了什么? 安易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心里是不是有疑惑,这么早喊你们来校场所为何事?” 众人纷纷点头。 安易继续说道:“学院盖的仓促还没来得及打井,突然住进来这么多人,用水就成了大需求,所以老师决定,以后每天都这么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去东城外的护城河里担两桶水回来。” 安易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侍从将木桶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东城的护城河?” “离这里有五里开外吧!” “来回就是十里,还要提两桶水?!” 安易没有理睬众人的抗议,只是看了看计时器:“从水桶摆在你们面前时,已经开始计时,半个时辰内回不来的学员,绕校场一周!” 人群里的世家子弟们叫苦不跌,以秦芮为首的寒门出生的学员们率先提起了水桶。 花落见状也提起了木桶,安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花落,这么干脆利落不矫情的拿起水桶就走的人,真的会舞弊吗? 闻栋和李丙辰跟着花落一起提起了水桶,安然见状也跟了上去。 其他的世家子弟见宰相的儿子都提起了水桶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去打水,也纷纷提起了水桶,再说了,昨个花落他们挨罚的样子,这些人还历历在目,万一真惹毛了安老师,罚他们跑个五圈十圈的,那才真要命呢。 从武将学院到东城外的护城河是下破路,走起来还不是很累,可是等到回来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是上坡路不说,还提着两桶沉重的水桶。 寒门出生的学员平日里也要干农活,有的是力气,走起来还好一点,世家出生的学员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手上的水桶如千斤坠一般,走起路来脚腿肚子都在打颤,春寒料峭的夜里,众人的衣襟都已经让汗浸透了。 花落实在支撑不住了,将木桶放地上稍事休息。 身后的姜郢却利用走过来的机会,将她的一桶水踢倒了,最可气是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表示,他是故意的。 跟在花落身后的闻栋等人,气不过围了上来要帮花落出头:“站住!” 姜郢转过身睥睨的看着闻栋等人:“怎的?” 闻栋冷声道:“你碰撒了别人的水不用赔吗?” 姜郢却冷声道:“我还没怪她将水挡在路中间害的我差点摔倒,你们居然恶人先告状!” 秦芮说道:“你眼瞎嘛,这么宽的路,你说水桶挡你的道?” “你是哪一边的,居然帮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说话?!”因为花落和姜郢的争吵,迎来了一群观望的人,人群也迅速的分成了寒门学员和世家子弟两帮人,寒门学员见侵入居然帮世家子弟说话,纷纷指着,“走狗!” 姜郢的眼里分明带着得意之色。 花落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姜郢推倒她的水桶这件事情,会从他们单纯的他们两人的冲突,引爆成寒门和世家之间的冲突。 而这次皇帝陛下在武将选举的高考中加文试一事,已经被很多寒门落选的考试抗议,认为是对寒门考生的一种侮辱,毕竟寒门出生的人没有多少人可以有机会读书。 如果此番在因为这件事情闹出矛盾,就算花落在理,传出去也会变成世家子弟因为寒门学员无心之失于其大大出手,会被众人诟病的。 也是她走到倒了的水桶边,拎起水桶,推开众人往河边头去:“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吵的,还是说你们都准备绕校场跑一周?” 众人这才记起,出发前安老师的话,慌得提起水桶往回赶。 姜郢却是如花落所想是故意的,目的是让花落和他争执,再故意放出寒门被花家欺负的说法,让花落不得不退出学院,以此报复在考试时的朱煜那一箭之仇。 按常理说,那箭是朱煜射的,他应该找朱煜报仇才是,但是朱煜是贤王啊,还是越来越被皇帝器重的皇子,他私底下听了很多小道消息,都说贤王有可能取代太子,太子的人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他虽没直接拒绝,但是也因此犹豫了。、 所以,心中虽然有气,也只敢对已经开始没落的花家嫡女花落使绊子。 可谁知这花家嫡女居然这么沉的住气。 他见众人都散了,也只能提着水桶走人。 安然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越观察她便越觉得花落有别于她认识的那些世家子弟,就越对她舞弊的事情持怀疑态度。 不过对闻栋的印象却是越来越差了,这厮居然在路过她的时候故意撞他,要不是怕水洒了她要重新去提,她真相给他两耳光。 众人气喘嘘嘘的来到武将学院的时候,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安易站在大门口,看着计时用的沙漏,数着进学院的学生,第十七个是几乎要瘫在地上的文人李丙辰,而他跨进学院的那一刻,沙漏也流完了。 居然还有一个时辰都提不回来两桶水的学员。 安易正准备进学院,花落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安易看着走过来的花落:“你知道你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吗?” “知道!”花落返回去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会迟到。 安易冷声道:“方才出发前是怎么规定的?” 学院内的学员都看着,寒门出身的学院一脸的幸灾乐祸,而世家子弟们却觉得委屈不已。 闻栋等人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老师,其实……” 安易最讨厌别人的狡辩,脸色一沉的看着花落:“怎么你要他们帮你解释吗?!” “不要!” 花落的爹娘和兄长都是从戎的将军,她从小便知道一个道理,打仗的时候看的是结果,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因为失误了就是生死。 她放下手中的木桶,朝着校场跑去,“我认罚!” 安易见状这才收回目光望向其他人:“洗漱、用早膳,一炷香时间后集合!” “一炷香时间,太赶了吧,我还没缓过来呢……” 有些人想抱怨,但是看到在校场挨罚的花落,都急匆匆的提着水桶去洗漱。 第134章 新来的老师(新年依旧码字的作者卑 安然想了想,走到她爹安易的近前。 安易只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平日里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但是同样是关心她的,看她走过来就知道她有事:“怎么,有话要跟你爹说?” “那个花家嫡女……” 安然虽然对花落有意见,却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和安易详细的说了。 安易听完点了点头:“去洗漱吃饭,只有一炷香时间。” 安然有些诧异:“爹,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易说道:“花家小姐会是你夺魁的劲敌。” 安然不太相信的看向安易:“从武将考试至今看来,花家小姐除了箭术还可以意外兵法,她体能一般,武艺中等偏上,策略上我虽还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也不可能太厉害,我还以为父亲会认为擂台和箭术都不俗的姜郢会成为我的劲敌呢!” 安易却道:“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如你所说,姜郢不过是个武夫,而且还是小心眼的武夫。” 安然听完不解的问道:“父亲既然那么看好花家小姐,为什么还要罚她?” 安易沉声说道:“你以为父亲是在惩罚她吗?” “父亲是觉得她体能太差,罚她是在磨练她?” 安易点了点头:“姜郢故意挑事的时候她不闹事主动回去重新提水,说明她拎得清轻重缓急,挨罚的时候不便解,说明她输得起,一个拎得清轻重缓急还输得起的人,为父觉得是个可塑这才,也是你将来的劲敌。” 安然听完信心满满的说道:“女儿知道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女儿可不想轻轻松松就拿到魁首。” 众人洗漱完毕,用完早膳来到校场的时候,花落也跑完了一圈。 她觉得她比昨天跑的明显快了很多,虽然也很累,但是并没有到喘不过来气的程度。 安易看了花落一眼:“归队吧!” 众人听了心里有事一惊,这老师太狠了吧,跑完了就归队,意识是以后只要迟到的就别吃早饭? 安易没有理睬众人的诧异的眼神,指着校场最远的校舍说道:“所有人去校舍按座位坐好,等待旬老上课。” 旬老是昨天没有赶来的兵法课的老师。 听说要上兵法课,很多人松了口气,这十来里地走下来,小腿肚都在打颤,要是像昨天那样操练一上午,岂不是要了人命? 花落随众人往学校走去。 路上闻栋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给。” 提了一早上水,又跑了一大圈,花落早饿了,接过鸡蛋,咬了口:“谢啦!” 众人按排序坐好, 安然想了想,走到她爹安易的近前。 安易只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平日里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但是同样是关心她的,看她走过来就知道她有事:“怎么,有话要跟你爹说?” “那个花家嫡女……” 安然虽然对花落有意见,却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和安易详细的说了。 安易听完点了点头:“去洗漱吃饭,只有一炷香时间。” 安然有些诧异:“爹,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易说道:“花家小姐会是你夺魁的劲敌。” 安然不太相信的看向安易:“从武将考试至今看来,花家小姐除了箭术还可以意外兵法,她体能一般,武艺中等偏上,策略上我虽还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也不可能太厉害,我还以为父亲会认为擂台和箭术都不俗的姜郢会成为我的劲敌呢!” 安易却道:“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如你所说,姜郢不过是个武夫,而且还是小心眼的武夫。” 安然听完不解的问道:“父亲既然那么看好花家小姐,为什么还要罚她?” 安易沉声说道:“你以为父亲是在惩罚她吗?” “父亲是觉得她体能太差,罚她是在磨练她?” 安易点了点头:“姜郢故意挑事的时候她不闹事主动回去重新提水,说明她拎得清轻重缓急,挨罚的时候不便解,说明她输得起,一个拎得清轻重缓急还输得起的人,为父觉得是个可塑这才,也是你将来的劲敌。” 安然听完信心满满的说道:“女儿知道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女儿可不想轻轻松松就拿到魁首。” 众人洗漱完毕,用完早膳来到校场的时候,花落也跑完了一圈。 她觉得她比昨天跑的明显快了很多,虽然也很累,但是并没有到喘不过来气的程度。 安易看了花落一眼:“归队吧!” 众人听了心里有事一惊,这老师太狠了吧,跑完了就归队,意识是以后只要迟到的就别吃早饭? 安易没有理睬众人的诧异的眼神,指着校场最远的校舍说道:“所有人去校舍按座位坐好,等待旬老上课。” 旬老是昨天没有赶来的兵法课的老师。 听说要上兵法课,很多人松了口气,这十来里地走下来,小腿肚都在打颤,要是像昨天那样操练一上午,岂不是要了人命? 花落随众人往学校走去。 路上闻栋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给。” 提了一早上水,又跑了一大圈,花落早饿了,接过鸡蛋,咬了口:“谢啦!” 众人按排序坐好, 旬老是昨天没有赶来的兵法课的老师。 听说要上兵法课,很多人松了口气,这十来里地走下来,小腿肚都在打颤,要是像昨天那样操练一上午,岂不是要了人命? 花落随众人往学校走去。 路上闻栋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给。” 提了一早上水,又跑了一大圈,花落早饿了,接过鸡蛋,咬了口:“谢啦!” 众人按排序坐好, 旬老是昨天没有赶来的兵法课的老师。 听说要上兵法课,很多人松了口气,这十来里地走下来,小腿肚都在打颤,要是像昨天那样操练一上午,岂不是要了人命? 花落随众人往学校走去。 路上闻栋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给。” 提了一早上水,又跑了一大圈,花落早饿了,接过鸡蛋,咬了口:“谢啦!” 众人按排序坐好, 第135章 你就这么怕本王吗 旬老一顿教训,李丙辰本就白净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旬老则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所有下课前将《军志》抄十遍!” 花落本来没准备说话,她知道旬老头是朱昀请来的人,她因为推朱昀下水的事情,和朱昀一直不睦,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 可是旬老头居然让他们抄书十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花落最讨厌的就是写字,她见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如果能背出《左传》提到《军志》的三处佚文,可不可以不用抄书?!” 旬老没想到这边刚刚教训完一个,这里又冒出一个。 他细细打量起花落:“你是?” “学生花落。” 花落不就是花家嫡女吗? 据闻不学无术还到处滋事,她这样的会被才怪。 听完花落自报家门,旬老在心有了底气:“如果你能背出自然就不用抄了。” “这可是老师您说的啊!” 花落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军志》曰:允当则归、知难而退、有德不可敌,这三条引文载于《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其意是说:军事行动要适可而止、要知难而退、有德的国家不可抗拒;《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此引文载于《左传》宣公十二年,其意是说:先发制人,可以瓦解敌人的意志;《军志》日: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此引文载于《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其意是说:先发制人,可以瓦解敌人的意志,后发制人,要等待敌人士气的衰竭;另外,《十一家注孙子》中保存《军志》的佚文有两处……” “可以了……可以了……”花落不仅将三处出处都背了出来,还把意思都解释的清楚明白,旬老不知道打脸来的这么快,旬老打断准备继续背下去的花落,补救性质的冲着李丙辰说道,“所以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看花同学背熟了,也自然就懂了意思!” 旬老这个时候夸花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可是花落这个时候却道:“学生比较愚钝,背了很多遍也不能其义自见,学生之所以能说出文中的意思,不是因为学生背诵的有多么熟练,而是因为我的兄长诸条给她讲解过。” 旬老鹤发童颜的脸瞬间变的难看了起来:“你这是在质疑为师的学识吗?” 花落一脸无辜:“学生只是觉得自己愚钝,背多少遍也理解不了文中意思,学生可没有质疑老师的学识啊,学生就是想知道还用不用抄书十遍?” 闻栋见状起哄道:“学生也很愚钝!” 谁想抄书十遍啊,那么厚一本呢,其他几个世家子弟也纷纷跟着起哄:“学生也很愚钝!” 旬老见状涨红了脸,甩袖子离开:“武将乃是守边疆的将领,既然自认愚钝还学什么!” 朱昀见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居然要走,慌去追旬老:“老师,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旬老停下了脚步,但是语气很不高兴,甚至连称呼都从为师变成了老朽,但是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老朽不是和他们一般见识,老朽是实在教不了,太子殿下还是另请高名吧!” 朱昀好不容易请来的,怎么能让旬老就这么走了? 不过既然旬老肯停下来,那就是还有挽留的机会,朱昀刚想再次出言挽留。 花落却问道:“老师您等等再走,您还没回答学生用不用抄书呢?!” 本来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的旬老,这个时候彻底爆发了,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老朽不配做你们的师父,更不配给你们留课业!” 看着气呼呼的走了的旬老,朱昀恶狠狠的看了花落一眼,丢下句“花落你给我等着”,便追着旬老离开。 老师走了,太子也走了,没人上了了,也不用抄书了,众人面面相觑露出会心的窃喜。 安然却觉得就算旬老教的不好,花落也不该当众给他难看,这有背安然这些年受得教育。 她对花落升起的那点好感顿时没了,她拿起桌上的书,清冷的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众人见状也都散了,来教室的时候魔鬼化身的安毅老师叮嘱过,上下午前多吃点,不用问下午能累死人,他们天没亮就起来打水了,既然兵法课不上了,还不趁午膳前这宝贵的时间回住处补个觉,更待何时? 众人三三两两的出了教室,往校舍走去。 花落还没有走回校舍,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却是许久没有见过的朱煜,她目光冷冷的扫过他的脸:“这可是去女子校舍的路,贤王殿下出现在这里恐有不妥吧?” 朱煜沉默着花落,他那双黑色的眼瞳里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花落也没有准备去揣摩,侧身往里走。 朱煜见状伸出手,拦住了花落的去路:“你忘了方才都做了什么,准备出这样像没事人一样离开吗?” 朱煜说话的语气,让花落为之一愣。 这是以前她每次闯祸的时候,朱煜训她的口气,以前朱煜虽然每次都会狠狠的训她,但是之后也都会帮她背锅。 只是这样的关系在他把她那两坛十八仙打碎之后便结束了。 而且他为了一己之力不惜杀闻栋,甚至杀她,她才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言语。 “都不上课了还不让走,这里可不是荒漠的北疆,这是帝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花落冷冷的丢下句话,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朱煜见状擒住了花落的手,花落诧异的想甩开他。 他非但不放,反而一把将她拉近了几分,嘴唇几乎贴在她鼻尖上,低声恐吓:“太子可不是本王,他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和你磨嘴皮子,现在立刻马上跟本王走!” 花落被他猝不及防的靠近惊了一背冷汗,鼻腔里被他身上沉郁的龙涎香味侵占的满满当当,连呼吸也一同迟缓:“我要是不走呢?” 看着一脸惊恐的花落,朱煜的眸子沉了下来,他借着比她高大不少的身躯优势,轻而易举的将她抵在了墙头。 那一瞬间花落以为他要杀了他,而他只是低下头,在我耳背上轻声问到:“你…就这么怕本王吗?” 第136章 另谁高明 虽然此刻花落没有抬头,但是她依旧却清晰无比的知道,他在盯着她的看,甚至是在打量她。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里是去女生校舍的路,除了安然不会再有人经过,而安然比她先一步回去了,一丝寒意攀上脊背,挥之不去。 她深吸了口气:“这里可是帝都,天子脚下,不是杳无人烟的北疆,杀了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本王要杀你?”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回这样一句荒谬的话。似乎有些怒意似的,抓着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跟着笑出了声, 他大手扳住她的后颈和头颅,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他的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笑容带着中侵占的威胁:“在这里,本王亲自动手?” 疼,但是她不能示弱。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咬紧牙关,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她并非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你没想杀我,池溟不是你的手下?” 在花落的逼视之下,他的眸子慢慢的垂了下去,神色隐忍而压抑,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的薄唇抽搐了一下,跟着蓦的抬起了眼眸。 她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深瞳里,那是一种冰冷噬人的眼神,这分明就是恨不得杀了她而够快的眼神,她惊讶的想逃。 他的手臂突然紧锁住她,将她勒得更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掌中的温度,渗透了她单薄的衣料。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方才前那种冰冷噬人的眼神柔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迷茫的犹豫不决的神情:“如果本王说……” 朱煜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温婉的呼声:“王爷。” 花落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她感觉到朱煜紧紧锁住她的手松开了,她趁机挣脱开他,朝他身后望去,却见来的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温婉美丽的妇人。 那妇人此刻也在打量着她,虽然脸色依旧温婉,眼神中却透着股寒意,跟着妇人开了口:“安小姐?” 花落有些愣神,她几时成了安小姐了? “我是……” 花落刚想开口,朱煜已经转过身,不给花落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对那女子说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闻小姐要来探望太子,就央她带臣妾一同前来……”那妇人说话间将目光投降了花落,带着几分哀怨,“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王爷了。” 朱煜沉声道:“本王最近比较忙。” 虽然花落没有见过妇人,但妇人一口一个臣妾,不用猜也知道是朱煜的侧妃池婉婷了。 不过这个侧妃看她的眼神莫名带着敌意,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她还是乘早开溜的好。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朱煜居然当着他侧妃的面抓着她的手不放:“你先回去,本王和她还有事要办!” “我跟你没事!” “你不想被退学就闭嘴!”朱煜见状沉声说道。 拿退学威胁她! 好吧,她不想被退学。 池婉婷还想说什么,却被朱煜清冷的眼神劝退了。 待池婉婷离开,朱煜方才开口:“如果旬老一气之下不教了,太子一定会把所有罪责推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非退学不可!” “还是让我去求旬老回来?” 朱煜看了眼一脸不情愿的花落,说道:“旬老是不是真如太子所说那般学富五车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他一个没带过兵打过仗的儒士,不适合教兵法。” “你说来说去,想说什么?” 朱煜说道:“陛下最初是想让你的兄长”虽然此刻花落没有抬头,但是她依旧却清晰无比的知道,他在盯着她的看,甚至是在打量她。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里是去女生校舍的路,除了安然不会再有人经过,而安然比她先一步回去了,一丝寒意攀上脊背,挥之不去。 她深吸了口气:“这里可是帝都,天子脚下,不是杳无人烟的北疆,杀了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本王要杀你?”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回这样一句荒谬的话。似乎有些怒意似的,抓着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跟着笑出了声, 他大手扳住她的后颈和头颅,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他的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笑容带着中侵占的威胁:“在这里,本王亲自动手?” 疼,但是她不能示弱。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咬紧牙关,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她并非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你没想杀我,池溟不是你的手下?” 在花落的逼视之下,他的眸子慢慢的垂了下去,神色隐忍而压抑,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的薄唇抽搐了一下,跟着蓦的抬起了眼眸。 她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深瞳里,那是一种冰冷噬人的眼神,这分明就是恨不得杀了她而够快的眼神,她惊讶的想逃。 他的手臂突然紧锁住她,将她勒得更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掌中的温度,渗透了她单薄的衣料。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方才前那种冰冷噬人的眼神柔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迷茫的犹豫不决的神情:“如果本王说……” 朱煜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温婉的呼声:“王爷。” 花落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她感觉到朱煜紧紧锁住她的手松开了,她趁机挣脱开他,朝他身后望去,却见来的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温婉美丽的妇人。 那妇人此刻也在打量着她,虽然脸色依旧温婉,眼神中却透着股寒意,跟着妇人开了口:“安小姐?” 花落有些愣神,她几时成了安小姐了? “我是……” 花落刚想开口,朱煜已经转过身,不给花落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对那女子说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闻小姐要来探望太子,就央她带臣妾一同前来……”那妇人说话间将目光投降了花落,带着几分哀怨,“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王爷了。” 朱煜沉声道:“本王最近比较忙。” 虽然花落没有见过妇人,但妇人一口一个臣妾,不用猜也知道是朱煜的侧妃池婉婷了。 第137章 告状 朱煜将花落送到吏部,便驱车去见俞太后。 从东郊书院到花荣任职的吏部,来回的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花落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说服她兄长,不然她下午的课业就要迟到了,想到安易安大人那张臭脸,有点不寒而栗,不会让她跑十圈吧? 不过现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罚就罚吧。 花荣看到花落很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活问道:“你不在武将学院,怎么跑这里来了,被开除了?” “兄长就不盼着我点好吗?” 花荣笑了笑,看着黑了瘦了的花落说道:“吃饭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里本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再加上武将学院的饭菜真的不合口味,于是花落说道:“好啊,这附近有家酒肆的小菜可好吃了!” 两人来了酒肆,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花荣点了几个菜一壶茶,两人边吃边说话。 花荣夹了块花落爱吃的鱼肉,问道:“你来吏部找兄长,不会只是想让兄长请你吃饭吧?” 花落放下筷子,望向花荣:“兄长,我想让你来我们武将学院教兵法?” 花荣端起茶杯浅尝了口:“太子殿下不是已经请了远近闻名的大儒旬老教你们兵法吗?” “那个旬老头已经被我气走了。” 花荣一口茶水呛在喉咙,咳了半天:“你把旬老怎么了?” “气走了。” 花落讨好的给花荣的杯子里续上茶水:“恩!” “那还不去好好跟旬老道歉,把他请回来?!” “我好不容易把他气走,才不去请他回来呢,”见花荣不说话,花落急了:“那个旬老头就是个老学究,他懂什么带兵,未来的守城将军要真被他这么教下去,黑水城离失守就不远了!” “你只上了一节课,你怎么知道旬老教不好?”花荣看掏了定碎银子放在桌边,“你下午的课业快开始了吧,快些回去,等晚上兄长忙完衙门里的事情去接你给旬老道歉。” “兄长!” “快些吃别耽误下午的课业!” 见兄长居然要走,花落决定冒险一试:“兄长是因为放不下阿史那长安公主嘛?!” 这是她兄长的逆鳞,她平日里提都不敢提,果然花荣听完眼神暗了下来:“我不愿意去书院和长安公主没有关系。” 花落拉着花荣的衣角说道:“可是犬戎和濊貉联合在即,北疆战事一触即发,我不信兄长你当真可以置若罔闻吗?” …… 池婉婷从武将学院回来的时候,没有回贤王府,而是回了趟池家,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母亲,池母一听不乐意了,拉着池婉婷直接进宫找了俪妃。 俪妃在池婉婷和她母亲进宫之前,就听说池婉婷今天去了武将学院。 看她嫂嫂进来时的脸色,俪妃已经多少猜到了。 她一面笑脸相迎一面命人看茶赐座:“弟妹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本宫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池婉婷的生母强势惯了,也不推诿,直接坐下来:“要不是我们家婉婷受了委屈,这宫里我还真不爱来,规矩太多!” 俪妃虽然面上依旧笑颜如花,其实在她在心中将冷冷的打量了自家弟妹一番,她对她弟弟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一路帮了她太多,但是对这个弟妹就没有太多感情了:“也是,弟妹喜欢自在,不知今日有事什么风把弟妹吹来的呢?” “我就想问一问,当初是不是你们求着我把婉婷嫁过来的?” “确实我们好不容易求来的,婉婷秀外慧中,是不可多得的好儿媳。” “既是如此,为何贤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和婉婷圆房?”池母不待俪妃解释,直接打断俪妃道,“以前说贤王是要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放一放,我都能理解,可是他做大事的人怎么还跑到武将学院是勾搭人安家小姐,如果说嫌弃我们家婉婷入不了他的眼,就趁早给我们婉婷一封休书,我们也不耽误贤王殿下!” 池母说话的时候,池婉婷不停的拉她衣角,小声的说道:“娘你不要说了。” “怕什么,都是自家人,这是你姑姑!”池母却不以为然,她家男人现在可是守黑水城的将军,这些日子来巴结他们家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他们家也从市井摆到了大宅子,她就不信俪妃能舍得放弃和他们家这门亲事。 俪妃之前之所以愿意娶池婉婷做侧妃,不过是想让池家的利益和自己绑在一起。 她从来就没打算让软弱的池婉婷做王妃,因为她知道她的性子绝对担不起王妃的位子,可是池家却仗着现如今手中有些兵权便来要挟她。 俪妃静静的看着池母表演,末了端起茶杯示意自己弟妹喝茶:“看弟妹你都说到哪里去了,婉婷不止是煜儿的侧妃,还是本宫的侄女,本宫岂能亏待了她?先喝口茶消消气,等煜儿回来我好好说说他,什么安家小姐,李家小姐的,没有本宫允许一律不准过门,这正宫的位置岂能便宜了外人?” 池母得了保证心满意足,又和俪妃话了回家常,才拉着池婉婷出宫。 池婉婷当初不过是想找她母亲抱怨两句,谁知她母亲居然直接找到俪妃,这让池婉婷心中隐隐不甘:“娘,万一俪妃娘娘生气了……” “她是你姑姑,她还能真生你的气啊?”池母却不以为然,“再说了,你爹如今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了,世人都要敬畏三分,就算她真生气,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池婉婷将信将疑,送走了母亲,转身再去和俪妃告辞。 俪妃依靠在软塌上,问池婉婷道:“今个是闻家小姐约你去的武将书院?” “回母妃,是臣妾央求闻家小姐的,不是她约的臣妾。” 俪妃勾了勾嘴角:“她若不想约你,为何要将去武将学院的事情告诉你知道?” “……” 俪妃继续说道:“你以为她真把你当姐妹?” “臣妾,臣妾只是觉得闻小姐人比较和蔼可亲,而且……而且……” “而且还愿意帮你出谋划策?”俪妃打断了池婉婷的话,冷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煜儿和太子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脸,到时会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 第138章 自愿请辞 花落赶到武将学院的时候,课业还没开始,因为下午陛下突然要来巡视学院。 所有老师和学员在准备迎接陛下的事情。 花落没想到闻月华行动这么快,朱煜那边还没有消息,这要是陛下兴师问罪,她该如何应对? 不会真的被开除吧? 花落正思索间,那边已经传陛下驾到,众人下跪迎接之时,朱皇帝已经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学院。 朱皇帝在事先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好之后,便冲着平升的众人开了口:“听说你们对朕请来的兵法老师很不满意?” 安毅为首的几个老师已经知道了花落将旬老气走的事情,正准备怎么和陛下交代此时,陛下就来了,众人有些猝不及防:“没有,臣等很满意。” “是吗?”朱皇帝的声音拉的有点长,“既然很满意,我怎么听说旬老是被气走的呢?” 安毅:“这……” 花落见安毅一副为难的样子,心想他平时里罚他们干脆的要死,这个时候反倒犹豫了。 犹豫个什么劲? 直接和朱皇帝说人是她气走的不就完事了? 虽然花落对安毅的第一印象是冷血无情,但是这个时候他顾左右而言他,不把自己供出去的样子,看着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可爱。 不过这件事是她做的,不能连累别人。 花落此刻上前说道:“是学生在教室上气的旬老,安老师当时不在教室并不知情!” “哦?”朱皇帝的眼神淡漠的飘向了走上前的花落。 朱昀得意的看着花落,心想今天还治不了你? 谁知此刻闻栋却也走了上来:“还有学生!” 李丙辰也走了出来:“还有学生!” 秦芮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还有学生!” 朱昀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他亲表哥啊,闻栋居然在这个时候拆他台,难道闻月华说的是真的,他舅父有其他的想法了? 花落见状对朱皇帝说道:“跟他们没有关系,是学生一人所为,他们也就跟着起个哄!” 闻栋等人还要说话,被花落眼神制止,她一个被退学就算了,何必连累这么多人。 朱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安毅的身上:“学生气走了老师,该如何处罚?” “这……”旬老来的第一堂课,安毅其实是去听了课的,不过他只是站在窗外,并未进屋,他也觉得旬老不适合教兵法。 安然一直在旁边看着父亲,陛下眼神都不对劲了,她父亲居然还在犹豫,她不知道父亲这时候有什么好犹豫的,上前回禀道:“回陛下的话,按照武将学院的校规,应当将带头扰乱课堂的学生予以开除!” 闻栋离安然比较近,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声斥责安然:“你这是打击报复!” 安然清冷的扫了眼闻栋:“是又如何,你能怎的?” 安毅伸手去拉他女儿:“小女没有规律,还望陛下赎罪。” “令爱何罪之有?”按理说这么小的事情,朱皇帝不应该亲自来,但是在朱皇帝看来,花家虽然交出了兵权,但是花家的旧部还在,他不能再让花家人有几乎接手北疆的兵权,所以才会借此番机会来巡视学院,目的达到,他起身往外走,“那就依着令爱所言除名吧。” 除名?! 朱皇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花落除名了。 花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却是她气走老师在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皇帝离开。 朱昀在经过花落的时候冷哼了声:“怎么,早晨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这一会怎么蔫了?” 朱昀的话刚说完,那边却道:“太后娘娘驾到。” 看着杵着拐杖被众人簇拥过来的俞太后,朱皇帝心中一冷:“今个这学院还真是热闹!” 俞太后却很是风淡云轻的看了眼朱皇帝:“这么巧陛下也在,正好哀家一并说了,省的哀家再去找陛下。” 朱皇帝:“母后准备和朕说什么?” “哀家给学院找来了教兵法的老师。” “朕已经请了旬老做学院的兵法老师。” “是吗?哀家怎么听旬老说他年岁甚高,教不了学生?” 朱皇帝回答:“不是教不了,是被学生气的,朕已经将那名气他的学员开除了,朕正准备让太子去请旬老回来授课。” “这怎么还跟哀家听说的不一样呢?”俞太后说话间望向身后。 旬老这个时候从俞太后身后走了出来:“老朽得陛下错爱不甚荣幸,不过老朽真的不是被学生气走的,老朽是真的教不了。” 朱皇帝没想到听到的说辞还不一样,转身望向安毅求证。 安毅说道:“臣也听到旬老说他教不了!” “是吗?”朱皇帝收回眼神时刮了朱昀一眼。 朱昀在心中暗骂安毅,女儿和他作对老子也和他对着干,等他登基之时,第一件事就是罢了他的官。 其他几个老师也附和:“是。” 俞太后问道:“陛下是否准哀家请的老师来授课?” “准。”朱皇帝不想多待,“朕宫里还有事,就不陪母后了。” 俞太后却喊住了朱皇帝:“既然旬老是自愿离职,就没有学生气老师一说,陛下是不是也该收回除名的事情。” “收回!” …… 花落没有被除名,下午结束课业,花落和闻栋等人凑在食堂吃饭。 闻栋不无感慨道:“要说今天太后是真的帅气啊!” 秦芮却冷哼了声:“有什么帅的,还不是靠了她手下的斥候,我估摸着旬老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让太后的斥候掌握了。” 花落说道:“我在想贤王是怎么说动太后的。” “那能有什么,太后清楚旬老头不行,不想误人子弟呗!”秦芮缺不以为然,拿出来偷偷带进来的一坛子酒庆祝,“要我说啊,贤王才是大大的功臣,要不找他一起庆祝?” “才不要!” 花落和闻栋同时出言制止。 李丙辰却道:“我也觉得贤王做的对,而且上次武将学院比试,他也算救了我们,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第139章 落入陷进1 “因为……” 花落见四周没有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对李丙辰道,“他不是好人,我和闻栋都差点被他的人暗杀了。” 李丙辰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花落,又看了闻栋。 闻栋点了点头。 秦芮喝了口酒,欲言又止,这个误会怕是解不开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照律去城东护城河打水,这次花落一路上也没敢将木桶放下。 却在即将进入学院的时候,被身后的人绊了一下,两桶水全洒了。 再回头一看,居然还是姜郢。 一而再再而三不能忍,想到这,她跟过去飞起一脚将他的水也揣掉。 谁知姜郢居然恶人先告状:“老师,她踢撒了我的水!” 哪有这样的? 花落气不过:“是他先……” 可没等花落说完,安毅居然开了口:“你踢倒了别人的水,罚你这一月每天打两桶!” 还有没有天理:“明明是他先绊的我!” 安毅沉着脸:“外加跑校场一圈,如果还不服我可以加到你服!” 这话里话外透着威胁,她要是再敢说一句,就是五圈十圈。 花落捡起地上的木桶,狠狠地刮了眼得意的姜郢,转身往河边走去。 心里别提多委屈了,终于熬到下午的兵法课开课前,见到兄长迫不及待的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花荣听完了却对花落说道:“你应该感激安老师才是。” 花落不服气的问道:“他不分青红皂白,我还要感激他,是兄长你脑袋有问题,还是我耳朵有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花落气呼呼的说道:“那我怎么知道,看我不顺眼呗,帝都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花荣摇了摇头:“安将军是皇宫的禁卫军统领。” “皇宫守卫咋了?” “禁卫军分帝都城守卫和皇宫守卫,陛下只将帝都城禁卫军统领权利交给贤王,而皇宫的警卫军陛下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能做到皇城禁卫军统领的人除了要衷心陛下以外,还要刚正不阿。” 花落听完更委屈了:“你的意思他这么判没错?!” 花荣笑了笑:“我的意思,他大概是觉得你是可塑之才才会特别照顾你。” “罚我是特别照顾我?!” “谁叫你体能差!” 虽然花落还是挺不高兴的,但是被兄长这么一说,她心里多少好受点,老师是因为看好她才罚她。 以至于第二天安毅看到花落去担第二桶水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这孩子脑袋秀有问题? 而花荣的课,与旬老很不相同。 他没有让众人翻书,而是带大家看北疆的沙盘图,给大家讲解黑水附近的地势已经黑水城以北异族的分布。 甚至是北疆的气候和异族的信仰。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安然觉得这位花老师比之前的旬老务实很多,虽然老师的腿上有伤,却依旧不能阻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稳重气息,安然觉得他和那些她见过的所有那些世家都不一样。 不过他这样玉树临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妹妹? 三个月的训练。 花落不但可以在规定的时间轻松的提两次水回来,还可以顺道跑一圈校场,仍然不耽误早饭。 虽然人黑了瘦了,但是感觉比以前有力气多了。 这日,众人按律起来提水。 却被安毅老师告之:“昨日陛下特准我们借用东郊猎场锻炼,我准备将大家分成五组,在猎场中一天,猎到猎物多的那组获胜,太子殿下和贤王殿下从皇城出发,我们从学院步行出发,所以现在必须跑步前行!输的那组回来绕校场十圈!!!” 从城东到东郊猎场,骑马都要半个时辰,跑过去……还能拿的动弓箭吗? 众人中有抱怨的,却也不得不背着弓箭前行,谁也不想绕校场十圈。 二十个人,四人一组。 虽然安易说要给大家分组,但是这三个月大家其实已经自行组成了各个小组。 花落、闻栋、李丙辰和秦芮四人正好一组。 姜郢是太子那一组的,安然自然是贤王组的,余下的人一组。 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众人便来到了东郊,安易哨声一响,众人便冲进了林子里。 起先花落等人一直集体行动,但是猎物太少,几个人同时动静太大,反而将垂首可得的猎物吓跑,于是花落决定众人分头想动:“酉时入口集合。” 四人分开以后。 花落沿着林中小道往树林里面走,正直盛夏,郁郁葱葱的林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太阳,根据以前打猎的经验,这种草木茂盛的地方藏着鹿的可能性最大。 她一路寻了下去,很快在一条铺满树枝落叶的林子附近,发现了鹿的踪迹。 太好了,如果能猎上一两头鹿,此番他们赢的可能性就要大上许多。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离她两丈开外的草丛里,赫然藏着一头鹿。 鹿是最为敏感的动物,花落拉弓的声音已经很轻了,那头鹿居然警觉的竖起耳朵,跟着往林子深处跑了一段距离。 但是并没有走远,只是停在那里,警惕的朝着花落这边观望。 花落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深怕被小鹿听见。 却因为没有注意脚下,被脚下的陷阱套住了脚脖子,整个人腾空而起,倒挂着吊在在树上。 那个停在远处盯着花落的小鹿,也因为这突如起来的动静,吓得落荒而逃。 不是吧,谁这么缺德在这种地方设陷进? 害的她丢了夫人又赊兵! 她用了晃了晃身体,想要晃到树干的地方,借助树干的力量爬上去解开绳子,却发现树干离她太远,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晃到树干的位置。 万不得已她只能想办法隔断脚上的绳索,不过那样就得摔下去了,看看地面还不低。 她正在犹豫之际,却听林子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花落扭头望去,居然是太子朱昀一行人。 朱昀得意的看着被吊在树上的花落:“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第140章 落入陷阱2 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 茂密的树林将陷阱四周包裹的密不透风。 这几个人的突然出现,让花落心中一惊,对方有擂台赛第一的姜郢,而且还是四个人,她就算没落入陷阱都不一定打的过,现在更加打不过,这四周被树木挡的密密匝匝的,喊人也不一定有人能听见,不若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再行动不迟。 想到这花落松开了准备不拔的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怎得,太子殿下还准备杀人越货不成?” 朱昀眼神狠戾的看了眼花落:“本太子杀你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朗朗乾坤,你就不怕陛下追究?” 朱昀冷哼了一声。 他身边的几个人,走到花落的被吊起来的那棵树下,掀开浅浅的一层树枝,花落这才看到她身下是一个大大的陷阱,陷阱里都是尖尖的竹子。 她不禁后怕了起来,好在她方才没有直接拔匕首隔断绳子,不然现在已经成肉串了。 她不无恼火的望向朱昀:“你早就设计好了的是吗?” 朱昀伸了伸手,立刻有人拿了弓箭过来:“没错,包括那只鹿都是本太子特意命人放的。” 花落看到朱昀拉弓射箭,顿时慌了:“你不要做什么,你别乱来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杀我,我爹我娘还有我哥都不会放过你的!” 朱昀却不以为然:“我父皇只在秋冬两季来东郊猎场,夏天常有猎户偷进来挖陷阱捕猎,你若是掉下去死了,不会有人以为是本太子的错,只会以为是你不小心误入了猎户的陷阱!” 朱昀说完,拉弓射箭。 花落以为她这下死定了,谁知道弓箭只是擦着她的绳索,却并没有将绳索直接射断。 为什么不直接设断让她掉下去? 她心里清楚,朱昀才不会这么好心的手下留情,一定是故意的,为的是让她体现下死前的恐惧。 果然朱昀收起了弓箭,满意的看着只剩着小半截连着的绳索:“记住不要大声呼救,也不要左右晃动,更别想着隔断绳子,不然下场就是变成肉串!哈哈哈哈!!!” 朱昀说完领着众人往别处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花落:“对了呼吸也要小声点,说不定还能坚持到有人来救你!” “……” 太卑鄙了,花落想骂人,但是拴着她脚的绳子已经只剩下一丝连在一起,那纤细的一节,让她怀疑呼吸一下都会断开,她只能狠狠的瞪着朱昀离开。 但是就算她不动,这纤细的勉强连在一起的绳子,也会因为她的重量迟早也会断开。 现在只能祈祷闻栋他们能够快一点找到她。 只是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依旧一个人也没有来,不是吧,难道她就要被遗弃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她绝望至极。 突然听见树丛中有脚步声传来。 长时间倒掉着让她有些眩晕,她怕头顶上那根绳子会断,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敢轻轻的转过头,入眼的是一双靴子,真的是人! 她兴奋的挣扎了下,瞬间感到身子一沉,吓的她再不敢动作。 好在靴子的主人似乎发现了她,冲着她这边走了过来:“花落?!” 这声音……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在心中暗骂,她怎么就这么背,刚送走了一个要杀她的朱昀,又迎来了一个要杀她的朱煜。 朱煜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处境:“你别动。” 花落心想,她倒是想动啊,她敢吗? 她以为他也会像朱昀那样走掉,或者在她的绳子上补一箭,谁知他看了眼花落身下又深又宽的陷阱,又看了眼花落脚上那根随时都会断的绳子,居然跳下陷阱去清理里面的竹子,她有些不敢想的望向朱煜:“你在干嘛?!” 朱煜将陷阱里的竹子拔出来扔到陷阱外面:“看不出来吗?” 难道是要救她? 他这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要救她? 花落不敢想信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救我吧?” “把不会去掉。” “……” 花落有些懵,在北疆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威胁她,甚至找人暗杀她,如今这么大好的机会,他就算不补上一箭,直接掉头走人,她的结局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为什么还要费力的救她? 她诧异的开了口:“你不是想杀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救我?!” 朱煜抬眼望向花落:“闭嘴,不知道说话会加速绳子断裂吗?” “我当然……”知道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花落已经听到绳子断开的声音,她整个人也跟着往下坠去。 而她身下陷阱里的竹子才移走一半,她摔下去的地方还有竹子没有移走。 不是吧,就这样死了?! 她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却没有落入尖尖的竹子上,她诧异的睁开了眼睛,却见朱煜用胳膊帮她挡住了竹尖,她不敢相信的望向朱煜被竹尖扎透了的胳膊。 想问他为什么,却在看到他疼的满是汗水的脸,和血流不止的胳膊时,忍住了问询。 而是撕下衣摆给他包扎伤口,她从腰间的酒袋里倒了些酒准备给他清理伤口:“有点疼。” “……” 花落已经扎紧了朱煜的胳膊,但是依旧有血往外面渗透,她不无担心的说道:“我这里有只有龙脑香,如果血止不住的话,你可能会死。” 朱煜没有回答花落,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他只是默默的望着头顶,没有说话,但是花落从他粗重的喘息声中,知道他现在应该非常疼,而且因为失血过多,他本来小麦色的皮肤显出几分苍白。 “你伤成这样不就医不行,你等我去喊人!”花落拍了拍身上的灰,想起身翻出深深的陷阱,却发现她的脚在落下来的时候扭伤了,别说翻出去了,站起来都费劲。 朱煜看了眼花落:“别费劲了,老实待着吧,他们会找来的!” 她腿上的伤肯定翻不出这么高的陷阱,他流了那么多血估计连动一动都费劲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不等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花落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只希望安老师看在她腿上有伤的份上,别让她跑十圈。 第141章 狼群袭击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 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 为了赶路早膳都是急匆匆吃完的花落,这个时候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发出阵咕噜噜的响声。 好在腰间的袋子里还有打来的兔子,她用火石就着陷阱里的枯树枝和竹子生了堆火烤兔肉。 等到肉在篝火上吱吱冒油的时候,她已忍不住食指大动。 啃兔腿的时候,她看了眼靠在陷阱壁旁的朱煜,却见他比刚受伤的时候脸色更差了,因为穿了黑色的深衣,但是衣袖也已经让血水渗透了,夏夜的闷热的空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虽然他曾想杀了她,却也在今天救了她,还受了伤。 花落想了想,撕了块兔肉问朱煜道:“吃不吃?” 朱煜抬了抬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沉重的眼皮,冷声说道:“不吃。” “不吃就不吃,凶什么?!”花落自顾自的咬了一口,“你不吃正好,我还舍不得给呢!” 朱煜无力的咳了几声:“本来血腥味就够重了,你还烤肉,是存心想引来野兽?” “……” 花落突然意识到,她光顾着吃了,居然忘记这里是野外,而且还是夏季,气味可以传的更远。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所在陷阱上方已经出现一双双绿莹莹的光,那是野狼的眼睛,而且还不止一只。 因为是食物充足的夏天,而且他们还生着火,所以那些狼只是在陷阱上方观望,并没有要跳下来立刻吃他们。 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不会下来。 花落将火架上的食物扔出了陷阱外,头顶上立刻传来一阵阵撕咬的声音。 听这声音,狼群数量众多。 花落下意识的往火堆里添加竹子,生怕火堆会灭掉。 但是坑底本来就没有多少竹子,而且为了救她,朱煜已经扔出去一多半,眼见着可以烧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狼群见状跃跃欲试起来。 花落想起来抓起背上的箭,将已经探头进来的一只射杀。 跟着连发了数只。 狼群发出一声声哀嚎声,瞬间散开。 但是狼这种牲畜聪明的很,不一会又看过来试探,花落还想拔箭,却发现箭筒里的箭在倒吊着的时候,丢了一多半,现在的箭筒已经空了。 狼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纷纷将头探向陷阱。 花落后怕的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于是成为狼的食物,她宁愿方才落入陷阱而死,不过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她抓起匕首对着一只跳下来的狼刺去,怎奈腿伤有伤,匕首又短,被狼一口咬住匕首。 一狼一人僵持不下。 陷阱上面的狼见状纷纷跳了下来。 花落的匕首被狼夺了去时,却见一直靠在陷阱壁旁的朱煜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跟着他拿起地上一只带火的竹条,驱赶狼群。 但是那根竹条上的火很快也灭了,朱煜一把将竹条扔向狼群,转身捂住了花落的眼睛:“别看!” 花落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听到狼撕咬的声音,她挣扎的想推开朱煜,但是他却死死的按着不让她动。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要杀她,为什么又要就她:“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讨厌到想要杀我吗?” “因为……” 朱煜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朝着花落倒了下来,跟着他捂着花落的手也松了下来。 花落摸到了朱煜血肉模糊的后背,她抬眸望向那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 却意外的发现那一双双眼睛并没有像他们攻击过来,而是后怕的看着他们的头顶上方。 不待花落抬头,她头顶上方已经落下一只只火箭,那些本来想攻击他们的狼群,也在连声哀嚎中逃之夭夭。 跟着头顶上方传来闻栋的声音:“落儿姐是你吗?” “是,是我!”花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的闻栋的声音那么动听过。 “还好吗?” “我没事,但是脚崴了,上不去!” 等到闻栋等人下到陷阱的时候,才发现花落还抱着个后背被狼咬的血肉模糊的人,待看到那人是朱煜的时候,闻栋就差没拔刀相向了。 花落想制止闻栋,闻栋身后的安然先花落一步制止了闻栋,并放出了信号弹。 很快便有贤王府的暗卫赶来,带走了奄奄一息的朱煜。 闻栋待朱煜被人带走之后,问满身是血的花落:“落儿姐你不要紧吧?” 花落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 几人将花落扶出陷阱,闻栋问道:“我们找了落儿姐你大半宿了,你兄长还有你爹娘都来了,你怎么会掉进陷阱里?” 花落一想到掉进陷阱的原因就恨的牙痒痒的:“是太子!” “果然!”安然闻言眯起了眼睛。 花落注意到安然身上也有多处擦伤,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你也?” 没待安然开口,闻栋替他说道:“她更惨,吊在悬崖上的一颗快断了的树枝上,要不是遇到我,小命就没了!” 安然没有反驳,脸上那双清冷的眸子狠狠地刮了闻栋一眼。 安然也被太子算计? 先是和花家为敌,现在又得罪了安家。 花落心想,太子这回是真的要当寡人啊,不过怕是当不成万人之上的寡人,要做孤寡老人的寡人。 不过就算朱昀无脑,闻皇后和闻仲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做吧? 唯一可能。 朱昀受了是闻月华蛊惑。 可是闻月华为什么要做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花落百思不得其解。 李丙辰见花落腿扭伤了,牵了匹马过来给她骑。 闻栋看着陷阱问花落道:“落儿姐怎么会和贤王在一起?” 花落被闻栋问及,又想起方才朱煜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她之前认定朱煜想杀她,现在有些搞不明白了:“他大约是来救我的吧?” 闻栋没好气的看了眼花落:“他想杀你还来不及,你糊涂了吗?” 花落看了看陷阱里的狼藉,和还未干透的血迹:“可能吧……” 秦芮走在最后面,看着花落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落儿姐平日里看着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连朱煜是想杀她还是想救她都分不清。 不过,这只能朱煜活该,什么事情都要替别人考虑周全,现在好了,冒死救人家,人家还以为他想杀她。 第142章 北疆突变 花辰夫妇看到女儿只是受了轻微的擦伤,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花落的扭伤,正骨之后很快就好了,但是花辰夫妇说什么也不让她回武将学院住了,一定要让她回家修养几日。 回到自己舒服的东厢床上,花落倒头就睡,这一觉直睡到晌午过了才起身。 前厅爹娘已经张罗了一大桌饭菜,都是花落平日里喜欢吃的。 祁媛媛忙不迭的给瘦了一大圈的花落夹菜:“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去学院受那份罪做什么?” “……”花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花辰说道:“听说贤王这次伤的很重。” 花落听完停下了筷子:“很重是多重,会不会死啊?” “麻烦没听说。”花辰给自己斟了杯酒,又给其他人一人倒了一杯,“落儿没事就好,昨个听你兄长说你失踪了,可吓坏你爹娘了,来来来,喝一杯压压惊!” 祁媛媛却白了花辰一眼:“喝喝喝,就知道喝,太子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吭都不敢吭一声吗?” 花辰放下酒杯,讪讪的道:“这件事情本就没有证据,再说了陛下也已经责罚太子了,还能怎样?” “禁足也叫责罚,感情他皇帝老儿的孩子是孩子,我们平头百姓的孩子就不是孩子是吗?!” 他夫人要发飙,花辰哪里敢接话。 花落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打圆场:“娘你可不是平头老百姓,你是一品诰命夫人,再说了爹都说了没有证据不是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祁媛媛翻眼瞅了花落一眼。 花落给了她爹一个尽力了,只是她娘在家里的地位太强悍了,她也没得办法的眼神,闭嘴继续吃她的饭。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花荣开了口:“陛下此刻责罚太子不见得对我们有力。” 花荣守边境这么多年才回帝都,祁媛媛在他面前多少收着点脾气:“此话怎讲?” “从此番狩猎太子袭击的对象来看,他不止准备和我们花家为敌,还准备和安家为敌,我们花家就算了,安家可是陛下的心腹,他连陛下的心腹都动了手,陛下怎么可能只罚他禁足?” 祁媛媛听完点了点头:“荣儿分析的不错,皇帝最喜欢猜忌了,肯定已经记在心里了,这是等着纠太子的错呢!” “……”花落心想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估摸着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娘打断了,偏心偏到太平洋了! 一家人正吃着饭,管家却来报:“陛下宣老爷和少爷进宫议事。” 这个时候朱皇帝喊她爹和兄长去皇宫所为何事? 花落问管家道:“可知什么事?” 管家回复:“问了来送信的天使,只是说陛下急宣,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花辰问道:“天使人呢?” 管家回禀:“在大厅喝茶。” 花辰点了点头:“去回复天使,换身衣服就到。” 管家下去之后,祁媛媛不无担忧的望向花辰:“也不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么急着宣你们。” “你怕什么,兵权都交了,大不了把着官职也拿去,正好这官场的事故我也受够了,咱们辞官隐居山林去!”花辰安慰祁媛媛道。 虽然花辰说的轻松,但是祁媛媛还是一脸担忧。 等到天色黑的看不见的时候,花辰父子才回到花府。 祁媛媛和花落一直等在厅堂,见到人回来了,先是松了口气,跟着祁媛媛迎上去问道:“朝堂里出了什么事情,至于把你们留到现在吗?不知道我们娘俩在家里等的着急吗,也不知道让下人回来捎个信。” 花辰将祁媛媛拉进屋,方才说道:“事关重大没有时间差人送信。” “何事?”祁媛媛心中一惊,看他夫君这口气不像是小事。 花辰说道:“北疆的战事怕是等不到秋后了。” “今年好不容易赶上个好年份……”祁媛媛不解的问道,“怎么就不能等到秋收之后再开战?” 花辰说道:“北疆异族里一个人口不足千人的小部落突然崛起,一路收服了北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部族,甚至吞并了濊貉,眼看着就要向犬戎出兵。” “陛下是担心不待犬戎会被这个小部落统一?” 花辰点了点头:“如果是犬戎和濊貉联合的话,两个部族之间多少会有嫌隙,只要我们手段运用得当,这两个部族就不足为惧,但如是当真让一个部族统一了北疆五十多个异族,那就当真不好对付了。” “陛下准备怎么办?” “支援犬戎。” 祁媛媛听完冷声说道:“所以现如今需要带兵打仗了,才又想起我们花家了?” 花落心想她辛苦锻炼等得不就是这一天吗,只是她想杀阿史那磨,朱皇帝却想帮他。 花辰没有说话。 花荣却道:“是孩儿主动请缨的。” 花落听完扭头望向花荣,他哥的腿不方便,怎么领兵打仗? 花荣似乎看出花落的疑惑:“大宇的将士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疆,而且此番不是我一人出征,还有俞太后身边的斥候部队,和武将学院里的学生。” 花落也想去北疆:“好吧,有我陪着兄长,应该可以旗开得胜!” 花荣却道:“我准备带姜郢、秦芮和李丙辰。” “你不带我,哪里也别想去!” …… 北疆的夏天和荒芜一片的冬天截然不同。 北疆的夏天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和牛羊,还有点缀在草原上的星星点点帐篷。 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牧羊人赶着牛羊回自家帐篷,帐篷外的火堆前烤着滋滋冒油的羊肉,煮着鲜美可口的奶茶。 一家人坐下来有说有笑的吃饭,消除一天的疲劳。 只是,这样的景象还能持续多久? 山坡上一个纤长的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远处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他虽然穿着异族的服饰,但是他俊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长相,让人一眼就能将他和异族区分开来。 此刻,他身后一个怀了五六个月身孕的异族女子,将一件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夜风冷,你身子弱,受不住的。” 第143章 我喜欢的我兄长都喜欢 正是盛暑,陛下坐在遮挡阳光的看台上,有宫女扇着蒲扇,还有去暑的饮品。 比试的众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烈日之下暴晒了许久,还没开是比赛都要晒晕了。 武将学院的比试,比预计提前了几个月。 而此番比赛分擂台赛和排兵布阵两项。 两项都获胜的学员,才有资格带队去北疆,并可以挑选随从的将领。 出乎花落意料的是朱昀的人居然主动放弃了比赛。 起先她不明白,那么渴望出人头地的姜郢,怎么能甘心放弃这次机会,甘愿当朱昀的走狗? 太子朱昀表现的根本就不在乎北疆的安全,他只在乎手中的权势,所以他才不让他的人去北疆冒险。 相较之下,贤王朱煜虽然身负重伤,却第一时间将他兄长在南疆的旧部,派往北疆去支援黑水城。 这件事情一出,虽然闻仲不断的在众大臣中奔走周旋,但是朝堂中大臣有很相当一部分站到了朱煜那边,甚至连花落的爹娘也对其赞誉有嘉。 但是听了花荣的分析,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此番异军突起的小部落势力尚不明朗,但是据黑水传来的消息,对方和犬戎不一样,没有要议和的意思,大有要和大宇一较高下的意思,所以此次北伐比去年冬天的那次更加凶险。 太子是怕他的人有去无回,在将来夺嫡的大战中出于劣势。 可是国家有难啊,他怎么可以置若罔闻? 花落看着看台上,恭敬的站在朱皇帝身后的朱昀,心里之后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做大宇未来的皇帝。 此番的擂台赛,花落算是比较幸运,第一轮对手居然是李丙辰。 李丙辰直接举起投降:“我这可是在给落儿姐您体力呢,落儿姐要是胜了,一定要带我去北疆!” 花落看着投降的李丙辰:“你怎么不说你不想挨揍呢?” 因为姜郢和朱昀身边的三个旧部都不参与,此番擂台赛对于花落来说唯一的对手就是安然。 而安然和她分的组别很开,两人直到最后才遇到。 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安然的武艺和体力都在花落之上,所以她对赢她有信心。 所以比赛一开始,安然便直接正面攻击。 安然手中的长剑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将花落困在其中,花落一边躲避一边往后退,只退到退无可退的擂台边缘。 花落自知武艺上不是安然的对手,也不去考虑招式打法,直接朝着安然的长剑砍去。 而且是那种不躲不避,用尽全力的砍杀。 安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她架开花落朝着她砍过来的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花落并不知道她这些日子,被人都是提一趟水,而她要提两次,在无形中已经将她体力提升了许多,她这一刀的力道已经今非昔比。 安然也察觉到花落落刀的力度很大,她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旁人看了只以为花落是在无章法的乱砍,实际安然应付起来手忙脚乱,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花落却反问道:“你杀过人吗?” 安然被花落说的一愣。 花落趁机将安然手中的长剑挑飞。 直到手中长剑被震飞,她才震惊不已的望向拿刀指着她的花落。 花落钢刀收回,说道:“如果你杀过人你便清楚,在战场上像我这样挥刀,才能活下来!” 安然知道花落能赢她,不是武艺比她高,而是仗着她在战场里的经验。 但是胜负已分。 她若想赢花落,只能在兵法上取胜了。 安然走下擂台的时候,闻栋递了杯凉好的茶水:“你没事吧?” 安然目光清冷:“没事。” 闻栋心想,东郊猎场她落崖的时候,分明惊恐的像小鹿,获救以后就翻脸不人了。 不过闻栋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然那张冰冷冷的脸明明那么讨厌,为什么最近却越看越顺眼了呢? 但是安然对他除了在猎场求救那次,好像再没有好脸色过,她所有的笑脸仿佛都给了花荣花老师。 就连他给她的茶水,她居然送了给花荣:“花老师,喝水。” “我不渴,谢谢。”花荣婉拒。 花落不客气的端起来喝:“我渴了,居然是上好的碧螺春,好喝,谢谢。” 安然想说话。 花落搭上她肩膀道:“我兄长可疼我了,我喜欢的我兄长都喜欢!” 安然脸上一热,花落难道看出来她喜欢这个教她兵法课的老师了? 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不容安然细想,阵法比试已经开始。 不过是笔试。 花荣在沙盘列出北疆的地势,和城中的兵力,又在沙盘上黑水城外的标记处北疆的士兵的攻击方向,和兵力,让学员们写出迎敌方案。 答案五花八门,甚至有守城不出的。 而其中一个答案,花荣、安毅和其他老师都觉得不错,甚至将答卷拿给了朱皇帝。 朱皇帝展开了考卷,却见纸上写到:平戎万全阵。 此阵由前锋、殿后、中军、左翼及右翼组成。 其主力为中军,由并排三个方阵组成,各以一名大将统领; 每阵各方五里,长二十里,三阵之间皆相隔一里,阵面共宽达十里; 在中军内三个方阵中,每五百步设战车一乘,每车配备“地分兵”二十二人;每阵战车计一千乘,每阵另配有精兵五百人。 合计中军三阵共配备车四千乘、士卒十一万人。 中军每阵除拥有战车外,士兵分别配备有拒马、长枪、床子弩、步弩、步弓、刀剑、盾牌等武器装备。 此外,每阵还有“望楼车”八座,每楼有“望子”士兵八十人。 左、右翼军阵各两列,前列一百队,每队五十骑,共六千骑。后列一百队,每队三十骑,共三千骑。即左、右翼每阵一万骑,两阵共计两万骑,另有探马六百五十骑。 前、后军阵亦各两列骑兵,前列六十二队,每队五十骑,共三千一百骑。 后列六十二队,每队三十骑,共一千八百六十骑,另有探马四十骑。前后阵各五千骑,共计一万骑。左、右、前和后军阵全部由骑兵组成,包括轻骑兵和使用骑枪、骨朵及团牌等装备的骑兵。 第144章 出征 因为怕有考生和老师之间关系特殊,扰乱成绩,所有考生卷子上都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朱皇帝认真的看完了答卷,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喜怒。 末了方才开口:“平戎万全阵是谁写的?” 花荣、安毅等人也很好奇,都将目光投向学员。 此刻,花落走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是学生写的。” 朱皇帝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是花落写的,他抬了抬眼皮望向花落:“你可知按照你这般布阵,需要多少大宇是兵?” 花落回答道:“需要十四万余人。” 朱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花落观看。 朱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让花荣、安毅等人,甚至陪朱皇帝来观看比赛的花辰都为花落捏了把汗。 朱皇帝身后的太子朱昀,仍不住说道:“十四万余人,中军就占了十一万人,还配备了那么多战车,又不是前锋,这么多战车如何和敌军冲撞?你会不会兵法,就在这里乱说?!” 花落没有理睬朱昀,而是对朱皇帝说道:“异族善箭术,冲锋陷阵时,我们军队还未入地方阵中,便损失惨重,我在北疆的时候,见过黑水城的战车,中军阵所拥有的战车与帝都的战车完全不同,是以车为卫,非驰车击战之法,然自足以御敌制胜也!” 朱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只是倾十四万兵力,只为一搏,可有完全把握?!” 花落说道:“我们驻扎到黑水城之后,必然会先和犬戎取得联系,争取拉拢犬戎为我所用,但是也要做好犬戎投靠或者被吞并的可能,此番北疆的形势和以往都不相同,干旱多年黑水有帝都的帮扶都饿殍遍野,何况靠天收征战不断地北疆异族,他们既然敢斩杀帝都的使臣,就最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这个时候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压制住他们的气焰!” 脸上一直看不出喜怒的朱皇帝,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出来,跟着他转身望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花辰:“花家当真是让朕惊喜不断啊,令郎戍守边疆多年无恙,令爱更是当仁不让的要主动出击!” 花辰慌得上前躬身回禀:“小女年岁尚幼,不知深浅,还望陛下赎罪!” “不知深浅?”朱皇帝将手中的考卷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如果这几个主考官,不认同又怎么会将卷子递给朕,你的意思是朕挑出来的这几个主考官都不知深浅?!” 这…… 花辰被朱皇帝说的头上冷汗直冒。 皇帝的一句话,揣摩起来太费劲了:“臣愚钝。” 朱皇帝看到花辰满脸大汗,突然爽朗的笑出声来:“你若是愚钝,这满朝文武怕是没几个聪明的了!来人,将朕的帅印交给花家小姐花落,朕要封其为扫北将军,带领朕的大宇将士们守喝水平异族!!!” 花落愣神之际,花荣已经拉着她跪下谢恩。 她在下跪的时候,分明看到朱昀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敌意。 虽然去北疆是她一直期望的,但是此刻心里却有着隐隐不安。 她之前只想着去北疆为夜清寒报仇,却没有想到这样会让花家陷入争端之中。 无权无势的时候,花家可以不表态,但是如今手握重兵,花家是保皇还是跟随太子,甚至是贤王,都将成为另外一方势力的眼中钉。 她也明白为什么他兄长丢了兵权回了帝都之后,她爹她娘的心情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收到影响,反而还很开心。 也许她爹说要跟她娘隐居山林,不只是说说而已。 花荣注意到花落的心情不太好,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花落叹可口气说道:“我在想此番我们两人都去了北疆,爹娘又要睡不好觉了。” 花荣问道:“那你会选择不去吗?” 花落被花荣问的一愣,但很快便摇了摇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她还要给夜清寒报仇。 花荣宠溺的揉了揉花落的头发:“所以,不要想其他,好好准备出发!” 花落点了点头,看到不远处的安然:“对了兄长,娘上回是不是说想和安家结亲事?” “安家不是已经回绝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花落看着远处的安然说道,“如今说不定安家就同意了呢!” 花荣眼神暗了下:“我现如今不想考了婚事。” 花落看着兄长,知道他心里还放不下阿史那长安公主,但是公主都要嫁人了,他兄长难道要一直单着吗:“如果,我是说如果,阿史那长安公主最后还是决定和亲,兄长你会怎么做?” 花荣没有看花落,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那你呢,夜世子都去世这么久了,你准备怎么做?” “我跟兄长不一样,我大名在外帝都那个世家公子敢来说亲事,兄长不一样,要样貌有样貌,要文才有文才,武艺也是一顶一的高手,只要兄长愿意……” “我不愿意……” …… 出征的时刻很快就到了。 全城的百姓几乎都涌到城门前来观望,甚至连朱皇帝在帝都城门前为三军祝酒。 大宇和异族之间已经有十余年没有打过仗了,众人虽然盼着大宇可以痛痛快快的打赢异族解决边境危机,也带着继续忐忑。 因为花落此番有花荣、祁永陪同,花辰夫妇心中好受很多,祁媛媛本想去送送花荣和花落,但是她怕看到了伤心,只和夫君花辰一同去可以看到城门的酒肆二楼,祁媛媛没想到的是,居然在二楼碰到了贤王朱煜,他看起来伤势还很重,只是依靠在二楼窗前,静静的看着出征的队伍。 花落选了秦芮和李丙辰和她同去。 为此闻栋非常不乐意:“你是不是过分了,为什么丢下我?!” “我要是点你同去,你爹你娘还有你那个祖奶奶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花落这些日子没少看闻栋对安然献殷情,况且他兄长心里没有人家安小姐,“再说了,我们都不在,你和安小姐的机会不是更大?” “什么机会?” 李丙辰见闻栋居然死鸭子嘴硬,说道:“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安小姐!” 闻栋闹了个大红脸:“她冷的跟冰块似得我才不喜欢!” 花落见状说道:“既然如此,我去跟安小姐说,让她等我兄长回来!” 闻栋急了:“你敢!” 花落在欢闹声中出了城,但是心中却清楚,迎接她们的绝不会这么轻松。 第145章 俞太后抱恙 花辰夫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贤王朱煜。 前几日贤王在猎场受伤之事,虽然对外宣称是贤王不慎误入狼群,但是花辰夫妇从花落那里听到了真实情况。 虽然夫妇俩很感激贤王的仗义相救,但现如今太子和贤王之间的争斗愈发明显,他们花家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加入其中一方。 夫妇俩寒暄了下,就准备离开。 此时却见楼下走上来贤王的随从,那随从看到准备下楼的花家夫妇,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可这一丝诧异,并没有逃过花辰夫妇的眼睛,他们留了个心眼,减缓了下楼的速度。 果然听到那侍从开了口:“太后那边……” 听到侍从说的是俞太后的事情,祁媛媛不觉竖起了耳朵,可怎奈后面的声音太小,她根本听不清楚。 急得她想上前,却被花辰抓住了胳膊,花辰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禁声,将来带离酒肆。 祁媛媛出了酒肆,立刻甩开花辰:“你干嘛拦我!” “你上去贤王的随从就能说给我们听了?” 祁媛媛却不服气:“可太后对我们花家这么好,我我们总该留意留意此事吧,万一贤王想加害太后呢?” “太后先是为贤王争取到了禁卫军兵权,跟着又让他带兵支援北疆,甚至最近还为他推荐了几个身边的旧臣,太后摆明了是要扶持贤王,贤王又不傻,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那你说,这个时候贤王的随从突然急匆匆的赶来,没头没尾的提及太后,所为何事?” 花辰摇了摇头,这他还真猜不出来。 但是玉虚观那么近他们可以上去看看:“反正今日无事,不如一同去给太后请安。” 祁媛媛见状表示同意:“也好,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太后了。” 花辰夫妇买了些点心,便去山门前求见。 去了之后才知道俞太后病了。 太后虽然年过七十但是一直硬朗,突然就病了让夫妇二人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大夫怎么说?!” 俞太后依靠在软塌之前,有些气虚无力,却也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她摆了摆手:“大夫说没事,人上了年岁不就这样吗,哀家这都是快入土的人了,生个病有什么奇怪的?” 祁媛媛急了:“太后娘娘可别这么说,你是要长命百岁的,不千岁!” 俞太后被祁媛媛逗乐了:“还千岁,哀家这是要成精啊?” 花辰说道:“我们夫妇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太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们。” 俞太后听完愣了会神,然后示意祁媛媛扶她起来。 祁媛媛将俞太后扶坐起来之后,俞太后方才开口说道:“说到事情,哀家还真有一件要麻烦你们。” “何事?” “哀家想让你们去监视一个人。” 花辰心中疑惑,太后身边的斥候一个比一个厉害,监视这种事情怎么还能用的上他们? 祁媛媛和花辰一样的想法,她性子直,直接问出口:“太后娘娘难道是怀疑身边的人?” 俞太后点了点头:“哀家觉得不是她把哀家的人收买了,就是她太过精明了,哀家放了那么多人在她身边,居然都没有查到。” 祁媛媛问道:“太后说的她是?” “闻家小姐闻月华。” 祁媛媛诧异的道:“太后是担心她为了太子做出有伤大宇的事情?” 俞太后摇了摇头:“哀家怀疑她在为异族做事。” “……” 花辰和祁媛媛闻言,都吃了一惊,闻月华是闻仲女儿,太后的侄女,太子的准太子妃,她为什么要帮异族? 俞太后似乎看出花辰夫妇的疑惑,开口道:“这也是哀家的疑惑,也是哀家一直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才想让你们帮哀家留意。” 花辰夫妇起身告退的时候,却看到贤王朱煜走进了玉虚观。 贤王朱煜先拱手施礼:“花将军祁夫人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 贤王怎么说也是王爷,怎么能让他给自己行礼? 花辰惶恐的回礼:“贤王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和夫人好些时日没有来拜见太后娘娘了,今日无事特来探望,不想又遇到了贤王殿下。” 朱煜其实知道花辰夫妇偷听到他和侍卫的谈话,于是说道:“本王也是听随从说及皇祖母近日身子抱恙,所以特来玉虚观探望。” 花辰夫妇听完心中疑虑顿消。 送走了花辰夫妇。 朱煜方才举步走进皇祖母的房中:“孙儿来给皇祖母请安。” 俞太后知道朱煜来了,并不奇怪,她虽然在玉虚观待着,皇帝皇后俪妃可都派了一堆眼线盯着她:“有心了。” 朱煜看到俞太后榻边还放着宫里才有的补品,知道在她之前宫里应该已经有人来看过皇祖母了,看来皇祖母的身体很多人关心啊:“皇祖母怎么突然就病了?” “哀家这把老骨头了,生个病我什么稀奇的,但是煜儿你身边那么随从跟着怎么还能让狼袭击了?” 朱煜当时因为担忧花落的安全,所以和随从分头去找,他对外宣称是自己遇袭,但是这件事肯定瞒不过皇祖母的眼睛。 果然见朱煜没有说话,俞太后继续开了口:“昀儿让他母后惯的没边,让个女人忽悠的分不清轻重缓急,哀家甚是失望,哀家可是把大宇的希望都寄托在煜儿你的身上,你可不能让哀家失望啊!” 朱煜自然可以听出来俞太后话中警告的意思,他笑了笑:“皇祖母又是听了谁的谗言,煜儿真的是遇到狼群袭击。” “真不真哀家不想追究,哀家只想告诉你,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就不能被感情羁绊。” 朱煜垂下眼睑:“皇祖母教训的是,皇祖母放心,孙儿断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国事。” 俞太后却摇了摇头:“哀家说的可不止儿女私情,记住哀家的话,万人之上的位置,一定是孤独的。” “……” “哀家一直都知道你母妃恨哀家当年太过狠心,但是有一天她若是处在哀家的位置,她就会明白,当年就算哀家出面也救不了你兄长。” 第146章 不能输 朱煜听的出皇祖母的话发自肺腑。 而且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也多少让他明白了当年的真实情形。 当年如果皇祖母不设计害珍妃,那么珍妃和她的孩子得势之后,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的父皇。 而夜王和秦家背叛皇祖母在先,留下了夜清寒这一个心腹大患,皇祖母自然不会轻饶他们两家。 他兄长不过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如果死的不是他的兄长,他完全可以理解皇祖母,但是那个人是疼他的兄长。 天渐渐暗了下来,朱煜回到贤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张灯时分,却见他府门前停着母妃的马车。 朱煜进了前厅,俪妃便迎了上去:“听说你去了玉虚观?” 朱煜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坐下来准备喝茶,却被俪妃一把夺过了茶水:“母妃问你话呢!” 朱煜见茶杯被夺,屏退了厅里的下人,方才开口:“母妃下次出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孩儿?” 俪妃没想到朱煜会这么问她,心虚的说道:“煜儿什么意思,母妃没听明白。” “皇祖母榻前的南瓜饼是母后送去的吧?” 俪妃说道:“本宫听闻太后最近爱吃甜食,给她送点南瓜饼有什么问题吗?” “母妃如是单独送南瓜饼也就算了,你把糖醋海鱼和南瓜饼一起送,真当皇祖母是傻子吗?” “……” 朱煜淡淡的开口:“母妃在这等孩儿想听什么消息,不会以为皇祖母会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同时食用会中毒吧?” “你兄长……”俪妃张了张口,“难道就算了?” 朱煜没有说话。 俪妃却不依不饶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妃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你兄长被迫服毒的样子,当初要是她肯帮我们,你兄长怎么可能被皇后的人逼死?” “母妃恨皇后不择手段陷害,恨皇祖母不愿出观帮忙,为什么却从来不提及下令将兄长发配的父皇?” 俪妃诧异的望向朱煜:“他是你父皇!” “……”朱煜没有再说什么。 俪妃却数落个没完。 朱煜只得说道:“母妃不用再费心送东西了,已经有人先你一步,而且手段比你高明的多。” “谁?”俪妃说完立刻明白过来,“是她,她是不是看出来太后对太子不满,所以……” 朱煜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闻月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太子妃的位置,不然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太子出馊主意。 俪妃问道:“那是为何?” 朱煜说道:“孩儿的人只查出来她买通了皇祖母身边的心腹,从她这么着急下毒害皇祖母来看,皇祖母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那她下毒的事?” 朱煜说道:“皇祖母应该没有发现,不然她就不会还焚着皇后娘娘送的熏香。” …… 闻皇后这几日都很忐忑,因为俞太后生病一事,朱皇帝特意去了玉虚观问候。 朱皇帝回来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将本来一直由太子朱昀负责批改的折子,改让兄弟两一同批改。 朱昀却不以为然:“父皇说了最近大宇战事又是,大臣们上的折子是以往的数倍,父皇担心孩儿一个人批阅不过来,方才让三弟帮着一起批阅,再说了那些大臣们的折子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件事,孩儿看都看烦了,巴不得都让三弟批了!” “糊涂!”闻皇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父皇这是怕累着吗,他这是在暗示俪妃!” “……” 闻皇后指着朱昀的东宫说道:“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沉迷玩了,你就是不听,你以为你在东宫里做的那这个事情,你父皇看不到?” “那孩儿该当如何?”朱昀让闻皇后说的有些慌了。 ……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与上次花落来北疆时的皑皑白雪不同,此时的北疆芳草萋萋。 今年尤其风调雨顺,一路上路过的庄稼都长势喜人,要看着入秋之后就是个丰收年。 只是,一旦城破,这些都将毁于一旦。 花荣腿不是很好,坐的马车,等到众人停下来小憩的时候,他问花落道:“看你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在想什么呢?” 花落看了眼兄长说道:“我在想” 第147章 去犬戎都城 因为收到花将军进城的消息。 池溟一早便带了在城门前迎接,直等到正午时分,花落的队伍才姗姗来迟。 虽然北疆的夏不似帝都那么炎热,但无遮拦的平原上太阳却比别处都毒辣,池溟等人早晒的头晕目眩了,却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来的是陛下亲封的扫北将军,而且这个将军和他还有过节。 池溟看到花落的队伍,忙上前恭迎:“下官恭敬将军入城。” 花落虽对池溟有些微词,但是想到他毕竟是受了朱煜的指使,便也没说什么,跟着他一同去了衙门。 衙门里池溟已经给众人准备的接风宴席。 花落却没有心思吃酒:“犬戎那本有消息吗?” 花家小姐花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池溟听俪妃说过,以前还常常带坏贤王朱煜,池溟怎么也没想到花落来衙门没坐下就跟他谈政事,这不合理啊? 难道是因为当初他想在废宅附近暗杀她的事情,她想打击报复? 池溟冷汗淋漓的看着花落:“犬戎同意归顺大宇。” 众人听完都心下松快了许多:“这是好事啊,如果犬戎可以归顺大宇,就算濊貉被吞并了,对手最多也只是掌控了异族三分之二的力量,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花落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犬戎准备何日归降?” 池溟犹豫的开了口:“犬戎说必须要我们的守城将军亲自去他们的都城商议归降之事,我们这边不敢轻易答复,只待花将军前来商议。” 花落听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当初朱皇帝派人去新起的异族议和,对方不待没有搭理朱皇帝还把使臣杀了。 如今犬戎要求去他们的都城商议归顺之事。 有前车之鉴,池溟自然不敢动。 不光池溟,黑水城的其他将士应该也不敢去,万一犬戎之事诓大宇的呢,谁不怕脑袋不保。 花落点了点头:“去送信,告诉犬戎我们明日便去商议。” 池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花落,这个花小姐当真能不顾自己的危险,去犬戎城? 花落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池将军去吩咐吧!” 池溟在的时候,花落是将军,她的话其他人不能随意反驳。 池溟一走,花荣立刻阻拦道:“将军是黑水城的守将,黑水诸多事物都还需要将军来处理,将军断不可贸然出城!” 李丙辰也说道:“是啊,这个时候将军不可以轻易出城。” 花落望向众人道:“犬戎应该也清楚,我们很在意他们归顺哪里,所以才敢和我们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如果我不去,他们投靠了敌人如何是好?” “……” 众人都是知道犬戎的去留,是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 花荣看了看花落:“我陪你去!” 秦芮和李丙辰也附和:“我们也要陪将军一起。” 花落却摇了摇头,她虽然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她相信池溟整个人:“谈判不用那么多人,我和丙辰去就可以了。” “落儿!”花荣知道花落是不想他冒险,“为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花落却摇了摇头说道:“落儿不让兄长和我一起去犬戎,不是要保护兄长,而是要保护我们自己。” “……”花荣疑惑的望向花落。 花落说道:“我们来黑水城池大人只说要给我们接风,却避而不提交兵权一事,我要兄长留下,是因为黑水城中的旧部都相信兄长,防止需要出兵的时候池溟阻拦!” 花荣没想到他眼中那个长不大,总想着闯祸的妹妹居然可以想的这么远,不觉认同的点了点头,如果遇到谈判遇到危险,将军不在,池溟故意霸着士兵不出,确实只有他才可以调动黑水城的士兵。 “那我呢?”秦芮不服气道,“将军凭什么只带丙辰去?” “我给你安排了更重要的任务。” 秦芮不解的问道:“什么任务?” “我想让你负责改装城中所有战车。” “改造战车?” 花落回答道:“我在献给朱皇帝的平戎万全阵中曾提到放到中军的四千余辆战车,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它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秦芮心思本就敏锐,被花落这么一提,立刻反应过来:“将军是想让我把这些战车改成爆破车?” 花落点了点头:“装上炸药可以炸掉坚不可摧的机械甲,如果用他来炸异族的骑兵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如果我们有将近五千两的爆破车,即便犬戎归顺的事情谈不妥,也足以应付异族的宫攻城!” 秦芮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还是很不理解:“即便如此,将军也不应该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丙辰陪你去啊,他不但保护不了你,还得你保护!” 李丙辰不服气:“谁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了,我虽然打不过将军,但是杀几个犬戎小兵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你不也就会搬弄个炸弹吗,论起武功你也不见比我到哪里去,我看你就是嫉妒将军带我不带你!” “我好歹会爆破,你会什么?” 花荣看两人要打起来了,上前说道:“落儿要带丙辰自然有她带丙辰的道理,我估摸着落儿是想让丙辰去画犬戎的攻防图。” 花落确实是这么想的。 犬戎是离黑水城最近的一个异族部落,如果归顺大宇事宜谈不拢,就只能兵戎相见,即便灭了犬戎也不可以让犬戎被其他部族吞并。 如果提前一步拿到犬戎的城防图,攻打的时候便会事半功倍。 之所以带着李丙辰,是因为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如果将他带去犬戎,他可以将犬戎所有城防记在心里,回来之后绘制地图。 花荣自然不能让花落只带李丙辰前去。 他特意从花家旧部中挑了十来名武艺高强的将士,准备作为花落的随从一同前去犬戎。 犬戎那边收到信件,很快便回信。 第二天一早,花落便带着众人整装待发的往犬戎赶去。 经过年前临时搭建的议和大棚时,花落不自觉的勒住了马头,那里早就被战火付之一炬了,甚至很多地方已经长出了茂密的野草。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穿素色长袍的纤长背影…… 第148章 犬戎的意图 花落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那背影分明就是夜清寒。 难道说他当初没有死? 她又记起那日她晕倒在雪地里时,那个拥着她的温暖怀抱,难道那日并不是她的幻觉? 那日给她温暖的真的是夜清寒? 可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尚在人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他的音讯? 她示意队伍众人原地等待,纵马朝着背影跑了过去,她要好好的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消失不见? 可是她奔到近前人影却不见了。 那茂密的草丛里,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那是当时那只叼走夜清寒和珍妃的蜈蚣机械甲留下的。 洞口仿佛可以吸收光亮一般,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四周亦是焦黑的草木不生,她四处查看依旧没有夜清寒的身影,不觉急了:“夜清寒,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 “……” 没有任何回应,让花落的心里更急了:“出来啊,你给我出来!!!” 李丙辰虽然没有见过夜清寒,但是他多少听说一些关于夜世子的事情,也知道夜世子曾是花落的未婚妻。 他见花落准备跳进洞口下水找人了,慌得上前拦阻:“将军千万不了,这洞里深不可测,将军下去有危险!” “可是我方才明明看到他,这里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了!” 李丙辰却道:“将军说的他是谁?” 花落被李丙辰问的一愣,跟着才说道:“夜清寒,刚才他就站在这里!” 李丙辰诧异的道:“我方才还在诧异将军为什么要过来,这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将军说的夜世子,而且我听说夜世子伤重不治,已经不在人世了。 花落听李丙辰说完,才放弃了跳下去查看的冲动。 她居然忘了夜清寒已经死了。 她寂寂的看了眼幽深的洞口:“是我看错了,有吧……” 犬戎都城离黑水城并不是很远。 众人轻装上阵,又都骑着快马,傍晚十分便到了犬戎的都城。 犬戎都城并不是很大,低矮的城墙土木的房屋,虽没有帝都的华贵,在彩霞漫天的映衬下,亦有些一番异域风情。 来迎接他们的是谢烨。 这个人花落打心底不喜欢,看他一双鼠目在她身后侍从身上打量,便知他在试探此番她带来侍从的武艺。 谢烨在看到李丙辰的时候明显停住了,谢烨在帝都的时候,边听说李侍郎的儿子从小过目不忘,也听说此番他随花落一起来犬戎。 看来是来者不善。 谢烨一面迎接花落等人入犬戎皇宫,一面暗暗命人盯着李丙辰,别让他乱走动。 花落小声对李丙辰道:“看到没还没进城谢烨就盯上你了,看来你名声在外啊!” 李丙辰表示他也不想好吧,怎奈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犬戎皇宫和都城里土木犬戎人的建筑风格不一样,用的是大宇的建筑风格,从楼台到庭阁无一不模仿大宇的皇宫制式,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小了一号的大宇皇宫。 李丙辰不禁感慨:“犬戎王居然也喜欢大宇风格的建筑。” 花落却道:“怕不是犬戎王喜欢,怕是犬戎王的母妃喜欢吧?” 众所周知犬戎王阿史那磨是珍妃的孩子,甚至有传闻说他是先帝和珍妃所生的和顺太子。 虽然传闻说的绘声绘色,但是花落却不愿意相信,珍妃长得倾国倾城,先帝亦是人中翘楚,这两人的孩子就算不似夜清寒那般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也该如朱煜那边俊美无俦,绝对不可能长成阿史那磨那副模样。 而且花落估摸着很多人和她的想法一致,不然为什么这谣言一直在传,信的人却不多。 谢烨领着花落等人来到宴会厅,那里的矮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肉,阿史那磨亦在门边迎接。 花落等人分宾主入座后,阿史那磨举杯祝酒:“没想到大宇派来的扫北将军居然是一介女流,更让本王诧异的是,花将军居然敢单刀赴会,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实在令本王佩服之至啊!” “犬戎王谬赞。” 推杯换盏之后,花落问道:“犬戎王将本将找来,是想要如何商议?” 阿史那磨却避而不谈:“花将军才来犬戎,本王自然是要先尽地主之谊,那件事情不急!” “前期濊貉已被攻陷,据说敌人血洗了濊貉城,杀了濊貉近三成的男丁,犬戎王居然可以一点也不着急,在下佩服。” 花落说这些本是想吓一吓犬戎王和前来陪酒的犬戎将士,可谁知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不是害怕,而是羞耻。 一种败兵之将被提及战况时的羞耻。 这让花落心中一惊,难道说犬戎其实在她们来之前已经臣服了敌人? 花落在出发前也曾有过这个设想,但是她觉得对手刚刚拿下濊貉,而且对手不接受犬戎和濊貉的议和,誓言一统异族五十多个不论,统一北疆。 如果犬戎想要抱住自己的国家,就不可能投靠他们的敌人。 但是,将士们的这个眼神,却让花落没有那么肯定了。 而且犬戎王整个晚宴上都在 花落说这些本是想吓一吓犬戎王和前来陪酒的犬戎将士,可谁知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不是害怕,而是羞耻。 一种败兵之将被提及战况时的羞耻。 这让花落心中一惊,难道说犬戎其实在她们来之前已经臣服了敌人? 花落在出发前也曾有过这个设想,但是她觉得对手刚刚拿下濊貉,而且对手不接受犬戎和濊貉的议和,誓言一统异族五十多个不论,统一北疆。 如果犬戎想要抱住自己的国家,就不可能投靠他们的敌人。 但是,将士们的这个眼神,却让花落没有那么肯定了。 而且犬戎王整个晚宴上都在 如果犬戎想要抱住自己的国家,就不可能投靠他们的敌人。 但是,将士们的这个眼神,却让花落没有那么肯定了。 而且犬戎王整个晚宴上都在 如果犬戎想要抱住自己的国家,就不可能投靠他们的敌人。 但是,将士们的这个眼神,却让花落没有那么肯定了。 而且犬戎王整个晚宴上都在 第149章 带你去见一个人 阿史那长安和花落印象里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化。 只是她那双原本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此刻透着些许的暗沉。 她看着花落,长睫低催了下来:“好久不见。” “是啊,黑水城外一别,大半年了。”花落抬起眼,望向阿史那长安的眼眸,想从那里看到些什么,“公主应该不是来和我话家常的吧?” 阿史那长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阿史那长安是笑着说的,但是那笑容里分明透着失落,花落不知道她是因为当初珍妃的死失落,还是因为他们的决裂失落。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没有细究的必要。 花落也冲着阿史那长安淡淡一笑:“好啊!” 阿史那长安似乎没有想到花落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她,她顿了下,才看向花落的身后:“我只想带你一个人去。” 花落身边的侍从听了纷纷警觉的握紧了剑柄,敌国的地盘,敌国公主想单独将他们主将带走,意欲何为? 花落挥手示意众人不用紧张:“好,容我换身衣服。” 阿史那长安去前厅候着,李丙辰和侍卫们有些许担心:“这个公主不知是敌是友,她要带将军去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将军怎么能一口就答应下来?” 花落却道:“我怀疑犬戎是故意约我们来商议归顺事宜的,从我们踏进犬戎城的那刻,可能已经中计了!” 李丙辰:“那就更不能不赴约了!” “不,”花落摇了摇头,“他们不来找我我才着急,来找我就说明还有的谈。” 李丙辰诧异的望向花落,想说什么。 花落却制止了他:“我们在人家手里,人家要杀我们轻而易举,用不着拐弯抹角将我约出去暗杀,我此行不会有事,你们不用暗地里跟着我,而应该趁机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去。” 李丙辰等也隐约意识到处境的危险,问道:“犬戎如果真的很早就已经投诚了异族,池溟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李丙辰说的事情,花落也想过,如果池溟明知犬戎已投诚还故意然们来商议归顺之事,那么黑水城才是真的危险:“所以我们只能祈祷,池溟太愚钝,不知情。” “……” 花落望向一脸紧张的众人:“我让兄长留守黑水城,就已经做好了池溟背叛的准备。” 花落换了件长衫,和阿史那长安出了住处,门口已经停了辆马车。 两人进了马车,相顾无言。 以前在黑水城的时候,花落曾带着阿史那长安坐马车去黑水城四处游玩。 当初阿史那长安还许诺过,等花落来犬戎的时候,也要带她尝遍犬戎美食,不过就目前两国的形势来看,应该是不可能了。 只是花落不知道,阿史那长安要带她去哪里? 却又不好开口问。 马车居然一路颠簸着出了犬戎城,往更北的方向驶去。 花落心中一沉,她之前已经预想到犬戎已经投城,可是她没有想到阿史那长安居然要带她去更北方的异族。 阿史那长安似乎注意到花落的脸色不太好看,淡淡的笑了笑:“别慌,我没想把你送给九黎。” 花落只听说北疆的很小的一个异族,突然崛起,吞并了北疆三十余个部落,却没想到那个部族是九黎。 九黎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大宇灭族了吗? 而且九黎是南疆的部族,怎么可能来到北疆,而且成为北疆草原上的霸主? 难道是珍妃? 花落诧异的望向阿史那长安:“珍妃没有死,那个吞并濊貉的异族,根本就是犬戎,是不是?” 阿史那长安没有回答花落的问题,只是说道:“见到那个人,你自然会知道。” 问不出花落想知道的。 她只能依靠在马车上,透过车窗望过去。 此刻已经入夜,夏夜草原的夜空,万点繁星亮的仿佛伸手可摘一般。 星光下,马车驶进了平原上少有的一座小山,这种高度在大宇最多算丘壑吧。 而北疆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座宅子坐落在办山腰上。 马车停在宅子前,阿史那长安敲响了宅门。 开门的小厮看到是阿史那长安,忙开门迎接:“公主回来了。” 阿史那长安点了点头:“我兄长呢?” “在书房。” 花落在阿史那长安身后听的越发疑惑,她为什么要绕着弯子带她来见阿史那磨,难道说今天宴会上阿史那磨说的话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其实是被那些将士们威胁的? 毕竟犬戎人对大宇恨之入骨。 他们选择投城异族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阿史那磨让阿史那长安将她带到这里,能谈什么?花落带着诸多疑惑准备和阿史那长安进院子。 可阿史那长安并没有进屋的打算,只是示意花落自己进去。 花落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举步进了屋。 开门的小厮领着她一路往书房走去。 她想了想还是轻咳了声:“在下花落,拜见犬戎王。” 另有一名小厮早恭敬的立在一旁,见花落来到书房门口,恭敬的打开了门:“主人在书房等花小姐,花小姐请!” 映入眼帘的是张迎宾屏风,屏风上画着淡雅的山水画,倒不像是阿史那磨那样的粗人会喜欢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屏风后面隐约可以看到桌椅和一个人影。 花落举步走了进去。 小厮在身后关上了门。 花落只觉得这件书房的摆设怎么那么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甚至屋里的熏香,闻着都那么的熟悉,但是却又想去起来在哪里闻过。 她举步走进屏风内。 却见桌上摆着两杯新泡的绿茶,那个人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虽然屋里灯光很暗,但是她依旧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背影绝对不是阿史那磨。 可是除了阿史那磨,谁还能让阿史那长安称其为兄长? 她警觉的问道:“阁下是?” 那身影听到她的声音顿了顿,并没有回答她亦没有立刻转身,过了一会方才开口:“花小姐一路颠簸,坐下喝杯茶吧。” 这个声音! 花落不敢相信的望着背对她的身影:“你是……” 第150章 重逢 那熟悉的声音,早已经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她看着昏暗的灯光中,背对着她的身影,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试图更靠近一点。 看清背影熟悉的轮廓,花落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是你对不对,在雪地里温暖我的,在洞口前的背影,都是你对不对?” 背影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过身。 她看着面前他如月的面颊,一股心酸的热流不禁充斥了胸腔,使她的声音有点嘶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 “落儿…”夜清寒重复着这两个字,低低的笑起来,手指轻抚她的发丝,温柔的将她的一缕碎发播到了耳后,又轻轻托起她的脸,使她不得不面贴面与他对视:“我想去找的,每时每刻都想去……” “每时每刻?”她红着眼睛,嘶哑的强说道,“骗人!” 他的嘴唇几乎挨着她的鼻尖,他闭上眼,双手像捧着珍宝似的捧着她的脸,她甚至没有来的及推开他,他的嘴唇已吻上她的耳垂。 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叹息着:“你为什么要是花家的人……” “……”她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他顿了顿,跟着微微眯起眼睛,垂下头再次向她凑了过来。 她只觉得嘴唇重重一软,跟着他便辗转厮磨起来,那种势头疯狂得就好像要把她一口咬碎了吞入肚去。 这太不像她认识的夜清寒了,她想推开他,身子却被他整个抵在墙上,她只发出了一声“唔”的闷哼。 他亲吻的力度又深又重,侵略着她的每一缕呼吸,充满强制意味的抚慰。 她本来还想要问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的,但是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很快她感到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软了半截,手臂不知被什么时候圈住了他的脖颈,简直像在回应他似的。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撤开的,依然瘫靠着墙壁,凌乱的喘着气,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手指拨抚弄着她的发际,脖颈,慢慢的移向她的领口。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肘挡住了他的手,用手背拼命擦着尚还湿润的嘴唇。 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可以!”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淡茶色的眸子里,本来的光泽慢慢的涣散开来,脸色变了一变,松开了紧紧拥住她的手臂:“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怕一眨眼,你便在不属于我。” “怎么会?”她看着他举足无措的样子,环住了他的腰,踮起脚轻轻的啄了下他的鼻尖,“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等黑水城这场仗结束,我们一起会大宇晚婚。”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轻啄,若有似无地弯起嘴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好。” 那熟悉的声音,早已经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她看着昏暗的灯光中,背对着她的身影,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试图更靠近一点。 看清背影熟悉的轮廓,花落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是你对不对,在雪地里温暖我的,在洞口前的背影,都是你对不对?” 背影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过身。 她看着面前他如月的面颊,一股心酸的热流不禁充斥了胸腔,使她的声音有点嘶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 “落儿…”夜清寒重复着这两个字,低低的笑起来,手指轻抚她的发丝,温柔的将她的一缕碎发播到了耳后,又轻轻托起她的脸,使她不得不面贴面与他对视:“我想去找的,每时每刻都想去……” “每时每刻?”她红着眼睛,嘶哑的强说道,“骗人!” 他的嘴唇几乎挨着她的鼻尖,他闭上眼,双手像捧着珍宝似的捧着她的脸,她甚至没有来的及推开他,他的嘴唇已吻上她的耳垂。 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叹息着:“你为什么要是花家的人……” “……”她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他顿了顿,跟着微微眯起眼睛,垂下头再次向她凑了过来。 她只觉得嘴唇重重一软,跟着他便辗转厮磨起来,那种势头疯狂得就好像要把她一口咬碎了吞入肚去。 这太不像她认识的夜清寒了,她想推开他,身子却被他整个抵在墙上,她只发出了一声“唔”的闷哼。 他亲吻的力度又深又重,侵略着她的每一缕呼吸,充满强制意味的抚慰。 她本来还想要问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的,但是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很快她感到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软了半截,手臂不知被什么时候圈住了他的脖颈,简直像在回应他似的。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撤开的,依然瘫靠着墙壁,凌乱的喘着气,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手指拨抚弄着她的发际,脖颈,慢慢的移向她的领口。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肘挡住了他的手,用手背拼命擦着尚还湿润的嘴唇。 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不可以!”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淡茶色的眸子里,本来的光泽慢慢的涣散开来,脸色变了一变,松开了紧紧拥住她的手臂:“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怕一眨眼,你便在不属于我。” “怎么会?”她看着他举足无措的样子,环住了他的腰,踮起脚轻轻的啄了下他的鼻尖,“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等黑水城这场仗结束,我们一起会大宇晚婚。”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轻啄,若有似无地弯起嘴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好。”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淡茶色的眸子里,本来的光泽慢慢的涣散开来,脸色变了一变,松开了紧紧拥住她的手臂:“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怕一眨眼,你便在不属于我。” “怎么会?”她看着他举足无措的样子,环住了他的腰,踮起脚轻轻的啄了下他的鼻尖,“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等黑水城这场仗结束,我们一起会大宇晚婚。”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轻啄,若有似无地弯起嘴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好。” 第151章 夜清寒是和顺太子 透过斑驳的树影,花落看到来人是居然是谢烨,谢烨不是在犬戎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从她出城的时候,谢烨就已经跟过来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早就预谋好的? 为了将她这个主将擒获,好和黑水城谈判! 此刻,却听谢烨问道:“你确定就是在这座山丘附近跟丢的阿史那长安?” 谢烨身边的随从说道:“是。” 谢烨望向层叠的山峦:“黑灯瞎火的,公主为何要来这深山老林之中,难道说这山上另有乾坤?” 听这口气,谢烨该不知道她和长安公主来这里的事情。 花落越听越奇怪了。 谢烨和阿史那磨难道不知道阿史那长安和夜清寒的事情? 此刻谢烨的马往花落所在的树丛凑了凑,惊的花落出了身冷汗,她以为谢烨已经发现她。 却见谢烨的马只是停在她躲藏的树影前,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花落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谢烨继续说道:“大王让我们务必盯紧公主,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了纰漏!” 花落越听越奇怪。 阿史那磨为什么要盯着阿史那长安,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说到兄妹,花落突然记起,阿史那长安喊夜清寒兄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越听越糊涂? 此刻,谢烨又说话了:“你确定花将军是和公主一起上的马车?” 谢烨身边的人回答道:“是。” “看来大王说的没错,公主果然有二心,居然敢放走这么重要的人质!” 谢烨说她是人质? 花落正在诧异之时,一把长剑奔着她面门袭来。 这要是在以前她已经将自己小命交代了。 可经过安毅魔鬼训练之后,她不论是速度还是能力都有所提高,剑气还没靠近,她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只是她翻身躲过这一剑的同时,也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中。 谢烨看到花落,眼中有差异,更多的是惊喜:“本来以为你已经被公主送走,没想到还有惊喜,来人,给本将拿下!” “你敢!”花落怎么说也是犬戎请来的座上宾,岂是他谢烨说拿下就拿下的? 谢烨却不为所动:“你以为我问大王真的是邀请你来议和?” “……” 谢烨见花落不说话,越发得意:“我们大王是为了困住你们,借以威胁黑水城,拿下逃跑的你,我不仅不会受罚,还有重赏!” 谢烨说话间,他身边的侍从已经纷纷冲着花落围了过来。 花落出来的伧俗,又因为是长安的邀约,她并没有带武器,虽打倒了好几名侍从,怎奈他们人数众多,很快便被这群人五花大绑的带到谢烨面前。 谢烨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扭送过来的花落,用马鞭柄抬起她的下巴,不无得意的说道:“花落,你也有今天?!” 谢烨当初在黑水时为了掩饰贪污公款的事实,不惜设计毒杀她小舅舅祁永,又火烧北城灾民掩盖罪行,花落早就想杀他而后快。 他为了活命居然投靠了犬戎。 花落朝着谢烨的脸狠狠地啐了口:“卖国贼,不配喊我的名字!” 谢烨没想到花落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惹怒他,他扬起鞭子就朝着花落打了过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只是他手中的鞭子,迟迟没有落下,他用力拽了拽,才发现鞭子已被人紧紧的攥住,而攥住他鞭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已经被他和阿史那磨设计害死的夜清寒。 “鬼……有鬼……”他惊乎出声,险些跌下马去。 夜清寒趁机将他掀翻马下,夜清寒身后的九黎族士兵一哄而上,将谢烨带过来的骑兵全部扑杀。 谢烨却因为武功高强,负伤逃走。 夜清寒对士兵道:“追,一定要灭口,否则会危机长安!” 花落诧异的望向夜清寒:“你说长安公主有危险?” 夜清寒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花落。 “别碰我!”一想到他居然已经娶妻甚至还有了即将要出生的孩子,方才居然还那样对她,她就觉得恶心。 夜清寒缩回了手:“你准备就这样绑着跟我回去!” “谁要跟你回去,你松开我,我要回犬戎!” 夜清寒闻言眸色暗了下来:“为了将你带出犬戎,长安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为什么阿史那磨要监视长安公主,为什么长安公主要喊你哥哥,你们准备对黑水城做什么?!”花落望向夜清寒那张熟悉的面容,突然觉得异常陌生,她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夜清寒,他只是和夜清寒长得比较像的另外一个人。 夜清寒不顾花落的挣扎将她横抱了起来:“阿史那长安喊我兄长是因为,她和我是一母同出的亲兄妹。” 阿史那长安的生母是珍妃。 阿史那长安如果和夜清寒一母同出,那就是说夜清寒是珍妃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花落诧异的望向夜清寒:“你明明是夜王的孩子啊!” 夜清寒苦笑了下:“我不是夜王的孩子,当年夜王的孩子已经死在花辰将军的手中了。” “……”花落不好相信的望着夜清寒,“你胡说,我爹和夜王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夜王的孩子?” “因为花辰将军以为那个孩子是和顺太子!”夜清寒抱着花落边说边往宅子走去,“当初夜王答应保全我母妃的孩子,我母妃才甘心被当众射杀,只是她因为跌落悬崖侥幸逃过一劫。” 这太不可思议了,花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可是,珍妃当初明明说要杀你报仇?” “当初夜王想要保全我,但是花辰将军却誓要斩草除根,夜王没有办法,只能用他刚出生的孩子换了我。” 花落惊的说不出话来。 夜清寒居然是当年的和顺太子! 夜清寒继续说着,声音平静的仿佛再说别人的事情:“我母妃只听到和顺太子已死的消息,却并不知夜王为了救我牺牲了他的孩子,母妃以为夜王背信弃义,所以才会说要杀我报仇……” 第152章 我不是大宇人 原来当初夜王并没有杀害珍妃和和顺太子,反而舍弃了自己的孩子,救了和顺太子。 花落也终于明白,方才夜清寒那句,“你为什么要是花家人”的含义了。 她爹杀了他养父的孩子,他爹望和娘都是俞太后的旧部,而他的母妃珍妃和俞太后之间的不共戴之仇,自然也有花家一份。 花落抬眼望向夜清寒:“你要带我去哪?” “宅子。” “放开我,我要回犬戎!” “回去送死吗?”夜清寒声音不容抗拒,“犬戎很快就是座死城!” 花落心中一冷,濊貉曾帮犬戎追杀过珍妃,珍妃都没有给濊貉投城的机会,便直接屠城。 而当初阿史那磨可是故意暗算的珍妃和夜清寒,那么大的仇恨,珍妃怎么可能同意犬戎投城? 花落冷笑了声:“所以,你们假意答应犬戎投城,然后让他们诓我前去议事,好一网打净?” “是准备一网打净,但是我并不知道扫北将军是你!” 花落冷哼道:“你对黑水城中事情了如指掌,会不知道我是扫北将军?” 夜清寒没有回答花落,但是他已经猜到其中原因了,一定是闻月华命人送消息的时候,特意影去了这条消息,为的是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花落。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之前就和阿史那长安取得了联系,花落可能真的会死在犬戎城中。 思及此,他蓦的拥紧了怀中的人。 花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用力的抱住她,她眼见着夜清寒将他带进之前的那所宅子,穿堂过廊,来到卧房。 她急了:“你要做什么?” 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卧房的床上:“天黑了,自然是休息!” “你不是真的想把我关在这里吧?” 看着他居然也躺了下来,花落急了,“放开我,当我出去!” “等犬戎城灭,黑水城破,自然放你出去!”夜清寒说完仔细的给花落盖上被子,便在靠靠外面的那边床躺下。 花落挣扎了几下,可是身上的绳子捆的太紧,根本挣脱不开:“就算俞太后当年暗杀你母妃不对,可那是俞太后一个人的错,罪不及大宇子民,你不能将对俞太后的仇恨,转给整个大宇!你别忘了你也是大宇人!!!” 夜清寒侧了侧脸,望向花落:“我不是。” “……”花落诧异的望向夜清寒,“你是和顺太子,你是先帝的孩子。你怎么可能不是大宇人?!” 夜清寒收回目光淡漠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是大宇人,是九黎人,我是九黎王的孩子。” “你说什么?”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 夜清寒说道:“你知道九黎是怎么灭国的吗?” “因为机械甲?” “机械甲是九黎制造出来帮大宇一统九州的,大宇又怎么可能因为机械甲灭了九黎?” 花落在史书上看到的,在所有人的口中听到的,都是九黎因大肆制造机械甲威胁到了大宇的安危。 大宇出兵制止,九黎非但不罢手,还负隅顽抗,先帝无奈之下才一举灭了九黎。 花落诧异问道:“你说是为何?” 原来当初夜王并没有杀害珍妃和和顺太子,反而舍弃了自己的孩子,救了和顺太子。 花落也终于明白,方才夜清寒那句,“你为什么要是花家人”的含义了。 她爹杀了他养父的孩子,他爹望和娘都是俞太后的旧部,而他的母妃珍妃和俞太后之间的不共戴之仇,自然也有花家一份。 花落抬眼望向夜清寒:“你要带我去哪?” “宅子。” “放开我,我要回犬戎!” “回去送死吗?”夜清寒声音不容抗拒,“犬戎很快就是座死城!” 花落心中一冷,濊貉曾帮犬戎追杀过珍妃,珍妃都没有给濊貉投城的机会,便直接屠城。 而当初阿史那磨可是故意暗算的珍妃和夜清寒,那么大的仇恨,珍妃怎么可能同意犬戎投城? 花落冷笑了声:“所以,你们假意答应犬戎投城,然后让他们诓我前去议事,好一网打净?” “是准备一网打净,但是我并不知道扫北将军是你!” 花落冷哼道:“你对黑水城中事情了如指掌,会不知道我是扫北将军?” 夜清寒没有回答花落,但是他已经猜到其中原因了,一定是闻月华命人送消息的时候,特意影去了这条消息,为的是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花落。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之前就和阿史那长安取得了联系,花落可能真的会死在犬戎城中。 思及此,他蓦的拥紧了怀中的人。 花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用力的抱住她,她眼见着夜清寒将他带进之前的那所宅子,穿堂过廊,来到卧房。 她急了:“你要做什么?” 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卧房的床上:“天黑了,自然是休息!” “你不是真的想把我关在这里吧?” 看着他居然也躺了下来,花落急了,“放开我,当我出去!” “等犬戎城灭,黑水城破,自然放你出去!”夜清寒说完仔细的给花落盖上被子,便在靠靠外面的那边床躺下。 花落挣扎了几下,可是身上的绳子捆的太紧,根本挣脱不开:“就算俞太后当年暗杀你母妃不对,可那是俞太后一个人的错,罪不及大宇子民,你不能将对俞太后的仇恨,转给整个大宇!你别忘了你也是大宇人!!!” 夜清寒侧了侧脸,望向花落:“我不是。” “……”花落诧异的望向夜清寒,“你是和顺太子,你是先帝的孩子。你怎么可能不是大宇人?!” 夜清寒收回目光淡漠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是大宇人,是九黎人,我是九黎王的孩子。” “你说什么?”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 夜清寒说道:“你知道九黎是怎么灭国的吗?” “因为机械甲?” “机械甲是九黎制造出来帮大宇一统九州的,大宇又怎么可能因为机械甲灭了九黎?” 花落在史书上看到的,在所有人的口中听到的,都是九黎因大肆制造机械甲威胁到了大宇的安危。 大宇出兵制止,九黎非但不罢手,还负隅顽抗,先帝无奈之下才一举灭了九黎。 花落诧异问道:“你说是为何?” 第153章 你想杀我 进来的人居然是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阿史那长安公主:“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兄长说我现如今回去有危险,让在这里等消息。”阿史那长安端了些吃的过来。 夜清寒很谨慎,屋里基本上找不到可以隔断绳子的锋利的东西。 就连碎了的碗碟也都让下人仔细的收走。 花落知道想要离开只能从阿史那长安这里入手,她问道:“是谢烨?” “你如何知道的?”阿史那长安愣了下,谢烨没有被抓住的消息,她方才才告诉的兄长,花落一直困在屋子里怎么可能知道? 花落看着阿史那长安疑惑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方才说你现如今回去有危险,你的危险便是曝露身份,而犬戎唯一知道此事的便是昨夜带队来袭的谢烨。” 阿史那长安没有说话,只是将吃的往花落面前凑了凑。 花落看着食盒里菜色,都是当初她带阿史那长安去酒楼必点的几样她爱吃的菜。 没想到这么久了,阿史那长安居然都还记得。 花落思索了会,抬起眼望向阿史那长安:“虽然阿史那磨曾想伤害你的母妃和兄长,但是那只是他一个人的错,长安公主您也是犬戎人,难道真的要看到你母妃和兄长拿整个犬戎来泄愤吗?” “……” 阿史那长安没有说话。 但是花落看到她眉头轻轻的拧在了一起。 花落知道阿史那长安听进去了她的话,她继续说道:“我可听说你母妃和你兄长血洗了濊貉城,杀了濊貉近三成的男丁,余下的也都成了为九黎打造兵器的奴隶,你觉得一旦犬戎城破,你母妃和你兄长会怎么做?” “……” 阿史那长安蓦的起身紧盯着花落,“我母妃说的对,大宇人都善惑人心。” 花落心想,你母妃才真的蛊惑人心呢? 她刚想开口解释,阿史那长安已经决绝的转身离开。 花落想了一堆话没处说。 不过好在阿史那长安走的急,并没有带走吃食。 她用嘴咬住一个碗碟,然后用力的将它摔倒地上,不过这碗质量可以,居然没碎。 两次,三次,终于将碗碟摔碎。 花落被绑着手脚,只能屈膝跪下来慢慢的朝碎了的碗碟靠过去。 眼见着绑着的双手就要碰到碗碟,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抬头一看靴子的主人居然是夜清寒。 他的武功比她认识他的时候似乎又精进了不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无声无息到她都没有察觉到。 而夜清寒此刻也正看着花落,他踢开她手边的碎碗碟,抬手将她扔回了床上:“不要逼我像待犯人一样待你!” 花落扬起脸望向夜清寒,眼里满是冷漠:“现在我不就是犯人吗?” 这种冷漠,深深的刺痛了夜清寒。 他宁愿她打骂他,也不愿意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近似忽恳求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吃饭,不想着逃走,我就给你松绑,好不好?” 花落愣了下,才道:“好。” 夜清寒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伸手为花落解开绳索。 但是他眼中的欣喜很快僵住了,因为花落松绑的下一刻,抬脚便冲着他踢了过去。 跟着翻身下床,朝着房门的方向冲了去过。 但是夜清寒先花落一步擒住了她。 花落不甘心就这样被抓住,拼命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花落想挣脱开夜清寒的钳制,但是夜清寒的力气在她之上,将她反剪双手按在了地上,他看着仍不断挣扎的她,怔怔的问道:“为什么要逃?” “该问为什么的是我才对吧?!”花落拼命的挣扎,怎奈双手被反剪根本使不上力气,“就算先帝俞太后和我们花家都不你不起,那只是个人的行为,你不应该拿整个北疆和大宇的百姓来泄愤,你若想报仇杀了太后甚至杀了我,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夜清寒看着地上的花落,因为挣扎的缘故,一头黑发散开来,一张不大的瓜子脸,皮肤没有他们刚认识时那样白皙,更接近健康的蜜柚色,摸上去柔软滑腻,夜清寒从花落的脸慢慢摸到脖子,那纤细的脖颈握在手中,仅够盈握。 夜清寒的脸在暗影里,花落看不太清楚。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知道,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夜清寒却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了她,想要将她重新捆住,“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家人国人被杀戳,这便是你说不不想伤害?!”花落讽刺地说完,抓起一块碎了的碗碟冲着夜清寒刺了过去。 “你想杀我?”夜清寒反拧住花落的手,花落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碎了的碗碟脱手而出。 “是!” 夜清寒的眸子暗了暗,吻了过来,花落拼命的别开头,夜清寒却抓着花落的长发,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上肆虐了起来,没有半点怜惜。 花落只觉得血腥的味道伴着疼痛流进了她的口中,她还震惊在疼痛中,夜清寒的手已经滑进了她的衣襟。 “你想杀我?”夜清寒反拧住花落的手,花落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碎了的碗碟脱手而出。 “是!” 夜清寒的眸子暗了暗,吻了过来,花落拼命的别开头,夜清寒却抓着花落的长发,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上肆虐了起来,没有半点怜惜。 花落只觉得血腥的味道伴着疼痛流进了她的口中,她还震惊在疼痛中,夜清寒的手已经滑进了她的衣襟。 “你想杀我?”夜清寒反拧住花落的手,花落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碎了的碗碟脱手而出。 “是!” 夜清寒的眸子暗了暗,吻了过来,花落拼命的别开头,夜清寒却抓着花落的长发,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上肆虐了起来,没有半点怜惜。 花落只觉得血腥的味道伴着疼痛流进了她的口中,她还震惊在疼痛中,夜清寒的手已经滑进了她的衣襟。 第154章 决裂 进来的人居然是阿史那长安公主。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阿史那长安公主:“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兄长说我现如今回去有危险,让在这里等消息。”阿史那长安端了些吃的过来。 夜清寒很谨慎,屋里基本上找不到可以隔断绳子的锋利的东西。 就连碎了的碗碟也都让下人仔细的收走。 花落知道想要离开只能从阿史那长安这里入手,她问道:“是谢烨?” “你如何知道的?”阿史那长安愣了下,谢烨没有被抓住的消息,她方才才告诉的兄长,花落一直困在屋子里怎么可能知道? 花落看着阿史那长安疑惑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方才说你现如今回去有危险,你的危险便是曝露身份,而犬戎唯一知道此事的便是昨夜带队来袭的谢烨。” 电闪雷鸣的瞬间,莫离看到被钩蛇裹着黑影湿淋淋的轮廓,是一名黑衣男子。 男子手指深深的探入钩蛇的脖颈中,像在找寻着什么东西,即便身体被钩蛇缠绕的只能弯曲着,依旧没有松开的迹象。 僵持了一会,男子的手指突然从钩蛇的脖颈上抽了回来,带着血腥粘液的手指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而拿东西脱离钩蛇的瞬间,钩蛇紧紧缠绕着男子的身体突然松开来,跟着钩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钩蛇倒下的同时,瓢泼的大雨也住了。 苍穹之上繁星点点,晴朗的夜空一扫方才的阴霾。 这条钩蛇连她五钱的师兄都对不不来,这个黑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徒手杀钩蛇? 莫离不觉好奇的望了过去。 此刻黑衣男子的脸侧在一边,因为雨水的关系头发一缕一缕湿淋淋的垂在颈项上,看不清面庞,只能看见下颌的线条很锋利。 男子被雨水打湿的黑衣下肌肉起伏延展着,形状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弦,充满了猛兽的力量感。 他此刻侧身站着,莫离只可以窥见他的半面。 透过他被雨水打湿的纠结在一起的长发,看到他半垂着的睫毛很密很长几乎将眼睑都遮盖住,而眼瞳却是种深深的墨蓝色,就像是一片深得无底可测的海,仿佛看上一眼便会沉溺其中。 莫离可以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他也正在盯着她,甚至是在打量她。 那种打量让莫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种打量的眼神,根本就是…将她当作了猎物。 要不是他生着一张颠倒众人的妖孽面孔,莫离甚至怀疑他才是他们要扑杀的妖,下一刻他便会掉过头来撕咬她。 莫离下意识的向往后退,男子却先她一步凑了过来,男子的嘴唇几乎贴在她的鼻尖。 莫离猝不及防的被惊了一背冷汗,鼻腔里被他身上血腥气味侵占的满满当当,连呼吸都迟缓起来:“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我和师兄是无涯山庄洗剑派的人,敢问少侠高姓大名,日后有需要洗剑派的地方尽管开口。” 男子没有回复,只是滑动着喉结,用那双梦魇般的深瞳孔,紧紧的盯着她。 这眼神像极了猛兽攻击前的试探。 她试图避开双目,可是人却像是中了蛊惑似的,目光被那藏匿在羽扇般的长睫下的深色瞳仁牢牢的攥住,无法从那张美到极致的面孔上挪开。 她记得《妖怪日志》里记载过,半妖长的酷似人形,妖媚异常,眼神可以惑人。 这张脸将高贵与古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比莫离见过的任何一张都要惊艳:“你……半妖?”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上扬着嘴角,紧盯着她的梦魇般的深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妖冶与邪恶。 那种笑容,看的莫离毛骨悚然。 天哪,这情形太惊悚了。 居然好死不死的让她遇到一只半妖。 莫离吓的将手中的马灯朝着男子扔了过去,自乱阵脚的往后直腿,才退后了两步,便趔趄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莫离彻底失去了地理优势,男子高大的影子,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身面。 他强而有力的臂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子来与她面对着面,宛如一只试探猎物的野狼。 男人湿长的头发垂坠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她的紧张的。 她无法确定他想干什么,她听说妖喜欢吃人心脏,他极有可能是想剖腹吃她的内脏。 她记得《妖怪日志》里记载过,半妖长的酷似人形,妖媚异常,眼神可以惑人。 这张脸将高贵与古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比莫离见过的任何一张都要惊艳:“你……半妖?”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上扬着嘴角,紧盯着她的梦魇般的深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妖冶与邪恶。 那种笑容,看的莫离毛骨悚然。 天哪,这情形太惊悚了。 居然好死不死的让她遇到一只半妖。 莫离吓的将手中的马灯朝着男子扔了过去,自乱阵脚的往后直腿,才退后了两步,便趔趄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莫离彻底失去了地理优势,男子高大的影子,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身面。 他强而有力的臂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子来与她面对着面,宛如一只试探猎物的野狼。 男人湿长的头发垂坠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她的紧张的。 她无法确定他想干什么,她听说妖喜欢吃人心脏,他极有可能是想剖腹吃她的内脏。 这一下,莫离彻底失去了地理优势,男子高大的影子,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身面。 他强而有力的臂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子来与她面对着面,宛如一只试探猎物的野狼。 男人湿长的头发垂坠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她的紧张的。 她无法确定他想干什么,她听说妖喜欢吃人心脏,他极有可能是想剖腹吃她的内脏。 他强而有力的臂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的去路,俯下身子来与她面对着面,宛如一只试探猎物的野狼。 男人湿长的头发垂坠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她的紧张的。 她无法确定他想干什么,她听说妖喜欢吃人心脏,他极有可能是想剖腹吃她的内脏。 第155章 找了个带路的 花落跑出宅子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只天边泛着一点点鱼肚白。 即便是夏夜,北疆的清晨也是冰冷蚀骨的。 被晨露打湿的衣襟,冷的花落不住的颤抖起来,只是她饶了几圈也没有绕出山沟沟。 她居然迷路了。 好在她身上有信号弹,她对着天空连放三只,这是让李丙辰撤出犬戎城的信号,兄长看到也会让黑水城进去战备状态。 她做好一切继续找回黑水城的路。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她已经走过不知道第几次的山沟沟的时候,一抬眼居然看到,靠在山脚大树旁的谢烨,而谢烨似乎也感觉到了花落的脚步声,抬头看向了花落。 那犀利而森冷的目光看得花落一阵寒。 花落心下一冷,居然在这个时候,让她遇到谢烨。 即便如今花落的武功精进了不好,但是也不可能是谢烨的对手,她思索怎么逃脱,却见瞥见谢烨脸色惨白。 谢烨被夜清寒的人追杀已经是三四天的事情了。 即便他武功在高强,也架不住那么多人的攻击,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花落从背后拔出阿史那长安送她护身的钢刀,想要和谢烨正面一战。 谢烨见状也拔剑相迎,只是握剑的手明显颤抖起来。 花落更加确信他伤势很重:“你还能拿得动剑吗?” 此时的谢烨的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犀利,他将剑杵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既然今日我谢烨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花落审视的看着谢烨,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将刀归了鞘。 谢烨恼火的望向花落,他好歹也是大宇的武状元,整个大宇没有几个人的武功比他高,花落太看不起人了,居然想空手与他一战:“你什么意思,即便我受了伤,也不至于这样羞辱我!” “你当初毒杀我小舅舅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般下场?”花落在他四周转了一圈,猛的一脚踢开了他的剑,他没了剑的支撑人立马倒地不起。 谢烨倒地,露出后背,花落才看到他后背的剑伤已经化脓溃烂,再不医治必有性命之忧。 谢烨也注意到花落看到了他的强势,他蹒跚的起身靠回大树旁,极力掩饰自己的伤势,但是他自己似乎也看出来掩饰不了。 他闭上眼睛,带着些许不甘:“我承认我输了,我也知道也做了很多被你们这些世家所不齿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我一个低贱的平民有的选吗?” “哼,谁拿刀子架你脖子上,让你伤天害理了吗?”花落心想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悔改,她抓起谢烨的剑,拍了拍他的脸,提醒他道,“不要把你贪图权势说的这么身不由己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花落戳中痛处,谢烨的目光顿住了:“要杀便杀,我只要来生投入世家,在不做这低贱的平民!” 谢烨以为花落会杀了他。 可是花落只是将长脸插在了离他的剑寸余的地方,跟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药来给他敷药。 他不好相信的望向花落:“你给我涂的是什么毒药?!” 花落上完药,擦了擦手上的药渣,果然坏人都会把别人往坏了想,既然如此,她就免为其难的演一回坏人,正好也能钳制谢烨为她所用:“这是我兄长秘制的毒药,涂与患处会和伤口一起慎入奇经八脉,中毒之人必须在三日之内服用我兄长特质的解药,三日之后大罗神仙也难救。” 谢烨脸色一僵:“我不过一个僵死之人,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吗?” “你作恶多端,让你一死了之岂不是便宜你了!”花落推了推谢烨,“你带我回黑水,我让我兄长给你拿解药!” 谢烨冷哼了声:“回到黑水城一样是死,我不去!” “那可不一样,回黑水城我不高兴就杀了你,高兴了说不定还留你条性命,但是你在这里等毒发的话,会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你,疼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可怕的是,要活活疼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咽气!” “大不了我自行了断……” 见谢烨脸色变得很难看,知道他有些后怕了,花落接着说:“反正我也不认识路回不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确保你疼后天数!” “我带你回黑水城还不行吗?”谢烨终于还是缴械投降了,他蹒跚的爬起来准备带花落去黑水。 花落之前给他上的是金疮药,她怕谢烨途中恢复气力之后不好对付,找了麻绳将他绑了起来,又将他的剑背在自己身上,这才放心与他一同上路。 两人走到临近午时,本就负伤的谢烨已经只剩出气了。 花落也感觉继续走下去,会要了他的命,于是找了个避阳的地方坐下休息。 花落掏出阿史那长安给她备的干粮和水,吃饱喝足之后,方才给谢烨喝了一点水喂了半块饼。 她寻思着不能给他吃太饱,不然他恢复气力了,控制不住。 谢烨也觉得虽然走了这么长时间,累的快要死了,但是后背的伤却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甚至好几天没有退下去的高热也好了不少。 他喝完花落喂给他的水,干渴的几乎粘起来的喉咙终于感受了点:“谢谢。” 花落收起东西:“不用谢我,我是为了让你能给我带路才分把水和吃的分给你的。” 谢烨点了点头:“那继续上路吧。” 花落感觉短短半天时间,谢烨说话的声音居然比之前有底气不少,果然高手就是不一样,身体复原的也比正常人快。 他们翻过一座小土坡,远远的看到犬戎城火光四起。 花落心想,阿史那长安说的夜清寒出去了,原来指的是进攻犬戎,她不知道她发信号弹的时候李丙辰有没有看见,李丙辰和花家的十余名旧部,来不来的及逃出犬戎。 谢烨似乎看出花落在担心她留在犬戎的部下,略带幸灾乐祸的说道:“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现在犬戎城内外都是九黎兵,能不能穿过犬戎回到黑水城都两说!” 第156章 谢烨很反常 谢烨说的确实实话。 远远的看过去,犬戎城一片火海。 犬戎通往黑水的道口也都有九黎士兵把守,他们想要回黑水城,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花落拽着谢烨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入夜再行动。” 谢烨身上有伤,本也不想动,见花落这么说,乐的清闲的往草地上一躺。 花落眸色沉沉,犬戎终于还是让九黎攻破了,他们想联合犬戎的打算破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秦芮改造的战车,可以帮不善骑射的大宇士兵阻拦一波骁勇的异族骑兵。 谢烨躺在草地上,冷哼着说道:“你们这些世家也终于慌了吗,是怕异族破城之后,高高在上的你们要被异族踩在脚底下吗,早该让你们尝尝这样的滋味了,凭什么你们总是高高在上,而我们就该被踩在脚底下?!” 花落望向一脸不屑的谢烨:“你也是大宇人,你就这么想看大宇的城池被异族攻破吗?” “大宇人?!”谢烨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不屑也有悲凉,总之那样的笑,让人觉得难看之至,“贫民在大宇算人吗?” “……”花落被谢烨笑的一怔。 谢烨接着说道:“大宇只有世袭的世家是个人,其他的都不能算作人,活的还不如世家子弟家中的一条狗!” “……”花落竟无力反驳。 谢烨半催眼睑说道:“当初我中了武状元,却只被陛下赐了八品带刀侍卫,而你的小舅舅祁永不过是探花,却直接封了四品校尉,我那时候想着我出身不好,只要努力终有出头之日,却发现任何一个大字不识,枪都拿不稳的世家子弟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们贱民的俸禄连饱腹都谈不上只能勉强苟活,而世家的狗却顿顿有肉吃!” 谢烨说话的时候近乎咬牙切齿。 花落以前并不了解谢烨说的这些,但是她去年在北疆的时候,亲眼看到过饿死冻死的灾民。 甚至因为贫贱出身而被关在北城,任由野火烧死的城民。 所以此刻,她多少是可以理解谢烨的,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会因为你的身体生病了便不要它吗?” 谢烨不明白花落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些,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花落点了点头:“身体生病,我们不会不要它只会想尽办法去救治它,国家生病了,你怎么就能舍弃它,而不愿意想办法救治它呢?” “救?”谢烨冷笑了声,“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救?” 花落看着谢烨说道:“废除世袭,唯才是举!” 谢烨笑的更大声了:“你觉得世代世袭的世家权贵们会同意?” “不分出身唯才是举,是太子殿下提奏,皇帝陛下亲批的,在我看来,陛下也想废除世袭,给有识之士一个机会,只是这种事情绝非一朝一夕。” “非一朝一夕,是多久?” 花落回答:“别的我不知道,此番武将学院的选拔就是不分世家和贫民,入学的学员里一大半是贱民出身,而且其中佼佼者还未毕业已经皇子收入麾下。” 谢烨的眸子亮了亮,但很快恢复如常。 两人在草丛中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花落又从犬戎城附近战死的死尸身上拔了件异族士兵的服装套上,方才拉着谢烨去通往黑水城的路口。 谢烨说的确实实话。 远远的看过去,犬戎城一片火海。 犬戎通往黑水的道口也都有九黎士兵把守,他们想要回黑水城,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花落拽着谢烨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入夜再行动。” 谢烨身上有伤,本也不想动,见花落这么说,乐的清闲的往草地上一躺。 花落眸色沉沉,犬戎终于还是让九黎攻破了,他们想联合犬戎的打算破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秦芮改造的战车,可以帮不善骑射的大宇士兵阻拦一波骁勇的异族骑兵。 谢烨躺在草地上,冷哼着说道:“你们这些世家也终于慌了吗,是怕异族破城之后,高高在上的你们要被异族踩在脚底下吗,早该让你们尝尝这样的滋味了,凭什么你们总是高高在上,而我们就该被踩在脚底下?!” 花落望向一脸不屑的谢烨:“你也是大宇人,你就这么想看大宇的城池被异族攻破吗?” “大宇人?!”谢烨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不屑也有悲凉,总之那样的笑,让人觉得难看之至,“贫民在大宇算人吗?” “……”花落被谢烨笑的一怔。 谢烨接着说道:“大宇只有世袭的世家是个人,其他的都不能算作人,活的还不如世家子弟家中的一条狗!” “……”花落竟无力反驳。 谢烨半催眼睑说道:“当初我中了武状元,却只被陛下赐了八品带刀侍卫,而你的小舅舅祁永不过是探花,却直接封了四品校尉,我那时候想着我出身不好,只要努力终有出头之日,却发现任何一个大字不识,枪都拿不稳的世家子弟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们贱民的俸禄连饱腹都谈不上只能勉强苟活,而世家的狗却顿顿有肉吃!” 谢烨说话的时候近乎咬牙切齿。 花落以前并不了解谢烨说的这些,但是她去年在北疆的时候,亲眼看到过饿死冻死的灾民。 甚至因为贫贱出身而被关在北城,任由野火烧死的城民。 所以此刻,她多少是可以理解谢烨的,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会因为你的身体生病了便不要它吗?” 谢烨不明白花落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些,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花落点了点头:“身体生病,我们不会不要它只会想尽办法去救治它,国家生病了,你怎么就能舍弃它,而不愿意想办法救治它呢?” “救?”谢烨冷笑了声,“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救?” 花落看着谢烨说道:“废除世袭,唯才是举!” 谢烨笑的更大声了:“你觉得世代世袭的世家权贵们会同意?” “不分出身唯才是举,是太子殿下提奏,皇帝陛下 第157章 俞太后最后一博1 继武将学院之后,朱皇帝又连着几次更改了科举制度。 而且还提拔了几个平民出身的侍郎,这让世家子弟们顿觉危机,皇帝这是要削弱世家的权势啊。 最担心的当属闻皇后,支持太子的大臣都是世家出生,如果世家的权势被削弱,会直接影响太子的地位,于是她借着给朱皇帝送燕窝的机会,去到太极殿求见。 朱皇帝正在批折子,看上去心情不错。 尝了口闻皇后的燕窝,满意地说道:“还是皇后熬的燕窝够火候。” 闻皇后借机说道:“陛下爱吃,臣妾天天给你熬。” 朱皇帝摆了摆手:“太费事,最近战事连连,要花钱的地方多,这燕窝以后就不用给朕熬了。” 闻皇后也知道朱皇帝最近因为北疆的事情上火。 她也听她兄长提及最近在大宇民间流传着和顺太子没死的消息,而且谣言还盛传和顺太子不仅没死还一统了异族五十个部族。 更有刁民居然到处散发大字报,报内细数了当年俞太后和朱皇帝是如何下毒谋害先帝,又是如何将罪名嫁祸给珍妃的。 北疆附近一些闹灾荒的地区,甚至有人打着还政和顺帝的名头,聚众造反。 闻皇后想了想,觐见道:“陛下已经这么提拔平民了,这些下贱的平民还这么不知道好歹的造反,依臣妾愚见,陛下就不应该给这些平民机会!” 朱皇帝一听,本来和颜悦色的眸子,蓦的沉了下来:“近来太后的身体不是很好,皇后要是闲来无事,不如去玉虚观看看太后!” 朱皇帝虽然平日里很纵容闻皇后。 但是闻皇后也知道有些底线是不可以踩的,所以她恭敬的起身告辞:“臣妾这就去给太后请安。” 闻皇后虽一肚子不乐意,却也只能上玉虚观去拜见俞太后。 闻皇后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玉虚缘,虽然玉虚就在皇城后身,距离皇宫并不远,但是去玉虚观的路虽不远,上山的阶梯却特别陡峭,只能步行不能坐车,连轿子都抬不上去。 闻皇后平日里路都懒得走,何况爬这陡峭的阶梯。 但是朱皇帝既然已经开口了,她若不去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所以她只能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玉虚观。 已经是入秋的季节,天高气爽。 但是上山的闻皇后已经汗湿衣背了。 好不容易上了山,看门的道姑居然跟她说:“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择日再来吧?” “择日?” 太阳这么老高就睡下来,闻皇后心想这么陡的山路,她好不容易爬上来,让她择日再来,这不是耍她吗? 依了她以前的脾气,不让她拜见正和她意,她本来也没准备要拜见。 但是此番朱皇帝亲下的口谕。 她不能不见。 为了不用择日再来,她让宫人给道姑塞了袋银子:“本宫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太后了,心中甚是挂念,本宫就进去瞧上一眼,不打扰太后休息。” 道姑颠了颠手中的银子。 开了门,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孝心动天,老奴岂有不准之理。” 闻皇后在宫里见多这种人,冷冷的挥手示意她退下,便领着人穿过玉虚观的大堂,往俞太后的卧房走。 玉虚观除了几个伺候俞太后起居的道姑,便没有其他的人。 要不是闻皇后之前陪朱皇帝来过,还真找不到路。 她走到俞太后的卧房前,正准备推门进去打个照面,好回去和朱皇帝交差。 却听见卧房里传出来俞太后的声音:“查出来了?” “是。” 回答俞太后的是个男声,是花辰的声音。 花辰虽然早就不带兵领将,得了个赋闲的职位闲在家中,但是朱皇帝有事没事都喜欢喊花辰去太极殿商议,甚至留宿,所以闻皇后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声音。 只是,这个时候花辰为什么会在俞太后这里。 他们口中要查的事情又是什么? 闻皇后停住了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仆从禁声。 不一会,俞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究竟是何人在哀家的熏香中做手脚?” “启禀太后娘娘,这熏香本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 花辰说完,闻皇后就急了,她是命人送过熏香,但可没有想要毒害太后啊,她要不来玉虚观是不是就被诬陷成下毒之人了? 她正想推门解释,却听花辰接着说道:“但是这熏香是闻皇后命闻家小姐送上玉虚观的。” 俞太后冷哼了一声:“闻家和皇后本就是一家,谁送来都一样。” 花辰却道:“微臣查到闻家小姐最近和俪妃走的很近,微臣倒觉得不一定是皇后的意思,况且皇后没有毒杀太后您的理由。” 闻皇后虽然不喜欢花辰,但是却对花辰此刻说的话表示赞同,她和太后最多不睦,但是俪妃却是一直记恨太后当年不救之仇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究竟是谁想杀太后。 “是吗,这闻仲还真是老狐狸啊,一边用表亲的关系吊着太子,一边又用女儿吊着贤王,这是算计好了的,不论哀家的两个皇孙哪个当了皇帝,他闻家都赚的盘满钵满!” 花辰跟着说道:“闻宰相怎么说也是太子的舅父,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俞太后却冷哼一声说道,“太子向陛下谨言不分嫡庶唯才是举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闻家了,哀家可是听闻柳氏因为担心儿子的爵位会因此不保,而和闻仲闹的不可开交。” 闻皇后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往观外走去。 跟闻皇后过来的侍从离闻皇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没有听到屋里人的对话,见闻皇后突然要走都很是惊讶。 她们可是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啊:“娘娘不进去看看太后再走吗?” “看什么看,再看年都过错了!” 闻皇后憋着一肚子气,当年兄长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地方官,要不是她在宫里活动,怎么可能有今天的闻家? 现如今他闻仲手握大权,就想过河拆桥吗? 她本是想要下山找她兄长讨个说法,可在太后卧房前这么久,身上的汗也凉了,出了观门让迎面的山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机灵。 若她兄长真想弃了昀儿,她就算去闻家质问,兄长也不一定会说,她这一去反倒像是给他提了醒,给他做好对策的准备。 第158章 俞太后最后一搏2 道姑送走闻皇后,关上玉虚观的门没多久,一个身影便落在了俞太后的卧房前。 俞太后躺在卧榻之上,慢悠悠的抬了抬眼皮:“进来吧。” 来人推开门。 是头发从来都乱的跟刚睡醒一样,邋里邋遢的尹正义,他在俞太后面前一改平日里懒散的样子。 恭敬的上前施礼:“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已经驾车回宫了。” “确定是回宫了?”俞太后半垂的眼皮问道。 尹正义回禀:“下臣一直跟在皇后娘娘附近,皇后娘娘起先是想去闻家讨说法,但是出了观却突然改了主意要回宫,下臣是亲见皇后娘娘的马车驶入宫门,方才来回禀的。” “嗯,很好,下去吧。” 俞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尹正义再次行礼告退。 花辰看着尹正义离去的背影,问俞太后道:“他说的可信吗?” “他是出了名的孝子。”俞太后淡淡的哼了声,“他不敢骗哀家。” 花辰夫妇上次来玉虚观看望俞太后,奉俞太后命令去调查闻月华的时候,便发现俞太后的人之所以收不到闻月华那边的消息,是因为曾统领斥候军的芙蓉掌柜,一直暗中给闻月华送消息。 俞太后拿下了芙蓉掌柜,尹正义来求情,太后才同意尹正义将功补过。 花辰见状不再多言。 一直站在暗影里的一个人,开了口:“若是在以前,背叛之人皇祖母一定不会这么轻易便饶恕的。” “人之将死,也没了杀戳的心思了,给儿孙积点德吧。”俞太后叹了口气,冲着暗影里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暗影里的人,走了出来,是贤王朱煜,他走到俞太后的床边坐了下来。 俞太后看着朱煜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的脸,仿佛又看到先帝,这孩子不仅样子长得像先帝,就连神情也酷似先帝。 尤其是他稍稍向上扬起叛逆的眉毛,下那双鹰眼一样的黑色瞳孔简直和先帝如出一辙。 俞太后拉着朱煜的手,感慨道:“哀家知道你母妃一直对你兄长的事耿耿于怀,哀家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不计前嫌的帮哀家?。” 朱煜上次来玉虚观的时候,便知道闻月华在熏香里做了手脚,但是当时他并没有供出闻月华,也没有供出芙蓉掌柜。 让他改变主意的是,他暗中派人截住了闻月华的信鸽,得知她居然和异族勾结之后,方才将此事告知俞太后。 不过朱煜很快便发现俞太后中毒是装出来的,她卧房的香薰只在来人的时候才焚,熏香里毒药的剂量本来就少,那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中毒。 也就是说俞太后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要下毒害她,而将计就计。 为的是麻痹下毒之人。 知道了俞太后这样的心机手段,朱煜庆幸自己选择了告诉俞太后实情,不然以俞太后的心思,不可能看不出来,他知情不报。 朱煜见太后问他,回答道:“皇祖母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真话是孙儿不想和皇祖母为敌,斗不过,假话是孙儿能容忍别人伤害皇祖母。” 俞太后听完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当年我也问过你爷爷同样的问题,你的回答和他一样!” “……” 见朱煜并没有接她的话,俞太后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不配提及太上皇?” 朱煜没见过太上皇,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太上皇就已经不在了。 但是他听说,当年皇祖母许的并不是偏安一隅的太上皇,而是当年叱咤九州的异族,但是皇祖母却一眼就相中了太上皇,非太上皇不嫁,太上皇当初嫌弃皇祖母长相一般举止粗鲁,但大臣们却纷纷觐见太上皇娶皇祖母。 皇祖母也不负众大臣期望,嫁过来没多久便让偏安一隅的大宇,成为九州人人敬畏的强国,更是在太上皇继位的第十九年,将最强大的异族赶到了北疆,一统了九州。 世人皆道皇祖母毒杀了太上皇,却看不到太上皇要将皇祖母用命打下来的江山给别人。 朱煜摇了摇头:“孙儿觉得,这世上唯一可以对太上皇评头论足的便是皇祖母了。” 俞太后听完笑了起来,跟着一口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朱煜诧异的扶住俞太后:“皇祖母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 俞太后却摆了摆手:“哀家这是老毛病了,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的病根,太医来了也没用,还得逼着哀家扎针吃药,哀家这把岁数了,不想再折腾了,只想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安生日子。” 朱煜见状只得作罢。 俞太后却道:“现如今四处传的和顺太子的消息,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和皇祖母想的一样。” 俞太后目光冷了起来:“哀家一直念她从小便没了母亲甚是可怜,所以很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如今她越发不像话了,勾结异族散布谣言引起内患,她当真以为哀家待在玉虚观里吃素吗?” 朱煜说道:“闻皇后今日下山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没有对闻月华动手,但是花将军的人已经盯着她了,待解决了闻家,便是她了。” 俞太后听完,靠回床榻中:“你们办事哀家放心,哀家今日乏得很,你们都回吧。” 朱煜和花辰见状,告别了俞太后,下山。 出了山门,朱煜问花辰:“皇祖母的病?” 花辰以前很瞧不起到处滋事的朱煜,自从朱煜救了花落之后,对朱煜的印象有所改观,再加上这些日子,朱煜因为和太子一起批折子,也跟着上朝议事。 花辰对朱煜在朝堂上提出的很多治国之道,很是认同,便越发觉得贤王朱煜不错。 为此,花辰没少在俞太后面前为朱煜说话。 俞太后之所以选择朱煜,一方面是因为朱煜像太上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花辰的游说。 朱煜在花辰心中已经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所以他好不隐瞒的回复:“太后这病,二十年前就坐下了,无涯山庄的前庄主告诉过太后,必须静养不可出观,没想到太后却因为我家落儿和异族打打出手之事出观,花家欠太后娘娘太多……” 第159章 不二人选 原来,皇祖母当年不下山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朱煜看了眼愧疚的花辰,说道:“皇祖母此番出山也不全是为了花家,她定是察觉出大宇有危险,方才会不顾自己身体出观的,花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花辰知道贤王朱煜在政事上洞察敏锐,没想到在他在为人处世上居然如此体恤下臣,比起眼睛长到天上的太子朱昀,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花辰有些有些无措,慌的施礼:“多谢贤王殿下体恤。” “本王和落……和花小姐一般年纪,”朱煜忙扶住花辰,对花辰施礼道,“花将军行如此大礼折煞本王了。” 两人说话间,下山。 此时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花辰不如感慨道:“闻家居然做这通敌卖国的勾当,属实让人心痛,这江山原是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换的大好局,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父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本王已经将截获的书信呈给了父皇,闻家嚣张不了多久了!”在这件事上朱煜对俞太后和花辰都有隐瞒。 和异族勾结的,散布谣言的都是闻月华,并非闻家。 但是他必须将这些罪责归给了闻家。 闻家的存在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夺嫡之路,他设计闻皇后听到这些,也是为了肃清闻家的时候方便一点。 …… 朱煜带着闻家被抄家的消息上玉虚观的时候,俞太后已经与世长辞了。 国丧,举国悲哀。 朱皇帝虽在俞太后身前对其不理不睬,但是俞太后当真去世,他心里却份外难受。 他心里清楚明白,他母后之所以在他三十五岁那年才还政与他,其实是在给他扫平道路。 但是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讨厌强势的母后,不愿意与之亲近。 如今母后死了。 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他想亲近要没有机会了。 处理完俞太后的丧事,朱皇帝才有时间处理闻皇后的事情。 他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将大臣们上表的闻仲的种种罪责,摔在了皇后的面前。 闻皇后其实早就收到了风声,她知道她被俞太后算计了。 她没想到俞太后那个老东西,在临死前还要咬她一口。 她本来想找闻月华来商议此事,而平日里总是出入东宫的闻月华,却突然没有消息,仿佛从帝都蒸发了一般。 她只能求朱皇帝饶了她母亲和侄儿的性命:“臣妾的兄长虽有错,可臣妾的母亲是无辜的,还有臣妾的侄儿,他进了武将学院之后便再没回过闻家,求陛下看在与臣妾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虽然闻皇后平日里骄纵了点,但是总归是夫妻一场,再加朱皇帝才失去母后,不忍再杀生。 朱皇帝最终决定饶了闻家老夫人和闻栋,但是却决定要废了闻皇后的后位。 如果闻皇后的后位被废,太子之位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顿时慌了神,纷纷上表朝廷:“皇后乃太子的生母,陛下三思啊!” 虽然大臣们的极力反对,朱皇帝为此事上火的厉害,好几日没有上朝,据去太极殿诊脉的御医说,是急火攻心,但是即便如此朱皇帝也没准备放弃废后,依旧让尚书拟定废后诏书。 太子也急了,匆匆的进宫找闻皇后商议。 闻皇后知道此事不可逆,只能交代朱昀一定要沉得住气。 朱昀却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沉住气,怎么沉住气,父皇要废了母后,下一步就是要向儿臣开刀了,母后让儿臣如何沉得住气?” 闻皇后却沉声说道:“皇城禁卫军的前统领和你舅父是生死之交,逼不得已的时候……” 朱昀看到闻皇后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惊出了身冷汗:“那可是孩儿的父皇儿,而且这可是谋反啊,万一……” “无毒不丈夫,再说了如果真的让朱煜夺了帝位,你觉得还能有我们娘俩的好日子吗?” 朱昀听完再不犹豫:“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 闻皇后眯起了双眸,“你还记得池家的女儿吗?” “母后说的是嫁给朱煜的那个?” 闻皇后冷哼了声:“没错。” “母后为什么突然提及她?” “她没什么,但是她的母亲确是个喜欢攀附富贵的人,她听说朱煜想和安家和亲,便撺掇了池溟为我所用。”虽然闻皇后在闻月华销声匿迹的时候,便知道闻月华也算计了她。 但是闻月华虽然算计了他们闻家,却给闻月华却也为她留下池家。 朱昀不明所以的望向闻皇后:“池溟不过黑水城的一个副将,就算他当真反水了,他能带着黑水城的将士来帝都为本太子所用吗?” “为什么要让他来?”闻皇后勾了勾嘴角,“本宫只要能让朱煜带兵去黑水城支援!” 朱昀闻言眼睛一亮,父皇如今身体抱恙,朱煜如果赶去黑水城支援,那么皇城里便是他和母后说了算,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朱煜真的会在这中时候去北疆吗?” “他若想和你争夺帝位,就回去,北疆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出兵去救,必然是头功一件!” …… 朱皇帝还在病榻之上,便收到北疆告急的信件。 信中提到犬戎已被和顺太子率领的九黎族攻下,花落花将军不之所踪,请求陛下派将军坐镇黑水。 朱皇帝带着病体上朝。 花辰第一个请缨:“陛下,臣……” 但是花辰没有说完,朱皇帝便抬手制止了他。 花家一儿一女都去了黑水,现在女儿花落还去了敌军下落不明。 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和顺太子便是夜世子,而花家嫡女和夜世子又有婚约在身,谁知花家嫡女是真的深陷敌阵,还是早已投城,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让花辰去黑水。 留着花辰夫妇在帝都,花家就算有谋反之心,也会权衡利弊:“花老将军年事已高,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小辈吧!” 太子见状冲着他的幕僚施了个眼色。 大臣里立刻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恭敬的给朱皇帝施礼:“贤王殿下曾带兵大胜过犬戎,臣觉得此番北疆之行,贤王殿下是不二人选!” 第160章 主动请缨 听完太子幕僚的话,大殿之上众臣议论纷纷。 看好贤王的大臣们中,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启奏道:“启奏陛下,臣觉得不妥,民间谣言四起,不明真相的民众都将目光盯向皇城,贤王殿下掌管禁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危,这种时候怎能轻易出帝都。” 朱皇帝听完大臣的话,问道:“那依之间,谁人能驻守黑水,与九黎一战?” 那个支持贤王的大臣,长身一辑道:“黑水城这几年常年征战,将士们的士气自然大不如前,御驾亲征必能鼓舞士气!” 那大臣还没说完,花辰开口制止:“陛下身体抱恙,黑水城又远在北疆,不可!” 那大臣接着说道:“臣也考虑到陛下的身体,所以臣建议由太子带兵亲征,太子乃储君,如果可以代替陛下亲征,那和御驾亲征是一样,亦能鼓舞士气!” 朱昀心想,绕拉绕去,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朱煜,决定先发制人,他上前一步来到大殿当中,对父皇施礼道:“能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的荣幸,只是儿臣从未带兵打过仗,恐犹如父皇的盛名,但是如果当真需要儿臣带兵,儿臣义不容辞!” 朱昀心想,他倒要看看朱煜如何推辞。 这种时候,朱煜越是推辞,对他越有利。 可出乎朱昀意料的是,朱煜一点也没有推辞,反而上前说道:“儿臣亦觉得皇兄从未带兵打过仗,不适合带兵,如果父皇首肯,儿臣愿意带兵出征!” 朱皇帝满意的看了眼朱煜。 此刻朱昀和朱煜并肩站在朝堂上,朱昀不敢相信的看想朱煜,小声说道:“你当真愿意去黑水城?” 朱煜没有回答朱昀,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朱昀越发看不懂朱煜,父皇病重,他居然舍得离开黑水。 朱皇帝命人拟诏书。 俪妃却不淡定了,她知道她儿子之所以要在这种时候去黑水城,是因为花家嫡女陷入敌阵下落不明。 她来到贤王府,不由分说将朱煜往外拉。 朱煜拉住他的母妃,问道:“母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俪妃气愤的说道:“本宫要带你去面圣,求陛下收回成命!” “去黑水城是孩儿自己请缨,父皇已经在拟诏书,这个时候怎么让父皇收回成命?!” 俪妃却不依不饶:“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大臣们都看的出来,陛下属于与你,你若出了皇城,皇后和太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位固然重要,可大宇的江山一样重要!” 俪妃冷哼一声:“你当真是为了大宇江山,你不要以为母妃不知道,你之所以要去黑水城,是以为花家嫡女!” 朱煜眸色沉了下来:“不管母妃怎么想,黑水城孩儿去定了!” “你若不听母妃就死给你看!”俪妃见状气的就要撞柱子。 朱煜这一次没有拦俪妃。 俪妃诧异的望向朱煜:“你真的不管母妃死活了吗?” 朱煜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开口说道:“从小到大,母妃不是用死威胁孩儿,便是用兄长惨死来警示孩儿,母妃只会让孩儿去争去抢,却从来没有问过孩子究竟想要什么,以前我以为母妃是为了让我给兄长报仇,可如今皇祖母死了,闻家抄了,孩儿才知道,母妃逼着孩儿做的这些不是为了给兄长报仇,只是为了满足你对权利的渴望!” “……”俪妃没有想到那个只要她一哭一闹,便什么都听她的儿子,居然会这么义正言辞的和她说完,她尖着嗓子质问道,“在这宫里没有权利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母妃让你追逐权利难道不对吗,再说了母妃只是为了自己吗,母妃还不是为了你可以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母妃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儿,母妃有没有想过,孩儿想要什么?!” “没有权利,你什么都要不到!” “要不要得到,不是母妃说了算的!”朱煜没有在听俪妃唠叨下去,举步走了出去。 此时夜色阑珊。 叫卖的小贩才推着摊子出来,帝都街头三三两两过往的行人。 一副安逸祥和的样子。 朱煜漫无目的的游荡,来到之前常去的星月酒楼。 自从为了避嫌,和花落闹僵之后,他便很少来这里了。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举步上了二楼雅间。 小二看到是贤王,忙命人上了小菜和酒水。 芙蓉掌柜问询赶来的时候,朱煜已经喝了不少酒,他看到芙蓉掌柜,招手示意道:“来的正好,陪本王喝几杯!” 当初芙蓉掌柜因为急着赎儿子尹正义出狱,收了闻月华的好处,逼不得已为闻月华办事,被与太后知道后,本以为会被处以极刑,谁知太后并没有责罚她,而是跟她说,是贤王为她求的情。 俞太后过世之后,她便带着星月酒楼的人投靠了贤王朱煜。 朱煜有藩地,比俞太后有钱,常常掏钱贴补星月酒楼一杆人等,所以众人对大老板换成了贤王,并不反感。 只是芙蓉掌柜认识朱煜这么久,还没见他喝多过,她为朱煜斟了杯酒:“殿下是因为今日在点之上答应出征黑水城还烦心吗?” “为何这么说?”朱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道。 芙蓉掌柜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出城意味着什么。” “那你口中的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黑水城破了,大宇会如何?” “……”这一点芙蓉掌柜还真没有想过,一来黑水城二十年来未曾被异族攻破,而来在她看来皇子们更在乎的应该是权势,而不是破不破城,“这,民妇不曾想过。” 朱煜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异族会长驱直入,而大宇的士兵会因为长期不作战,节节被退。” “是在不行,议和。” 朱煜冷笑了下:“本王猜测,太子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他不知道九黎的和顺太子夜清寒和我父王和大宇有着什么样的夙怨,如果夜清寒攻下了黑水城,他是绝对不会议和的!” 第161章 姐弟决裂 闻家被抄,闻仲和柳氏被打入天牢,本来是要午门外问斩首,因为闻皇后一再求情,朱皇帝才同意赐毒酒留全尸。 闻老夫人和闻栋虽然侥幸抱住性命。 但是闻家却被抄家了。 闻家宅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抄走了,家丁和仆役也都走的走散的散,闻皇后给闻老夫人重新安排了佣人,吃穿用度上虽然不能跟以前的闻家比,但也比一般富足人家都还要好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安顿完儿子儿媳的丧事,闻老太太看着物是人非的闻家大宅,哭的快断了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闻月华的事情,让闻家始料不及。 闻皇后安慰闻老夫人说道:“本宫已经安排了人去追了,母亲放心,本宫一定会把这该挨千刀的贱人抓回来,祭奠兄长和嫂嫂的在天之灵!” 闻老夫人哭的更凶了:“我们好吃好喝供着,这挨千刀咋这么狠心,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啊……” “……” 闻栋站在门外,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阿姐做的。 在他记忆力阿姐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最美丽最善解人意的人,他阿姐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转身出了宅子,却撞上前来找他的安毅。 虽然陛下赦免了闻栋的死罪,但是也将他限制在武将学院不让其随意行动。 来看闻老夫人也是在安毅的首肯之下才同意的。 闻栋望向安毅:“我可以再请个假吗?” 安毅望向闻栋的眼神淡了下来:“斥候得到的消息,她走的是去北疆的路。” 闻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他们这么严厉的安老师,遇到事情时会这么帮他。 他谢过安毅,出城。 安然见父亲居然就这么放走了闻栋,很是不解:“父亲,你难道不怕闻栋跑了吗?” “那你去跟着?” 安然平日里想出城游玩她爹都不同意,今个是怎么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那我去了?” “去吧!” 安毅看着女儿的背影,长长松了口气。 陛下自太后殡天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这大宇的天下怕是要变了。 而身为皇帝的背峞,安毅的处境更为尴尬,于其让女儿和自己留在帝都,还不如让她出去。 …… 闻栋沿着去北疆的路一直北上,终于在离黑水城不远的地方追到了闻月华的马车。 闻月华似乎最料到他会来,停下马车。 她掀开车帘,脸上虽只薄施脂粉,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的美,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闻栋:“好久不见?” 闻栋闻言眼神一滞:“他们都说那些东西是阿姐你做的,我不行听他们说,我只想听阿姐你说,勾结异族煽动暴乱,真的是阿姐做的吗?!” 闻月华轻轻地挑了挑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阿姐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逼迫你?!” “没有人逼我。” 闻月华说的风轻云淡,闻栋却愈发不敢相信,他望向闻月华那张熟悉的脸,却觉得异常陌生,这还是那个每次他被阿爹训诫都会安慰他的阿姐吗,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那可是阿爹阿娘啊……” “那是你的阿爹阿娘,不是我的!” 闻栋蓦的抬起眼,目光冷凝:“就算我阿娘和你没有关系,可是阿爹是生你养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闻月华脸上淡淡的笑容僵了下,跟着便恢复如常,连声音都平静的不带半点感情:“我没有爹,在我心里我娘亲死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死了!” 闻栋却越发的火大:“阿爹他已经不在了,这些年阿爹他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闻月华冷哼了声道:“是没缺我吃穿,可哪一口吃的哪一件衣服不是我低三下四的求来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锦衣玉食,而我却要为吃上一顿饱饭对你娘献媚,我才是闻家的嫡出,你娘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她也配让我喊她夫人!!!”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恨闻家恨我娘,你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闻栋不敢相信的看着闻月华。 闻月华沉声说道:“没错,你娘不过生了儿子,就可以爬到我娘的头上,每次你娘让我带你出去玩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杀了你!!!” “……”闻栋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闻月华接着说道:“所以我才会告诉你猎场里有老虎,埋着父亲偷偷的将家丁的锁子甲偷给你,甚至不惜和去北疆的朱煜做交易让他借机杀了你,但是谁知道你的命居然这么大,不过今天你大约就不会这么好命了!” “……”闻栋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所以,你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闻月华看着闻栋眼中的失落,有一时的愣神。 她并不是真的讨厌这个从小便围着她的弟弟,她讨厌的是柳氏,和重男轻女的祖母,但是现如今她是杀他生母的罪人,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向从前那般相处,甚至于如果她不杀他,他还会将她的行踪暴露。 思及此,她冲着马车挥了挥手了。 马车的前座下来一个人,那个人身影高大,步伐稳健一看便是高手,待那人摘掉斗笠时,闻栋吃了一惊。 那个人居然是,皇后娘娘派来追杀闻月华的姜郢,他明明是来追杀闻月华的,居然成了闻月华的手下。 闻栋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姜郢:“你怎么说也是陛下钦点的武将学院的学员,前途一片光明,你怎么会干当叛贼的走狗?” “前途?你在说笑吗?”姜郢那双让人看着不舒服的吊眼微眯,手亦按在了刀鞘上,“说是不分贵贱,最后封候拜将的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太子麾下那些不如我都比我官衔高!” “所以你就要叛国?!”闻栋看到闻月华的马车已经先行,狂野里只剩下他和姜郢两人,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他根本不是姜郢的对手。 第162章 兄长出城未归 犬戎这一仗,九黎大获全胜。 城内的犬戎人被杀了一多半,余下的老弱妇孺全部被集中在皇宫前的空地上。 这其中也包括想要逃走,被抓回来五花大绑着的阿使那磨。 珍妃在众九黎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一身尊贵的九黎宫装,居然临下的看着身为阶下囚的阿史那磨:“哀家有本事让你成为人人敬仰的犬戎王,亦有本事把这一切都拿走!” 阿史那磨看着走过来的珍妃和她身后的夜清寒,有些不敢相信,珍妃和夜清寒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没事,而且一统了异族五十多个部族。 原来濊貉说的一直都是真的,那个突然崛起的小部落是九黎,原来说谎的是他的妹妹阿史那长安。 不对,阿史那长安能骗他,说明她早就见过珍妃和夜清寒了。 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阿史那磨意识到他早就输了,突然冲着珍妃跪了下来:“母妃,是孩儿一时糊涂,求母妃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饶了孩儿吧!” “一时糊涂?”珍妃冷漠的勾了勾嘴角。 阿史那磨是珍妃一手带大的,她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他记事起便是犬戎皇子,虽然他常被人嘲笑大宇血统,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自卑过,因为他一直以为他是和顺太子,他身上流血大宇皇室好贵的血统。 直到夜清寒的出现,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他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他接受不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宇平民的事实,所以才会和朱煜达成协议。 阿史那磨的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珍妃身后的夜清寒,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母妃,我本来只想杀他,我是被谢烨那厮挑唆的,我真的只是一时糊……” 珍妃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对着阿史那磨的胸口给了一刀,阿史那磨口中的“涂”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没了声息。 珍妃看着倒地的阿使那磨,拔出钢刀指向了其他的犬戎人。 一直躲在暗处的阿史那长安,看到阿史那磨倒地时,心中已经万分难受,虽然阿史那磨在黑水城外议和之时便知道他不是她的亲兄长,但是这些日子以来,阿史那磨依旧如从前一般待她,并无二意。 反倒是她一直在欺骗他。 而且即便阿史那磨曾伤害过母妃和兄长,可是他已经死了,母妃为什么还要对其他的犬戎人下手? 犬戎毕竟是阿史那长安生长的地方,她身上有一半犬戎人的血统,眼见着母妃要对犬戎动手,阿史那长安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母妃不要!” 珍妃和夜清寒看到阿史那长安时有些意外。 珍妃开口斥责道:“不是让你留在山上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阿史那长安本来亦准备留在山上,但是和花落聊过之后,她突然觉得,她不能就这样放任母妃屠杀犬戎人,她望向母妃:“母妃已经杀了兄长,杀了犬戎近一半的男丁,该收手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珍妃抬高了下巴望向阿史那长安,“还有,谁是你的兄长?地上的那个不过是哀家从死人堆里捡来的一个野孩子罢了!” “以前的母妃会为我们兄妹做菜,会跟我们讲大宇的风土人情,现在的母妃……”阿史那长安不敢相信的望向珍妃,“变得长安都不认识了……” 珍妃却道:“以前哀家要看你们父王的眼色行事,现如今哀家一统五十个部族,再不需要看任何人眼色!” “那如果是女儿求您呢?”阿史那长安望向珍妃,“求您放了他们!” 众人起先眼神中满是死灰色,见到阿史那长安为他们求情,眼中升起了生的渴望。 可是珍妃只是冷声说道:“我意已决!” 阿史那长安走到众人前面:“如果母妃一定要杀他们,就连同女儿一起杀了吧!” 珍妃眼神一冷:“来人,给我把公主带下去!” 珍妃身边的九黎士兵见状,上前去抓阿史那长安,阿史那长安收起刀落,将两名士兵砍杀,跟着砍断了绑着犬戎众人的绳索:“快逃!” 犬戎众人见状纷纷跟着阿史那长安往城外逃。 珍妃见状挥手示意放箭。 夜清寒拦住了珍妃:“长安是在犬戎长大的,她必然对犬戎有感情,母妃容我带人将她抓回来。” 珍妃看了眼夜清寒道:“犬戎人报复心极强,你今日放了他们。来日他们便是你的心腹大患,犬戎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 “母妃放心。”夜清寒说完,点了只骑兵追了出去。 …… 身后的杀戳声渐渐远了,四周安静的可怕。 花落一个人走在回黑水城的路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以前一直很讨厌谢烨,觉得他狠毒自私,可是这样自私的谢烨却为了就她舍弃了性命。 她不禁怀疑起来,是谢烨本来就狠毒,还是大宇世家制度,造就了他的狠毒? 她想着她对谢烨的承诺。 打气士气往黑水城走去。 花落还没到黑水城,便遇到了从城中出来的秦芮,秦芮看到花落又惊又喜:“你可算回来,你再不回来我们整个黑水的士兵都得出城找你了!” “怎么回事?”花落不明所以的问道。 秦芮让花落先上马,众人一边往黑水城赶,一边跟花落解释:“你的信号弹发出来没多久,李丙辰便带人逃了回来,并向花荣将军禀报你失踪的消息,跟着犬戎城便起了火,花荣将军担心你的安危,带着一直队伍出城去找你了,还吩咐我入夜再没有你的消息,再派只部队出城搜寻。” 花落心下一惊:“我兄长出城找我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的时候边出发了。” “晌午出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城?” 花落一想到犬戎现如今已被九黎占领,而珍妃和夜清寒还记恨着花家,万一兄长被九黎士兵发现,结果不敢设想。 花落调转马头就往火海中的犬戎奔去。 秦芮等人跟着花落身后:“将军,你要去哪里?” “找我兄长!” 第163章 突然射来的箭矢 夜很深。 花落领着众人没走出多久,隔着很远便看到黑暗中有一只队伍冲着他们奔了过来。 和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人脸,但是能看得出那是大宇的军服,一定是兄长的队伍! 她策马上前,还未及到近前,她前方的队伍,已经有另一只队伍围了上来。 那是九黎的队伍。 花落奔到近前,看到被围住的队伍果真是兄长的队伍,只是队伍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穿着犬戎服侍的老人和孩子,甚至还看到了阿史那长安的身影。 而带队围住兄长他们的居然是夜清寒。 花落有些明所以,阿史那长安和夜清寒为什么会反目? 但是花落已经不想深究原因,她领着众人围了上去。 四目相对。 曾今那么熟悉的人,如今终于还是要兵戎相见。 花落避开夜清寒诧异的目光,沉声说道:“放了我兄长,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本没打算困住你兄长!”夜清寒看了眼被他困住的人马,“我只是不允许花将军将我的妹妹带走!” 花落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隔着夜清寒的队伍望向被围在中间的花荣:“兄长?” 花荣回答花落的疑惑:“珍妃要把整个犬戎灭族,长安想带着族人投奔黑水城。” 花落知道兄长花荣心里一直有阿史那长安,两人对彼此都有感情,之所以分道扬镳是因为当年议和之事,如今既然有机会挽回,那自然不能放过,她拔出背上的长刀,对夜清寒说道:“现如今被夹击的是你,如果真打起来你不见得有优势,放了我兄长和长安公主,我可以让你的人马安全离开。” 夜清寒慢慢的抬起头,那双淡茶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冷冽如冰的光。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花落一眼,却并没有为花落的言语所动,甚至目光中亦没有太多的温度,声音中保持着他惯有的冷静和沉稳:“被我围着的不过是犬戎手无缚鸡的老人和妇孺,真打起来你们不见得有优势!” 夜清寒说完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虽然花落一再强调夜清寒的队伍被他们两面夹击,但实际上是阿史那长安带的那帮老弱妇孺真打起来不但不能帮忙还是个累赘,而她兄长和她出来的人都不多,夜清寒的人又善骑射,两边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 眼见着几方之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阿史那长安率先开口,对夜清寒说道:“母妃她疯了,她心里只有仇恨,兄长你也要跟着她胡闹吗?” “……”夜清寒的眸色沉了下来。 阿史那长安继续说道:“我知道兄长你恨大宇的俞太后杀了养育你多年的无涯庄主,但是俞太后已经殡天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俞太后殡天的消息从阿史那长安口中说出之后,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了身边的秦芮。 秦芮小声说道:“昨日收到帝都送过来的消息,当时将军你不在军中,方才将军急着出阿里找花荣将军,末将没来得及说。” 花落确信消息是真的,心中一沉,俞太后对大宇来说是个大英雄,对她来说是恩人,她还说以后要常去玉虚观看俞太后,还没去俞太后就这样走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伤感的时候,花落抬眼冲对面的夜清寒望了过去。 她在见到阿郦的时候,恨透了他,但是听了阿史那长安的解释之后,又觉得他很可怜。 她记得他为她吸毒疗伤的时候,说起过他的父王。 当时他眼中满是岑寂孤寂,为此她后来还特意向父亲打听过夜家的事情,才知道当年夜王的尸首是被不到十岁的夜清寒拖回黑水城的,而那个时候的夜王身上满为了护着夜清寒挡下箭矢。 她知道不论夜清寒是九黎的王子还是大宇的世子,他对夜王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打起来,死伤根本没法估量,而且她和夜清寒可能就真的彻底决裂了。 花落想了想,打马走上前一些,对夜清寒说道:“虽然大宇灭了九黎,但是你的义父夜王却为了救了你牺牲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在城破的时候用身体护住了你,你真的想让夜王的在天之灵知道,他和他的三十万大军拼死守护的城池,是被你攻陷的吗?” “……”夜清寒闻言没有开口,只是那眼睛看着花落。 花落继续说道:“北疆如今战事连连,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平息战乱!” “……”夜清寒就这样看着花落,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待夜清寒的回答,让花落觉得心咚咚的跳着,好像随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 两人离的很近,花落分明的感到夜清寒的眼中有异样的神色在跳动,但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落儿!!!”此时,阵中的花荣突然冲着花落大喊了一声。 花落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一道寒光冲着的她直奔过来。 那是只弩箭,比弓的命中更高,还可借助臂力之外的其他动力,达到比弓更快的速度,基本上是避不可避。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越到了花落的眼前。 跟着花落看到那只弩箭射中了夜清寒的左臂。 血水在他不染纤尘的白衣上晕开了朵艳丽的红色。 夜清寒认的箭伤九黎的标志,而且这只箭是从犬戎城的方向射过来的,而且是想要了花落的命。 夜清寒心中一冷,他母妃居然还在队伍里安插了眼线,他冲着花落喊道:“低头!” “……” 花落还没反应过来,夜清寒已经抱着她滚落马下。 跟着便有第二只、第三只箭羽射了过来。 花落那方的队伍里好几个人被射落马下。 因为花落方才上前游说夜清寒,所以和她领过来的队伍还有一段距离,众人只看到夜清寒将花落扑倒马下,跟着便是犬戎射过来的箭矢。 看着被射杀的大宇士兵和被夜清寒扑倒的花落。 秦芮急了:“杀犬戎人,救主将!” 大宇士兵随着秦芮冲了过来,犬戎士兵亦不敢示弱,两军站在一处,再无议和可能。 第164章 跟不跟我走 漆黑静谧的夜,让喊杀声打破。 奔涌而来的铁骑,险些将爬起来的花落掀翻在地,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转脸去看夜清寒,却见他左肩的箭矢因为扑倒在地的缘故,已经穿透了他的肩胛,他应该是很疼的,因为花落看到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鬓角已经让汗水湿透。 弓弩的攻击比箭矢要大的多,他脸上强装镇定,其实应该快站不住了。 花落看着那张依旧俊美,却有些惨白的脸:“为什么救我?” “……” 夜清寒没有回答,但是花落亦没有时间深究, 她想喊停这场战争,人已经陷入两军对垒的阵仗当中,她奋力叫喊的声音在纷乱的叫嚣声中,根本无济于事。 甚至她根本来不及喊第二下,便要面对冲着她砍杀过来的九黎骑兵。 但是九黎士兵太多,又善马上作战,她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便被从她左侧奔过来的九黎士兵拉出一条口子,痛得她冷汗涔涔而出,沾湿了身上的衣服。 而正前方的九黎士兵根本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已经一刀砍了过去来,她抬到去挡,对方力气在她之上,又居于马上,她被刀上的力量,逼的后退数步,撞上了一个背影,她诧异的转过脸去,却是夜清寒一直在身后护着她。 夜清寒亦注意到花落在看他,他张了张口说道:“落儿,其实我……” 他的话被冲过来的一个士兵打断。 花落便奋勇搏杀,可是九黎的士兵比她和她兄长带过来的都多,眼见着阿史那长安救出来的犬戎人,因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被一个一个砍杀,而她兄长本来已经带人杀出了重围,为了救阿史那长安的人,又只身回到包围圈中,眼见着兄长有危险,花落急了,对身后的夜清寒道:“让他们住手,快让他们住手!!!” “挟持我……” 夜清寒慢慢的抬起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像是无奈至极的笑容,抬手将她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如果你真的想止战的话!” 花落看着夜清寒眼中的无奈,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涩:“……” 夜清寒却道:“还等什么?!” 花落见状提高声音对着冲突砍过来的九黎士兵道:“你们的大王在我的手中,都给我住手!” 九黎人见自己的王被俘,都停住止了战争,但是此刻花荣和阿史那长安亦被九黎人困住。 跟着花落看到暗处驶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车夫旁是拿着弓弩的弓弩手,而马车里的人是珍妃,原来放珍妃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盯着他们,刚才放暗箭的亦是她。 跟着晃动的马车珠帘,花落看不清珍妃的脸,但是可以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愤怒:“你要如何?” “放了我兄长和阿史那长安的人,我放了夜清寒!” “好。” 花落说话的时候,掌心都渗着汗水,她以为珍妃会和她讨价还价,谁知道珍妃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让她反而有些不淡定,珍妃的马车后应该还有九黎士兵,万一她和珍妃换了人,珍妃再出尔反尔向他们进攻该如何是好? 夜清寒似乎看出了花落的疑惑,小声对她说道:“濊貉人不好驯服,即便屠了城中三成的男丁依旧有人反抗,母妃在濊貉城留了不少兵力,没有驯服濊貉之前,她不会大动干戈。” 花落还是觉得不太安全,待秦芮放了信号弹,向黑水调兵之后,方才带上夜清寒去和珍妃换人。 珍妃的士兵们押着花荣、阿史那长安和剩下的犬戎老弱妇孺。 交换看起来很顺利。 花落将夜清寒推到九黎队伍那边的时候,九黎人亦将花荣等人推了过去。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个交换人质的人突然抽出了一把长刀,冲着阿史那长安刺了过去,花荣见状一把推开了阿史那长安。 阿史那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已经深深地刺在了花荣的肚腹之上。 阿史那长安尖叫了一声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花荣。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花落离的那么近,亦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兄长,一刀将刺杀兄长的人砍死:“兄长!!!” “快走……”鲜血不断的从花荣的伤口处流了出来,花荣却只是艰难的举手示意众人,“快……” 花荣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声息,看着兄长垂下来的手,花落瞬间失去了理智,拿着长刀冲着马车上的珍妃冲了过去。 “不要冲动!”夜清寒一把抱住了花落。 花落挣扎着推开夜清寒:“放开我,我要杀,我要把你们九黎人都杀了!” 众大宇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珍妃身后的却出来几排弓弩手。 夜清寒见状 花荣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声息,看着兄长垂下来的手,花落瞬间失去了理智,拿着长刀冲着马车上的珍妃冲了过去。 “不要冲动!”夜清寒一把抱住了花落。 花落挣扎着推开夜清寒:“放开我,我要杀,我要把你们九黎人都杀了!” 众大宇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珍妃身后的却出来几排弓弩手。 夜清寒见状 花荣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声息,看着兄长垂下来的手,花落瞬间失去了理智,拿着长刀冲着马车上的珍妃冲了过去。 “不要冲动!”夜清寒一把抱住了花落。 花落挣扎着推开夜清寒:“放开我,我要杀,我要把你们九黎人都杀了!” 众大宇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珍妃身后的却出来几排弓弩手。 夜清寒见状 花荣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声息,看着兄长垂下来的手,花落瞬间失去了理智,拿着长刀冲着马车上的珍妃冲了过去。 “不要冲动!”夜清寒一把抱住了花落。 花落挣扎着推开夜清寒:“放开我,我要杀,我要把你们九黎人都杀了!” 众大宇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珍妃身后的却出来几排弓弩手。 夜清寒见状 花落挣扎着推开夜清寒:“放开我,我要杀,我要把你们九黎人都杀了!” 众大宇士兵见状纷纷上前,珍妃身后的却出来几排弓弩手。 夜清寒见状 第165章 臣民滋事1 “我……”夜清寒眼中的神色复杂,但是他不可以离开,母妃如今的脾气性格,很可能会在他选择离开后,命令射杀所有的人,“留下。” 夜清寒说完,花落的眼眸暗了下来。 阿史那长安以为花落会说过些什么,但是她只是帮花荣止血,指挥众人离开。 阿史那长安急了:“兄长,你真的要留下?” “……” 见夜清寒没有说话,阿史那长安继续说道:“兄长麻烦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花小姐了吗?” 阿史那长安的话,让按着花荣伤口的花落愣了下。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望向夜清寒。 而夜清寒此刻也在看她。 他们的心里都清楚明白,如果夜清寒不选择留下来,他们以后就只能是敌人了。 此时马车里的珍妃突然站了起来,她面色惨白的看着夜清寒,跟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母妃!”夜清寒见状慌的上前去搀扶她,“太医快传太医!” “不用管哀家,快给大王治伤!” 珍妃看着夜清寒那双和故去的夫君一般的淡茶色的眸子,喃喃地说道,“大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夜清寒握住珍妃向他伸过来的手。 他决定留下来,一来是他不想看到花落和阿史那长安有危险,二来是他要阻止他母妃再做错事情。 先有血洗濊貉,后有屠城犬戎,很多士兵因为珍妃的淫威不敢多言,但长此以往,再这样下去,即便他们的军队再强大,也会因失去民心而分崩离析。 夜清寒对珍妃道:“只是皮外伤。” “流了那么多伤怎么会是皮外伤?”在珍妃的眼中夜清寒是不一样的,是她失而复得的孩子,而且是她和九黎王的孩子。 她的三任夫君,她唯一爱过得人便是九黎王,她在九黎王为了她而战死时,本以打算随他一起去,可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选择委屈求全,在大宇的皇宫里苟延残喘。 并借着大宇狗皇帝对她的宠爱悄悄地在他的药膳里下毒,她本来没准备将下毒只是诬陷给俞氏,可俞氏却处处为难她。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本想着陷害俞氏毒杀皇帝,让她丢了后位,可谁知俞氏在大宇的势力那么强大,居然在被诬陷后,依旧可以一手遮天追杀她们母子。 如果俞太后当时愿意放了她,她不会摔落悬崖遇到犬戎王,亦不会在北疆遇到幸存的九黎族人,她也不会选择隐忍多年伺机复仇。 一切都是天意。 唯一让她欣慰的事,她和九黎王的孩子没有死。 她满意的看着被太医包扎妥当的夜清寒:“没事才好,母妃已经失去你一次,要不能再失去你!”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那些大宇人总想着要把我们灭族,还有那些异族他们表面上臣服我们,其实内心里可恨我们了,巴不得吃了我们的肉,饮了我们的血,对他们一点也不可以松懈,尤其是濊貉,不可留!” “母妃你就不用操心了,好生休息,濊貉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夜清寒给珍妃掖了掖被角,吩咐车夫开车,遇刺之后,珍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也觉得她能活到今日是个奇迹,夜清寒明白她是憋了一口气,想要看到九黎攻破大宇的那天。 珍妃凤眸微闭:“也就你在哀家身边,哀家可以睡个安稳觉,哀家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 …… 黑水城。 军医从屋里出来,对花落说道:“花将军伤的太重了,下臣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全力帮花将军止住了血,其他的下臣也无能为力。” 花落在卧房外等了一夜,军医居然只给了她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她生气的问道:“什么叫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军医慌的解释道:“刀伤太深,普通人早已丧命,花将军现如今虽然还有气息,却也昏迷不醒药石不进,现如今只能等。” “等?” “对,等花将军醒来。” “那如是醒不来呢?” “……” 军医没有回答,但是花落已经从军医的表情中明白了一切,如果她兄长醒不来,便无生还可能。 花落走进房中,看着紧闭双眸的花荣,心中满是愧疚。 当初她兄长不愿意去武将学院教书,她非要拉他进学院,如果兄长他一直做他赋闲的文官,又怎么可能会伤重不治? 她拉起兄长的手,看着上面的茧子,想到他十二岁便离开父母守黑水,负伤无数不说还因此瘸了腿,他已经为大宇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要那么拉他来涉险? 她越想越愧疚:“对不起,兄长我对不起你……” 此刻一双温柔的手,敷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回头望去,却是阿史那长安。 花落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长安公主……” 阿史那长安冲着花落笑了笑:“花荣将军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落觉得阿史那长安只是安慰她,她象征性的勾了勾嘴角:“谢谢。” 阿史那长安却道:“你这眼神一看就是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花荣将军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也是最漂亮的人,老天一定不会舍得让他离开的,花荣将军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花落被阿史那长安眼神中的坚定感染,握住了她按在肩膀上的手:“嗯。” 可即便花落和阿史那长安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几日,花荣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虚弱了起来。 花落这边担心着花荣的安危。 李丙辰那边却来报:“启禀将军,城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花落诧异的问道。 李丙辰扫了眼阿史那长安,避重就轻的说道:“有臣民滋事。” 花落不解:“帝都救济粮已到,周边的难民也已经安置在城中,滋事?滋什么事?” “总之,将军你去外面看看便知。”李丙辰说道。 花落担忧的看了眼花荣。 阿史那长安说道:“这里有我,你去忙你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花将军的。” 第166章 臣民滋事2 花落对阿史那长安还是放心的。 她换了身戎装,和李丙辰往衙门外走去。 她边走边问李丙辰:“你方才在房中说话吞吞吐吐,是不是那些滋事的臣民想找阿史那长安的麻烦?” 李丙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谁到处散布花荣将军为救犬戎公主受伤的消息,还说花将军为了保护犬戎人牺牲大宇士兵,其实已经投靠异族了,带回来的一群犬戎人是为了和异族里外合!” 花落冷笑了声。 李丙辰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将军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花落举目往衙门外望去,“我们那日回来是深夜,城里知道我们带犬戎人回来的,除了池溟的人便是异族。” “将军觉得有人故意扇风点火?” 花落眸色暗了暗:“希望只是我的猜测,我一会出去会会他们,你安排我们的眼线仔细盯着。” “是。” 说话间,花落和李丙辰已经来到了衙门前。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帮黑水城的臣民,看起来异常的义愤填膺,即便有士兵拦着,他们依旧一步一步往衙门走过来,带着士兵维持秩序的秦芮已经有些吃不消。 花落见状,一脚踢开了衙门的门。 衙门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的官兵和臣民都是一愣,跟着下意识的往门前看,却见门前站着个玉树临风的女将,俊俏中又不失英姿飒爽。 花落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她这才现在衙门的台阶上,开了口:“怎么想造反吗?” “……” 这些人多是普普通通的臣民,造反这样的大罪,谁也担不起。 方才还叫嚣着的众人,顿时偃旗息鼓了起来。 但是,依旧有胆大的:“我们不想造反,我们只是想知道花将军为什么要冒死救犬戎人!” 那人说完立刻有人符合:“对,犬戎杀了我们多少人,凭什么要救他们!” 花落看着那个叫嚣的人,怒斥道:“我们前个半夜回的城,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你是哪个眼睛看到我兄长救犬戎人了,我还说我兄长救的分明是他媳妇呢!” “可……” 花落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沉声说道:“人要知恩图报,不然和牲畜有什么两样,当初阿史那长安公主救了我兄长和黑水的士兵,那些士兵都是在做的家人,说起来她与你们也有恩,如今她和她的族人落了难,难道你们当真要落井下石?” “……”黑水城二十年前就有大宇的守兵,很多人都在黑水城成家立业,这些人中,家中不乏有当兵的,众人听完都哑了口。 花落继续说道:“至于你们口中的犬戎人,都是被追杀的老弱妇孺,一个连老弱妇孺都杀的人,你们敢让他戍守北疆吗?” “这……不能!”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当初花荣将军深陷敌阵,城中事务由谢烨暂代,谢烨不但私吞了救灾粮草,还将他们赶到北城射杀。 花落问道:“你们都是黑水城的人,你们摸着良心说一说,这十来年我兄长恪守边疆,可曾有过二心?!” “……” 见众人马上要被花落劝退,人群里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花荣将军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担心的是花将军你,我们可听说了,一统北疆五十个异族的九黎王是夜世子,他可是花将军的未婚夫!” “所以呢?”花落挑眉望向说话的人。 那人被花落的眼神看的一愣,矮下身消失在人群中。 但是立刻有其他人站了出来:“所以我们需要将军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将犬戎人带回黑水城,不然我们就将他们赶出去!” 声音惊动了在里屋照顾花荣的阿史那长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花落近前:“实在不行我出城。” 众人见状更起劲了:“让犬戎人滚出去!” 花落扬起脸:“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把” 花落对阿史那长安还是放心的。 她换了身戎装,和李丙辰往衙门外走去。 她边走边问李丙辰:“你方才在房中说话吞吞吐吐,是不是那些滋事的臣民想找阿史那长安的麻烦?” 李丙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谁到处散布花荣将军为救犬戎公主受伤的消息,还说花将军为了保护犬戎人牺牲大宇士兵,其实已经投靠异族了,带回来的一群犬戎人是为了和异族里外合!” 花落冷笑了声。 李丙辰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将军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花落举目往衙门外望去,“我们那日回来是深夜,城里知道我们带犬戎人回来的,除了池溟的人便是异族。” “将军觉得有人故意扇风点火?” 花落眸色暗了暗:“希望只是我的猜测,我一会出去会会他们,你安排我们的眼线仔细盯着。” “是。” 说话间,花落和李丙辰已经来到了衙门前。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帮黑水城的臣民,看起来异常的义愤填膺,即便有士兵拦着,他们依旧一步一步往衙门走过来,带着士兵维持秩序的秦芮已经有些吃不消。 花落见状,一脚踢开了衙门的门。 衙门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的官兵和臣民都是一愣,跟着下意识的往门前看,却见门前站着个玉树临风的女将,俊俏中又不失英姿飒爽。 花落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她这才现在衙门的台阶上,开了口:“怎么想造反吗?” “……” 这些人多是普普通通的臣民,造反这样的大罪,谁也担不起。 方才还叫嚣着的众人,顿时偃旗息鼓了起来。 但是,依旧有胆大的:“我们不想造反,我们只是想知道花将军为什么要冒死救犬戎人!” 那人说完立刻有人符合:“对,犬戎杀了我们多少人,凭什么要救他们!” 花落看着那个叫嚣的人,怒斥道:“我们前个半夜回的城,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你是哪个眼睛看到我兄长救犬戎人了,我还说我兄长救的分明是他媳妇呢!” “可……” 花落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沉声说道:“人要知恩图报,不然和牲畜有什么两样,当初阿史那长安公主救了我兄长和黑水的 第167章 闹着出城 城西以前大宇商贾和异族通商时,来北疆的落脚点,现如今两国战事连连,客栈都关了,那里根本没有人。 果然他们没有不是黑水城的人。 花落望向李丙辰道:“让我们的人盯紧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受什么人指使。” …… 这件事情过去好几日。 李丙辰等人亦没有查出这几个人背后的主使。 只是到他们是黑水城附近的村民,具体和谁接触受谁的指使一无所知。 秦芮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就是吃不起饭的村民故意滋事?” 花落沉思了会,说道:“应该不是,这些人有组织有计谋,甚至他们的说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想是普通村民可以想出来的。” 李丙辰问道:“难道是九黎人?” 花落说道:“有可能,但可能不大,大宇的人无缘无故不可能去做卖国的勾当。” 秦芮懊恼的问道“那会是谁,难不成是自己人?” 这次花落最担心的,如果城里自己人起了异心,后果不敢想象。 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想乱猜,不想伤了奋勇杀敌的将士们的心:“等我们的眼线查到消息再说。” 但是,还没有等到眼线的消息。 斥候那边却有来报,九黎人的部队已经在犬戎集结,准备往黑水城进攻了。 这件事情,在花落的预料之中,毕竟珍妃已经扫平了北疆五十多个部族,再加上她们九黎高超的武器锻造技术,应该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攻城准备。 可是还没等九黎攻过来,黑水城却出事了。 池溟带着亲信要出城。 花落急了:“池将军,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出城?!” “陛下驾崩了!”池溟冷冷的看了眼花落,“大宇要变天了,还记得十年前战死黑水的夜王吗,皇子们现如今忙着夺权利,不会有人记得黑水会有战事,黑水城会像十年前一样一粒米的补给都不会有,到时候这里会成为鬼城想走都走不掉,不趁现在离开,难道要在黑水城等死吗?!” 花落怒了:“斥候都有消息说陛下驾崩了,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池溟却冷哼了声说道:“这种消息帝都那边自然不会让黑水知道,但是本将有可靠的小道消息!” 花落说道:“即便如此军人有军人的天职,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池溟回答:“皇帝都没了,还守着什么天职,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丙辰怒道:“你可知道就你方才说的这番话,就已经可以军法处置了!” 池溟却道:“你们的人和本将的人,不相上下,你确定可以将本将军法处置?!” 李丙辰气的还想和池溟理论。 花落却一把将李丙辰拉住,然后对池溟说道:“出城可以,将粮草留下!” 池溟高居马上,看着花落,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童,还是个女娃娃,有什么资格命令他:“本将如果说不呢?!” 花落仰起脸,望向马上的池溟,一双黑亮的剪水双瞳里满是不容小觑的精光:“池副将也说了,本将的人和你的人不相上下,如果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们是想活着离开黑水城,还是想为了粮食变成尸首离开黑水城,自己掂量!” 自己掂量这几个字,花落说的很轻。 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很重。 如果当真为了套离黑水和自己人打起来,生的几率不大,就算真的能杀出黑水城,他们亦会沦落成逃兵被整个大宇所不齿。 士兵们想到的,池溟自然也想到了。 他示意众人将粮食留下,沿路的城池那么多,又是秋收的季节,他们可以再去征用。 李丙辰见花落居然真的就这样放了池溟,很是不解:“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难道真要打的血流成河?” “……”李丙辰明白确实不能打起来,否则黑水城不得不攻自破吗,可是,“池溟说的不睡是真的吧,陛下真的驾崩了?” 前些日子收到俞太后殡天的消息里面,就有提到朱皇帝的龙体违和。 虽然不敢肯定朱皇帝是不是真的驾崩,但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花落说道:“池溟的话虽不能全信亦不能不信,帝都那边肯定是出了事情,我们要做好没有粮草补给的准备。” 李丙辰听完忧心忡忡。 花落亦十分担心,她望向秦芮:“战车到位了?” 秦芮点了点头:“已经改造了将近一半,剩下的尽快。” “那便好!” 依照花落的预判,对方肯定会用弓弩手配合骑兵攻城,弓弩手射杀他们出城迎战的队伍,骑兵攻陷城门,大宇士兵在骑射上没办法和异族比,他们能做的便是用战车消耗他们第一波战斗力,再出城迎战。 可如今城里走了近一半的士兵,能出城迎战的士兵就更少了。 她必须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战车上了:“可能还需要多做一些。” 秦芮说道:“车子可以多一些,但是拉车子的木牛流马。” 花落随秦芮来到城门外,那里放着一次排开的上千辆战车,每辆战车都由一只木牛流马驱动,等到九黎族攻城时,启动机关驱动木牛流马,将点燃火的战车驶入敌人的骑兵方阵中,借助爆破的震撼里杀了敌军。 花落看了看战车,问道:“现在赶制木牛流马还来的及吗?” “来不及了。” “那可以在现在的战车后面,再牵引一辆吗?” “这……” 看着秦芮为难的样子,花落说道:“如今城中士兵走了一半,我们只能想办法在异族士兵到达城门前,最大限度的给他们造成伤害,不然黑水城难保。” 秦芮:“好,我想办法解决。” 看完战车,花落和秦芮回城,却见北城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帮臣民,这些人携家带口的跟守北城的士兵吵着要出城。 带头的几个人情绪异常激动险些要和守城士兵打起来,而这几个人看着异常彪悍,其中一个带着斗笠挡住了大半张脸的身影,花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第168章 我绝不拦着 花落身后的秦芮,低低的咒了声:“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却是祸不单行,现在异族虎视眈眈的盯着黑水城,他们不想着如何守城,却不断滋事。 先有池溟刚带着近一半的士兵回帝都,现在黑水城的城民又来滋事, 花落有的疲惫的走上前对着众人说道:“本将便是扫北将军,大家找本将所为何事?” 花落话音刚落,人群里便有人说道:“就是,士兵都回帝都了,听说是陛下驾崩了,皇子们都在忙着夺皇帝宝座,现如今已经没有人会管我们黑水城!” 花落沉声说道:“怎么会没有人管,本将不是还在吗?” “你不过个女娃娃,谁知道是不是帝都敷衍我们的!” “就是,看她瘦的没有几两肉,如何打仗?!” “城北有九黎兵,城南有土匪,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议论纷纷,根本不给花落说话的机会。 这个时候,人群里有一个人扯开了嗓子说道:“我可听说了九黎王是大宇的和顺太子,本就是大宇的皇帝,又是异族五十个部族的王,我看现如今我们不如去投奔和顺太子,” 这是什么馊主意? 珍妃那么恨大宇,怎么可能绕过黑水城民,这个人一看就是细作,花落忙道:“现在九黎的军队已经集结在犬戎城附近,随时都可能进攻黑水城,大家这个时候出城不安全!” 花落的声音刚说完,便有人说道:“士兵都撤了,不出城更危险!” “对!” “我们要出城!” “我们要出城!” 这几个闹的厉害的绝对是受人指使的,花落和秦芮很快便被城民挤到了一边,众人开始动手去夺守城将士手中的武器,大有要从里面攻破城门的意思。 守城将望向花落,等她下令。 这些人都是黑水的城民,她总不能命令士兵射杀他们吧? 花落犹豫的时候,李丙辰赶了过来:“派出去的眼线查到这些人幕后的主使是个样貌美的惊人的女子,这个女子在方才臣民闹事之前,已经偷偷出了城,往犬戎的方向赶去。” 花落心下一惊,样貌美的惊人的女子,难道是闻月华? 她之前收到斥候的书信,闻家被抄闻月华下落不明的时候,就怀疑她有可能来了北疆。 没有特殊的理由,谁会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设计陷害自己的父亲? 唯一的可能就是闻月华和珍妃联手了。 虽然花落不理解闻月华为什么那么恨生她养她的闻家,但是对于闻月华换盟友这一点,花落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当初为了杀闻栋,她也曾和朱煜合作过。 可如果出城的真的是报信的闻月华,九黎很快便会知道黑水一般的士兵已经出城。 花落对守城士兵道:“把闹事的拿下,打入大牢!” 士兵得了命令,立刻和攻过来的城民兵戎相见。 为首的几个人很快被扭倒在地,而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却足间点地飞上了城楼。 这人武功这么好,绝对不是普通城民。 花落弯弓射箭,朝着那人射了过去。 那人眼见着身后寒光一身,慌的矮下了身子,那只箭擦着他的头皮射了出去,没有射中他却将他的斗笠射飞。 花落这才瞧见,这个人是在武将学院和她作对的姜郢。 姜郢明明是太子的随扈,怎么会在这里和她作对? 听所太子让他负责追查闻月华的下落,难道说他反而被闻月华收买了? 花落第二箭射出去的时候,姜郢已经跃下了城楼。 抓住了几个带头的,其他的城民再不敢造次。 秦芮想带人出城去抓逃走的姜郢。 花落却对秦芮道:“时间紧迫,你去装车!” “好!”秦芮明白了花落的担心,领着一帮人出去。 花落又安排人将被捕的几名带头闹事的人关进府衙的地牢。 但是那些跟着一起瞎起哄不明真相的城民却不干了:“我们也是为了活命,将军凭什么抓人,将军能允许池副将带人出城,怎么就不允许我们出城,难道就因为我们手无寸铁好欺负吗?!” 看着因为阻止暴动,有好几个士兵被众人打伤,花落怒了,指着受伤的士兵断喝道:“他们是来保护你们的,你们却他们伤成这样,良心不会痛吗?你们这样的人不值得被我的士兵用命来保护,你们谁要出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本来义愤填膺的众人,被花落的样子吓的禁了声。 花落接着道:“你们以为珍妃和和顺太子是好人?” “……” 众人不说话,花落更生气了:“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北城门边上给犬戎人搭建临时住处?” “……” “因为他们被珍妃和和顺太子的人屠城了,屠城知道什么意思吗,一个不留全杀了!”花落望着哑然的众人说道,“犬戎和珍妃没有仇怨,她都要杀他们全族,大宇可是屠了九黎全族还险些杀了他们母子,你们以为她真的会放过黑水城里的你们?!” “……” “反正报信的已经出了黑水城,九黎很快就会杀过来,我倒要看看这珍妃会不会接纳灭了九黎全族的大宇人!”花落指了指城门,“走,现在就走!我绝不拦着!!!” 众人此刻却慌了神,大宇和九黎的恩怨,珍妃和俞太后的纠葛,是个大宇人都吃过瓜。 这个时候谁敢出城冒险啊,都纷纷表示:“将军我们错了!” “” “因为他们被珍妃和和顺太子的人屠城了,屠城知道什么意思吗,一个不留全杀了!”花落望着哑然的众人说道,“犬戎和珍妃没有仇怨,她都要杀他们全族,大宇可是屠了九黎全族还险些杀了他们母子,你们以为她真的会放过黑水城里的你们?!” “……” “反正报信的已经出了黑水城,九黎很快就会杀过来,我倒要看看这珍妃会不会接纳灭了九黎全族的大宇人!”花落指了指城门,“走,现在就走!我绝不拦着!!!” 众人此刻却慌了神,大宇和九黎的恩怨,珍妃和俞太后的纠葛,是个大宇人都吃过瓜。 这个时候谁敢出城冒险啊,都纷纷表示:“将军我们错了!” “” 第169章 逼迫濊貉 花落这声不过,说的众人都有些后怕。 但是为了能留下来,不得不得不说道:“将军请讲。” 花落说道:“要想留在城里可以,但是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必须帮忙守城,妇孺也需要来衙门帮忙后勤。” “不是吧,我们怎么守城,我们连刀都没提过?” “那就更好学着提了,你们不都看到了一半的士兵离开了,你们现在不学着提刀,将来九黎杀进来,想学都来不及了!” 花落方才将他们投奔九黎的路断了,现如今有用先是来恐吓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 花落见状继续说道:“本将可不是让你们白做啊,凡是来帮忙的男丁和妇孺,都有份例拿!” 花落的话音刚落,那些北城的犬戎难民,比黑水城的城民先一步报名:“将军你看我们可以吗,不要份例只要给口吃的!” …… 珍妃回到犬戎城之后,身子便一直不见好。 夜清寒趁机提升被俘的异族男丁的地位,给他们以起码的尊重,同时在每个部族中选出佼佼者,任命官衔带领本族的将士,他只要教会领军的官员大宇话,这样既方便了调遣兵力又方便管理,本来是件好事。 但是阿郦对濊貉的人恨之入骨,见夜清寒居然让濊貉男丁脱离了奴隶的身份,还让他们可以随着九黎一起打仗,非常不开心,她对夜清寒说道:“濊貉的人当初追杀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轻饶他们?” 夜清寒淡淡的说道:“三成以上男丁,还不够吗?” 不够! 但是这样的话阿郦说不出来。 她怕夜清寒会因为讨厌她。 她知道夜清寒之所以娶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觉得对不住她。 他们结婚至今别说圆房了,连单独在一个房间都不曾有过。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没有在濊貉失身,他对她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 慢慢的她将夜清寒对她的冷淡,转嫁到濊貉的身上。 她本以为濊貉城破了,濊貉会像犬戎一般被屠城,谁知夜清寒居然决定让濊貉和其他的异族平起平坐,这怎么可以! 但是她知道夜清寒决定的事情,她根本改变不了。 于是她打起来其他主意。 她让自己的亲信将濊貉的妇孺抓起来,逼迫濊貉士兵起兵造反。 濊貉造反的事情,很快便传进了珍妃的耳朵了。 她拖着病体,出了后宫。 在异族的事情上,珍妃本就不赞同夜清寒的做法,在她的眼中北疆的异族都是写没有头脑的蛮夷,这些人不配和九黎人平起平坐。 正好濊貉出事,她准备借机取消夜清寒给予异族的特权,她要让异族只能作为九黎的奴隶。 珍妃来到校场外的时候,濊貉造反的士兵已经被捆绑在哪里。 夜清寒还没有来。 阿郦远远的看到珍妃,便迎了过去:“母妃,你身子不好,怎么也出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哀家怎么能不出来呢?”珍妃望向被捆绑着的濊貉士兵,“这些便是造反的士兵?” 阿郦说道:“是。” “濊貉果然是不安分呢!”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阿爹有准备,这些人说不定就冲进皇宫扰母妃休息了。” “是吗?” 珍妃看着地上的濊貉士兵,她不是傻子,这些濊貉人的父母妻儿都在她的手上,他们不敢这么做,但是她并没有揭穿阿郦。 阿郦是九黎最大姓氏姜氏族长的女儿,姜氏以为兵器锻造出名,在九黎灭族之前就已经脱离的九黎自立门户,如不是俞太后要将所有的九黎族都追杀殆尽,姜氏不会来北疆,姜氏在北疆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实力上虽然不能跟犬戎和濊貉比,却也算的上佼佼者了。 珍妃和夜清寒当初如果不是得到姜氏的鼎力相助,不可能在重伤之下活下来,更不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一统北疆。 而珍妃灭犬戎和濊貉,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卖姜氏一个人情。 阿郦并不知道珍妃此刻想的是什么,以为珍妃也认定了濊貉人想造反,说道:“母妃准备如何处置?” 俪妃看了看天色,问道:“这件事情大王知道吗?” 阿郦回答:“知道。” “那怎么这一会,大王还没来?” 珍妃的话刚说完,身旁的侍从便回复道:“晌午的时候收到黑水城的消息,闻小姐要来犬戎,大王出去迎接尚未回了。” 珍妃愣了下,说道:“闻小姐……” 珍妃的声音很轻,阿郦听的却十分不舒服。 她早就听说这个闻月华和夜清寒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且据闻这个闻月华还是大宇第一美人,如今她又为了夜清寒舍弃了大宇,她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阿郦正想着,夜清寒的马车已经来到校场前。 下车的夜清寒如月的面容,白衣赛雪,那风姿,那风华却又让人看上一眼,就再移不开视线。 而随着他一同下车的女子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让人本能的想起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没等两人走到近前,阿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阿郦的目光没有躲过闻月华的眼睛,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恭敬的给珍妃施了礼,又微微的冲着阿郦福了一福,但是这一福里分明透着优越感。 阿郦直接的心里堵着口恶气,倒是夜清寒先开了口:“母妃身子不好,不在宫里休息怎么来校场这样的地方?” 珍妃指了指校场里被捆的士兵:“这不是听说濊貉的人造反吗,哀家来看看。” 夜清寒温淡的眸子扫过被捆的众人:“造反?为何要造反?!” 阿郦冷哼了声:“这些濊貉人压根就没有把我们九黎人放在眼里,造反还需要理由吗?” 闻月华见状笑了笑:“姐姐说的妹妹可不认同,造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这些人能无缘无故的造反?” “他们被九黎灭族了,去不过呗!”阿郦踢了被捆的一个人,“是也不是?” 被绑的濊貉人恨恨的看了眼阿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 第170章 阿郦的威胁 阿郦看着认罪的濊貉士兵,心中不免得意。 他们的父母妻儿在她手中,她不怕他们不认罪。 跟着阿郦抬头望向夜清寒:“大王这些人都认罪了,该如何处置?” 夜清寒余光扫了下阿郦:“王妃觉得该如何处置?” 阿郦望向跪在地上的濊貉人:“世代为奴!” 濊貉人眼中的杀气已经溢出来了,若不是因为阿郦手中握着他们家人的生死,就算双手被缚,这一刻怕是已经跳起来和阿郦拼命了。 但此时闻月华却开了口:“王妃有没有想过,让濊貉世代为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阿郦转脸望向闻月华,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一来就针对自己:“什么后果?” “异族五十个部族愿意归顺九黎,为了的是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如果大王不明不白的就罚濊貉世代为奴,会让其他部族以为大王是非不分赏罚不明,大王必会失去民心,既然输掉黑水城之战。” 闻月华说完,珍妃的眸色沉了下来,她这辈子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扫平大宇,为她夫君报仇。 阿郦听了却很是气愤:“什么叫是非不分,濊貉造反还有理了不成?” 闻月华抬眼望向阿郦:“王妃确定是濊貉士兵造反?” 阿郦被闻月华这一眼看的心中发虚:“濊貉士兵造反,大家可都是看到的,不然还能有什么?” 闻月华勾了勾嘴角:“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妹妹就让姐姐看看是因为什么原因。” 闻月华说完,拍了三声手掌。 掌声想过,校场外出现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带着斗笠的大汉、 这样身材的大汉在北疆遍地都是。 不足为奇。 但是阿郦却惊的目瞪口呆起来。 让她目瞪口呆的不是大汉,而是大汉身后的人群,那是被她的人秘密关押的犬戎老弱妇孺,这些人怎么会跟着这个大汉,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校场? 她下意识的望向夜清寒:“这便是大王姗姗来迟的真正原因?” 夜清寒没有说话。 但是被绑的濊貉人却群情激动,甚至有人被绑着亦冲向了阿郦,若不是她身后一个九黎士兵眼疾手快的用刀把将他打倒,阿郦可能已经被他扑倒。 被打倒的濊貉士兵情绪激动的吼了出来:“说好的只杀我们,你怎么可以反悔?!” “说好的只杀你们?”闻月华意味深长的重复着这句话,“和谁说好的,又为什么要说好?” 阿郦脸色难看了起来,望向地上的濊貉士兵:“休得胡言!” 闻月华却对地上的濊貉士兵说:“这些濊貉人是我在来犬戎的途中偶遇的,大王说了会保证他们的安全,所有有什么隐情你们尽管说!” 濊貉士兵见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是这个女人,她用我们族人的命威胁我们造反,因为她曾是我们大王的妾氏,所以她看我们整个濊貉不顺眼,想要将我们灭族!” 闻月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郦隆起来的小腹:“濊貉是两个月前被攻下来的吧?” 阿郦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有看闻月华,只是望向夜清寒:“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罚我吧!” 九黎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 等待他处理此事。 阿郦是为了救他才被濊貉俘虏的,夜清寒挥手说道:“带王妃回后宫,王妃有孕在身不易走动,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宫门一步!” 这相当于将阿郦禁足了。 即便濊貉王有错,但是珍妃已经杀了三成以上的男丁,而且濊貉王氏也已经被屠戳殆尽,阿郦此时依旧不依不饶,并不占理,大王只是禁足并没有剥夺她王妃的位子,九黎的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九黎的众人,尤其是僵姜氏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闻月华。 濊貉士兵见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是这个女人,她用我们族人的命威胁我们造反,因为她曾是我们大王的妾氏,所以她看我们整个濊貉不顺眼,想要将我们灭族!” 闻月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郦隆起来的小腹:“濊貉是两个月前被攻下来的吧?” 阿郦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有看闻月华,只是望向夜清寒:“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罚我吧!” 九黎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 等待他处理此事。 阿郦是为了救他才被濊貉俘虏的,夜清寒挥手说道:“带王妃回后宫,王妃有孕在身不易走动,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宫门一步!” 这相当于将阿郦禁足了。 即便濊貉王有错,但是珍妃已经杀了三成以上的男丁,而且濊貉王氏也已经被屠戳殆尽,阿郦此时依旧不依不饶,并不占理,大王只是禁足并没有剥夺她王妃的位子,九黎的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九黎的众人,尤其是僵姜氏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闻月华。 濊貉士兵见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是这个女人,她用我们族人的命威胁我们造反,因为她曾是我们大王的妾氏,所以她看我们整个濊貉不顺眼,想要将我们灭族!” 闻月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郦隆起来的小腹:“濊貉是两个月前被攻下来的吧?” 阿郦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有看闻月华,只是望向夜清寒:“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罚我吧!” 九黎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 等待他处理此事。 阿郦是为了救他才被濊貉俘虏的,夜清寒挥手说道:“带王妃回后宫,王妃有孕在身不易走动,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宫门一步!” 这相当于将阿郦禁足了。 即便濊貉王有错,但是珍妃已经杀了三成以上的男丁,而且濊貉王氏也已经被屠戳殆尽,阿郦此时依旧不依不饶,并不占理,大王只是禁足并没有剥夺她王妃的位子,九黎的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九黎的众人,尤其是僵姜氏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闻月华。 但是九黎的众人,尤其是僵姜氏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闻月华。 第171章 有所割舍 战争比花落等人想象的来的更快。 闻月华离开的当天夜里,他们便遇到了袭击。 异族来的突然,直到离的很近来才开始攻城,城楼上的士兵猝不及防,等到拿起武器的时候,已经有彪悍的异族跃上了城楼。 花荣掌管黑水以来战场基本都在黑水城以北,即便是去年那么危机的情况,也没有将战火烧到黑水城。 如今敌人居然公然攀上了黑水的城楼,而且还是在夜里。 火把在城墙上蓦的升起的时候,一个个异族士兵的面容狰狞异常,黑水城士兵还没来得及吹响号角已经身首异处。 好在花落等人并没有回衙门,而是在北城门的军机处商议作战事宜,听到响声立刻冲上城楼,与异族厮杀起来,眼见着城楼下的异族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杀进城里的异族士兵去开城门了,花落不敢再等拉弓射箭,用数只火箭引爆了城门下准备冲锋陷阵用的战车。 数千辆战车遇火瞬间瞬间爆炸开来,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将牢固的城墙都震动的晃动了起来,爆炸发出的火光将夜晚映成了白昼。 异族士兵之前是亲眼见过这样的火药车炸毁过珍妃的机械甲的,他们没有想到城门外设有这样的车子,更加不知道这样的车子还有多少,不敢贸然行动,立即撤兵。 异族走了之后,花落等人清点人数,城楼上的守军死伤过半。 看着被带走救治的伤员,花落不禁陷入了沉思,本来准备正面进攻时用的战车,如果异族这个时候再来一波进攻他们该如何是好? 想什么来什么,黑水城这边还在收拾战局,黑水城前的空地上,再次出现了异族的身影,这次因为有战车的满天大火,所以即便对方没有点火把,隔着很远黑水城上的众人依旧看到了对面人马。 “怎么办?”李丙辰有些慌乱的看着异族士兵。 “预留的战车还有多少辆?!”花落望向秦芮。 秦芮已经被城下的阵容看的愣住了,花落和他说话,她才反应过来:“还有城里的八百辆,本来要做牵引的战车。” “让战车现在出城!” “可是牵引战车的木牛流马方才都被炸飞了,没有东西可以牵引。” 花落却道:“不是有马吗?” 秦芮说道:“木牛流马可以自己走,马不会自己走……” “不是有人吗,给我套车!” 花落说完,秦芮慌了:“使不得,活人驾车,不是让人送命吗,这种事情万万使不得啊!” “等异族杀进来屠城就使得了?”花落问道,“我准备让我们的人,分两批出城,战车在前冲入敌阵引爆,等敌阵乱了第二批再冲过去厮杀!” “……”秦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花落已经站在城头:“本将需要一批善骑射的士兵背上弓箭同我一起去迎敌!不过此番出城可能就回不来了,谁愿意与我同去?!” “让我们去吧!”方才在城头上厮杀受伤的士兵们纷纷说道。 花落摇了摇头:“你们已经受伤了,安心在城里养伤!” “我们伤成这样只会是黑水的拖累,我们不想成为拖累,我们想要给黑水城尽心一份力气,如果能将爆破车驾进敌阵,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那些受伤的士兵不容分说,纷纷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的挪步上马。 “不可以!”花落还想阻止。 一个年级稍大的伤病说道:“打头阵战车的士兵,肯定要面对对方的弓弩手,左右都是送死不如让我们这些受伤的打头阵,将军和其他人留着冲锋陷阵!” “可我不能明知道你们现如今已经不能战斗了,此去就是送死,还要牺牲你们的性命。” “那是我愿意,而且作为一个将军,这才是最优的选择!” 作为一个将军…… 这句话,让花落心中一沉。 她要守护的是整个黑水城,战争就会有必然的牺牲,就会需要做出割舍。 即便这种割舍让她于心不忍。 她的目光一个一个的掠过那八百名重伤的伤员:“你们的名字黑水城、大宇都会记下的。” 当她看到有些人的伤口还在渗血,甚至连驾车的手都是颤抖的时候,扬了扬脸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留下:“开城门!” 花落的声音落下后,便有守城的官兵开启了城中的城门。 因为之前的爆破声,即便是黑夜也惊醒了黑水城的城民,担心战事的城民都挤到了北城门,也知道这八百辆战车是要去做什么,目光都变的肃穆起来。 等到这八百辆战车出城以后,花落和穿戴整齐的大宇骑兵也纷纷骑上了战马,他们还要等上片刻才会出城,他们要等战车爆破之后,再冲进敌阵厮杀。 这短短的间隙,花落对李丙辰和秦芮说道:“丙辰带弓箭手负责城上,秦芮负责调遣士兵!” “是。”两人领命,却都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花落,虽然他们反对将军亲自出城,但是拗不过花落的执着,“将军小心。” 花落点了点头,望了眼城墙边上的城民:“实在没人的时候就要麻烦你们了!” “将军放心!”将军都不畏生死为了保护他们出城拼杀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推脱? 说话间已经有城民捡起了地上的刀。 花落不在多言,一挥手,领着众人出了城。 待看到身后闭上的城门时,众人心头的感觉都不一样,而大家都知道此番能活着回城的可能不大。 黑水城的兵力本来就没法和联合了五十个部族的九黎比,如今池溟带走城里一半士兵,黑水城在兵力上和九黎根本不能说没法比了,兼职就是天壤之别的悬殊。 即便前面有战车开路,他们在人数上也远远逊色于九黎。 众人都知道此番出城根本就是有去无回,他们只求能击垮九黎的主力部队,给守在城头的战友们减轻压力。 不容众人多想,先他们一步的战车已经离敌阵很近了。 九黎弓弩手的弓箭冲着战车急速的射了过去,弓弩射中人的皮肉发出来的沉闷声音此起彼伏,但是除了几个战马被射死的战车,其他的战车没有一辆偏移路线。 第172章 差点射出去的箭矢 “准备!” 花落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都纷纷拉弓,将带燃烧的火箭对准了他们前面的马车。 他们看到有一个跌落马车的前襟插了好几只箭矢,血水已经湿透衣襟的大宇士兵,正艰难的用手去拉马缰,想在爬起来上马前行。 但是他现如今的力气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他便从腰间拔出佩刀,狠狠的冲着马儿扎了过去。 马儿吃痛,拖拽着脚还栓在马镫上的他一起朝敌军的阵营冲去。 不光是落马的,还有那些依旧驾车的,众人此刻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大家都能想象的到,这些驾车的大宇士兵,如今正承受着多么大的痛楚。 泪水模糊了准备射箭的众大宇士兵的眼。 不忍看,不敢看。 但是花落却对别过脸不忍直视的众人说道:“擦干眼泪,把眼睛睁大了瞧仔细了,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众人闻言都用力的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待到战车按照预定冲进敌阵瞬间,花落一声“放箭!” 沾满火油的箭矢密密麻麻的朝着战车射了过去。 火箭在夜空划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 跟着落在了战车上。 瞬间绽放出一阵阵绚烂的花火。 在爆炸的那瞬间,花落似乎看到那些赴死战士的面容,那么义无反顾,仿佛在和她说,快,不要错失良机! 这个时候是敌阵最乱的时候,弓弩手骑兵都混做一团,是最佳冲锋陷阵之机。 “冲!”她想也不想举起手中的长刀,冲进了敌阵,一刀下去,立刻让一名被炸迷糊的异族士兵身首异处。 其他的将士们也都冲进阵中。 一时间喊啥震天。 一来因为异族还没有爆炸的震惊中醒过来,二来因为众人已经冲进敌阵,两军混战在一处,弓弩手怕误伤无法放箭。 花落等人瞬间占尽优势,不一会便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异族的士兵太多了。 即便众人占尽了天机,也只是杀伤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很快便有更多的士兵涌过来。 渐渐的和花落一起杀敌士兵越来越少,慢慢的剩下的人被异族的士兵围在了中间,骑兵手中的刀剑和弓弩手手中的箭矢,在深夜的星光下泛着令人观之胆寒的寒气。 跟着花落便看到队伍里出来一骑。 这个人花落认得。 是今日白天从黑水城城头跳下去的姜郢。 看来花落猜的没错,那个出城的女子是闻月华,而姜郢已经投入了闻月华的门下。 姜郢看到花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尤为得意:“该称呼你为花家嫡女还是县主大人呢,不对你现如今是扫北将军?” 花落看着姜郢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叛国贼,你也配提我的名字!” 姜郢眼神一冷:“怎么不能提,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这么尊贵的身份不也栽在我手里了吗,现如今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花落眼神一凛道。 这种时候了她还敢嘴硬,姜郢脸上不自然的僵了僵,跟着说道:“想死本将便成全你啊!” 他身边的副将见状,附在他耳边说道:“大王说了抓活的。” 副将说话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离他们阵地还有一段距离的高地。 那里是王帐驻扎的地方,那里地势较高,进可攻退可守,最主要的是从哪个地方可以俯看黑水城前的空地。 姜郢知道今日珍妃和夜清寒亦出征了,此刻他们说不定正通过那个地方望着自己,姜郢却不以为然,他听命的是闻月华,闻月华告诉他杀无赦,任何后果有她一力承担,再说他能成为九黎带兵的将领,全仰仗闻月华的推荐,这点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最最主要的是,虽然启程的时候珍妃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基本上已经看出来珍妃是不想放过大宇任何一个人的,于是他沉声说道:“大王那边我自会交代。” “这……恐有不妥……” 副将话音未落,姜郢已经举起手,示意弓弩手放箭。 他的手还没有落下,一只箭羽从黑水城的方向射了过来,箭伤的力度非常之大,速度快的惊人,等他反应过来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箭矢已经瞬间穿透了他的手掌。 黑水城一半的士兵已经撤退了,现如今被他们围着的应该是城中仅剩的骑兵了,城里怎么可能还有骑兵前来支援? 姜郢顾不得受伤的疼痛,转脸朝黑水城方向望去。 却见射他的是一身银甲骑着战马的高大男子,男子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即便化成灰他也认识,那是当初在武将学院考试时射偏了他的箭,导致他输给花落的贤王朱煜,而朱煜的身后是密密匝匝的大宇士兵。 难道是他们收到的情报有误,还是情报根本就是用来欺诈他们的? 黑水城究竟有多少士兵? 他有些后怕的收回下令射箭的手,对众人说道:“撤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撤退,其实相当于救了他一命。 以为在高地上,亦有一只箭羽对着他。 只是这只箭羽对着的是他的脑袋。 如果他真的违抗命令射杀花落的话,夜清寒这一箭便会让他一命呜呼。 但是看到朱煜的箭射中姜郢的手,姜郢放弃进攻的时候,夜清寒亦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箭矢。 跟着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衣料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微小,他还是听见了:“出来!” 闻月华没想到她离的那么远,也没能逃过夜清寒的耳朵。 她想了想大方的走了出去:“我正准备开口喊清寒哥哥,却被清寒哥哥抢先一步!” 夜清寒的眸色淡淡扫过闻月华,拆穿了她的谎言:“你来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才想起来喊我?” 闻月华的脸色僵了僵:“……” 夜清寒温淡的开了口:“其实你是想着如果我放箭你便出来制止我,如果我不放箭,你便偷偷离开。” 闻月华见夜清寒早就发现他,也不藏着掖着,开口说道:“我来是为了提醒清寒哥哥,清寒哥哥如今是九黎的王,你如当真放箭射杀自己阵营的主将,其他的将士会怎么想?” 第173章 一同回花府 异族退去之后,黑水城外的空地上满是尸首。 花落和活下来的将士们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来支援的骑兵。 朱皇帝驾崩了,这个时候身为皇子的朱煜不应该守在帝都,和朱昀争夺帝位吗? 花落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又看到朱煜身后的闻栋和安然。 这两个人不是在武将武院吗? 闻栋看着花落疑惑的眼神,说道:“我是来找我姐……找闻月华问清楚的。” 花落注意到闻栋直呼了闻月华的名字,她来黑水城之后,也从斥候那里收到了有关闻家的事情,看到闻栋提及闻月华时眼中的黯然,也就多少知道了大概:“她已经去犬戎了,你估计是追不上了。” 闻栋笑了笑:“已经见过了,不需要追了。” “再追命都没了,自然是不需要追了。”安然冷冷开口。 闻栋不服气的说道:“我一个人也是能打败姜郢,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早已经把他制服了,怎么轮到他领敌兵来阵前去逞威风!” 安然气不打一处来的白了闻栋一眼:“就你?!”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一和闻栋在一起就爱发脾气。 但是很快来支援的众人都没有说话了。 他们亦看到了满地的尸首,尤其是驾车的那些将士,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和花落一起来的士兵都将目光投向了花落。 花落沉下了眼眸:“带他们回城……” …… 战火直烧到天明。 这一夜,黑水城的所有人都没有睡,而是忙着安葬牺牲将士,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被遗弃的草地上。 看着被抬进来的尸首,花落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他们用命守住了黑水城,应该被铭记。 等一切忙完,众人都累的有些虚脱。 花落命人收拾出干净房间,让来救援的贤王一行居住。 安然却问花落道:“花老师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花落听到安然提及兄长,心中又是一沉:“我兄长受伤了在府里。” 安然紧张了起来:“严重吗,我要去看看老师。” 看到安然紧张的样子,闻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是滋味。 花落想了想说道:“那就随我一起吧。” 花落本来以为只有安然和闻栋会跟着她回府,谁知道朱煜居然要跟着一起,花落冲着朱煜拱了拱手道:“贤王殿下远道而来下官还未来得及给贤王殿下接风,怎敢再劳烦贤王殿下为我兄长费心了。” 这句话外人听起来很是恭敬。 但是听在朱煜的耳朵里,却是巨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的眸色不禁一沉。 身旁的秦芮见状道:“贤王殿下也曾是花老师的学生啊,去看看老师不是应该的吗,落儿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丙辰虽然不知道花落为什么对贤王殿下那么疏远:“是啊,况且今天要不是贤王殿下带兵前来,黑水城早就攻破了,落儿姐既然说要设宴接风,不如就在花府设宴吧,花府厨子的菜太对我胃口了,吃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 “……” 李丙辰提到花府的厨子的时候,朱煜下意识的看了花落一眼,当初他带她去帝都最好吃的酒楼吃饭,她却不屑一顾的对他说,还没有她家厨子做的好。 当时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以后去北疆一定要让他尝一尝她家厨子做的菜。 但是上次在北疆的时候,别说尝尝花家厨子的手艺了,他连花府也没进去过。 花落避开朱煜的目光:“大早上的府里能有什么吃的,还是等晚上在府衙设宴吧。” 众人来到花府。 管家看到花落,方才安心:“小姐回来就好,少爷醒了就非闹着要出城,长安公主和老仆都快拦不住了。” “醒了!”花落暗沉了一夜的眸子总算透出了些许光亮,她顾不上门口的其他人,直接冲进花荣的房间。 李丙辰给后来的三人解释:“前这日子,花荣将军出城找落儿姐的时候,受了重伤昏迷好几日了,大夫说再不醒就有危险,现在总算醒了。” 三人见状跟着秦芮和李丙辰来到了花荣的卧室。 花荣见花落没事,黑水城没事,心放下了,正准备喝下人端过来的汤药,却见落儿后面还跟了其他人,这里面还有贤王殿下。 忙起身行礼。 朱煜先他一步扶住他:“花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您是王爷,这个礼要的。”花荣坚持。 朱煜不容分说扶他上床:“如果论起来,花将军还是本王的恩师,那本王岂不是要向将军行跪拜大礼了?” 花荣脸上一讪:“贤王殿下言重了。” 几人在房中坐了下来,花荣又问了些朝堂中的事情,待听说陛下驾崩之事,也很是吃惊:“我们出征的时候,大夫只是说陛下急火攻心,怎么会突然驾崩?” “陛下驾崩的消息被闻皇后封锁了,还没有传出来,我这边也仅仅是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朱煜说道。 朱煜领着骑兵出城时,虽然是夜里,但是花落依旧认出,那些骑兵有一多半是池溟带出城的黑水城旧部。 在花落的意识里,池溟带兵出城断然是收到了朱煜放出的消息,可他突然又折返回来,还摆出一副皇权不如边疆安危重要的清高样子,让她心中很是反感。 她故意问道:“池副将不就是收到了殿下发的陛下驾崩的消息,才会带士兵出城的吗,贤王殿下又折返回来是什么意思?” 朱煜没有开口。 闻栋抢先说话了:“虽然我也不喜欢贤王殿下,但是这次落儿姐你可是错怪贤王了,我和安然在路上遇到的贤王,与他一同行军,陛下驾崩的消息是我们遇到池溟之后才收到的斥候的信息。” “池副将是贤王殿下的人,他的消息却比贤王殿下还要灵通?” “因为他收到的消息的是闻皇后发的!”闻栋说道,“我们对峙的时候,池溟都承认了,闻皇后许诺他女儿皇后的位子。” “池副将是贤王的舅父,池雯婷是贤王的侧妃,你跟我说这两个人要造反?”花落的话是对着闻栋说的,但是她的目光去淡淡的扫向了朱煜。 第174章 醉酒 这样好不信任的目光。 看的事外人秦芮都坐不住了,他咳嗽了声,对花落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花落不明所以。 朱煜冷冷的刮了秦芮一眼:“多嘴!” 秦芮给了朱煜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活该被误会的眼神,闭了嘴。 花荣觉得无论朱煜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救了黑水城,这个时候质疑朱煜不合适,于是他打圆场道:“无论如何贤王殿下是此战的功臣,原来都是客,我身子不方便就让落儿带我招待各位在府上用膳吧。” 花荣说话的时候扯的伤口疼,阿史那长安立刻山前查看:“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要动!” 安然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阿史那长安,她长的浓眉深目和大宇人不一样,甚至连她的服侍也都是异族的。 昨日因为太黑没有注意到,今日她们进北城门的时候亦看到了很多身穿异族服侍的人,这让安然心下疑惑更甚:“这位是?” 花荣见安然问,介绍道:“阿史那长安公主。”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阿史那长安见从安然进屋至今,眼睛就没有从花荣的身上移开。 现在有突然问题她的身份,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相反,这个眼神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子也喜欢花荣,于是她在花荣说完之后补充道:“我是花荣的未婚妻。” “……”安然清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花落却很是高兴,拉着阿史那长安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向来直爽的阿史那长安,此刻腼腆的笑了笑:“问他!”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她好气的看了闻栋一眼:“干嘛?!” 闻栋别过脸不去看安然:“看你眼睛流汗了,擦一擦。”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闻栋的手帕时,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每次都能意料之外的让她舒心。 这样好不信任的目光。 看的事外人秦芮都坐不住了,他咳嗽了声,对花落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花落不明所以。 朱煜冷冷的刮了秦芮一眼:“多嘴!” 秦芮给了朱煜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活该被误会的眼神,闭了嘴。 花荣觉得无论朱煜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救了黑水城,这个时候质疑朱煜不合适,于是他打圆场道:“无论如何贤王殿下是此战的功臣,原来都是客,我身子不方便就让落儿带我招待各位在府上用膳吧。” 花荣说话的时候扯的伤口疼,阿史那长安立刻山前查看:“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要动!” 安然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阿史那长安,她长的浓眉深目和大宇人不一样,甚至连她的服侍也都是异族的。 昨日因为太黑没有注意到,今日她们进北城门的时候亦看到了很多身穿异族服侍的人,这让安然心下疑惑更甚:“这位是?” 花荣见安然问,介绍道:“阿史那长安公主。”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阿史那长安见从安然进屋至今,眼睛就没有从花荣的身上移开。 现在有突然问题她的身份,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相反,这个眼神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子也喜欢花荣,于是她在花荣说完之后补充道:“我是花荣的未婚妻。” “……”安然清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花落却很是高兴,拉着阿史那长安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向来直爽的阿史那长安,此刻腼腆的笑了笑:“问他!”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她好气的看了闻栋一眼:“干嘛?!” 闻栋别过脸不去看安然:“看你眼睛流汗了,擦一擦。”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闻栋的手帕时,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每次都能意料之外的让她舒心。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她好气的看了闻栋一眼:“干嘛?!” 闻栋别过脸不去看安然:“看你眼睛流汗了,擦一擦。”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闻栋的手帕时,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每次都能意料之外的让她舒心。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她好气的看了闻栋一眼:“干嘛?!” 闻栋别过脸不去看安然:“看你眼睛流汗了,擦一擦。”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闻栋的手帕时,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每次都能意料之外的让她舒心。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她好气的看了闻栋一眼:“干嘛?!” 闻栋别过脸不去看安然:“看你眼睛流汗了,擦一擦。” “……”安然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闻栋的手帕时,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每次都能意料之外的让她舒心。 安然见状走出了屋。 本来是她最先嚷着要来看花老师的,但是听到阿史那长安说她是华老师的未婚妻,她的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她诧异的转过头,却是闻栋。 第175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什么你,放开我!疼!!!” 花落呲牙瞪着朱煜,手腕被他擒得很牢。 朱煜却仿佛没听见般,依旧擒着她的手腕,非但不放,反而一把将她拉近了几分,嘴唇几乎贴在她鼻尖上,低声道:“就不可以听本王把话说完吗。” 她猝不及防被他拉近,鼻腔满是他身上的酒味,呛的她连呼吸也一同迟缓,她摆了摆在他手中捏的涨红的手腕:“不能。” 朱煜垂着眼眸紧盯着她躲闪开的眸子,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笑:“为什么不让本王说完?不敢听?还是……” “……” 花落还没开口,只觉得手腕被松开,她方松一口气,后背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揽紧,他借着比她健壮的身躯优势,轻而易举的将她抵在了椅背上。 跟着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背上吹了口气:“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她微微扬首,与他针锋相对:“我害怕忍不住给贤王一巴掌,贤王酒醒后告我以下犯上!”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这样回他。 他似乎有些怒意似的,放在她后背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一低头敷上了她的唇。 她的身体顷刻间就僵住了。 落入眸中的是他那双染上浓烈欲望的玄色深眸。 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她想推开他,在他脸上狠狠揍上几拳,可他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束缚着,她根本无法付诸行动。 在他想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顷刻嘴里就溢满了血腥味。 他居然还不放开她,任由她咬着,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波无澜。 她只能把头撇到一边,拼命的晃动自己的手腕,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 他不依不饶地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扳过来正对着他:“你真那么讨厌本王吗?” “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她还清楚记得他打碎十八仙时决绝的样子。 他握着她下巴的手顿了下,沉默了会,末了,将长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不讨厌便好,至于喜欢本王可以等。” “不必浪费时间。” “什么意思?” 花落知道朱煜是皇子,他身边从来不缺企盼着他垂青的女人,所以觉得她应该说的更明白一点:“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论过了多久都一样。” “你……” 朱煜的目光变得暗沉起来,“还想着他?” “那是我的私事,贤王殿下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她那双盯住他的剪水双瞳是如此淡漠,让他没由来火气上涌:“你难道忘了他现在正带兵攻打黑水城?!”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眼神依旧冷漠,嘴唇闭得很紧。 “你心里难道……”朱煜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朱煜下意识地扭头瞪过去,秦芮立刻慌忙摆手:“我来取工具包,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这就走。” 朱煜眸色一沉,转身对秦芮道:“本王同你一起走。” 秦芮愣了愣,嘴巴张得很大。 他什么时候不能拿工具包,非要这个时候拿。 朱煜有多在意花落他是知道的。 他进来时分明看到朱煜和花落抱在一起,现在好了,朱煜要和他一起走,估计已经记恨他破坏好事了。 两人刚到府衙,还没来得及休息,那边便报,帝都来人了。 朱煜之前已经收到好几封芙蓉催促他回帝都的密函。 这个时候帝都来人他一点也不奇怪。 他来到偏厅的时候,帝都来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看到来人是尹正义时,还是吃了一惊,不是特别危机情况,芙蓉应该不会派尹正义前来。 于是他问道:“怎么了?” 尹正义回答道:“闻皇后和太子借口陛下重病不能上朝,打击支持贤王您的大臣,再这么下去朝中将会是他们的天下。” 朱煜一沉:“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把父皇去世的消息瞒多久。” “虽然闻皇后一直以陛下身体违和不宜理朝政为由,不让大臣们进宫面圣,但这几日闻皇后不断往后宫运冰块,朝中已经有大臣怀疑了,可如果贤王殿下一直在北疆,属下们恐闻皇后会让太子直接称帝。” 俞太后在去世前将传国玉玺交了给朱煜,所以朱煜并不担心这个问题:“父皇死得不明不白,皇后没有玉玺伪造不了遗诏,想让太子称帝没那么容易!” 尹正义点头称是:“但是,夜长梦多……” “本王知道了。” 朱煜只简单说了句知道了,却不告诉尹正义他回不回帝都,这让尹正义很是为难,他待朱煜走后,问秦芮道:“这个时候贤王殿下怎么还不愿意回帝都?”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得去花家问问。” 尹正义是斥候,各世家公子小姐的消息他都略有耳闻,加上之前他又曾和花落一起,差点被烧死在南城门外半山腰外的宅子里。 而且他临行前俪妃也有所交代,所以此刻他也猜出大概:“那我去趟花府。”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秦芮想起今天在花府朱煜回头看他那个眼神,现如今还有些后怕,他可不想再招惹朱煜。 尹正义准备往花府去。 而此时的花府,亦已经有人来访。 来访的人超出花落意料,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一群身穿白袍的道士,她拉着最为熟悉的景琛,引众人往偏厅走,边走还边对家丁说道:“去准备些时新糕点,再去把昨个我阿爹阿娘寄过来的云雾茶泡上。” 家丁们对无涯山庄众人亦是认识的。 而且这些人当初不畏生命危险救了黑水城的人,所以家丁痛快应声下去之后,小跑着端了东西上来。 众人吃了会茶,花落方才问道:“我还以为在帝都那次会是永别呢,没想到又在黑水城遇到了,当真是缘分呢!” 景琛讪讪地应着:“是啊。” 花落继续问道:“你们此番来黑水城所为何事,准备停留多久,现如今黑水城的客栈都关门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吧?” 花落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景琛等人面面相觑了下,然后景琛冲着花落拱了拱手道:“我们此番只是路过黑水城,想着与花小姐许久不见,来讨杯茶水叙个旧就走。” 第176章 忽有故人来 景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花落已经听出来他们要去哪里了。 他们从无涯山庄过来再往北走,就只能是出黑水城了,可如今出城的路已经封死了,除了有将军亲授的通行证,谁也不可以出城门一步。 他们不是来叙旧讨茶水,而是来问她要通行证。 花落不动神色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望向景琛:“是吗,冬日昼短,各位还要赶路,那我就不久留各位了。” 这是要送客啊,众人见状都将眼光投向景琛。 景琛见状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花小姐帮忙。” “何事?”花落心想,果然。 看着花落毫不避讳的眸光,景琛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呃,其实……” 花落见状,拉长了声音说道:“我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听完花落的话,景琛身后的师兄轻轻推搡了他下,催促他开口。 景琛见状开口道:“我们想求花小姐给我们开一张通行证。” “你们想出城?”花落明知故问道。 “……是。” “去哪?” “犬戎城。” “做什么?” 花落问这些问题时,景琛感觉不到她脸上有丝毫感情变化,可是景琛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去给珍妃看病,但……但主要是想去说服世子不要再对大宇开战……” “所以,是夜清寒让你们去犬戎城?”花落心想如果她不问,景琛他们是不是讨到通行证就走了,“他让你们去你们就去了,难道忘了无涯庄主是怎么死的吗?” “庄主他并非珍妃所伤。”景琛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 花落有些诧异,除了珍妃还有谁会想杀无涯庄主:“你什么意思?” “杀我们庄主的人是俞太后派的!” 花落更加不敢相信了:“不可能俞太后为什么要杀无涯庄主!” “因为俞太后不想让庄主将世子是珍妃孩子这件事事情说出来,她想看珍妃和世子两败俱伤!” “你胡说!”花落不敢相信俞太后那样善良的老太太,会那么狠心设计别人母子相残,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我没有胡说,当初那个杀了我们庄主的人还故意放消息给世子,说那人是珍妃杀的,世子也是在获救后,才知道珍妃根本没有做这件事情。” 花落依旧不相信:“难道就不可能是,珍妃为了让夜清寒帮她,故意说得慌吗?” 景琛说道:“如果珍妃很早就知道世子的身世,又怎么可能让阿史那磨算计?” “……”因为夜清寒突然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所以花落情绪一直不太好,当时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细究,如今想来那次刺杀确实有很多漏洞,她看了景琛一眼,“去城门报我名字,他们便会让你出城。” 景琛和众人向花落施礼重谢之后,方才离开。 花落将他们送到府门前。 北疆的冬天来的太早,八月十五刚过已经飘起了雪花。 景琛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对花落说道:“花小姐有什么话要带给世子吗?” 被景琛这么一问,花落想起夜清寒曾说过要明媒正娶,和她一起在无涯山庄白头偕老,如今她和他之间却横着九黎和大宇。 可能有些人注定不能白头。 有些感情注定没有机会重来。 但她知道他曾在她心里,抚摸过她所有的悲欢。 她为他哭过、笑过、期待过,也失望过。 也许他是最懂她的人,可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在他选择留在珍妃身边的时候,她便知道他们没有以后了。 她看了眼飘落的雪花,淡淡的说道:“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景琛脸上僵了僵,早知道还不如不开这个口,他难道还真把这几句话带去给世子吗? 花落摇了摇头。 她站在门前,目送着景琛等人消失在满天大雪里,方才准备离开。 一抬眼,却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往她这边走。 那人亦看到了门前的花落,疾走了两步追了上来:“花小姐,不对应该称呼你为花将军。” “尹大人,别来无恙。”今天还真是热闹,花府的门槛都让人踏破了。 尹正义听到花落喊他尹大人而不是尹大哥,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色,不过脸上依旧一副懒懒散散不修边幅的样子:“这么冷的天,花将军不会准备在门口站着和我嘘寒问暖吧?” 花落礼节性笑了笑,领着尹正义往里面走:“那就偏厅用茶。” 因为下雪的缘故,家丁已经在偏厅里生了炭盆,一进屋便感到一室暖意。 之前的茶点也已经已经撤了。 换上了现沏的茶水。 两人分宾主落座。 花落先开口:“不知,尹大人不在帝都待着,来黑水城有何贵干?” “许久不见故人,甚是想念。”尹正义边说边喝了口茶水,“是云雾啊,不错不错,这可是帝都都不一定喝到的好茶,我得好好尝尝。” 花落心想,忘了和家丁交代换普通的茶水了,白瞎了她的好茶。 不是她花落吝啬,而是方才听了景琛的话,她已经多少猜到杀无涯庄主的人是谁了。 当初他们从火海里逃出来,那么巧就去到了无涯庄主下榻的客栈,和尹正义的引导不无关系。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夜清寒以为珍妃杀了无涯庄主。 花落最恨两面三刀的人。 想起当初在戏院时,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商讨如何和犬戎谈判时的样子,花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个时候她和夜清寒是真想要去谈判。 而尹正义却只想着如何利用无涯庄主的书信,设计珍妃和夜清寒。 她揭开杯盖轻轻刮着杯子最上面的茶叶:“尹大人是想念故人,还是担心陛下驾崩,帝位不知会花落谁家啊?” 尹正义透过袅袅升起的茶水,望向坐在对面的花落:“花将军这话问的,尹某怎么听不明白呢?” 花落放下杯盖,笑了笑:“那我问点尹大人能听明白的,可好?” 尹正义心想他是来问话的,怎么如今反倒让花落质问起他来了:“愿闻其详!” 第177章 出城受阻 花落并没有立刻问,而是招呼尹正义先喝茶。 尹正义不知道是因为等待时间太长,还是偏厅火盆很暖,他额头沁出细细汗水。 终于忍不住问道:“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什么话你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花落垂下眼睑笑了笑:“是吗,那我问你无涯庄主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尹正义不知道花落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花落紧盯着尹正义:“怎么尹大人不是知无不言吗?” “我就是来许久不见来叙个旧,花将军不欢迎直接说,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吧?”尹正义抬起眼迎上花落的目光,“再说,我也只是受人指使。” “受太后指使?” “……” 看尹正义没有说话,花落目光一冷:“我喊你大哥,你就是这么对小妹的?” “夜世子这事我也是奉命行事,而且我收到命令是阻止无涯庄主去黑水城,杀他不是我那个时候我和你们在一起。” 那时候如果没有尹正义,她可能已经丧生在半山腰的宅子里了想到这里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下:“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在戏楼的时候故意诓骗我们。” “我……”尹正义心里直呼太冤,分明是贤王的主意,但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花落见尹正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想询问,那边侍卫来报:“将军,北城门出事了。” “什么事?” “无涯山庄的人拿着将军的通行证,我们的人准备放人,贤王的人不上让,现在两边僵持不下,属下们怕他们打起来……” 花落没待侍卫说完,便起身往北城门走去。 尹正义心想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没问到,反倒让花落问得不知所措,他不能这么走了,于是也一同跟了过去。 花落来到北城门前,远远看到朱煜的手下果然将景琛等人拦了下来。 她走到朱煜手下面前:“怎么,现如今本将军的通行证不好使了吗?” 那些人认识花落,恭敬回复道:“这些无涯山庄的人和九黎王过往交纵过密,如果此番放出城,他们万一泄露了黑水城中功防,后果将不堪设想。” 花落冷声道:“我相信无涯山庄弟子的为人,放人!” 朱煜手下却依旧拦在城门前:“我们贤王殿下命令来拦着无涯山庄的人,没有贤王殿下命令,决不能让无涯山庄的人出黑水城一步!” “……”黑水城跟随花落的士兵都有些气愤,他们家将军好歹也是黑水城的主将,这个贤王一来就不把他们将军放在眼里,太过分了吧,众人纷纷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将军,我们听你的!” 这种时候自己人怎么可以打起来,花落对无涯山庄的众人道:“你们在此等我消息!” 尹正义一看,花落这是要去找朱煜啊。 他上前一步道:“我也觉得一山难容二虎,将军不如跟我一起劝说贤王殿下回帝都如何,这样整个黑水城都凭将军做主。” 花落白了尹正义一眼,感情他来花府找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过不用他说,她也会让朱煜滚蛋。 花落进衙门的时候,侍卫们看到她脸上的怒容,都不敢多问,只行礼:“花将军好。” “贤王呢?” “在后院休息。” “让他出来!” “这……”侍卫们有些为难,那可是王爷啊,他们贸然前去,岂不是要挨骂,“属下不敢,而且王爷他方才休息,将军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王爷起身再议不迟。” 等到什么时候? 花落气的一把推开阻拦她的侍卫,直接往后院走去。 尹正义一路跟着,看样子有好戏看,他最喜欢看好戏了。 花落走到朱煜房前,用力的敲了敲门:“贤王殿下,末将有事相商!” 尹正义看着花落拍门的架势。 这是有事相商? 这分明是砸场子嘛! 朱煜杀伐果断的性子尹正义是了解的。 他正坐等里面的人发怒。 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很暖和,朱煜只穿了身玄色的深衣,他看了眼门前的花落,沉声说道:“进来。” 尹正义见花落前脚迈进屋,他后脚方要跟上,却被朱煜的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出来。 跟着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 屋里燃着好闻的龙涎香,书案边上的书摊开着,书案旁的小炉子里小火煮着蛮砖。 这种茶是西南的茶,以前朱煜的兄长在西南寄回来过一些。 花落尝过,很苦,但是苦过之后舌尖会回甘,喝久了就会爱上这个味道。 此事,朱煜已经坐回书案前:“坐。” 花落看到朱煜唇还肿着,想起之前在花府发生的事情,有些后悔自己此番太过冲动,怎么就跑来找他了,不过这个时候走更不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况且总要给景琛他们一个说法。 于是她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我……” “尝尝,新煮的。”朱煜不待她开口,便给她倒了杯煮的茶。 花落跑了一路有些确渴了,端起功夫茶的小杯子一饮而尽:“我……” “你如果是来说无涯山庄众人之事,”朱煜不待她开口再次打断了她,“那最好不要说,我是不会同意他们出城的!” “你凭什么不同意?” “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曾是夜清寒的师兄弟了吗?”朱煜抬眸望向花落,为了夜清寒她居然连原则都不要了吗,“还是说你要为这个人背叛大宇?” 花落说道:“无涯山庄的人不像你想的那么没有原则,他们此番出城一来是应邀给珍妃看病,二来是想说服夜清寒停战!” “他们说是去当说客。”朱煜将手中的书合上,听花落提及夜清寒的名字,他就莫名的烦躁,“谁能担保不是预谋好的刺探黑水城军情?” 花落说道:“我可以担保,景琛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听花落这么说,朱煜越发不想让无崖山庄的人出城了:“你担保更不可信,谁能保证你不是以为感情用事做出的决定?!” 第178章 明智抉择 花落被朱煜的话,气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撑起桌子,俯视书案前的朱煜:“我来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来是告诉你的,你要清楚谁才是黑水的主将,你不过是来帮忙的,我替黑水城的城民谢谢你的大义之举,现在忙已经帮完了,你也该回帝都了!” 说完,花落不顾朱煜眼中的诧异,转身就走。 她还没有走到门边,朱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这么激动,不正说明比我说中,你这样冲动行事,怎么做黑水城的主将,这么守护黑水城?” 花落没想到朱煜会这么质问他,她转身望向朱煜:“我是黑水城的主将!” “那你更要为黑水城的安危着想!”朱煜走向前望向花落道。 花落望向朱煜:“你如果真的担心黑水城,你就应该让无涯山庄的人去当说客,马上入冬了,帝都形势你比我清楚,如果没有补给,黑水城不出一个月就会断粮,到时候九黎士兵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而易举攻下黑水城!” “……” 见朱煜不说话,花落从朱煜腰间扯下令牌,转身离去:“感情用事的是你不是我!” 尹正义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在门外偷听的一清二楚。 直到花落揪下朱煜的令牌,准备出屋,他才退到一旁。 好家伙,难怪秦芮说让他找花家人让贤王回帝都。 那个在他面前杀伐果断的贤王,在花家小姐面前却这么没有主意。 看来他还得跟着花家小姐,才能找到让贤王回帝都的办法。 尹正义一路跟着花落回到北城门。 朱煜手下看到花落手中腰牌,都有些诧异,来之前贤王明明交代绝对不能让人出去,这一会会,怎么就变卦了? 但是即便心中疑惑。 可贤王殿下的腰牌是真的。 众人只得退到一边。 花落将无涯山庄的人,送出城门。 看着景琛的背影说道:“方才你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话要带给夜清寒。” 景琛闻言停住脚步,忙转过身,他之前正愁花落说的那两句诗不知该怎么跟夜世子开口,这下好了:“花小姐请讲。” “止戈。” 花落说完,景琛愣了下,跟着点了点头:“花小姐放心,就算花小姐不说我们也会劝说。” 花落拱手目送众人,此番军情对大宇太不利了,她不知道黑水城的余粮还能撑多久,亦不知道帝都还会不会送粮食过来。 而且朱皇帝驾崩的事情,已经被闻月华的人和池溟的人到处宣扬了出去。 她方才来回走几趟,已经发现黑水城里的几家酒楼和米铺都已经观门了。 如今和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大家都不敢轻易将自家的存粮拿出来。 这样会严重影响黑水城士兵的士气,严重的话还将会导致城民动乱,这个时候一旦九黎打过来,后果不敢想象。 尹正义一直跟着花落,也看出花落的心思,他待花落走回城后,对花落说道:“以我的拙见,与其期盼九黎议和,不如期盼帝都粮草供应能跟上。” 花落被朱煜的话,气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撑起桌子,俯视书案前的朱煜:“我来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来是告诉你的,你要清楚谁才是黑水的主将,你不过是来帮忙的,我替黑水城的城民谢谢你的大义之举,现在忙已经帮完了,你也该回帝都了!” 说完,花落不顾朱煜眼中的诧异,转身就走。 她还没有走到门边,朱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这么激动,不正说明比我说中,你这样冲动行事,怎么做黑水城的主将,这么守护黑水城?” 花落没想到朱煜会这么质问他,她转身望向朱煜:“我是黑水城的主将!” “那你更要为黑水城的安危着想!”朱煜走向前望向花落道。 花落望向朱煜:“你如果真的担心黑水城,你就应该让无涯山庄的人去当说客,马上入冬了,帝都形势你比我清楚,如果没有补给,黑水城不出一个月就会断粮,到时候九黎士兵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而易举攻下黑水城!” “……” 见朱煜不说话,花落从朱煜腰间扯下令牌,转身离去:“感情用事的是你不是我!” 尹正义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在门外偷听的一清二楚。 直到花落揪下朱煜的令牌,准备出屋,他才退到一旁。 好家伙,难怪秦芮说让他找花家人让贤王回帝都。 那个在他面前杀伐果断的贤王,在花家小姐面前却这么没有主意。 看来他还得跟着花家小姐,才能找到让贤王回帝都的办法。 尹正义一路跟着花落回到北城门。 朱煜手下看到花落手中腰牌,都有些诧异,来之前贤王明明交代绝对不能让人出去,这一会会,怎么就变卦了? 但是即便心中疑惑。 可贤王殿下的腰牌是真的。 众人只得退到一边。 花落将无涯山庄的人,送出城门。 看着景琛的背影说道:“方才你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话要带给夜清寒。” 景琛闻言停住脚步,忙转过身,他之前正愁花落说的那两句诗不知该怎么跟夜世子开口,这下好了:“花小姐请讲。” “止戈。” 花落说完,景琛愣了下,跟着点了点头:“花小姐放心,就算花小姐不说我们也会劝说。” 花落拱手目送众人,此番军情对大宇太不利了,她不知道黑水城的余粮还能撑多久,亦不知道帝都还会不会送粮食过来。 而且朱皇帝驾崩的事情,已经被闻月华的人和池溟的人到处宣扬了出去。 她方才来回走几趟,已经发现黑水城里的几家酒楼和米铺都已经观门了。 如今和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大家都不敢轻易将自家的存粮拿出来。 这样会严重影响黑水城士兵的士气,严重的话还将会导致城民动乱,这个时候一旦九黎打过来,后果不敢想象。 尹正义一直跟着花落,也看出花落的心思,他待花落走回城后,对花落说道:“以我的拙见,与其期盼九黎议和,不如期盼帝都粮草供应能跟上。” 第179章 一人承担 花落知道阿史那长安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但是她我不能让阿史那长安这样离开。 她抓着阿史那长安不放:“你就算要走,是不是应该和我兄长打一声招呼?” “不需要。”这个事情是阿史那长安偷偷听到的,她不想让花荣为难,所以才选择离开,怎么可以惊动花荣。 花落见状抓着阿史那长安的包袱,冲着里间大喊:“兄长快出来,长安公主要走!” 阿史那长安急了:“花将军的伤口还没痊愈,你这样喊万一他伤口再裂开……” “你以为你不动神色的离开就不会惊动我兄长了?”花落将阿史那长安往里间推,“他要是知道你走了,还不得到处找,到时候别说伤口裂开,怕是得一命呜呼!” “有你这么说你兄长的吗?”阿史那长安又气又急,却不得不和花落一起走进花荣的卧房。 花荣听到外面动静,再看花落推着阿史那长安进来,已经猜出大概,他正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起身。 阿史那长安见状急了,飞奔过去扶住他:“你自己身体什么样子不知道吗,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看着兄长和阿史那长安,花落悄悄的关上了门,让兄长和阿史那长安好好聊一聊吧,她都认定阿史那长安是她嫂嫂了,那她和兄长就不会让阿史那长安和她的族人有闪失。 花落换了身戎装去军机处,她要找李丙辰和秦芮等人商量此事。 出乎花落意料,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花落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找你们?” 李丙辰说道:“我们已经听说斥候带来的消息。” 花落目光扫过众人脸:“所以你们这是?” 李丙辰见状率先开口:“皇后已经派人来了,我们几个都急死了,落儿姐快些想想办法才是!” 花落瞥向李丙辰,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你所谓想办法指什么?” “这……”李丙辰被看的避开眼。 李丙辰没有回答,花落早就猜到他们几个的想法了:“我是不会交出阿史那长安和她的族人的,你们想都别想!” “落儿姐,你当真要为了异族让黑水城陷入困境吗?”闻栋见状开了口,“他们可是犬戎人,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在星悦酒楼欺负烈士遗孀,怎么在楼台赛上嚣张跋扈的了吗?” “还有十年前那次,落儿姐你想想我们大宇三十万将士的英灵,看到你居然为了维护犬戎人,让黑水城陷入危险,会怎么想你!”秦芮的父亲就是死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他对异族有种本能的仇恨。 花落目光沉寂:“交出阿史那长安我做不到!” “……”众人还想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就不交。” 众人转脸望去,却是贤王朱煜。 贤王朱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支持收容犬戎人,这让秦芮分外生气:“殿下可是大宇的王爷,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乱了规律!” “本王怎么就乱了规律了?” “你问问大宇的那些将士们,有谁愿意收容犬戎人!”秦芮说道。 花落却道:“真要问起来,怕要让你失望,阿史那长安救过我兄长亦救过深陷敌阵的黑水城将士,花家军向来知恩图报,绝不做那过河拆桥的事情!” “……”秦芮被花落说的哑然。 花落继续说道:“而且进黑水城的谢些犬戎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可如果咱们不交出犬戎人,将军和花老师就要被逮捕!”一直没有说话的安然开口口,花老师已经有阿史那长安,她已经对花老师死心,但是此刻依旧忍不住担心他。 花落说道:“我是不会让我兄长被逮捕的,大不了就说这些都是我的主意,让他们抓我好了。” 朱煜看了眼一脸愤然的花落:“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你什么意思?!”花落冷冷的刮了眼朱煜,她说的是万不得已情况下,朱煜倒好,直接要抓她治罪。 朱煜看了眼花落看起清冷,其实已经要喷出火来的眸子,不禁勾了勾嘴角,这家伙再怎么装老成,骨子里还是那个一点就着的花落。 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不是说要用自己救你兄长吗?” “你!” 眼见着两边剑拔弩张,尹正义忙走了出来:“花将军息怒,您误会我家王爷的意思了,我家王爷其实是好意。” 花落不悦的说道:“哪里是好意了,不好意思我眼拙,没有看出来!” 尹正义刚想解释,朱煜却道:“我不是好意,我就是想利用押送勾结异族的花家人,顺利成章的回帝都。” “……” 花落不是不知道朱煜的处境。 尹正义是来催促他回帝都的。 但当初他奉陛下的命令来北疆支援,虽然陛下驾崩了,但是闻皇后并没有对外宣布,所以朱煜肯定收不到让他回帝都的圣旨。 这个朱煜打小就精确于算计,她小时候没少找他帮忙出过损人的招数。 他若当真听了尹正义的话,帅兵回帝都,师出无名,必然会被太子党诟病,但是如果他是为了押运勾结异族的花家回帝都,又不一样了。 花落冷冷哼了声:“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确实没什么好心,你还敢不敢回帝都受审?” “有什么不敢的,但是我要确定黑水城安全之后!” 秦芮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一个劲的摇头,朱煜那厮活该追不到媳妇,他承认不放心花落留在黑水城,想带她回帝都,难道会死吗? 众人争执之时,军机处的门被推开了,是被阿史那长安扶进来的花荣,因为走动牵扯到伤口的缘故,他的脸有些惨白。 花落见了责备道:“兄长不在府里修养来这里做什么?” 朱煜上前扶住花荣,将他扶到椅子之上。 来军机处坐的是马车,下马车这短短几步,已经让花荣气喘吁吁:“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担下所有?” 第180章 由我来守护 花落看着脸色惨白的花荣不知该如何开口。 花荣继续说道:“就算是承担,也应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力承担!” 他们花家就她兄长一个男丁,她怎么能让兄长有事,花落看着花荣:“兄长都伤成这样如何长途跋涉?再说了你要是出事了,长安公主怎么办?” 阿史那长安却道:“长安和花将军一起!” 也不知道她兄长和阿史那长安说了什么,这个傻公主居然帮她兄长不帮她,她转脸望向阿史那长安:“你和我兄长去帝都,你的族人呢,你准备让他们和你一起冒险?” 阿史那长安被花落说的一愣。 僵持不下之际,尹正义上前说道:“此番名义上是押送花家人回帝都受审,实则是给贤王殿下找一个回帝都的理由,回帝都最危险的是在路上,皇后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贤王殿下回帝都,而将军伤的这么重,真的不适合此行,花小姐伸手了得,行动自如更适合回帝都,等到了帝都,花老将军也不会看着自家孩子受伤不是?” “即便如此,我怎能看着妹妹去冒险,自己却留在黑水城!” 花落却道:“你们不可以留在黑水城!” 众人闻言都望向了花落。 花落说道:“我思前想后,史全福来不只是要抓花家人,还有犬戎众人,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后假借的陛下口谕,但是如果我们当真违抗皇命留下犬戎人,就算黑水城里的士兵没有意见,帝都的闻皇后也会借故找爹娘的麻烦。” 花落说完阿史那长安说道:“你们放心,我会在你们大宇将军到来之前带所有族人离开的。” 花荣见状拉住阿史那长安的手:“你能去哪里?不要胡闹,不是说好有事一起承担吗?” 阿史那长安摇了摇头:“你已经为我和我的族人做的够多了,就算是报我当初的救命之恩,也早已经足够了,你早就不欠我的了!” 花荣闻言眼眸一沉:“难道我们之前还要算谁欠谁的吗?” 花落见她一句话,引发出兄长和阿史那长安的争吵,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兄长和阿史那长安公主一起,在史全福进城之前先领犬戎人离开。” 朱煜却道:“不是一两个人,这么多人离开,去哪?” 在知道闻皇后派人来黑水的时候,花落也曾为去哪里犯愁,黑水城以北以南,都不能去。 但是方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从腰间掏出景琛给她的腰牌:“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你们!” “这是无涯庄主的腰牌?”尹正义看着花落手中的腰牌一愣。 花落诧异的望向尹正义:“你怎么知道?” “以,以前见过。” 这是当初俞太后亲自画图,让他务必找到的令牌,只是当初将无涯庄主尸体搜了个遍。甚至他身边的道童亦里里外外翻了兜朝底,亦没有找到,没想到会在花落的手上看到! 尹正义面上一滞,好在他满脸胡子,大家并没有注意到。 花落将腰牌塞到花荣手中:“见牌如见庄主,你带着腰牌无涯山庄的人一定会收留长安公主他们的,而且无涯庄主门徒众多,就算朝廷知道了,也不敢对无涯山庄怎么样。” “这……”花荣有些犹豫,“我若逃走,你和爹娘……” 花落嗔怪地看了眼兄长,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只为家人着想,十二岁独守边疆是,向池溟交接兵权亦是,甚至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担心她和爹娘,她这十几二十年里,却一直在兄长和爹娘的庇护下。 花落将腰牌硬塞进花荣的手中:“爹娘我会守护的。哪怕一次,我想兄长你做决定是考虑的是你自己!” “以,以前见过。” 这是当初俞太后亲自画图,让他务必找到的令牌,只是当初将无涯庄主尸体搜了个遍。甚至他身边的道童亦里里外外翻了兜朝底,亦没有找到,没想到会在花落的手上看到! 尹正义面上一滞,好在他满脸胡子,大家并没有注意到。 花落将腰牌塞到花荣手中:“见牌如见庄主,你带着腰牌无涯山庄的人一定会收留长安公主他们的,而且无涯庄主门徒众多,就算朝廷知道了,也不敢对无涯山庄怎么样。” “这……”花荣有些犹豫,“我若逃走,你和爹娘……” 花落嗔怪地看了眼兄长,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只为家人着想,十二岁独守边疆是,向池溟交接兵权亦是,甚至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担心她和爹娘,她这十几二十年里,却一直在兄长和爹娘的庇护下。 花落将腰牌硬塞进花荣的手中:“爹娘我会守护的。哪怕一次,我想兄长你做决定是考虑的是你自己!” “以,以前见过。” 这是当初俞太后亲自画图,让他务必找到的令牌,只是当初将无涯庄主尸体搜了个遍。甚至他身边的道童亦里里外外翻了兜朝底,亦没有找到,没想到会在花落的手上看到! 尹正义面上一滞,好在他满脸胡子,大家并没有注意到。 花落将腰牌塞到花荣手中:“见牌如见庄主,你带着腰牌无涯山庄的人一定会收留长安公主他们的,而且无涯庄主门徒众多,就算朝廷知道了,也不敢对无涯山庄怎么样。” “这……”花荣有些犹豫,“我若逃走,你和爹娘……” 花落嗔怪地看了眼兄长,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只为家人着想,十二岁独守边疆是,向池溟交接兵权亦是,甚至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担心她和爹娘,她这十几二十年里,却一直在兄长和爹娘的庇护下。 花落将腰牌硬塞进花荣的手中:“爹娘我会守护的。哪怕一次,我想兄长你做决定是考虑的是你自己!” 花落将腰牌硬塞进花荣的手中:“爹娘我会守护的。哪怕一次,我想兄长你做决定是考虑的是你自己!” 花落将腰牌硬塞进花荣的手中:“爹娘我会守护的。哪怕一次,我想兄长你做决定是考虑的是你自己!” 第181章 送别酒 因为担心帝都补给问题,花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 这是花荣同意带阿史那长安先行,花落才同意闻栋烤羊,烤羊的场所设在了花府的后院,顺便给花荣和阿史那长安践行,来的人除了闻栋、安然、秦芮和李丙辰以外,还有跟随花荣多年的守城将领。 席间花荣还喝了一点酒。 以前在有战事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而今要离开了,看着曾今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感慨万千:“以后黑水城就交给你们守护了。” 阿史那长安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是难受,她曾今也是犬戎的将领,她清楚明白一个想要戎马一生的将军,卸甲归天的感受,她握住花荣的手说道:“其实我可以自己带族人去无涯山庄,这样你就可以留在黑水城。” “去无涯山庄的路,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阿史那长安眸色暗了下来:“可是,我不想你有遗憾。” “我已经守了黑水城这么多年了,该把机会让给后辈了,我没有什么遗憾。” 阿史那长安握住花荣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道:“此生有你足矣!” 花落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嫂嫂你能不能考虑下这里还有这么多单着的,和兄长说体己话能不能回屋里去!” 花荣被花落说的脸上一红,抽回阿史那长安握着他的手对花落说道:“未出阁的女儿家,说的什么话!” 在草原上长大的,对待感情向来直接的阿史那长安却并不为意,反问花落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嫂嫂!” “乖。” 花荣对阿史那长安说道:“她胡闹你也……” 花落却不服气:“难道兄长不准备娶长安公主吗,可是已经有好几个大宇来的将士想我打听我家这位好看的嫂嫂的身份了哦,如果兄长不准备娶就趁早告诉我,我好去回复人家!” “你们继续胡闹!”花荣不悦的扶着椅背起身往屋里走,“我不陪了!” 花落知道兄长身子不好,在院子里坐了这么久,又喝了点酒,也就没有再留他。 阿史那长安看了花落一眼:“你看你!” 花落却道:“懂什么,我不这么说,我那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兄长这么知道要向你提亲,我都等不及吃你们的喜酒了!” 来黑水城这么久了,也就花荣醒来那次,对她吐露担心,后来就再没和她说过一句体己话。 阿史那长安见花荣走的慢,上前去扶他,临走时还不忘对花落道:“那你多说几句!” 花落冲着花荣和阿史那长安的背影说道:“好的嫂嫂。” 花荣的背影僵了僵,不过这次没再说什么。 花荣走了没多久,之前跟他的将士们也都因为还有守城的人物离开了。 剩下花落几人继续喝酒。 本来清冷的院子,因为火堆变的暖意融融起来,几个人边喝酒边聊起天来。 李丙辰问闻栋道:“你准备在黑水城待多久?” “你管我待多久?”闻栋喝了口酒,他来北疆只是为了想听他姐亲口告诉他,是她陷害的闻家,可是她姐居然命人连他一起杀,如果没有遇到安然他现如今怕是已经把命交代在路上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不想去做。 花落开口道:“要不跟我一起回帝都吧,你家里现在只有你祖母一人,你回去陪陪她。” 帝都是闻栋最不想回去的地方,那里见证了他的风光,回去只会显得他更加凄凉:“不回,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在黑水城安家了,顺便帮你们守城!” “就你那武功,还帮忙守城,能不能护着你自己都够呛!”安然喝了口闷酒,虽然告诫自己花老师已经有长安公主了,但是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她心里还是很难受,这种时候没有什么什么比怼闻栋让人解气了。 “不是,这位大姐,我武功怎么了?”闻栋不服气的说道。 安然此刻已经很了不少酒,她眉头一拧:“你说谁大姐,谁是你大姐!” “行你不是大姐行了吧?”即便当初安然救了他一命,闻栋也没有在安然面前退让过。 但是那天去看花老师,他看到安然偷偷落泪,又在她醉酒后送她回去时,看到她缩在自己怀里哭的那么伤心。 那次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她高冷的面具下,也有一颗脆弱的心。 甚至觉得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 不自觉的便想要呵护她。 遇到被她怼的时候,他也自然认怂了,“我事先声明啊,你再喝醉我可不送你,酒量那么差还死沉死沉的!” “谁稀罕你送!” 两人争吵间,尹正义提着几坛好酒走了进来:“这可是我从贤王那里顺来的好酒,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北疆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 朱煜跟在尹正义的后面,众人见状都起来行礼。 众人坐定之后,尹正义迫不及待的打开坛子,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就是这个味,星悦酒楼的十八仙,贤王请大家的,这么贵的酒不喝个不醉不归不合适啊,来来来都满上!” 尹正义能说会道,众人不喝都不行。 直喝到酒足饭饱篝火几乎燃尽,众人还不愿离开,围着余火聊天。 虽然闻栋嘴上说喝多了不会管安然,但是看到安然喝多往后靠的时候,还是贴心的伸出了胳膊。 闻栋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安然,这天寒地冻的,睡着了非得冻坏不可:“我先走。” “不会说不醉不归吗?”李丙辰其实酒量最差,也已经喝得半眯着眼睛了。 “我不想喝了。”闻栋扶起安然,“你们慢慢喝!” 秦芮看了李丙辰一眼上:“我们也回吧,天不早了,让落儿姐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送花老师和阿史那长安公主呢。” 看着秦芮和李丙辰要走,尹正义也起身:“我也走了,估摸着这会帝都来的消息已经送到衙门了。” 朱煜见尹正义要走,也起身:“本王同你一起。” 尹正义心想,他好不容易将贤王拽过来,这么长时间居然一句话也没跟花落说,不禁在心里暗暗道,活该不讨姑娘喜欢。 第182章 这个办法不错 第二天一早众人来到南城门送花荣和阿史那长安等人出城。 花落命人给花荣准备的马车里面铺面了厚厚的兽皮,这样遇到颠簸的路,花荣的伤口就会好受点。 她还命人给犬戎众人备足了口粮和马匹,还给总角以下的孩子和耄耋之年的老人准备了加厚的冬衣和鞋子,犬戎众人感激不尽,用犬戎语叽里呱啦了好一会。 阿史那长安帮着翻译道:“他们说,谢谢花小将军,以后花小将军有什么需要,只要是他们能力所及一定义不容辞!” 花落笑笑说道:“谢什么,路上还要拜托你们照顾我兄长呢。” 送走了花荣等人众人往回走。 花落有些担心:“闻栋和安然都说要来送行,为什么没看到他们来,他们昨日确定安全回府衙了吗?” 秦芮道:“回了,应该是喝多了还没起!” 闻栋不像喝多的样子啊? 花落还是不放心,随众人赶往府衙后院闻栋的住处,推开门居然没有人。 花落更加不放心了:“你不是说回了吗?” 秦芮纳闷:“昨个我亲眼看到闻栋扶安姑娘回来的啊。” 李丙辰道:“去看看安姑娘在不在!” 姑娘家的房间,众人不方便进,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众人面面相觑,不会是安然也不在吧,难道昨天真的遇到意外? 众人情急之下推门进屋。 却以为的发现两个人都在屋里,还且还都还没睡醒。 众人推门的声音惊动了床上的两人。 安然愣了会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脚将闻栋踢下了床:“你登徒子、流氓、无耻!!!” 闻栋被踢的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委屈的道:“分明是你喝多了拉着我不松手,我本来准备等你睡着就走的,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滚!!!” 闻栋没说完,枕头就飞了过来。 待到安然去拔床头的剑,吃瓜的众人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吓的拉着闻栋一起落荒而逃。 花落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安然放下长剑。 李丙辰最快的道:“这件事情是闻栋的不对,不过事已至此你杀了他不就成了寡妇了?” 安然本来消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冲了上来:“你再说一次试试!”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一边去!!!”尹正义猛的拍了李丙辰一巴掌,然后对安然说道,“刚刚闻栋也说了他没对安姑娘怎么样,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在做的几个人知道,如果安姑娘将来和闻栋能有结果我们祝福,如果看不上闻栋,我们几个人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安姑娘觉得如何?” 安然虽然昨天醉酒头疼,但是依稀记得闻栋送她回来的时候,她确是拽着闻栋不让他走,还一个劲的问闻栋她哪里不如长安公主。 而且方才追着闻栋打的时候,发现他因为昨夜一直被她拽着,走不掉只能坐靠在床边睡了一晚,跑起来脚还有点瘸,也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想到每次醉酒都是他送她还安慰她,她把剑放了下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 闻栋和安然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秦芮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他跑去找朱煜道:“我有个帮你追到落儿姐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朱煜白了眼秦芮:“你能有什么好想法,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组装几台战车,谁知道九黎什么时候会攻过来?” 秦芮却道:“珍妃病的厉害,九黎暂时打不过来,再说了组装战车哪有帮你解决终身大事重要?” 朱煜理都没里秦芮,直接往书房走去,那里还有一堆从帝都来的密函需要他批阅,他可没工夫和秦芮瞎扯。 秦芮不依不饶的走进了朱煜的书房,将他手上的密函夺下来放到一边:“这些密函你天天看也看不完,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不能!” “那我就在这里等到你能为止!” 秦芮居然真的坐到朱煜对面,等他看折子,朱煜心烦的道:“在本王动手之前滚开!” 秦芮心想他天天为兄弟的终身大事操碎心,这厮居然不领情,没办法,虽然朱煜是他最好的兄弟呢:“你听我说完,我立刻马上滚开!” 朱煜无奈的看了秦芮一眼:“你说。” 秦芮见朱煜终于肯听他说话,忙道:“今天闻栋和安姑娘的事情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你把落儿姐灌醉,然后……” “什么馊主意!” “怎么是馊主意,你看看安姑娘平日里那么讨厌闻栋那人,今天居然就这么算了!” 朱煜抬眼看了眼秦芮:“落儿不是安姑娘。” 秦芮不明所以:“不都是女孩子吗,有什么不一样?” 朱煜看了眼秦芮:“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秦芮起先并不明白朱煜的意思,等到他打算以他名义请花落喝酒,等灌醉花落之后再去找朱煜之后,才发现朱煜说的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十坛酒喝完了,他秦芮都已经快站不稳了,对面的花落居然跟没事人一般。 花落将最后一坛喝干,问道秦芮道:“你还要喝吗?” 秦芮打了个酒嗝,眼神木讷的看着花落,只觉得面前的花落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又由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喝。” 花落本来不想把秦芮喝多,可秦芮一个劲的劝她酒,甚至在口齿不清的时候不小心把来意说了出来。 那就不能怪她了,她又开了坛酒,自己喝了一碗,又给秦芮倒了一大碗:“到你了。” “……”秦芮看着碗里的酒,觉得肚子一阵翻涌,但是还是强压着想吐的冲动喝了下去,他可是对朱煜夸下海口的,再说他的酒量难道还喝不到一个女娃娃。 看着秦芮渐渐迷离的眼神,花落开口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在帝都的时候世家子弟里没有一个能喝过我的。” “……”秦芮突然觉得肚子里异常难受。 花落接着说道:“当初我不想嫁给李侍郎的儿子,直接将他喝到不省人事,差点丢了小命……” 第183章 不走的理由 花荣走后第十日,史全福领兵来到了黑水城。 他先拜见了王爷,便去府衙和花落办理交接工作。 花落之前帮助过他,如今他却要来夺花落的兵权,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花将军,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其实并不想来黑水城,我根本就不会打仗……” 闻栋拍了拍史全福的肩膀:“放心,兄弟陪你!” 史全福和闻栋是自幼一起玩到大的,即便如今闻家大不如前,他依旧对闻栋信任有加:“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光闻栋,还有丙辰和秦芮,他们都会留下来帮你。”花落笑了笑将虎符交给了史全福。 史全福吃了个定心丸,又开始担心起花落:“我已经按照贤王殿下吩咐,上表了花荣将军的死讯。” 花落点了点头,这样兄长就安全了,只是帝都的爹娘现在应该很难过,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等她回到帝都再详细和爹娘解释,她冲着史全福一拱手:“多谢。” 史全福却很是担心:“皇后娘娘此番来者不善,花将军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谁都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但是她爹娘还在帝都,她若是抗命连累的就是父母,花落淡淡地勾了勾嘴角:“那也要去。” 史全福问道:“何时启程。” 花落看了看犬戎的方向:“可能还要等几日。” 史全福没说什么,花落什么时候启程他并不在意,他甚至还希望花落和贤王多留些日子,对于守城这件事,人多他心里有底气。 但是尹正义却不这么认为,他着急让朱煜回帝都皇位。 可花落一日不走,朱煜便一日不回帝都。 于是尹正义跟着花落出了府衙:“花将军……” 花落自然知道尹正义的心思,她转过身望向尹正义:“你可以让贤王先行,我会让史全福另外安排将领押送我回帝都。” 尹正义急了:“将军明知道贤王不会同意。” 花落望向尹正义:“尹大人也明知道我不会妥协。” 尹正义急了:“难道你要看到太子登基,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一旦登上皇位,绝对不会估计黑水城的安危,到时大宇先烈用生命守护的黑水城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没了崇岭山脉的天然屏障,九黎的铁骑就可以轻而易举荡平大宇。” 花落反问道:“尹大人说的这么义正言辞,还不是想说服我不顾黑水安危回帝都。” 尹正义道:“黑水有这多人守着,会差将军一人吗,将军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我们家落儿姐还真没高估自己!” 尹正义的身后传来了闻栋的声音。 尹正义转过身想和闻栋说话。 闻栋却绕过了尹正义,走向花落:“落儿姐,无涯山庄的人来消息了。” 花落闻言眼睛一亮:“怎么说?!” 闻栋将字条递给花落。 花落将字条展开,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等”。 尹正义也看到了,他不无烦躁的说道:“无涯山庄和夜清寒本就是一伙的,有没有可能无涯山庄的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将你和贤王滞留在黑水城,好让太子乘乱登基?” “我相信无涯山庄众人的为人。” 花落说完和闻栋一起转身往花府走去,如今她已经交出虎符,不应该再在府衙滞留。 尹正义急了,跟在花落身后,不停说道:“就算无涯山庄的人可信,可夜清寒呢,夜清寒现在可是九黎王,他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会轻易放过黑水城放过大宇吗,再等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花落任凭尹正义怎么说,都不予理睬。 直到来到花府门前,她和闻栋刚进门,吩咐家丁道:“关门送客!” 尹正义得亏退出来比较快,不然鼻子肯定夹门上了。 他在花落这里吃了闭门羹,只能再回去找朱煜,他不过是个下臣,为什么要这么操碎了心,他想回帝都去酒肆里混日子,谁当皇帝都跟他没关系。 看到尹正义被关在门外,闻栋才说道:“我先声明我是相信落儿姐你的,但是我还是有个疑问,落儿姐你就真的这么相信无涯山庄的人吗?” 花落抬眼望向闻栋:“于其说我相信无涯山庄的人,不如我相信判断。” “判断?”闻栋不解。 花落说道:“今年的上半年北疆一直在打仗,入冬后他们耐以生存的牛羊势必会减产,断了贸易,他们用来换粮食的皮毛也肯定卖不出去,五十个部族临时组建的军队,没有粮食吃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栋闻言恍然大悟:“落儿姐是在等他们自乱阵脚?” 花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五十个部族意识到只有齐心攻下黑水城,他们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闻栋诧异的望向花落,跟着眸色暗了下来,原来落儿姐是担心她和贤王走了之后,异族大举攻城留下来的他们猝不及防。 …… 犬戎城。 九黎因为珍妃病重停止了对黑水城的攻击,五十个部族集结起来的士兵也都调回了犬戎城附近。 人一多,粮食问题便成了大问题。 今年战事年年,黑水城附近十室九空,往年这个季节络绎不绝前来北疆收皮毛的帝都商客,今年一个也见到,没了和帝都的贸易交易,入冬之后粮食北疆的粮食更是短缺。 闻月华对从珍妃帐子里走出来的夜清寒说道:“如今之际,只能攻城!” 夜清寒转身没有理睬闻月华的建议。 闻月华追了上去:“你比我清楚,军中的补给撑不过冬天。” 夜清寒滞住了脚步,转身望向闻月华:“你可知比没有过冬粮食更可怕的是什么?” “……”闻月华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攻城。” 夜清寒眸色沉沉地看向闻月华:“难道不是应该尽快处理军中的分歧吗?” 闻月华却道:“是九黎帮清寒哥哥一统了异族五十个部族,九黎人享受特权是应该的,清寒哥哥这个时候干预此事,恐怕寒了九黎人的心。” 第184章 可以和朱煜谈 被战火摧残过后的犬戎城在星空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寂寂无声。 夜清寒走在回驻地的路上,景琛从身后追了上来。 自从景琛来了以后,自然而然又成了他的小跟班:“世子等等属下!” “本王已经不是大宇的世子,以后不要再喊了。”夜清寒停下了脚步,待景琛跟了过来,方才继续。 景琛看着夜清寒依旧俊美却愈发淡漠的侧颜:“世……大王,你让属下把腰牌给花小姐是心里还惦记花小姐?” 夜清寒没有回答景琛。 甚至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只是他微微紊乱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心思。 景琛继续说道:“其实花小姐除了让属下带那句诗句以为,还让属下带了句话。” 花落那首诗,他听完一会,好几天都没有出房间。 自从养父死后,除了花落,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走进过自己的心了,可是老天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可以理智地处理彼此的感情,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断就能干干脆脆不再想念,他听说还有其他的话,立刻转脸望向景琛:“是什么?” 在景琛没说花落还有话要带给他的时候,夜清寒长睫下那双眼眸像极了秋夜里寂寂的寒星,不沾染一丝尘间烟火,似乎这双眼睛的主人把什么都看透,世间再无一丝挂累。。 而此刻他那淡茶色的眸子突然间亮起来,有了光彩,也有了人气。 这样的变化,反而让景琛纠结起来。 他要不要说。 说完了他家世子会不是失望? 见景琛迟迟不开口,夜清寒催促道:“你说还有一句话,是什么?” 景琛是以为夜清寒才来的北疆,他和无涯山庄的人都是大宇人,他们也不希望黑水城被攻陷,于是他开口说道:“花小姐只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夜清寒皱了皱眉头,景琛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景琛轻轻咳嗽了声,说道:“止戈。” “止戈?” 见夜清寒问,景琛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清寒见状摇了摇头,箭在弦上如何止戈? 景琛绕道夜清寒身前:“属下方才听见世子,不不不,是大王,属下听见大王你和闻小姐说话,现在北疆却过冬的粮食,为什么不以此为条件和大宇议和?” “朱皇帝已经驾崩,只是因为闻皇后秘不发丧才一直没有公布,现如今朝政是被闻皇后和太子把持着,这两人只想着如何才能抢到皇位,才不会在乎黑水城的死活。” 景琛见状说道:“那贤王呢,属下来北疆的路上,听很多儒生说,贤王殿下招贤纳士,只要是有真凭实学的不论出身,都会委以重用,贤王现如今就在黑水城,大王不如和贤王议和?” 夜清寒的眸子有些不悦。 景琛知道自家世子不喜欢贤王,但是景琛亦明白,如今只有这样做才能止戈,也是他说道:“属下没读过多少书,但是那句诗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诗,大王真的准备两处相思共淋雪吗?” 夜清寒的眸色暗了下来,声音清凉:“还可能有回转的余地吗?” 景琛看着夜清寒纤尘不染的清冷面颊,欲言又止,他明明那么再会,却什么也不说 被战火摧残过后的犬戎城在星空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寂寂无声。 夜清寒走在回驻地的路上,景琛从身后追了上来。 自从景琛来了以后,自然而然又成了他的小跟班:“世子等等属下!” “本王已经不是大宇的世子,以后不要再喊了。”夜清寒停下了脚步,待景琛跟了过来,方才继续。 景琛看着夜清寒依旧俊美却愈发淡漠的侧颜:“世……大王,你让属下把腰牌给花小姐是心里还惦记花小姐?” 夜清寒没有回答景琛。 甚至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只是他微微紊乱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心思。 景琛继续说道:“其实花小姐除了让属下带那句诗句以为,还让属下带了句话。” 花落那首诗,他听完一会,好几天都没有出房间。 自从养父死后,除了花落,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走进过自己的心了,可是老天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可以理智地处理彼此的感情,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断就能干干脆脆不再想念,他听说还有其他的话,立刻转脸望向景琛:“是什么?” 在景琛没说花落还有话要带给他的时候,夜清寒长睫下那双眼眸像极了秋夜里寂寂的寒星,不沾染一丝尘间烟火,似乎这双眼睛的主人把什么都看透,世间再无一丝挂累。。 而此刻他那淡茶色的眸子突然间亮起来,有了光彩,也有了人气。 这样的变化,反而让景琛纠结起来。 他要不要说。 说完了他家世子会不是失望? 见景琛迟迟不开口,夜清寒催促道:“你说还有一句话,是什么?” 景琛是以为夜清寒才来的北疆,他和无涯山庄的人都是大宇人,他们也不希望黑水城被攻陷,于是他开口说道:“花小姐只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夜清寒皱了皱眉头,景琛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景琛轻轻咳嗽了声,说道:“止戈。” “止戈?” 见夜清寒问,景琛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清寒见状摇了摇头,箭在弦上如何止戈? 景琛绕道夜清寒身前:“属下方才听见世子,不不不,是大王,属下听见大王你和闻小姐说话,现在北疆却过冬的粮食,为什么不以此为条件和大宇议和?” “朱皇帝已经驾崩,只是因为闻皇后秘不发丧才一直没有公布,现如今朝政是被闻皇后和太子把持着,这两人只想着如何才能抢到皇位,才不会在乎黑水城的死活。” 景琛见状说道:“那贤王呢,属下来北疆的路上,听很多儒生说,贤王殿下招贤纳士,只要是有真凭实学的不论出身,都会委以重用,贤王现如今就在黑水城,大王不如和贤王议和?” 夜清寒的眸子有些不悦。 第185章 挑拨离间 还未到九月,帝都的白天还热如流火,北疆已凉如水。 夜清寒从珍妃寝殿走出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面色沉寂地望向走过来的景琛“怎么说?” 景琛迎了夜清寒的眸光:“回信了,快马加鞭不日就到。” 夜清寒点了点头:“现在才刚开始。” 景琛知道这几天夜清寒一直住在城外的军营,也知道因为粮草短缺,九黎人克扣了其他部族的粮草供给。 这让异族士兵很不满意。 景琛有些担心:“大王还是住在城里吧。” 夜清寒看出景琛的担心,摇了摇头:“无妨。” 虽然夜清寒这么说,但是景琛还是好担心,一路上手都没离开过腰间的剑柄,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自家世子。 到了城外军营,正是晚膳时分。 九黎士兵架着火堆烤肉喝酒,其他部族的士兵只能缩在一边啃硬邦邦的青稞面。 篝火下那些士兵们眼中满是隐忍。 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情。 夜清寒走到主将营帐,对仗前的侍卫说道:“吩咐下去,以后其他部族的食物和九黎一样。” 侍卫有些诧异:“这……属下担心姜大人不同意。” “就说是本王吩咐的,他若不同意来找我便是。” 侍从不敢再言语,只得退下。 景琛虽然来北疆没多久,但也听说过九黎姜家势力不容小觑,珍妃和夜清寒最初受伤也是被姜家所救。 他不许担心的望向夜清寒:“大王三思。” 夜清寒却不以为意:“我要的就是他来找我。” 景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主子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必再问。 其他部族的食物和九黎一样,这个命令发布下去没多久,姜氏宗族的人还没来找夜清寒,闻月华便来了。 夜清寒看到闻月华并不意外:“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闻月华本来是想同夜清寒讲道理的,谁知道他居然这样的态度,她不觉火大了起来,“我千里迢迢从帝都来投奔你,不是为了看你还没攻下黑水城就被自乱阵脚的!” 夜清寒抬起眼望向闻月华:“你怎么知道本王会自乱阵脚?” 闻月华道:“本来粮草就不足,你还让异族士兵和九黎吃一样的,这样下去别说过冬了,三个月的都撑不过去!” 夜清寒小的时候一直随义父生活在军营,义父贵为三十万大军的首领,却依旧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从未有过特权,义父曾说过,你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则,凭什么让别人为你卖命? 所以夜清寒今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他望向质问他的闻月华:“本王说让大家吃一样的,不是说必须每天有酒有肉,吃糠咽菜不可怕,可怕的是,同在一个军营九黎士兵有酒有肉,其他部族的士兵只能看着!” “他们是战俘!”闻月华不理解夜清寒。 夜清寒回道:“可我们想要他们卖命!” “有人质在手不就好了,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不敢怎样!” 夜清寒沉默地打量了闻月华很久,方才开口:“你回吧,本王自有分寸!” 闻月华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你就不担心姜家人吗?” “本王自由分寸。” 闻月华见状不便再说什么。 只是闻月华并不知道,她和夜清寒说的话,都让帐边的姜郢听见了。 姜郢自从上次违抗夜清寒命令,想趁乱杀花落泄愤之后,便被夜清寒罢了职务,只能做闻月华身边的侍卫。 这让他很不甘心,对夜清寒亦怀恨在心。 他来到犬戎城之后便知道姜家在这里的势力很大,正巧他也姓姜,虽然他不是九黎人,还是舔着脸去套了个近乎。 如今听到了这件事,他立刻就去了姜大人处。 他把夜清寒要让异族士兵和九黎士兵平起平坐的事情告诉姜大人的时候,姜大人脸上无波无澜:“这件事已经听下人们说了。” “大人就不担心吗?”姜郢见状继续说道,“大人可是倾其所有在为九黎王打拼,九黎王这还没攻下黑水城,就已经开始不待见九黎人了,这要是等攻下黑水城,还不得把大人你抛到一边?” 姜大人摇了摇头:“不能,本官的女儿是王妃,本官是他的老丈人,他敢!” 姜郢冷笑了声说道:“王妃早被大王关进冷宫了,更何况王妃肚子里的还不是大王的孩子。” “那也是为了救大王……”姜大人虽然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但是拳头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当初要不是为了女儿。他也不能倾其所有。 姜郢看了眼姜大人紧握的拳头,继续说道:“同为姜家人,我这不是怕大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姜大人越想越生气,他女儿为了夜清寒那厮才会被异族俘虏,上次不过想要惩戒下欺负她的人,便被夜清寒打入冷宫,这才是多久前的事情,现如今他又要对九黎士兵下手。 新仇旧恨放在一起,让他决定给夜清寒点颜色,让他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他打发走姜郢之后,对侍从说道:“去王府!” 侍从有些诧异,上前劝阻自家大人:“大王在城外的军营,天色以晚,大人这个时辰进王宫不太好吧?” 姜大人双目一冷:“本官做事需要你来教?” 侍从见状只得退下。 姜大人带着一众侍卫进王宫,其实他不带侍卫也是可以的,王宫中的侍卫都是九黎人,都听他吩咐。 他一路走到冷宫。 推开冷宫们,就见到在廊下的女儿阿郦,憔悴的脸,空洞的眼,哪里还有昔日的模样。 院子很小,姜大人推开门,阿郦立刻看到了他,可她飞奔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父亲,是大王让你来接我出去的吗,大王已经原谅我了吗?” 看着女儿的住处,姜大人直觉一阵心酸,他斥责阿郦身边的丫鬟:“为什么不把王妃的境况告诉本官?!” “奴婢该死!”丫鬟慌忙跪了下来,“是娘娘不让奴婢说的,娘娘怕大王知道了会生她气……” 第186章 起兵造反 姜大人听完又气又恼,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把王妃和太妃一起带走!” 阿郦听完觉得不对,婆婆现如今病的那么重,怎么可以随意移动,她担忧地望向父亲:“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姜大人此刻正在气头上,无论阿郦如何询问亦不回答,只是强行将她和珍妃带上马车。 待回到姜府阿郦才知道,父亲不仅将她和珍妃带回了姜家地盘,还将很多异族将领的父母妻儿也抓进了姜家的地牢。 “父亲这是要造反?!” “我要是造反了,那也是夜清寒逼我这么做的!”姜大人目光清冷,“我倒要看看这些异族的将士是听要给他们同等地位的夜清寒的,还是听我的!” 阿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大人却对下人道:“郦儿身子重。你们带她下去休息,对了,一定要看好俪妃!” “父亲……” 阿郦想和父亲求情,可还没开口便被父亲打断:“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跟我们姜家人姓,他以后就是我们老姜家的后人!” 听到这里阿郦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用,父亲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做下的决定一般不会改。 她闷闷的回了声“好”,便随着下人回了放间。 与闷闷不乐的阿郦不同,随阿郦出嫁的丫鬟却很是高兴,又回到姜家了,姜大人虽然掌控整个姜氏,却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宠爱有加,作为小姐的丫鬟,她在姜府从来都是横着走的,谁知小姐做了王妃,她却要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她说话做事都有底气了:“小姐,太好了,回来真的太好!” 阿郦却心事重重。 这一夜几乎没合眼,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被前厅传来的嘈杂声惊醒:“前面出了什么事?” “小姐,是老爷在点府里的士兵,说是要出门去军营。” 外套说完,阿郦心中一惊,这么快父亲就要行动了? 她想了想对阿郦说道:“你让下人准备辆马车,就说我要出去透透气。” “小姐你身子这么重,现在这个时候出门不太好吧?!”丫鬟看了看外面的时辰,这个时候出去透什么气啊? “让你去你便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丫鬟只得去做。 阿郦待到父亲出发之后,方才让丫鬟帮她一起来扶珍妃。 丫鬟急了:“小姐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那么多,照做就是。” “可老爷若是知道……”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阿郦直接打断她:“我虽然认识大王的日子不多,但是我知道大王的心思缜密,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父亲此去危险。” 丫鬟诧异的望向阿郦:“不能吧……王妃此话怎讲?” 阿郦其实就是吓吓丫鬟,让丫鬟帮她一起带走珍妃,她虽救不了府里的其他人,但是最起码可以带走夜清寒的母妃,不会让夜清寒太为难,她身子重即便如今珍妃瘦的不成样子,她也扶不动。 阿郦没有直接回答丫鬟,只是说道:“不信你便在此等着,我是一定要走的。” 丫鬟说道:“我信小姐还不行吗?” 两人趁着夜色将珍妃扶上了马车。 另一边,犬戎城外的军营外,突然出现了数以千计的火把,火光隔着老远便能看见。 众人警惕的拿起手中的武器,待到人群到了近前之时,众人才发现,来的是自己人。 姜大人听完又气又恼,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把王妃和太妃一起带走!” 阿郦听完觉得不对,婆婆现如今病的那么重,怎么可以随意移动,她担忧地望向父亲:“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姜大人此刻正在气头上,无论阿郦如何询问亦不回答,只是强行将她和珍妃带上马车。 待回到姜府阿郦才知道,父亲不仅将她和珍妃带回了姜家地盘,还将很多异族将领的父母妻儿也抓进了姜家的地牢。 “父亲这是要造反?!” “我要是造反了,那也是夜清寒逼我这么做的!”姜大人目光清冷,“我倒要看看这些异族的将士是听要给他们同等地位的夜清寒的,还是听我的!” 阿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大人却对下人道:“郦儿身子重。你们带她下去休息,对了,一定要看好俪妃!” “父亲……” 阿郦想和父亲求情,可还没开口便被父亲打断:“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跟我们姜家人姓,他以后就是我们老姜家的后人!” 听到这里阿郦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用,父亲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做下的决定一般不会改。 她闷闷的回了声“好”,便随着下人回了放间。 与闷闷不乐的阿郦不同,随阿郦出嫁的丫鬟却很是高兴,又回到姜家了,姜大人虽然掌控整个姜氏,却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宠爱有加,作为小姐的丫鬟,她在姜府从来都是横着走的,谁知小姐做了王妃,她却要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她说话做事都有底气了:“小姐,太好了,回来真的太好!” 阿郦却心事重重。 这一夜几乎没合眼,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被前厅传来的嘈杂声惊醒:“前面出了什么事?” “小姐,是老爷在点府里的士兵,说是要出门去军营。” 外套说完,阿郦心中一惊,这么快父亲就要行动了? 她想了想对阿郦说道:“你让下人准备辆马车,就说我要出去透透气。” “小姐你身子这么重,现在这个时候出门不太好吧?!”丫鬟看了看外面的时辰,这个时候出去透什么气啊? “让你去你便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丫鬟只得去做。 阿郦待到父亲出发之后,方才让丫鬟帮她一起来扶珍妃。 丫鬟急了:“小姐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那么多,照做就是。” “可老爷若是知道……”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阿郦直接打断她:“我虽然认识大王的日子不多,但是我知道大王的心思缜密,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父亲此去危险。” 丫鬟诧异的望向阿郦:“不能吧……王妃此话怎 第187章 人质没了 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在昼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此刻苍穹之下除了众人手中的火把,在没有一点点火光。 姜旺传的脸在被冷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异常的狰狞。 夜清寒却淡定地抬起了眼眸,望向马上的姜旺传:“你可以试试。” 姜旺传看着夜清寒淡定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不相信这些异族会狠心到不顾自己父母妻儿的性命,于是他冲着军营里的众人道:“谁能取下夜清寒的首级,本宗主便将其父母妻儿还给他!” 姜旺传的话刚说完,众人眼中的神色顿时微变了一下:“当真会放了我们的父母妻儿?”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姜旺传见状心中不无得意,当初之所以尊夜清寒为王,不过是为了借着为老王报仇的名义,出师有名,而如今异族五十个部族都已经尽握手中,他还有什么好估计的:“当真!” 姜旺传以为,众异族士兵会一拥而上。 可是这些人却将刀剑纷纷指向了姜旺传他们。 姜旺传吃了一惊,看着众异族士兵手中森冷的兵刃,不觉往有仰了仰身子:“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众异族士兵的眼中满是恨意。 此刻营帐中的九黎士兵,都聚到了一起,可异族士兵是九黎士兵的数倍,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显而易见。 姜旺传稳了稳身形,虽然他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身后都是姜氏宗门的人,他若是再这个时候表现出哪怕一点害怕,以后怎么在做一宗之主? 他握着信号弹对着众异族士兵断喝道:“你们不会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救下你们的家人吧,只要本宗主将手中信号弹放出去,地牢的守军就会将你们的家人杀光!!!” “你可以放一下试试。”一直没有说话的夜清寒突然开口。 姜旺传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夜清寒,又望向异族众人。 他本以为夜清寒说完这样的话,异族众人肯定会与夜清寒反目,可谁知众人的刀剑居然依旧指着九黎士兵。 难道这些人完全不在意亲人的死活? 不可能吧? 他在北疆生活这么多年,异族的家族概念比大宇和九黎都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夜清寒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蛊? 他高举新号弹:“本宗主真的要放信号弹了!” 他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下众人,但是一不留神将信号弹燃放了出去。 信号弹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军营。 随着信号弹的消失,黎明前的黑暗亦渐渐退去,天际之间透着一抹亮光,像是点燃的火把,燃烧着整个草原。 被围住的九黎众人,此刻看到主营帐后更大的营帐前走出来一群人,正是那些被姜旺传等人囚禁的异族士兵的家人。 姜旺传等人此刻也明白为什么异族士兵会不顾家人的生死,将兵刃对准自己了,原来在他们来之前,异族士兵的家人就已经被夜清寒救回了军营。 可是,这怎么可能? 姜旺传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本宗主的人已经紧盯着军营,你的人怎么可能躲过本宗主的眼线去地牢救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夜清寒看着被异族士兵团团围住的姜旺传众人,淡淡地开口说道:“谁告诉你,是军营里的人去地牢救的人!” “除了军营里的人,你还能调动哪里的人?!”姜旺传不敢相信的望向夜清寒,虽然九黎人都尊称他为大王,但是九黎人都在姜氏宗族的控制之下,不可能帮夜清寒,姜旺传不敢相信的望向身后的九黎众人,“难道族里有内鬼?” 夜清寒勾了勾嘴角:“这可不好说,不然本王怎么可能在姜宗主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救下地牢里的人?” 这话说完,众人都面面相觑。 难道真有内鬼? 比起找出内鬼更重要的是活命,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从乱军之中突围。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姜旺传:“如今之际,如何是好?” 姜旺传却没有众人那样的慌乱,他望向夜清寒:“就算本宗主手中没有异族士兵,但是本宗主手中有珍妃娘娘和你的小情人闻家小姐,本宗主就不信,你能不顾自己母亲生死,下令围剿我们!” 夜清寒闻言面上一凛,他没想到姜旺传会对母妃下手,这一点他疏忽了。 姜旺传见状对夜清寒说道:“若想要珍妃平安无事,你现在把那些被你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带到本宗主面前!” 异族士兵都将目光投向了夜清寒,等待着他决定。 夜清寒身边的景琛看的很清楚,如果夜清寒这个时候交出人质,这些异族的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反扑过来,他靠近夜清寒:“大王三思!” 景琛顾虑的夜清寒自然也清楚。 但是,珍妃是他的生母,他若不答应相当于将间接杀死了生他的母亲。 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 他知道决不能交出人质,这样的结果势必会激怒本来已经达成一致的异族士兵,但是如何才能两全? 姜旺传见夜清寒迟迟不开口,说道:“如果本宗主不能按约定的时间回去,姜府里的人是不会放过珍妃和你那个小情人的,珍妃娘娘的身子可经不得大动静,你确定要一直僵住这里?” 夜清寒抬头望向姜旺传,他清楚明白如果这个时候选择珍妃,他和姜旺传都将成为异族的敌人:“就算本王同意,你确定军营里的士兵会让他们的家人再次涉险吗?” “……”夜清寒说完,九黎众人也意识到军营里异族士兵的数量远远在九黎人之上,一旦他们发觉亲人收到威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夜清寒如果此刻交出地牢里的人,不但就不会珍妃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姜旺传。 姜旺传此刻也没了主意,这样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控制。 他望着步步逼近的异族士兵,有些不之所错地望向夜清寒:“你不要乱来,你真的不在乎珍妃的死活了吗?” “你方才提醒了本王,本王一定尽快将你们都杀了,好及时去姜府救母妃!” 第188章 形势逆转 夜清寒的话让本来就已经忐忑不安的九黎众人,瞬间士气顿失。 眼看着众人就要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却见姜府方向驶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人居然是身怀有孕的阿郦和她的丫鬟。 阿郦不停打马的同时,冲着夜清寒大喊:“珍妃娘娘在此,求大王饶了我父亲!” 夜清寒还未开口,姜旺传这边的人已经一箭射向了马车。 那箭射在马脖子上,马儿哀鸣了声,歪着身子倒了下去,马车本是两匹马拉着,这匹倒地不起,另一匹便也噶然止住不动了,突然的急停,让马车身不受控制趔趄着歪到了一边。 阿郦因为生活在草原上,有骑马驾车的经验,一直牢牢的抓着马缰,并没有被颠簸甩出去,马车里的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阿郦看到珍妃和闻月华被甩出了马车。 她扶着已经出怀的肚子,慌得去查看被甩出来的珍妃,好在珍妃只是擦伤,并没有生命危险,而此刻的珍妃也看到了军营的情况。 混沌的双眼难得清醒:“你父亲想造反?” 阿郦看着虽然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清亮的珍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闻月华摔的也不轻,脸颊和手掌上都是擦痕,她一把推开阿郦:“不要在这里装好人!” 跟着阿郦一起驾车的丫鬟,腿被车架压住,不过九黎人来到草原之后,都从小起码射箭吃肉和马奶酒,身体较南方人壮硕不少,丫鬟挣扎了半天才从车架底下走出来,她一瘸一拐的上前扶住阿郦,一伸手便将闻月华推搡在地。 丫鬟看着地上的闻月华,怒道:“要不是我家小姐,你还被绑在姜府里生死未卜呢,你不思回报居然还推我家小姐,你不知道我家小姐现如今是快要待产的人了吗,万一上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怎么这么狠心?!” “不过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而已,伤就伤了能怎样?” “你!” 丫鬟气得想掌掴闻月华,却被阿郦拉住:“必要冲动,先帮我把珍妃娘娘扶起来,地上凉她的身子受不住的!” “不要假惺惺了,你带我们来也不是真的是好心,只是想救你父亲罢了!” 闻月华和阿郦在那边争吵。 这边魔姜旺传等人已经退到了军营正门,离阿郦等人越来越近。 而夜清寒以为珍妃和闻月华都在外面,怕姜旺传的人射杀,并没有真的下令异族士兵正式进攻。 异族士兵因为父母亲人是被夜清寒的人救回来的,即便如今对作威作福的九黎人恨之入骨,却也都为了不伤及夜清寒的亲人而克制着。 闻月华见九黎的士兵离得越来越近,有些慌了:“珍妃娘娘,如果我们被抓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敢用哀家的命来威胁哀家的孩子,哀家宁愿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珍妃在阿郦丫鬟的搀扶下,靠在了歪在一边的马车旁,虽然只是挪动了短短的距离,但是已经累得她连连喘气。 闻月华知道珍妃不怕死,反正她本来也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但是她闻月华不一样,刚刚双十年华,风华正茂的年纪,她凭什么要成为死? 她从来不是一个伟大的人。 她素来爱自己胜过别人。 她不会, 亦不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思及此,她抽出袖筒里防身的匕首,去割另一匹活着的马。 她要把马车和马之间的车架绑绳割断,这样她就可以在九黎退过来之前驾马离开。 闻月华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九黎人的视线。 就在她即将割断绳索的时候,一个九黎人冲着她拉起了弓。 姜郢也在九黎队伍中,他本来是准备大获全胜之后回姜府抱得美人归的,谁知道现在成了这样的情况,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九黎人的射手射杀闻月华,不然他此番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了吗? 他在弓箭射出去的同时,冲着闻月华大喊:“小心!” 闻月华听见喊声抬头望去的时候,箭矢正奔着她而来,速度快到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慌乱之间,她余光瞥向身侧的阿郦。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着阿郦往她身前拽去。 阿郦是草原长大的,娴熟弓马,又会写武功,如果正常情况下阿郦不可能被闻月华拽过去,可此刻她一门心思都扑如何解决两方争端之上,根本没注意到闻月华的举动。 等箭矢射入她的胸口时,她才感到胸前的衣衫濡湿一片,跟着是钻心的疼痛。 她倒下去的时候,看到闻月华隔断了拴马的绳索纵马离开,她亦看到下马冲着她飞奔过来的父亲。 不过这一切都变的有些不真实。 直到她被她父亲从地上扶靠在马车边,她的意识才慢慢又回到身体里,她张了张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父亲,不要打仗,不要……” “阿郦不要说话,不要动!”姜旺传看着浑身是血的女儿,对众人道,“军医,快找军医来!” 随军的军医看了眼阿郦的伤口,直摇头:“属下无能……” 姜旺传将目光投向了追赶过来的夜清寒等人,跟着又狠狠的望向珍妃:“我没了女儿,我要让你儿子没有母妃!” 阿郦拉住姜旺传的手:“父亲,你说过九黎人不杀九黎人!” “……” 这是当初九黎人来到北疆时的口号,也正是因为九黎人团结才有了今天的九黎。 可是此刻姜旺传并不想再遵循这样的约定,他站起来提着刀往珍妃走去。 但是其他族人,却不愿意了,九黎士兵此刻已经被赶过来的异族士兵围在了正中,再无地方可躲避。 “姜小姐说得对,刚何况我们只有留着珍妃才有筹码和夜清寒谈判!” “是啊!” 姜旺传看着围住他们的异族士兵,将紧紧握着的拳头慢慢地松开,走到阿郦的身侧,任命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对领军的夜清寒说道:“这些主意都是本宗主一个人出的,你要杀要罚本宗主一人承担绝无怨言,请你看在同为九黎人的份上放了他们!” 第189章 保孩子 “先救人!” 夜清寒说完,景琛等人上前去查看珍妃和阿郦的伤势。 珍妃不过是受了写擦伤并无大碍。 但是阿郦伤的很重。 景琛查验了下伤口后,说道:“箭再往下移一点点王妃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如果现在立刻拔箭施救或许有救,但现如今王妃失血过多,而且孩子也因为变故要提前出生,如果这个时候拔箭,恐怕王妃再没力气生下孩子,王妃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 “保王妃。” “保阿郦。” 夜清寒和姜旺传几乎同时出口。 但是阿郦却气若游丝地说道:“孩子我要保孩子,我要孩子……” “……”姜旺传坚决不同意,“你怎么这么傻,孩子以后还能有,你的命只有一条!” 阿郦却摇了摇头:“刚知道这个孩子的时候,我想要他,可是他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这个孩子,再说就算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姜旺传摇了摇头:“……” 景琛望向夜清寒。 夜清寒点了点头。 可无涯山庄的众师兄弟们就算医术再高超,毕竟都是男的,没有人会给孕妇接生孩子,这个时候回犬戎城找一个稳婆过来,显然来不及了。 景琛望向被救回来的异族士兵的家人:“谁会接生?!” 营帐里的那些老弱妇孺本来只是观望的,看到九黎人被围攻他们只觉得大快人心。 想当初这些人是怎么屠杀他们同胞的,都还历历在目。 九黎人死的越多他们越开心。 可是看到阿郦浑身是血,还不断说着“保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被夜清寒吩咐千万不要出来的阿史那长安按奈不住了。 她不管不顾地拉了个犬戎的妇人,从帐子里走了出来:“先把产妇抬进帐子里!” 阿史那长安本来是和犬戎人一起去无涯山庄躲避的,却在路上遇到了无涯山庄的人,知道他们是奉夜清寒的命令去犬戎城为接应,她便跟了过来。 人群里其他异族老弱妇孺,是被阿史那长安带领的无涯山庄的人救回来的,很快便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妇人,帮着阿史那长安抬着几近迷离的阿郦进了大帐。 其中一人是稳婆,她对身边的人说道:“准备热水毛巾剪子火折子!” 帐子外面,候着两边的战士。 虽然他们方才还兵刃相见,但是此刻因为帐中待产的阿郦而暂时停战。 帐中不断传出来的痛苦呻吟声和端出来的血水,让众人都不觉为里面的人捏了把汗。 不知过了许久。 帐中突然没了声息。 跟着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 众人的心此刻方才落下来。 阿史那长安,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是个男孩。” 姜旺传看着阿史那长安手中的孩子:“我女儿……” 阿史那长安说道:“她想让她父亲和九黎的大王进去。” “大夫,让大夫快来!”姜旺传听完对夜清寒说完,便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夜清寒示意景琛跟他一同走了进去。 帐里满是血腥味。 阿郦盖在身上的兽皮已经沾满了血迹,她的双眼紧闭,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不是她还有细微的呼吸,没人会觉得这是个活人。 她本来一直紧闭的双眼,在姜旺传握着她手时,睁开了:“父亲……” 姜旺传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一会大夫就来给你看病了。” “没用的,我知道我活不成了……”阿郦抬眼望向后面走进来的夜清寒,“我爹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受了姜郢那厮的蛊惑,求大王看在我当初舍命救你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姜旺传此刻才意识到,他女儿喊他和夜清寒进来,是为了替他求情,他也意识到,如果不做今日之事,即便夜清寒不待见他的女儿,她也可以凭借着当初救命之恩,稳坐王妃之位, 其实是他连累了女儿,他声音嘶哑:“是我连累了你,是我……” “爹,你给了女儿生命,而且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你没错,只是受人蛊惑……”阿郦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孩子……照顾……” 阿郦的手垂下来时。 姜旺传方才意识到,女儿彻底离开了他。 他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抬脚就冲出了帐外,在士兵中找寻姜郢:“姜郢你给本宗主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姜郢的影子。 夜清寒按住姜旺传的肩膀:“宗主不要找了,他定时趁方才混乱的时候,溜走了!” 姜旺传闻言如泄了气的皮球:“我错信了贼人,你杀了我吧,但是希望你能绕了其他人!” 夜清寒望向九黎众人,又望向姜旺传:“本王可以绕过九黎所有人,甚至绕了宗主你,但是本王有一个要求。” 九黎众人都诧异的望向夜清寒,他居然这么大度? 姜旺传问道:“什么要求?” 九黎大半年的时候一直在征战,战利品很多都被姜氏宗主占有,可以说姜氏的家业比夜清寒这个九黎王还要大上许多。 因为阿郦,即便北疆粮草不足,夜清寒本也没打算动姜氏宗主,但是他们居然起兵造反,那就怪不得他了:“本王要向诸位借粮草补给。”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字,毕竟现如今命在别人手中。 夜清寒亦看出众人心中不甘,他说道:“你们放心,既然本王说借就一定会还,本王会让副官都记上账,等本王从黑水城拿到粮草之后三倍奉还!” 三倍? 众人眼中本已暗下来的光,又亮了起来:“大王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大王!” 唯独姜旺传眼神暗淡,他从阿史那长安手中接过男婴:“本宗主家里的粮草大王要多少随意拿,本宗主不要大王还,只求大王帮本宗主杀了姜郢!” “姜宗主不说本王也会命人追杀姜郢。”夜清寒回答完姜旺传,又转脸望向手持兵刃的异族士兵,“本王之前答应过让你们和你们的亲人离开,本王说话算话,愿意离开的本王会给够过冬的粮草!” 第190章 她死了我也不见 异族士兵听完都面面相觑。 珍妃在攻下每个部族时,都将族里的贵胄杀了个干净。 现如今这些人不但没了家连带领他们的人都没有了。 如果孤零零的分开,不说会被其他部族的人攻击,就算是不小心遇到了狼群袭击,也不见得能活着逃出来。 夜清寒见状继续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本王,愿意留下,本王答应大家没有九黎和异族之分,大家都是北疆人!” 一个异族士兵先开了口:“愿意,我愿意留下。” 其他人也都开口,跟着纷纷下跪:“大王我们愿意跟着你!” 阿史那长安见状说道:“北疆多难听,兄长应该给起一个好听且霸气的国名!” 此刻珍妃被侍从搀扶着走了出来,被劫持的这一夜,她已经意识到夜清寒那日和她说有道理,如果一直用九黎人压制其他部族,总有一天会出事。 她看着夜清寒说道:“就叫北齐吧,北疆的北,众人齐心的齐!” 众人听完纷纷表示赞成:“参见北齐王!” …… 九黎姜氏宗族交出了粮草。 暂时缓解了粮食短缺的问题,但是并非长久之计。 夜清寒安顿好军中诸事,回到犬戎皇宫,第一件事便是让景琛给黑水城送消息。 听说夜清寒愿意议和,阿史那长安很是高兴,她走进夜清寒的书房:“兄长,我方才把你要议和的消息告诉了花荣,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此番夜清寒让无涯山庄的人秘密来犬戎城,为的就是在姜旺传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异族士兵的家人救出来,并以此和异族众人谈判。 但是夜清寒不知道的是,不止是无涯山庄的人,他的妹妹阿史那长安和花荣将军也一同前来。 阿史那长安将腰牌交给夜清寒:“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 “也许……”夜清寒将腰牌拿在手中,“没有那天了。” 阿史那长安看着夜清寒眼中的落寞,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她知道他兄长还是很在乎花落的,不然她带着族人逃走的时候,他不会为花落挡下那一箭,她也知道,当初她兄长选择留下来,不是他愿意,而是如果他和他们一起走,她的母妃一定会杀了所有人。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兄长。 夜清寒却拉着阿史那长安的手说道:“这些日子,母妃一直在念叨你,你一会去帐里看看她。” “不去!”阿史那长安冷冷的拒绝了。 夜清寒却道:“就算母妃有错,可她毕竟是你母妃,而且她现如今……” “我来见兄长的第一天就说过,她就算死了我也不见,更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兄长不要劝我了,否则我连兄长你也不认!”阿史那长安打断夜清寒的话。 阿史那长安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咳嗽声。 跟着便是侍女的惊呼声:“太妃……太妃!!!” 夜清寒见状走到寝殿外,看着吐血昏过去的珍妃,问侍女道:“怎么回事?” 侍女慌忙跪下来:“太妃听说长安公主来了,非要来见见,刚刚……刚刚一直在门外……” 不用说,夜清寒也知道,珍妃肯定是把他和阿史那长安说的话都听到了耳中,才会昏过去。 他转眼望向阿史那长安:“我送母妃回寝宫,你确定不跟过来?” 阿史那长安将脸瞥到一边。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依旧看到,夜清寒怀中的珍妃。 形容枯槁,瘦到没有人形。 记忆力母妃总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此刻看到这样的珍妃,阿史那长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灭有跟过去,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犬戎皇宫是阿史那长安长大的地方。 她此番住的还是自己以前的寝宫。 这里的一草一木,多少带和点她以前的回忆。 虽然她恨珍妃,但是每次看到熟悉的宫殿,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她脸上的表情自己看不到,但不代表别人看不到。 躺了好几天,已经躺得快麻木的花荣,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一抬眼便看到面色沉沉的阿史那长安,他迎了过去:“回来了?” 阿史那长安看到花荣有些吃惊:“你怎么下床了!” 花荣看着阿史那长安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景琛来看过了,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是他说的让我可以适当活动活动。” 阿史那长安见状方才放心:“那行。” 花荣问道:“我看你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是和你兄长发生口角了?” “没有。”阿史那长安不想提方才的事情,拉花荣回屋,“我饿了,别站在这里说了,进屋边吃边说。” 花荣却道:“那是因为珍妃?” 阿史那长安闻言立刻变脸:“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为什么你和我兄长都不听?” 花荣沉默了。 阿史那长安却没有因为停止说话:“她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杀了阿史那磨,虽然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三人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阿史那磨当初杀珍妃和你兄长的时候,也未曾心慈手软过!”花荣开口道。 阿史那长安顿了顿说道:“好,就算阿史那磨该死,那犬戎人都该死吗?” 花荣垂下眼睑:“虽然我认同珍妃的做法,但是她毕竟是你的生母,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你,即便你再恨她,如今她都要走了,我觉得你应该见上一见,否则这件事会成为你一生的遗憾!” “我才不会!” 花荣还想说什么,阿史那长安打断了他,“吃饭吧我饿了。” …… 入夜之后,阿史那长安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只是晚秋,地处北疆的犬戎城已经冷的蚀骨。 阿史那长安披了件棉袍,来到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御花园,那里还留着她母妃给他们坐的秋千,她记得每次荡秋千的时候,都要和阿史那磨为了谁先玩吵上一架,她母妃总是会说,哥哥必须让着妹妹。 只是这样的日子,突然就没有了。 她起身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眼居然走到了珍妃的寝宫。 第191章 入黑水城 阿史那长安嗤笑了声,她居然会走到这里来。 她转身欲走,却听寝宫里传来侍女的声音:“太妃又咳血了,而且这一次……这一次咳了好多血……!” “还不快去喊大王来!” “太医,还要喊太医……” 阿史那长安的意识告诉她,她应该不顾里面的声音转身走掉,但是她的脚却不听话的转身朝珍妃的寝宫迈了进去。 踏进前厅的时候,她本来想掉头走掉,可映入眼帘的便是寝殿的餐桌,每当珍妃做了好吃的,便会招呼她和阿史那磨来吃,而每次她碗里的肉都会是最多的。 每次吃饱她就会赖在屏风旁的那张软塌上不走,逼着珍妃给她讲大宇的故事。 这里有着她童年所有的记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已经泪眼朦胧了。 而那些被她以为,会成为她永远也不愿意见珍妃的理由,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她终于还是跨过了屏风,走进了内室。 珍妃看到进来的人时,一阵恍惚:“长安……我在做梦吗?” “是我……”阿史那长安听到珍妃喊她的名字,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握住了珍妃的手,“母妃,是长安……” “长安……”珍妃枯槁的手划过阿史那长安的脸庞,声音暗哑,“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不该下令射杀你和犬戎族人……” “不要说了……”阿史那长安松开了珍妃的手,这是她心里的刺,她不想再被提及。 珍妃反握住阿史那长安的手:“不,母妃要说,母妃恨你父亲将我劫持来犬戎,连带着恨犬戎人,甚至迁怒于你,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不求你原谅,母妃只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 阿史那对母妃的恨是真的,童年时的依恋亦是真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夜清寒领着太医已经走到的门外,但当他看到里面的阿史那长安,还是挥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让她们独处,比打扰合适。 …… 黑水城。 朱煜已经收到芙蓉第三封催他速回的秘信了,信中甚至提及安毅已经被皇后软禁在武将学院,陛下的背峞军已经被其收为己用。 背峞军精锐中的精锐,这些守皇城的士兵如果真为皇后所用,那么朱煜回帝都难度必将加大。 尹正义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煜却道:“不急。” 尹正义急切地说道:“贤王殿下不会真相信夜清寒想议和吧?” 朱煜说道:“是。” “可帝都那边已经等不来了!”尹正义不明白太后为什么那么青睐贤王,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贤王朱煜看了眼尹正义:“夜清寒已经把姜家人摆平,建立了北齐,皇后和太子只看眼前,本王若也同他们一般只顾着眼前利益,弃黑水不顾,就算抢到了帝位又如何,失了崇林这个天然屏障,大宇离亡国便也不远了!” 尹正义闻言不再多言。 朱煜决定尽快与夜清寒议和。 议和的地点定在黑水城。 北齐军队停在离黑水城十里左右的地方。 夜清寒领着队伍进程谈判。 花落站在城墙上远远地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夜清寒,她想了想还是转身下楼回花府,现如今她已经不是守城将领,她和他没有再见的必要。 花落下楼的时候,安然也走上了城墙,她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花落知道肯定是安然看到了帝都来的消息,知道她父亲被闻皇后夺了兵权还软禁在武将学院,所以在为父亲担心。 安毅是花落的老师。 虽然刚入学时,花落很讨厌安老师,但是时间久了才发现,安老师那些惩罚并不是故意针对她,而是因为安老师知道她的体力差,是在训练她。 而且从闻栋的事情来看,安老师看起来凶巴巴,实际却是个热心肠的人。 思及此。 花落安慰安然道:“等黑水城的危机解决了,我们一起去帝都,不会让安老师有事的!” 两人正说这话,却见夜清寒领的队伍已经策马来到了城门外。 花落看到城门开启的时候,夜清寒在出去迎着的队伍里找寻着什么,当初景琛来送议和消息的时候,曾跟花落说过,夜清寒希望议和的时候可以看到她,说他有话要和她说,但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他们之前有这样的关系,她出现在议和的地方不太好,所以她转过身避开了躲在了安然身后,避开了夜清寒的目光。 安然最开始不知道花落为什么要躲在她的身后。 待她看到夜清寒失落的眼神之后,方才明白。 安然待人都走完之后,方才对身后的花落说道:“走了,出来吧!” 花落讪讪地走了出来:“谢啦,走请你喝酒去。” “喝酒?!”安然闻言慌乱地摆了摆,就是因为喝酒她才出了那么大的糗事,她是多不长心眼才会再碰酒这种东西,“不了不了,戒了。” 这就戒了,又少了个酒友:“是吗,可惜了。” 花落回到花府时,家丁告诉她有人找,已经等了她多时。 她不明所以:“何人?” 家丁回复:“上回来的无涯山庄的白衣道士。” 景琛? 他不陪着夜清寒,怎么来了花府? 花落一路来到了偏厅。 这次来的只景琛一人。 他看到花落,忙起身上前拱手:“花小姐。” 花落忙扶住景琛:“若不是你冒险去犬戎城,也便没有几日的议和,你现如今可是黑水城大大的功臣,这个礼我可受不起。” 景琛忙摆手:“花小姐言重了,若不是花小姐放我们出城,怎能有后续的议和,要论功劳,花小姐是头功。” 花落笑了笑:“你来花府,不会是要来和我互相吹捧的吧?” “不不不,我此番前来给花小姐带口信。” 花落心中疑惑,景琛从犬戎城来的,那里有没有她的熟人,为什么要给她带口信? 景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花落。 花落展开来看,居然是她兄长的字迹。 景琛在犬戎城,而她兄长去了无涯山庄,景琛怎么会有她兄长的书信? 第192章 跟我回北齐吧 带着诸多疑惑,花落打开了信。 看完她不敢相信地望向景琛:“兄长去了北齐?” 得到景琛肯定答案之后,花落将书信放进熏香炉中,仔细的焚烧殆尽,这个消息万不能让闻皇后之流知道,否则又不知道要用什么罪责来治他们花家了,她倒是无所谓,爹娘还在帝都不能让他们有危险。 景琛看出花落的担心:“花小姐放心,这件事情除了长安公主和我家主子,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便好。” 花落送景琛出门。 景琛问道:“看如今的时辰,我家主子应该已经和贤王殿下商议完准备出城了,花小姐真的不随我去城边见一见我家主子了吗?” “……不了吧。” 送走了景琛。 花落却莫烦躁起来。 明明想好了再不见的,有什么好烦躁的,干脆回屋里休息。 她刚躺在,外面便传来闻栋等人的声音:“落儿姐呢?” 这帮人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 跟着花落听到家丁回复:“小姐休息了。” “这么早休息什么休息?!”闻栋等人不由分说,推开了花落的房门。 花落气呼呼地问众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丙辰说道:“如今黑水城终于议和了,看尹正义急的跟什么似的,估摸着你们不日就要出发回帝都了,我们想着给落儿姐践行去。” “践行……”众人不说花落还没有意识到,她马上就要离开黑水城了,她想了想说道,“我吩咐厨房……” 闻栋却摆手说道:“我们给落儿姐践行,还让落儿姐请客说不过去,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跟我们走就好了。” “去哪?”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会做菜的,天天嫌弃军营里的伙食要来他们花家蹭饭,黑水城现如今战事连连,哪里还有开张的馆子,他们请她吃饭,难不成去军营? “不了就知道了!” 众人推搡着花落出了门。 他们带花落来的地方,超出花落的意外,居然是北城门边上一家已经关门很久的酒肆,这个酒肆去年她和夜清寒来过好几次,因为他家的凤尾鱼翅非常对她的胃口,后来关门的时候她还惋惜了好一阵子。 花落疑惑的看着闻栋:“这家店的老板回老家了,什么时候又回来开店的?” 闻栋笑了笑说道:“老板没回来,是被我买下来了,以后兄弟们吃酒就在这里了!” 李丙辰说道:“还是你们闻家人有生意头脑啊,这以后军营里的生意都是你的了!” 闻栋笑了笑:“带兵打仗不行,赚钱再不行,以后怎么混。” 花落看了看四周,店里的装修基本没变,因为战乱店里也没有客人,甚至跑堂的都还是以前的人。 闻栋拉着李丙辰看菜单,对花落道:“我跟丙辰点菜,秦芮、史全福和安然一会就到,你先上二楼雅间等我们!” “好。”花落转身往楼上走。 闻栋问道:“落儿姐是凤尾鱼翅对吧?” “对。” 回答完闻栋,花落心中疑惑,闻栋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家的凤尾鱼翅? 花落记得这家店的天字号包厢二楼正对着北城门,不知道会不会看到夜清寒从这里走过,她边想着边上了二楼,却见靠窗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的背影。 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正站二楼最里面的窗边。 花落眯起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背影,她一定是认错人了,夜清寒谈判完就会出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背影身形修长而挺拔,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股,似乎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了侧脸。 那如月的面容,除了他还有谁。 不可能…… 刹那间花落的呼吸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心狂跳起来。 “我以为会在谈判的时候见到你。”他此刻已经转过身,简单束着的长发遮住面孔,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目光散发出的灼热温度, 他熟悉的声音,让她顷刻间情绪交杂,她目光凝聚在他的脸上,她知道内心还在乎他亦十分想念他,但是现实的距离,让她只能待在原地。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是黑水城的守将,不适合参与议和。” 她的话音未落,他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她的意识告诉她必须离开这里,身体却已经僵硬的动弹不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俯身压上她的嘴唇。 然后,发了狠的吻她。 刹那间,唇齿间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她猝不及防被他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强有力的手爪攥住了手腕。 他不轻不重的制住她使她无法躲避,然后他再次低下来,沿着她的额头、鼻梁、唇角脖子一路吻下来,他吻得非常用力,却让她感觉被他触碰的地方的岩浆一般灼热,烫得连灵魂都烧起来,浑身发起了抖。 她瑟缩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潮湿的呼吸纠缠着她的鼻息,嘴唇扰着她的耳垂,低低沉吟:“跟我回北齐吧……” 她的心剧烈地跳着,满脑子都是嗡嗡声。 她抬起眼望向他近在咫尺的眼瞳,在他深邃的眼底看到了她自己的眼睛。 她诧异的发现自己眼睛正灼灼发亮,燃烧着浓烈的渴望,这份渴望简直快要挣破我她的眼眶,奋不顾身的投进夜清寒的眼睛里去,彻底泄露着她试图掩藏的所有情感。 她不能放任自己迷失在其中,她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还有爹娘要守护,她慌乱的推开他的怀抱,哑声说道:“北齐王的好意我心领了……” “……”夜清寒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开花落,他一把拉住她,“所以你还是要回帝都吗?” 花落避开他的眸光:“是。” “此行不会一帆风顺。”夜清寒从腰间解下腰牌,塞进花落的手中,“希望它能帮到你。” …… 夕阳的余晖天边的云霞烧得通红。 景琛紧随着夜清寒的马后:“主子,你真的就这样让花小姐回帝都?” 第193章 战马被盗 议和还算顺利。 以三个月为期限,三个月内北齐不会攻打黑水城,但如果三个月后还看不到粮草不济,便会大攻城。 这也意味着朱煜必须尽快回帝都,从闻皇后和太子手中夺回话语权。 第二天众人准备出发。 尹正义拿着手铐走到花落的近前:“花小姐不好意思了。” “你什么意思?”秦芮一直不待见尹正义,见他居然要给花落上镣铐,生气地走上前道。 尹正义却道:“黑水城里都是自己人,出了城可就不好说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花小姐的罪名子虚乌有,但是皇后娘娘可不那么认为。” 花落却拦住秦芮:“尹大哥说得对,我是会帝都受审,理应带镣铐。” 秦芮不依不饶:“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再带上镣铐怎么走路?” 安然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尹正义却道:“贤王殿下交代过安小姐不能跟我们回帝都。” 安然不敢相信地望向尹正义,她父亲都被软禁在武将学院了,朱煜居然不让她回帝都,几个意思:“为什么?!” 尹正义道:“这是安大人的意思,具体的我也不是清楚,只是知道当初贤王殿下来黑水城之前,你父亲安毅安大人找过贤王,叮嘱贤王路上遇到安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还特意嘱咐一定不能让你回帝都。” 安然闻言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初她说要监视闻栋的时候,父亲想也不想就放从来没离开帝都的她来黑水城,她当时就有疑惑,原来那个时候父亲就预感到帝都要变天了,为了不波及她做好让她留在北疆的打算。 可让她放着被软禁的父亲,在黑水城偷生,她做不到:“我又不是官员,我又没犯法,来去是我的自由,贤王有什么资格限制我回帝都?” 尹正义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安小姐一定要回帝都,那我只能……” “怎得,还想动武不成?”安然冷冷地刮了尹正义一眼。 此刻朱煜走了过来:“不让你回,本王只是转达安大人的一番苦心,你若一定要回去,没人拦你!” 大家都知道贤王等人此去帝都危险重重。 秦芮作为朱煜的死党,自然是要维护他的:“贤王殿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闻栋其实也很担心安然回去会有危险,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你回去能干什么?” 安然听完冷冷的刮了闻栋一眼。 花落拉着闻栋:“你担心安小姐直接说不好吗?” 安然却道:“谁稀罕他担心?” “我压根就不担心你好吧,你走了才好呢,眼不见心不烦!”闻栋说完扭头走了。 安然没有看闻栋的背影,背着包袱转身往马车走去。 花落摇了摇头,说好的送人呢? 这就走了? 活该单身! 尹正义还算有点良心。 虽让话落带了镣铐,但没让她坐囚车,而是安排她和安然同乘一辆马车。 安然上车以后一直没有说话。 花落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尹正义方才的那番话难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安老师不会有事的。” 安然侧过脸去:“我爹当然不会有事,我才不担心呢!” “那你一路冷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是被闻栋气的!” 花落表示认同:“这个闻栋确实挺气人的,不知好歹就算了,还不会说话!” 安然听完不高兴了,不悦地说道:“他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花落笑而不语。 安然急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什么。 跟着,安然意识到什么,蓦的脸红了。 明明是很讨厌的人,她平日里把他批评的一无是处,可为什么别人说他,她便受不了? …… 回帝都的队伍离开黑水城没过几日,便遇到了暴雪。 雪大的看不清路。 这里已经出了黑水城,却还在北疆界,以为常年征战,农田无法耕种,附近的农民不是逃入城中,便是去帝都做了流民。 他们很容易就找间荒废的民宅。 安顿好车马,众人在火堆前烤火,热干粮。 尹正义给花落解开镣铐后,忧心忡忡地看着漫天飞雪:“这要下到几时,太耽误行程了。” 花落伸出冻得有些僵硬的手烤了会火:“帝都那边的情况很不好吗?” 尹正义便将热好的干粮分给众人,边回答花落:“能不能安全进帝都城都是两说。” 花落啃着干粮。 尹正义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她是闻皇后,也会想尽办法不让他们活着入城。 雪下了整整一日,没有要停的意思。 众人只得在民宅里暂住一晚。 朱煜在主卧房休息,安然和花落单独睡在耳室的房间里,尹正义和护卫在大厅打地铺。 夜里,花落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影在眼前晃动。 在武将学院养成的习惯,让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同醒的还有睡在她身边的安然。 只是她们坐起来之后才发现,眼前并没有人影,可如果是幻觉不可能她们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吧? 两人拿了武器走出门,却见生在大厅的火堆已经只剩下些灰烬,尹正义和侍卫们都还没醒。 难道方才真的是幻觉? 安然想上回屋,花落却拉着了安然:“看外面。” 外面的雪已经住了,院子里赫然印着几个脚印。 也就是说方才不是幻觉。 “糟了!”花落心下一惊,疾走几步奔向院子。 安然见花落往院西边栓马匹的棚子跑去,亦是一惊,也跟着跑了出去。 待来到马槽边上,才发现守马厩的几名士兵已经被人打倒在地。 拴马的绳子都被割断了,他们的战马都被人偷走了。 安然检查了下地上的守军:“死了……” 花落和安然惊醒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众人见状亦冲着马厩走了过来。 尹正义对朱煜道:“一刀毙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留,不像是一般的强盗劫匪所为。” “闻皇后的人这么快就出手了吗?”朱煜看着地上的脚印,来的人不多,但这可能只是先头探路的斥候,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这里不宜久留,“这里离乐城不远,收拾干粮,连夜赶路。” 第194章 逃进乐城 朱煜的判断没有错,他们离开没有多久,便见废弃的民宅火光冲天。 看来那帮人是来探路的。 割绳子盗马为了防止他们走远。 依着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些人肯定会在民宅附近搜寻他们的行踪。 这个时候雪已经住了,月朗星稀,最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足迹在雪地里一清二楚。 “再这样走下去,我们还没走到乐城就会被他们发现。”朱煜看了下四周,“进林子。” 众人进了林子没多久,林子外面便亮起了火把。 追他们的人肯定是看到地上的脚印,跟了过来。 而冬日的林子树叶都落尽了,能遮挡的东西并不多,林子外面的人拉弓射箭,走在后面的士兵,好几个中箭倒地。 尹正义担心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追杀的人围剿殆尽,于是对朱煜说道:“贤王殿下你们先走!” “要走一起走。”朱煜不同意。 “一起走谁也走不出去,况且我也没准备和他们硬拼,我就是领士兵引开他们,我们乐城汇合。” 尹正义嘴上虽然说着乐城汇合,但是此行必然凶多吉少。 但是如果没有人引开外面的追兵,他们有可能全军覆没。 朱煜眼眸暗了暗:“有什么需要本王办的?” “还真有。” “什么?” 平日邋邋遢遢的尹正义,此刻突然便的一本正经起来:“殿下一定要实现许诺过秦芮那家伙的誓言,一个没有贵贱之分的大宇!” “好!” 尹正义待朱煜说完,再不迟疑,领证众人杀向追过来的追兵。 花落看着尹正义的背影,突然想起那日谢烨的背影,想上前帮忙,手臂却让朱煜擒住:“跟我走!” 朱煜拉着花落,乘尹正义引开追兵,借着夜色甩开追兵往乐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尹正义此行凶多吉少。 两人走到天色放亮,方才走到乐城。 花落问朱煜:“要去府衙吗?” 朱煜摇了摇头:“这里的守将是太子的人。” 朱煜领着花落顺着乐城城墙一直往西走。 乐城离黑水城不到两日的路程。 乐城本身也不大,城里的居民,多是帝都的驻军的家属,与其说它是座城,不如说它是帝都的军营。 花落和朱煜走了没多久,就走到了城西。 两人穿过几道门之后,便来到了城西陋巷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宅子。 朱煜轻轻的扣了三下门环,停顿了下又重重的扣了两下,门里面的便开了门。 出乎花落意料,宅子里面居然另有洞天。 整个宅子布置的十分典雅不说,和外面落魄的样子格格不入。 开门的老者看到朱煜和花落,忙将他们迎了进门:“尹大人的消息我们一早就收到了,本以为大雪天气殿下回晚几日进城,失误失误。” “我们遇到了意外,你速命人出城找寻尹大人的消息。” 开门的老者见来的只朱煜和花落两人,多少也了解到朱煜口中的意外所为何事:“殿下和这位姑娘先进屋休息,老奴这就命人去找。” 奔走了一夜,两人的衣服都溅满了雪水和泥泞,仆从给二人收拾出两间上房,又准备了热水让他们沐浴更衣。 花落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被仆人领导了偏厅用餐,桌上摆了几样可口的小菜。 朱煜看到花落出来,示意她吃饭。 昨夜吃的是干粮,又在雪地里走了一整夜,早饿了。 花落见状也不多问,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问道:“这里是哪里?” 朱煜喝了口茶水:“皇祖母在大宇各城中都留下的联络点。” “各城?”花落听完不觉一怔,难怪俞太后的消息那么灵通,“黑水城也有吗?” 看着花落吃惊的模样,朱煜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你说呢?” 肯定有…… 此刻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花落警惕地转头望去。 确是方才开门的老者。 老者走到朱煜近前:“启禀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出去找了,但暂时还没有尹大人的消息。” 朱煜的判断没有错,他们离开没有多久,便见废弃的民宅火光冲天。 看来那帮人是来探路的。 割绳子盗马为了防止他们走远。 依着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些人肯定会在民宅附近搜寻他们的行踪。 这个时候雪已经住了,月朗星稀,最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足迹在雪地里一清二楚。 “再这样走下去,我们还没走到乐城就会被他们发现。”朱煜看了下四周,“进林子。” 众人进了林子没多久,林子外面便亮起了火把。 追他们的人肯定是看到地上的脚印,跟了过来。 而冬日的林子树叶都落尽了,能遮挡的东西并不多,林子外面的人拉弓射箭,走在后面的士兵,好几个中箭倒地。 尹正义担心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追杀的人围剿殆尽,于是对朱煜说道:“贤王殿下你们先走!” “要走一起走。”朱煜不同意。 “一起走谁也走不出去,况且我也没准备和他们硬拼,我就是领士兵引开他们,我们乐城汇合。” 尹正义嘴上虽然说着乐城汇合,但是此行必然凶多吉少。 但是如果没有人引开外面的追兵,他们有可能全军覆没。 朱煜眼眸暗了暗:“有什么需要本王办的?” “还真有。” “什么?” 平日邋邋遢遢的尹正义,此刻突然便的一本正经起来:“殿下一定要实现许诺过秦芮那家伙的誓言,一个没有贵贱之分的大宇!” “好!” 尹正义待朱煜说完,再不迟疑,领证众人杀向追过来的追兵。 花落看着尹正义的背影,突然想起那日谢烨的背影,想上前帮忙,手臂却让朱煜擒住:“跟我走!” 朱煜拉着花落,乘尹正义引开追兵,借着夜色甩开追兵往乐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尹正义此行凶多吉少。 两人走到天色放亮,方才走到乐城。 花落问朱煜:“要去府衙吗?” 朱煜摇了摇头:“这里的守将是太子的人。” 朱煜领着花落顺着乐城城墙一直往西走。 乐城离黑水城不到两日的路程。 乐城本身也不大,城里的居民,多是帝都的驻军的家属,与其说它是座城,不如说它是帝都的军营。 第195章 庄主的腰牌 “嗯。” 等到尹正义肯定答复之后,花落越发疑惑,这个时候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回帝都城吗? 为什么要去查黑衣人? 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花落不解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帝都?” 尹正义看了眼朱煜,方才对花落说道:“闻皇后借着维护帝都安全的名义,在回帝都的官道设了许多路障,我们贸然回去必然会落入闻皇后手中。” “这和黑衣人有关?” “秦家旧部本已答应助我们进帝都城,却在我们进乐城后突然反悔了,而他们反悔之前曾和黑衣人队伍见过面。” “所以你们怀疑秦家旧部是被黑衣人蛊惑?”花落不好相信地问道,“可如果黑衣人和我们是对立的,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尹正义回答道:“这也是我和贤王殿下去军营查询的原因。” “可有查到什么?” 尹正义摇了摇头:“秦家旧部说根本没有见过黑衣人。” 花落觉得俞太后手下的斥候,不应该看错。 那也就意味着秦家旧部撒了谎。 秦家旧部为什么要撒谎? 花落将目光投向了朱煜:“秦家旧部不愿意协助我们回帝都,贤王殿下可有打算?” 朱煜眼望向花落:“当初让本王舅父带人回帝都,就已经做好了闻皇后可能会阻拦本王回帝都的准备,本王的舅父已经在赶往乐城的路上,等他的人一到我们就出发。” 原来朱煜和池溟没有决裂啊? 当初朱煜领兵出城救他们之后,花落便听闻栋说起朱煜和池溟如何对峙。 再加上之前池溟有闻皇后给他透露的内部消息,花落想当然的以为池溟已经投靠了闻皇后。 看来是她眼拙了:“你们从来就没决裂过,都是要给我们看的!” 朱煜冷声道:“把你们去掉,本王可没闲工夫演给你们看,本王是演给闻皇后看的!” 果然她没猜错,俪妃娘娘和池夫人一起演了出苦肉计,不仅骗过了闻皇后,甚至骗过了所有人:“池家人好演技,果然上阵还得是舅舅兵啊!” 得知事态全在他们掌控之中,花落心中舒畅了很多。 花落之所以着急进帝都,是她担心爹娘看了他们送回帝都的假消息,以为兄长不在了,着急上火。 想着不久之后就能回帝都见到爹娘,告诉他们兄长尚在人间的消息,顿觉福伯端上来的晚饭倍香。 她吃着正香,却听福伯院子外疾走进来:“城西来了一大批士兵,挨家挨户在抓逃犯,要看着就要进我们这条巷子了。” “乐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有大半是驻兵,哪个逃犯那么不长眼往乐城逃?” 尹正义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不对。 他转脸望向朱煜和花落:“难道是在找我们?” “自信点,把难道去掉。”花落抓起挡长凳上的剑,望向朱煜,“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被人跟踪过,这里不安全!” 花落话音刚落,宅子外已经传开了敲门声:“开门,开门!!!” 福伯脸色微变,洋装正定之后,方才拉长了声音问道:“哪位啊?!” “官兵抓逃犯,快开门!!!” “官爷我们是本分人家,没有逃犯……” “别废话,快开门!”敲门声变得愈发急促。 朱煜抬眼望向福伯。 “书房有道暗门可以直达城南。”福伯颤颤巍巍的在前面领路。 朱煜等人刚走进书房后面的暗门,宅子的门便被一群官兵踹开。 隔着暗门,官兵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为什么这么久不开门,老不死的不想活了是吗?” “官爷饶命,老朽腿脚不好……” 福伯还没说完,便被打的冷哼起来。 跟着官兵声音再次响起:“给我搜!” 朱煜等人见状往密道深处走去,密道里很平整,沿途都有油灯,他们不一会变来到头南城门。 出了城就一路往南不到半日就可以抵达帝都。 但是此时城门口满是官兵,挨个检查出城的人。 他们如果贸然出城,一定会被抓住。 “不若找个客栈先住下,再找机会送信给池将军,让他来客栈接应我们?”尹正义说道。 朱煜和花落便是赞同。 可是城里的每家客栈前都有士兵把守,看来秦家旧部大有不抓住他们不罢手的打算。 尹正义焦急地道:“怎么办?” 朱煜看了眼天色也不觉蹙起了眉头。 天色越发暗了,街上行人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他们很快便无处可逃。 花落想了想说道:“随我来。” 朱煜和尹正义望向花落:“去哪?” “当铺!” 他们进城的时候,确实见到城里有一家小到不起眼的当铺,但是他们又不需要当东西,去当铺做什么? 花落没有给他们问话的时间,直接往当铺走去。 朱煜和尹正义见状只能跟着。 三人来到当铺门前,当铺掌柜站在高高的柜台上,低头看着众人:“当什么?” “这个。”花落从袖筒里拿出夜清寒给她的腰牌高举着递给掌柜。 掌柜拿在手上的瞬间变了脸色。 忙回头对身后的伙计道:“快,开门让客人进来。” 伙计有些担心的看着柜台下面的三张陌生的面孔,今个城里的士兵四处找逃犯,他们店就这么把陌生人放进来,万一是十恶不赦的逃犯可咋整:“最近城里不太平,掌柜的确定要开门吗?” “叫你去开门废话这么多!”掌柜用大烟杆子狠狠的敲了敲伙计的脑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那伙计头上吃痛,再不敢迟疑,忙开门迎客。 掌柜关了柜台的窗口,领着三人来到后院好茶好点心伺候着,方才跟花落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把掌事的请出来。” 那掌柜的领着伙计下去,屋里只剩下花落等人时。 尹正义方才开口:“花小姐方才当的是什么?” 花落未及回答。 朱煜却道:“听闻无涯山庄在各地都设有当铺。” 尹正义恍然大悟:“方才那块……是无涯庄主的腰牌?” 花落点了点头。 当初尹正义就猜景琛给花落的是无涯山庄的腰牌,只是他没有见过腰牌的样子不敢肯定,现如今果然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第196章 秦家旧部 三人在偏厅吃了好一会茶。 掌柜口中掌事的人方才走进来。 只是出乎花落的意料,这个人居然是景琛。 “花小姐!” 景琛看到花落,一下子就跑过来行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花落最后一次见景琛,还是夜清寒进黑水城议和那次,只是景琛怎么会在乐城出现,花落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来乐城?” “我带众人回无涯上山庄,路过乐城。” 无涯山庄在东北,和回帝都的路根本就是两条不同的路,景琛无论怎么走都不可能走到乐城:“谢谢你。” “花小姐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景琛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花落垂下眼睑:“黑衣人是你的人吧?” 景琛被花落说的一愣,大吃一惊:“花小姐看出来了?” 花落点了点头:“我本来没有想到是你们,但也只有你们才会在我们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要救了我们,又要进乐城,他们究竟秦家旧部反水有没有关系,如果黑衣人是你们就可以解释的通,你们进乐城并不是因为和秦家旧部的关系,而是乐城有你们的联络点。” 景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蒙面是不得已的事情,毕竟现如今皇后娘娘代表的是皇帝陛下,如果我们公然以无涯山庄的形象出面救花小姐,势必会让无涯山庄卷入不必要的麻烦,还望花小姐见谅!” 花落忙道:“见谅什么啊,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花落和景琛寒暄之后,景琛便命人去给池将军送信,又让人为花落等人准备休息的地方,当铺地方不大,也没有俞太后留下的斥候宅院那么精致典雅,不过此刻能有个安身之所三人也已经很满足了。 “青婴!”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瑜儿,她一下子跑过来抱住了我:“我好想你!” “瑜儿……”我愣愣的被她抱着,身上虽然有点痛,但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让我不忍离开,听着她哽咽的嗓音,我的泪水也盈满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放开我,还握着我纤细的手腕,我先问道:“瑜儿,你怎么会来的?” “我在掖庭听说你被姚映雪折磨,就求了嬷嬷给我半天假,让我偷偷出来看你。” 宫中什么传得最快,就是消息,皇上打个喷嚏,一炷香的功夫连角门外的小太监都能知道,这并不稀奇,但瑜儿会来看我,还是让我感动万分:“瑜儿,谢谢你。” “自家姐妹说什么谢。”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看着我身上和手上的伤,心疼不已:“青婴,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我低下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我听说她把你调到上阳宫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借机整你呢。” “没,也没有。” 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太大意,她误会,要惩罚我,倒是一点都没错。 “你也别替她遮着掩着,”瑜儿脸上露出没好气的表情,怨怼的说道:“你以为我在掖庭就不知道吗?她的跋扈可是出了名了,就这两天,关了杨金翘的禁闭,其他几个上阳宫的姬妾,也都被她找理由惩罚了一通,好几个都不能出席明晚的夜宴了。” “青婴!”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瑜儿,她一下子跑过来抱住了我:“我好想你!” “瑜儿……”我愣愣的被她抱着,身上虽然有点痛,但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让我不忍离开,听着她哽咽的嗓音,我的泪水也盈满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放开我,还握着我纤细的手腕,我先问道:“瑜儿,你怎么会来的?” “我在掖庭听说你被姚映雪折磨,就求了嬷嬷给我半天假,让我偷偷出来看你。” 宫中什么传得最快,就是消息,皇上打个喷嚏,一炷香的功夫连角门外的小太监都能知道,这并不稀奇,但瑜儿会来看我,还是让我感动万分:“瑜儿,谢谢你。” “自家姐妹说什么谢。”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看着我身上和手上的伤,心疼不已:“青婴,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我低下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我听说她把你调到上阳宫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借机整你呢。” “没,也没有。” 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太大意,她误会,要惩罚我,倒是一点都没错。 “你也别替她遮着掩着,”瑜儿脸上露出没好气的表情,怨怼的说道:“你以为我在掖庭就不知道吗?她的跋扈可是出了名了,就这两天,关了杨金翘的禁闭,其他几个上阳宫的姬妾,也都被她找理由惩罚了一通,好几个都不能出席明晚的夜宴了。” “青婴!”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瑜儿,她一下子跑过来抱住了我:“我好想你!” “瑜儿……”我愣愣的被她抱着,身上虽然有点痛,但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让我不忍离开,听着她哽咽的嗓音,我的泪水也盈满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放开我,还握着我纤细的手腕,我先问道:“瑜儿,你怎么会来的?” “我在掖庭听说你被姚映雪折磨,就求了嬷嬷给我半天假,让我偷偷出来看你。” 宫中什么传得最快,就是消息,皇上打个喷嚏,一炷香的功夫连角门外的小太监都能知道,这并不稀奇,但瑜儿会来看我,还是让我感动万分:“瑜儿,谢谢你。” “自家姐妹说什么谢。”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看着我身上和手上的伤,心疼不已:“青婴,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我低下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我听说她把你调到上阳宫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借机整你呢。” “没,也没有。” 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太大意,她误会,要惩罚我,倒是一点都没错。 “你也别替她遮着掩着,”瑜儿脸上露出没好气的表情,怨怼的说道:“你以为我在掖庭就不知道吗?她的跋扈可是出了名了,就这两天,关了杨金翘的禁闭,其他几个上阳宫的姬妾,也都被她找理由惩罚了一通,好几个都不能出席明晚的夜宴了。” 第197章 入帝都城 有了刘大人的支持,朱煜等人立刻启辰回帝都。 池溟为了暂不暴露身份先行潜回帝都。 朱煜等人来到帝都城时已是傍晚时分。 朱煜等人领兵来到了帝都的北城门前:“开门!” 守城上的士兵发现了事情朱煜的队伍,一时慌了神,过了一会才道:“陛下有旨,宵禁期间,入夜不得进城!” 尹正义见状说道:“这可是贤王殿下,况且我们还押了重要的犯人,如果不让进城犯人跑了,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就是,我们奉命羁押人犯回帝都,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队伍里面的人也跟着尹正义一起叫嚷起来。 帝都本就是座不夜城。 而且现如今才深秋。 虽然北疆早已白雪皑皑,帝都却依旧是秋色喜人。 傍晚大街上的人很多,众士兵的叫嚷声,引来很多看热闹的城民前来观望。 眼见着城墙上距离的臣民越多,守城的禁卫军将领,不得不走出来打圆场,守城将田时有是个白净微胖的中年人,一副笑面虎模样:“实在是皇命难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贤王殿下和诸位将士体恤!” 帝都城的禁卫军陛下当初已经交由朱煜统领,而田时有平日里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在朱煜去北疆没多久便投靠了闻皇后。 尹正义瞧不上这样的人,冷声说道:“田大人当真是皇命难为?” 田时有的脸僵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尹大人这话实在质疑皇上吗?” “皇上的旨意就是不让贤王点下进城?”尹正义冷哼了声。 田时有说道:“陛下宵禁也是为了皇城安全,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就是为奉命行事,贤王殿下如果当真是奉陛下命令押犯人进城,自然会有圣旨,见了圣旨下官自然会开城门。” 朱皇帝都驾鹤西去多少天了,哪来的圣旨? 花落冷冷的打量城墙上的田时有,这人就是受了闻皇后的命令不让阻止朱煜进城。 花落见城墙上的臣民很多,想了想,冲着城墙上的臣民说道:“城墙下的是刚从黑水城回来的贤王殿下,如果不是贤王殿下领兵支援,黑水城早就被异族攻下了,你们现在能这么悠闲的在城墙上和我们说话,都要感激贤王殿下,这样的大功臣凭什么不让进城?!” “是啊,去年也是贤王殿下远征的黑水城,贤王殿下两次保住了黑水城,是大宇的大功臣!” “这样的功臣怎么还不让入城?” “当真的陛下的旨意?” “不会是田将军故意的吧?” 城墙的人听完花落的话,也都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都将矛头指向了田时有。 田时有涨红了脸:“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花落学着田时有的样子说道,“田大人如果当真是奉陛下命令押犯人进城,自然会有圣旨,不如把圣旨拿来给我们瞧上一瞧!” 田时有一时愣住了。 花落就知道他没有圣旨,闻皇后如果是有玉玺早做假遗诏,立太子为帝的,不至于一直将朱皇帝驾崩的消息秘而不宣。 闻皇后没有玉玺,所以田时有根本不可能有圣旨。 花落冲着田时有冷声说道:“假传陛下旨意,挑拨陛下与贤王之间的父子亲情,田时有你居心何在?!” 田时有没想到他奉命守城,居然让一个犯人扣上了挑拨皇室关系的罪名:“你一个犯人休的胡言!” 花落说道:“我是不是胡言,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圣旨了!” 田时有:“我,我奉的是口谕……” 田时有话音未落。 便被一声断喝打断:“谁敢拦我外孙进城?!” 声音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墙上,那人比田时有高出一个头还多,虽然年近古稀,却生的鹤发童颜。 花落见状高兴的喊了起来:“外公,你怎么来帝都城了?!!” 花落的外公祁阳东,是当年和先帝一起征战四方的大将,据传他曾在万军之中出入,还能毫发无伤,他虽然卸甲归田多年,却依旧硬朗健硕,他身后是儿子祁永和祁家军。 祁家军训练有素在大宇是出了名的,这一点从花落她娘身边那几个丫鬟的武功就能窥见一斑。 祁阳东一声“开门”,田时有还真不敢不开,再加上城上上的人听了花落的话,都在议论他假穿圣旨,这样的罪责他可担待不起。 城门打开之后,祁阳东一个箭步上前,将就要解花落手上的镣铐:“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给我外孙女戴这个?!” 尹正义被祁阳东眼中精光吓的一愣神:“我……” 祁阳东冷哼一声:“是你?!” 花落忙道:“外公息怒,他也是奉命行事。” 祁阳东却依旧不依不饶:“他们没为难你吧?” 花落回答:“没有,他们一路上可照顾我了。” “这还差不多!”祁阳东睨了尹正义一眼,“快给我外孙女打开,我要带她回去!” “这……”尹正义心想,祁老将军这不是为难他吗,花落可是朝廷重犯啊! 朱煜见状说道:“不好意思,人祁老将军暂时不可以带走!” 祁阳东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阻止他,他转脸打量起阻止他的人,见这人身材高大魁梧,长相俊美不凡。 祁阳东因为卸甲归隐多年,所以并不认识朱煜,于是问道:“你是?” “在下朱煜!”朱煜拱手回答。 贤王朱煜?! 祁阳东见堂堂三皇子贤王殿下,居然向他施礼,还自称在下,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忙道:“这个礼老朽可受不起,应该老朽向贤王殿下行礼才对。” “祁老将军的英雄事迹本王从小便耳熟能详,这一拜祁老将军受得!”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尤其像祁阳东这样有资本骄傲的人,他听完高兴地笑了起来:“盛传贤王殿下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哈哈哈!” “祁老将军过奖!” 因为朱煜的话,祁阳东也不生气了,对尹正义道:“给我家外孙女解开,其他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朱煜见状拱手说道:“恐怕要让祁老将军失望了。” 第198章 探监 祁家最爆脾气的莫过于祁阳东。 祁媛媛和花落的性格都来自于他。 他本来对贤王朱煜还挺有好感的,一听说要让他失望,立马变了脸:“殿下什么意思?” 花落怕她外公再和朱煜吵起来,拉了拉祁阳东的衣角:“外公,贤王殿下是奉了皇命押送我进京,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奉了皇命又如何,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罪名,我祁阳东的后人不可能勾结异族!”祁阳东是听人说花家长子花荣战死,次女花落投敌,这才来的帝都城,他来只会就将祁永和祁媛媛狠狠批评了一顿。他要来带花落回去,祁媛媛和花辰居然阻止,祁媛媛和她的那个夫君花辰不敢来带花落回去,他可不怕,“跟外公走,看他们谁敢治你罪!” 花落心想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走,走了不正好给闻皇后坐实她罪名的机会吗:“外公,皇帝陛下也没有坐实我的罪名,这不是押送衙门受审吗。” 祁阳东不同意:“你兄长不在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和你娘可这么活……” 花落没想到他外公也知道了兄长的事情,尴尬地说道:“这是皇命,就算我真的跟外公走了,我爹我娘怎么办?!” 祁阳东见花落一再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哎,衙门是什么地方,你这小身板,怎么受的了那个罪!” 花落说道:“外公放心,你外孙女皮实着呢,再说了有邢大人在一定会秉公办理,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洗清冤屈!” …… 朱煜将花落送入衙门之后,便上表想要进宫探望父皇,被闻皇后以朱皇帝病种不宜见客为由拒绝了。 朱煜只得先回贤王府等候。 毕竟闻皇后没有透露父皇的死讯,他这个时候强行入宫,便是谋反。 …… 邢大人是花辰的门生。 所以给花落安排了干净的牢房,吃食用度上都没有亏待过她。 花落进衙门的牢房没多久,她爹娘便来看她。 爹娘看起来比她走的时候老了一大截。 她甚至看到他爹鬓角多了一大片白发,她真想立刻将兄长的消息告诉爹娘,但是牢房外面有人,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机会。 “落儿。”祁媛媛先一步抓住了花落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花辰提醒祁媛媛:“落儿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先让她吃口热饭。” 被花辰这么一提醒,祁媛媛才记起来,招呼丫鬟将食盒端进来。 里面放的都是花落爱吃的精致菜肴。 刚一揭开盖子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 丫鬟一样样的摆在牢房简单的矮桌子上,祁媛媛先给花落盛了碗银耳莲子燕窝羹:“尝尝,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让厨房放了冰糖。”。 银耳和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花落端起来吃了两口:“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祁媛媛亲昵的帮花落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挂到脑后,“等明个娘还给你做。” 花落看她娘说话的时候底气都不足了,跟平日里对她大吼大叫,恨不得把她腿打折了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知道这都因为她放回里的假消息所致,心中愧疚难当,顿时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祁媛媛注意到花落除了那两口银耳莲子燕窝羹,再没动过筷子,不觉担心起来:“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 “那是菜不合口味?” “不不不,很好吃。” 花落见状冲着花府的丫鬟施了个眼色,花府的丫鬟都被花落欺负的精了,立刻会意的塞了银子给牢头。 花落见丫鬟打发走了牢头,方才从袖筒中掏出兄长给她的信。 花辰和祁媛媛看完之后,花落将信件就着桌上的油灯烧了。 祁媛媛知道儿子没死,郁结的脸舒展了不少,对着花落道:“你这孩子把爹娘骗得好苦!” 花落说道:“没办法,兄长当时受了重伤,若是真的被押解回京,性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花辰却一脸的不开心:“所以你兄长为了一个犬戎女儿负伤,还准备要和她成亲?” “什么犬戎女人,是犬戎公主!”祁媛媛努力回忆着信里的名字,可还是想不起来,于是问花落道,“阿什么长安来着?” “阿史那长安。” 花落话音刚落,花辰便道:“管她是长安还是公主,总之她是异族女人,我花辰的儿子怎么可能和一个异族的女人成亲!” 花落据理力争:“阿史那长安公主虽然是异族,但是对我兄长很好,当初如果不是阿史那长安公主,我兄长的命已经交代在北疆了!” “我宁愿他马革裹尸,也不愿意他娶一个异族女人,你现在就找人给他送信我不容易,他若敢娶一个异族女人,以后就别进我花家的门!”花辰对祁媛媛道。 花辰的反应超出花落的意外,她一直觉得她爹是她见过的最开明的父亲,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古板,她将目光投向祁媛媛:“娘……” 谁知祁媛媛的反应和她爹一样:“你爹说的对,你兄长是大宇人怎么能娶一个异族呢。” “可阿史那长安公主是个好姑娘,不光我兄长喜欢,我也很喜欢,如果你们见到她也会喜欢的!” “只要是异族我都不会喜欢!”花辰态度坚决。 花落不解:“可异族也有好坏之分啊!” 花辰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和你兄长不会真的收留了犬戎人吧?” 花落:“……” “真的收留了?”花辰看到花落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叹了口气道,“为父是怎么教你和你兄长的,你们都忘了吗?” 花落:“……” “犬戎杀了我大宇多少将士,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可……”花落本来还想说什么,从小她父亲便说异族如何凶残如何杀人如麻,可是她看到的并不是全是那样,异族也有像阿史那长安那样仗义的飒爽公主,也有需要招抚的老弱病然,他们不都是如阿爹说的那般茹毛饮血。 可最终在阿爹和阿娘看她的眼神中,住了口。 第199章 陛下的诏书 “你这孩子……” 祁媛媛越说越上火,“花家和祁家可都是三朝元老,我们家的孩子就算战死沙场也不能投敌卖国!” “好了好了……”花辰拉着祁媛媛,“孩落儿已经没说话,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这孩子跟你一样心善,平日里在路上见到乞丐都要施舍点吃食钱财,她应该只是觉得犬戎人可怜……” “可怜,杀我们将士的时候,怎么不可怜?!”祁媛媛本来是对着花落发火,花辰一帮腔立刻转移矛头。 花辰无辜躺枪:“孩子刚回来,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吃口饭吧。” 祁媛媛怒道:“早知道荣儿去了犬戎城,我宁愿他战死沙场!” 花辰见状没再说话:“……” 难道是她错了,她太低估上一辈人对异族的仇恨了,毕竟爹娘的战友都死在异族手中,花落张了张嘴:“娘,对不起……爹,对不去……” 花辰和祁媛媛虽然觉得花落不应该收容犬戎人,但是孩子都认错了,而且黑水城也无恙,便也不准备多加苛责:“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糊涂了,吃吧,一会菜都凉了。” 花落在帝都府衙里待着,她爹娘天天来送吃的和换洗的衣服,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她现如今的生活比在黑水城还好。 只是帝都衙门虽然羁押了花落,却一直不开堂审理,这让花落多少有心心急。 每次她问爹娘时,爹娘都推说邢大人手上案子多,你再等等。 也不知道要让她等到几时。 不知道朱煜有没有拿到朱皇帝的诏书。 …… 朱煜在贤王府的同时,便命人去了俞太后的玉虚观,但是同样被拒之门外,那里早已经被闻皇后的人把持。 闻皇后表面对外宣称是修缮玉虚观,祭奠俞太后,其实是为了找朱皇帝的诏书。 闻皇后当初毒杀朱皇帝的时候,便是因为她安排在朱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看到陛下拟了废太子改立贤王为储君的诏书。 闻皇后本以为杀了朱皇帝,用玉玺再伪造一份诏书即可。 谁知御书房根本没有玉玺,她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个便,也没有看到玉玺,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俞太后的玉虚观。 不过玉玺也不在玉虚观,但是闻皇后却找到了那份要立贤王为储君的诏书。 居然真的是传位给贤王朱煜。 朱昀看着圣旨上的贤王朱煜几个字,恨恨地将圣旨窝成一团扔进火盆了,然后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几个太监侍从。 太监侍从瞬间明白怎么回事。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纷纷下跪求饶。 但是那些人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 朱昀将目光投向玉虚观外面,对他的暗卫轻声说道:“今日玉虚观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 朱昀血洗玉虚观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朱煜那里。 虽然朱昀对外宣称是遇到了刺客。 但是朱煜知道他定是为了不让诏书上的内容传出去,才会选择杀人灭口。 尹正义将一直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放到了朱煜的近前:“这是太后娘娘放在星月酒楼的玉玺和诏书。” 朱煜轻轻地打开盒子,之间上面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三十年有余,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之所致也。今朕大限之日将至,遂传位于皇太子。太子仁孝,善辅导之,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保邦卫国,朕余愿已。钦此! 居然是太子。 尹正义不敢相信的望着圣旨,他一直以为陛下会将皇位传给贤王,没有想到最后居然还是传给了太子,跟着尹正义也意识到贤王让他伪造假圣旨的原因了,贤王其实早就知道陛下会传位给太子,所谓的器重不过是做贤王看让他为大宇卖命的。 如果陛下真的想要将皇位传给贤王,又怎么可能让贤王去冒险。 幸而贤王在出发前就已经让他们提前将玉玺和诏书转移,否则落入闻皇后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不光是贤王,连帮贤王夺嫡的他和所有人都会被扣上反贼的罪名。 尹正义后怕地对朱煜拱手道:“殿下,接下来怎么做?” 朱煜的目光也慢慢的从圣旨上挪到了尹正义的脸上。 相比于尹正义吓得苍白的脸。 朱煜的眼睛里反而显得平静,他看着手中的圣旨,脸上浮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然后他轻轻地将圣旨放回了盒子里,抬起眼望向尹正义道:“消息放出去了吗?” 在太子去玉虚观搜东西的时候,贤王就已经让他安排人释放太子烧了陛下的诏书。 所以这一切都是贤王很久以前便算计好的,和贤王接触的时间越多,尹正义便越发庆幸当初选择投靠贤王,他恭敬地回答道:“已经放出去了。” 朱煜点了点头:“那边的等着吧……” …… 花辰夫妇每天都会来看花落,牢房里的狱卒也都打点的妥妥当当。 正常花辰夫妇早午饭时间就会来看花落,会将带足一天的吃食,顺便将花落换洗衣服带回去,花落在府衙的牢房里过得还算惬意。 可是这天等过了饭点好久她爹娘居然都没来。 狱卒都是收了花将军银子的,见状上前客气地问道:“花小姐可是饿了,我们这里有些吃食,花小姐不介意可以现吃点。” 牢房里狱卒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她娘做的,也还算可口,花落正准备吃,却见牢房门前一阵吵杂声,跟着一帮人被官兵押了进来,关进了花落旁边的牢房。 押送官兵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他们一顿好打。 花落见这些人穿着打扮就是普通的城民,从他们手掌上的茧子来看,应该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她好奇的望向对面牢房的人:“你们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那几个人被抓进来人刚被好打一顿,都抱头躲在角落里,没人搭理花落。 花落想着怎么才能跟这些人讨个近乎,看到桌上狱卒送进来的饭菜,于是将饭菜从牢笼的隔间递了过去:“大中午的都还没吃饭吧?” 第200章 我要留下来 对面牢房的人诧异的看了眼花落。 牢房里居然还有人会把东西给别人吃,正常不都是应该抢别人的吃食吗? 再看花落那间牢房,干净整洁救她一个人住,而且这人虽然住在牢房里,身上的衣服和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世家的人,跟他们不一样。 这些人中有人嫌弃:“谁稀罕世家的东西。” 也有人愿意接受花落的馈赠:“白给的为什么不吃,听说帝都大牢不管饭,我们又没有家人送,不吃等着饿死了吗?” 那个接过花落吃食的人问道:“看小姐你不像是贱民,怎么也被关在了这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来问我了。”花落隔着牢笼的铁栏杆看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看来这些人应该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你们是从黑水城附近逃难的流民?” 那个接花落吃食的人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花落说道:“我猜的。” “你猜的还真准。” 花落又问:“怎么现在帝都城不让流民待了吗,把你们都抓进来?” 那人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去玉虚观遇刺,跟着大街小巷都流传太子殿下遇刺是假实则是怕看到陛下传位贤王招书的宫人出去乱说,血洗了玉虚观,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太子便下令抓捕传消息的人,官兵抓不到人就那我们来充数!” “……”花落听完心下一惊,朱皇帝的诏书被太子拿到了,如果真如传闻那般,朱皇帝的诏书上写着把皇位传给了朱煜。那朱煜岂不是危险了,太子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的。 朱煜要是真的有个好歹,皇位必然会落入太子朱昀的手中,想到朱昀得德行,大宇要是交到他手中,还得了? 难道爹娘今日没有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花落越想越急,恨不得冲开牢房的门出去看个究竟。 但是加厚的铁牢笼,又其实她能冲破的,她期望她爹和她娘能来告诉她贤王现如今的情况。 可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依旧没有等到爹娘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牢房外面突然吵杂声四起。 这是什么情况? 花落诧异之间,邢大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拿着牢房的锁匙来给花落开门:“快跟本官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花落感觉到邢大人不对劲。 “先离开!”邢大人没有多解释,直接开门带花落出门。 花落却道:“究竟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不离开!” 邢大人只得回答花落道:“太子直接带兵围剿贤王府,师父和师娘带人前去支援,他们临走的时候吩咐本官,负责好花小姐你的安全,你现在就跟本官出城。” “出城?”花落意识到什么,“现如今城里的情况对我们不利吗?” 邢大人点了点头:“贤王殿下从乐城带回来的兵在城外,城里都是田时有的人,而且昨日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接机将很多世家的家眷困在宫中,原先站在贤王这边的世家迫于无奈只能站在皇后那边。” “我出城安全了,那我爹娘……”花落摇了摇头,“我不走。” 邢大人急了:“本官可是答应了师父和师娘定会护你周全的,你若有个闪失本官如何和老师交代,再说了你留在城里不是给师父和师娘添乱吗?!” 花落却不这么认为:“现在城里最缺的是人,我留下可以出一份力。” “你一个人如何能出力,不如和本官一起出城,再想办法让城外的刘大人领兵来救!”邢大人说道。 “此番太子血洗玉虚观之事闹的如此沸沸扬扬,皇后娘娘既然发兵,一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城外的刘大人想进城谈何容易。”花落望向帝都地牢里的众牢犯,“我一个人力量有限,但是这里不是有很多人吗?” 邢大人诧异地望向花落:“他们是囚犯!” “我也是囚犯!” “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我被诬陷投敌,他们被诬陷散步谣言,我们都是无辜的,如果真要说不一样就是我出身世家他们出身贱民!我以为邢大人不会用有色眼睛看人,没想到邢大人也一样!!!” 邢大人被花落说的一愣,末了问道:“可你凭什么让他们跟你去冒险?!” 花落走到牢房窄小的走道上,对着牢房里的犯人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无辜的,我想放大家出去,但是即便我现如今真的放了大家,太子得势之后还会将大家抓回来,所以我想让大家帮我!” 邢大人和花落的谈话,牢房里的人多少听到了些。 有些人不满:“说来说去还是不是让我们这些贱民给你们这些世家卖命,我们不过贱民出身,这辈子下辈子祖祖辈辈都是贱民,管他贤王还是太子,谁当皇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啊,凭什么要给世家卖命?!” 那人说完,其他人跟着附和。 甚至还有人气愤的将石子往花落这边砸过来。 邢大人见状说道:“怎么样,本官说了,他们不会帮忙的,快跟本官走吧!” 花落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首先贤王和太子不一样,贤王为了大宇的安危两次涉嫌去黑水城抵御外敌,你们很多都是从黑水城附近逃难来的,你们心里清楚异族有多凶残,贤王为了不让黑水城瘟疫肆虐,不顾自身安危出城找药,你们就算心里不感激也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来诋毁贤王吧?!” “……”这些流民里有很多经历过被困驿站,说不是贤王冒险去找药,可能已经死了,牢房里很多人被花落说的不觉地下了头。 花落继续说道:“其实贤王殿下不仅提倡废除世家特权,而且唯才是举,贤王身边很多将领和谋士都是贱民出身,你们于其在这里抱怨出身贱民世代便只能世代是贱民,倒不如和我一起去贤王府帮助贤王殿下,不让太子的阴谋得逞!” 花落的说完,牢房里的人互相看了看,跟着沉默了。 她说了这么多,这些人居然选择沉默…… 邢大人说:“本官都说了,他们不会帮忙的,走吧……” 花落失望的转身。 此刻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我愿意跟姑娘一起……” 第201章 去见你爹娘 花落脚步一滞。 不及回身,身后“我愿意跟姑娘一起”的呼声,已经响彻整个牢房。 花落欣喜地转头朝身后望去,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邢大人。 邢大人示意牢头开门:“把太子抓来的流民放了。” 府衙的地库中有很多武器,花落找了把趁手的弓箭,又找了一副双手剑,准备领着众人去往城东的贤王府走去。 邢大人还是很担心:“你保重。” “放心吧。”花落将弓箭背在身后,“邢大人速速出城,看看能不能将城外的士兵带进来。” 花落出了帝都府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黝黑的夜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北风夹杂着碎雪呼啸而过,吹在人脸像刀割一样。 想到爹娘,花落全然不顾拼命的往贤王跑去。 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贤王府。 花落还没来得及缓过一口气,就看到贤王府火光冲天。 而此时平日里繁华的帝都大街上居然一个行人也没有,所有商贾和住户仿佛都商量好一般关门闭户。 花落一抬头,就看到火光前领军的田时有。 此时他正领着人堵在被熊熊烈火包围的贤王府前,砍杀忍受不住大火熏烤从里面逃出来的人。 贤王府里面还有人! 难道前来救援的爹娘和朱煜一起被困在了贤王府中? 花落本来目的很简单,杀出一条血路,让里面的人安全出来。 可花落领来的都是乌合之众,在田时有带来的军队面前不值一提。 她若是直接冲过去,他们的人很快便会被屠杀殆尽,她想着将贤王府们前的士兵冲开,让里面的人可以逃出来之时,发现贤王府的大门已经被乱军冲开。 隔着混战的士兵,她远远的就看到贤王府门内的朱煜,那张英俊而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子冷凝着一层冰霜。 看到朱煜,花落的心稍定,只是为什么没看到她爹娘? 此刻朱煜望着领兵前来的田时有:“田大人无故围攻本王府邸,意欲何为?!” 田时有说道:“本将奉的是太子之命!” “太子有和权利下令围攻贤王府?”朱煜身边的尹正义怒道。 田时有冷哼了声:“尹大人明知故问!” 尹正义啐了一口,怒道:“太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毒杀先帝烧毁先帝遗诏现如今还要杀自己的亲兄弟,这样的人你们居然也要追随?!” 跟田时有站在最前面的士兵都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帝都城现在都再传,陛下早就已经被太子毒死了,陛下的诏书也被太子烧了,一旦太子败了他们就是谋反。 但是田时有却将眉毛一拧,对众人说:“俗话说的好胜者为王败为寇,众世家的家眷都在皇宫里,帝都的兵都为皇后娘娘所用,只要我们和力杀了贤王,等太子登基大家都是功臣!” 田时有说话,众人眼中慌乱的神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杀心。 花落见状取下背后的弓箭,拉弓射箭,一箭射中了田时有的脖子。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田时有力透喉咙的箭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倒地身亡。 田时有带过来的人顿时乱了方寸。 朱煜眸色一沉:“杀!” 贤王府里的人并不多,虽然对方失了主将有些混乱,但是胜在人多。 花落见状,急忙领着众人冲杀过去。 刚杀到贤王府门前,她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抓着。 她惊的挥剑冲着那人砍了过去,那人伸手敏捷地躲过了她的攻击,跟着擒住了她握剑的手,这时她才看清她身后浓烟之中的人居然是朱煜。 朱煜看着花落,眼中满是震怒:“谁让你来的?” “我……” 花落还没开口,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钢刀朝着她砍了过来,于此同时,朱煜飞快的出手,将持刀的人一脚踹飞,脱手的钢刀擦过花落的胳膊,划开她的衣袖,留下了一道口子。 朱煜看到花落的伤口涌出来的鲜血,眸光一冷,一剑刺死了地上的人。 走到花落近前,从衣角撕了条布条给她裹伤口,低头看着她道:“还嫌这里不够乱?!” 花落焦急说道:“邢大人说贤王府有危险……” 看着花落担忧的神色,朱煜眸色一亮,冰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温柔。 花落接着说道:“我担心我爹娘……他们……” “不在这里。”朱煜闻言眸色暗了下来。 “什么?”花落诧异的望向朱煜,“他们在哪里?” “皇宫。”朱煜此刻背对着火光,花落看不清他的脸,可依旧清楚看到他那双墨色的眸子,眸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的阴枭之色。 花落听完,顿时明白了:“你拿自己做诱饵引闻皇后派兵来袭,再让我爹娘趁机率兵攻打皇宫?!” “是。” 所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说我爹娘要来支援贤王府也是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 “是。” 围攻贤王府的士兵,本已经失去田时有的领导,如今又被花落领来的人和贤王府里的人一起围攻,顿时乱了方寸,很快便被射杀殆尽。 他们赢了。 本来应该是高兴地事情。 可看着满地的尸体,花落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个朝堂的更替居然要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而黑水城却因为守城将士岌岌可危,只能通过答应对方粮草不济的方式来议和。 灭了贤王府的火,还未及将尸体收拾干净,贤王府外走过来一群人,领队骑马的将军正是假装投敌的池溟,池溟似乎没有想到花落会在这里,他睨了花落一眼,方才对朱煜说道:“启禀贤王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围住了皇宫,救出俪妃娘娘和众世家的家眷!” 朱煜目光一闪:“去皇宫!” 花落瞬间明白朱煜的意思,他要占领皇宫。 朱煜翻身随将给他牵过来的马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眼花落,将马缰递给了她:“走,带你去见你爹娘。” 一旁的池溟眼神暗了暗。 朱煜此番进宫,和以往不同。 此番是要带着玉玺,当着众世家和大臣的面,让皇后娘娘承认他才是大宇的新帝,而他却要带花落一起去皇宫? 第202章 入太极殿 花落跟众人来到皇宫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此时太极殿的宫门大开,台阶上横呈的尸体和原本干净整洁的斑斑血迹,展示着昨夜战况的激烈。 花落的目光朝着洞开的城门望去,最终看到了门里持刀而立的花辰和祁媛媛,看到爹娘没事,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跟着她的目光落到太极殿门前那些尸首前,这哪里是她印象里的皇宫,根本就是修罗场。 清晨的寒风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和血腥味,吹的花落心头一冷。 她不是第一次杀人,亦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尸首,但是她以前杀得都是来侵犯大宇的异族,而这一次台阶上死的都是大宇自己人。 她慢慢地转脸望向朱煜,此刻他眼中满是凛冽的杀气。 此刻池溟走上前:“大家都在等着殿下。” 这里的大家,指的是围住太极殿的士兵,亦指里面的世家,甚至还包括皇后娘娘和太子。 朱煜沉思了下,起身往里走,顺手来牵花落的手。 花落知道朱煜此举并没有错,帝王家本就没有什么兄弟亲情可言,如果他不出手,太子朱昀也会出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他似乎觉到什么,转头看向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转过脸当没看到他。 但是他却更快一次的握住了她的手,甚至不容她婉拒地与她十指相扣 她只能任由着他拉着走进太极殿。 太极殿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依旧庄严典雅。 大殿里满是众世家和大臣,如果不是看到被士兵看管着有些狼狈的闻皇后和朱煜,花落会误以为,这就是平日里大臣们议事的样子。 众世家和大臣看到朱煜进来纷纷行礼:“参见贤王殿下。” 花落也乘机挣脱开朱煜的手,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花辰和祁媛媛从花落在门外的时候,便看到她了,见她推到一边,方才走上前:“不是让邢大人带你出城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你们在贤王府……”花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祁媛媛看到花落手臂上的伤,把想要训她的话咽了下去,对她说道:“在这好好待着,等爹娘忙完带你回家。” “回家?”花落冷了下。 祁媛媛道:“怎么府衙牢房还没住够?” 花落恍然大悟,这些天她被押解却不审理,是爹娘在等着今天,如果皇后针对他们花家,那么即便他们又再多证据皇后也会找到他们花家的不是。 她之前还在纳闷,爹娘这次居然这么直接就站到了朱煜这一边,大约和她下狱也有关系。 她不及细想,就见闻皇后沉着脸说道:“贤王领兵进宫是想造反吗?” “造反的是皇后娘娘吧?!”闻皇后话音未落,立刻便有大臣们说道,“太子毒杀陛下烧毁诏书,大逆不道之事都让你们做尽了!” “太子弑父谋反不配称帝!” “你们也说诏书被毁!”朱昀急了,“既然没有诏书,本太子才是父皇的长子,皇位理应是本太子的,你们才是谋反!” “太子的意思承认诏书是你烧毁的了?”朱煜冷声问道。 朱昀自知口误,忙道:“本太子什么也没说,是你们说的!” 朱煜点了点头:“你不需要说。” 朱煜的话音刚落,边走侍从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那个太监闻皇后和太子都认得,是服侍朱皇帝的贴身太监全公公,当初闻皇后之所以毒杀朱皇帝,也是因为全公公告诉闻皇后,陛下秘密写下了传位给贤王朱煜的诏书? 全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闻皇后和太子朱昀诧异地望着走过来的全公公。 全公公年近七十,大小跟着先帝,后又服侍朱皇帝,可以说是朱皇帝最信任的人。 他此刻没有看闻皇后和太子,而是颤颤巍巍地冲着贤王朱煜下拜道:“老奴见过贤王殿下。” “免礼。”朱煜扶起全公公,“听说全公公有话要对本王说?” 全公公恭敬的说道:“老奴确是有话要启奏贤王殿下。” “说。” “老奴曾亲眼见到陛下在诏书里写了传位给贤王殿下,老奴也曾亲眼看到皇后娘娘偷偷将陛下的补药换成了毒药!” 全公公的话,让在场的人唏嘘不已。 朱煜抬眼望向脸色惨白的闻皇后和太子朱昀:“来人,把皇后打入冷宫,太子押入夜庭,待三司开庭审理!” 太子朱昀见状躲在了闻皇后身后:“母后救我!” 闻皇后自知大势已去,却也不愿意就这么便宜朱煜,既然她的儿子当不成皇帝,那么大家谁都别相当:“论起谋反,俞太后才是谋反之人。当初先帝遗诏传位珍妃之子和顺太子,但是俞太后毒杀先皇,射杀珍妃,若真要论起来,和顺太子才是明正言顺的大宇帝!” 皇室的斗争正如田时有当初说的那样,没有是非曲直,唯有胜者为王。 众大臣们沉思片刻道:“先帝早已膑天,和顺太子也已夭折,无论如何贤王都是帝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闻皇后冷哼了声:“那如是和顺太子没死呢?” 夜清寒之事,是花落此番征战黑水才知晓的,为了不影响大宇士兵气势,朱煜并没有让斥候将这个消息告诉朝堂。 朝中大臣并不知情:“怎么可能?和顺太子二十年前便和珍妃一起死在鹿琼山!” 但是闻皇后在黑水城安插的眼线众多,所以这件事并没有逃过闻皇后的眼睛,闻皇后本不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那么大家便一起鱼死网破吧! 闻皇后冷笑一声:“是吗,北疆的机械甲如何解释?” “……”众大臣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花辰夫妇,当年是花辰夫妇负责捉拿珍妃。 花辰和祁媛媛当初知道机械甲也是吃惊不小:“当初珍妃跌落悬崖尸首不知所踪,但是她腹中的和顺太子确实死了,当时夜王也在场……” 第203章 夜清寒是九黎人 花辰还未说完,便被闻皇后的冷笑打断。 她的这声笑声迎来众世家和大臣们的目光。 和顺太子的事情,在之前就传的沸沸扬扬,但大家都知道俞太后的手段,并不相信和顺太子真的可以活下来。 闻皇后见她的笑声引来众人目光,方才道:“夜王当然也在场,就是他将和顺太子掉的包,被你们除掉的根本就是夜王的孩子,夜王为了保住先帝的骨血也真是够拼的,只可惜最终却落个乱箭穿心的下场!” “这……这怎么可能!”众大臣听完都不敢相信。 闻皇后却看着朱煜身边的尹正义道:“如果不可能,太后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无涯庄主?!” 尹正义被闻皇后说的一愣:“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皇后娘娘可不要乱说。” “谁说无凭无据?”闻皇后说道,“当初陈大人刺杀无涯庄主的时候,尹大人不是也在场吗?” “……” 闻皇后见尹正义不说话,继续说道:“陈大人虽然发配南疆,但是和他一同去北疆的侍从大多还在帝都,如果大家不信,现在就命人找来问一问!” 众大臣们见状议论纷纷:“这如果是真的,那和顺太子才是皇位继承人。” “先帝的诏书上写的清楚明白,当初陛下即位也是因为和顺太子已死,如果和顺太子没死,理应继承皇位。” “理应即位!” “理应即位!” 从众大臣议论纷纷来看,闻皇后的目的显然达到了,朱昀不能称帝,他朱煜要别想,大不了玉石俱焚。 夜清寒的身份,花落在回到帝都的时候就想和爹娘说的。 但是当时爹娘因为兄长的事情十分气愤。 她也了解到爹娘对异族的厌恶程度,所以在地牢的时候并没有和爹娘说起夜清寒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该不该说呢? 如果说了,她将袖筒里夜清寒给的无涯山庄的腰牌,紧紧的握在手中,如果她说出夜清寒九黎族人的身份,即便夜清寒真的履行诺言回大宇来找她,她爹和她娘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但是如果她不说。 朱煜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可能还会因此掀起更大的战乱。 太极殿门口的尸体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看到大宇的士兵因为内乱还丧命。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朱煜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朱煜会是个好皇帝,而且北齐还等着大宇的粮草补给,如果因为闻皇后的捣乱而无法登基,粮草无法如约送达北齐,北齐便会出兵攻打黑水城,到时候不止黑水城不保,就连帝都城也将岌岌可危。 比起和夜清寒的约定,现如今大宇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花落走上前道:“夜清寒并非和顺太子!” 花落这声说的并不是很大。 但是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众人闻言都不敢相信的望向了花落,花落准备再次开口:“其实……” 太子朱昀最先开了口,花落当年仗着她爹她兄长的势力,没少帮朱煜欺负过他。 他指着花落说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别人不知道本太子可是知道的,你和朱煜从小关系就好,还常常联合起来欺负本太子,我看你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朱煜这厮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姑且不论我和贤王关系如何!”花落睨了眼太子,“倒是太子殿下如此焦急地打断我的话,是因为心虚吗?” 朱昀被花落说的哑口:“谁,谁心虚?”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本太子是不想你耽误大家的时间,本太子现如今就让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花落见状继续说道:“其实夜清寒既不是夜世子亦不是和顺太子,他是九黎王的遗腹子!” 花落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但是很快便有年纪长一点的大臣说道:“珍妃以前确是九黎王的宠妃。” “而且珍妃嫁给先帝不到七个月就诞下和顺太子……” 闻皇后见状说道:“御医都说是早产,先帝也承认和顺太子是他的孩子,不可能有错,众所周知花辰夫妇带兵攻打皇宫分明早就站在贤王那边,依本宫看花家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在搅乱视听!” 花落却道:“先帝那是爱屋及乌,如果皇后一定要说夜清寒是先帝的孩子,那么我想问问皇后娘娘,大宇皇室谁的眸色是淡茶色的?” “……”闻皇后一时语塞。 一旁的全公公此时却说道:“大宇皇室血统纯正,皇子们都是墨色眼眸,不曾有过淡茶色的瞳仁!老奴倒是听说,当年被先帝射杀的九黎王有一双有别于常人的淡茶色眸子。” 闻皇后冷声道:“你胡说,如果夜清寒真的是九黎王的孩子,先帝怎么可能让珍妃将他生下来,还公然将皇位传给他!” “老奴只知道先帝宠爱珍妃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先帝在迅游九黎的时候一眼便看中了珍妃娘娘,不惜与九黎大动干戈,甚至还将本应传给陛下的皇位改成了珍妃的孩子。”全公公并没有反驳闻皇后的话,但是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先帝为了珍妃娘娘可以做任何事情。 而众大臣也清楚,当年俞太后之所以可以毒杀先帝而不被众大臣们唾弃的原因。 是因为先帝迷恋妖妃祸国殃民。 再加上方才花落说起夜清寒的眸色,众人心中也已经犯了嘀咕。 花落接着说道:“此番夜清寒之所以可以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统一北疆五十个部族,靠的便是以制造兵刃起家的九黎姜家,如果夜清寒真的是和顺太子,姜家为什么要帮当年下令绞杀九黎的先帝的后人?” “……” 众人虽然不愿意趁人先帝给别人样了孩子,但是如果夜清寒真的是大宇的和顺太子,他怎么可能带着北疆的异族来攻打自己的国家。 看到众人迟疑的目光,花落乘机说道:“黑水城岌岌可危,一旦失去崇岭后果不敢设想,陛下驾崩大宇现如今群龙无首,当务之急是按照陛下遗诏让贤王殿下尽快登基!” 第204章 一样待遇 花落说完,闻皇后自知大势已去顺间偃旗息鼓。 朱煜被众大臣推上皇位。 闻皇后打入冷宫,太子朱昀流放南疆,答应给北齐的粮食补给也按时按时运了出去。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罚大臣们建议大办登基仪式,朱煜以征战连连国库空虚为由拒绝了,就连朱皇帝的葬礼也一切从简从速。 不过朱皇帝的葬礼却也不适合大办特办,毕竟挺尸在寝宫好几个月了。 朱皇帝下葬的时候,所有后宫的嫔妃都来送行,俪妃格外开恩,让闻皇后也来送行。 不过此番俪妃以皇太后的名分走在队伍前面,而闻皇后却是以废妃的名分走在后面。 此刻的闻皇后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颐指气使,素衣素缟下的面容格外苍老。 俪妃信步走到闻皇后的面前,勾了勾嘴角:“姐姐今日怎么走在了后头?” 闻皇后抬起眼冷冷地刮了俪妃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当年本宫也曾风光过,比你现如今风光的多!” “没错!”俪妃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一手遮天害死我的皇儿,还迷惑陛下立你的孩子做太子!” “……”闻皇后据理力争,“当年是你的儿子儿女情长为了他的太子妃不惜顶撞皇帝陛下,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俪妃留给了闻皇后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对,你的昀儿弑父谋反,也和旁人没有关系,对了,你的昀儿也是要去南疆对吧?” 闻皇后闻言愣了下,跟着反应过来,朝着俪妃扑了过去:“你要对我的昀儿做什么?!” 闻皇后还没有碰到俪妃便被俪妃手下的侍女按在地上一顿好打:“大胆,居然敢对皇太后无礼!” 俪妃冷冷地看着闻皇后被打,却并没有准备就这样将她打死。 想当年她为了给她的皇儿求情,强行冲进陛下寝宫,闻皇后也是这么命人打的她,她挥手示意众人住手,让后蹲下来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闻皇后:“被打的滋味可好受?!” “求你放过昀儿,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你……”闻皇后被打的几乎不能动弹,却依旧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抓住了俪妃的衣角哀求。 “放过?”俪妃闻言笑了,“当初你可曾放过我的皇儿?!” “……”闻皇后哑然。 “放心吧,哀家一定会让你的昀儿享受和哀家的皇儿一样的待遇!” “不要……不要……”闻皇后自然知道俪妃的意思,她当初在南疆毒杀了俪妃的孩子,俪妃亦不会让她的昀儿在南疆苟活,闻皇后还在求饶,但是此刻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不知道是在向俪妃求饶,还是在喃喃自语,“不要……” 俪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闻皇后:“但是哀家还有煜儿,而且哀家的煜儿现如今是天子!你有什么?” 这句你有什么? 俪妃说的很轻。 但是对于闻皇后却如同当头一击。 她还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闻皇后猛地狂笑出声。 俪妃四周的宫人蓦地护住俪妃:“她疯了,别让她伤着太后娘娘!” 可是闻皇后并没有如同众人所想那样爬起来攻击俪妃,而是用尽最后力气,冲着准备盖棺的棺材猛的撞了上去。 鲜血四溅之后。 闻皇后如一片枯槁的叶子跌落在棺材角边。 所有送葬的人都是一呆。 俪妃看着地上的闻皇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以前一直恨闻皇后,恨她夺了夫君对自己的爱,恨她谋害了自己的古皇儿,恨她让她和煜儿在后宫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但是如今闻皇后真的去了。 看着她倒在地上单薄的身子,和她鬓角的皱纹和白发,俪妃突然又有些失落,他们这大半辈子都在斗,如今没有对手,她这以后的日子改多么无聊? 俪妃身边的侍女看着地上的闻皇后,又看了眼表情木然的俪妃,说道:“闻太妃哀伤过度,和陛下一同去了……” 俪妃闭上了双眸:“闻太妃以身殉葬,情感动天,就让她陪在陛下身边吧……” 宫人见状说道:“闻太妃是废妃按照祖制是不可以进皇陵的,而且那是太后您将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俪妃睁开眼,眼中清冷的神色让人不敢置喙。 众宫人都在说皇太后仁义,闻皇后活着的时候那么对她,闻皇后死了她还能让出与陛下和葬的位置。 只有俪妃自己心里清楚,她才不是仁义,她就想看看,闻皇后下去以后日日陪在被她毒死的朱皇帝身边,是什么滋味。 至于朱皇帝身边的位置,她才不稀罕。 朱皇帝活着的时候那么不待见她,她还没有傻到死后合葬两相生厌,正好借这个机会,将朱皇帝身边的位置让出去。 为她以后可以另开陵园做好准备。 下葬好朱皇帝,便是给她煜儿择日登基,虽然他的煜儿现如今已经掌控国事,但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祭天仪式,同时还要给煜儿选一个皇后。 还有刘大人的千金,安大人的嫡女,所有帮助煜儿的大臣都需要安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俪妃将大臣们拿过来的一堆画像翻看了个遍,从中找出她满意的几幅,对全公公说:“送去给陛下,让陛下再挑一挑。” 全公公拿了画像往太极殿赶去。 刚进太极殿,便见朱煜将一杯茶盏砸在了地上,茶水和碎片溅了一地,吓得伺候的宫人不敢说话。 全公公怎么说也是侍奉了三朝皇帝的老臣,大场面见得多,一面让宫人打扫地面,一面恭敬的对朱煜行礼:“老奴参见陛下。” 朱煜烦躁地将手上的折子扔到一旁:“何事?” 全公公说道:“太后娘娘让老奴给陛下送画像。” 朱煜瞥了眼全公公手中的画像,知道是他母妃要为他选皇后。 此番他母妃为了他能够顺利登基,答应了很多世家的无礼要求,他应付这些世家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选妃? 他冷冷的道:“这事不急。” 第205章 合适人选 全公公被朱煜问的一愣。 过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这画卷是太后娘娘拿给奴才的,奴才属实不知都有哪家小姐……” 朱煜点了点头:“回去告诉母后,这里面的朕一个也没有看中,重选。” “重……重选?”全公公心想,这些基本是整个帝都所有世家千金的画像了,一个都没有选中,“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去回禀太后娘娘。” 朱煜想了想,起身往后宫走去:“朕坐了一天也有些罚了,朕自己去同母后说。” 全公公如释负重:“老奴这就去通传。” 朱煜来到俪妃后宫的时候,俪妃正在同宫人下棋,但是宫人棋艺太差,她正无聊,见朱煜来了,忙拉着朱煜坐下:“来的正好,陪哀家下一盘棋!” “母后……”朱煜无心下棋,问道,“为何画卷里没有花家嫡女?” 俪妃愣了下,方才笑道:“怎么难道陛下以为是哀家故意不让花家嫡女的画卷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 见朱煜不说话,俪妃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前哀家阻止你和花家小姐走近,是因为花家树大招风,会连累你,如今天下已定花家还是助你登基的忠臣,哀家没有理由反对陛下纳她为后。” “那为何画卷里没有花家嫡女?” “那是因为花家自己不愿意选后。”俪妃放下白子,很快便把朱煜的黑子吃了一大片,“据说花辰将军的岳父大人,吵着让他带着全家归隐。” “归隐?” …… 朱煜入主太极殿月余时间,史全福便命人上表了折子,大意是自己文才武略皆不如人,不堪黑水城守将大任,想让陛下令则良将。 朱煜将史全福的折子拿在手中,看了看众大臣。 新帝刚刚登基,大宇朝中能用的武将,真不多。 朱煜问众大臣道:“众爱卿觉得何人可当此重任?!” 朝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 朱煜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了花辰。 安毅见状拱手说道:“花将军曾在黑水城驻守多年,黑水城守将如果由花将军出任,必然是万无一失。” 刘大人见状用余光扫了眼池溟。 这个手握重兵的职位,在刘大人心里理应是贤王的舅父池溟担当。 但是刘大人只是扫了池溟一眼,并有其他的动作,池家和花家为此番支持的贤王都做了很大动静,论资历花家比池家资历更深,如果两边争夺起来不知鹿死谁手,他还没想好要站在那一边。 此刻,池溟上前道:“且不论花将军年事已高,能不能上战场,陛下既然准备广开科举唯才是举,就应该多给新人一些机会。” “你说谁老?!”花辰其实并没有想过要做黑水城守将,他答应了岳父和夫人朝堂上的事情稍定,就和新帝告老还乡,但是他这个人什么都服气,就不服老,池溟居然说他老,不能忍,“大宇的那些后生里有几个能打过本将军?!” 原先只是持观望态度的刘大人此刻开了口:“池大人的意思,是给后背一些机会,臣亦支持唯才是举。” 刘大人方才不开口,这个时候开口的主要原因是现如今大宇后背之中,除去几个追随太子一同被贬去南疆,说不定已经死在路上的后背,便是刘大人的儿子。 安毅却不怎么看好刘大人的儿子,此人太精于算计,于是安毅上前说道:“陛下准备唯才是举,那也是需要时日的,而如今黑水城急需守将,微臣觉得花将军看担当此任!” 众大臣中多为世家出身。 唯才是举等于剥夺了他们世家的特权。 这不能忍。 于是众人附议:“臣等赞成安将军提议,花将军驻守黑水多年,没有人比花将军更适合黑水城守将一职位。” 朱煜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不信花辰做了黑水主将,他们花家还能告老还乡:“既然众爱卿都觉得花将军堪当此任,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这……”花辰还没来得及婉拒。 安毅等人已经开始恭喜他:“恭喜花将军!” 花辰还没有下朝,他要去黑水城上任的消息已经传进了花家。 花落觉得今天花府的气氛有点怪。 花辰不敢得罪老丈人,冲着祁永使了个眼色。 祁永见状对他爹说道:“新帝刚刚登基,大宇内忧虽平,外患未除,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不能说走就走!” 祁阳东却不这么认为,对着花辰说道:“用完之后呢?还记得当初的夜家和秦家吗,哪一个不是荣宠的重臣,最后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如今我们出兵助新帝登基,在有些人眼中是大功臣,也是眼红的对象,再说了伴君如伴虎,你让我女儿跟着你胆战心惊半辈子,难道还不够,难道还要让她下辈子也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不成?” 花辰听完不说话了,当年先帝怕他们手握重兵会危机朝堂,他不得已才让年纪十四岁的长子孤身驻守黑水城,这些事情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对不起家人。 但是人生则有四方之志,正直壮年的花辰和祁永又怎么可能听的进去。 花辰不敢公然忤逆祁阳东,只得说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但是身为军人,国家有难怎可袖手旁观?” 祁阳东冷哼了声,转身往外走,“我不管,你若是不走,我就带着媛媛和落儿走!” 这是没商量的意思。 花辰将目光投向了祁媛媛:“夫人你帮忙劝劝岳父大人可好?” “不好。”祁媛媛冷冷地睨了花辰一眼。 她从来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只想着一家人能团聚,当初收到荣儿战死的消息时,她差点跟着一起走了,如果老天让她失而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们涉险的。 花辰软声细语道:“这不是救急吧,等陛下选了合适的将领我就跟你告老还乡可好?” 祁媛媛也不是真的生花辰的气,毕竟她也是大宇人,但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做了黑水城的守将,我和落儿会怎样?” 第206章 选秀 花辰被祁媛媛说的一愣。 跟着他反应了过来,当初他们之所以会来帝都,就是因为荣儿手握黑水城重兵,先帝不放心花家,怕他们谋反,才将花辰一家留在了帝都。 如今花辰如果要去黑水城。 祁媛媛和花落便不可能再离开。 花辰还未及说话,前面已经传全公公到。 花辰和祁媛媛不明所以,全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什么样的事情会劳驾全公公来花府? 两人忙迎出了府:“全公公怎么来了,快偏厅用茶。” “不了不了。”全公公虽然方才侍奉新帝没多久,但是侍奉了三朝帝王的他早学会了察言观色,那日陛下选画卷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陛下心中所属,客气地跟花辰夫妇道,“老奴就是来传个口谕,花将军祁夫人太客气了。” “口谕?”花辰和祁媛媛面面相觑。 全公公说道:“花将军祁夫人务慌,这口谕是好事。” “好事?”祁媛媛心想,还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说陛下不让我夫君去黑水城,同意我们告老还乡了?” “这……”全公公心想,怎么可能,花将军去黑水城都是陛下有意为之,怎么可能让你们告老还乡,“并不是。” “那是何事?” 全公公说道:“按照祖制新帝登基,世家千金凡是年满十四未曾婚配的都将入宫选秀女,花小姐在选秀之列,老奴是来告之花将军祁夫人,准备下月秀女入宫参选之事。” “我们家落儿……” 花辰想说什么,祁媛媛已经先一步塞了包银子全公公:“这种事情还要全公公来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这可不能收。”全公公客气了一番,还是收下了,“那老奴就收下了,提前恭喜花将军祁夫人,令千金才貌双全一定会选中。” 祁媛媛虽然脸上依旧客气,心中却想怕是和谁家都说一样的话。 花辰见祁媛媛就这么送走了全公公,不觉有些诧异:“你当真要让落儿去选秀,你不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吗?” “那怎么办,抗旨?”祁媛媛白了花辰一眼,心想让你高老还乡你不听。 花辰一拍脑袋,他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该如何是好?给落儿再定一门亲事?” 祁媛媛道:“你就说帝都这些世家里,还有哪家是你女儿没有得罪的,你给她找夫家谈何容易,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当真,你觉得皇帝陛下能看上她?依我看皇帝陛下也就是按照惯例通知各世家参选,毕竟祖制不能废。” “这倒也是。” …… 花落在东院里守了好几天,终于守到了北齐的飞鸽传书。 信是兄长亲笔写的。 说北齐这边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今年可能不能回大宇了 花辰被祁媛媛说的一愣。 跟着他反应了过来,当初他们之所以会来帝都,就是因为荣儿手握黑水城重兵,先帝不放心花家,怕他们谋反,才将花辰一家留在了帝都。 如今花辰如果要去黑水城。 祁媛媛和花落便不可能再离开。 花辰还未及说话,前面已经传全公公到。 花辰和祁媛媛不明所以,全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什么样的事情会劳驾全公公来花府? 两人忙迎出了府:“全公公怎么来了,快偏厅用茶。” “不了不了。”全公公虽然方才侍奉新帝没多久,但是侍奉了三朝帝王的他早学会了察言观色,那日陛下选画卷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陛下心中所属,客气地跟花辰夫妇道,“老奴就是来传个口谕,花将军祁夫人太客气了。” “口谕?”花辰和祁媛媛面面相觑。 全公公说道:“花将军祁夫人务慌,这口谕是好事。” “好事?”祁媛媛心想,还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说陛下不让我夫君去黑水城,同意我们告老还乡了?” “这……”全公公心想,怎么可能,花将军去黑水城都是陛下有意为之,怎么可能让你们告老还乡,“并不是。” “那是何事?” 全公公说道:“按照祖制新帝登基,世家千金凡是年满十四未曾婚配的都将入宫选秀女,花小姐在选秀之列,老奴是来告之花将军祁夫人,准备下月秀女入宫参选之事。” “我们家落儿……” 花辰想说什么,祁媛媛已经先一步塞了包银子全公公:“这种事情还要全公公来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这可不能收。”全公公客气了一番,还是收下了,“那老奴就收下了,提前恭喜花将军祁夫人,令千金才貌双全一定会选中。” 祁媛媛虽然脸上依旧客气,心中却想怕是和谁家都说一样的话。 花辰见祁媛媛就这么送走了全公公,不觉有些诧异:“你当真要让落儿去选秀,你不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吗?” “那怎么办,抗旨?”祁媛媛白了花辰一眼,心想让你高老还乡你不听。 花辰一拍脑袋,他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该如何是好?给落儿再定一门亲事?” 祁媛媛道:“你就说帝都这些世家里,还有哪家是你女儿没有得罪的,你给她找夫家谈何容易,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当真,你觉得皇帝陛下能看上她?依我看皇帝陛下也就是按照惯例通知各世家参选,毕竟祖制不能废。” “这倒也是。” …… 花落在东院里守了好几天,终于守到了北齐的飞鸽传书。 信是兄长亲笔写的。 说北齐这边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今年可能不能回大宇了 …… 花落在东院里守了好几天,终于守到了北齐的飞鸽传书。 信是兄长亲笔写的。 说北齐这边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今年可能不能回大宇了 …… 花落在东院里守了好几天,终于守到了北齐的飞鸽传书。 信是兄长亲笔写的。 说北齐这边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今年可能不能回大宇了 …… 花落在东院里守了好几天,终于守到了北齐的飞鸽传书。 信是兄长亲笔写的。 说北齐这边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今年可能不能回大宇了 第207章 黑衣人突袭 冬日天黑的早。 花落回到花府时,已经到了张灯时刻。 门口的小厮看到花落有些诧异:“小姐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不回来用晚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花落没有心思理睬小厮,问道:“我爹呢?” 小厮回答:“和夫人在书房议事。” 花落闻言,直奔书房。 祁媛媛看到花落冒冒失失推门进来的样子,不禁皱眉:“过了年都二十了,怎么还这么冒失!” 花落心里不服气:“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谁骗你了?”祁媛媛问道。 花落说道:“我今天是和安毅大人的千金见面,她都告诉我了,爹根本就不打算归隐,爹要去驻守黑水城,你们还要让我去选秀女!” “你小声点,别让你外公听见!”祁媛媛出声制止花落。 祁媛媛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祁阳东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没想跟我回去!” “爹!” “岳父!” 祁阳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有你们的大好前程,想来你们也看不上乡下地方,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走了!” 花辰看到祁阳东脸色不好,上前道:“过年还有不少时日,岳父大人不如在帝都再待上几日,等荣儿回京见上一面再回去不迟。” 祁阳东却道:“他身为大宇人,却要护送北齐来帝都议和的使臣,听着都不够我生气的,我不见他!” 当初花落在帝都府衙将花荣的事情说给爹娘听,爹娘就休书去了北齐。 但是北齐那边一直以花将军身体未康复为由不愿意放人。 而这次之所以让花荣回帝都,是因为粮草已经运到北齐,北齐这边需要派人和大宇议和,就让花荣一同前来,其实说是护送有些过了,最多是一同回帝都。 但是祁阳东的脾气。 这个时候花辰要解释他肯定越发生气,花辰只得说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 祁阳东脸色一冷:“行了,你们也不用留我,我走了!” “外公我跟你走!”花落说话间就要跟祁阳东一起走。 祁媛媛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嫌不够乱,还在这里添乱!” 花落不服气:“我跟外公回去过年怎么就添乱了,娘你年年都说外公一个人在乡下过年冷清,年年都说要去陪他过除夕,结果每年都是初二去吃个饭就回来了,今年是外公的六十大寿,难道不应该陪他回去过年吗?!” 祁媛媛眉毛一拧说道:“你是心疼你外公吗,你分明是找借口不去选秀!” “……”花落不敢跟她娘争执,眼巴巴的望着祁阳东。 “一入宫门深似海……”祁阳东看着祁媛媛说道:“当初你是怎么跟你爹我说的?” 祁媛媛听完垂下了眼睑,当初她也不入宫选秀,然后她爹顶着抗旨的风险没有让她参选。 祁阳东见祁媛媛不说话,说道:“落儿就跟我回去了,怎么回禀太后和陛下,你们看着办吧!” 花落听完将目光望向了祁媛媛。 祁媛媛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并没有反对。 花辰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想让落儿去宫里受那个罪,再说落儿这个脾气入宫肯定会被欺负,跟岳父大人回去也好,这丫头到哪里都闹腾,正好热闹热闹。” 花落有些不敢相信,爹娘居然就同意了。 祁阳东说道:“落儿去收拾东西,收拾好我们就走。” 花落说道:“上回爹娘说回外公家我就提前收拾好了,就等着出发呢!” 花辰和祁媛媛本来还想让祁阳东等到明天一早出发,可是祁阳东的脾气是一刻也不愿意待。 祁永见状说:“爹,我送你出城。” 祁阳东看着祁永冷哼一声说道:“不用,别耽误你升官发财!” 祁永想解释。 祁阳东已经招呼花落上马车。 祁永知道他爹说的是气话,今天白天的时候,他爹已经知道花辰要去黑水城的事情,当时就来找他,让他跟他回去,但是他想和他姐夫一起去黑水城。 虽然家里样样好,但是他尚未干出一番事业,而立之年就要归隐山林,心里着实不甘。 所以面对他爹祁阳东的冷言冷语,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知道:“做寿的时候我肯定会回去的!” 祁阳东却示意车夫驾车:“今年我跟我外孙女过六十大寿,你们谁都不用来!” 祁永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媛媛安慰他:“咱爹那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也就是嘴上一说,到时候肯定巴巴地等着我们回去!” …… 祁阳东和花落出帝都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酉时。 祁家庄离帝都城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如果车驾的快一点,亥初就能到。 但是去祁家庄有一段小路特别不好走,平日里基本没有什么人。 如今冬夜,除了花落他们那辆马车的忽明忽暗的马灯光,再没有其他亮光。 黑夜里,马车仿佛被夜色裹住一般,久久走不出小道。 就在马车里的祁阳东和花落感觉要被颠簸的马车晃睡着的时候。 夜色里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兵刃撞击声。 祁阳东虽然归隐多年,但是武艺从来没有荒废过。 花落这两年来回黑水城和帝都之间,也比平日警觉了不少。 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有人!” 与此同时,突然冲黑暗中越出来十几二十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 清冷的黑夜里,森森冷月的微光之下,如不是黑衣人时不时挥舞着泛着寒光的兵刃,他们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祁阳东和花落拿武器抵挡之时,车夫已经葬身刀下。 祁阳东挥刀挡住一个黑衣人的进攻:“这些人武功身法了得,落儿你快走!” “我不走!”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走。 祁阳东的刀舞的行云流水,很快便击杀了两名黑衣人,但是毕竟上了岁数,一个不留神后背暴露给了对手。 花落见状想上前去救,因为心急没有留心身侧的人,发现之时挥剑过去已经来不及,那人的到已经砍在她的肩头,她疼的长剑脱手,而离她不远的外公亦后背中刀。 第208章 外公死了 “外公你没事吧?!” 花落眼见着那人的刀又奔着她来了,忙拔出藏在手臂中的峨眉刺,刺进那人的脖颈,那人应声倒地,可是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 “没事!”祁阳东踉跄了下站了起来,却见一个黑衣人正准备攻击花落身后,他的位置想砍杀花落身后的黑衣人来不及,只能冲上前一把推开花落。 花落因此躲过了黑衣人的那一刀,祁阳东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那一刀。 “外公!” 花落此时已经被黑衣人围住,她只能冲着身后喊,可她喊了好几声,身后都没有回答。 她看不到身后外公伤的如何,更冲杀不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眼见着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射过来无数箭矢,黑人应声倒地。 如不是花落眼疾手快抓了身边一个黑衣人垫背,她估计也已经成了刺猬。 此时从林子外面冲出来一群拿着火把的大宇士兵,这些人看到满身是血的花落,先是诧异,跟着纷纷亮出了武器。 跟着人群里走出一个领头的,那人花落认识,是尹正义,而尹正义的身后是朱煜。 朱煜此刻也看到了花落,眼中的惊讶不亚于花落:“你怎么在这里?” “快,”花落见是朱煜,忙道,“快救我外公!” 朱煜一挥手,众士兵都退了下去。 花落飞奔着朝祁阳东走去。 可是,此刻的祁阳东已经没有了气息,花落急了:“外公,你醒醒啊!” 尹正义把了脉以后冲着朱煜摇了摇头。 花落也看懂了尹正义的意思,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抓着祁阳东的尸体不愿意放手:“不会的,外公不会有事的……” 尹正义说道:“祁老将军他已经……去世了……” 朱煜看了眼花落身上的伤,对花落道:“你也伤的不轻,先让人给你包扎下伤口吧?” “我外公他没死,你们先救我外公,先救我外公!!!” “听清楚,”朱煜按住花落的肩膀,“祁老将军他已经死了!” “没死,没死!”花落就这样跪祁阳东的尸体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鹅毛大雪,打在人脸上格外的疼。 朱煜脱下身上的裘衣将花落裹住,握住花落冷的像冰块的手,将她的手从祁阳东的尸体上掰开:“”她才在知道外公已死之后第一次哭出声:“娘,外公死了,是为了救我死的!是我害死了外公!!!” “跟你没关系……”祁媛媛此刻比谁都伤心,她娘因为生她弟难产走了,她和她弟都是她爹一手带大的,她爹既当爹又当娘辛苦了一辈子,老了未及他们孝顺便这么走了。 但是看到花落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得收起眼泪来安慰女儿,“是黑衣人杀了你外公,跟你没关系……” 尹正义让人将消息通知帝都城。 祁永、祁媛媛和花辰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在这种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加理智一些。 花辰看着黑衣人的尸体:“岳父生前并未与人结怨,深夜出行也是临时决定,谁会在路上截杀他?” 祁永虽然也很伤心,但是更想要查明他爹的死因,听了花辰的话,问尹正义道:“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会在这条道上,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尹正义见祁永问,方才道:“陛下今日下朝之后便去了乐城,回城的时候途径此处听到打斗声方才过来查看,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陛下?”祁永心中一惊,“难道这些人是来刺杀陛下?” “外公你没事吧?!” 花落眼见着那人的刀又奔着她来了,忙拔出藏在手臂中的峨眉刺,刺进那人的脖颈,那人应声倒地,可是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 “没事!”祁阳东踉跄了下站了起来,却见一个黑衣人正准备攻击花落身后,他的位置想砍杀花落身后的黑衣人来不及,只能冲上前一把推开花落。 花落因此躲过了黑衣人的那一刀,祁阳东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那一刀。 “外公!” 花落此时已经被黑衣人围住,她只能冲着身后喊,可她喊了好几声,身后都没有回答。 她看不到身后外公伤的如何,更冲杀不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眼见着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射过来无数箭矢,黑人应声倒地。 如不是花落眼疾手快抓了身边一个黑衣人垫背,她估计也已经成了刺猬。 此时从林子外面冲出来一群拿着火把的大宇士兵,这些人看到满身是血的花落,先是诧异,跟着纷纷亮出了武器。 跟着人群里走出一个领头的,那人花落认识,是尹正义,而尹正义的身后是朱煜。 朱煜此刻也看到了花落,眼中的惊讶不亚于花落:“你怎么在这里?” “快,”花落见是朱煜,忙道,“快救我外公!” 朱煜一挥手,众士兵都退了下去。 花落飞奔着朝祁阳东走去。 可是,此刻的祁阳东已经没有了气息,花落急了:“外公,你醒醒啊!” 尹正义把了脉以后冲着朱煜摇了摇头。 花落也看懂了尹正义的意思,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抓着祁阳东的尸体不愿意放手:“不会的,外公不会有事的……” 尹正义说道:“祁老将军他已经……去世了……” 朱煜看了眼花落身上的伤,对花落道:“你也伤的不轻,先让人给你包扎下伤口吧?” “我外公他没死,你们先救我外公,先救我外公!!!” “听清楚,”朱煜按住花落的肩膀,“祁老将军他已经死了!” “没死,没死!”花落就这样跪祁阳东的尸体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鹅毛大雪,打在人脸上格外的疼。 朱煜脱下身上的裘衣将花落裹住,握住花落冷的像冰块的手,将她的手从祁阳东的尸体上掰开:“”她才在知道外公已死之后第一次哭出声:“娘,外公死了,是为了救我死的!是我害死了外公!!!” 第209章 事有蹊跷 雪勤说完,花落整个人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能,异族为什么袭击我外公的马车?” 雪勤说道:“听说是异族把舅姥爷的马车当成了陛下的马车。” “这更不可能,北齐已经和大宇议和了,为什么要袭击陛下的马车?”花落从床上爬起来,往外面走。 雪勤急了,上前拦住花落:“小姐,你伤得这么重要去哪里?” “我要去问清楚明白!” 花落伤势未愈,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前厅走。 还未到前厅,就看到家丁都在忙碌。 她越发预感到事态严重。 果然她来到前厅便看到满面愁容的爹娘和舅舅。 祁媛媛看到花落,有些诧异:“你伤成这样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花落以为方才走过来废了很大力气,此刻扶着门框直喘气:“雪勤说刺杀外公的是异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伤还没好,别问那么多了。”花辰示意丫鬟送花落回去。 花落看着府里忙碌的众人,心中愈发疑惑:“府里的下人都在忙什么,外公去世好几天了,兄长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祁媛媛没好气的怼花落道,“嫌家里还不够乱吗?” 花落见状只得先回东厢。 然后她让雪勤给她去安府送信。 安然很快便来了:“我本来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祁夫人说你一直没醒。” “我昏迷这几天出了什么事情?” 安然见花落问起这几天的事情,脸色不自然的僵了僵,花落看到安然的脸色,越发觉得有事,“你若不说我只能想办法自己出去查。” 安然沉默了下,说道:“你遇刺的第二天,前来议和的队伍也不知所踪,陛下已经下令让运运送北齐粮草的队伍回城……” “三月期限将至……”花落闻言蓦得一惊,“黑水城?” 安然叹了口气:“北齐此番动作摆明了不想议和,现在陛下正在将帝都兵力往黑水城调遣,可能主将也要换人。” “因为议和队伍里有我兄长?” “……” 花落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吗?” 安然没有回答花落。 花落继续说道:“当初北齐决定议和就是因为粮草短缺,而且北齐五十个部族方才统一,并不是适合大规模开战,他们为什么要破坏之前的议和协议?” 安然说道:“北齐这个时候开战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北齐派来的异族刺客和折返的议和使臣,又改如何解释?” “……”没办法解释。 可是就算议和的使臣回了北齐,她兄长怎么可能也跟着回去? 她兄长的性格她是绝对了解的。 他绝对不会容许黑水城受到威胁。 于是花落问道:“有消息确定我兄长跟着议和队伍一起回了北齐吗?” 安然点了点头:“议和队伍突然消失,花荣将军也在其中。” “如果这其中有误会呢?”花落问道:“就没有大臣给陛下尚书,让陛下再仔细查一查吗,你方才也说了议和队伍突然消失,议和队伍就算回城也要经过黑水城啊!” “可以翻越崇岭。” “我不相信我兄长会和议和队伍回北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可事实摆在眼前,众大臣们都要求开战,纷纷上书让陛下已经发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除了运送粮草的队伍回城,还要让黑水城关闭所有城门,不让黑水城以北的异族人踏入大宇一步。” 这是摆明了要开战。 可是如今北齐刚统一,大宇刚刚经历内乱,同样经不起战乱。 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打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受苦的还将是两国的百姓。 花落想了想对安然说道:“你是坐车来的吗?” “你家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我府里送信,我还敢慢悠悠的走过来吗?”安然不明白花落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落想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怕说出来安然不让她出去,于是说道:“我这几天闷的要死,想让你带我出去透透气。” “你都伤成这样往哪里透气,不行。”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安然架不住花落软磨硬泡,只得答应了。 花辰和祁媛媛听说花落是安然一起出去,也比较放心,再说祁阳东的意外,对花落的打击也挺大,她若是真的散心也是件好事。 于是祁媛媛说道:“别出去太久,身子还没大好。” “知道啊。” 花落和安然上了马车。 安然问道:“你要去哪里逛?” “西市。” 大宇分南北城东西市。 南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北城住的都是贱民。 东市酒肆林立商贾遍地热闹非凡,西市用于贱民初一十五开集市,平日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亦没有多少铺子。 安然不解地问道:“西市有什么好逛的?” 花落受伤之后,是朱煜带她去的太医院,用的都是最好的金疮药,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巴,但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脸色还不是太好,她靠在马车座椅上闭目养神:“你陪我散心,自然是去我想去的地方才是,有没有好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 “去西市。”安然吩咐完车夫,又冲着花落冷哼了声,要不是看她受了伤,她才不愿意搭理她呢。 花落却不以为然。 两人来到西市下了车,花落找到了坐落在西市陋巷之中的当铺。 许是因为不逢集西市真的太少人了,当铺的门窗都紧闭着。 安然不解:“你家如今落魄到要当东西度日了吗啊?” 花落没有回答安然,而是轻轻扣了扣紧闭的柜台。 听到敲击声,掌柜的开了柜台上的小格子,一探出脑袋,便看到花落手中的腰牌,忙招呼伙计开门。 花落对安然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要面子,当东西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安然闻言停住了脚步,心中不觉愧疚,早知道花家这样,前几天在星月酒楼就不应该让花落付钱。 第210章 改变主意 看到安然的样子,花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也不是故意瞒着安然,但是和安然同学一场,她太了解安然的性子了,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如果让安然知道,当铺里的是无涯山庄的人,安然一定不会让她进去。 花落待安然回到马车上,独自进了内院。 掌柜的给花落奉茶之后说道:“不知姑娘有何事帮忙?” 花落没有心思喝茶,问道:“刺杀我的真的是北齐派来的异族此刻吗,北齐使臣为什么突然折返了?” 掌柜回答道:“刺杀的确是异族,但是并非北齐主使,而且议和使臣突然消失并未回北齐。” 果然却如花落所想事有蹊跷,可是议和使臣里面还有她兄长啊,突然消失会不会有危险:“那可查出究竟是何人主使,使臣的队伍可否找到?” 掌柜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查清楚的。” 花落不觉焦急起来。 掌柜说道:“我们的人和北齐那边都已经派人在极力寻找,应该很快就有使臣和令兄长的下落。” “如今看来,是有人故意想故意挑起事端!” 掌柜点头:“确是如此,但是我们目前还找不到证据。” 花落问道:“那大宇这边要收回给北齐的粮草,北齐那边是如何打算的?” 掌柜沉默了下:“北齐粮草短缺,今年有特别的冷,冻死的牛羊十有八九,估计开春就要青黄不接了,如果大宇帝不按约定之期送去粮草,就算北齐王不愿意,也必须开战!” “……”眼见着三月之期将至,必须想办法解开误会,将粮草送回黑水城才是。 花落离开当铺的时候,忧心忡忡。 安然还以为花落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好忧心,解下腰间的钱袋:“今天出门没带太多,你先用着。” “这……”花落想了想还是收下来,反正安家不差钱,不能让她看出端疑来,“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安然说道,“我送你回去?” 花落想了想:“安老师现在还在统领背峞军,出入皇宫是不是很方便?” 安然睨了花落一眼:“你又想干什么?” “我相面圣。” “陛下最近因为调兵的事情天天在太极殿和大臣议事,就算我爹真的你能带你混进宫里,你也进不去太极殿见不到陛下。” 这件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定会中歹人圈套。 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将今日之事说给朱煜听,让他先将粮草送去,再做后续打算,所以花落必须要见到朱煜:“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安然想了想说道,“眼见着就月初了,是甄选秀女的日子,到时候你不就可以见到了。” 安然一句话听行了花落。 花落心想糟了,忙对安然说道:“快,送我回府。” 安然白了花落一眼:“以后不要喊我带你出来……” 花落不住道歉。 其实她之所以急着回府,是因为她要和外公回乡下。 她爹和她娘,准备以她身体抱恙要回乡养病为由,启奏陛下不去选秀,不知道折子有没有递上去。 花落进花府的时候,府里正在准备晚饭。 祁媛媛看到花落回来,忙拉着花落坐到餐桌前,让下人将熬好的红枣桂圆人参鸡汤端给她:“他们说这个补血,为娘熬了一天了,快趁热喝了!” “娘……”花落没心思喝汤。 可是祁媛媛已经喂了一勺:“喝完再说话!” 花落知道她娘的脾气,既然她娘说喝完才能说话,不喝完是不会让她说一句话的。 于是她断过鸡汤,一口气喝完了。 祁媛媛诧异的盯着花落:“有这么好喝吗?” “没喝出来。”因为太烫了。 祁媛媛嗔怪的看了花落一眼,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我想问娘有没有把我身体抱恙不能参选的折子递上去?” 祁媛媛心想,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急啊,这孩子居然不信她娘:“你放心,你娘答应过不让你入宫,就一定不会让你入宫的!” “我……”花落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参选。” “晚了,你爹方才已经带着折子入宫面圣了,这会怕是已经呈给陛下了!” 花落满眼都是失落:“折子已经递了?” “怎么,不能参选这么失望?”祁媛媛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后宫里的妃子有什么好的,那么多女子围着一个皇帝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想想都累,我跟你爹商议好了,告老归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回祁家庄,朝堂之事再与我们花家无关!” 花落本来也没想过要入宫,她想参选是为了见朱煜。 她最开始是想让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爹,再由他爹去说服朱煜,可是她爹娘本就恨极了异族,如今外公又出了事,她不敢再爹娘面前提这件事,她不敢让她爹娘知道她去找了夜清寒的人。 可是她娘说要一家三口告老还乡,那她兄长怎么办? “娘,我们都走了,兄长怎么办?” “你不要跟我提你兄长!”谁知花落还没开口,祁媛媛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我权当没有养过你兄长!” 一句话堵得花落不敢再说,也愈发不敢提她今日去了无涯山庄联络点之事。 此时前厅传她爹回来了。 花落忙迎了上去:“爹,折子递了?” 屋里生了火盆,很暖和。 花辰一面脱下厚重的朝服,一面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净了面手,方才坐到餐桌前:“递了。” “真的递了?” 花辰不明所以:“怎么了?” 祁媛媛给花辰布菜:“别理她,想一出是一出,又想要去选秀,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荣儿是指望不上了,这以后落儿就陪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 花辰被祁媛媛说的一口水呛住,咳了半天:“落儿是女儿家,总有一天要嫁人。” “谁规定必须嫁人,就凭我祁家庄的家产,养她一辈子不是问题!” 第211章 选秀1 花落听她到娘说要养她一辈子,心里真的挺感动。 而此时的花辰却闷闷地开了口:“陛下收了折子,但是没有批准。” 花落心想,果然。 祁媛媛却怒了:“我们花家为了陛下的登基大业付出那么多,陛下居然这么对我们花家,就不怕寒了众大臣们的心吗?” “怕,但是更怕荣儿投了北齐……” “……”祁媛媛听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落嘟囔了句:“谁说兄长投敌了,根本没有证据……” “你少说话!”祁媛媛厉声打断花落,“先是收留犬戎公主,后又帮助夜清寒统一北齐,现在更是和北齐使臣一起消失,还要什么证据?” 花落就知道她娘会是这样的反应,一遇到和异族有关的事情,她爹和她娘就非常极端。 花辰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准我们离开帝都,落儿势必也要入宫选秀!” 祁媛媛说道:“现在陛下对我们花家如此猜忌,应该不会让落儿中选吧?” 花辰却道:“难说,现在陛下最担心我们伺机离开帝都,有什么比将落儿留在宫里,更能阻止我们离开帝都的?” “那怎么办?” “难办。”花辰叹了口气,“圣旨都下了,不参选就是抗旨不遵。” “陛下这么猜忌我们花家,落儿去了宫里还能有好?”祁媛媛将目光望向花落:“没事,大不了抗旨,娘是不会让你去受苦的!” “那个我想去选秀……”花落心想,在乐城的时候,她和朱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从小就认识朱煜,朱煜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选她? 他现在是大宇帝,她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找他。 花辰诧异地望向花落,前几日还闹着不愿意选秀,要回祁家庄,也才多久怎么就改主意了? 难道是因为他岳父的死对落儿打击太大,怕抗旨会危机到他和媛媛的性命? 他还想说什么,被祁媛媛制止了。 待到他们吃完饭回了房间。 花辰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就不担心落儿因为担心我们委屈求全?” “你什么时候见你女儿委曲求全过?”祁媛媛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边道,“你想过没有,落儿受伤的时候是谁送她去的太医院?” “陛下啊。” “陛下那么忙,为什么要特意送你女儿去太医院?” “这……” 祁媛媛又道:“落儿没有和夜家订婚之前,她和陛下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那个时候陛下还是贤王,落儿倒是没少和陛下一起惹过事,当初你还说实在不行就让落儿嫁给贤王得了,但是落儿说她和贤王想看两厌,而且当初陛下也不曾向我们花家提亲,如今落儿能喜欢陛下?” “当初陛下是贤王的时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要我也看不上,但是自从去年秋猎之后,陛下整个人都变了,突然又看上了也不奇怪。” 祁媛媛说完,花辰若有所思:“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们花家现在这样,落儿在宫里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 “你拉倒吧,就你那女儿,不欺负别人不错了!” …… 选秀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八。 腊八节宫里宫外都热闹非凡。 虽然大宇年年征战,但是大宇有南疆大片良田,还有东疆的广袤山林,所以帝都的衣食没有问题。 参加选秀的都是大宇的世家千金,俪妃早早地在慈宁宫准备了精美的食物招待众人。 慈宁宫里生了火盆,暖意融融。 各家千金们打扮的姹紫嫣红,但是这里面有两个人,显得有些突兀。 一个安家嫡女安然,她只穿了平时的裙装便来了。 另外一个是花家嫡女花落,她不止素面朝天,还穿了身素色的衣服,迎面走过来的李侍郎的妹妹李莹雪,她因为她哥被花落灌醉,差点小命不保,对花落一直没有好印象,看到她冷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守孝来了呢!” “人家本来就是在守孝啊!”另外一个张家千金捂嘴笑道,“外公才去世就来选秀女,听说她外公还是因为她死的!” 安然听见了,冷声说道:“父母去世,五七前都可以婚娶,更何况是外公,花落的外公不是因为花落出的意外,是因为被误以为是陛下的马车,你应该说花落的外公护驾去世!” 两个千金被安然怼得脸都黑了。 花落拉着安然说道:“别理他们,我们走。” 李莹雪冷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花家长子都投靠北齐了,她还有脸来选秀女,要是我出门都没有脸面!” 张千金不住点头:“谁说不是!” 花落本来已经准备拉走帮她说话的安然,她这次来只是为了见到朱煜,说服他不要收回粮草,并不准备惹事。 可是这两个人,居然敢在她面前说她兄长坏话。 花落对安然说道:“你在这等我。” “好。”安然看到花落脸上的怒容,知道她要找那两个千金的麻烦,但是她并没有准备阻止,毕竟她也看那两个人不顺眼。 花落走上前,看着两个低声诋毁她的千金:“说够了没?” “说你怎么了?”李莹雪的爹有的是钱,他哥的官也是他爹给捐的,当初大宇给北齐的粮草还是她爹捐的,她爹说了,只要她参选不是皇后也得封个皇贵妃,一个投敌叛徒的妹妹,她还真没放在眼里,说话间便动起手来,“我还打你呢?!” 但是她低估了花落的武力值,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花落的脸,胳膊已经被花落擒住:“跟我动手?你确定?” 花落话音刚落。 李莹雪的脸色已经变了:“疼疼疼……” 花落面不改色:“这就疼了,我还没用力呢!” “花家小姐打人了!”张千金一看不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花家小姐大人了!!!” 声音惊动了本来就不喜欢花落的俪妃,她领着宫人走过来,就看到气定神闲擒着李莹雪胳膊的花落,而李莹雪此刻脸都疼的扭曲了。 李莹雪他爹可是大宇的金主啊,就这么让花落得罪了,这个花落果然如刑天监所说是她命中克星:“住手,快给哀家住手!!!” 第212章 选秀2 俪妃 江贵人怀了五个月的孩子,让皇后娘娘整没了。 这消息一出,江贵人寝宫里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嫔妃。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江婉容江贵人裹着锦被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头,一双剪水双瞳里满是眼泪,整个人显得尤为可怜。 而站在她床头的皇后娘娘顾长安亦好不到哪里去,额头撞破的伤口未及时处理,血水此刻已经凝固,衬得精致的小脸愈发惨白,落水未及换的衣服湿漉漉的套在身上,即便屋里生着火盘,她依旧忍不住颤抖。 身边的宫人关心地问道:“娘娘你的伤口……” “我没事。” 顾长安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太后秦兰芝的声音远远地从寝宫外传了过来,“听说还是个男娃,怎么就这么没了,哀家那苦命的孙儿啊……” 众所周知太后一直不喜欢皇后。 听到太后的声音,顾长安身边的宫人不觉有些慌了神。 此时秦兰芝已经走到了寝宫内,她径直走到顾长安的近前,指着顾长安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因为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就容不下别人诞下龙嗣是吗?!” 顾长安张了张苍白的唇,将江婉容从水里救出来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精力,秦兰芝的声音太大,搅得她额头上的伤突突得疼,她只想解释清楚回宫:“臣妾没有推江贵人,臣妾遇到江贵人的时候,她已经在水里了!” “怎么旁人都没有遇到,就让你遇到了?”秦兰芝不依不饶,“就是因为哀家没让陛下留下你肚子里的孽种,你便记恨哀家,想让断送我们李家的香火!” 不光是秦兰芝,屋子里众嫔妃的神色分明都已经认定江婉容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顾长安没有的。 “闹够了没?”就在顾长安百口莫辩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宇帝李修砚。 他一身镶金边的黑色深衣,一张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英气逼人,剑眉下一双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孜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李修砚一进来,寝宫里的人都抬头望向他,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一直怔怔地盯着顾长安。 顾长安避开李修砚的目光,亦紧闭着毫无血色的唇。 秦兰芝看到儿子李修砚走了进来,立刻拉着江婉容:“陛下来了,你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因为皇后流掉的?” 江婉容一看到李修砚,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皇后娘娘嫉妒臣妾,乘臣妾不备故意推臣妾下水,害得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顾倾城身边的宫人急了:“分明是江贵妃不慎落水,我家娘娘为了救江贵妃不顾安危跳入水中,头都磕破了,江贵妃怎么反而诬陷起我家娘娘!” “臣妾好端端赏荷怎么会落水?!”江婉容不依不饶的指着顾倾城,“分明就是皇后娘娘嫉妒臣妾怀了龙嗣,她自己不能生所以容不下别人!” 李修砚没有看江婉容,而是抬手查看顾长安的额头。 顾长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李修砚僵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低头看了眼狼狈的顾长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贵人怀了五个月的孩子,让皇后娘娘整没了。 这消息一出,江贵人寝宫里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嫔妃。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江婉容江贵人裹着锦被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头,一双剪水双瞳里满是眼泪,整个人显得尤为可怜。 而站在她床头的皇后娘娘顾长安亦好不到哪里去,额头撞破的伤口未及时处理,血水此刻已经凝固,衬得精致的小脸愈发惨白,落水未及换的衣服湿漉漉的套在身上,即便屋里生着火盘,她依旧忍不住颤抖。 身边的宫人关心地问道:“娘娘你的伤口……” “我没事。” 顾长安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太后秦兰芝的声音远远地从寝宫外传了过来,“听说还是个男娃,怎么就这么没了,哀家那苦命的孙儿啊……” 众所周知太后一直不喜欢皇后。 听到太后的声音,顾长安身边的宫人不觉有些慌了神。 此时秦兰芝已经走到了寝宫内,她径直走到顾长安的近前,指着顾长安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因为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就容不下别人诞下龙嗣是吗?!” 顾长安张了张苍白的唇,将江婉容从水里救出来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精力,秦兰芝的声音太大,搅得她额头上的伤突突得疼,她只想解释清楚回宫:“臣妾没有推江贵人,臣妾遇到江贵人的时候,她已经在水里了!” “怎么旁人都没有遇到,就让你遇到了?”秦兰芝不依不饶,“就是因为哀家没让陛下留下你肚子里的孽种,你便记恨哀家,想让断送我们李家的香火!” 不光是秦兰芝,屋子里众嫔妃的神色分明都已经认定江婉容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顾长安没有的。 “闹够了没?”就在顾长安百口莫辩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宇帝李修砚。 他一身镶金边的黑色深衣,一张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英气逼人,剑眉下一双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孜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李修砚一进来,寝宫里的人都抬头望向他,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一直怔怔地盯着顾长安。 顾长安避开李修砚的目光,亦紧闭着毫无血色的唇。 秦兰芝看到儿子李修砚走了进来,立刻拉着江婉容:“陛下来了,你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因为皇后流掉的?” 江婉容一看到李修砚,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皇后娘娘嫉妒臣妾,乘臣妾不备故意推臣妾下水,害得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顾倾城身边的宫人急了:“分明是江贵妃不慎落水,我家娘娘为了救江贵妃不顾安危跳入水中,头都磕破了,江贵妃怎么反而诬陷起我家娘娘!” “臣妾好端端赏荷怎么会落水?!”江婉容不依不饶的指着顾倾城,“分明就是皇后娘娘嫉妒臣妾怀了龙嗣,她自己不能生所以容不下别人!” 李修砚没有看江婉容,而是抬手 第213章 你就这么在乎他 这里是太极殿,是皇帝的居所。 屋里除了生了暖意融融的火盆,屋子正中的香案里还燃着好闻的龙涎香。 可花落说完,朱煜目光突然一凛,周围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半晌,朱煜才冷笑道:“这才是你今天来选秀的目的?” 朱煜说话的时候,像是有意无意地看了花落一眼,花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是。” 听到花落的回答,朱煜脸上仍旧是冷冷的笑,却有着比方才更冰冷的温度,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定定的看着花落,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刺杀之事蹊跷甚多,北齐使臣也并未返程而是离奇消失,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歹人故意设的局,如果陛下这个时候召回运往黑水城的粮草,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花落一口气说完,然后抬头看向朱煜,一抬头,就对上了朱煜清冷的目光。 她不知道朱煜是不是就这样盯了她半天,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立刻撞上了背后的墙。 朱煜见状低沉着嗓子道:“很精彩的演说。” “不是演说,我说的都是实情!” “实情,你在帝都又是如何得知北齐的事情,他告诉你的?” 朱煜把那个“他”字咬得很重。 花落自然明白朱煜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想了想说道:“我确是从无涯山庄联络点知悉的消息,可消息是从来哪里来的又那么重要吗,现在如今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确保黑水城的安危吗?” “当然重要,消息的出处,意味着消息的真假,你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朕不可以。” “陛下的斥候遍布整个大宇,想要查出来消息的真假应该不难吧!” “刺杀的事情一出,使臣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从黑水城回北齐,根据斥候送回来的消息,他们去了崇岭以西,据朕所知当初花荣将军、犬戎公主和无涯山庄众人也是从那里悄无声息去了犬戎城,才劫了地牢收服了九黎姜氏。” 花落没想到朱煜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使臣的下落:“我相信的是我兄长,他绝对不会做卖国求荣的事情,如果北齐使臣真的要折返,我兄长他是绝对不会和他们一同走的!” “……”朱煜沉默的看着花落,过了好一会方才说道,“你敢保证你兄长不会因为长安公主留下来吗” “……” 花落被朱煜说的沉默了。 此刻,屋外突然下起来大雪,落雪声因为沉默显得更加清晰了。 朱煜突然开了口:“你不想两国开战是因为还想着他吗?” “当然是不想两国开战……” 朱煜安静的听着花落说,目光在晦暗的烛光下闪烁着。 她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话也说不完了,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开口,声音却不自觉的有些暗哑:“朕可以不召回运去黑水城的粮草,但是你要拿什么来担保北齐?” 花落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即便朱煜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他也不会拿这么多粮草去冒险。 他在处理和阿史那磨议和事件上,甚至是和朱昀夺嫡之争上,都处处透着先机,他那样善于算计之人,又怎么可能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花落淡淡地说道:“殿下都下旨不让我爹娘出帝都了,不就是担心我兄长会投敌吗,陛下还想要什么担保。” 听了花落的话,朱煜有些愕然。 他偏着脑袋看了花落,说道:“朕要你留下来做担保。” “……” 花落一时竟愣住了,不知作何回答,只诧异地看着他。 跟着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花落后退这一步,他的表情一僵。 花落看到朱煜这样的表情,有些踌躇,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怎么说都不对,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朱煜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朕要你留下也只是防患于未然,万一你兄长真的投靠了北齐,你爹娘武功那么高,他们要是哪天深夜趁机朕的人不注意全家连夜私逃了,朕送出去的粮食岂不是便宜了北齐。” “你要拿我当人质?” “你以为呢?” 说完,他推开了太极殿的门道,“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我可以留到查明真相的时候。”她就知道当初在乐城时,她都那么明确的告诉朱煜她的想法了,朱煜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想要她留下来。 “为了北齐的粮草,你宁愿作为人质留下来?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我在乎的是黑水城的安危,大宇的安危!” “朕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他摆出送客的模样。 花落出了门往为秀女准备的院子走去。 朱煜站在门口看着花落的身影走进雪地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宫墙之间。 此刻全公公走上前,给他拿了钱裘衣:“陛下外面冷,您穿的这么少,仔细着凉了。” 朱煜此刻才发现,飞雪如絮,落了他一肩。 他没有穿全公公拿过来的裘衣:“朕不冷。” 全公公活了这把岁数,什么事情看不清楚明白,他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故意下令召回粮草是想要放松敌方的警惕,其实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告诉花小姐,何必让花小姐误会呢?” 朱煜扫了全公公一眼:“公公侍奉朕的父皇时,也这么爱管闲事?” 全公公忙下跪道:“老奴只是不想看到陛下苦恼。” “起来吧。”朱煜转身离开。 其实朝堂之上,他虽然驳回了花辰夫妇的折子,但是他太了解花落了,如果她不愿意来才不会管什么圣旨不圣旨,所以在坤宁宫看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欣喜的。 但是她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北齐的粮草,她是为了北齐而来,甚至还拖着受伤未愈的身子去找了无涯山庄的人,他想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在乎夜清寒,所以才会说让她做人质的话,可是她居然同意了。 其实在心里他宁愿她负气离开,也不愿意她同意。 第214章 看不惯又怎样 选秀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池婉婷和李莹雪并列为皇贵妃,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之所以没有选出皇后,是因为这两家实力相当势均力敌,一个手握重兵是皇太后的侄女,一个富可敌国手握全国粮仓,将来的皇后人选肯定是这二人之一莫属了。 乐城守将刘大人的女子刘若涵封贵妃。 其他对朱煜登基有帮助的大臣之女亦都封了妃嫔。 甚至连花落都封了贵人。 而安大人的之女安然却落选了。 这让很多世家千金很不可思议,安将军可是背峞军统领啊,安家三朝元老怎么可能落选呢? 众人都为安然惋惜,张家千金张洛芳甚至放出谣言,定是花落将欺负李皇贵妃的责任都推到了安然的头上,才使得安然落选的。 一时间花落成了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之徒。 “明明是我让我爹跟陛下启奏让我落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行,我要去和她们解释清楚。” 安然想去解释,被花落拦了下来:“你能跟她们解释清楚吗?” “可是难道就这么看着她们误会你嘛?” “我也就是暂时在这离住些日子,过段时间就走了。”花落拿眼睛冷冷地扫了眼那些看她的嫔妃,这些人见识过花落是如何对付李皇贵妃的,都后怕的将目光避让开来。 花落见状对安然勾了勾嘴角,“再说了,看不惯又怎样,我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安然冲着花落摇了摇头:“你啊!” 花落叹了口气:“只是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会很无聊。” 安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你心里还想着夜世子吗?” 花落愣了下,说道:“不想了,当初他没有和我回黑水城,便意味着我们不可能有以后了……” 安然却道:“我怎么敢觉你只是嘴上放下了,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 花落摇了摇头说道:“我父亲曾追杀过的他的母亲,甚至还杀了他义父用来换他的孩子,你觉得我放不下有用吗?” 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落笑着说道:“不说那些烦心的事情了,说说开心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你记得年前一定要去帮我订星月酒楼正月十五那天新酿的十八仙啊,这酒可抢手了,不提前预定买都买不到,等我出去买就晚了。” 安然看了眼花落:“其实陛下对你挺好的,你受伤那天还是他送你去的太医院,既然你确定和夜世子没有以后,那为什么不考虑下陛下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正常的人都能被逼疯,更何况皇帝身边还有那么多妃子,傻子才要嫁给皇帝!”花落睨了安然一眼,“这么好,你怎么不留下来?” “我……”安然被花落说了一愣,跟着脸红了起来,“我心里……” “好啦不逗你了,知道你安大小姐心有所属了,可怜我兄长的地位就这么被闻栋那厮取代了!”花落不住叹息。 “你!就会编排我!!”安然气急,转身就往宫门外走,“不给你定酒了!!” “别啊,我错了,不编排你了还不行吗?” 选秀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池婉婷和李莹雪并列为皇贵妃,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之所以没有选出皇后,是因为这两家实力相当势均力敌,一个手握重兵是皇太后的侄女,一个富可敌国手握全国粮仓,将来的皇后人选肯定是这二人之一莫属了。 乐城守将刘大人的女子刘若涵封贵妃。 其他对朱煜登基有帮助的大臣之女亦都封了妃嫔。 甚至连花落都封了贵人。 而安大人的之女安然却落选了。 这让很多世家千金很不可思议,安将军可是背峞军统领啊,安家三朝元老怎么可能落选呢? 众人都为安然惋惜,张家千金张洛芳甚至放出谣言,定是花落将欺负李皇贵妃的责任都推到了安然的头上,才使得安然落选的。 一时间花落成了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之徒。 “明明是我让我爹跟陛下启奏让我落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行,我要去和她们解释清楚。” 安然想去解释,被花落拦了下来:“你能跟她们解释清楚吗?” “可是难道就这么看着她们误会你嘛?” “我也就是暂时在这离住些日子,过段时间就走了。”花落拿眼睛冷冷地扫了眼那些看她的嫔妃,这些人见识过花落是如何对付李皇贵妃的,都后怕的将目光避让开来。 花落见状对安然勾了勾嘴角,“再说了,我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安然冲着花落摇了摇头:“你啊!” 花落叹了口气:“只是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会很无聊。” 安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你心里还想着夜世子吗?” 花落愣了下,说道:“不想了,当初他没有和我回黑水城,便意味着我们不可能有以后了……” 安然却道:“我怎么敢觉你只是嘴上放下了,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 花落摇了摇头说道:“我父亲曾追杀过的他的母亲,甚至还杀了他义父用来换他的孩子,你觉得我放不下有用吗?” 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落笑着说道:“不说那些烦心的事情了,说说开心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你记得年前一定要去帮我订星月酒楼正月十五那天新酿的十八仙啊,这酒可抢手了,不提前预定买都买不到,等我出去买就晚了。” 安然看了眼花落:“其实陛下对你挺好的,你受伤那天还是他送你去的太医院,既然你确定和夜世子没有以后,那为什么不考虑下陛下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正常的人都能被逼疯,更何况皇帝身边还有那么多妃子,傻子才要嫁给皇帝!”花落睨了安然一眼,“这么好,你怎么不留下来?” “我……”安然被花落说了一愣,跟着脸红了起来,“我心里……” “好啦不逗你了,知道你安大小姐心有所属了,可怜我兄长的地位就这么被闻栋那厮取代了!”花落不住叹息。 “你!就会编排我!!”安然气急,转身就往宫门外走,“不给你定酒了!!” “别啊,我错了,不编排你了还不行吗?” 第215章 他不止是夜清寒 雪勤听完大吃一惊:“小姐的意思这个刘贵妃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啊。” 怎么说她们花家来帝都也已经近十年了。 这些贵胄们之间的把戏骗不到她。 刘若涵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她之前当着众人面给李莹雪难堪,刘若涵想通过拉拢她来对付李莹雪。 比起软弱的池婉婷和张扬的李莹雪,刘若涵才可怕,小小年纪就这么善于算计。 只是刘若涵找错人了,她对后宫争斗一点兴趣也没有。 花落无聊地翻着雪勤偷偷带进来的画本:“有没有什么能让我高兴的事情?” “有,安小姐让人给小姐带了口信,说是十八仙已经给小姐您预定好了,还说她已经带队出发了,等到了黑水城有了少爷的消息,就立刻飞鸽传书回来。” 如今粮草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便是尽快查清刺客和使臣的事情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她兄长的安危,她不相信她兄长会和使臣一起离开,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强行将她兄长掳走。 他兄长和使臣已经在大宇的地界。 对方不可能调动大规模的军队,只可能是小规模的刺杀,可是她兄长的武功那么高,异族的士兵又都十分彪悍,对方是怎么让使臣无声无息的消失的?对方的武功得多强才可以做到? 这也是大宇这帮大臣都认定她兄长叛变的理由。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却摆在面前。 花落点了点头:“希望吧。” 日子过的飞快。 很快便到了除夕大宴全臣的日子,今年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最隆重的一年。 但是这个日子其实只和后宫的另外皇贵妃有关系,因为只有她们两人可以陪驾去前朝。 但是这个日子花落却非常的期待,因为她爹娘回来宫里,她娘还会来后宫看她。 想到她娘答应给她带的庆春坊的点心,她便满心欢喜。 可是花落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娘,再等下去晚宴都要结束了,不行她等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让雪勤去打听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雪勤去了以后很快便回来了:“问了,全公公只说是前朝出了点事情,后宫各嫔妃的探视都取消了。” “什么事?” “全公公说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情不能说。” 花落睨了雪勤一眼:“你是不是没塞银子?” “……” 看到雪勤没有说话,花落心想果然如此。 雪勤在花家的时候就把银子看得死死的,不过这也跟她平日里大手大脚有关系。 花落刚想让雪勤再去找一次全公公。 刘若涵又来看她。 小姑娘一进门就套近乎:“姐姐知不知道前朝出大事了。” 雪勤自从上次事情,知道她家主子不待见这个刘贵妃,刚想赶人被花落拦住了。 这个刘若涵是上次来被拒,这次特意来给她送消息来了。 她是怎么知道雪勤去找了全公公。 还是说各个院子附近都有她的人? 花落很是好奇,于是问道:“是吗,出了什么大事?” “运粮草的队伍让人劫持了,主将重伤不治。” “什么?!” 花落听完不敢相信地抓住刘若涵,“你再说一次!” 刘若涵是娇生惯养的闺楼里的小姐,哪里架得住花落这一抓:“疼,疼,疼!” 花落见状忙松了手:“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反正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是这么说的!” “主将伤重不治?!” “我……我也是听说的。”刘若涵疼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去问陛下吧!” 安然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花落一把推开面前的刘若涵,往门外走去。 雪勤急了:“小姐,您别冲动,您忘了陛下有令您不可以出院门一步……” 没忘,朱煜让她住进这里不是让她做妃子,而是要把她当人质。 这个院子整日都是侍卫把守。 可是现在花落哪里管的了这么多? 外面的侍卫看到花落出来,忙挡在了门前:“贵人请回。” “如果我要出去呢?” 花落不准备回。 侍卫见状只得拔武器:“皇命不可为,属下只能抱歉了。” 但是侍卫们低估了花落的战斗力,以为她和其他嫔妃一般,谁知武器还没有拔出来,人已经让花落踢飞出去。 花落三下五除二便将门口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刘若涵见状更加确信,花落便是她应该拉拢的人。 花落打完阻拦她的侍卫,头也不回的去了太极殿。 但是她还刚到太极殿,便被侍卫团团围住。 太极殿门外的守卫实在太多了,不过这并没有吓退花落,她正好好久没有练拳了,就在花落准备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之时,全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陛下请贵人进去。” 全公公说完,众侍卫自动自觉地让开来。 花落跟全公公来到太极殿。 花落以为全公公要领她进去,但是全公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现在宫门外对花落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心情不太好,贵人仔细说句话。 花落谢过全公公提醒走进太极殿。 偌大的殿里没有一个宫人伺候,朱煜坐在屏风后的书案前看着折子,但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看进去,因为花落看了他好一会,他都没有翻一页。 花落本以为朱煜会先开口。 可是等了好久他居然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折子。 花落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开口:“安然怎么样了?” “你不是知道了吗?”朱煜见花落问起,抬起头说道。 花落不好相信,前这日子安然才信誓旦旦地同她说会帮她查明兄长的事情,这才离开帝都不到半个月,怎么就出事了? 她声音颤抖地问道:“是谁袭击的安然?” “你信任的北齐。” “……”花落不好相信地望向朱煜,“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朱煜隔着书案沉寂地望着花落,“因为对方是夜清寒,你便觉得不可能?!” 花落被朱煜说得一怔。 朱煜冷哼了声:“你不要忘了,他不止是夜清寒,他还是九黎王的遗孤,北齐的王,他除了和大宇有些不共戴天的仇恨,还要为整个北疆做打算!” 第216章 把陛下打了 他不止是夜清寒。 这件事情花落在北疆的时候便意识到了。 所以在长安公主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回黑水城的时候,他才会拒绝。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信弃义:“也许……是误会……” “误会?”朱煜起身走到花落近前,“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 朱煜冷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无涯山庄都是他的人,你收到的都是假消息?” “……” 花落闻言踉跄地险些跌倒。 如果真的如朱煜所言,那么岂不是她害了安然? 不会的,不会的。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如果北齐故意破坏议和,我兄长他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这一点朕也相信,所以派出大批暗卫四处搜查花荣将军的消息,但是得到的消息是,花荣将军已经被他们挟持着翻阅了崇岭。” “我兄长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被挟持?!” “别忘了姜郢已经投靠了北齐。” 姜郢的武功花落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是他出手,那么确实有可能不动声色的将他兄长劫走。 可是:“我听说北齐统一之前姜郢和闻月华已经不知所踪。”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朱煜淡淡地说道,“当初你不是也以为池溟投靠了闻皇后?” 如果真如朱煜所说,不仅是安然连她兄长也……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太极殿里明明暖意融融,她却觉冷得浑身发抖。 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陛下准备怎么做?” 朱煜看了眼花落,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甲:“粮草不能白丢,大宇将士不能白死,这些朕都要向北齐讨回来!” 朱煜掌心的温度烫的花落蓦得抽回手:“陛下准备派谁出征?” “御驾亲征。” 花落没想到朱煜居然会亲征,她想了想说道:“我也想去黑水城。” “花荣将军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花家不适合去黑水城。” 花落也知道现如今朝堂之上对花家颇有微词,但是安然出了意外,她兄长又出了意外,她怎么可能只是在帝都等消息:“那我便自己去!” 朱煜黑眉一蹙:“没有朕的允许,你出得了帝都城吗?” “你说过相信我兄长清白!” “那不代表朕会让你们花家离开!” “所以你只是嘴上说相信!” “朕只是防患于未然!” 花落心想,她爹娘说的一点也不假,皇帝多猜忌,朱煜又怎么会相信她们花家:“如果我一定要去黑水城呢?!” “那朕就只能命人将你拦下!”朱煜看着花落的眸色满是不悦,她这么着急去黑水城是因为担心两国安危还是惦记夜清寒,“别忘了你现在是朕的贵人!” “那只是挂名的,说好的我只是人质,查明事情真相你便会让我回花府!”花落说道。 “圣旨下了,聘礼送了,你便是朕的贵人,怎么回花府?!” “你,骗子!” 花落说完,直接朝着朱煜挥拳。 除夕的时候,皇宫会举办两场宴会。 一场是中午的时候,皇帝陛下宴请朝中众大臣。 另一场,是晚宴,陛下和众嫔妃一起吃年夜饭。 皇帝的后宫很大。 后宫的佳丽也很多,有的嫔妃可能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帝一面,只能在除夕晚宴上一睹皇帝真容。 正常这个时候,众嫔妃们定是会盛装艳抹,争取博得皇帝的青睐,以期盛宠。 但是此刻,众嫔妃们却聚在一起吃瓜。 “听说没,今个花贵人只身闯太极殿,把皇帝陛下给打了……” “把陛下……打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现在全公公还跪在坤宁宫里挨太后娘娘训斥呢!” “不应该是花贵人被训斥吗?” “谁说不是呢,听说陛下眼角都被花贵人打青了,可是陛下愣是没让罚花贵人,你说气人不死人?!” 众嫔妃议论纷纷之际,朱煜走进了晚宴大厅,众嫔妃注意到他左眼角上果然有一块淤青。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身劲装的花落。 看起来毫发无损。 众人拜见过朱煜之后,便纷纷落座。 花落也坐到了属于她贵人的离皇座很远的位置。 一早便守在这里的雪勤焦急地问道:“他们都说你把陛下打了,是真的吗?” “嗯。” 花落不轻不重的一声“嗯”,听的雪勤胆战心惊,她家小姐才进宫不到一个月,先是把娘家富可敌国的李皇贵妃打了,现如今又把当今陛下打了。 照这个情形看来,她们还能在皇宫过多久都是未知数啊。 她早该知道她家小姐是和闯祸精,当初怎么还能以为进宫陪在小姐身边是个美差事呢? 雪勤后怕地拉住花落的衣角:“小姐,你要是畏罪潜逃地话,一定要带上雪勤啊……” “你要是不总是一惊一乍的,我会考虑的。” 花落说完,雪勤更害怕了:“小姐你真的要畏罪潜逃啊?” 花落今天在太极殿和朱煜打起来是真,但是朱煜并没有还手,也没有怪责她,而是给她一个去黑水城的方法,以他妃子的身份,陪驾。 她考虑来考虑去,如果朱煜真的不放她出帝都,她想出去还真没有可能,跟着他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逃什么逃,十五之后御驾亲征黑水城,你小姐我也跟着去。” “黑水城那种地方雪勤不想去……” 不光是雪勤不想去。 当朱煜说他要御驾亲征,而且此番亲征想带嫔妃一同前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垂下了眼睑。 也对,不说现在北齐人马虎视眈眈黑水城岌岌可危,就算黑水城现如今太平那也是苦寒之地,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谁受得了那个苦。 所以当朱煜宣布要带花落一同前往的时候,众嫔妃都松拉口气。 但是听说朱煜十五便要御驾亲征,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宫,众人眼神又暗了下来。 这顿年夜饭也跟着吃得有些没滋没味。 就连花落也是神色黯然。 一想到安然因为她遭到不测,她心里便止不住的难受,如果无涯山庄真的如朱煜所说骗了她,那她一定不会放过北齐和夜清寒! 第217章 只要你愿意 因为惦记着庆春坊的点心,花落早膳都没好好吃。 又去太极殿和朱煜打了一架,相当于晌午和晚膳都没有用,现在早饿了。 朱煜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生气的扬了扬拳头:“信不信我一会把你右眼也打肿了!” 花落说话间,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咕噜噜声。 “你确定有力气再打一架?”朱煜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从身后拿出一盒糕点,“要不先填饱肚子再说?” 花落被他说得一愣,再看朱煜拿来的居然是庆春坊的点心:“哪里的?” “吃不吃?” “吃。”她干嘛和肚子过不去。 花落将点心打开,正是她想吃的桃花酥,一口桃花酥入口,油而不腻甘香醇美,也只有庆春坊来做出这么正宗的桃花酥。 朱煜看着花落吃点心,脸上多了点笑意,顺手给她倒了杯茶:“皇家古茶园困鹿山出的贡茶曼松。” 这也是花落最爱的茶。 而且在外面罚跪了这么长时间,即便身上穿着雪勤给她准备的裘衣,也早已冷的发抖了。 这个时候这杯热茶,喝进肚子里,整个人瞬间暖暖融融。 “还有麻油鸡、拌肚丝儿、荷叶卤、尖氽活鲤鱼、尖氽活鲤鱼、蟹肉羹,和蜜汁山药。” 这都是花落爱吃的菜,但是她并没有让她娘买啊? 花落抬起头望向朱煜:“这些不会是你准备的吧?” 他慢慢的抬起头,沉声道:“你说呢?” “……” 她还记得以前她每次挨她娘罚的时候,他都会偷偷带好吃的给她,而每次都正好是她想吃的东西。 她刚刚张开嘴,想说声谢谢,话还没说出口。 太极殿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声音:“臣妾参见陛下。” 花落转头看去,却见园门前站着之前想要和她套近乎的刘若涵,此时她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色裘衣,黑色衬得她本就白净的肤色,愈发肌肤如雪,一张圆圆苹果脸此刻正挂着盈盈笑意,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算的上是一个美人儿。 此刻她正提着食盒,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臣妾想着落儿姐姐这个时候还没有吃东西,所以想送点吃的过来不成想唐突了。” 朱煜不悦地睨了眼刘若涵:“刘贵妃有心了。” 刘若涵笑得格外的温柔:“陛下谬赞了,臣妾只身来到帝都,众姐妹中有来往的只有落儿姐姐,早把落儿姐姐当做自己的亲姐姐,妹妹给姐姐送吃的,应该做的。” 朱煜闻言抬头看了眼花落。 花落转头望向刘若涵,顺便行了个礼:“我不过一个贵人,刘贵妃姐姐姐姐的叫我,实在受不起!” 刘若涵的笑容僵了僵,但是还是说道:“姐姐说笑了。” 朱煜见状说道:“既然是一番心意,那便放下吧。” 刘若涵将吃的放下,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朱煜抬眼望向刘若涵:“这么大冷的天,刘贵妃送完东西还不走,要在这里吹冷风不成?” “臣妾……臣妾这就走……” 刘若涵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些许颤抖。 花落回过头,却见此刻朱煜那张本来俊美无俦的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那种比冰更刺人的脸孔,让花落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她熟悉的贤王了,他是大宇帝。 看着刘若涵离开,花落将吃的推回几案上,冷冷地说道:“陛下大冷的天也该回去了。” 花落的表情惹恼了朱煜,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你这么着急让朕走,是急着潜逃出去吗?” 撞进他怀里的时候,花落还有些回不过神,她想挣脱开他的钳制,却被他拥的更紧:“放开我!” 他淡淡一笑:“我要是说不放呢?” 她愣了一下。 朱煜看着花落,轻轻伸手,捧起了她在外面吹了许久寒风,微凉的脸、 花落只觉得一阵暖意从他的掌心染上了她的肌肤。 他就这样看着她许久:“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在你心里把我当做什么?” “你……?” 花落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方才看刘若涵时的冰冷,而是和过去一样,只是看着花落的目光,不再坦然,却显得十分凝重,甚至还带着种深深的执念。 花落不敢去看他眼中的执念,低下头说道:“陛下在臣妾心里曾是最好的朋友。” “曾今的朋友?” “是。” 虽然她大闹星悦酒楼之后,朱煜就和她生疏了,但是他们认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基本上都陪在她身边,给他出谋划策,曾今在他的身边是花落感觉最安心的地方,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那么,现在呢?” 花落一下子愣住了,跟着抬头看着他。 朱煜的脸依旧俊美无俦,甚至因为年岁的增长更加期许轩昂,宫灯下那双眸子深的如一泓泉水,仿佛看上一眼便会沉溺其中。 “现在……?” 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是你应该清楚你们之前不可能有结果,虽然你说你只是把我当做曾今的朋友,但是现如今你已经是我的贵人,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下我。” “……” 见她没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只要你愿意,你便是朕的皇后。” 她有些不知所措,想套离开,可是力量的悬殊,让她无论如何也逃不开。 他的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的时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期许,似乎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答案的缘故,他蓦得朝她低下头。 “我,不喜欢你,你知道吗?” 花落偏过脸,避开那双在昏暗的宫灯下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 “知道。” 他加重了口气,甚至连他握在她腰上的力度也加中了几分,“那又如何?” “……” 花落蓦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一刻,花落完全失去了反应,只这么看着他,他明知到她不喜欢他,却还要强留她在他的身边,这太不像她认识的骄傲的朱煜了。 他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高大的身躯紧紧的拥住她的,紧到彼此呼吸亦牵连在了一起,呼吸间尽是彼此的味道。 第218章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她以为他的吻要落下来的。 想躲却因为被他紧紧擒住下巴躲不开,只是怔怔地睁大眼睛看着。 他将她的脸轻轻的一抬,她和他的唇便近到几乎要印在一处。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花落根本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里映出的她的影子,和他吹拂在脸上温热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透着不容婉拒的坚定:“我喜欢你就够了!” 这句话像是一击重击,狠狠地打在花落的心上,搅得她的心都乱了:“可是……” 他不想听到她的婉拒,近乎暴戾擭住了她的唇。 瞬间见她的声音吞噬殆尽。 她想挣脱,他的手却紧紧的攥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 他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如同桎梏,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滚烫的喘息从他的唇舌间传进她的,缠绕着她,一点一点的将她点燃,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他抱到太极殿的大床上。 “不……不要!” 她此刻的气息已经完全乱了,甚至说出来的声音一开口就被他尽数吞下。 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用力的抱紧着她,紧到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甚至他的气息亦是乱的:“落儿……” “不……” 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襟里,她想挣扎可是被他吻的几近窒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下意识的用力咬了他一口。 舌尖传来一股甜腥味,她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松开她。 可他却并没有停止他的侵袭,甚至更加强势的纠缠在她的唇齿间,仿佛在宣布他的主权。 她在他狂风暴雨般侵袭下微微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喘息:“不,不要……你放开我!” “不放!” 他目光坚定,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我要你留在这里。” “……” “我要你!” 他的声音不大,几近呢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让她更加的无处可逃。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执着的想要拥有她。 他不知道是因为今日两场宴会喝的太多,还是一回太极殿便看到她和丫鬟商议如何离开他。 他感觉到她想逃。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总之,那一刻,他感觉如果他不现在要了她,她便会离开他。 想到这里,他不顾她的挣扎,拼命地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声音害怕的颤抖起来:“不……不……” 他听到了她声音中的惧意,抬起眼看着她:“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被他问得哑然,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脸色变得很难看,避开了她的目光,轻轻道:“出去。” 她见他目光很沉重,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先她一步低声道:“出去……在我改变主义之前。” 她以为他的吻要落下来的。 想躲却因为被他紧紧擒住下巴躲不开,只是怔怔地睁大眼睛看着。 他将她的脸轻轻的一抬,她和他的唇便近到几乎要印在一处。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花落根本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里映出的她的影子,和他吹拂在脸上温热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透着不容婉拒的坚定:“我喜欢你就够了!” 这句话像是一击重击,狠狠地打在花落的心上,搅得她的心都乱了:“可是……” 他不想听到她的婉拒,近乎暴戾擭住了她的唇。 瞬间见她的声音吞噬殆尽。 她想挣脱,他的手却紧紧的攥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 他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如同桎梏,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滚烫的喘息从他的唇舌间传进她的,缠绕着她,一点一点的将她点燃,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他抱到太极殿的大床上。 “不……不要!” 她此刻的气息已经完全乱了,甚至说出来的声音一开口就被他尽数吞下。 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用力的抱紧着她,紧到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甚至他的气息亦是乱的:“落儿……” “不……” 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襟里,她想挣扎可是被他吻的几近窒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下意识的用力咬了他一口。 舌尖传来一股甜腥味,她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松开她。 可他却并没有停止他的侵袭,甚至更加强势的纠缠在她的唇齿间,仿佛在宣布他的主权。 她在他狂风暴雨般侵袭下微微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喘息:“不,不要……你放开我!” “不放!” 他目光坚定,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我要你留在这里。” “……” “我要你!” 他的声音不大,几近呢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让她更加的无处可逃。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执着的想要拥有她。 他不知道是因为今日两场宴会喝的太多,还是一回太极殿便看到她和丫鬟商议如何离开他。 他感觉到她想逃。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总之,那一刻,他感觉如果他不现在要了她,她便会离开他。 想到这里,他不顾她的挣扎,拼命地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声音害怕的颤抖起来:“不……不……” 他听到了她声音中的惧意,抬起眼看着她:“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被他问得哑然,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脸色变得很难看,避开了她的目光,轻轻道:“出去。” 她见他目光很沉重,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先她一步低声道:“出去……在我改变主义之前。” 他听到了她声音中的惧意,抬起眼看着她:“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被他问得哑然,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脸色变得很难看,避开了她的目光,轻轻道:“出去。” 她见他目光很沉重,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先她一步低声道:“出去……在我改变主义之前。” 第219章 祭祀1 在准备去东郊祭祀的当天,俪妃派下人来花落宫中,让她去坤宁宫晨请。 正常来说入了宫之后,必须每日晨昏两次去坤宁宫给太后请安。 但是花落并没有想过要在这宫里常驻。 再说了俪妃不喜欢她,她又不傻,还巴巴的往她枪口上撞不成? 但是今日是立春的大日子。 俪妃还派人来请,不去说不过去。 于是花落对雪勤道:“你收拾好东西,一会我们马车前见。” “好……”雪勤有些担心,“小姐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花落安慰她:“放心吧,到时候所有人都注意皇帝,不会有人注意我这个小小的贵人。” …… 花落来到坤宁宫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来晨请的嫔妃。 俪妃还还没有出来。 花落心想自己都还没起,这么早喊她过来,分明是故意的,她正准备找个靠门的位置坐着等。 不想李莹雪看到花落时,一脸不屑说道:“这是什么风把花贵人吹来了?” 张洛芳也附和道:“都被陛下从寝宫里赶出来了,怎么还好意思来我们这里凑热闹,这脸皮还真是厚。” 花落还未及开口,刘若涵先开了口:“你们太过分了!” 李莹雪看着刘若涵冷哼了声道:“你不开口本宫本不准备说什么,你既然开口了,那么我们就好好计较计较,你除夕那夜去太极殿做什么?!” “臣妾……”刘若涵看了花落一眼,“想给落儿姐姐送点吃的。” 那一眼透着无辜满是可怜。 可是李莹雪并不买帐:“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想去勾搭陛下!” “臣妾……臣妾没有。” 花落乘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着她们你一眼我一语,李莹雪说话中间还掺杂着其他嫔妃的帮忙,刘若涵很快便偃旗息鼓败下阵来。 李莹雪似乎忘了她本来的目的是奚落花落。 见众人都来了,方才开口:“俪妃娘娘今日不太舒服,今日的晨请便由本宫主持。” 李莹雪说话时摆出一副六宫之主的样子。 花落心想,她本来和俪妃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正好奇俪妃今日怎么派人来喊她来晨请,原来不是俪妃,是俪妃不舒服李莹雪这厮在摆谱。 但是李莹雪和池婉婷同为皇贵妃,而且池婉婷入宫时间比李莹雪要早的多,怎么说这主持晨请的事情也不应该让李莹雪来做啊? 李莹雪说话的间隙,花落偷眼去看坐在下首的池婉婷,见她一副温婉怯弱的模样,哪有将门之后的风范,难怪被人欺负。 李莹雪说了半天,左右不过是新帝对这次的祭祀很重视,大家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天家是给大宇子民带头示范,大家一定要好好农耕之类的。 其实这也在花落的意料之中,毕竟帝都才经历一番内斗,黑水城外的北齐又蠢蠢欲动,连之前议和的粮草都是臣子募捐的,朱煜想要将全力掌控在手中,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粮食,有了粮食就等于有钱,有了钱才有话语权。 在决策上,花落其实还是挺佩服朱煜的。 总是会看到大宇过的问题所在,就像这次新颁布的府兵制就是很适合现在的黑水城,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很大程度上防止了黑水城附近土地的闲置问题。 除了北疆之外,最地广人稀的放便是南疆,南疆虽然土地肥沃,却无人耕种。 朱煜便将牢房中轻犯,全部发配去了南疆,开荒种地。 这几件事情如果真的能实施得当,不出三年,大宇便不会被粮草困扰。 …… 花落都快睡着了,李莹雪才晨训结束。 然后便领着众人往南城门的马车走去。 正常陛下的马车在最前面,后面便是两个皇贵妃的马车,但是李莹雪却拉了张洛芳同乘。 这分明是不给池婉婷面子。 花落心想太欺负人了,她看池婉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还带这么欺负人的吗? 花落气不过,上前挡在马车前:“等等!” 李莹雪没有想到花落这个时候会挡在她们面前,冷哼了声说道:“怎么你也想同乘,可这是皇贵妃的马车,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坐的!” “确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花落指了指张洛芳,“一个婕妤岂配坐皇贵妃的马车?” “本宫愿意与她同乘你管的着吗?”李莹雪一听火了,花落不过一个贵人,居然敢管起她来了。 花落见状冷哼一声:“这是皇贵妃坐的马车,池皇贵妃从陛下还是贤王的时候就是他的侧妃,现如今和你同为皇贵妃,此次祭祀论资历论辈分,都应该有她来坐这辆马车,你愿意与婕妤同乘,你可以去婕妤坐的马车,后面三辆好走不送!” “你!”李莹雪气的想扬手打人。 但是想起当初选秀时候,花落抓得她胳膊都紫了,好长时间才消肿,便不敢造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落扶池婉婷上马车。 花落往后面的马车走的时候,睨了眼李莹雪:“你还愣在这里,是真的想和张婕妤坐一辆马车吗?” “……”李莹雪恨恨的看了眼花落,却不得不上车和池婉婷同乘,她贵为皇贵妃怎么可能坐婕妤的马车。 但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张洛芳扶着李莹雪上马车时,小声提醒:“姐姐无需动气,花家早就没落了,她不过逞一时之勇,在这宫里太后不待见皇帝不喜欢的妃子,咱们日后有的是办法治她!” 李莹雪听了张洛芳的话,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花落往贵人的马车前走去的时候,雪勤担忧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又惹事,我可听说李皇贵妃现在深得太后和陛下的喜爱,你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万一日后报复我们怎么办?” “你小姐我就是看不得不平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花落却不以为然,“再说了过了今个我们就要浪迹天涯,李皇贵妃还能跑出宫来报复我们不成?” 雪勤闻言恍然大悟:“对我,我们都要走了,还怕她作甚!” 第220章 祭祀2 祭祀的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期间花落还看到她爹和她娘。 但是现如今他们是臣子,而她是妃嫔,即便再想上前也不行。 不过很快就可以了,除了皇贵妃和贵妃的马车有着森严等级之分外,其他嫔妃的马车基本都差不多,大家也都找了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妃嫔同乘,而花落因为人缘非常差,所以没有人来和她同乘,她相当于一个人坐了一辆马车。 这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都算计好了,她们的马车会经过一条窄小的山路,到时候她们可以借着山路两旁的密林逃走,本来祭祀的时候她就向逃跑,但是雪勤提醒她:“一会皇帝陛下祭祀的时候,妃嫔都要列队观看,史官也要将嫔妃计入册子,如果小姐跑了很快就会被发现。” 花落觉得雪勤平日里笨得要死的脑袋瓜子,今日里发挥超常。 说的挺对啊。 于是她决定回程的时候逃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可能回到帝都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发现少了她这一个小小的贵人。 可是回程的时候却出了点小意外。 池婉婷突然要和花落同乘。 花落婉拒:“皇贵妃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降尊坐贵人的马车呢?” 池婉婷却道:“来的时候有顺序一说,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这一说,我只还单纯想和妹妹同乘,并没有其他意思。” 池婉婷说话间,就让她的婢女扶她上马车。 雪勤焦急地问道:“怎么办?” “不用担心。”花落小声对雪勤说道,“池皇贵妃和她的婢女都不会武功,一会快到小路的时候我直接将她们打晕。” 雪勤有些后怕:“那可是皇贵妃啊……” 花落却道:“怕什么,反正都要走了,不怕多得罪一个。” 雪勤将信将疑。 虽然立春,天气还是很冷的,虽然妃嫔们都备了手暖,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早就冻透了。 花落搓了搓手说道:“你上不上,不上我可上了,不行你跟着马车跑吧。” “上。” 上了马车之后,雪勤一屁股坐到她准备逃走的一大包行李上。 不过看池婉婷和她侍女的样子,应该并没有发现异样。 毕竟其他嫔妃出行也都带了一堆东西。 池婉婷见花落坐进来,忙让婢女递给她事先准备好的手暖:“今个天不好,都没见太阳,东郊还格外冷,贵人肯定冻坏了吧,快暖暖。” “多谢皇贵妃娘娘。” “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贵人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如果贵人不嫌弃可以喊我声姐姐。” “位份还是要准守的。”花落知道池婉婷因为性子懦弱,不被太后待见,现如今更是不被李莹雪放在眼里,池婉婷之所以要和她套近乎,多半是因为她早上帮了池婉婷,让池婉婷误以为她想加入她那一帮。 可是她不过是路见不平,并没有要站队的意思。 花落接过手暖递给了雪勤,再不多言。 雪勤不像花落有武功,出门的时候还忘了看天气,穿少了,早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拿着手暖恨不得揣怀里。 池婉婷虽然性子怯弱了点,但是并不笨,见花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多半也明白了花落的心思。 她催下头,眼睛盯着自己一双交在一起的手:“我虽然是皇贵妃,但是在这宫里却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我只是单纯的想亲近贵人,贵人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不跟那些嚼舌头的人说话不见得是坏事。”花落看到池婉婷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雪勤诧异地抬起头望向花落,前些日子好像刘贵妃说了同样的话,但是被她家小姐骂的啥也不是,今个这个池皇贵妃说着话的时候,她家小姐怎么看着还起了侧影之心了呢? 不行,她得提醒她家小姐。 雪勤靠近花落,小声说道:“小姐不是说众人都逼你如蛇蝎,单独来找你的都有问题吗?” 刘贵妃的爹是乐城守将,刘贵人从小接触的都是乐城的贵胄,生下来就会勾心斗角。 池皇贵妃的爹虽然现如今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但是她爹也就这两年跟着朱煜发达了,之前曾被派去南疆险些死了,回来之后也只是个帝都的守城门的小头目,池皇贵妃则小家碧玉的连家门都很少出过。 这两人能同日而语吗? 花落心想马车上和雪勤也解释不清楚,直接来了句:“闭嘴!” 池婉婷听到花落的呵斥声,怯怯地说道:“是不是方才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花落摇了摇头,本来不准备多管闲事的,但是看到池婉婷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是皇贵妃,还是陛下的表妹,论资历论情义你都不输给任何人,你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我……”池婉婷却有些泄气地说道,“没有贵人说的那么好,姑妈不喜欢我,她说我太懦弱了根本担不起皇后一职。” “那你就硬气一点,你是皇贵妃,而且陛下是王爷的时候你就陪在他身边了,像今天李莹雪那样的,你直接上去给她一巴掌,给她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完本不敢把你怎么样!” 池婉婷有些诧异:“可是她爹是大宇首富,她……” “你爹还手握重兵呢!”花落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池婉婷道,“而且陛下应该也不是很喜欢她。” 池婉婷却道:“陛下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她是这些秀女之中第一个被宠幸的,我……嫁进来这长时间还没有……还没有圆房……” 池婉婷说到最后声音都听不见了。 花落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跟你解释呢,陛下宠幸李莹雪很正常啊,我要是皇帝我也宠她,还要比现在加倍宠她,但是宠她不代表就喜欢她,就她那样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陛下要是喜欢她,估摸着皇位也要坐到头了!” 池婉婷本不笨,不过是因为怯懦加上出身见识的少,到了金碧辉煌的后宫之中不免有些自卑,她被花落一提点立刻明白过来:“贵人的意思是,陛下喜欢的是李家的钱。” 花落心想孺子可教。 池婉婷继续说道:“陛下现如今制定府兵制,大力发展农业就是为了有一天不要借助李家。” 第221章 七出之罪 说话间池婉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来着花落的手说道:“谢谢。” “谢我什么?” 池婉婷拉着花落的手说道:“你让我茅塞顿开,陛下他做事情有他的道理,我不应该因为他偏爱李皇贵妃而嫉妒。” “……”花落心想,她明明是想说朱煜善于算计不是良配,这池皇贵妃的理解能力堪忧啊,但是对上池婉婷那双干净的仿佛天上星星一般的眸子,她亦不忍心多说什么,只得笑着说道“不谢。” 但是下一刻花落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池婉婷不明所以:“花贵人你怎么了?” “太安静了。” 这是皇帝的倚仗,虽然花落她们的马车在最后,依旧有很多的护卫在,他们马车外面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花落沉声地对驾车的车夫说道:“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你走的是回皇宫的道吗?” 车夫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池婉婷也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焦急的掀开了车帘,却见道路两旁的风景很是陌生,他们来的时候绝对不是走的这条路,更可怕的是越发阴沉黑暗的路上,只有她们这一辆马车。 祭祀是不能带武器的,花落见状从头上拔出簪子,一簪子扎进了车夫的脖颈,车夫似乎没想到后宫的嫔妃下手这么狠辣,未及反应人已经没了气息。 车夫边上的副驾反应过来,抽到向花落砍过来。 花落一偏头,刀贴着她的脸颊划了过去,留下一条尝尝的血痕。 副驾想砍第二刀的时候,已经让花落擒住了刀柄,根本花落一脚将那人踹下马车。 那人倒地不急反应,便被车轮碾压。 马车蓦得颠簸起来,马车里的三人尖叫了起来。 花落也险些被甩出了马车,若不是有她善于骑术,情急之下抓着了缰绳,这会怕是也和副驾一般摔下了马车,她调整好呼吸,翻身上马,一脚将车夫的尸体踹下马车,才发现马车已经不受控往悬崖边上冲去。 她用尽了权利勒住马缰,终于让马车在悬崖边上停住。 马车里的三人下车心有余悸的走下车,都瘫倒在地。 池婉婷惊慌之际,仍不忘去查看花落有没有受伤。 待到她看到花落因为太过用力拉扯马缰,手掌中间已经磨出血后,忙从怀中掏出手帕为花落包扎:“都出血了,喊疼吧?” 花落看着池婉婷一脸担忧的样子,说道:“没事,不过是皮外伤。” 两人说话家,无涯已经被皇宫的侍卫包围住了。 花落和雪勤互看了眼,他们两逃走的计划落空了,只能再想办法了。 众人有惊无险的回了皇宫。 但事情却灭有就此完结。 是谁策划的这起事故很快便成了调查的重点。 后宫众嫔妃都被召集去了坤宁宫。 俪妃要一个一个查问。 李莹雪最先开口:“臣妾以为这件事情和花贵人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此番事件乃是花贵人自导自演。” “哦?”俪妃听完李莹雪的话,将目光瞥向了花落,她一直不太喜欢花落,若不是朱煜的坚持她压根不会同意,“此话怎讲?” 李莹雪上前启奏道:“臣妾的宫人看到花贵人身边的宫女雪勤带了很大一包东西,臣妾以为此番事件乃是花贵人准备将皇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自己买通了车夫,但是不想池皇贵妃会坐她的车,进而自导自演被劫持事件。” 俪妃闻望向花落:“可有此事?” 花落心想,这个李莹雪还真敢说。 “花家还不至于穷的要偷东西来卖,臣妾以为是臣妾今天早上和李皇贵妃发生了一点争执,李皇贵妃对臣妾有沉见,故意诬陷臣妾。” 池婉婷也说道:“臣妾也觉得花贵人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池婉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俪妃一个眼神制止了。 俪妃转脸望向李莹雪:“可有证据?” 李莹雪冷哼了声:“来人把证据带上来!” 说话间便有宫人押解雪勤走了进来。 雪勤诚惶诚恐地看着花落:“我还没回到我们宫里,他们就突然冲出来把我收拾的包袱也抢了……” 李莹雪指着被宫人抢来的包袱,说道:“花贵人是不是该解释下,出门祭祀为何要带这些金银首饰?” “……”花落心想潜逃不得带上钱财,不然路上吃什么,但是这样的话她可不能说,潜逃的罪可比把宫里钱财拿去变卖来的重,“这是我自己的嫁妆,我想怎么用是我的事,算不上是偷拿宫里的!” “是吗?”李莹雪从里面挑出一只金钗,“这上面好像写着安字吧,怎么花家的嫁妆里刻了别家的姓氏?” “……”这是她去当铺,安然以为花家困难,出宫时特意留给她的,没想到被李莹雪抓到把柄。 李莹雪见状说道:“大家赶紧看看各家宫里有没有少东西!” 花辰世袭爵位,祁家千亩私田,她们花家少什么没少过钱。 雪勤不服气的说道:“这不是我们拿的,这是安小姐送给我家小姐的!” “送?”李莹雪冷哼道,“你们花家不是不缺钱吗,安小姐为何要送钱给你家娘娘?” “……” 池婉婷担忧地望向花落,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钱想拿东西出去变卖,因为事发突然,车夫不知道计划有变,那她坚持和花落坐车回来,其实是为难了她? 俪妃见状冷声呵斥花落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啥好说的。” 花落心想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莹雪见状说道:“太后娘娘这个是偷窃大罪,犯了七出理应休弃!” 休弃? 是休了她的意思? 花落心想早知道这么容易,她都不用费那么大力气收拾东西逃跑了。 她正准备开口。 池婉婷却道:“可能花贵人真的有困难,再说了她这些是她的嫁妆和安小姐送与她的,按理说不能算盗窃,也就没有七出之说!” “也就池皇贵妃心思单纯,真以为是安小姐给的?”李莹雪不依不饶道,“安小姐遇险生死未卜,花贵人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啦!” 第222章 冷宫不冷 李莹雪和池婉婷各持一词。 众嫔妃们看了个热闹。 俪妃制止两人:“正主都没说话呢,你们两个吵什么?” 两人见状都住了口。 俪妃此刻方才对花落说道:“哀家问你,这东西可是你偷的?” 花落心想终于轮到她说话了,忙回答道:“是我偷的,我犯了七出之罪,麻烦太后把我休了吧!” 李莹雪和池婉婷闻言都是一愣! 李莹雪发愣是她没想到花落居然承认了。 池婉婷发愣是没想到花家落魄至此。 最吃惊的莫过于跪在花落身边的雪勤,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花落的衣服,小声地问道:“小姐我们明明没有偷,你为什么要承认?” “你没听李皇贵妃说偷窃就是犯了七出,就要被休弃,休弃了我们就能出宫了不是吗?” 雪勤恍然大悟:“小姐英明!” 俪妃见状对众人说道:“花贵人犯了七出第五条盗窃之罪,废了贵人名号,打入冷宫!” “等等,不是说休弃吗?”这好像哪里不对啊,花落一把推开想来抓她的宫人,“既然是休弃,应该送我回花府不是吗?!” “胡闹!”俪妃猛得一拍桌子,“你是皇帝的妃子,即便休了也是皇家的人,你还想回花府另行嫁娶不成?!” “……” 花落有种赔了夫人又赊兵的感觉。 但是话已经出口了,总不能收回来吧? 不过说是打入冷宫,其实还在主仆二人之前的宫殿中,只不过她们宫殿的门被锁住了,她们的除了宫殿和宫殿外面的那方院子,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花落斜靠在软塌里啃着梨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冷宫啊,我还以为是很冷很冷的宫殿呢!” 雪勤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要说笑。” “不说笑难道哭吗?” 花落看着一脸沮丧的雪勤说道,“其实所谓的冷宫,就是皇帝不会过来,其他嫔妃也不会过来的宫殿,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在意我们两个了,到时候本小姐我能轻而易举的带你逃出去。” 雪勤听完眼睛亮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花落的话还没说完,锁着的铁门突然开了,跟着外面的宫人说道:“皇贵妃驾到,贵人还不出来迎接?” 雪勤诧异地望向花落:“小姐不是说皇帝和妃嫔都不会来吗?” “正常是不会来的!” “那不正常的是?” 花落说道:“这就得看来的是哪个皇贵妃了,要是李皇贵妃那就是来找茬的,要是池皇贵妃嘛……” “要是池皇贵妃怎地?” 花落话音未落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确是池婉婷,而说话的是池婉婷身边的宫女,“不迎接我们家娘娘就算了,还背地里嚼我们家娘娘的舌头!” 池婉婷见状呵斥了声宫女:“你少说两句。” “难道奴婢说的不对吗?”因为池婉婷性子怯弱,她宫里的宫女也不把她的命令当回事,“你好心好意的来看这个废妃,她却在背地里嚼舌头!” “花贵人今日才帮我解的围,做人要知恩图报!” 宫人却对池婉婷说的话不屑一顾:“谁知道她当时是因为想帮娘娘你,还是因为害怕皇贵妃的马车让张婕妤坐了,她要和别人同乘,暴露了她偷窃的钱财!” “你才偷窃我们家小姐根本没有偷窃!”雪勤急了。 宫人冷哼道:“没偷窃为何承认?” “……”雪勤被宫人说的哑口,委屈的将眸光望向花落。 花落冷冷的瞥了眼宫人:“你家主子还在呢,轮得到你说话的份吗?” “你不过一个废妃,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宫人见花落都已经打入冷宫了,居然还敢这么对她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在后宫得罪人是什么结果吗,这冷宫里用度和吃食能不能有,可都不一定的!” 花落没有回答宫人的问题,而是问她:“池家因为之前不发达,所以池皇贵妃嫁过来的时候并未带贴身的丫鬟,你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对吧?” “没错,我可是几岁开始就入宫了,宫里的人谁不认识我!”宫人见状气焰更足了,心想这废妃也知道她是太后娘娘的人,得罪了她等于把宫里的宫人得罪了一多半,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花落点了点头:“宫里的人认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但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人都是帝都八品到四品大臣的家眷,你知道调查八品到四品的大臣有无贪污可否升迁,归谁管吗?” “归……归谁管?”宫人闻言声音一滞。 花落走上前一步道:“归我爹管,他刚刚荣升了大理寺卿!”“你……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唬到我,你们花家都没落了,我可是听说了,大理寺卿不过是为了将花家兵权夺走,故意设立的一个虚职罢了!” “天下奏劾命官、将校及大辟囚以下以疑请谳者,隶左断刑,则司直、评事详断,丞议之,正审之。”花落一字一句的将大理寺卿的职责说出来。 宫人听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花落勾了勾嘴角:“要不要将你父亲的名姓报给我爹查一查有无贪污?” “……” 这些将自家女儿送进宫做宫女的,和选秀出来有背景的秀女不同,这些官人多是没有背景,将女儿攻送入宫来做宫女,多半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被天子相中,以期望飞黄腾达的,而大宇选宫女是非常苛刻的,所以这些人多半会塞很多银子给选宫女的宫人。 大宇官员的俸禄并不多。 如果不是世家,根本拿不出银子来打点宫里的人。 所以只能是通过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 这其实在先帝在位的时候是普遍现象,所以大部分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朱煜即位以后,修改了之前选宫女的制度,不再只从官员府中选举,而是民间优先,而且宫女入宫并不是会一直留在宫中,而是满二十岁便可放出宫去另行嫁娶,而且出宫的时候会给上一份不菲的钱财。 这相当于把宫女当做一个职业。 民间很多迫于生计的人家,也愿意将自家女儿送进宫。 从一定意义上,也杜绝了官员贿赂宫人的情形,同时也让拉帮结派的大臣们少了一个在宫中的眼线。 至于大理寺,在花落看来,应该是哪天朱煜手头紧张了,便让大理寺卿查上一查,多半会有不菲收获。 第223章 从没想过留下来 花落这句话既是说给宫人听的,亦是说给池婉婷听的。 在后宫这种地方,池婉婷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娘娘,难道就任由一个废妃欺负咱们宫里人吗?”宫人抓着池婉婷诉苦,此刻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慌张,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池婉婷此刻也亦听说花落话中的意思,双目仿佛凝固了一般看着摇晃着她衣袖的宫人,一丝表情都没有:“花贵人有没有欺负你本宫自会决断,现如今本宫和花贵人有事要谈,你先出去!” “我……” 那宫人本来还行说什么,看了眼池婉婷,却见池婉婷一脸请冷凝,忙改了口,“奴婢遵命。” 花落看着宫人灰溜溜出去的背影,不觉笑了:“学的还挺快。” 池婉婷却讪讪地说道:“妹妹见笑了。” 花落并没有打算在这宫里常驻,也就没打算在这里交朋友。 至于今日帮池婉婷,也纯粹是因为她看李莹雪不顺眼。 而且她还指望她住的这方院子,尽快被所有人遗忘,她好出逃呢。 所以面对池婉婷,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池皇贵妃身份尊贵,以后还是好来我这里比较好,毕竟我的名声在外。” “我……”池婉婷的嘴角抽动了下,沉默了会,才开口道,“相信你不会偷窃宫里的东西,你之所以承认一定是有苦衷的。” 面对这样的池婉婷,花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池婉婷却将宫女出门时放下的食盒提了起来:“我估摸着出了这样的事情,宫里的那些势利的宫人一定会苛待你,我从我的小厨房里拿了些吃食,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一定会和你口味……” 今日她们被关在宫里前就错过了午膳。 而冷宫妃嫔,只每天辰时有宫人送一顿没有油水的饭菜。 今日送来的饭菜里还掺杂着泥沙。 她们今天这一顿只吃了梨子。 这梨子也都快坏了,还是之前除夕夜宫里发的吃剩下的。 雪勤听说有吃的,忙接了过来:“和的和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既然收了池婉婷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直接关门送客。 花落让雪勤去泡茶,末了才想起来:“不好意思茶叶没有了。” “等明个我从宫里给你捎点来。” 看池婉婷的意思,要经常来? 花落尴尬地笑了笑:“池皇贵妃不是准备常来吧?” 池婉婷闻言垂下了眼睑:“你讨厌我来找你?” “那倒不是,只是我这里终究是废弃的冷宫,你一个皇贵妃天天来这里算什么。” “可就算我不来你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池婉婷绞着手指说道,“我姑妈见到我只会数落我,其他嫔妃们都是世家出身根本瞧不起我,陛下那里就更……” 雪勤吃着池婉婷拿过来的糕点:“感情你是没有地方去才来我们这里的啊?” 花落睨了雪勤一眼:“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雪勤立马住了口。 花落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不用怕他们,你父亲手握兵权,你表哥又掌管掖庭,他们应该怕你才是,至于你姑妈,我想并不是故意训斥你,而是对你寄予厚望,想让你能独揽一面。” 池婉婷催下了头。 之前她娘和她姑妈上演了场苦肉计,让闻皇后以为池家真的要和俪妃决裂,那时候就没有告诉她。 她为此懊恼了很长时间。 但是她娘和她说,就她那样的胆子如果知道他们这是苦肉计,朱煜和俪妃是要取而代之,她一定会因为惊慌露出破绽。 而且她娘也说过很多次,让她硬气一些。 但是她不行。 她喃喃的说道:“我其实求的并不多,我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我没想过要去争抢,我也没想着一定要做皇后。” 花落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那你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嫁给皇家,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学会了争抢,因为他们这些皇家的子嗣看起来富贵荣华,但是这些富贵荣华有可能转瞬即逝,不去争不去抢很可能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命都不保。” “这些道理我都懂。”池婉婷的声音轻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可我想要待在表哥身边……我小时候阿爹远在南疆,家里穷困的很,周围的人都欺负我和我娘,但是每次我表哥都会站出来维护我们,虽然那时候他也常常太子的人欺负,他和姑妈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但是他只要有好吃好玩的都会带给我和我娘,我没有其他奢望……我只要在表哥身边,就好……” 花落看着池婉婷叹了口气:“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说,你应该对你表哥说,你得让他知道你的想法!” “他做贤王的时候都不愿意理我,现如今他是皇帝了,我同他说有用吗?” “那可不一定,其实做皇帝很孤单,什么人都要防着,什么人都不能信,因为那些接近皇权的人多半带着目的,你这样什么都不图的才是皇帝最愿意见到的人。” 池婉婷抓住了花落的手:“每次和你说完话,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在冷宫里待着,我这就去坤宁宫找姑妈,让她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不就意味着她出冷宫? 她好不容易在这冷宫里待着,以期被众人遗忘,好偷偷的溜出去,这一收回岂不是功亏一篑? 花落忙抓着准备出门的池婉婷:“别!” 池婉婷诧异地看着花落:“别是什么意思?” “……”花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池婉婷不敢相信的看着花落:“我听我阿爹说陛下对你很好,而且我爹当初还因此想除掉你,可你却宁愿在冷宫待着也不愿意做陛下的妃子?为什么?” 池溟刺杀花落的事情,花落是知道的,当初还一度以为是朱煜指使。 可即便这件事不是朱煜指使,她也不会留下来。 抛开喜不喜欢不说。 皇宫这种地方,除了争斗还是争斗,作妃嫔的时候要争宠,有了皇子要夺嫡,伴君如伴虎,就算生了七窍玲珑心,也不见得能活到最后。 花落回答道:“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第224章 这冷宫还能叫冷宫吗 花落说完,宫门突然被推开。 花落和池婉婷都诧异的朝门外望去。 花落心中吃惊,池婉婷还在里面,是谁,敢不经池皇贵妃的允许私自闯进来。 门外朱煜的身影高大如山,将门外的残阳整个遮挡住,因为逆光的原因,看不清的身影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花落和池婉婷见状上前参拜。 朱煜此时温淡地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是吗?” 花落还没回答,池婉婷的喉咙莫名紧了下,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花贵人不是那个意思,她……!” 朱煜半眯着危险凤眸,睨了池婉婷一眼。 池婉婷感到这一眼冷的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起来,蓦得收了声。 朱煜眸色一凛:“你们都出去!” 池婉婷担忧的看了花落一眼,却不得不走了出去。 宫门关上的那一刻。 花落觉得屋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 朱煜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不住的哀求,慢慢的他脸上的神色愈发冷凝起来,他凑到她的近前:“朕处理完祭祀事宜得知了你的事情,即刻就赶来了,你却想着怎么逃出去,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陛下其实心里清楚何必要问!” 花落的说的每个字,都说利刀一般戳着朱煜的心,他居然忘了,她的心里自始至终不曾有过他的位置,明白的那一刻,他蓦地冷笑了起来。 “没做,从一开始你就没准备留下来” 花落看着朱煜那张冰冷的脸,哑然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放了我,这样对彼此都好!” “对彼此都好,还是对你好?” 朱煜特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因愤怒染上了几分狠戾,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利刃一般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指毫不怜香惜玉的攥住了她的下巴,“朕知道你要出宫找他,朕偏不遂了你的愿,朕偏要你这辈子都禁锢在这宫里!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你都休想出宫!!!”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花落倔强地扬起脸望向朱煜,“放着身边喜欢你的池皇贵妃不去疼爱,偏偏来我这里胡搅蛮缠,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有多伤她的心?!” 朱煜不禁微微苦笑,眼里暴躁越盛,冷冷的说道:“你看见池表妹的心,为什么看不见朕心?!” “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朕是皇帝,朕就不配有心吗?” 花落没有想到朱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只记得当初我狠心地将你带十八仙打碎,可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朱煜看着花落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看到你的手被划破,我有多想去给你包扎吗?” “……” “但是我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要为我兄长复仇了,那就意味着我要和朱昀为敌,我不能将我的软肋暴露给他。” “……” 看着花落诧异的眼神,朱煜嗤笑出声:“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对你表现出冷漠,你会选择我还是夜清寒?” 花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她和他从小吵到大,与他互损她在行,突然被他这么一本正经问话,她真的有些不习惯:“我……” 看着花落为难的表情。 朱煜意识到她回答完以后,他再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将她留下,他先她一步开口说道:“不要说了,朕突然不想听了!” “……”花落还没有反应过来,朱煜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雪勤见朱煜走了,忙奔到花落面前,将花落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个遍:“陛下他刚才的表情好吓人,他没有为难小姐吧?” “没有。” 花落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刚才可把我吓坏了!”雪勤八卦地说道,“不过我方才听全公公说陛下听说太后责罚小姐您,连太极殿都没有回,祭祀完直接就来了我们这里,这么看来,其实陛下也挺好的!” “你这么快就忘了被宫里人挤兑的日子了?” “当然没有忘!”雪勤说道,“可宫里的人都说,只要陛下对哪个宫里的娘娘好,宫里的太监宫女就会巴结哪个宫里的娘娘,如今看来陛下对小姐还是挺好的!” “先帝待珍妃好吗?” “那自然是极好的,明知道她肚子里的不是先帝的孩子,还要立那个孩子做太子!”雪勤满眼都是羡慕,“简直不能再好了!” “那珍妃的下场如何?” 被人追杀九死一生,连自己孩子还活在世上都不知道,甚至险些失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 “不止珍妃,当年闻皇后也是曾被荣宠的,她们闻家亦从四品一跃成为权倾朝野的存在,结果如何?”花落对雪勤说道:“记住,这便是盛宠的结局。” 雪勤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姐您就当奴婢什么都没有,您还是尽快带奴婢出宫吧!” 花落不禁皱起了眉头。 雪勤见状将池婉婷带来的食盒推给花落:“小姐莫急,吃饱了再想办法,事半功倍!” 花落不禁被雪勤逗乐:“可以啊,入宫才多少日子,成语都会用了?” 两人正说笑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便听到宫女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花落和雪勤互看了眼,今个这是怎么了,先是皇贵妃、皇帝现在连太后也要来她们这冷宫,她们这冷宫还能叫冷宫吗? 两人整理仪容,走到门前去迎接。 俪妃一身华贵的宫装,精致的妆容没有一丝瑕疵,如不走近看根本看不出她已年近五旬。 她居高临下看着跪拜的花落,没有要让她起身的意思。 花落心想,俪妃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人家是皇太后,皇太后不让起身,她还真没折,只能跪着,好在势利眼的宫人们断了她宫里的煤炭,她和雪勤因为怕冷都穿了厚厚的棉衣,跪这一会倒也无妨。 她就不信,俪妃养尊处优可以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她们下跪,她们膝盖受得住,俪妃站得住吗? 果然没过一会,俪妃便对主仆二人说道:“起来吧!” 花落起身将俪妃让进宫。 俪妃坐在主座上,看着站在一旁的花落,开口问道:“可知哀家为何来你这里?” 第225章 不想留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花落还不至于傻到直接这样回答。 毕竟她人现在还在大宇后宫中。 她冲着俪妃微微一福:“臣妾不知。” 俪妃冷冷地开口说道:“你的心思都用在怎么扰乱后宫身上了,自然不会知道!” “……”花落低头不语,原来是来训斥她的,她都被贬冷宫了,太后还不忘来寻话。 俪妃见花落没有说话接着说道:“安将军的女儿安然安小姐……” 花落见俪妃提到的安然,蓦地抬起了头:“安小姐她现如今怎样了?” “命是保住了,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现在由安将军亲自护送回帝都。” 花落听完心稍稍定了一些,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但是俪妃绝对不可能只是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俪妃没有那么好心。 于是花落问道:“太后娘娘不会只是来告诉我安小姐的消息这么简单吧?” 俪妃冷哼了声:“自然。” “……”花落心想就知道。 俪妃接着说道:“安小姐是在大宇境内遇的袭击,北齐不可能在大宇境内动用大规模军队,安小姐的武艺你是知道的,你觉得谁能将她伤的这么重?” “……”俪妃的话在花落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虽然异族战士勇猛但是武艺并不是很高,安然在武将学院考试时武试是第二名,仅次于姜郢,异族想伤她不可能!” 俪妃给了花落一个算你有点眼力劲:“而且这些人袭击打伤运粮队伍却没有劫走粮草,本身就不合理!” “连太后娘娘都看出去来不合理,陛下去看不出来!”花落看向俪妃,“这定是歹人为了破坏大宇和北齐议和故意为之,现如今春耕在即,这个时候开战绝不是良机,太后娘娘一定要好好劝诫陛下!” 俪妃睨了眼花落:“难得你还想着大宇。” “我是大宇人,我当然要想着大宇!” 俪妃却不以为然:“可陛下明知其中有诈,却依旧要开战?” “太后娘娘为什么不把厉害关系和陛下分析?!”花落心想俪妃有这个时间在她这里说话,应该去太极殿说服朱煜! 俪妃冷凝地看了花落一眼:“哀家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哀家的煜儿能看不明白吗?” “太后的意思,陛下明知其中有诈,还要故意往里面跳?!”花落不敢相信的望向俪妃,“为什么?” 俪妃起头来看着花落,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昏暗的宫灯照耀下依旧亮得惊人,但她兵没有回答花落的问题,反倒是问道:“为什么?这个问题不应该哀家问你才对吗?” 花落愣了一下:“问我?” “没错。” “……” “哀家以前很讨厌你,现在也很讨厌你!” 说话的时候,俪妃一副忧心忡忡,额头也因为紧紧拧着的双眉,显出细细的皱纹,“因为哀家知道煜儿在乎你,即便你喜欢上了别的人,煜儿的心里依旧放不下你!” “我……” 花落想说些什么却被俪妃打断:“哀家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哀家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花落僵了一下。 俪妃说道:“因为煜儿之所以想开战是以为你想离开,因为你他才容不下北齐。” 花落只觉得心口被重重的击了一拳。 也就是说如果她离开,朱煜就会对北齐开战? 花落摇了摇头:“不会的,朱煜不是不顾大局的人!” 俪妃直直的望着花落的眼睛,郑重的道:“他会,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朝中愿意打这场仗的人在少数。” “……” “毕竟北齐现如今粮草不济,如果真打起来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但是会生灵涂汰……” “这也是哀家担心的。”俪妃的眸光犀利如刀,“但是朝里的大臣不这么想,在家此番安将军的独女受了重伤,安将军在朝中举足轻重,这件事情一出本来主和的大臣们,纷纷站在了主战方。” “安将军绝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以前是……”俪妃盯着花落的眼眸,声音很沉:“但是现在他心里只想给爱女报仇!” 这句话狠狠的砸在花落的心上。 安毅将军只有安然一个独女,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不可能理智的对待。 “现在只有你能改变陛下的决定!” 俪妃越说,花落的心越往下沉,她自然明白俪妃话中的深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边摇头一边踉跄着往后退。 让大宇和北齐开战, 她不想。 留下来? 她更不想:“我……” 俪妃仿佛能洞察一切般,花落的“不”字还没有开口,俪妃已经抓着了她的手,先她一步开了口:“你知道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怎么说吗?” “怎么说……?” 俪妃沉声道:“袭击安小姐和袭击使臣的是同一批人,甚至袭击你和你外公马车的也很有可能是那批人。” “是谁……?!” “姜郢,但是他背后的主使,尚未查到。” 花落被俪妃抓住的手僵住了,她之前听无涯山庄的人说过,姜郢在北齐成立之初就逃走额,夜清寒派了很多人在北疆四处查找他的下落未果,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闻月华:“姜郢没有那这样精于算计的心思,幕后的主使很有可能是闻月华,当初闻皇后命姜郢追杀闻月华的时候,姜郢就已经投靠了闻月华。” 俪妃点了点头:“哀家也觉得有可能是她,但是还有一个疑点哀家想不明白。” 花落说道:“异族?” “没错,如果是闻月华和姜郢在幕后主使,袭击你们马车的异族又是从何而来,这也是朝中很多人支持开战的原因。”俪妃加重了握着花落的手,“你真的忍心让大宇和北齐开战吗?” 不忍心。 可是…… 花落被俪妃握着的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俪妃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花落,说道:“哀家知道,你那包东西不是要拿出去典当,而是准备私逃的行李,你不想攀龙附凤,不想皇上扯上关系,你心里想着别人。” “……” 俪妃说完,花落脸色一白。 她什么都知道。 第226章 给他一次机会 “……” 俪妃说完,花落脸色一白。 原来俪妃什么都知道。 “哀家不想来求你,你的心里没有哀家的皇儿,哀家巴不得现在就将你撵出去,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了煜儿。” “我……” 看着花落为难的样子,俪妃冷声说道:“哀家煜儿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至于你心里那个人,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不可能有未来!” “……” 今天是正月十五。 每年这一天后宫都会设宴庆祝,后宫嫔妃们还会制作各色许愿的河灯在御花园的池塘里放等许愿。 花落跟着俪妃穿过院子里忙碌的宫人,一路走到宴席上,想着昨天答应太后的事情,仿佛还有些恍惚。 而皇宫里其他的嫔妃看到花落,也都是吃了一惊。 “她不在冷宫里待着,怎么来了?” “犯了七出的犯妇居然也好意思来参加宴会?” “你们少说两句,我可听说了是太后娘娘亲自去冷宫将她带来的。” “……” 花落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坐到了太后娘娘的下首。 而她的身边是池皇贵妃池婉婷。 池婉婷看到花落很是高兴,几乎是在花落落座的同一刻握着了她的手:“能看到你真好。” 这时,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所有的嫔妃都起身迎接。 朱煜走到花落近前,停住:“你能留下朕……”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花落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此刻眼角弯弯的,和平日里冷凝的模样大不相同,眉眼间甚至还透着些许的温柔。 花落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蓦地低下来头。 朱煜看到花落的反应,没有说什么,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待到中嫔妃都坐下来之后,池婉婷拉住了花落的小声问道:“你看表哥他对你多温柔,我认识表哥这么久,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来没有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过我!” “……” 池婉婷、俪妃,一时间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对她说朱煜对她多好,她不可以辜负他这些年来的深情…… 可是并不是他对她深情,她就一定要回报他。 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可是,就这样对大宇和北齐的事情置之不理她做得到吗? 整个宴会她都在内心的挣扎中度过。 她只记得御花园里都是河灯,在夜幕的衬托下,无数盏河灯仿佛是天上落下的繁星,只是这些星星点点都带着众人的期许。 “妹妹不放一盏吗?”池婉婷拿着点燃的河灯,也准备去河边放,她看着一直在喝酒的花落问道。 花落摇了摇头,她没有什么愿望相许,即便许了也不可能实现。 池婉婷见状只得自己去了河边。 花落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甚至连手中的酒杯被人夺了去时才发现,她已经闷闷的喝了一整晚上的酒,“会醉的!” 她怎么会醉她千杯不醉的:“我没醉。” “你醉了。” 花落想去重新拿一壶,手臂却被身后的人擒住。 花落一扭头,就看到朱煜,此刻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宫灯的映照下,映上了重重的暗影,她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眸,“朕送你回去。” “回哪里?” 她明明酒量很好的,为什么今天有些晕?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朱煜,“你要送我回哪里?!” 朱煜沉默的看着花落,过了很久,轻轻问道:“你想回哪里?” “……” 花落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缘故,被他这么一问反倒笑了,“我还能回哪里?!” 看着花落的笑容,他有些微怔,又似无措。 花落看着朱煜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每年的十五我们都会去护城河许愿,你每次都都会许愿国泰民安。” “……” 花落见朱煜不说话,接着说道:“黑水附近已经十室九空了,你真的忍心让战火再起吗?” “所以,你是为了北齐为了他,选择留下来?” “我是为了北齐为了他也是为了大宇。” “……” “我是为天下所有将要遭遇战火的人来求陛下。” “……” “我相信陛下改了征兵制,将大宇大批流民迁往了南疆,又减免了税收,还将被查出的大批世家的私田发给了有军功的平民,陛下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春耕,为了粮食,难道陛下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将壮丁都抽调去打仗吗?” 朱煜沉默着没说话,他漆黑眼眸看不出喜怒。 花落只得继续说道:“你说过,作为好皇帝,该以仁治国时休养生息的时候,绝不开疆扩土,而是善于用人唯才是举,制定出大政方针,行节俭立国,国富民强。” 朱煜沉默了许久:“你希望朕议和?” “是。” 花落点点头:“从斥候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想从中破话,此人可以在陛下的斥候和无涯山庄的眼线范围里,悄无声息的行刺甚至劫军粮,实力不容小觑,陛下如果一意孤行很有可能会落入歹人的圈套,到时候不光是黑水城,甚至会危机到帝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朱煜自然是明白的。 他听完花落的话,沉默了下来。 虽然开春了,但是正月十五的夜,并没有多暖和。 花落就这样站在御花园的莲花池边,等朱煜给她答案,可是等了很久,他依旧没有说话,她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会在外面待这么久,穿的并不多,此刻早就冻得手脚冰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煜终于开了口:“落儿。” “……”花落听见朱煜喊她的名字,紧张的抬起了头,她虽然答应俪妃留下来劝朱煜,但是她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让朱煜听她的。 “朕可以议和。” “真的?!”花落大喜过望,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子:“你真的会议和?!” “嗯。”朱煜点点头,相比起花落的欣喜,他只是冷静的说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朕,不再想着离开。” “……” 第227章 没有想过要勉强你 当然知道。 现在朝堂上下都支持开战。 虽然袭击的事情疑点重重,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不是北齐所为。 如果这个时候朱煜提出继续议和。 会让大臣们认为新帝软弱不敢与北齐对抗。 但是如果是因为花落极力游说,又不一样了,到时候可以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花落的身上。 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冷的花落微微哆嗦了一下:“知道。” 站在一旁的朱煜看着花落,微微蹙了下眉头,跟着将身上的裘衣披到了她的肩上。 花落顿觉暖意袭来。 朱煜柔声说道:“夜风冷,回去吧。” 花落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漫天的河灯旁伫立的俪妃,终于妥协:“好。” 就在花落准备回住处的时候,在一旁放河灯的李莹雪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世家出身的嫔妃。 她睨了花落一眼,转脸望向朱煜:“陛下这就要回了吗,一会还要猜灯谜呢。” “朕乏了,不猜了。” 朱煜说话的时候,与花落十指相扣,花落想挣脱开却没有成功。 她抬眼望了朱煜一眼以示抗议。 朱煜却用只有她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别忘了,现如今你要扮演的,可是蛊惑了朕,让朕议和的妃子。” 说完,朱煜看了花落一眼。 那一眼,说不出的冰冷,甚至比那凛冽的夜风都还要冷上几分。 李莹雪只看到朱煜和花落十指相扣,没有注意到朱煜眸光里的冷凝:“不过一个犯了七出的废妃,陛下可不要被她蛊惑!” 朱煜冰冷的眼眸又微微的弯了起来,仿佛刚刚那冷冰冰的一眼,只是花落的一种幻觉。 他微笑着看向花落道:“在朕眼里花贵人婉淑德、娴雅端庄,为天母仪下的不二人选。” 朱煜的话音刚落,李莹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冷。 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 意识是陛下要封花贵人为皇后? 可是这后位即便是不她李莹雪的也应该是池婉婷的,怎么算也轮不到她花落啊! 李莹雪说话的时候脸色都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要封花贵人为后?” “有此打算!”朱煜没有看李莹雪,只是低头微笑的看着花落,甚至还微微扬起抓着的她的手。 众嫔妃眼中的目光看的花落轻轻的低下了头。 原来,人言可畏是这样的感觉。 …… 花落回到她住的院子,似乎已经早有人来做过安排,还将雪勤也支走了。 但屋里烧了暖炉,软塌的小桌边还煮了羹汤。 朱煜一直牵着花落的手,即便进屋也没有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掌心的温度太过灼热的缘故,花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朱煜看着花落的样子,眼中不觉闪过一丝笑意,倾身向她靠了过来。 花落预感到他的靠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她明明已经答应了他,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想逃。 朱煜小心翼翼的捧起花落的脸颊,食指指移到了她的唇上:“我想听你说对不起。” “我……” 看着花落欲言又止的表情,朱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她会反悔,他蓦地倾身一下子擭住了她的唇,将她未及说出来的话一并吞没。 她想退缩,他托着她脸颊的手,轻轻一抬,让她避无可避。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要你忘了他!” 过了良久,他才放开她的唇,跟着他低沉而凝重的声音在花落耳边响起,花落知觉心里微微一震,转过头去看着他。 他的眼神仍然温柔,却在温柔中带着不容婉拒的执着的霸道。 那只环抱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锢在他的怀中,她不觉得颤抖了起来。 “我……” 朱煜似乎并没有想要花落给他答案,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我没有想过要勉强你。” “……” 她愕然地望向他。 朱煜看了眼花落:“为了让大臣相信是你游说了朕,朕今天必须在这里,一会你睡床,朕睡软塌。” “好。” 花落有点口渴,见桌上还有她去参加宴会时泡的冷茶,端起来准备喝。 朱煜却从小桌子上盛了碗羹汤:“你今天喝了很多冷酒,喝点热羹暖暖胃吧。” 花落今天确实喝了很多,而且一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胃里正饿的发慌。 她接过粥喝了一口,是她平日里最爱的燕窝枸杞银耳羹,她素爱吃甜的,羹里放了很多冰糖,甜丝丝的很暖胃:“好吃。” “知道你爱吃甜的,多着呢,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花落闻言端着碗的手顿了下。 她好像从来都没问过朱煜喜欢吃什么,但是朱煜每次都会记得她最喜欢的糕点。 甚至她喜欢喝的茶,喜欢的颜色,他都一清二楚。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太极殿,朱煜问她的那句: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在你心里把我当做什么? 花落正出神的想着,朱煜伸手过来抚平了她的眉心。 她一抬眼,就看到朱煜正在看她:“朕喜欢你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朕不喜欢你皱眉头的样子。” “……”朱煜说话的时候眼神和口气都是温柔的,可花落心中越发的觉得愧疚。 …… 第二天,祁媛媛便来宫中求见。 花落预感到朱煜决定继续议和之后她娘回来找她。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雪勤本来还想留下端茶倒水,却被祁媛媛的眼神吓的退出了门外,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宫门。 宫门落下的那一刻,祁媛媛终于开口了:“真的是你劝陛下议和的吗?” “是。” 祁媛媛听完脸上的表情冷得像一潭死水,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兄长下落不明?” “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安小姐的队伍遇刺了?” “知道。” 祁媛媛看着花落,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然,看得花落心中一颠:“你忘了你外公是怎么死吗?” “没忘。” 祁媛媛眼中的神色狰狞了起来:“你不配做花家人!” “……”祁媛媛的眸光,像一根针猛地扎进花落的心里,花落张了张口想解释,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第228章 封后大典 “娘……” “听说陛下要封花贵人为后,花贵人身份如此尊贵,这声娘臣妇受不起。”祁媛媛立在窗边,花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里满是寒意。 娘的声音,好陌生…… 花落死死地抓住了祁媛媛的衣袖。 祁媛媛诧异的看了花落一眼,掰开花落抓着她的衣袖道:“臣妇已经打扰了贵人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 花落追出了门,但没有继续追下去,只愣愣的看着祁媛媛的背影。 待到那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空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春初的雨带着冰粒子,打在人脸上说不出的寒冷。 可是这冰冷的雨,没有她此刻心里冰冷。 原来,被亲人误会是这样的心痛,是这样的绝望…… 花落不记得她在雨中站了多久,终于坚持不住,跌落下去时,一双手托住了她。 …… 窗户外面的光亮的她睁开了眼。 才一睁眼,就看到朱煜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还有些迷糊:“你怎么在?” “你昨天淋雨。” 说着,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才放心的道:“还好没有发热。” 花落笑了一下:“不就淋了下雨吗,我哪有那么脆弱。” 他看着她的样子,问道:“是不是你娘和你说了什么?” 花落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愕然,但很快便微笑起来:“我娘没想到我这样整天给她惹祸的女儿,陛下居然想封为皇后,她有些不敢相信来看看我,看到我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朕不想让你委屈。” “我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大宇的安危我怎能不管不顾?!” 他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过来,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愕然,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倾身上前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朕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封后大典。” …… 典礼的当天,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雪勤便来服侍花落沐浴更衣。 跟着便是上妆,花落被雪勤和是个服侍的宫人折腾的都快睡着了,她们方才放过她的脸。 雪勤殷勤的拿出铜镜,映出花落上妆后的模样。 精致的妆容,鲜红的嫁衣,越发衬得花落肤白如雪。 雪勤一个劲的夸赞道:“小姐您穿上这喜服,真真是美若天仙,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花落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 朱煜确是兑现了他的诺言,这套喜服全是用金丝织出来的,身后拖着的裙摆上面的龙凤呈祥就足足有一丈开外。 除了名贵的嫁衣,还有封后大典上的其他用度也都几近奢华。 这种时候这样浪费真的好吗? 雪勤沉浸在喜悦当中,她家小姐虽然没有兑现诺言带她出宫,但是她家小姐封了皇后,她以后在后宫的日子不用问也会好过。 她兴奋的给小姐整理衣服,却见她小姐眉头紧锁。 她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不高兴?” “娘……” “听说陛下要封花贵人为后,花贵人身份如此尊贵,这声娘臣妇受不起。”祁媛媛立在窗边,花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里满是寒意。 娘的声音,好陌生…… 花落死死地抓住了祁媛媛的衣袖。 祁媛媛诧异的看了花落一眼,掰开花落抓着她的衣袖道:“臣妇已经打扰了贵人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 花落追出了门,但没有继续追下去,只愣愣的看着祁媛媛的背影。 待到那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空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春初的雨带着冰粒子,打在人脸上说不出的寒冷。 可是这冰冷的雨,没有她此刻心里冰冷。 原来,被亲人误会是这样的心痛,是这样的绝望…… 花落不记得她在雨中站了多久,终于坚持不住,跌落下去时,一双手托住了她。 …… 窗户外面的光亮的她睁开了眼。 才一睁眼,就看到朱煜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还有些迷糊:“你怎么在?” “你昨天淋雨。” 说着,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才放心的道:“还好没有发热。” 花落笑了一下:“不就淋了下雨吗,我哪有那么脆弱。” 他看着她的样子,问道:“是不是你娘和你说了什么?” 花落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愕然,但很快便微笑起来:“我娘没想到我这样整天给她惹祸的女儿,陛下居然想封为皇后,她有些不敢相信来看看我,看到我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朕不想让你委屈。” “我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大宇的安危我怎能不管不顾?!” 他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过来,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愕然,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倾身上前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朕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封后大典。” …… 典礼的当天,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雪勤便来服侍花落沐浴更衣。 跟着便是上妆,花落被雪勤和是个服侍的宫人折腾的都快睡着了,她们方才放过她的脸。 雪勤殷勤的拿出铜镜,映出花落上妆后的模样。 精致的妆容,鲜红的嫁衣,越发衬得花落肤白如雪。 雪勤一个劲的夸赞道:“小姐您穿上这喜服,真真是美若天仙,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花落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 朱煜确是兑现了他的诺言,这套喜服全是用金丝织出来的,身后拖着的裙摆上面的龙凤呈祥就足足有一丈开外。 除了名贵的嫁衣,还有封后大典上的其他用度也都几近奢华。 这种时候这样浪费真的好吗? 雪勤沉浸在喜悦当中,她家小姐虽然没有兑现诺言带她出宫,但是她家小姐封了皇后,她以后在后宫的日子不用问也会好过。 她兴奋的给小姐整理衣服,却见她小姐眉头紧锁。 她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不高兴?” 第229章 安然醒了 不知为什么,他带着些许凉意的唇帖上她的那一瞬,她蓦得哆嗦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退开了一些。 “我不是有意的……” “你害怕?” “没有……”她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小心翼翼走上前,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印了下。 “记住,你现在是朕的皇后。” 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 “夫妻之间不需要道歉。”说完他再一次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动作越来越不受控制,她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褪了下来。 她想婉拒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要的理由来拒绝刚刚和她完成大婚的男人。 就在此时,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跟着便是全公公的声音:“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休息了,有事明天再启奏不迟!” “可这是北疆的事情……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花落抬眼望向朱煜,朱煜此刻也在看她。 朱煜此刻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但是依旧握着花落的手,对宫门外的人说道:“何事?!” “启禀陛下,黑水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斥候发北齐军队出现在黑水城附近,大臣们都在太极殿外求见陛下,请求陛下下令开战!” 花落的呼吸窒了一下。 黑水城外有北齐的军队? 花落只觉得她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夜清寒当真要和大宇开战? 朱煜站在花落的前面,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抓着她冷的发抖的手掌,说道:“随朕一起。” 花落没有想到朱煜会让她一起去太极殿。 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朱煜的手。 似乎感觉到了花落的惊恐和无助,朱煜看了花落一眼:“有朕在。” 她想做什么,在乎什么,害怕什么,原来,他都明白。 她却在他吻她的时候,想到了另一个人。 感觉到花落异样的沉默,朱煜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落儿。” 花落听到朱煜喊她,抬起眼睛看向他。 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反倒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她怔怔地看着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侧颜,却看不清楚他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她就这样任由他拉着往太极殿走去,一路上太监宫女们都伏地跪拜,他却一次也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来到太极殿前殿的屏风后面他才突然住了脚步。 花落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低下头来,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你在这里等朕。” “……” 花落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的坚定,开口问道:“你相信北齐会在黑水城附近屯兵吗?” 朱煜没有立刻回答花落的问题,而是怔怔地看着她,那双眸子深邃得好似无底的深潭,像要将她牢牢的禁锢其中一般。 然后,他的唇角突然一勾:“不信。” 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虽然只是很轻的两个字,却让花落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几许。 跟着她的眼睛一酸,眼泪居然不争气的跑了出来:“谢谢……”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都说了夫妻之前不用言谢!”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对上那深邃的眸子,轻轻的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说服他们。” 朱煜说的风情云淡,但是花落却清楚的知道,说服外面那些人谈何容易。 她看到朱煜出了屏风,便立刻被跪拜的大臣们围住。 最先开口的是安毅,他比花落之前在武将学院是见到的样子,苍老了很多,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眸里透着些许浑浊和疲累,他上前启奏道:“陛下,北齐先是袭击了云粮草的队伍,现在又在黑水城附近屯兵,分明是做好了工程的准备,我们议和的粮草绝对不能运出黑水城!” “是啊,送出去,岂不是用我们的粮草养活敌军!”安毅说完立刻有人附和。 而这次大臣们并没有分成两个阵营,而是统一战线,要求开战:“议和之事,陛下三思啊!” 朱煜一直沉默的看着众大臣们发挥,他张冰冷的脸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着众人。 待到所有人都说完。 他方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映着烛光,灼灼的看着众人:“都,说完了?” 众人看着朱煜沉着一张脸,都乖乖住了口。 大殿之上没人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这个时候朱煜方才开口:“朕方才看了黑水城的奏折,黑水附近发现异族士兵,是否是北齐屯兵尚未明确,至于劫粮草的是否是北齐士兵,要等安小姐醒过来方才做决断!” “这……” 朱煜只是坐在主座上,亦能让人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的那种迫人的压力。 众大臣虽然都颇有微词,但是都不敢再说什么。 花落隔着屏风看着,感情这就是他说的说服? 就在此时,大殿旁的一个小太监来到安毅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安毅闻言脸上一喜,跟着冲着朱煜下拜道:“启禀陛下,方才家中下人来宫外通传,小女已经醒了,待老夫回去一问便知,袭击粮草的是不是北齐士兵!” 安然醒了! 花落听完几乎要冲出来。 朱煜轻咳了声,制住了花落的脚步。 然后朱煜开口说道:“安小姐是因为大宇才受的伤,备轿,朕要随安将军一同前去探望。” “谢主隆恩!”安毅闻言忙下跪谢恩。 他女儿送粮草被劫,没有完成陛下所托,陛下还要第一时间前去探望,让他感激不尽。 但是花落知道,朱煜连夜去探望,是因为知道她想看看安然。 朱煜进内室和花落一同换了身便装。 两人出了太极殿,还没上马车,花落便被冰冷夜风吹的微微瑟缩了一下。 朱煜将身上的裘衣就披到了她的身上。 花落一回头便对上朱煜斥责眼睛:“叫你多穿一件非不肯,就不怕着凉?” “两步路就上马车了,马车里不冷。” 有那么瞬间,她仿佛又回到和他挤兑彼此的时光中。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想看两厌,却又都会在彼此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这其实只是一两年前的事,可是花落回忆起来,仿若隔世。 第230章 累着了 马车来到安府的时候,已是下半夜。 但是为了迎接皇家,安府上下的人都守在了府门前。 看到花落和朱煜一起下了马车,安府的人脸上都是一冷,花落估摸着要不是和朱煜一起,这些人会直接给她一个闭门羹。 安毅黑着脸看了花落一眼,方才恭敬的领着朱煜等人往二道门内走。 众人一直走到安然的卧房外。 正常女子的闺房不应该让陌生男子进。 但是这是皇帝陛下,而且安毅也急着从女儿口中问出事实,好让大宇开战。 于是众人便一同进了房间。 但是朱煜等人只是站在屏风外面。 花落其实是想进屏风里面看看安然现在的状况如何,但是安毅看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估计是不会允许的。 估计安毅也不会告诉里面的安然,她来看她了。 待到朱煜和花落在屏风前面的八仙桌上坐好,下人送了茶点过来。 安毅方才冲着屏风里面开口:“然然,陛下隆恩浩荡,特意来看你。” “陛下……” 里面的声音气若游丝,似乎还夹杂着起身时被褥响动的声音,但是里面另一个声音立刻制止了她:“别动。” 声音很轻,但是花落还是听见了,她抬头看了眼朱煜。 朱煜脸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举着杯子喝茶。 但是花落知道,依着朱煜的内力,不可能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他没有拆穿,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闻栋回帝都了,还是他和她的想法一样,不愿再为难里面的人? 不容花落细想。 安毅再次开口:“陛下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北齐袭击了运粮队伍。” “应该是。” 安然说完,安毅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应该是?” “对方都是异族的打扮,领队的那个人蒙着黑纱,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 “但是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安然还未说完,花落开口说道。 安然听出了花落的声音,语气中透着些许欣喜:“是花落吗,你也来看我了吗?” “嗯。” “那怎么不进来?” 安然说完,花落抬眼望向安毅。 安毅开口说道:“花贵人现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这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入内室,万一接触到小女的病气就不好了。” 安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里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说话时声音比方才还小,花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她让朱煜议和之时,反正现在在大宇众人眼中,她就是一个魅惑了皇帝的妖妃。 果然,安然听完里面人的话,开了口:“安然身份卑微,确实不能劳驾皇后娘娘进来探望,方才是安然唐突了。” 虽然知道会被误会。 也做好了被奚落的准备。 但是想到昔日的两个好友,此刻在屏风那边,不知道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朱煜在桌下握住了花落的手,开口冲着屏风内问道:“方才提及那个蒙面却感觉在哪里见过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安然开了口,“我感觉他的身法很像一个人……” 朱煜不待安然开口,先开了口:“姜郢?” 朱煜说完安毅亦陷入了沉思,他们安家身为陛下的背峞军,必须从小习武,安家的人武艺不但在大宇,即便是放眼整个九州,也是数一数二的。 而能伤到他女儿安然的真没几个,这也是当初他放心让安然去黑水城监视闻栋,甚至让她押送军粮的原因。 如果是姜郢把安然伤的这么重,倒是有可能。 但是姜郢在北齐成立之处就已经逃走,如果安然坚持这个说法,那么劫持军粮的就不可能是北齐,可是现如今北齐都已经屯兵黑水城附近了。 作为陛下最信任的背峞军,他必须说服陛下开战。 于是安毅沉声说道:“然然你方才不是说没有看到黑衣人的脸吗,那他就有可能不是姜郢。” 安然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关系到大宇和北齐,但是她的想法和父亲一样,即使疑点重重,她已经认定是北齐想要开战。 不然花荣老师怎么会突然音讯全无? 安然想了想说道:“父亲说的是,这个人很可能只是和姜郢身形很像的异族。” “可能?!”朱煜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朕来这里是想听真相,而不是听可能!” 安毅见状上前跪拜下来:“陛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水城一旦失守,帝都……岌岌可危啊!” “朕心里清楚!” 朱煜起身居然临下地看着安毅,“但朕心里更清楚,耽误了春耕,明年大宇便如同现如今的北齐,饿殍遍野!” “可万一北齐存心骗我们的粮草……” “朕的斥候已经查到失踪的北齐议和使臣下落,相信不日会给众爱卿一个说法,到时候再决定是开战还是议和不迟!” 朱煜说完拉着花落转身离开。 安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下跪道:“恭送陛下!” 出了安府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上了马车之后,花落心里面还是突突地跳着。 朱煜早就斥候找寻北齐使臣而且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甚至他亦猜出来袭击安然的是姜郢,他在大殿之上为何不说,为何要待去到安毅府中才说? 难道他是为了让她去安府看一眼安然? 花落正想着,却见朱煜拥着她靠在了马车的软塌上。 她本能的想去推开他。 他却闭着眸子说道:“就让我这样抱一会,马上就要开始早朝了。” 她将眸光转向朱煜,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疲惫,想到他这一晚他几乎没合眼,马上还要开始漫长的早朝,便也不在挣扎,由着他抱着。 只是马车里很是暖和,不一会花落也被颠睡着了。 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雪勤那双关切的眸子:“小姐你可算醒了!” “我这是?在哪?”花落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婚房里。 雪勤笑着说道:“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寝宫,本来陛下临走的时候说小姐您昨夜累着了,让我们不要叫醒小姐。” 雪勤说累着了,嘴角分明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花落刚想解释。 雪勤接着说道:“但是这是小姐你荣盛皇后娘娘的第一天,后宫都还等着给您请安……” 第231章 晨请 这…… 以前做贵人的时候,仗着她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从来没有参加过晨请,现在好了一屋子人等她,她不去也不行了。 花落让雪勤服侍洗漱,随便吃了口早膳,便去到前殿。 说真的,她还是喜欢之前住的那个院子,一进一出的干什么都方便。 这个皇后的宫殿太大了,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光从后面的前殿穿过回廊穿过那一院子的桃树,来到前殿就用了她一盏茶还要多的功夫。 待到她坐到主座上的时候。 李莹雪便阴阳怪气的说道:“知道的说我们是来给皇后娘娘早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问午安的呢!” 此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池婉婷突然开口说道:“昨个封后大殿,想来皇后娘娘是累着了,起来晚了点也是正常。” “就是,连陛下都说昨个我们家娘娘累着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奴婢让我们家娘娘多睡一会呢!”雪勤见状开口说道。 池婉婷那句话说完众人没觉得什么。 但是雪勤说完,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尤其是李莹雪。 据说除夕那晚朱煜去了李莹雪的寝宫,但是只是坐了一会,问了粮草事宜便走了。 花落觉得这总情况下,解释的话应该更糟糕,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轻咳了声说道:“本宫素来不喜欢热闹,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要不以后这晨请就免了吧!” 李莹雪之流本来也不想来给花落请安。 听到花落说免了晨请,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感情好。” 一旁的刘若涵却道:“这晨请免了,那要是遇到事情的时候呢?” “遇到事情有陛下,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李莹雪白了刘若涵一眼,“再说了这后宫之中能有什么事?!” 刘若涵并不看李莹雪,而是冲着花落福了一福,说道:“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入主后宫,需要领着后宫嫔妃去太庙祭拜祈福,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有这样的说法?”花落心想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认真读过宫规。 但是她不是很相信刘若涵,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池婉婷:“可有此事?” 池婉婷见状上前福了一福:“确有此事。” “那好吧,你们选个吉日。”这些日子闷在宫里也挺难受的,出去走走也行,“本宫去启奏陛下。”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和这群莺莺燕燕说了一会话,花落累的不行。 待到众人都走了之后。 池婉婷留了下来,她有些不解的问花落道:“方才娘娘听完刘贵妃的话,又来找臣妾求证,是因为娘娘不信任刘贵妃吗?” 花落心想池婉婷性子虽弱,心思却别李莹雪细腻的多。 她不过多问了池婉婷一句话,池婉婷便看出了端疑。 花落见状也不隐瞒:“刘贵妃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我总觉得她的心思挺深。” “娘娘这么一说,臣妾也感觉出来了,除夕夜传出来娘娘被陛下赶出太极殿的消息时,臣妾和其他嫔妃都在太后那里,只有刘贵妃因为去给娘娘送饭菜不在,除了她还有谁能知道这个消息?” 花落说道:“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我本也不在意,只要她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池婉婷问道:“娘娘的意思她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花落说道:“她来找过我两次,都是想拉拢我一起对付李莹雪,那是因为当初她以为李莹雪会是她争夺后位最大的敌人,但是现如今我成了皇后,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对付娘娘?” “这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她会联合李莹雪。” 李莹雪和她不同,脾气暴躁还没有什么心思,如果刘若涵把用在她身上那一套用在李莹雪身上,李莹雪说肯定会和刘若涵结盟。 池婉婷担忧地问道:“那太庙之行……?” “祭祖众目睽睽之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来回的路上就不一定了。” 花落说完,池婉婷会意,之前他们祭祀农耕的时候,马车就被人劫持过,虽然最后因为车夫已死,加上当时花落藏了想出逃的包袱被定了罪,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花落和池婉婷心里都清楚,是李莹雪找人捣的鬼。 池婉婷想了想说道:“为防万一,我让我爹派军护送,确保来回路上安全。” 花落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两人说了会话,眼见着到了午膳时间,池婉婷便邀花落去她宫里用膳:“臣妾一早就煲了参汤,娘娘要是无事可以去臣妾宫里尝尝鲜。” 宫里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 花落见池婉婷邀请她吃东西,于是说道:“要不我请你?” “娘娘厨房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池婉婷其实是天天在宫里待着无聊,想多和花落说会话,在哪里吃其实无所谓,她见状笑着说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这里什么也没准备。” 花落说完池婉婷有些愕然。 花落却拉她往外走:“但是我知道帝都星月酒楼的菜色特别好,我存了他们家的新酿还没来得及去尝鲜。” “娘娘的意思……是要出宫?”池婉婷一听慌了神,既然入了后宫怎能轻易出宫,“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宫女都有可以出宫的腰牌。” “娘娘是要扮成宫女出宫?”池婉婷头摇的更厉害了,“那更是不得!” 这个池婉婷怎么那么胆小? 花落见状只得说道:“我自己去行了吧?” “那更不行!”池婉婷抓着花落衣角,“臣妾不能让娘娘出去,万一被发现可就是重罪!臣妾不能让娘娘犯这样的错误!!!” 没想到池婉婷这么执拗。 花落心想早知道不和池婉婷说了,搞得她也出不去了! 在宫里草草的用了两口饭菜,便窝在后面的寝殿里看雪勤给她拿来的画本,但是这些个画本日日看都看完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正无聊之际,却听全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第232章 他现在是她的夫君 按照宫规,必须出门迎接。 花落理了理衣襟正准备出门,那边朱煜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进来。 对着准备下拜的花落道:“免了。” 朱煜坐到桌边,花落招呼雪勤看茶,然后坐到朱煜对面问道:“陛下怎么会来臣妾宫里?” “朕听说你晌午的时候差人来太极殿找过朕,朕来就是问问所为何事?” “哦。”被朱煜这么一问,花落记起来,“就是太庙上香之事。” 朱煜点了点头:“按理应该初一和朕一起去,但是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皇后娘娘,只是这几日朕一直在忙新政的事情,恐怕陪不了你。” “不用陪,我们一帮人呢!” 花落心想她突然从废妃晋升成了皇后,还落了个蛊惑陛下议和的妖妃名头,后宫那么多佳丽本来就对她颇有微词了,再让朱煜放着新政不管来陪她上香,她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啊! 朱煜端起茶杯,想了想说道:“朕让背峞军护送你去。” “不用。” “要的。”朱煜将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上次马车被劫的事情你忘了吗,朕可不想再出现一次!” “没忘!” “那你说不用!” “安毅将军现如今可是恨不得杀了我而后快,我可不敢让他护送。” “可这路上万一……” “臣妾说不用背峞军,有没有说不用其他人!”花落中午没有怎么吃饭,现如今有点饿,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池皇贵妃已经让她爹派人在路上护送我们了,陛下就放心吧!” “婉婷表妹……?” 花落说道:“呃对啊,你这些后宫的妃子里面,也就你表妹人还可以,心地善良还乐于助人,就是太一本正经太不好玩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无聊!” 听花落讨论后宫,朱煜记起在乐城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想了想问道:“我若现在问你在乐城时的问题,你现如今的答案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花落被朱煜问的一愣。 当初她说如果是夜清寒她会介意,但是朱煜她不在乎所以不介意。 没想到这句话他记到现在。 花落一口点心差点噎在喉咙了,喝了大半盏茶方才缓过来:“陛下是九五之尊,妃嫔与陛下而言不止是后宫更是前朝,我介不介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制衡前朝。” “如果皇帝本身足够强大,就不需要后宫来制衡前朝!”朱煜并不满意花落的回答,“朕可以努力变得强大,朕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 花落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肚子适时的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也将朱煜的追问打断。 朱煜见状说道:“饿了?” “有点。” “晚膳时辰也快到了,准备用晚膳吧。” “好的。”花落起身冲着朱煜福了一福,“那臣妾就恕不远送啦!” 朱煜挑了挑眉:“难道不应该是留朕一起用膳吗?” 雪勤见状扯了扯花落的衣服,小声说道:“人家娘娘都求着陛下留下用膳,娘娘这怎么还把陛下往外面推,咱们又不缺钱小姐难道还心疼一顿饭不成?!” 花落当然不是心疼一顿饭。 而是昨天夜里要不是因为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他们可能已经,万一今晚他吃了饭还不走,怎么办? 想到这里,花落说道:“我这厨房没准备,没有像样的东西招待陛下。” “是吗?” “是。” 待朱煜离开之后,雪勤急了:“奴婢都提醒小姐了,小姐你怎么还把陛下往外面推呢?” “……” 雪勤以为她家小姐昨夜是因为八百里加急的折子才没有和陛下圆房,本想着今天这样大好的机会,小姐应该可以圆房,谁知道小姐居然把陛下往门外推,于是问道:“小姐是不是还想着夜世子?” “不想了……”花落摇了摇头,“知道他是九黎王后人时,我便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那小姐为什么要拒绝陛下?” “……” “陛下和小姐认识了这么久,而且陛下这些年对小姐的好,小姐难道一点也没有感觉吗?” 花落垂下了眼睑,也不是没有感觉:“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朱煜……” “以前没想过,以后可以想啊!” “以后……” “对啊,小姐现在可是皇后娘娘,以后都是要住在这后宫里的,而陛下是小姐的夫君,小姐难道不应该为以后想一想吗?” 花落被雪勤问的一愣。 他现在是她的夫君…… 雪勤将花落按坐在八仙桌边:“小姐你好好想,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晚膳。” 花落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或许她是该好好想一想了:“好……” 雪勤刚走到门外就见朱煜去而折返。 雪勤惊地下跪:“奴婢参加皇帝陛下!” 花落闻言也起身走了过去:“陛下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你宫里没有准备吃的吗?” 朱煜挥了挥手了,便有宫人送上了饭菜,全是她爱吃的星月酒楼的招牌菜,还有两坛新酿的十八仙。 花落看着一桌子菜:“你什么时候去的星月酒楼?” “朕没有去,朕听说你想吃,把他们的厨子请来了御膳房。” “陛下……”花落看了眼朱煜,“对臣妾太好了。” 朱煜夹了块花落最爱吃的糖醋鲤鱼:“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对你好对谁好?” 花落中午就没有吃多少,早饿了,这顿饭吃的特别香,两坛十八仙也很快交了底。 酒足饭饱之后,雪勤和宫人收拾好桌子,又了泡了壶新茶。 斟茶的时候,还不忘给她家小姐制造机会,将屋里服侍的宫人都喊了出去,她自己更是贴心的帮小姐关上了宫门。 雪勤的举动太明显不过了。 花落不觉红了脸:“那个……其实……” 谁知朱煜却道:“昨夜就没有睡好,今日亦忙了一天,朕乏了,休息吧。” 休息吧?! 什么意思?! 花落抬头望向朱煜。 跟着便明白了过来,他要在她这里留宿。 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朱煜却已经脱了外衣。 她见状只得上前接住他的衣服,往衣架上挂,她人还没有到衣服架便,胳膊已经被他擒住,跟着人便被拉到了床上。 第233章 太庙上香被劫 红烛熄灭的时候,整个寝宫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即便如此,她依旧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气息是如此的灼热,即便在这寒冷的初春夜晚,亦能将她焚烧殆尽。 她被这灼热的气息烫得一哆嗦。 “陛……” 话没说完,下一刻,她的唇已经被堵住了。 他霸道的气息随即侵占了她的,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被他重重压在身下。 他是她的夫君,她也答应要留下来。 在一起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当他解开她衣裳的时候,她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本能的想逃避。 但是他完全没给她逃避的机会,伸手禁锢住她。 “等等,别这样,我还……没准备好。” 她好不容易才从他密集的亲吻中挣脱开来,可话还没说完,他已猛地一用力,完全占有了她:“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啊……” 她猝不及防疼地睁大了眼睛,他已经开始了他的侵略,疼痛让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而她,作为他的皇后。 此刻再反抗显然说不过去,只能任他予取予夺。 黑暗中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睁大眼睛,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辩出他背上虬结肌肉的轮廓,因不断动作而起伏延展着,形状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弦,充满了猛兽的力量感,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 “不……不要……不要了……” 她不记得他在她身上驰骋了多久,只记得她的声音因为哀求变的沙哑了起来,她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以让她逃离开他的侵占。 他却先她一步,抓住她挣扎的手,用力的握住:“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不会再离开我。” “……” 她看着他黑暗中充满期望的目光,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明白他之前那句等太久了的意思,原来他对她是那么的患得患失,即便她已经答应留下来,他依旧担心这一切会如梦一场,转瞬即逝。 想到这里,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说道:“臣妾答应做陛下的皇后,臣妾便是陛下的皇后,以后臣妾哪里都不会去。” “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黑暗中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满意地再次俯下身,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花落一睁眼,就看到雪勤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人还有些迷糊。 雪晴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小姐醒了?” “……” 宫殿厚重的帘子被撩开,清晨的阳光照的花落有些晃眼,一时间居然忘了回答雪勤。 看见花落半天没有反应,雪勤捂着嘴偷了下,又偷偷看了眼狼藉的床褥,轻咳了声说道:“陛下早晨才离开,说是让娘娘等陛下下朝,陛下下朝之后就会来看娘娘。” “谁,谁要等他!今日是去太庙的日子,服侍我沐浴更衣,别耽搁了时辰。” 昨夜折腾的她全身酸软,她在浴盆里泡了好一会,才稍稍好转。 随意应付了两口早饭,便出了宫门。 寝宫外,其他的嫔妃都候在那里,马车也已经准备多时。 外面,旭日当空。 虽然拂面的风里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凉意。 但是大树的枯枝已经发青,泥土的气息里已经带春天的感觉了。 花落站在行宫的台阶上,身上的宫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让人觉得有些炫目。 所有的嫔妃,全都仰起头来看着站在台阶上身着华美礼服的花落,虽然花落还有些不是太适应这样的目光,但最终她还是对着众人露出了笑容。 随着宫人一声:“请皇后娘娘上轿。” 花落垂首朝着轿子走去,头上沉重的凤冠和朱钗立刻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皇后娘娘这身宫装,之前册封的时候,这称重的头饰就险些折了她的脖子,但是正规场合她还必须穿着。 众人坐着轿子出了宫门,又换了马车,颠簸了很久才来到太庙。 与花落担忧的不同,一路上安静的很。 别说劫持马车的人了,连个路人都没有。 进了太庙之后池婉婷便跟在花落的身后:“娘娘放心,庙外是我爹的人,方才我爹的人来了消息,这附近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难道是她高估了刘若涵? 花落正思索之际,太庙里的主持邀众嫔妃去吃素面。 他们来到太庙已经接近晌午,再加上上香繁缛的跪拜礼节,结束后也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虽然是素面,但是主持还配了各色可口小菜,这让养尊处优吃惯鱼肉的嫔妃们感觉还挺新鲜。 吃完素面,主持泡了新茶。 清香扑鼻很是好闻。 花落浅尝了口:“这个时候居然有新茶?” 主持笑了笑:“娘娘一看就是爱茶之人,这却是今年的新茶,是贫僧的朋友从南疆寄过来的,那里四季如夏,正月初就可以产新茶。” “这样啊,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花落直接的很是新奇,但是同时也觉得脑袋沉沉,眼皮困得睁不开。 她昨夜确实没有睡好,但是还没有到困的睁不开眼的地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花落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那名主持也不再伪装,脱了身上的袈裟:“把他们都拿下!” 刘若涵不明所以的望向主持:“本宫是让你抓皇后,你为什么把我们都绑了?” “皇后是肯定要抓的,但是你、李家和池家,都主子要的人!” “主子……什么主子?”刘若涵的声音明显慌乱了起来。 李莹雪也急了,她冲着刘若涵质问道:“你不是说这些人是你请来的吗,怎么会连我们一起抓?” “我……我哪里知道?” 众嫔妃里只有刘若涵和李莹雪两人是清醒的,但是两人手无缚鸡之力,很快便被主持的人绑了起来,用毛巾堵住了嘴,无法发出声音。 那群人有抓了花落和池婉婷,这才上了停在寺庙后门的一辆被黑布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这马车本是刘若涵和李莹雪为花落准备的。 她们知道有了上次的劫持事件,此番出游来回的路上一定会有重兵把守,于是他们想到了在太庙里迷晕花落,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太庙的之中,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此番消失的除了花落还有她们几个。 当时是作茧自缚! 第234章 必须救她们出去 花落是被冻醒的。 她醒来之后便发现她躺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的地板上,房间里没有灯,只从破败的窗户里透进来一丝丝森冷的月光。 外面已经是晚上了。 也就是说她昏睡了大半天还要久。 这里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伸了伸已经发麻的双腿,却感觉她的腿碰到了什么,跟着便听到“呜呜呜”的声音。 她眯起眸光看了过去,却见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她还有池婉婷、李莹雪和刘若涵。 上香的事情,花落之前就心存疑惑,池婉婷和她一起被抓她可以理解,但是李莹雪和刘若涵也被抓是怎么回事? 花落双手双脚被缚,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比另外三人好一点,她嘴巴没有被人用毛巾堵住,多半是因为那些人见到她当时喝了加迷药的茶昏睡过去,不担心她会发出声音,所以才没有堵她的嘴。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也意味着她们所在的屋子远离人烟,就算她们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花落用力地甩了甩沉重的头饰,想从头上甩下来一只,可是那些沉重的朱钗仿佛是长在头上一般,怎么也甩不下来。 她只得磨磨蹭蹭的往离她最近的李莹雪身边挪动。 李莹雪看到花落往她这边挪了过去来,以为她要兴师问罪,惊地直往后退。 “想出去就别动,我就是想接你样东西!” 花落说完,李莹雪更加诧异,花落想借什么东西,再说这种时候了还借什么东西? 但是想到花落说想出去就别动,李莹雪还是停止了后退,她是真的想出去,方才还有一只老鼠跑过来腰了她的裙子,要不是她用力伸腿踢了老鼠一下,说不定老鼠就要顺杆子往她身上爬了。 她可是大宇首富的千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什么时候在这么脏乱的地方驻足过? 这样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着了。 花落见李莹雪终于不动了,靠过去张嘴咬住她头上的一直朱钗扯了下来。 李莹雪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估摸着头发都被扯下来好几根,她愤愤地抬眼睨了花落一眼,却因为嘴巴别人用毛巾堵着,说不出话来。 只能发出抗议的“呜呜呜呜”。 花落只觉得好笑,张嘴将朱钗扔到反剪的双手上,开始用锋利的朱钗尖摩擦绳子,过了好一会她才将绳子磨开,她先解开了池婉婷的束缚,然后将头上的凤冠朱钗全部拔了下来,跟着将身上宽大的宫服也脱了,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后她起身偷偷的朝破败的窗外瞄了一眼,却见反锁着的门外,好几个彪形大汉正围坐在火堆前喝酒吃肉。 看他们说的话和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大宇人。 倒像是濊貉族。 当初珍妃将濊貉族三成以上的男丁都杀了,濊貉族几乎全部被俘虏了,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她判断错误,夜清寒真的要和大宇开战? 她正诧异之际,身后的池婉婷轻声呼唤她:“娘娘……” 花落见状转身望向三人,矮身坐了个噤声的手势。 外面那些人应该不知道她会武功,以为她不会这么快醒过来,她还没有弄清状况,不能轻举妄动。 花落见三人都听话的住了口,方才压低了声音问刘若涵:“你是怎么联系的异族?” “臣妾……”刘若涵刚一开口,便意识到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忙压低了声音,“没……” “那外面的濊貉族是怎么回事?” “臣妾真的不知道,当初我和李皇贵妃商议……” 李莹雪见刘若涵提到了她的名字,瞬间不乐意了:“什么叫和本宫商议,分明是你游说我!” “好了。”眼见着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吵起来,花落冷声制止,“你们想现在被外面的异族发现就继续,不想就老老实实的把前因后果告诉我!” 刘若涵见状开口说道:“人是臣妾托阿爹找的,臣妾阿爹跟臣妾说是从北方来的流民,臣妾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异族啊!” “……”花落思索了下,“你不知道不代表你爹不知道。” 刘若涵闻言慌了神:“臣妾发誓这件事情真的只是臣妾嫉妒皇后娘娘您,所有才找的爹爹,臣妾的爹爹对朝堂绝无二心,而且爹爹告诉臣妾他找的是大宇人,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异族,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刘大人在乐城帮了朱煜荣升了从一品,他的女儿也被朱煜封了贵妃。 按道理来说他确实没有理由造反。 那异族是怎么回事? 花落不禁沉思了起来。 刘若涵见花落突然不说话了,后怕的开了口:“臣妾把皇后娘娘您害成这样,您还会救臣妾吗?” 花落心想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眼心眼那么小? “放心吧,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娘娘……”刘若涵见状,眼中满是感激。 花落不知道这感激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不过她也不希望刘若涵感激她,于是说道:“我救的不是你,而是大宇,他们把我们抓住又不杀我们,肯定是想那我们来威胁朝廷,现如今除了我以外你们三个的娘家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背景,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们都救出去。” 李莹雪冷哼了声:“都救出去,怎么救?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花落心想,确实不好救。 外面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号人,她自己逃出去都难,何况是带上这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宫嫔妃?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池婉婷见状,说道:“要不是皇后娘娘,我们现在还被绑着呢,你们不要吵了,让娘娘好好想一想怎么救我们出去!” “怎么救?”李莹雪冷哼了声,“外面那么多人呢,还是什么异族,你以为她是神仙啊!” 可池婉婷却对花落无比信任:“臣妾相信皇后娘娘。” 花落心想她做了什么就让池婉婷这么相信了? 想到单独逃出去,她突然灵机一动:“我倒真有个办法,你们先把自己捆上。” 第235章 逃脱 “捆上?”三人不解的望向花落,她们好不容易才解开绳子,为什么要再捆上? 花落见状解释道:“不是真捆,就是让外面的人以为你们还被捆着。” “……”众人一脸茫然。 说话间花落动手将绳子在三人身上绕了几圈。 还贴心的想用毛巾将三人的嘴巴也堵上了:“一会他们来送饭的时候你们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别动。” 花落最先堵的人就是李莹雪,李莹雪不悦地将嘴巴里的毛巾吐了出来:“你这又是做的什么妖,我们假装还被绑着就能逃出去了,你是当我们是傻子,还是当外面的人是傻子?” 花落回答道:“一会有人送饭来,我就直接用簪子杀了他,然后我踢开门跑出去,外面的人肯定会追我,看到你们都还好好的绑着一定不会注意你们,你们等他们追我离开后再自行驾边上的马车往官道上跑,想来我们失踪这么久,陛下肯定已经倾尽帝都士兵在四处找我们了,到了官道一定可以碰到我们的人!” 李莹雪不认同:“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看我们,你都解开了肯定会帮忙我也解开吧?” 花落不想听李莹雪说话,拿住毛巾将李莹雪的嘴巴堵了个结实:“我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们清楚外面的人也清楚,要不是怕他们会拿你们当做筹码和陛下谈判,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呢!” 李莹雪见状蓦地住了口。 “可我们走了皇后娘娘您怎么办?”池婉婷听懂了,“您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就算娘娘你武功了得,也不见得能逃脱出他们的包围。” 这回李莹雪倒是站在了池婉婷这边,虽然嘴巴让花落塞了毛巾,依旧不住地冲着池婉婷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想法。 花落说道:“总比我们一起被抓住在这里来的强!” 一旁的刘若涵见状也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对,我们逃出去了,还能喊人来救皇后娘娘不是吗?” 池婉婷不悦地说道:“分明你闯下的祸端,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现在都这样了好揪着谁对谁错有用吗?”刘若涵反驳道。 花落通过窗缝看到有忍朝着她们这里走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三人见状再不敢多言。 花落捡起方才磨绳子的簪子,然后对池婉婷说道:“你们见到陛下以后千万不要让陛下发兵来找我,切记!” “为什么……?” 池婉婷还想问清楚,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花落从们后闪出来一簪子扎在士兵的脖颈动脉上。 那士兵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倒了下来,他手中的吃食也都打翻在地。 声音惊动了外面火堆边喝酒的大汉。 众人纷纷冲着花落围过来。 花落抽出被她杀了的大汉腰间的佩刀,冲着人群虚晃了两下,往她视线就已经观察好的林子跑了过去。 那些大汉果然如花落所言,瞟了眼屋里,见另外三个人都被绑着,没做多想便去追逃跑的花落。 三人见火堆旁的人都走完。 方才挣脱开没有系住的绳子,往停在破屋边上的马车跑去。 可是三个人都不会驾车。 最后还是池婉婷将马车赶了起来,但是她赶车技术比较生疏,马车在路上颠簸的厉害。 李莹雪恼火地说道:“你会不会驾车?” 刘若涵亦附和道:“就是,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池婉婷只觉得有气。 分明是后面两人让她们陷入这样的境地。 花落为了他们舍身引开了敌人。 她也赶起了她不在行的马车。 这两个人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嚼舌头。 按照以前的性子,她可能也就在心里窝窝火。 但是和花落认识这几天,她意识到,很多时候你不说话,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周而往复你便成了比所有人都敢踩一下脚的存在。 于是她冲着身后的争吵的两人说道:“既然嫌弃我驾车驾的不好,你们为什么不驾?” “我们……”两人一时语塞。 而池婉婷也因为回头和两人说话,并没有看前面的路,路上有一个很大的坑,正常应该让马儿慢一点驶过去。 但是一来天太黑,二来池婉婷没看前面。 等发现大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惊恐之下,勒紧马缰。 马儿前蹄高高抬起,越过了大坑。 马车则没有那么幸运。 整个卡在大坑里。 池婉婷更是整个人从马车上飞了出去。 池婉婷以为自己要跌在地上,却意外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惊魂未定的抬头望去。 却见接住她的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即便女子只穿了素的深衣,就连头发也是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但是女子那双乌黑而不羁的微微上扬的狭长美眸,即便在月色下,依旧透着种说不出的娇媚风流。 她见过的女子中能和这位女子相提并论的,大约只有大宇第一美人闻月华了。 她怎么不知道大宇还有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 不过此刻也没有时间来思考这样的问题。 她慌乱的挣脱开女子的怀抱,福了一福:“多谢这位女侠相救。” 听到“女侠”两个字,女子的眉头轻轻拧了下。 但是慌乱的池婉婷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继续说道:“我们想去官道,女侠可否带路?” “你们?” “对,还有……”池婉婷本来想说还有倒了的马车里的两个人,但是却被女子的声音怔住了,这分明是男子的声音啊,池婉婷蓦地抬头望向面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你……是男子?” “是她们吗?!” 被池婉婷误以为是女子的男子还没有开口。 他身后已经传来朱煜焦急的声音。 池婉婷看到朱煜,慌忙喊道:“陛下,是臣妾!” 马车里的两个人听说来的是陛下,也都纷纷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因为马车翻了的缘故,两人都衣衫不整朱钗乱颤,甚至李莹雪的额头还撞破了,十分的狼狈:“陛下!!!” 朱煜的目光越过两个人望向她们身后。 但是马车里再无其他人出来。 他不觉蹙紧了眉头:“皇后呢?” 第236章 获救 “皇后娘娘为了给我们争取机会逃走,只身引开了濊貉士兵……” 池婉婷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话说到这里时,她抬头看了眼一直冷着脸的朱煜,只见他的脸上此刻浮起了一丝薄怒,但终究没有发怒,而只是脸色凝重的问道:“皇后往哪个方向逃走了,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池婉婷记起花落临出门的时候,告诉她见到陛下以后千万不要让陛下发兵来找她,但是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出口,她怎么可以在自己获救之后,让陛下放弃救援花落? 她思考了片刻,说道:“皇后娘娘往东北的方向逃的,娘娘只是嘱咐我们往官道走,她说陛下此刻一定倾巢而出来找寻我们,上了官道就一定能遇到我们的人,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 池婉婷说完,她身旁的刘若涵却道:“池皇贵妃是不是说错了,臣妾怎么记得皇后娘娘临走的时候,交代您见到陛下以后千万不要让陛下发兵来找她,还说了好几个切记!” “你!”池婉婷气急。 就连李莹雪也冷冷的瞪了眼刘若涵。 只是李莹雪虽然看不惯刘若涵的做饭,但是她更讨厌花落,所以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朱煜听完眉头皱的更紧。 花落这是担心万一她逃不脱被歹人抓住,而他大张旗鼓的去找她,会让对方以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进而以她为要挟来威胁他。 可是他怎么可能放着她的安危不顾? 此时秦芮走了上来,他方才从黑水城赶回帝都,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该说的他还是得说:“皇后娘娘这么说是考虑到对方会拿她来威胁陛下,依属下所见娘娘这个决定是思量周全之后方才做下的,这次劫持娘娘们的歹人,很可能就是劫持北齐使臣的那批人,如果陛下大张旗鼓的去救援,可能会落入歹人的圈套。” “这些用你告诉朕吗?”朱煜眸色一凛。 若是旁人可能会退下,但是秦芮和朱煜认识这些年,并不认为他真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上前说道:“娘娘聪慧过人,既然这么吩咐的池皇贵妃,肯定已经有了娘娘自己的打算,陛下如果一定要大肆去找,一来会被歹人利用,二来也会让歹人更加小心敬慎,会将娘娘藏匿的更加隐蔽!” 刘若涵见状附和道:“皇后娘娘一把簪子都可以杀一个人,说不定现在已经脱身了!” “你住嘴,朕还没有治你得罪!”朱煜冷冷地睨了刘若涵一眼。 刘若涵见状顿时住了口。 但是朱煜此刻也觉得秦芮提议很对,如果他大肆查找,对方会愈发小心。 他沉思了会说道:“让禁卫军收兵,你送她们几个回宫。” “我?”秦芮诧异地望向朱煜,他现如今可是黑水城的副统领了,怎么说也官居从三品,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护送的事情吧,再说了皇帝都在,为什么要他送妃子回宫,“陛下你自己为什么不送?” “朕要微服出巡。” “陛下乃九五之尊,怎能亲自涉嫌,不可!” 李莹雪和刘若涵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朱煜并没有理睬她们。 此时,池婉婷福了一福:“陛下此行一定谨慎行事,臣妾预祝陛下和皇后娘娘平安归来。” 秦芮看了眼朱煜,他认识朱煜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朱煜对花落的感情。 他听说朱煜册封花落为皇后的时候,心中还暗自庆幸,朱煜这家伙终于如偿所愿了,如今花落有难他知道他说什么,朱煜都不会改变主意。 于是秦芮拉着朱煜走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我好歹也是个三品,你别让我送人啊,让我跟你一起去找落儿姐吧!” 朱煜看了眼秦芮:“尹正义陪朕就可以,落儿舍弃自己救她们三人,就是顾忌到她们三人的父亲对现如今的大宇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怕万一她们落入歹人手中会威胁到大宇的安危。” “行了,行了,别说了!”秦芮心想不过做了一两个月皇帝,怎么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你不就是想让我当车夫吗,我当还不行吗,不过我事先声明,你可得把我落儿姐安全救回来,不然我跟李书呆子都跟你没完!” “还用你说!” 朱煜吩咐完禁卫军回程,又告诉池婉婷等人,秦芮会送她们回宫,便领着一队亲信消失在晨露当中。 秦芮见状招呼身边的侍卫将翻了的马车扶正,招呼几位娘娘上车。 李莹雪和刘若涵嫌弃的看了眼因为跌进坑里满是泥泞的马车,不悦地说道:“你就准备让我们坐这个回去?” 秦芮他们出来的急。 哪里有空准备那车。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可能再去找一辆。 对方是娘娘,身份尊贵,他正考虑一个从三品该如何应对,池婉婷却开了口:“不愿意坐马车你们可以去骑马,实在不行就在路边等着本宫回帝都给你们再派一辆来!” 李莹雪和刘若涵恼火地说道:“这荒无人烟的等你再派,要等到什么时候?!” 池婉婷满意地看着两人的样子,她是越来越喜欢怼她们了:“你们也知道这里荒无人烟?!” 李莹雪和刘若涵互看了眼,没有脾气的上了马车。 秦芮有些诧异地看着池婉婷,他虽然没有见过池婉婷,但是他多次听朱煜提及过朱煜这个表妹,胆小怕事木讷少言。 这也不像啊? 他见李莹雪和刘若涵上了车,上前来扶池婉婷:“娘娘仔细上车,别磕着。” “多谢。”池婉婷感到秦芮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虽然隔着层层衣服她依旧能感到他掌心的灼热,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她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慌得垂下了头。 秦芮没有注意到池婉婷表情的变化,微笑着说道:“娘娘方才在李娘娘和刘娘娘面前为微臣解围,该说谢谢的是微臣。” “秦大人不用客气!” 池婉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坐到马车上很久还觉得心跳的厉害。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237章 你兄长在我手里 花落在林子里走了很久,但初春树木都还没有发芽树林里一览无余,再加上地上的残雪很容易留下足迹,没过一会便会善于追踪的濊貉人抓住。 只是濊貉人很谨慎,不仅将她绑了起来,还蒙住了眼睛。 花落虽然听不懂濊貉语,但是她能感觉到池婉婷她们应该已经逃脱了。 因为濊貉人将她放在了马背上。 那必然是马车已经被池婉婷她们驾走了。 她心下稍定。 却开始了马背上的颠簸。 她是头朝下被当做物件一般挂在马上的,她不知道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只觉得胃里翻滚的难受,要不是从昨日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她可能已经吐的稀里哗啦了。 她之前为了行动方便,将头饰全部扔了只简单用红绸束了个发髻,现如今走啊散开了,身上的宫装也因为行动方便脱了,只着中衣的她在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冷的发抖。 终于等到冷到骨头里的时候。 她终于被带到屋里了。 和温暖气息同时扑面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说你,荣升皇后娘娘了?” 不花落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觉得后背一麻。 跟着蒙着她眼睛的布被扯了下来,她急忙抬起头来,就看到面前一个妖娆的身影,水红色的衣衫映衬着那张娇媚的脸庞格外动人,玲珑有致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腰肢,处处透着难掩的风情。 成立北齐之后,闻月华和姜郢一同消失了,听说去了更北的极寒之地,夜清寒为此还派了很多人去抓捕,花落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大宇见到闻月华,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闻……闻月华?” 阿闻月华冲着花落勾了勾嘴角:“看到我有这么意外吗?” 花落点了点头:“原以为你不会再回大宇!” 闻月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被绑着的花落,冷哼了声:“我也是大宇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回大宇?。” 花落没有想到闻月华在背叛大宇之后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她是大宇人。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她也背叛了夜清寒。 思及此,花落冷声道:“既然你自然是大宇人,怎么还能做绑架皇后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闻月华静静听着花落说话。 等到花落说完,她轻蔑的睨了花落一眼。 跟着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也是妖媚的,只是这种妖媚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冷意:“皇后不过是我不稀罕让给你的罢了,当初要不是为了夜清寒,我又怎会背叛大宇!” “……”花落刚想开口。 闻月华已经蹲下身,揪住了花落的下巴:“可是我付出了那么多,夜清寒的心里只有你,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下,我之所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被你逼的!” 花落挣脱开闻月华的钳制,反问道:“你总是有借口,杀闻栋是因为他娘欺负你,背叛前太子是因为闻家,背叛大宇是因为夜清寒,背叛从北齐逃走是因为我,总之你从来都没错,都是因为别人,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没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闻月华狠狠地说道,“我认识夜清寒的时间比你长,我长的比你好看,凭什么夜清寒喜欢你不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你们花家的家世,没有宠我上天的父母,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不公平的老天!!!” 这个人的逻辑真的可以。 花落听完只觉得好笑:“你知道夜清寒不喜欢你的真正原因吗?” 闻月华被花落说的一愣:“真正原因?” 花落说道:“夜清寒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从来只想着自己,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 “……” “闻栋处处维护你你看不见,闻皇后掏心掏肺你转脸就背叛,阿郦救了你你把她垫背!”花落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样的人不仅夜清寒不会喜欢,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对你付之真心!” “住口!”闻月华听完猛的给了花落一巴掌。 这巴掌打的极重。 打完以后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说那么多还不是要做我的阶下囚?” “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大宇和北齐开战,我想要得罪我的人都不好过!” “你做梦!” “是不是做梦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闻月华冷哼了声道,“北齐现如今已经屯兵黑水城了!” “谁知道是北齐的士兵,还是你故意找来的异族假扮的?!”花落气愤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袭击北齐使臣、刺杀我和我外公的马车甚至袭击安然队伍的异族,都是你找来的吧!” “你猜的没错,都是我找来的,但是黑水城外的士兵真的是北齐的!” “怎么会……”花落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闻月华却笑了:“是不是很意外,夜清寒居然会对大宇开战?” “……”花落确实很意外,虽然夜清寒和大宇之间有的不解的仇怨,但是她知道夜清寒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统一了北疆五十个部族,更不可能在段时间内成立北齐,融合各族为其所用,“这……不可能。”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闻月华勾了勾嘴角,“但是谁知道夜清寒居然这么在乎你兄长的性命,一听说你兄长在我手里,便立刻同意了我的要求,屯兵黑水城!” 原来在黑水城附近屯兵的真的是北齐。 而原因居然是因为闻月华用她兄长的性命来威胁夜清寒和阿史那长安。 花落听完愤怒地想挣脱开绳子,可是绳子绑的很紧,她许久没进食早饿的没了力气,只能恼火地瞪着闻月华:“我兄长现在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闻月华见状一脚踩在她的背上,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冷声说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后背上传来的疼痛让花落不觉皱紧眉头,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闻月华俯身望向花落:“你说,如果我跟朱煜说,你在我的手里,朱煜会不会对北齐开战呢?” 第238章 留着多个筹码 闻月华说话时眼神中透着几分狠戾。 花落脸色不自觉凝重起来。 闻月华见状冷笑起来:“怎么怕了?” “当然怕啊!”花落心想这个女人未免太狠毒了,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把两国的百姓也拉进来,但是她可不准备让这个女人得逞,于是说道,“我怕朱煜压根不搭理你的要求,你看我没有利用价值将我就地处决了!” 闻月华没想到花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是皇后,朱煜如果不在乎你,怎么会封你做皇后?”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你也和朱煜合作过吧?” “是又如何?” “那你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他那样精明的人封我做皇后自然有他的目的!” “什么目的?” 花落见闻月华问,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精心策划劫持北齐使臣,围攻安然的队伍为了什么朱煜都心知肚明,他不愿意开战,但是身为皇帝的他要向首富要粮食,要向将军要兵,还得依靠背峞军护他周全,这些大臣的意见他不能不听,但是总得有人出来反对,这个人最好还是个女人,对外可以说是这个女人迷惑了他的心思,这些大臣们就算心里有怨气,那也是对这个女人的怨气而不是对他!” “所以……你根本就是个傀儡!” “没错!” “我不信!” 闻月华眯起眼睛审视起花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和朱煜的关系!” “你和太子不也挺好?!”花落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池婉婷她们安全了我就放心了,你若是当真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找朱煜试试,看看他究竟愿不愿意为了我开战!” 闻月华闻言脸上僵了一僵。 她之前就听劫持的人说,花落只身引开众人,才让另外三个嫔妃跑掉的。 而这三个嫔妃,一个是富可敌国的李首富的女儿,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池溟嫡女,另一个是乐城守将刘大人的千金,每一个都是大宇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比花落更适合做大宇的皇后。 难道真的如花落所说? 她不敢相信的望向花落,难道花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很快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她不相信花落会大度到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愿意舍生相救,必然是算准了朱煜会带人来找寻你,你休想骗我!” 花落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信呢,现在距离我们被劫持已经过了一夜了,池婉婷她们应该都已经安全回宫了,朱煜肯定也知道我们被劫持的事情了,要不这样,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朱煜有没有派兵来找我不就好了!” “……” 闻月华见状用濊貉语和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 花落虽然听不懂,但是她估摸着应该是让濊貉人去外面打听打听,大宇有没有派士兵来找寻她。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池婉婷一定要把她的话如实转告朱煜。 朱煜一定不要派兵来找自己。 闻月华却没有注意到花落内心的变化。 她坐到桌旁边喝茶边吃点心,等待结果。 这期间,她还不忘对着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花落说道:“这桃花酥入口即化,真是好吃,这龙井新芽醇香还能解腻,不错不错。” 花落本来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这下更是饿的难受,心想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不过半个时辰,外面的濊貉人便回来了。 又对着闻月华叽里咕噜了几句。 闻月华听完脸色不太好看。 花落这次判断不出濊貉人究竟和闻月华说了什么,她知道闻月华的心思比她还要细腻,她怕她急切想知道结果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只得闭起眼睛装睡。 闻月华边吃着点心边看着闭目不语的花落道:“怎么,害怕了?” “害怕的话,我就不会为了救她们引走追兵!” “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不敢看我?” 花落闻言蓦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闻月华:“你明知道我饿了一天一夜了,还在我面前吃东西,我闭眼睛还要傻傻看着不成?!” 她原本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但听到这个解释,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但是眼中的神色还是不相信,她看了花落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为什么你要为别人牺牲?” “你当然不会明白,”花落抬起头,看着闻月华那张精致的不似真人的脸庞,冷哼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为别人活过!” “为别人……” “为你爱的人,为爱你的人,为黎明为苍生,这世上有太多值得为之付出为之牺牲的人和事,如果能为大宇和北齐的百姓做些什么,牺牲我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闻月华看着花落的样子,越发觉得碍眼。 她从几案上抽出一把长剑:“你知道吗,我讨厌你很久了,既然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那我也没必要留着你了!” “虽然大宇的皇帝不发兵找她,但是不代表北齐不待见她!”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身形高大,武功深厚。 花落一眼就认出他来:“姜郢!” “多个筹码总是好的!”姜郢从考武将学院的时候就讨厌花落,恨不得将她踩在脚底下,如今好不容易让她成了阶下囚,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让她死呢。 花落心想,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命要靠老对手姜郢来救。 她之前听说姜郢教唆阿郦的父亲绑架了珍妃和闻月华,用来威胁夜清寒,这才多久的事情,他们居然又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不过,闻月华和姜郢因为利益站在统一战线上也不是第一次了。 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好奇怪的。 姜郢提到北齐的时候,闻月华的脸明显的僵住了,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花荣都可以让夜清寒屯兵黑水城外,留着花落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个筹码,她勾了勾嘴角,僵硬的脸色很快便恢复如常,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说道:“也对。” 第239章 谢谢你 花落以为她的性命暂时无忧。 可就在姜郢抬脚刚走出门外时,却瞥见门外一道道箭羽射了过来。 姜郢虽然仗着武功卓越,却依旧被箭射中了小腿肚,他刚想往屋子里退,路顶上已经落下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虽然姜郢的武功了得但是他腿伤受伤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屋顶上的人个个收手了得,姜郢渐渐处于下风。 闻月华惊慌地向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 但是半天也没有一个濊貉人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濊貉人已经被这些人消灭了。 但是他们此行如此隐秘,瞒过了俞太后留下的斥候,亦躲开了无涯山庄的眼线。 这些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只可能是…… 思及此,闻月华转脸狠狠地瞪向花落:“外面的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藏在袖筒里的朱钗扔了一路。”花落让池婉婷告诉朱煜不要来找她,朱煜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出她的用力,而她赌朱煜虽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派兵来找她,一定会让暗卫秘密调查,那么他们就会看到她沿途扔下来做记号的朱钗耳环之类的东西。 花落说完猛的挣脱开了绳索。 和闻月华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磨手中的绳索,现如今已经磨开,而会武功的姜郢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闻月华,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凡事都有个例外。 就在花落准备上前将连连后退的闻月华擒住的时候。 闻月华突然按住了她手边的椅背。 只见一道黑气,从闻月华按下去的方向飞快的冲着花落妃了过来,花落只觉得肩膀一麻,并不是很疼,但是身体却像是失去了牵引的木偶一样,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这个暗器上有麻药! 她只觉得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跟着她的神智模糊,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即便看到闻月华冲着她举起刀,她已经动弹不得。 不过,她已经看不到自己是如何被闻月华手起刀落。 因为这之前,她的眼皮已经重重的合上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落儿……” 沉睡的时候,花落还能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焦急的呼喊她的名字,甚至她冻了一夜的冰冷的身体也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想睁开眼眼的,但是不知道是药效太重,还是抱着她的怀抱太暖和,她眼皮沉重的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最后伴着越发沉重的呼吸,终于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一觉睡的特别沉,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寝宫之中。 而朱煜便趴在她的床边,一只胳膊还牢牢的圈着她,仿佛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 她被这个睡姿禁锢的不舒服,挣扎的想换个姿势。 趴在床边的朱煜立刻醒了,他看着她的深邃黑眸里除了欣喜,便是在晨光的妆点下掩饰不住的担忧:“醒了就好。” 花落听完嗤之以鼻:“我只是中了麻药,至于那么紧张吗?” 朱煜没有回答花落,反而是低头深深的看着她,跟着微微蹙眉,沉声说道:“以后断不可以如此鲁莽行事!”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知道吗,我若再晚一步,你便身首异处了,”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仿佛还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中,跟着他双手撑在了她身侧的床上,将她环抱在怀里,“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 花落听完笑了一下:“陛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 朱煜微微倾身靠向花落。 两张脸近到几乎贴一起,他的气息吹在脸上,让她脸上的温度蓦得升高。 他看着她因为他靠近而微微发红的脸颊,颤声道:“在喜欢上你以后。”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 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话。 他却已猛地擒住了她的唇:“答应我以后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的吻密密的落下,压根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而他的手更不是不安分的游移起来。 这,太危险了! 她急忙偏开了头,双手撑在他的身前,努力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两个人是分开了,可是彼此间炙热的气息还在。 她掌心甚至能感到他薄薄深衣下不安分的心跳。 想到那夜他的予取予夺,她有些后怕的松开贴在他胸前的手,轻轻道:“这个时辰,鼻陛下是不是该准备早朝了……” “……” 他没有说话,反而更用力的将她往他的怀里揉。 她甚至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 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只能任由他将点燃她。 …… 朱煜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池婉婷便来看她。 见她只是中了麻药,并没有大碍方才放下心来,然后便把她们三人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给花落听。 池婉婷说到秦芮的时候,脸色明显的红了。 花落不明所以:“你,不舒服?” 池婉婷蓦地底下头:“没有,没有,就是回廊里的风太冷了,臣妾在外面吹了太久,又被屋里的暖气熏了,所以脸红了。” 花落听说池婉婷在回廊站了很久。 想起朱煜方才离去。 而这之前,他们…… 她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忙岔开话题问道:“你方才说刘贵妃怎么了?” 池婉婷见花落问,方才愤愤地说道:“此番劫持娘娘的事情,分明是刘贵妃策划的,可是陛下只是将她将为婕妤,禁了她三个月的足,而李皇贵妃这个同谋罚的就更轻了,居然只是罚奉。”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要是陛下我也不会重罚,毕竟现如今大宇最缺的就是粮食和兵权,这个时候得罪李家和刘家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那也不能任由她们这样伤害娘娘而不管不顾吧,这太气人了!” 花落看着池婉婷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 池婉婷一时间愣住了:“娘娘笑什么?” 花落抬眼看着池婉婷:“谢谢你。” “谢谢臣妾?” “嗯。” “娘娘冒死救了我们,为什么要谢谢臣妾?” 第240章 爹娘进宫 花落知道朱煜此次上朝刑部一定呈上审讯姜郢的折子,她很想问问刑部有没有问出她兄长的消息。 待池婉婷离开之后,花落便让雪勤去问朱煜下朝没有。 但是朱煜那边一直在忙。 直到午膳的时候派人来花落宫里说晚膳会来她宫里。 雪勤听完乐呵呵的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又忙让人来给花落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花落可不想被雪勤按在椅子上一两个时辰梳妆:“有不需要去外面见人,不用上妆吧。” “小姐说的什么话,人家宫里要是知道陛下要来,巴不得一整个下午都捯饬妆容呢!”雪勤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虽然是皇后娘娘,但是这宫里的嫔妃那么多,陛下愿意来小姐这里,小姐就更应该抓住机会!” 花落睨了雪勤一眼:“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其他宫里的都是这么说的。” 花落摇了摇头说道:“我找陛下是有正事,你该忙啥忙啥去!” 花落说话间,全公公来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回太极殿了,让娘娘您现在过去。” “可是有事?”不是说忙正事晚膳才有时间吗,怎么突然传她? 但是她本来不也是想早点问问他刑部的事情吗? 于是花落让雪勤给她随便挽了个发饰,一身简单的便装,便随着全公公去了太极殿。 花落太极殿里除了朱煜还有其他人。 而其他人,是她册封皇后前来看过她的娘亲,和她已经许久未见的爹爹。 她记得她娘亲离开的时候,曾说的那句:“花贵人身份如此尊贵,这声娘臣妇受不起。” 看到娘亲的那瞬间,她不觉地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退。 而祁媛媛没给她退缩的机会,先她一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娘?!” “我……”花落看了眼祁媛媛,又看了眼朱煜。 朱煜还没开口,花辰已经先开了口:“姜郢什么都招了。” 花落听完,还有些不敢相信,什么都招了是什么意思? 朱煜看着呆呆立着的花落,说道:“承认袭击马车劫持粮草的都是闻月华和濊貉王预谋的,包括北齐屯兵黑水城也是因为闻月华以花荣将军威胁所致。” 终于…… 真相大白了。 也就说大臣们不会再以北齐劫粮草,而主张开战了。 花落长出了口气:“那兄长呢,姜郢有没有说他们把兄长关押在何处?” “濊貉王藏身的地方。” 花落听完一愣,当初闻月华和姜郢是一直往北才遇到的濊貉王。 那濊貉藏身的地方不就是北疆的最北端? 她突然意识到朱煜不会无缘无故地将她爹娘请到太极殿来和她相见。 她转身望向朱煜,他是想为了大宇牺牲她兄长:“所以陛下和臣妾的爹娘都商议好了是吗?” “不算是商议,是我们向陛下提起的。”花辰先开口。 花落却听不进去她爹的话,义愤填膺地说道:“兄长驻守边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连北齐都因为兄长屯兵黑水城,而大宇却准备就这样牺牲兄长?!” 花落提到北齐的时候,朱煜面色沉了下来,在朱煜心里北齐等同于夜清寒。 花落清楚在朱煜面前提北齐有多么不明智,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陛下就不怕寒了大臣们的心吗?” 朱煜没有说话,但是面色愈发难看了。 祁媛媛见状开口道:“我就说不能跟落儿提我们的计划,这丫头脾气又急又臭,压根不会听我们把话说完!” 花落被祁媛媛说的有些懵:“娘是什么意思?” 花辰说道:“要不你慢慢跟她解释,前朝的大臣们还等着陛下去议事呢!” 花辰说完,朱煜没再说什么,直接和花辰走了。 “你啊!还跟没出嫁一样,也不知道长点心!”朱煜走了以后,祁媛媛白了花落一眼,“你明知道提北齐相当于提夜世子,还在陛下面前提,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可兄长……” “陛下并不是准备放着你兄长不管,而是准备假装和北齐开战,再暗地里联合北齐,偷偷的袭击濊貉王,将你兄长救出来。” 祁媛媛说话,花落去有所思,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那准备派谁去北疆,何时去?” “你现在是皇后娘娘,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再说了你问那么多难道要跟着去不成?!” 花落本想要是没有合适人选,她可以去,她已经两次深入北疆了,对那边的地形地貌比很多大宇人都要熟悉。 但是这样的话她不准备对祁媛媛说,说了她娘也不会同意让她去冒险。 于是花落讪讪说道:“娘教训的是。” 祁媛媛见花落不再提及此事,方才放下心来,说道:“那日为娘的错怪了你,错过了你封后大典,现如今为娘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娘不要这么说,当初都是误会。” 祁媛媛点了点头:“我也听陛下说了,你是为了拖延开战之事,才故意为之,这才嫁过来就受这么大委屈,当真是为难你了。” “为了大宇士兵可以不用流血牺牲,我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花落笑了笑说道。 祁媛媛看着入宫没多久却明显瘦了的花落,担忧地问道:“在皇宫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没有啊,很开心。” “那怎么瘦了?” “因为皇后里的饭太难吃了,跟娘你做的没法比!” 祁媛媛被花落说的忍俊不禁,白了她一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过得可好了,不信,我带娘去我的寝宫逛逛!” 祁媛媛跟着花落来到她新的宫殿。 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感慨道:“看来陛下对你还真是不错。” “那是,皇帝陛下可宠着我们小姐了!”雪勤自家夫人来了,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我们家小姐说饭菜不好吃,陛下就去小姐爱吃的酒楼给她买回来,我们家小姐被劫持,陛下亲自去救,还在床前守了一夜,一大早就……” 花落越听越觉得离谱,轻咳了声:“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第241章 还会回来吗 祁媛媛又叮嘱了花落一些话,方才起身离开。 而花落在她娘离开没多久,便换了男装准备出宫。 她刚走推开寝宫的院门,便撞到了从前朝回来的朱煜。 朱煜推开门看到花落时,也有些意外,但下一刻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去哪?” 一时间,花落有些呆住了。 她没想到朱煜会这么快下朝,亦没有想到他会走到后院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还是很快换了张笑脸:“走走。” “走走?”朱煜轻轻的蹙了下眉,开口时声音有点冷,“往哪里走?” 花落笑了笑:“自然是在后宫走走,我还能往哪里走?” “在后宫走,需要穿男装吗?”朱煜站在花落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些许冷意,在她的身上巡视。 花落看了看身上临时换上的男装,讪讪地笑了笑:“这宫里太闷,想偷偷出去逛逛……” “想去哪里逛,朕陪你!” “还是不去了吧。”见朱煜这么说,花落开口说道。 朱煜没有说话,只目光灼灼的看着花落。 花落被这目光看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甚至隐约感觉到朱煜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的身体看穿一样,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娘才跟我说在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我还是不要违抗宫规比较好,不然她得不乐意了。” 朱煜听完又皱了一下眉头,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说道:“你违抗的宫规还少吗?” “说的不是以后吗?”花落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匆匆福了一福,就要关院门,“陛下刚下朝应该很累了吧,那臣妾就不打扰,恭送陛下!” 朱煜站在门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高大的身材像山一样,堵在门口,给花落一种无形的压力。 花落想了想松开了关宫门的手,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朕在问你,是不是想去刑部。”朱煜说话间,迈进了院门。 花落心下一惊,他怎么猜到她想去刑部,但是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慌,反正她都还没出门,他无凭无据还能治她的罪不成:“我没想。” 花落话音刚落,朱煜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得目光躲闪的她不得不望向他:“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人!” “……” 他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闪烁的目光:“你想去刑部问姜郢濊貉王的下落,然后去北疆救你兄长,是不是?” 花落用力的咬着下嘴唇,既然他都猜到了,她也不准备藏着掖着:“是。”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说话的时候,朱煜的声音有些哑然。 花落抬起头望向朱煜:“我提过,你们都不许!” “所以你就要偷偷的去……?” “……” 两个人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站着,这样的近的距离让她有一种走到了悬崖边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天崩地裂一样,而他的脸上,花落看着他满是戾气,漆黑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的眼瞳。 想了想,终于先开了口,“陛下知道臣妾就这么一个兄长,臣妾不能看着他有事。” “你知道上次你在太庙被劫持后,朕有多焦急吗,朕答应你一定会救回你兄长……” 朱煜慢慢的朝着花落靠了过来,一直近在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跟着他一伸手将她锢在了他的怀里,“答应过留在宫里,哪里也不要去,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 他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所以,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去北境?” “……” “因为他。” 他怎么那么喜欢误会呢? 花落斟酌了好一会,方才开口:“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目前大宇这些将领之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疆以北的地形。” 他并不满意她的回答:“你若去了还会回来吗?!” “当然,臣妾是你的皇后,当然会回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沉默的看了她良久:“明日,尹正义的斥候队伍会从北门秘密出发去北疆。”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眼中掩不住的欣喜。 但是那晚他留在她的宫中。 仿佛是为了宣誓主权一般,第二天一早她险些起不来床。 好在尹正义一直在北城门边等着。 他们这次的身份是商贾。 但是其实是斥候和背峞军的精锐。 这里面的人,除了尹正义没有人知道她是皇后。 众人对这个看起来文弱,瘦的没有几两肉,还迟到的白净书生模样的花落,很是不满意,但是碍于尹正义的面子,表面上都没有说什么,却在路上处处排挤她。 直到后来发生的一次狙击事件,众人对花落才有所改观。 他们在途径黑水城边的崇岭时,收到黑衣人的狙击。 对方人数是他们的两部,各个武功都十分了得,众人厮杀的过程中,花落一人杀了对方数人,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背峞军的精锐最先向花落抛来了橄榄枝:“我们打了好几只野味,一会喝点?!” “好啊!”花落也毫不吝啬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放开了不好。 聊天的过程中,花落得知众人对此番去北疆救人之事并不是十分情愿,其中一个喝的烂醉的背峞军说道:“花荣将军都已经和北齐站在同一战线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大宇的将士冒险去救?” “那还不是因为陛下喜欢皇后娘娘,他是皇后娘娘的兄长,陛下的大舅子!”另一个人说道。 尹正义想制止众人说话。 却被花落制住:“我想听。” “……”尹正义见状不再阻拦。 花落听完众人的畅所欲言之后。 在临时搭建的大帐里找到了尹正义。 尹正义似乎知道花落会来,已经煮好了茶水:“娘娘方才喝了不少,用点茶水解解酒吧?” 花落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你和他们想的一样吗?” 尹正义没想到花落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愣住了。 第242章 发现洞口 尹正义沉默了会,方才开口说道:“陛下是真的担心娘娘……” “我一直奇怪,进了崇林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走出去过,起先我以为是你们对地形不熟,现如今我才知道,你们压根就没准备带我出去!”花落冷冷地看了眼尹正义,“是不是朱煜吩咐的,让你们演一出戏给我看,要不是我酒量好,将那些人灌醉了,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 “朱煜他压根就没想要救我兄长!” 尹正义见状忙道:“不是的,陛下他已经另外派了人马去北疆救援,陛下他这么做也是担心娘娘你出事。” 她沉默了会,说道:“我要进黑水城,你准备下。” 尹正义看了花落一眼,大约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他顿了顿说道:“这个时候陛下的人说不定已经救出花将军了,娘娘不如和下官再次多候几日。” 花落蓦得起身:“要等你自己等!。” 按照之前的计划,花落会跟着尹正义他们悄悄的翻过崇林去到北疆以北的地方,根据姜郢说的地点去救她的兄长。 但是这些人根本就是朱煜安排来糊弄她的,兄长如今生死未卜,她已经耽误和很多时日,不能再耽搁。 她必须采取行动。 尹正义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和花落一起进了黑水城。 但是他并没有走崇岭,而是决定跟着花落进黑水城。 众人知道原来花落就是皇后娘娘,都吃了一惊,那些醉酒后胡说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剁下来。 花落没准备治他们的罪。 但是吓唬吓唬他们还是可以有的。 于是她对众人说道:“如果我兄长安全回来,以前的事情本宫都可以不计前嫌,可万一我兄长因为我们绕路耽误了救援,那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众人见状忙纷纷表决心:“娘娘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救花将军!” 花落和尹正义等人,穿便装以商贾的模样进城,并没有惊动史全福。 等到花落来到花府的时候,花府管家吃了一惊:“小姐,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花落说道:“事关机密,不能暴露行踪。” 管家跟花荣许久,对军中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既然是机密,他便立刻住了口,将花落和尹正义让进门,关了府门。 待众人走到内院,方才开口:“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花落回答道:“我兄长的部下,还有多少在黑水城?” 管家说道:“武友他们都还在。” “你去把他们找来。”花落想了想,补充说道,“小心行事,别人太多人看到。” 花落说完,管家会意:“小姐您就放心吧!” 武友等人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 听花落说完花荣在濊貉王手中,花落要出城救花荣,这几十号当年随着花荣征战多年,如今因为花荣失踪都退了役的昔日战士,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因为黑水城中耳目众多,花落怕在城中逗留的时间多了,会被濊貉的耳目瞧见。 当即决定连夜出城。 并命令管家即做饭。 尹正义见状走到花落近前:“到了地方,娘娘一定要听下官的安排。” 花落抬眼看了尹正义一眼:“是陛下交代你的吗?” “陛下他是真的担心娘娘的安危。” 花落点了点头:“放心,我又不傻,还能让自己平白赴死不成?!” 尹正义心想他能放心吗? 出了黑水城面对的可是骁勇善战的异族啊。 当初只打算在崇岭绕几圈等陛下那边人的消息,所以带出来的士兵并不多,如今加上这几十号花府旧部,他们就这样贸贸然出城,这要真出了点事,他这脑袋还要不要? 他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去通知史大人,让他派一支队伍保护我们……” 尹正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落打断:“我们此番是秘密救援,你让史大人派一支队伍,是怕濊貉王不知道我们来了吗?” “……” 尹正义心想他当然知道啊。 可他们面对的可不止濊貉王,还有北齐。 他从花落说要进黑水城时候,就知道要是阻止花落肯定是行不通,一早就偷偷让士兵帝都报信了,他现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陛下能体谅他的身不由己。 他们从帝都一路走到黑水城,虽然快马加鞭却也用了半个月有余。 这个时候帝都已经是百花盛开了。 北疆依旧是白雪皑皑。 只是吹到脸上的风灭有冬天那般疼了,冷却还是冷的。 众人在雪地里走了多半天,手脚已经冻得冰冷。 花落按照姜郢说的地方在地图上找了半天。 其实她的方位感不是很强,之前那次还是谢烨带的路。 她虽然不是很会分辨东西南北,但是她对景物的印象很深,她一眼便看到之前阿史那长安带她去过的那座山坡。 按照姜郢所说,濊貉王逃出来之后,遵循了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最危险的地方,离犬戎城并不是很远,而是在之前珍妃建在山坡行宫的山坳后面不远的煽动里安营寨扎。 她看了看那座山,将地图左看右看,愤愤地说道:“姜郢那厮为什么要说在行宫的东边,告诉我左边还是右边不可以吗?” 尹正义听完乐了,感情皇后娘娘不辨东西,他伸出手在地图上指了指:“这是东。” 花落蓦地抽回地图:“出发!” 众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姜郢口中的山洞。 洞口不是很大,里面却很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尹正义担忧地说道:“这里面不知深浅,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吧?” 花落看着天色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 尹正义很是欣喜,花落居然同意等一等。 谁知他方才高兴一小会。 花落便继续说道:“生活烤干粮吃饱了睡个好觉,我们晚上行动。” 尹正义心想,我所谓的等一等,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此刻他也知道,韩动不了花落的决定。 只是不知道入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花落遇到点意外,他也不活了,反正活着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他胡乱的将干粮往嘴巴里塞,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 第243章 洞内遇到熟人 众人点燃火把,进了洞之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有人在此停留的痕迹。 尹正义见状悬着的心松快了不好,这要是里面真有人,两方发生争执,引起事端伤了花落,他死都来不及。 没有人,正好可以走了。 尹正义凑上前说道:“臣以为,这毕竟是北疆异族的地界,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赶紧撤离为好。” 花落却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命令武友等人四处仔细查看了一番。 武友最后从一块石头缝隙中,找到了个玉佩,走上前交给花落:“小姐……” 花落看完脸色一沉,这是她兄长的玉佩。 也就是说他兄长曾被关押在这里过。 现在又去了何处? “娘娘?”见花落久久没有出声,尹正义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花落见状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尹正义:“不是说姜郢的口供交代的吗,为什么我们会找不到人?” “这……”尹正义没想到花落突然问责,“这姜郢被抓,闻月华逃走,可能濊貉那边已经收到消息,提前转移了地点。” 花落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既然姜郢已经供出濊貉王藏身之地,俞太后先前遍布大江南北的斥候,肯定已经早早盯着这里了,又怎么会连濊貉王转移地点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你们斥候的消息这么不灵通的吗?!” 尹正义被花落问的一愣。 之前朱煜和花落说闻月华逃走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疑惑。 但是当时因为捡回一条命,心中还有些余悸,便没有多想,但是现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闻月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在一帮男子面前从密道逃脱? 可是她亦不愿意相信以身犯险去救她的朱煜在骗她。 正在纠结之际,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听到声音都是一呆。 武友诧异地问道:“难道说濊貉人只是暂时离开?” “不可能,谁出门把所有家私都带着?”花落看了眼空荡荡的洞内说道。 武友问道:“去而折返?” 有这个可能。 但是在不知道对方身份之时,他们还是躲起来比较安全。 花落一抬手,众人纷纷躲到了洞内的暗处和石块后面。 外面的那些人在洞口停留了一会。 似乎在试探里面有没有人。 但最后还是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空荡荡的洞内也是一惊,但是人群里很快便有人发现石头后面有人,双方在黑暗浑浊的洞内,迅速的打在一起。 黑暗中,花落依稀认出一个面容:“景琛?!” 景琛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是一愣。 待他在黑暗中看清花落的脸,忙对众人说道:“住手!” 花落等人也是一惊,景琛这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 但是花落还没有问出口,景琛已经先花落一步问道:“花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喊您皇后娘娘了,娘娘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听书我兄长被困这里,所以和斥候一起。”花落说道。 景琛眼中闪过诧异:“大宇的营救队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花落在没进黑水城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朱煜故意骗她的事情了,朱煜故意让尹正义带她在崇林之间绕圈子,而真正救援的队伍早就出发了。 如今见景琛提及,有些讪讪:“这件事还得从长说起。” 景琛见花落面有难色,也不再追问,说道:“虽然洞内已经没有濊貉人,但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去而折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的队伍就驻扎在山上的山庄里,现在天色已晚,娘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同下塔山庄。” “这……不太合适吧。”花落还没有说话,尹正义先一步开口。 景琛没有看尹正义,他对这个人一直抱有敌意,他曾今的主子俞太后命人杀了他们的庄主。 他只是看着花落,声音却分明是斥责尹正义:“主子都还没说话,一个奴才嚼什么舌头?!” “其实……”花落心想尹正义怎么说也是斥候总管,现如今又是朱煜身边的红人,若不是被迫接了她这么个倒霉的差事,去哪里不都是被人捧着的,现如今被景琛这么嘲讽,心里肯定不是好受。 而且就算尹正义不说话,她也不准备去山庄。 那里是夜清寒的别院,她现如今已经是大宇的皇后了,无论如何也应该避嫌,“我们还准备赶夜路去追踪下濊貉人的踪迹。” 景琛见状也不再劝花落,而是说道:“我们此番也是根据落线挨个追踪,我们来了大宇信使送过来的地址查看,大宇派来的队伍去了对面的一个山坡,估摸着现在也已经回了山庄了,不知道他们那边有没有消息。” “大宇来到的队伍也在山庄?!”花落听完有些诧异。 她是听朱煜说会和北齐合作。 但是这合作未免也太紧密了。 就不怕被濊貉人怀疑吗? 景琛见花落问,说道:“嗯,队伍出了黑水城便直奔犬戎城了,后来我们根据情报地址将联络点选在了山庄,我们往各个方向派出人手搜查,出来好几天了,这里我们之前就搜查过,今天准备回山庄的时候发现了踪迹,才折返回来查看的,谁知道是你们。” “你们在这附近已经找了好几日?”花落听完心中越发焦急,“可有我兄长消息?” 景琛见状摇了摇头。 花落听完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景琛说道:“但是我们是兵分两路的,说不定大宇那边有消息呢。” 武友也说道:“花荣将军是好人,为了黑水城做了那么多事情,好人有好报的,说不定现如今已经被大宇的队伍救回了山庄也说不定呢?” 花落点了点头。 跟着她抬起头望向景琛:“我们随你们一起去山庄。” “好。” 众人出了洞口,直奔离此处不远的山庄。 尹正义一百个不乐意。 但是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低声对身边一个小斥候说道:“那日让你们送去帝都的消息,送达了吗?” 小斥候忙回复道:“八百里加急,算着时间我们还未出黑水城的时候,陛下应该已经看到了。” 第244章 又见 花落听说大宇的队伍也在山庄,所以会和景琛来的山庄。 可到了山庄才被告知,大宇的队伍还未回来。 而且夜清寒也在山庄。 对此景琛解释:“花将军是大宇人,公主担心北齐的士兵会不上心营救,闹着要自己来,主子不放心让公主前来,所以才会亲自来这里监督搜救工作。” 尹正义听完冷哼了声:“谁不知道阿史那长安公主武艺超群,当初还曾将黑水军队围困在磨河长达数月之久,这么厉害的女将不来,反倒让北齐王来涉嫌,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加上我们事先就将消息加急给了你们北齐,现如今却找不到人,谁知道你们北齐有没有提前动过,事后再故意说没找到,引我们往陷阱里跳?” 景琛的脸色冷了下来:“大宇的斥候遍布整个九州,我们有没有提前动作,你们会不知道吗?” 花落觉得再说下去两边会打起来,忙道:“既然决定合作就要本着信任,我们相信北齐。” “可他们不见得相信大宇。”尹正义摆明了不依不饶,“大王都亲自坐镇了,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花落他们本是在偏厅说话。 尹正义的话音刚落,偏厅的门开了,跟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朕来是因为长公主身子重,不便行事。” 花落听到声音蓦地转头望过去。 却见夜清寒站在门前。 一样的如玉面颊,只是现如今不再是一身白衣飘飘,而是换了华贵的宫装,温润气质还在,却也多了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花落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甚至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这本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但是听说长安公主身子重,她而是忍不住望向夜清寒:“是……我兄长的?” 夜清寒见花落问他,方才将目光投向了她,但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大宇皇后是贵客,景琛无比照顾周全。” 景琛见状忙回复:“是。” 跟着便安排众人休息。 景琛为花落准备的房间,在东厢。 房间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豪华,却处处透着清新雅致,景琛还未花落准备了宫人伺候。 但是总觉得这些北齐的宫人像是来监视她的眼线,花落笑了笑,说道:“费心了,不过我不习惯让人伺候,你让她们下去吧。” “娘娘身份尊贵,我们北齐若不派人伺候,说不过去。” 被景琛这么一说。 花落觉得她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说道:“那就让她们在外间伺候吧,我有需要自然会传她们!” “你们出去吧。”景琛吩咐完宫人,又冲着花落拱手施礼,方才转身离开,“景琛不打扰娘娘了,娘娘早日休息。” 看着景琛的背影,花落只觉得仿佛隔世,喃喃道:“当初北疆一别,我还以为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谁知道还能生出这么许多事情来。” 听到花落的话,景琛的背影蓦得僵住了。 他知道花落说的最后一面指的是她和他家主子在酒楼见面那次,但是那并不是她和他家主子最后一次见面,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哑声说道:“景琛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许多……其实……” 花落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做什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景琛被花落说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是想到他家主子做了这么多,他还是开口说道:“其实之后娘娘曾见过我家主子,只是当时娘娘你没认出来我家主子而已……” 花落被景琛说的一愣。 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当时她和朱煜等人被围在树林之中,被闻皇后的人追杀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南面的包围圈外突然杀过来一大群骑马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不仅武功了得,还弓马娴熟,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一直将他们护送到安全地方,方才离开。 当时她怀疑过黑衣人的身份。 后来她在乐城遇到了景琛,景琛说是他们无涯山庄的人路过时无意间救的他们。 出于对景琛的信任,花落当时并未怀疑。 但是现在细想起来疑点甚多。 如果是无涯山庄的人为什么好蒙着脸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再加上那些人弓马娴熟,分明是马背上长大的。 而无涯山庄的众人虽然武功都很了得,但是他们之中除了夜清寒自小随夜王在军营之中善骑射,其他能因为长期居住在山上,并不善于骑马。 所以当初救他们的只可能是夜清寒率领的异族队伍。 之所以蒙面,是怕他们认出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我们去乐城的路上……” 景琛刚想开口,却被从外面走进来的夜清寒打断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提他作甚?” 景琛见状蓦地住了口,识趣地走了出去。 宫人也都在外面伺候,屋里瞬间只剩下她和夜清寒两人。 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和方才有不一样。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北齐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这声北齐王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的怎么那么别扭呢?”夜清寒听完眸色一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有特意要来叨扰娘娘,只是路过而已。” 花落见状抬起头望向夜勤寒,她听说阿郦死了之后,他在没有纳过姬妾,听说珍妃去世的时候还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 却觉得现如今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是冲着夜清寒福了一福:“对了,还没谢过北齐王,今日收留我们在此,让我们不至于露宿荒野。” 夜清寒的眸色越发暗了起来。 他们之前如今比陌生人还要客气。 不过,他们之前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毕竟他们之间横卧着九黎和大宇的仇怨。 客栈一别的时候,他和她其实都已经做了最后的决断,而他护送的最后那一程时,已经告诉过自己是最后一次。 可为何现如今面对她,他还是会心悸? 他不敢多留,冲着花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陋室而已,无需言谢,不早了本王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第245章 早就计划好的 大宇这个时候已经春暖花开。 北疆依旧万里冰封千里雪飘。 夜清寒开门时,一股冷风袭进屋里,吹得刚被屋里火盆暖和起来的花落,不禁瑟缩了下。 她上前关门,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长安公主她……” 夜清寒脚步顿了下,知道是想问长安肚子里面孩子的事情,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可他仿佛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补充说道:“所以,花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 如今阿史那长安公主已经有了她兄长的孩子。 为了兄长未出世的孩子,北齐应该不会在救援上做手脚。 花落之所以要确认这件事情,是因为救援的整个过程中,她始终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不是北齐会是哪里? 可看着夜清寒清冷的背影,她没再说什么,选择默默关上门。 可是门还没关上的时候,景琛突然从前厅奔了过来,满眼的欣喜:“主子,找到了,大宇的队伍找到花将军了!” “真的吗?!” 夜清寒还没开口,花落已经推开门冲了出来。 景琛肯定的点了点头:“大宇的前哨送来的消息,花将军受了重伤,已经在坡上,马上就能进山庄。” 花落方才还在担心。 她为方才的猜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对景琛说道:“能带我过去吗?” 景琛瞟了眼夜清寒。 夜清寒了看了眼花落:“我领你去吧,不谁说花将军受了重伤吗,让景琛去他的住处拿药箱。” 花落因为焦急想去看兄长,居然忘了兄长受伤的事情。 不过好在无涯山庄的人医术都十分了得,有他们在,兄长肯定会没事。 于是她冲着景深说道:“那就有劳景琛为我兄长医治了。” “娘娘客气。”景琛拱了拱手,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夜清寒回头看了花落一眼,没再说什么,抬脚往外面走去。 这山庄花落只来过一次,这里的亭台楼阁错综复杂,若没有人带路,她怕自己找不到前厅。 她见夜清寒已经出了院门,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夜清寒都没有说话,就连表情也都是淡淡的。 来到前厅之后,却见山庄的门已经开了,尹正义和武友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一群穿着大宇服装的士兵,正抬着一个担架往里面走。 花落看到担架上的人心咯噔了下。 她听景琛说,兄长伤的厉害,但是没想到伤的这么厉害。 担架上的人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污,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破败衣服内里透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仿佛在诉说这些日子他受到的非人待遇。 那一刻,花落再也抑制不住,冲上前:“兄长……兄长你……” 花落本来想说“你没事吧”,可是她凑到近处看到担架上那个人的脸时,蓦地停住了脚步,即便这人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污,眼眸紧闭,但是她依旧看出来,这个人不是她的兄长:“你……是谁?” 她声音响起的同时。 担架上的人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 虎目里的森冷的目光看的花落一怔。 而与此同时,担架上的人抡起藏在身下的长剑,向花落砍了过来。 所有的一切仅发生在瞬间。 花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长剑已经带着寒光冲着她的面门直奔过来。 这剑来的太快,离的太近,她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此时,她突然觉得胳膊被人身后的夜清寒擒住,跟着一个踉人以被夜清寒拉了过去。 但是担架上的人目标好像从最开始便不是花落。 他的长剑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直奔夜清寒袭去:“姓夜的纳命来!” 随着担架上人的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长剑已经结实的刺进了夜清寒的胸膛。 花落伸手去扶夜清寒,却跟着他一同跌倒。 再看他的胸口,已经满是鲜血,她慌的想去按住伤口,阻止血涌上来,可是她越按血越多。 与花落慌乱的样子不一样的,是夜清寒反而略显平静的面容,他望着那个从担架上跳下来给他一剑浑身脏乱的男人,淡淡的开了口,只是此时他的声音略显暗哑:“濊貉王?” “没错!”说话间担架上的男人已经再次冲着夜清寒挥剑,“我今日就要为我濊貉男儿报仇!” 此刻呆立在一旁的武友等人,已经反应过来,上前与进来的众人厮杀了起来。 花落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夜清寒,惊的直呼:“景琛,景琛!!!” 景琛从内院拿着药箱走进来,便看到厮杀的众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傻了。 听到花落的呼喊声,方才穿过厮杀的人群,挤到近前。 当他看到夜清寒的伤口时,整个人都呆了:“主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花落闻言心中不禁涌出无尽酸楚,跟着眼眶红了起来,说话声音也带着颤抖:“是我,是为了救我……” 夜清寒抬起手,轻轻的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跟你没关系,这一切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 夜清寒的话,让花落反应过来。 她之前就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可能……朱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死了,北疆将不再是大宇的威胁……” 犬戎老王没有死之前,犬戎和濊貉是大宇最大的威胁,为此大宇每年要给黑水城运送大量的军资和粮草,犬戎老王死了之后,夜清寒一统北疆成立北齐,将北疆五十个部族全部攥在自己的手中,北齐已经不止是威胁到大宇的边疆,而是威胁到大宇国的存亡了。 这些部族之间本来也有很多矛盾。 是因为夜清寒才能一致对外。 如果夜清寒死了。 北齐便名存实亡。 五十个部族里犬戎和濊貉已经元气大伤,其他的根本不足为惧。 这样,大宇不仅可以解除边疆的危险,还有可能一统北疆。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朱煜怎么会错过。 可她不想夜清寒死,更不想坏了兄长孩子的阿史那长安恨大宇。 花落蓦地望向景琛:“快,快帮忙止血。” 第246章 如果不是你,夜清寒不会死两次 景琛没有回答花落的话。 只是看着夜清寒的伤口发怔。 花落急了:“快啊!” 夜清寒抓住了花落的手,而夜清寒之间冰冷的温度,冷的花落一颠。 但是夜清寒开口之后,花落却觉得更冷:“我的伤治不好的,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里不安全你快点离开。” 他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他抓着她的手,越来越冷,最后终于催了下来,甚至那双一直看着她的,她无比熟悉的淡茶色眸子也慢慢的合了起来。 她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她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醒醒,你醒醒!” 景琛见状抓住花落的胳膊,语带哽咽的说道:“主子他已经走了,他已经走了啊!” “……”被景琛这么一说,花落整个人呆住了。 夜清寒死了,为了救她死了…… 她蓦地松开了夜清寒的肩膀,拿起地上一具尸体的钢刀,便冲进人群之中,她要杀了濊貉王为夜清寒报仇。 本来山庄里就有夜清寒的人,再加上武友、尹正义很快便将进来的队伍杀的七零八落,眼见着众人就要取胜的时候,门外突然火光冲天,一大群大宇士兵将山庄里里外外包围住。 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要砍杀她的闻月华,此刻闻月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傲慢地看着因为厮杀还满脸满头的血水的花落。 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终究还是要被我踩在脚下! 濊貉王看到闻月华顿时有了底气。 对着闻月华说道:“来的正好,把他们都给本王杀了!” 闻月华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要杀的。”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士兵已经纷纷将箭矢射向了濊貉王。 濊貉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箭矢射成了筛子,他倒地时,虎目依旧睁的很大:“为……为什么?” 闻月华居高临下的望着濊貉王,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小姐会屈尊与你?” “……”濊貉王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断抽搐,听完闻月华的话,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凄凉,“所以你同我说,大宇的皇帝愿意和我们濊貉联合……不过是诓骗我的?!” 闻月华看着地上的濊貉王,开口说道:“大宇皇帝确是愿意和你联合,不过联合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现如今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濊貉王听完挣扎起身,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想杀了闻月华,但是他此时根本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没待闻月华身边的士兵上前,濊貉王已经再次倒在地上,这一次再没有声息。 花落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冷,那种由内到外的冷。 果然利益才是朱煜和闻月华心中最先考虑的东西。 当初假意和夜清寒联合是为了大宇士兵可以深入北疆。 如今和濊貉王反目,不过濊貉王是北疆最大的两个部族之一,即便他帮了大宇,大宇也不可能让他活着威胁到自己。 花落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她居然都没能看透朱煜。 她抬起满是怒火的眼睛,望向马上的闻月华:“这一切都是你和朱煜设计好的,是吗?” “设计这个词,不错。”闻月华的人马很快将山庄占领。 因为她带来的是大宇的士兵,所以尹正义并没有打算和对方冲突。 只是护在花落的身前:“这可是皇后娘娘,你们不要造次!” 花落推开尹正义,望向马上的闻月华:“你把我兄长藏在了哪里?!” 闻月华勾了勾嘴角,翻身下马,慢慢地走向花落:“怎么你的皇帝陛下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她什么? 花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在闻月华的面前表现,她强装镇定:“告诉我什么?” “花荣将军在我们劫持使臣队伍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 闻月华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花落却如同被拳头重击了般,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她的兄长已经战死了? 而且闻月华方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朱煜也是知道的。 她有些不相信地扭头望向尹正义。 尹正义被花落的目光看的不自觉得垂下了头。 “所以……朱煜一开始就知道了,然后他还一直装作在找寻我兄长的样子欺骗我?”花落冷笑出声,“我外公遇刺那次,不会也是他安排的吧?” 尹正义忙道:“不是的,陛下也是在抓住了闻月华之后,才知道真相的。” 花落木然的点了点头,她当初就有疑惑,闻月华那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从朱煜的手中逃走,原来他不但抓住了闻月华还让她投靠到了他那一边。 他早就知道她兄长战死。 却把她骗的像傻子一样,花落冷声地对尹正义说:“所以我闹着要来救兄长,他就让你带着队伍来演戏给我看,要不是被我识破了你们的骗局,我是不是现在还在崇岭山脉出不来?!” “……”尹正义不知道说什么好。 闻月华却道:“你也太小瞧朱煜了,他怎么可能费时费力来陪你玩?” 花落听完不敢相信地望向闻月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如果不是你,夜清寒不会死两次!” 为她死两次? 花落说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朱煜为什么会让尹正义陪你来北疆吗?”闻月华看着花落,“是我提议的!” “……” 见花落诧异地说不出话来,闻月华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 “……” “因为我知道,夜清寒做事谨慎,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就像今日如果不是因为你也来到山庄附近,他是不会留在这里过夜的,所以如果没有你,他今天就不会死!” 花落感到拿刀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你方才说两次?” “没错!”闻月华继续说道,“当初是因为你要来北疆救你被困的兄长,夜清寒担心你才来的,不然他会和无涯庄主回无涯山庄,那样无涯庄主就不会去北疆想告诉珍妃夜清寒的身世,俞太后就不会派人去追杀无涯庄主。” “……” “俞太后只是想杀无涯庄主将夜清寒身世的秘密永远埋藏起来,但是朱煜却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阿史那磨,挑拨阿史那磨和珍妃的关系,想要一石二鸟!” 第247章 她不知道还会失去什么 所以…… 是当初那个局是朱煜设计的? 花落有些踉跄的退后了一步。 闻月华一脸得意的看着花落:“没想到吧,哈哈哈!!!” “所以从一开始你都知道?” “没错!” “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 “我若早一点说你会狠心离开北疆吗?会嫁给朱煜吗?” 不会…… 花落没有回答闻月华。 但是闻月华亦知道她的答案,她狞笑着说道:“你生的没有我好看,品行更是和我没法比,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即被夜清寒喜欢着,又可以坐上皇后??!!” “……” 花落有写不敢相信的望向闻月华:“就因为这样,你就和朱煜一起设计夜清寒?” “没错!”闻月华眼神清冷,说出来的话更冷,“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花落听完扬起手就想揍闻月华。 尹正义见状拦住了花落:“陛下已经下令所有人不得伤闻小姐!” 花落听完脸色更难看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怀疑这些话都是闻月华编造来哄骗她的,那么如今尹正义的话,则让她无法再有任何怀疑。 闻月华的笑声越发得意,但是她的笑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原来她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长剑刺穿。 而刺穿她的是之前已经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濊貉王。 此时的濊貉王仿佛做完必须做的事情一般,仰面倒了下去。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怒目圆睁,而是双目紧闭面容平和。 与濊貉王成鲜明对比的是闻月华那双满是诧异和不甘心的眼睛。 她垂首看了眼力透后背还插在她胸口的长剑,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抬眼看了看花落,用一种近似狰狞的声音说道:“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大宇和异族的人为我陪葬!” “你什么意思……?” 花落想问清楚,但是闻月华已经倒地不起。 跟着花落看到山庄的院墙外火光冲天。 火光的方向,是犬戎城的方向。 花落瞬间明白了闻月华那句话的意思,她带着假扮成她兄长的濊貉王来偷也袭山庄里的人,让大宇士兵乘机攻打犬戎城。 如今夜清寒遇刺身亡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犬戎城。 犬戎城里的士兵本就是各个部族的战俘,如果知道他们跟随的王已死,必然会做年兽散,那么犬戎城便不攻自破了。 可是里面还有阿史那长安! 思及此,花落转头对景琛说道:“带上所有人,回犬戎城!” 景琛招呼庄里的人。 花落又对武友等人说道:“长安公主怀里我兄长的骨血,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她有事,我要去救她,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武友等人是花荣将军的旧部,听完纷纷站到了花落的身后。 花落又望向被闻月华带进来和他们对立的濊貉士兵:“我今天不想在这个院子再看到杀戳,你们走吧!” 濊貉士兵互相看了看。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走出来道:“濊貉早就灭了,我们现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们听说犬戎城里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我们之所以跟着王四处奔走,就是想救出犬戎城里的亲人,如果姑娘不嫌弃,我们愿意一同前往!” 武友摇了摇头:“他们方才还想杀我们,不能带上他们!” “就是!”景琛看到这些人眼睛都红了,“按我的想法,这些人根本就应该杀之而后快,用他们的人头祭奠九泉之下的主子!” 濊貉士兵听完都是一慌,将目光投向花落。 花落说道:“算起来北齐杀的濊貉人更多!” 这句说说完,景琛等人愣住了。 花落接着说道:“以前我总觉得异族非我族类,扰我边疆坏我百姓,必然是要杀之而后快,可是现在我倒觉得比起一些蝇营狗苟的大宇人,北疆的异族反而更加坦荡,今日你们愿意离开我不阻拦,愿意跟我,我举双手欢迎!” 濊貉士兵见状,纷纷表示要一起去守犬戎城。 而此刻最重要的是犬戎城的安危,景琛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尹正义无奈地拦住了花落:“皇上有令,屋里的所有人今夜都不可以离开!” 朱煜果然是一开始便算计好的! 花落冷哼了声,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尹正义:“你拦一个试试!” 尹正义有些犹豫,毕竟对方是皇后娘娘,而且皇帝陛下也下令无论如何不能伤她,可是伤了皇后娘娘或者是放了山庄里的人,哪一样他都算违背了军令,这让他进退两难。 他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娘娘看在下官这么多天勤勤恳恳照顾娘娘的份上,不要为难下官了!” “你是照顾我,还是把我当傻子在耍?!” 花落冷冷的睨了尹正义一眼,尹正义被看的蓦地住了口。 “……” 花落却不依不饶道:“如果不是你帮着朱煜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不是不跟你算账,只是现在没空,你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我现在就跟你算个清楚明白!” 尹正义此番本没打算深入北疆,只是按照朱煜的意思带着花落在崇岭附近转转,等到朱煜派出去的人马收复了北疆,再带花落回帝都,所以他只带了十几人,还因为不小心暴露行踪在路上损失了几人。 而花落除了有黑水城她兄长身手矫健的旧部,还有无涯山庄和夜清寒带过来的人。 如果花落真要对他动手。 他讨不到好。 而现如今他最要紧的是要把花落要去犬戎城的消息告诉陛下,不然如果花落出了什么闪失,就算他有是个人头也不够砍的。 思及此,他对花落说道:“下官……告辞!” 尹正义领着十几人离开。 花落和众人翻身上马,急速往犬戎城走去。 这条路花落走过数次。 此次,却是最焦急的一次。 三月里的北疆依旧白雪皑皑。 入夜后更是冷的出奇。 夜风如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 花落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冷。 夜清寒死了,她兄长也死了。 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还会失去什么,她只能不断的鞭挞着座下的马匹,祈祷困在黑水城生死未卜的阿史那长安和她腹中的孩子没事。 第248章 长安受伤 眼见着即将进入犬戎城。 花落等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支队伍拦住去路。 为首的那人,花落不仅认识,还是熟人。 此刻那人下马走到花落的马前,恭敬的辑手:“参见皇后娘娘!” 花落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当初一起考武将学院的李丙辰,那么不远处攻城的应该是史全福了。 不远处犬戎城战火冲天。 花落不知道现在城里的阿史那长安是否安全,冲着面前的李丙辰冷冷的说道:“让开!” 李丙辰并没有离开,而是将冲着花落辑手的身子压更低:“皇后娘娘三思……” 花落自然是明白李丙辰的意思。 如果今日她只是去了山庄和濊貉王的人发生了械斗,那么还可以被说成是她救兄心切,铤而走险。 可如果她在大宇士兵攻城的时候摔兵进犬戎城,那就是投城! 李丙辰是不向她背负投靠异族的罪名。 她以后再想回到大宇做皇后是不可能了。 但是那个皇后她压根之位她压根就没有稀罕过。 她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更冷,就连说出来的哪两个字仿佛亦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般:“让开!” “皇后娘娘……” 李丙辰站直了身子,却没有要让开的打断,而他显然已经提前从尹正义哪里知道了他们这边的人数,他带来的队伍是花落他们的一倍还多。 花落知道如果李丙辰不让开,两只队伍硬拼的话,她不见得能讨到好处,于是她道:“让开,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的话!” 李炳成看着花落的眼神有些闪烁,但最终还是开了口:“落儿姐,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花落迎上李丙辰的目光,“但是那是你以为的好,我想要什么,什么是对我好的,我有自己的度量!” 李丙辰注意到花落的身后居然有濊貉人,语气也开始冷了起来:“难道落儿姐你真的要帮异族对付大宇吗?” 如果是在一年前她听说有人要背叛大宇,她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和那个人拼命。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 面对李丙辰的质问,花落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一年,她认识了为了帮她哥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长安,更意识到和他们作战的异族也是有自己的妻儿子女的,他们拼杀的背后和他们大宇人一样,不过是求得父母妻儿能三餐温饱能一瓦遮身而已。 为何要为了一方灭了另一方? 李丙辰见花落不语,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我知道落儿姐此番这么冲动,是因为花荣老师的孩子,他虽然是花荣将军与异族所生,但是我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顾念旧情的……” 花落出言打断李丙辰:“我相信皇帝陛下不会杀了这个孩子,但绝对不是顾念旧情,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犬戎王室唯一血脉,而且他的爷爷手握花家旧部,他的舅爷坐拥祁家军!” “……”李丙辰被花落怼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花落继续说道:“而这孩子就算能活下来,也怕会被监禁起来,他对于大宇人说终究是异族,现如今有爷爷就舅爷,等到他们百年之后,还有谁护着他?” 李丙辰想了想说道:“落儿姐也说了他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是他们在武将书院时,花落回答问题是说的,也是因为这样她当初才会选择和夜清寒分开。 现在李丙辰又用这句话来堵她。 此刻花落身后的濊貉人和城墙上北疆的各族士兵,都将目光聚焦到花落和李丙辰身上。 花落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没错,对于大宇人来说,犬戎和濊貉人甚至其他的异族,都是威胁到大宇的敌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大宇之与他们是什么?” “是……是什么?” 花落没有说话。 她身后的濊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是强盗!” 濊貉人的话一出口。 李丙辰怔住了。 但是细想起来,他们大宇本来也不过偏安一隅,因为圣祖皇帝开疆辟土才有了后来的偌大江山,这其中也不乏芜杂的事情,包括珍妃和九黎。 因为做这些是为了大宇,所以从来没有人质疑过。 现如今从异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听起来全然不同了。 当初异族是被圣祖赶来北疆的,现如今皇帝陛下是准备连北疆也不给他们住了,在他们眼里,大宇不就是干净杀绝的强盗吗?! 李丙辰冷甚至之际,花落已经带人扬鞭冲了过去。 花落现如今的身份还是皇后娘娘,众人哪里敢造次,都将目光投向李丙辰。 李丙叹了口气,眼睁睁的看着花落带人杀出一条血路冲进了黑水城。 此时一直躲在暗处的尹正义走了出来,看着样张而去的华罗等人,不住的摇头:“你这个书呆子,你怎么就这么放了他们?!” 李丙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我……” 尹正义看到李丙辰的样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指望你本就是我的错!” …… 进了犬戎城以后,花落才注意到,这里的士兵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和她以前对仗过得异族士兵差太多。 她不解的问景琛:“怎么回事?” “存粮几乎用完了,现在就差没吃战马了,但是主子选择相信大宇……” 景琛说完,花落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此时城头上一个副官模样的人看到景琛,慌不择路的跑了下来:“景大人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公主方才中箭从城楼上摔下来……” 那副官还没说完,花落已经策马到他近前:“你说的可是阿史那长安公主?” “……”副官被花落吓了一跳,“是。” 花落心想,难怪方才她看了好几次都没有在城墙上看到阿史那长安,她本以为长安公主有了身孕不敢上城楼冒险,怎知道会这样,她焦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 “公主动了胎气,已经被送回王宫了。” 花落听完拉着景琛策马便往犬戎王宫方向跑去,没奔出一会方才想起来,转头交代武友:“你们务必守住城门!” 第249章 保孩子 花落来到犬戎王宫时,之间宫内的宫女侍卫们乱做一团。 众人看到景琛,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景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公主她中箭摔下城楼动了胎气,可是稳婆说公主失血过多没有力气生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 “什么?!”花落就要往里走,“怎么会这样?!” 却被宫人拦了下来:“你……你是何人?” 景琛来不及解释,对宫人道:“我朋友。” 众人见状这才没有继续阻拦。 景琛领着花落去了长安的卧房。 进门便闻到一屋子血腥味。 待花落来到床前,看到阿史那长安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人也几近昏迷。 景琛忙拿出银针为阿史那长安止肩膀上箭伤的血。 过了好一会,阿史那长安方才醒转过来,她看到景琛眼睛一亮,问道:“你回来了,我哥和阿荣呢?” 景琛被阿史那长安问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阿史那长安见状眼中的光骤然暗了下来:“他们……是不是……” 景琛深吸了口气:“是……” 花落看到阿史那长安本来满怀希望的眸子里瞬间黑的没有一丝丝光亮,她知道这个时候告诉阿史那长安事情无异于雪上加上霜,她伸手按住了景琛的肩膀,先景琛一步开口道:“他们都没事,都安全回来了!” 阿史那长安听到花落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她忍着钻心的腹痛,转头望向了花落:“他们真的回来了,那为什么不来看我?!” 景琛听完扭头望向花落,心想,你撒的谎你圆! 花落上前握着了阿史那长安的手:“现在大宇在攻城,他们要守城啊!”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阿史那长安听完不再有疑惑,只是反握着花落的手,喃喃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落轻轻的拨开阿史那长安额头被汗水黏住的碎发:“他们没事了,嫂嫂你断不能再有事,一定要好起来!” 这声嫂嫂喊的阿史那长安眼神闪烁了下,虽然阿史那长安握着花落的手已经几近痉挛,但是她还是冲着花落点了点头:“还有我和阿荣的孩子。” 说道孩子的时候,花落转脸看了眼景琛:“嫂嫂的身体还能安全生下孩子吗?” 景琛摇了摇头,不光孩子,连公主自己能不能活都两说。 花落对景琛说道:“救嫂嫂。” 阿史那长安也听出了景琛的意思:“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就算救也未必难救我,保孩子!” 花落听完忙摇头:“不,不,嫂嫂你不能死!不然……” 不然她无法和酒泉下的兄长交代,但是这话她说不出口。 阿史那长安却道:“保孩子,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景琛看了眼花落:“公主的伤势就算止住了血,也回天乏术……” 花落听完沉默了。 阿史那长安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答应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花落看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阿史那长安,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点了点头。 景琛给阿史那长安扎针止住伤口上不断涌出来的血,稳婆在一旁嘱咐阿史那长安用力。 可她没用力一下,伤口便会牵扯着流出血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哇”的一声。 孩子生下来了。 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血水和汗水已经将阿史那长安浸透,她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稳婆将孩子抱了过来:“恭喜公主,是个小王子。” 阿史那长安本来微阖的眸子慢慢的睁开来。 花落甚至感觉到阿史那长安本来白的如同纸张的脸上,也染上了抹红晕。 花落欣喜的望向景琛:“嫂嫂她……” 谁知景琛却是一脸的黯然。 花落突然就明白了,她以前听母亲说起过,她的外祖母久病之后突然就大好了,那是回光返照,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跟着模糊了。 阿史那长安看到花落的样子,生生挤出一抹微笑:“这个孩子长的好像阿荣……” 花落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脸庞像兄长但是眉眼像极了嫂嫂,长大了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阿史那长安勾了勾嘴角:“是吗?” “是。”花落自己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但是嘴角还是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阿史那长安拉着花落的手说道:“我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我想让他叫花想荣。” “花想荣……” “对,好不好?” “好听。”花落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的嫂嫂是犬戎人,他们很多人生下孩子刻意用逝去的长辈的名字命名,并没有大宇不能用父辈名字给孩子起名得的习俗,但是她为什么要用兄长的名字,难道说阿史那长安已经感觉到兄长不在世上了? 阿史那长安将孩子送到花落的怀里:“以后,想荣就交给你这个姑姑照顾了!” 花落哽咽地问道:“嫂嫂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兄长,所以才要冒死剩下这个孩子?” 阿史那长安淡淡地笑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平静地说道:“记住,照顾好想荣……” 说完这句话,阿史那长安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花落看着紧闭双目的阿史那长安一时间泪如雨下:“……” 可是城门那边并没有给她多少伤心的时间。 很快便有侍卫来报:“大宇动用了强弩!” “什么?!”大宇的强弩还是花落和秦芮一起改造的,在黑水城的时候,花落除了将战车改装成爆破车,还组装了一种强弩车,这种车前面有可以抵挡箭矢的铁板,后面站人,不容易被对方的箭矢伤到,同时车上的强弩射程很远,即便不靠近,也可以设下对方城墙上的士兵,“死伤如何?” “并无死伤。” “什么情况?”那人说完,花落一愣,怎么可能没有死伤? 那人回答道:“强弩上装的时候一小块食物和字条,字条写着:只要投降就有吃的……” 花落听完脸色一沉,看来朱煜不仅要杀人还想诛心! 第250章 第250 不如现在投诚吧 果然,花落的余光扫到屋里的稳婆甚至宫人眼神都闪烁了起来。 北疆今年本就闹灾荒,如今大宇兵临城下,城中士兵都已经在杀战马充饥,可想而知城中百姓的日子如何难熬了,大宇居然承诺投城 这样下去犬戎城不攻自破。 花落抹了把脸上了泪水,起身往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将刚出生的花想荣抱了起来。 景琛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跟了上去。 外面的风很大,夹杂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分外的疼。 花落将孩子紧紧的护在怀里,往城门那里赶去。 那里果然如她所料聚集了很多人。 都将目光投向了花落身侧的景琛:“景大人!” 景琛望向众人,发现这些人都聚集在城门边上,而他们身前的士兵都拔刀相向:“怎么回事?” 士兵望向景琛:“他们……” 此时武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花落道:“小姐,他们想开城门投诚!” 花落眼神清冷的看了眼众人:“长安公主怀着身孕守城,你们不帮忙就算了,居然想投诚! 那些曾被黑水城庇佑过的犬戎老弱妇孺喃喃地说道:“现如今战士们连战马都要杀,哪里还有吃的给我们,与其守着城墙饿死,倒不如投了!” “就是,反正大王都已经死了,长安公主也去了,我们就算不投诚又能如何?” 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快! 花落冷冷扫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宫人。 此时,宫人里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宫女走了出来,说道:“长安公主是为了守护犬戎城中箭不治身亡,你们投诚公主上下的小王子怎么办?!” 异族的五十多个部族,几乎都被珍妃消灭的差不多了,就连强大的濊貉也被珍妃杀了近三成的男丁,犬戎城里剩下的多是被阿史那长安公主救下来的人。 这些人一来对阿史那长安公主心存感激,二来犬戎人本来就非常重视血统,所以当初阿史那磨即便比他兄长优秀那么多,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即位。 可如今皇室血统只剩下阿史那长安这一脉。 所以阿史那长安这个孩子,也就是整个犬戎的希望。 那些曾今被阿史那长安救过的犬戎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花落怀中的婴儿:“那是公主的孩子?” 花落见众人问,冲着众人点了点头。 本来还准备投诚的犬戎人瞬间偃旗息鼓,跟着有一个年长的老人走了出来:“长安公主曾今不要性命的救过我们,现如今我们不能放着她刚出生的孩子不顾,去投诚啊!” 众人闻言都纷纷低下了头。 不投诚,等着饿死吗? 但是这样的话受了公主招抚的犬戎人说不出口。 这其中有一些不是犬戎的异族,并不买帐:“士兵都吃战马了,不投诚,等着饿死吗?!” “就是,就是!” “我听说黑水城的士兵都出来攻打我们犬戎城了,负隅顽抗之后被攻下说不定会被屠城,现在投诚还有吃的送!” 花落听完笑了。 说话的人被花落笑的心中一阵发毛:“你……你笑什么?!” 写在完结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重生、穿越、金手指成了写文的标配,想知道不重生、不穿越、不金手指的文到底有没有人看? 准备完结现在这本小说了,其实感觉才写了个开头啊。 虽然还有很多想写,但是还是准备完结了,有些时候,不圆满才是最圆满。 就像简介里的那首诗里说的: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可惜,故人身畔新人卧,山河冬雪独自坐。何来相思绊心魄,此生白头不复错。 完结之后,准备重新开始写文的道路,找回自己最初写文的心态,因为爱写才选择写文,而不是为了迎合所谓的市场! 当初这本书本来准备叫《花落微凉夜清寒》,但是因为书名不适合市场直接被我pass了。 下一本我想着还是要根据自己喜好来,继续写我的古代架空类权谋文,这样写起来才不难受。 应该,或许,也会有人喜欢看没有流行元素,主角光环不是那大,不是超级玛丽苏的书吧? 终于,要完结了。 在此, 谢谢陪我走到现在的亲们,感谢天天帮我捉虫的亲们,下一本书我还是会尝试古言,女扮男装的权谋小说,书名《墨染卿尘》,希望亲们也能同样支持,爱你们呦!么么哒!!! 第251章 终于完结了 战火弥漫的城墙边。 花落的笑声尤其突兀。 不光是说话的人,城墙下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花落。 众人见花落一身大宇服饰,面生的很,语带不屑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大宇大兵压境,城里的粮草都吃的差不多了。 花落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她露怯,这些人肯定立刻投诚,她怀抱着阿史那长安的孩子,目光笃定地望着众人,冷声说道:“笑你们天真!” “你……你什么意思?!” 花落指了指城墙上和武友一起作战的濊貉士兵:“你们可以问问他们为什么么要这么拼命的帮犬戎人守城!” 城墙上的濊貉士兵听完,倒吸了口凉气。 死里逃生的他们,对大宇的过河拆桥还心有余悸:“大宇人用完我们,就设计杀了我们的王,还要杀我们,要不是这位娘娘相救,我们怕是早死在山庄里了!” 濊貉士兵说完,花落继续说道:“你们自觉身份比濊貉王还要尊贵吗,大宇会对你们另眼相看吗?” 众人听完都不说话了。 但是还有不服气的说道:“你分明就是大宇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来挑唆的奸细?” “就是,她的话不能信!” 这些人…… 真是好赖不分。 花落冷眼看着众人,反问道:“见过劝降的奸细,你何曾见过劝人死守的奸细?” 说话的人被花落说的哑口。 思考了半天,觉得花落说的不无道理。 但是她毕竟是大宇人,她为什么要帮犬戎? 这说不通啊!众人依旧不愿意相信花落:“你一个大宇人为什么要帮我们犬戎对于你自己的国人?!” 花落说道:“城外的是我的国人,但是我怀里抱着的是我唯一的侄子阿史那戎!!!” “阿史那戎?”景琛诧异的望向花落,他好像记得长安公主死之前,说这个孩子叫花想荣。 花落冲着景琛眨了下眼睛。 景琛立刻自觉地闭上了嘴。 众人听花落说孩子叫阿史那戎,很是吃惊,阿史那是皇姓,现如今唯一的皇姓阿史那长安已经难产而死,这个阿史那戎是何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望向:“你的侄子为什么可以姓我们的皇姓?” “因为他是阿史那长安公主用命生下来的孩子!” 花落将孩子从裹得严严实实的棉披风里抱了出来,让众人可以看到他的脸,然后一字一句说道:“公主说了,小王子是犬戎唯一的骨血,所以取名犬戎的戎,从现在开始他便是新的北齐王,希望他的降生可以给犬戎乃至整个北疆带来庇佑!” “阿史那戎王!” “我们的新王!!!” “我们有新王了,为了新王,为了北齐,死守,死守,死守!!!” 震天的呐喊声,将本来已经涣散的军心,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城里的人不管来自哪个民族,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自觉地抓起武器守城,将倒下受伤的将士抬到后方。 战斗持续了很久,大宇士兵因为不适应北疆的寒冷最终不得不退兵。 犬戎城终于在黎明降临的时候,保住了。 雪不知不觉间住了。 晨曦穿过厚重的云层照了下来,花落怀中的阿史那戎不知道是被晨光刺激到了,还是饿了,发出了咿咿呀呀地声音。 城墙上下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新生命。 在所有人眼中他不单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是北齐的新王,是希望! …… 第252章 议和 五年后,战火痕迹早已被时光洗去,初春的犬戎城繁华如初。 商贾奔走,人潮入流。 其中不乏很多贩卖粮食丝绸,顺带收皮毛的大宇商人。 犬戎皇宫里,一个咿咿呀呀学语的萌娃,被一身胡服的清爽二十岁上下的女子追赶着:“温习功课的时间到了,你往哪里跑?!” 萌娃的脸颊应该奔跑的缘故,红扑扑的,一双好看的眸子像极了他的母亲阿史那长安,他边跑边用还带着奶气的声音说道:“我不要温习功课,我要起码射箭!” “不温习功课休想起码射箭!”女子便是花落,她一伸手便将前面的孩子提了起来,那个孩童便是她的侄子阿史那戎。 阿史那戎见状挣扎了起来:“姑姑坏,姑姑坏!” “你再挣扎一下,我让你把明天的功课也一起温了!” 这孩子是她花家唯一的后人,也是整个北齐的希望,她可不能纵容他,要让他尽快接手朝政。 阿史那戎挣脱不开花落的钳制,瘪了瘪嘴:“那好吧,不过温完书,姑姑要陪我骑马射箭!” “好。” 阿史那戎见花落同意,方才拿起书。 花落刚将阿史那戎带到书房,外面便有人来报:“启禀皇姑,外面有人找您!” “什么人?” “对方没有说,只说是大宇的故人。” 花落心下犯嘀咕,大宇的故人前来?会是谁? 她带着些许疑问,吩咐书房里的宫人监督阿史那戎看书,便去外面见客。 待花落走到犬戎皇宫前朝待客的小客厅时,才发现来真的是秦芮。 花落在北齐这几年,朱煜一直都有派人来请她回宫。 她则是直接让人带了和离书给朱煜。 这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完事了,没想到又在犬戎城见到了秦芮。 花落不悦地道:“你怎么又来了,如果是让我回宫的事情,我劝你还是算了,不然我可能会把你直接扔出去!” 秦芮冲着花落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对花落说道:“我们此番前来,不是奉旨请皇后娘娘回宫,而是来给娘娘送战书的。” 五年了,秦芮依旧喊花落娘娘。 最开始花落曾不止一次提醒过秦芮,但是秦芮根本不听,花落最后也只能作罢。 听到秦芮说给她送战书,她愣了下。 展开来看,确实大宇帝的战书。 朱煜真的会再掀战火吗? 秦芮见花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拱手说道:“其实陛下不是想开战,陛下是想让娘娘回去,这么多年陛下不允许任何人动您的寝宫,甚至没有临幸过一个妃嫔,足以见陛下对娘娘您的真心,传陛下口谕,如果娘娘愿意回宫,他有身之年不会与北齐兵戎相见!” 送走秦芮之后,花落领着温完功课的阿史那戎去了牧场。 即便是打春之后,入夜后草原上的热气也慢慢的被清冷的气息取代,没有大宇难耐的暑气,只有微风徐来的清爽。 城墙外被牧人赶进圏里的牛羊,此刻夕阳西下,一旁祥和宁静。 一旁陪同的阿史那戎见花落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道:“姑姑是不舒服吗,那我不要骑马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姑姑没有不舒服,我在想,五年的和平,让边疆好不容安定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大宇和北齐再难掀战火,百姓该如何是好?” 阿史那戎抬起小脸似懂非懂地听着,他这个年纪还不是很懂花落的话里的意思,只听出来要打仗,他的眼中不觉兴奋起来:“打仗是不是就可以骑马射箭了?” 这样无忧无虑的年纪真好。 花落苦笑了下,那个她一直不愿意见的人,或许真的要见一见了,她对身后的侍从道:“让信使给大宇送信,我们要议和!” 第253章 道别 黑水城外,花落五年来第一次见到了父亲和母亲。 父亲花辰的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看起来不想五十出头的人,倒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这不仅让花落看的眼睛发酸。 母亲祁媛媛看起来变化不大,但是她看向花落的眼神明显已经不聚光了。 花落诧异地望向花辰:“娘的眼睛……” 花辰叹了口气:“你哥人没了,你又陷进了犬戎城,你娘收到消息以后,便天天以泪洗面,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花落抓住母亲的手:“娘,女儿对不起你!” 祁媛媛看不到花落的人,不敢确认:“是我的落儿吗?!老头子,你帮我看看,真的是我的落儿吗?!!” 花辰点了点头:“是落儿!” 祁媛媛听完,颤抖着双手去摸花落的脸:“是落儿,真的是我的落儿!!!” 花落再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她一下子扑到了母亲的怀中哭了起来:“是落儿,我是你的落儿!!!” 这个时候,跟在花落身后的奶团子阿史那戎傻眼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犬戎城,他本来想要装的厉害一点的,可是他姑姑居然哭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姑姑哭。 他慌乱地抓着花落的衣角:“姑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不要哭戎儿帮你教训他们!” 听到声音祁媛媛整个人僵住了:“那是……那是……” 虽然祁媛媛没有说出来,但是花落已经听明白了,她用了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阿史那戎抱给祁媛媛看:“他是兄长和长安公主的孩子花想荣!” 花辰和祁媛媛看着花落怀中的孩子,喃喃地道:“花想荣,想荣……” 花落怀里的小家伙,却纠正花落道:“姑姑,你说错了,我不叫花想荣,我家阿史那戎!” 花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点了点阿史那戎肉嘟嘟的小鼻子,说道:“阿史那戎是姑姑给你取的名字,花想荣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在外人面前你叫阿史那戎,在爷爷奶奶和姑姑面前你叫花想荣,听到没有?!” 阿史那戎生下来到现在身边只有姑姑,他睁着一双大眼望向花辰和祁媛媛:“爷爷,奶奶?” 祁媛媛虽然看不见,但依旧伸手将阿史那荣搂进了怀里:“荣儿的孩子,我的孙儿!我们花家有后了!” 花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花落看到他悄悄转身抹眼泪了。 祁媛媛因为第一次见花荣的孩子,太高兴了,把阿史那戎抱的太紧了。 阿史那戎不舒服地扭着身子来找花落:“奶奶抱不舒服,不要奶奶抱,要姑姑抱!” 花落没有去接阿史那戎,因为她此番是来接花辰和祁媛媛去北齐照顾阿史那戎的,这是她在同意进宫条件里多加的一条。 她认真地望着阿史那戎:“以后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温习功课不可以只想着骑马,听到没?” 阿史那戎虽然只有五岁,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我不要听爷爷奶奶的话,我不认识爷爷奶奶,姑姑不要丢下我,我以后都不骑马射箭了,我天天温书,姑姑,我要姑姑!” 花落不敢去看阿史那戎的脸:“时辰不早了,爹你带娘和想荣上车!” 短暂的见面,又要分别。 祁媛媛已经泣不成声:“落儿,落儿!” 这是女儿用自由换来的北疆和平和他们爷孙团员,花辰欲言又止,末了只喃喃道:“保重!” 第254章 故人 黑水城的守将前几年换了好几次。 最终定了文官李丙辰。 花落觉得应该是大宇最近几年重文轻武的缘故,不过这个也很好理解,新帝继位就是武力夺权。 虽然现在朱煜已经坐上了皇帝之位,但是废世袭立科举得罪了很多大臣,背地里很多世家都颇有微词。 加上不知道是谁,把当初那份诏书立的是太子的消息,放了出去。 甚至有人说在滇西看到了太子朱昀,说当初在南疆被毒死的另有其人。 引得朝中人心动荡。 朱煜应该是不想重蹈覆辙,才开始重用文官。 李丙辰才来黑水城没多久,这是也是五年来他第一次见花落,他不待秦芮来扶花落下车,已经抢先一步来到马车前,拱手行礼:“下官李丙辰参见……” 后面的话李丙辰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花落现在的身份是北齐的皇姑,喊娘娘似乎不太合适。 秦芮心想书呆子就是书呆子,管他合不合适,喊着舒服就行呗! 花落笑了笑:“咱们什么关系,喊姐不香吗?” 李丙辰听到花落的声音,蓦地抬起头来,看到花落依旧不拘小节的样子,心中释然了起来:“落儿姐,好久不见!我在城南你最喜欢的酒楼里定了一桌酒,还特意从帝都带了两坛十八仙,给你接风洗尘!” 花落在北疆喝的是马奶酒,吃的是牛羊肉,即便有的时候特别想家,让宫人们按照大宇的烹饪方式做菜,但是因为调味料不一样的缘故,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道,家乡的美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听说李丙辰准备了酒席,还有她最爱的十八仙,满口答应:“那感情好!” 秦芮这个时候却上前阻拦:“陛下说交换质子之后一刻也不可以耽搁!” 花落知道这次朱煜同意让她代替阿史那戎去帝都,是顶着大臣们殿前请愿的压力下进行的。 大臣们认为,让阿史那戎留在北齐无异于养虎为患。 花落不过是阿史那戎的皇姑,如果将来阿史那戎想要反,根本不会在意花落的死活。 但是大臣们不知道的是,北齐的军队都只听她花落的号令,估计朱煜现在着急让她进帝都给那帮大臣解释呢! 花落也不想让秦芮为难:“我以后就常驻帝都了,你每年不都得回帝都复命吗,我们到时候再畅饮不迟!” 李丙辰见秦芮把陛下抬了出来,也不好多留:“饭不吃就算了,十八仙你带着路上喝!” 于是花落经过黑水城连停留都没有停留,就领着两坛十八仙上路了。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等到一行人来到帝都的时候,厚外衣早已穿不住。 众人换上了薄凉的夏衫还觉得热。 花落不禁感慨,她以前在帝都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帝都这么热,端午还没有过,这天已经比北齐六月里还要难熬了,完了这才离开北齐就开始怀恋北齐清凉的夏天了! 她这样想着,马车突然被迎面来的一骑逼停了。 花落诧异地探出头望去,却是当初因为误会她而把她拒绝在闺房之外的安然。 花落惊呼了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安然也翻身下马,两人相拥而泣,花落最先开口:“你过的还好吗?” 五年不见,她比以前更好看也更有成熟韵味了,高盘的发髻也在告诉花落,她已经嫁为人妻了:“很好,我嫁给了闻栋,我们还生了一双儿女,就是每次想到因为误会没有见你的最后那面都会很自责,所以知道你马车要从这里经过就提前埋伏在附近了!” 第255章 聚会1 花落被安然说的笑了起来。 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火急火燎地:“急什么,等我面圣完回花府,你有的是机会自责,放心吧,以后星月酒楼的饭钱都是你的了!” 听到花落说回花府,安然的眸色暗了暗:“你确定还可以回花府吗?” “我为什么不能回花府?”她是代替阿史那戎来帝都当质子,又不是坐囚犯,只要不出帝都城,想住哪里不行? 安然抬头望了眼花落身后的秦芮,欲言又止。 花落看出了问题,冷声问秦芮:“你有事瞒着我?” 秦芮忙拱手:“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按陛下要求接娘娘回帝都,没有任何隐瞒!” 安然不愤地道:“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吧,你为什么不告诉花落她面圣之后就会被囚禁在掖庭!” 花落先是吃了一惊。 掖庭是皇宫里的犯妇住的地方。 跟着也释然了。 她之前在北疆的时候,住在了夜轻寒的庄园里。 虽然她和夜轻寒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流言蜚语依旧传的沸沸扬扬,更有人造谣说她不愿意回帝都,是因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所以不敢回来。 原来朱煜同意让她代替阿史那戎回来,是这个意思? 不过没差,别说掖庭了,就是帝都府衙,以目前的伸手,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倒是秦芮听完很是羞愧地低下了头:“其实……陛下同意让娘娘代替阿史那戎,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如果不这么做,那些大臣一定不会罢休,不过娘娘您放心,虽然是在掖庭里,但是吃穿用度都绝对是皇宫里最高的标准。” “可是没有自由!”安然却不这么认为,掖庭是什么地方,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而且进了掖庭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花落只是问道:“是不是根本没有面圣一说,进了皇宫你就会把我直接关进掖庭?” 是的。 但是秦芮不知道如何开口。 可即便没有开口,花落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点了点头道:“我会去掖庭的,但是我和安然五年没见了,你得让我先和安然先去星月酒楼聚一聚!” “这……” 秦芮奉旨是直接送花落去掖庭。 现在要让花落先去星月酒楼,万一让皇帝知道了那就是欺君啊,他不禁为难起来。 “不过做了几年官,就养成了一身的狗腿子脾气!” 花落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她冷哼了一声,“今天这个聚会我们聚定了,你要是识趣就跟我们一起,还能有好酒好菜果腹,你要是不识趣,你觉得以你和你身后那几个侍卫的本事,是我和安然的对手吗? 真要动起手来,我就不可能轻易和你回掖庭,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了!” 花落的脾气,秦芮是知道的。 她真有可能因为他不让他去星月酒楼,不进宫。 秦芮后怕的擦了擦汗:“去星月酒楼可以,但是最多一个时辰,我在乐城的时候已经给陛下消息说我们在回帝都的路上了,回去晚了陛下是要怪罪的!” 第256章 打斗 正是午饭时间,星悦酒楼里早就坐满了人。 星悦酒楼的老板已经换人。 老板并不认识花落,安然和秦芮他倒是见过几回,忙上前迎接:“几位贵客楼上包间请。” 花落看着满是宾客的酒楼,问道:“二楼包间还有空着的?” 老板一边引花落、安然和秦芮,一边笑着说道:“闻大人已经在楼上等三位了,别人来肯定不空,我们这包间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定出去了,但是闻大人来必须有,而且还得是最好的靠窗边上的包间,这是前老板特意交代的!” 听着老板说话,花落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和闻栋一起打异族的日子。 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亏着酒店换老板了还记得。 二楼包间里的酒菜刚端上桌,火锅里的立炭烘得小包间暖融融的。 闻栋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安然想让花落进她的闺房,是他在背后说了花落的坏话,才让安然改变了主意,这件事情不光安然一直挂机着,他心里也一直不好受,看到花落张了张嘴,半天也没发出声音来。 安然一把揪住了闻栋的耳朵:“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疼,疼,疼!!!”安然光张了张好看的脸,嫁进闻家五年了,脾气一点也没有收敛,关键是闻栋也没有办法,打不过,“我错了,当初不应该不相信花落姐!” 就在此时,包厢外面传来一个傲慢的男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娘娘腔和姓闻那小子,他们两也配用靠窗的包间,还不给大爷我让出来!” 花落听到声音不觉皱了皱眉头,秦芮好歹是三品大内侍卫,闻家虽然倒了,但是闻栋的职位还在,再说了他还有安然这个媳妇给他撑腰,谁人这么狂? 花落举目望去。 外面来的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男子,男子扁平脸上一双鸽子眼看人贼贼的,很不讨喜。 酒店老板在男子身后一个劲道歉:“刘公子,对不起,这个包间真的不能给您!” “滚一边去!”被唤做刘公子的男子,一把将老板推到在地。 男子见状还不过瘾,还想上脚踹人。 花落离男子最近,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领:“住手!” 男子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拦他,反手就想给花落一巴掌,但是待看清花落的样貌后,住了手。 换了副色眯眯的表情,伸手就要来摸花落的脸蛋:“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俊俏,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秦芮等人刚想出言训斥男子大胆。 花落已经反手折住了男子的几根手指:“大胆狂徒!” 十指连心,男子疼的嗷嗷叫,却无力反抗:“你才大胆狂徒,居然敢打背危军统领!兄弟们给我上!!!” 花落听完一愣,背危军不是安老师吗? 不给花落思考的时间,跟着男子过来的背危军已经朝着花落冲了过来。 安然能让花落被欺负吗,抄起家伙就冲了过去,闻栋见媳妇都上了,他也不能怂! 护主要紧。 秦芮也不得不参加战斗保护花落。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第257章 回宫1 大理寺刑大人赶来的时候,已经打完了。 二楼被砸的乱七八糟,所有包间都没能幸免,客人全缩在楼下观望。 好几个背危军被直接从二楼窗户打落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自称背危军统领的男子,被花落踩在脚底下求饶。 花落他们这边,只有闻栋受了点轻伤。 刑大人看了看二楼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花落的脸上,心想这个刺头终于还是为了父母从北齐回来了,想到师父和师娘离开时的样子,他心里还有些感慨,花家嫡女帝都出名的小混混,终于也长大了。 他轻咳了声,开口道:“给我拿下!” 被花落踩在脚下的男子得以地道:“对,对,对,把他们都拿下,尤其是这个死女人太特喵凶了!” “本大人说的是把你拿下!” 男人听完怒了:“姓邢的,你是不是眼瞎,我乃背危军统领刘林!你居然让他们拿我!!!” 邢大人冷笑了声:“身为背危军统领不思如何守卫皇城安全,反而聚众闹事就算了,甚至对北齐来的贵客出言不逊!不拿你拿谁?!” 大理寺的侍卫,从花落脚下将刘林拽了出来。 刘林的妹妹刘若涵现在是皇帝陛下最盛宠的皇贵妃,池婉婷、李莹雪都要往后面排一排陛下的贵客能有多贵? 刘林不服气地挣脱开大理寺侍卫:“什么北齐来的贵客,不就是为了向我们大宇求和送过来的质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星悦酒楼这么热闹?!”刘林的话刚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就从楼下传了过来,跟着全公公从楼下走了上来。 全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主事公公。 平日想见他一面都难得,现在他居然出现在星悦酒楼,刘林忙迎了上去,仗着妹妹刘若涵他和全公公有过数面之缘,他觉得就算邢大人不卖他面子,全公公也会卖他个面子:“全公公,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星悦酒楼,是来吃饭的吗?刘皇贵妃娘娘在宫里还好吧?” 这摆明了是跟全公公套近乎。 花落最不耻这种人。 但是往往这种人却是这个社会上最吃香的。 尤其是看到全公公给刘林回礼的时候:“刘皇贵妃娘娘很好,昨个还在太极殿和陛下一起饮茶呢!” 全公公说话的时候。 刘林的脸上满是得意,那意思仿佛是:我可是陛下盛宠的刘皇贵妃的哥哥,你们谁敢动我? 众人见状都沉默了。 尤其是大理寺侍卫,都用探究的眼神看邢大人,这人还能不能抓? 邢大人虽然公正无私,但是这心里也没有底。 万一刘皇贵妃在皇帝枕边吹吹风,他这官还要不要当了? 就在这个时候,全公公冲着花落跪拜了下来:“奴才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众人都被全公公的举动下了一跳。 尤其是花落:“全公公你弄错了,我早已不是大宇的皇后娘娘,这次是以北齐皇姑的身份回来的!” 全公公却依旧是跪拜的姿态:“马车在楼下等着,还请娘娘随奴才一起回宫!” 花落朝着被打烂的窗户望了下去,那里确实停着一辆马车。 不是说让她去掖庭吗? 不过掖庭也是皇宫。 想到这里,花落跟安然和闻栋挥了挥手:“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邢大人问从他身边经过的全公公:“刘大人怎么处置?” 全公公淡淡地笑了笑:“邢大人掌管大理寺,这种事情怎么还来我这么个阉人?” 邢大人直接对侍卫道:“押走!” 第258章 回宫2 花落上了星悦酒楼门前的马车,全公公在马车旁跟着。 上了马车之后,花落才发现,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五年不见,他依旧不喜欢皇帝的龙袍。 还是他爱穿的那身做工精致的玄色镶金边的罗纹领长衫,一头黑发用质地绝佳的玉冠高高束着,只是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不再是冷傲不羁,而是让人看不透的沉稳深邃。 看到花落上车,他的目光深滞了下。 眼前的花落和她离开时的样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她的神色和以前比起来内敛了很多。 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有年轻女子的俏丽,又挂着一丝倔犟的波纹,双眼回盼流波间显得愈发优雅、娴静。 朱煜顿了下,方才开口:“你黑了,也瘦了。” “北疆的风大,吹的。” 花落没想到朱煜在车里,但是已经上车了,下去也不合适,干脆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朱煜见看着花落熟悉面庞,想着曾几何时,他总是会将那车停在花府后门的巷口,而她总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坐上他的马车和他兴高采烈地分享她的所见所闻。 这才过了几年,他们坐在马车上,居然相顾无言。 朱煜半垂着眼睑,长睫下深邃的瞳仁里满是落寞,开口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暗哑:“你离开这几年,朕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之前住过的宫殿还在,和你离开时一个模样。” “……” 朱煜见苏小暖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朕这次是顶着所有大臣的反对,让你代替北齐王阿史那戎来的帝都,本来朕想让你继续住之前的宫殿,但是人言可畏,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住掖庭,但是你放心,虽然是掖庭,吃穿用度,朕都会给你按照皇后娘娘的标准。” 花落不想再听你下去,冷冷截住朱煜的话:“大宇帝大概弄错了,本皇姑是北齐的质子,不是什么娘娘,您让本皇姑住掖庭才会被诟病,如果可以,本皇姑想申请住花府,如果大宇帝担心我会潜逃,可以多派点侍卫。” 这样疏离的语气。 听得朱煜心中一冷:“你还在怪朕当初没有告诉你兄长去世的事?” 花落心想,她怪他的事情多了去了。 联合阿史那磨设计夜清寒和珍妃,放了闻月华欺骗北齐和濊貉王。 这些是她知道的,她不知道情况下说不定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一想到她曾经嫁了这样的人,她就觉得恶心。 面对朱煜的问询,花落只是淡淡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朱煜一把擒住了花落的胳膊:“在你心里那是过去的事情,在朕心里,那是永远过不去的事情,怎么可以不提?!” 马车里的空间本就狭小,真动手打起来,她的灵活伸手施展不开,而气力上,她肯定不是朱煜的对手。 但是她才不要就这样被他擒住胳膊质问,花落不甘示弱的问道:“那大宇帝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提?昭告天下复我后位,你敢吗?” 大宇的皇后跑去给北齐当皇姑,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当初花落去北齐的时候,朱煜便迫于群臣压力,昭告天下皇后娘娘病逝。 现在如果恢复后位? 朱煜松开了花落的胳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如果你想要后位,朕会想办法。” “不想!” 第259章 回宫3 这声不想,让朱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想与不想,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花落轻嗤了声:“你确定是明媒正娶,不是因为你想议和又想堵悠悠众口,不得已娶的我这个妖妃来当挡箭牌的吗?” 朱煜眯眼俯视着花落,眉头挑得很高:“你只记得朕利用了你,却不记得朕为了和你大婚特意从南方运了满园的桃花,只因为你说想要住在桃林里,为了你下令让全城的百姓在同一时辰一起燃放孔明灯,只因为你说这样可以永结同心!” 花落被朱煜说的愣了下神。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是感动的,也是因为如此,当初她才会把自己交给了他。 看到花落愣神,朱煜低下头,猛地压住了她的唇。 他居然不经她允许就吻她。 她直接就是一拳。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出拳,伸手擒住了她的胳膊,然后顺势一拉将她压在了身下,似乎是怕她会逃跑一般,他张开双臂,一左一右将她禁锢起来,附身再次重重地袭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十足的褫夺意味,霸道到不容婉拒,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聚化成洪流一般冲入她的口鼻,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力气席卷一空。 “你他喵的有病吧,放开我!”花落挣脱不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急急地屈起手肘,抵在他的下巴上,阻止他继续靠近过来。 朱煜怔怔地看着花落:“你就这么讨厌朕吗?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讨厌你!”花落没想到朱煜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抬起眼眸,冷冷地睨着朱煜,“你杀了夜清寒,两次!!!” 朱煜自然听明白了花落的意思。 她说的第一次是他和阿史那磨密谋,如果不是姜家的出现,夜清寒已经是死人。 而第二次便是在山庄的那次。 朱煜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朕做的没错,他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统一了北齐五十多个部落,如果朕不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灭了我们大宇……” 花落不待朱煜说完,打断他的话:“他不会的!” “他不会?”朱煜的眸色蓦地冷了下来,“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他不会,还是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在北疆的时候,你们旧情复燃了?” 这样的无中生有,让花落心里很窝火。 尤其被诟病的还是她已故的故人。 她直接给了朱煜一巴掌:“你无耻!” 听到马车里传来巴掌声,马车外面的人都很惊恐,里面的可是皇上,这要是打起来,他们是不是得护驾? 只有全公公一脸的沉静。 他心想你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天打皇帝陛下,有什么好奇怪的:“愣着干什么,回宫啊!” 众人被全公公这么提醒,才想到,马车里的皇帝陛下没有说停车,也没说护驾,赶忙继续驾驶马车回宫。 马车里,朱煜冷冷地睨着花落。 花落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重,朱煜压根没有预料,巴掌过后,他好看的冷白皮脸变得又红又肿,嘴角还隐约有淤青。 但是朱煜却不是因为这一巴掌恼火,他恼火的是,花落居然这么维护夜清寒。 他蓦地松开禁锢住花落的胳膊,冷声问道:“所以,自始至终你的心里都不曾有过朕,是吗?” 第260章 回宫4 马车里坐的是微服出宫的皇帝。 护卫们都十分的小心,所有的车帘都密闭着,本来就不大的马车显得更逼仄,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其实在朱煜没有在北五所门口打翻花落给他的那两坛十八仙之前,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仅排在爹娘和兄长后面,不然当初她不会因为他一句不要再来招惹本王,心底仿佛翻腾着惊涛骇浪一样,难受到呼吸都喘不上来。 但是后来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 花落抬起眼帘,望向朱煜,此刻他那对阴沉的暗瞳正深深注视着她。 他的半边脸蛰伏在阴影里,狭长的眼睛眯着,眼底一点幽光也没有,只是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神看起来阴蛰至极。 她深吸了一口气,被他看得浑身冰冷。 这样的朱煜,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和她一起喝酒闹事的朱煜。 花落仰视着朱煜那张依旧俊美无俦,却多了几分戾气的脸庞,一字一句道:“自始至终都不曾!” 朱煜听完,嘴角微弯起弧度,但是却丝毫没有让他显出笑意,却使他看上去更蚀骨:“下去!” 这一声“下去”,声音不是很大。 但是行驶的马车却蓦地停住了,全公公恭敬地开了车门:“娘娘,您仔细脚下。” “乱喊什么,这是北齐的皇姑!” 朱煜说话的时候侧脸偏向车内,连正眼都没有给马车外面的全公公,花落想想这也很正常,他还肿着张脸,这个时候转过脸不就相当于对所有人说,他被她打了吗? 全公公则是一脸的惶恐:“敢问陛下,要让皇姑下车去何处?” “押入掖庭!” 全公公把花落交到紧跟在后面的秦芮的手中,又恭敬地给花落行了礼才离开。 平日里秦芮总在皇帝身边。 和全公公混的还算熟络,全公公临走还不忘提醒秦芮:“陛下交代了,这位是北齐的皇姑,不能再喊娘娘!” 秦芮看着绝尘的马车,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花落:“我把朱煜打了。” “你把……”秦芮无语地看了花落一眼,“那是陛下,花落姐你……你现在是质子好吧,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之后在掖庭里的日子还要仰仗着陛下的照拂,你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自掘坟墓多少有点夸张了吧? 她好歹代表的是北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大宇这边交代不过去的,既然不能赐死她,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总不能天天想着怎么给她穿小鞋吧! 花落上了秦芮那辆连顶棚都没有的马车,还是这马车坐的宽敞舒服,不像皇帝出行捂得严严实实,闷得慌:“说到照拂,我刚才在星悦酒楼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饿又渴,秦大人看在往日交情份上,是不是该照拂照拂,不如,现在掉转马头去吃顿饱饭再回掖庭,如何?” 花落把皇帝打了。 皇帝震怒,赶她下车,还命全公公把她交到他秦芮手上,让他带她去掖庭。 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个马车。 他得是多大的心,才敢这个时候掉转马头去吃饭? 秦芮扬鞭直奔掖庭:“我还没娶妻生子呢,还想多活两年,花落姐你饶了我吧!” 第261章 掖庭1 去大宇皇宫的这条路,花落以前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走的偏门,大婚的时候,甚至走的正门。 还是第一次走最小的侧门。 而且还不能坐车,只能步行,甚至还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搜了身,仔细到连她两个别在袖筒的寸把长的袖里针都收走了。 这是怕她进宫刺杀皇帝吗? 她又不傻。 算了,人在屋檐下,她低个头图个清净。 搜完身,花落跟秦芮一起来到了她下塔的掖庭。 掖庭在北五所和太极殿的中间,分东西两厢,靠近太极殿的东厢住的是宫里的宫女,住在西厢的是犯妇。 新帝继位五年,除了刚继位的那年选了次妃子,便在没有充盈过后宫,所以西厢几乎相当于空闲。 花落看着虽然破败,却还算宽敞的西厢,将简单的行李放到正厅的椅子上,开口对秦芮道:“我一个人住足够了,你去吧!” 秦芮在劝花落尽快回宫的时候,答应过花落,只要她回宫,他就去星悦酒楼给她买吃的。 他知道这句“你去吧”,是让他赶快去买吃的:“那属下先去了!” 花落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对了烤鸭来半只就行,我还想尝尝白斩鸡和糯米排骨,最好在来一份油焖大虾,酒店话必须十八仙,对了屠苏也来一坛,五年了,我都已经五年没有吃星悦酒楼的招牌了!” “是。” 秦芮领命下去。 花落打量起这个一进的三间院子,院子挺大的,但是院子里的青石板碎的碎,烂的烂,假山都倒了,流水也断了,马上就是端午了,荷花池里的荷花却只长了数只。 三进的屋子,家具很全。 正厅的桌椅都蒙了层灰,还有两把椅子只有三条腿。 主卧里面的软塌上没有铺盖,大床上的帘子都是烂的,另外一间小厨房,里面还有几只老鼠在啃着发霉的面。 还真是破! 花落正想着先把客厅收拾出来,不然一会秦芮买吃的回来没地方,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个时候谁回来找她啊? 花落朝外望去,确是池婉婷领着一帮宫人推开了西厢的院门。 池婉婷看到花落后立刻走了过来握着了花落的手:“姐姐,真的是姐姐,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姐姐了!” 花落见池婉婷眼泪都出来了,忙抬手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 “对不能哭,不吉利的!” 池婉婷忍住了眼泪,然后吩咐随身的宫人将带的铺的盖的洗的用的东西带进去,“这间是掖庭最差的一间,本来陛下是让姐姐你住隔壁间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下令让人带你来这间,姐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花落心想,池婉婷差点就把这三间破屋塞满了,她是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已经很好!” 池婉婷还带了点心茶水,两人坐下来吃了一会。 池婉婷起身告辞。 走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问道:“秦……秦侍卫不是负责守卫姐姐的吗,我怎么没看到他?” 第262章 掖庭2 池婉婷说完轻声细语,还带着一些遮遮掩掩。 花落弄了半天才弄明白,池婉婷口中的秦侍卫指的是秦芮:“秦芮去星悦酒楼给我买吃的了,你找他有事,他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要不你再坐一会?” 池婉婷被花落问得脸上一慌:“我……我找他没事……” “事”字还没说出口,秦芮已经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花落对秦芮道:“池贵妃找你有事!” 秦芮见花落说池贵人找他,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脚边,拱手行礼:“不知娘娘找属下何事?” 池婉婷自从五年前秦芮救了她一次之后,便对长的妖娆如女人的秦芮一见钟情,但她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即便再怎么喜欢,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将那份喜欢默默放在心里。 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他。 尤其是他已过了束冠的年纪,虽依旧生的眉目如画,那高挺笔直的鼻梁和日益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的魅惑众生的好看脸庞上,多了份男子的刚美之气。 看得池婉婷的脸已经红到了脖根:“我,本宫是想跟你说照顾好我的姐姐……” 秦芮心想他和花落什么关系,不用池贵妃说,他也要照顾好啊,但还是恭敬地回复:“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花落姐。” 花落在秦芮和池婉婷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秦芮带过来的食盒。 里面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招呼两人道:“别在这里客气了,你们都过来吃吧!” 池婉婷领着一众宫人落荒而逃:“不了,宫里还有事,妹妹先先走了!” 既然池婉婷不一起,花落也不强求,她招呼秦芮道:“那我们吃!” 花落现在虽然是在掖庭,但她毕竟曾是皇帝的女人,他和她一起吃饭,万一传到皇帝陛下耳朵里不太好:“属下不敢!” 以前在北疆风餐露宿都有过。 现如今居然跟她说不敢。 池婉婷如此,秦芮也这样:“你又不是没跟我一起吃过饭,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这么推诿,是不是见我被囚禁在掖庭,不想离我太近?” “怎么可能!” 秦芮忙了一天还真有点饿了,又见花落这么说他,忙过来给花落斟酒,“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今天花落姐说喝多少就喝多少,秦芮奉陪到底!” “这还差不多!” 花落的酒量本来就比秦芮好,再加上在北疆喝的都是烈酒,大宇的低度酒在她面前根本救不算酒。 但是秦芮不行,喝了一会就有点上头。 起先还恭敬保持主仆分寸。 醉了之后,什么都抛在脑后了,直接挨着花落坐着诉苦:“落儿姐你不在这五年,帝都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武将学院都解散了,世家们掌管科举,唯才是举的政策形同无无,安老师成了闲人,刘林那样的闲人反倒成了背峞军统领,落儿姐你说陛下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花落在北齐的时候也虐有耳闻:“世家掌握着大宇近八成的人力和财力,废除世袭开科举必然会遭到世家的集体反对,如今谣传被毒死的并非太子朱昀,而是他的随从,甚至有谣言说朱昀得到了姜家的扶持,当初夜世子就是在姜家扶持下一统北疆的,很多世家又把当初诏书是太子的事情提了出来,依我看,皇帝中用刘家,是在平衡世家的势力。” 第263章 不想吵架 研究武器和火药秦芮在行,花落说的这些,他一句都听不懂。 他只知道本来他可以镇守北疆实战一身所长的,就因为朱煜说身边需要自己人,就把他留在了帝都,他还知道这五年里花家、安家都相继落败了,真正获利的反而是他们起先最讨厌的世家:“我不懂落儿姐你说的平衡之道,我只知道陛下似乎忘记了当初对我的承诺!” 说道这里的时候,秦芮眼中的幽光暗了下来。 他曾经无条件的相信过朱煜。 尤其是在他被张统领打断肋骨,不能参加武将学院考试失声痛哭的时候,朱煜说的那句“让大宇以后所有的考试都如此番武将学院报名一般唯才是举,让所有有识之士不会因为低微的出生被埋没!”一直支撑着他走到了今天。 可现在这些算什么? 秦芮拎着酒壶离开了桌子,坐到了廊檐下,闷闷地喝了口酒:“他现在只知道巴结世家来巩固他的帝位!” 花落喝了口酒,也离开了桌子,坐在了门枕石上:“我听说南疆的谣传让太后很是担忧,派了最信任的池溟去南疆一探究竟,池溟一走帝都李家独大,估计你家的陛下也是为了平衡后宫及前朝的势力,才会重用刘家人,不过这应该是暂时的,朱煜精着呢,这肯定只是权宜之策!” 秦瑞听花落分析完,觉得有些道理。 他潜意识里还是相信朱煜的,他转头望向坐在门枕石的花落:“万一不是权宜之策呢?” 花落心想她干什么要帮朱煜说话? 大宇乱作一团不正好没办法找北齐的麻烦吗? 但是想到大宇毕竟是她的故土,而且当初她曾答应过谢烨要还他一个没有贵贱之分的来世! 于是开口道:“那我也会想办法让它是!” 花落说话时,清澈的眼眸,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鉴定,看得秦芮心中不觉有了信心:“嗯!”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 “喝酒!” 两人端着坛子直接碰杯。 这一幕被朱煜撞个正着。 朱煜今日在马车上很生气,才会让花落下车,还故意让全公公吩咐给她一间最破的宅子住,但是回了太极殿之后,他就后悔了,他让人准备了生活用品和花落最爱吃的东西,来看花落。 结果还没进门就看到花落和秦芮有说有笑的喝酒。 朱煜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秦芮本来喝的晕乎乎,看到朱煜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忙起身施礼:“臣参见陛下!” 待看到朱煜的脸色不好看,识趣的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关上了院门。 花落依旧坐在门枕石上,抬眼望着从门外进来的朱煜,她不是大宇的臣子,又不想巴结朱煜谋个职位,没有必要给他施礼:“大宇帝这么尊贵的身份,来掖庭有些屈尊了吧?” 这些日子世家不断给朝廷施压。 南疆又传出九黎资助前太子的消息。 大宇又逢大旱,大片稻子还没抽穗就枯死在田地里。 没有一件是能让人舒心的事情,唯独花落的归来,是可以让朱煜高兴的事情,他不想和她一直这样吵下去,放低了姿态道:“朕,可以讨一杯水酒喝吗?” 第264章 长谈1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 虽然已经是五月,太阳也已落山,仅剩下天边的一点余晖,廊檐下的灯笼已经点燃。 朱煜的影子被灯笼光拉得极长,横亘在花落的眼前,像一道黑色的深渊。 因为逆光的原因,花落看不清朱煜此刻脸上的表情,但他走过来的身影,却如同阴霾徐徐压下,叫人很不舒服:“我这里可是掖庭,粗陋的水酒怎能入得了大宇帝的口!” 自从答应母妃为兄长报仇之后,朱煜就把之前的纨绔子弟的习性都收了起来,逼自己变的强悍冷酷,让人不敢小觑。 但是其实他最快乐最怀恋的日子,还是坐纨绔王爷无忧无虑的日子。 秦芮出去的时候关了院门。 朱煜的随从们也都识趣地守在了门外。 这一进一出的院子,就只上下花落和朱煜两人。 朱煜卸下了满身的戒备,拿起桌上的一坛十八仙,像花落一样,走到门枕石上坐了下来:“星悦酒楼的十八仙都算粗陋,那什么样的酒水是好的?” 花落见朱煜就这样坐到了门枕石上喝起了她的酒,有些生气,他一个皇帝,要喝酒不能自己买,非要跑这里来分她的:“我这可是托秦芮好不容易买回来了,你给我喝完了,我喝什么?” 朱煜听完,转脸深深地望着花落,幽深的瞳仁里满是暗淡:“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和朕说话了。” 什么意思? 警告她? 花落望向朱煜,他也正垂目望向她。 只是他现在的眼神,已经没有马车上的那样冷,他半闭着眼,狭长的眼缝里露出的一线幽光捉着她,有点戏谑地勾了勾嘴角:“放心,朕喝了你的酒,自然会加倍赔给你的,朕只是想找个可以放心说会话的人,这几年朕的日子也不好过。” 花落心想,这倒是大实话。 朱煜要是日子好过,能同意议和放着北齐自由生长五年之久吗? 不过她现在好歹也是北齐皇姑:“大宇帝这么开诚布公地和她诉苦,就不怕我把听到的消息送去北齐吗?” 朱煜没有立刻回答花落,而是喝了口坛子里的酒:“怎么感觉味道大不如前了?” 花落喝的时候也觉得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可能是换了酿酒的师傅?” 朱煜的眼神暗淡了起来:“也可能是心境不一样了,以前你巴不得朕把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现在你连听都不愿意听。” 花落喝了很久了,也有些醉意了,她冷哼了,开口时没有初见时那么生分,语气变得随意了很多:“以前从来也没见你毫无保留过啊!不然我会被你骗那么久吗?” 见到花落随意的口吻,朱煜僵硬的身体骤然松懈了,呼吸变得平缓悠长:“朕以后不会再骗你!” 花落没有接朱煜的话。 而是提出了秦芮之前的疑问:“你重用刘家是权宜之策吧?” 听到花落居然关心起大宇的政务。 朱煜低着头仔细端详了花落好一会,眼底闪烁着烈焰般灼灼的幽光:“是。” 第265章 长谈2 看到朱煜眼中灼灼的目光,花落猜想他肯定是以为她说这话是在关心他。 为了撇清关系。 花落忙道:“我作为北齐的皇姑,一直有留意大宇的动态!” 她就这么急于和他撇清吗? 朱煜眼中的光芒慢慢地褪了下去:“虽然这几年大宇诸事不顺,但是对付一个北齐还是绰绰有余的!” 虚张声势! 花落不屑地望向朱煜:“别跟我说洪灾没有对大宇造成影响,不然你巴结刘家做什么,听说为了镇压暴民,帝都的守城兵都出动了,现如今你母后又把你舅父派出去对付南疆那帮人了,你那什么对付北齐?” 朱煜转身望向花落,他身躯投下来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在身下,他半翕着眼皮,眼睑下阴沉沉的:“几年不见,你都自诩北齐人了吗?” 花落被朱煜说的一愣:“我没有自诩北齐人……我是大宇人,但我现在是北齐的皇姑,我要为北齐负责!” 他垂目望着花落,眉眼染上了如刀刃般的锋利之色,使他本来就寒霜似的面孔显得分外冷酷,他开口时的声音很是低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扼在喉:“为北齐负责?那大宇呢,生你养你的大宇,你就不用负责了吗?” “所以我来了。” 花落抬起眼,望向朱煜诚恳地说道,“我希望大宇和北齐的边界可以长治久安,没有战乱没有流民!我知道朝中很多大臣对大宇和北齐议和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是你依旧排除万难达成了议和,我很感谢你,我知道大宇最近因为洪水加剧了贫民和世家之间的矛盾,如果可以,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大宇!” 朱煜将手中的十八仙一饮而尽,眯起眼望向花落,眼底宛如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的滚滚乌云:“即便夜清寒不在了,北齐是他一手创建的,你是要代北齐谢朕?大可不必!我不会让北齐一直存在,现在议和只是权宜之策!!!” 花落迟疑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大宇帝,因为一个故人而仇视一个国家,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朱煜一把勒住花落的腰,将她裹进他犹如岩石般坚实的怀抱里,他嘴唇吻在她的后颈上,手温柔的抚上了我的后脑勺,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低道:“可他即便死了,你还愿意为他守北齐,你明明是朕的皇后!” 花落想推开朱煜,但是朱煜兀自抱着她不放,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当真有些失态。 难道是喝多了。 五年不见,他的酒量怎么又变差了? 应该不能。 那只能是他故意装醉。 花落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也答应了还大宇一个没有嫡庶之分的世界,结果你却重用世家,对他们在科举上的徇私舞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煜听完,松开了拥住花落的胳膊,而是抚上了她的面颊,将她的头强行扳过去,正对着他的脸:“你以为朕不想公平公正的选拔人才吗,坐在这个位置朕就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都想算计朕,都想从朕这里分一杯羹,这五年朕真的很累,如果可以,朕真的想回到和你一起打架斗殴逛窖子的日子!” 第266章 假装恩爱夫妻 朱煜提到打架斗殴逛花舫的日子。 花落的目光不觉一滞。 那个时候有父母兄长照拂,是她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过了一会,花落才道:“都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朱煜的声音低沉暗哑:“在你这里是过去了,在朕这里永远都过不去!” 花落侧脸躲开朱煜的手掌:“你那里过不去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朱煜沉默了下,开口道:“我可以放你离开。” 花落没想到朱煜居然会同意她离开,还有些不敢信心:“真的?!” “是真的,但是朕有个条件。” 花落得到明确答复之后,眼眸不觉一亮,只要能离开这囚笼:“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都行!” 朱煜看到花落眼中的欣喜,眸色整个暗了下来:“和朕演一会恩爱夫妻,等朕收复了南疆就放你回北齐。” 听完朱煜的话,花落多少明白了朱煜愿意用她换北齐王的原因了。 如今大宇北有日益壮大的北齐,南有姜家扶持的前太子,朝中大臣多少有点人人自危的意思,这个时候太子来个宫心计,说不准这些大臣们会不会反水,民心和军心都会乱。 但是如果让大家看到,皇帝和北齐皇姑琴瑟和鸣,那么民心和军心都不会乱。 花落就知道朱煜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赔本生意:“好。” 看到花落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朱煜反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为了离开他甚至愿意和她假装恩爱夫妻。 想到这里朱煜将起身往外面走,边走边对守在外面的宫人道:“还不快送娘娘回宫!” 这就回宫了? 是不是有点快啊! 池贵妃刚刚才准备的东西,花落都还没有用呢! 不过宫女们已经一拥而上,将花落的东西搬了出去,雪晴更是迫不及待:“太好了,终于等到小姐回宫的这一天了!” 花落心想,只是演个戏而已。 不过这些人不知道,她还得挤出一抹笑容:“哈哈哈……” 花落直接住进了之前皇后的寝宫。 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几家欢喜几家愁。 池贵妃是最高兴的,她第一个前来祝贺,拉着花落的手不愿意松开:“妹妹一直知道皇上对姐姐的心思,方才在掖庭听姐姐说那番话,妹妹心里担忧的紧,如今看到姐姐和皇上和好如初,当真是太好了!这以后妹妹就可以经常来找姐姐说话了!!!” 花落不知道该怎么跟池婉婷说,干脆不说了:“好,随时欢迎!!!” 与池婉婷比起来。 刘若涵刘贵妃则是一脸的怨毒,在她心中这个花落简直就是甩都甩不到的狗皮膏药,明明已经去了北齐,居然又舔着脸回来了,她狠狠地揪着面前的鲜花:“那个贱人居然还有脸回来!!!” 刘若涵身边的宫人见状,宽慰刘若涵道:“皇帝是个念旧的人,但是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