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圣》 停电通知…… 今天还在检修电路,接到通知,马上要断电,更新会在来电之后第一时间上传,估计要下午六七点钟以后,见谅…… 看到了一本新书 这几天峰峰逛了圈女频,发现了本很有意思的书,整体而言就是非常污、重口味,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神女之本攻非红颜》http://www.17k.com/book/2386309* 上架感言(峰峰的肺腑之言) 峰峰先要和大家道歉,因为自己马虎的原因,原本打算五一那天正式上架,却提前就发出了vip章节。 因为申请上架之前一直是默认的免费章节,上架后更新的后台里就自动调节到了收费选项,习惯性的发布,结果vip章节就出来了。 随后峰峰和责编沟通,听取了责编的建议,上架就上架吧,没想到峰峰的第一次上架这么仓促的完成了,到了现在我本人都有一种懵逼的感觉。 这本书是峰峰的呕心沥血之作,确实有很多瑕疵,但是却承载了峰峰的期盼,通过这本书,开始迈入职业写作的梦想,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上架是不可避免的,上架后,最重要的当然是订阅,第一章vip更新出去后,峰峰几乎是每隔十分钟都要刷新一下,看看有没有新的读者,订阅了章节。 峰峰确实是在乎订阅的收入,但是更多的却是想知道,这本大唐之圣到底能够获得多少读者的肯定。 峰峰为了写作,已经辞去了工作,准备了半年饿不死人的粮食,决定破釜沉舟,用这半年的时间来毫无顾忌的为理想奋斗,即便最终在这条路上走不下去,峰峰也奋斗过了不是。 按照章节数,一章需要花9kb,峰峰每天最少会三更,五一后偶尔会爆发,订阅一个月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书已经将近写了六十万,按照大纲来说,刚刚完成了开头的部分。 开头时会有些悲伤,沉重,这是峰峰的性格,总觉得只有苦尽,才会甘来。 不过紧随而来的,就要到了宇文哲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前世所学的知识来改变唐朝的时候了,也就是,第四卷科教兴国,会越发的精彩。 一个月花几块钱看看大唐之圣,消磨消磨时间,觉得不好浪费了你的人民币,可以骂峰峰几句,觉得精彩,就在评论里留个言,加一下扣扣群也是好的。 每一个订阅都是对峰峰莫大的支持,也许就是一个订阅量,就能支撑峰峰坚持下去,把书写的更加精彩。 感谢每一个订阅大唐之圣章节的读者,尤其是“时光淡了红尘”,峰峰上架后最先订阅支持的读者。 谢谢你的支持。 最终,希望有能力的朋友能订阅支持,陪峰峰一直走下去。 拜谢--爱你们的峰峰。 强烈推荐本人新书《仙道圣祖》 18年新书,仙道圣祖,虽然还不肥,但值得拥有! http://www.17k.com/book/2807148* 第一章梦回唐朝 海城的夜是静谧的,虽说海城是国内最发达的沿海城市之一,但是却保留着一种宁静如世外桃源的感觉。 “轰!”而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强烈的轰鸣声,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大火,打破了整个海城的宁静。 第二天早,法制新闻。 本台报道,海城市公安局昨晚破获了一起跨国贩毒组织,这个组织以传销的形式为掩饰,强行贩毒八年之久。 在抓捕过程中毒贩激烈的抵抗,双方发生了枪战,公安局的同志早就经过了严密的安排,在里应外合之下,最终所有毒贩还是全部伏法。 但是进入这个组织卧底三年的梅天郎同志,在最后的爆炸中受到冲击,目前已经确诊为脑死亡,因为保密条例,不能公布这名同志的资料,只知道他是军人转业后进入了缉毒科,是前狼牙特战队的队员…… “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悬挂在高空,把整个夜晚都映照出淡淡的红色,嘈乱的喊杀声充斥着整片空间,就像是催人致命的咒语不停的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这道咒语的影响下,所有人仿佛被控制了神智,长刀砍杀时泛起的寒光,长矛折断后暗哑的声响,令人作呕的断肢残臂,无一不显示着这里便是人间的地狱。 武德殿。 “父皇,退位吧。”李世民一身戎装,跪在了李渊的身前,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眼前衰老的不像样子的唐高祖李渊,声音低沉的说道。 “事情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罢了,罢了……” 李渊绝望的摆了摆手,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看上去仿佛随时会死掉的样子,眼底流露出的那种哀伤,动人心魄。 即便是无情的帝王之家,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骨肉相残的丧子之痛,也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李世民闻言站起身来,但是并没有那种成功后的喜悦,眼底深处的痛苦之色随着他的起身已经完全被坚毅取代。 “咯吱!”就在李世民刚刚站起来之后,武德殿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位身着道袍的道人站在大门中央,这位道人看着李世民的背影,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道人的脚下还躺着一位面若黑炭的大汉,大汉正痛苦的趴在地上,直到武德殿的大门打开后,才勉强的站起身来,颤抖的走到李世民的身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殿下,尉迟我没能拦住他,没想到这臭老道会这么厉害。” “李淳风,本王当初招揽你,你闭门不见,现在却在这种时刻闯进武德殿!” 李世民转过身,冷漠的看着站在大门之外的道人,语气里散发着刻骨的杀意。 “殿下,今夜血月当空,紫微帝星光芒大盛,这意味着新的帝君已经被选中。”李淳风迈步走进了武德殿,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轻声说道。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李世民猛然闭上了眼睛,被眼皮遮盖住的瞳孔已经变得一片血红,声音变的压抑不住的颤抖,是那种被杀意冲击的颤抖。 “在紫微帝星的中心还出现了一颗晦暗的星辰,这样的情形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出现时,秦皇嬴政横扫六合,组建了第一个集权制国家。 第二次出现时却是五胡乱华,中华大地成为胡人肆虐的地方。 这是第三次,贫道也看不出究竟会如何,只能看出一个大概,这颗星所代表的东西在那一个方向。” 李淳风并没有在意李世民情绪上的变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自顾自的说道。 过了很长时间,李世民身上的颤抖消失,杀意被收敛,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清明一片,他走过李淳风,站在了武德殿的大门外,抬头看着天上那一刻璀璨的照耀着大地的星星。 “一个是大兴,一个是灭亡吗。” 贺兰山,隶属单于都护府,这是一座被称为鬼山的山脉,那是因为在中国的各个大山中,没有一座像贺兰山那样几乎一直处于承领战争的状态中,是兵家必争之地,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冢,葬下了数之不尽的生命。 贺兰山山脉中,一处看上去地势平缓的地方,盖着一座木质的小屋,小屋外用一些枯木枝围城了一个不大的院落,周围是稀稀落落的树林,在这些树木的遮掩下,不走到近处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正坐在小院里,少年的头部绑着白色的绷带,右手被木板夹住,眼神里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嘴角却显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这回真是把事情搞大了,唐朝,今天是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五,也就是公元六二六年七月三日,那么昨天就应该是玄武门之变了吧。”少年的左手中拿着一枚血红色的玉佩,不停地抚摸着,嘴角上那抹苦涩的笑意更加浓郁。 这名少年名叫宇文哲,是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化及弑君隋炀帝,自立为帝,但是在半年后便被寇建德击败擒杀。 宇文哲是他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准确的说是遗子,在宇文化及死前才刚刚出生,他为了保留下自己的这一丝血脉,便杀了所有知情之人,交由自己最信任的一名亲信带走,而唯一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便是手里的这一枚血红色的玉佩。 “看来这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大唐盛世,应该是在贞观四年初,唐朝消灭了*厥之后,唐朝的军队这才进驻到贺兰山一带,在贞观四年之前,贺兰山下应该是回迄人的地方,回迄人可是突厥的铁杆小弟啊! 再有,全国划分十道,而贺兰山因为地势特殊,所以单独化府,就像是前世的直辖市,直接受长安掌控,现在看来,历史事件和时间上都有着一些变化,难道和我的穿越也有关系?” 梅天朗站起身来,思索着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势,直到看着远处逐渐接近小院的那一道坚实的身影,虽说心中还有着一些疑惑,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罢了,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那么就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从今以后,我是宇文哲,不再是缉毒警察,梅天郎。” 第二章不一样的历史 “少爷,你的伤势刚刚开始恢复,应该多休息才是。”很快,一位穿着兽皮的汉子推开了篱笆的小门,他手里提着一副中药和一只野鸡,看着站在小院中的宇文哲,责怪般的说道。 “放心吧,林叔,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好像遗忘了一些记忆。”宇文哲咧嘴一笑,只是眼神里略微显得有些迷茫。 林叔的原名叫林平,就是把宇文哲带到了贺兰山隐居,宇文化及的那一位亲信,他一直与宇文哲生活在一起,已经在贺兰山脉里生活了十六年。 “之前曹大人派来的大夫说过,你头部受到了重创,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等到伤势痊愈后会恢复的,我先去把药煎上,你要是感觉累了就到屋里休息吧。 对了,再过三个月就是怜馨小姐的生辰,到时候曹大人会把当年的那个约定公布于众,到底何去何从,还要你自己做决定。”林平颠了颠手里的草药,转身向着木屋里走去,走到门口后又转过身来,对着宇文哲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清楚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被那一根断木砸到的地方看一下。”宇文哲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像是一直在回忆有关于曹大人和这位怜馨小姐有关的记忆,直到林平转过身去走到了小屋之内时,才开口说道。 “好的,明天我就带少爷去看一看。”林平的声音夹杂着药材倒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声,在木屋里传了出来,显得异样的沉重。 “曹铭,单于都护府的大都护,这是从二品官员,乃是封疆大吏,可是在我所知的大唐历史中根本就没有曹铭这个人。那根断木又是怎么掉下来的,怎么这么巧就砸到了我的脑袋?” 宇文哲嘴角上的苦涩之意渐渐收敛,在身体的最深处迸发出了一阵阵冰冷的杀意,就仿佛那一位特种兵出身,敢于独身与数十位毒贩生死搏斗的梅天郎,真的已经完全的融入到了这个身体内。 晚上,宇文哲眉头一皱不皱的喝下了那一碗看上去黑漆漆的中药,丝毫也没有理会摆在了床头上的那一堆书籍,就躺在了床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林平看着躺在床上的宇文哲,眼神里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些疑惑,但林平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以为宇文哲今天有些疲惫,所以就走出了木屋里间的卧室,在厨房里的一张木床上躺了下来。 要知道,宇文哲因为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跋山涉水的来到了贺兰山,这一路的风波导致了他的身体一直比较孱弱,所以除了去都护府设立的私塾学习之外,基本不会外出,不是在都护府内,就是回到自己隐藏在山脉里的这处木屋里看书,而且看书渐渐的已经成为了宇文哲的习惯,也幸亏曹大人会不定时的派人送来一些书籍,才让他总是有新书看,今天晚上恐怕是宇文哲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唯一一次用餐后就躺在了床上。 宇文哲没有像林平以为的那样睡着,而是一直在回忆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他发现这些记忆就像是被动的隐藏在他的体内,直到接触到有关的人或物时才会出现,尤其是当听到林平说道那位曹家小姐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悸动和震颤是他从来都未曾经历过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宇文哲就起床来到了小屋的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做起了前世最基本的广播体操运动,因为特种兵出身的他最了解人的身体,更是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这具身体的孱弱,再加上受到的伤势,做出这一套在学生时期锻炼身体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直到天色大亮,林平才在山里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这是两人这一整天的食物。 “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蹦蹦跳跳的怎么行。”林平回到小院后,正赶上宇文哲做完跳跃运动,他看着满头大汗的宇文哲,不满的说道。 “放心吧,林叔,我有分寸,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也该出发了。”宇文哲听到了林平的声音后停了下来,弯着腰喘了老半天,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 “嗯。”林平点了点头,但神色很凝重,他提着野兔走进了木屋内,再次出来时手中的野兔已经换成了一把巨大的砍柴刀,后背上还背着一柄黄木硬弓,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宇文哲静静地跟在林平身后,看着林平的身影,眼神里渐渐的显露出了一些疑惑,现在的宇文哲和以前不同,他的灵魂可是特种兵出身,又在毒贩窝里卧底了三年的梅天郎,那种观察力绝对不可小觑,眼前的林平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隐瞒下了一些事实。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着,林平没有照顾宇文哲的意思,脚步没有放缓,宇文哲很快就开始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起来,但是脚步却没有凌乱,眼神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整整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根直径大约两米的巨树旁,这里是宇文哲在外面回木屋时最平坦的一条路,也是最长走的一条路,林平这才停下来,转身看向宇文哲,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少爷,你累了吧,我们已经到了,就是这根木头砸到了你的脑袋。” 林平真的很兴奋,宇文哲因为小时候长途跋涉的原因,身体一直显得很孱弱,所不能涉足武道,而且对于军事方面毫无兴趣,也没有展现过多么坚强的意志,林平一直很遗憾,宇文哲毕竟是宇文化及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这样总会有些遗憾。直到刚才,林平看到了宇文哲的眼神,心中震动中带着些欣慰,眼前的宇文哲真的有些不同了。 这还是宇文哲醒来后第一次看到林平露出笑容,而且是那种欣慰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一根断木,虽说他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山脉,说不出的坚毅、沉稳。 这根断木足足有碗口粗细,是旁边这根大树的枝干,在这么高的树上掉落下来砸到了脑袋上,即便是直接砸死也很正常。而且这根枝干断裂的地方十分光滑,一看就是被人锯断的,这么毫不掩饰的陷阱只能说明两点,那就是设置陷阱的人根本不怕被人追查,或者说没人敢追查。 “林叔,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想杀了我,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更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却一直在强行忍耐着,是吧。”宇文哲冷漠的看着林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之意,道。 第三章曹怜馨 “少爷,是贺兰山守将的公子,他一直想要得到曹小姐,甚至通过京城的关系向曹大人施压,只不过被曹大人扛下了。”林平看着宇文哲的眼神,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道。 “贺兰山守将侯君涣,他的儿子侯小波吗。”宇文哲同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心中一直在回忆着对于侯小波的记忆,也明白了林平忍下了这一切的用意,毕竟自己二人来到贺兰山后隐姓埋名,根本无法与侯君涣对抗,侯君涣镇守贺兰山,统领五万兵马,只比曹铭这个都护的官职低半级,只是表面上要受到都护节制。 可是谁都知道,都护曹大人是彻彻底底的文官,根本从来都没有过问过贺兰山守军的事,侯君涣也由不得曹大人过问,侯君涣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 “少爷,如果你真的咽不下这口气的话,我可以去暗中把侯小波解决掉,但是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逃亡了。”林平感受到了宇文哲体内散发出的寒意,声音也沉重了起来。 “算了,林叔,我们回去吧,既然我没死,那么侯小波就还会在出手的,下一次……”宇文哲露出了一副冷漠的笑意,反身向着木屋的方向走了回去。 “难道这次受到的伤势会改变少爷的性格吗,如果真的那样,还真要谢谢那个侯小波了。”林平看着宇文哲离去的背影,咧嘴一笑,双手却紧握成拳,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道狠厉的光芒。 时间过得很快,山中无岁月,梅天郎已经来到了大唐,成为了宇文哲两个半月的时间,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内,他不但养好了伤势,更在无时无刻的锻炼着身体,而且他发现这具身体的恢复力简直可怕,再加上原本就那么年轻,已经慢慢的向着前世的身体素养接近,要知道,他前世在特种部队里也是佼佼者,若不然转业后也不会直接进入最危险的缉毒科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把周围的环境摸了个透,这也是前世遗留下的习惯,不管在哪里,都要掌控周围的一切,而且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并没有完全消失,还或多或少的对自己有着影响。 这段时间内,林平已经不再负责打猎,那是因为打猎已经成为了宇文哲的工作,山林对于宇文哲来说有着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这两个半月的丛林生活,已经让他的气质完全发生了改变,眼神锐利如刀、苍白的皮肤变得黝黑,一身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撑起了贴在身上的紧身衣。 可以说以前的宇文哲已经完全被隐藏了起来,就算是最熟悉他的林平,每天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叹,想不到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样的改变,但是他无法否认,因为这自己就是这两个半月的见证者。 这一次宇文哲在山林里整整待了七天才选择回来,当他远远的看着那一座木屋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速度更加加快了几分。 “林叔叔,哲哥哥今天会回来吗,这都已经是第七天啦。”宇文哲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灵婉清脆的声音响起,心中突兀的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欢喜,双手不受控制的打开了那扇篱笆门。 “咯吱。”随着篱笆门被打开,宇文哲一眼就落在了这位少女的身上,白衣飘然,肌肤若雪,两只眼睛就像是宝石般散发着靓丽的光芒,此时宇文哲的眼睛里已经完全被这一道身影充斥着,容不下别的任何东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时,这首李白的清平调是宇文哲心中唯一的念头,这首清平调原本是李白用来赞美杨贵妃所作,原本就是千古佳句,被宇文哲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呀,哲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少女听到了宇文哲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面颊上已经变得一片绯红,她缓缓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糯糯的说道。 “我刚刚回来。”宇文哲咧嘴一笑,心中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位少女就是都护曹大人的女儿,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曹怜馨,因为心中那种悸动已然再次出现,出现的那么激烈,那么不可抵挡。 “呵呵,少爷你可是回来了,这几天我可是被曹小姐追来追去的,现在我可算是解脱了。”看着眼前的情形,林平笑了笑,对着旁边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招了招手,两人一同走出了小院,关上篱笆门后等在了外面。 “馨儿,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走这么远的山路很危险的,曹伯伯怎么会让你出来的?”宇文哲摸了摸曹怜馨的秀发,柔声说道,声音轻柔的就像是怕曹怜馨听出自己在责怪她一样。 “长安那面传来消息,好像是太子暴毙,秦王李世民即位,大赦天下,还命令李靖大将军带着三千禁卫军向着西北方向巡查,终点就是到贺兰山的关隘下,父亲这些天因为这些事忙的根本就顾不上我,人家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嘛。”曹怜馨撅了噘嘴,眼睛里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新帝即位,果然,玄武门之变已经发生,看来除了时间对不上以外,所有的历史事件都是真实的。”曹怜馨的话让宇文哲陷入了沉思,声音在嗓子里发出来后就像是蚊蝇在拍动翅膀,导致曹怜馨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好美啊,这首诗形容的分明是天上的仙女,哲哥哥,这是你写给馨儿的吗?” 曹怜馨也没有在乎宇文哲的态度,她发现宇文哲根本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后,那种委屈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其实就在宇文哲念出这首诗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被吸引了,刚才的表情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就像是和宇文哲撒娇,直到宇文哲陷入沉思后,这才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配得上这首诗。”宇文哲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看向曹怜馨的眼神越发的柔和。 “哎呀,太阳快落山了,我该回家了,哲哥哥,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了,到时候不要忘记啊。”曹怜馨毕竟还是少女,在宇文哲火热的眼神下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脸上的红霞更甚,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说完后转身向着小院的外面跑去。 第四章闪电貂 宇文哲看着曹怜馨跑出了小院,紧跟着走了出来,对着等候在外面的林平点了点头,林平同样点头示意,跟着曹怜馨主仆二人一同向着山下走去。 夜,贺兰山的夜晚很是清澈,点点的繁星就像是点缀在黑幕中的明珠,美得让人心眩神迷。 宇文哲坐在小院里,在星光的映衬下,正在努力的编织着一个大网,这个大网用纤细的麻绳,编的又密又结实,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坚韧的无所不破的感觉。 “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山里虽说也有一些溪流,但是想抓鱼的话,也用不到这么大的网啊!”林平回来后,视线直接就落在了宇文哲编的这张大网上,惊奇的问道。 “呼,总算是完成了,林叔,已经把馨儿送回去了吧,我以为你最少也要快天亮的时候才能赶回来。”宇文哲这才抬起头,长呼一口气,答非所问道。 “馨儿小姐的马车就停在山脚下,曹府的管家一直在山下等着,我把他们送到都护府城后骑着马赶回来的,所以很快就回来了。对了,少爷,你这一次出去了七天,回来后也没有带回猎物,明天我进山一趟吧。”林平解释完后,想了想,道。 “林叔,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这一次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我追了它七天愣是没抓着,我想把它抓住,在馨儿生日的那一天作为礼物送给她。”宇文哲眯着眼睛,兴奋地说道。 “什么东西?”林平闻言,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当初宇文哲第一次提出要去山林里锻炼自己的时候,他根本不同意,最后实在架不住宇文哲的倔强,才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他在后面跟着,随时准备救援。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平发现宇文哲对于山林的熟悉,在山林里生存的能力,比他都要强,对于危险的感知比最老的猎户都敏锐,甚至自己遇到的麻烦都是靠着宇文哲的帮助才能转危为安的。 直到有一次,他在远处亲眼看到宇文哲凭借自己一个人,利用周边的环境,杀死了一只老虎,所以今后才不再担心宇文哲在山林里的安危状况,可是如今竟然有宇文哲追了七天都没有追到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是传说中的闪电貂,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它。”宇文哲咧嘴一笑,眼神里的兴奋怎么都掩盖不住,道。 “以吃食毒物为生,认主后却忠诚无比的闪电貂?”林平的声音同样的兴奋了起来,但脸色却越发的凝重。 “据说闪电貂洁白如雪,快如闪电,体内的毒素乃是与幽魂草、鹤顶红并列的三大奇毒,但是血液却有解除天下万毒的奇效,这可是传说中的异种啊,少爷,你不会认错吧。” 闪电貂确实是异种,而且是世所罕见的那一种,可是捕捉闪电貂无异于与死神近距离的接触,若是被闪电貂咬上一口,甚至只被它的爪子划破了一层皮,那也没救了。 “当然不会认错,之前曹伯伯送来的书里就有一本描写天下间的异兽,虽然我当时不感兴趣,只是随意的浏览了一下,但是对于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宇文哲肯定的点了点头,手中的大网已经被整齐的叠了起来。 “呼,那好,馨儿小姐值得我们去冒这个险!”林平深深的呼了口气,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第二天,林平的后背上背负着黄木硬弓,手里拿着一柄长刀,和宇文哲全副武装的进入到贺兰山脉的深处。 贺兰山号称死山,死在山上的人不计其数,这些尸体有一大部分就腐烂在了山里,或是被野兽当成了食物,或是成为了植被的养料,所以山上的树木极为繁盛,而且散发着阴森的味道。 两个人披荆斩棘,走了整整一天的山路,才来到宇文哲之前遇到闪电貂的地方,在这一路上,两人遇到了很多大型野兽的尸体,像野兔、野鸡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 “少爷,这只闪电貂是想要要宣布领土吗,这分明是在大开杀戒嘛!”林平看着死在眼前的这一只猎豹,声音阴沉的说道,这个当年跟着宇文化及见惯了生死的汉子,看着这一路上全都是散发着乌黑光泽的尸体,已经产生了心寒的感觉。 “也许是在向它的对手宣布主权,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受到了威胁,它这样是在向着它的敌人展示自己武器,也就是说,这里有着足以威胁到它的东西。”宇文哲的神色同样变得凝重,他并不知道威胁到闪电貂的到底是什么,既然能威胁到闪电貂,那么就说明同样具有极大的破坏力,而且这种未知才是更加令人恐惧的。 “少爷,你看,那里有一具尸体。”就在宇文哲陷入沉思的时候,林平身上的寒意更重,两三步就走到了一处灌木旁,腰间的长刀出鞘,把灌木丛劈开。 渐渐的,在灌木深处露出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身穿着毛皮衣,满脸的络腮胡,脸色乌黑的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在他的勃颈上有一个明显的咬伤,一股股恶臭的气味在尸体上不停地传了出来,而且诡异的是,这么臭的气味竟然没有一只苍蝇蚊虫敢接近这里。 “少爷,这是突厥人,突厥人的哨兵。”林平看着尸体旁边的弯道和包裹,眉头越皱越深。 “突厥人的哨兵怎么会跑到贺兰山里来,而且来到了距离都护府只有两天的路程的地方,难道……”宇文哲也来到了林平的身边,他看着脚下的尸体,心中突兀的涌现出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那便是战争。 在玄武门之变后,突厥人趁着大唐政局不稳,撕毁盟约侵入大唐,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侵入到了距离长安只有四十里的泾阳,逼迫大唐签下了所谓的渭水之盟,虽说这个盟约在历史上有很高的评价,被称为大唐与突厥强弱的转折点,但是宇文哲知道,大唐的百姓在这一过程中受到了怎样的蹂躏,突厥人在这一路上几乎夺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就像是过境的蝗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如果是哨兵的话绝对不会独自行动,而且就这一个哨兵也不会让闪电貂发怒成这个样子,林叔,我们顺着痕迹摸上去,打探一下虚实。”宇文哲看着突厥哨兵倒地的方向,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柄铭刻着血槽的匕首,插在了腰间最顺手的地方。 第五章追踪 “少爷,突厥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我们追上去可以,但是如果发现情况危险,我们必须立刻撤离!”林平知道阻止不了宇文哲的决定,但还是坚决的说道。 “突厥人是天生的战士不错,但那是在马背上,而这里是山林,是他们即将葬身的墓场。”宇文哲咧嘴一笑,露出了极为自信的笑意,同时眼睛向着四处观察了起来。这些突厥哨兵根本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痕迹,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掩饰,很容易就被宇文哲发现了踪迹,顺着这些哨兵遗留下的痕迹追了起来,这一追就整整追了三天。 日出日落,山里的夜晚是杀戮的夜,充斥着群兽的嘶吼声,或是收获猎物的欢愉,或是被捕杀时的绝望,但是这也只不过是万年来这片山脉形成后,每天晚上不停重复的画面。 宇文哲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停地追寻着,对于宇文哲来说,虽然他来到了大唐,但他依然是中华之人,他的灵魂也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更是从未忘记过前世入伍时立下的誓言,那就是决不允许有异族人来侵犯它。 更何况,这里距离都护府那么近,若是突厥人攻打贺兰山的关隘,单于都护府便会受到直接的威胁,而曹怜馨就住在都护府里。 “少爷,已经三天了,恐怕已经追不到了,不如我们回去吧,再说了,突厥人不可能会兵发贺兰山的,贺兰山的关隘有五万常备守军,想要攻下来的话最少也得有三倍的战力,而且就算突厥人真的来犯,银川郡的守军也能在半个月之内赶来救援,攻打贺兰山就是自寻苦吃,突厥人不会这么傻的。” 就在宇文哲再次停下来查看周围环境的时候,林平在他身后小声的说道,这三天毫不停留的追击,已经让他们的体力消耗了很多,他此时对宇文哲劝说着,不过心中的惊奇却越发的强烈,那是因为他看着两个多月前做些简单体的操运动都会累的汗流浃背的宇文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变得那么坚韧,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种面对猎物时的冷漠,看到突厥人尸体的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杀意,都让林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宇文哲是一个比他所经历的战争都要多,都要残酷的战士,可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林平最终只能把这一切都强行归咎于,这是宇文哲这一次受伤所引发的奇迹。 “林叔,这两个月我曾经深入过这里一次,前面不远有一个积水潭,那里很平坦,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这一路上我们不断地遇到突厥哨兵的尸体,这里面有被闪电貂咬死的,有被猛兽袭击而死的,最后一具尸体被我们发现的时候甚至是刚刚断气,这说明他们走的很狼狈,连自己伙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带走,我估计最多还有半天就能追上他们。” 宇文哲转身看了林平一眼,肯定的说道,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其实此时的宇文哲体力比林平消耗的更多,他的身体虽说恢复的很快,但毕竟还没有达到他前世巅峰时的那种状态,现在也只是用自己的意志强撑着。 说完,宇文哲再次顺着寻到的痕迹向前追去,林平见状只能继续跟了上去,只是背在腰上的黄木硬弓已经拿在了手里,左手的掌心中也握住了一支铁杆制成的利箭,随着向前奔行,箭羽不停地抖动着。 积水潭。 这是一个直径只有数米的水潭,水潭旁的树林更加的茂密,数十名穿着毛皮缝制成衣服的汉子,正在坐在潭水边休息,这些汉子和宇文哲他们发现的那些尸体衣着相同,很明显就是突厥人的哨兵。 只不过在这些哨兵的周围,还散乱的躺着二十多具尸体和一地的兵器,看这些尸体的样貌分明是汉人,冒着热气的鲜血已经流进了积水潭中,把原本清澈的潭水渗成了血红色,那些突厥人却丝毫没有在意的痛饮着潭水,就像在喝着世间上最甘甜的露汁。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按照突厥人的规矩,我们可以付一大笔酬金,只要你能放了我和我的女儿。” 在一旁不远处的树下,一位看上去正值年华的少妇和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被绑在那里,少妇的衣服有很多处地方都被划破了,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肌肤,虽说被绑在了树上,却完全没有慌乱,即便是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突厥人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展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知性美。 “都是因为你们惹怒了那个东西,才导致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所以不会放你们离开,而且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我不会接受你的酬金,你将被我带回部落,献给最伟大的颉利可汗。” 少妇的声音刚刚落下后,一位满脸胡茬的突厥人走了过来,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语,贪婪的扫视着少妇的身体,在看到这位突厥人靠近后,少妇才有了一丝害怕的感觉,但还是努力的把少女挡在了身后。 “你的女儿长得和你很像,长大后一定会和你一样美丽,我会把她留下来自己享用,所以你们两个会很安全。” “队长,我们该走了,虽说之前我们伤到了那个东西,但是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就在这时,一位满身鲜血的突厥哨兵来到这位大汉身后,催促道。 “好,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走。”被称为队长的突厥哨兵点了点头,伸出了还沾染着血红色泥土的大手,向着少妇的胳膊探了过去,少妇的眼睛变得通红,噙满了泪水,闪过了绝望不甘的神色。 “啵。”就在下一瞬间,这位哨兵队长干枯的右手距离少妇的胳膊仅仅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响起了一道震人心魄的闷响,少妇等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被那双大手抓住的感觉,不由的睁开了双眼,她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变得惊骇欲绝。 哨兵队长的身体就像是被剥夺了时间般定格在了那里,渐渐的,一根泛着寒光的箭头在他的脖颈里钻了出来,鲜血随之喷涌,散落在了少妇的衣服上。 “敌袭。”哨兵队长倒下后,在他身后的那位哨兵嘶吼着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可就在他转过身体后,却发现了令人胆颤心惊的一幕,一个脸上涂满了血红色泥土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柄沾满了血液的匕首,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而自己的那些哨兵同伴全都躺在了他的脚下,无一例外的在喉咙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鲜血就像喷泉般在不停地喷涌着。 第六章母女 “你是恶魔吗?”哨兵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只剩下喃喃自语的声音,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被一旁冲过来的林平一拳就撂倒在了地上。 “林叔,去周围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宇文哲踢了踢晕倒的突厥士兵,发现没有反应后,伏在林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好,我去去就回,你也小心些,这些哨兵的目的恐怕真的不简单,地上被突厥哨兵杀掉的汉人很可能是士兵,地上的这些武器就是只允许士兵使用,官方制式的陌刀。”林平此时的脸上同样覆盖着暗红色的泥土,临去前叮嘱道,他的视线一直在四处观察着,最终疑惑的在那两位母女的身上扫过后,才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宇文哲同样感觉很疑惑,看她们裸露在衣服以外的肌肤就知道,这一定是大富之家的家眷,死掉的那些汉人应该就是她们的护卫,只是这样的一对母女怎么会出现深山老林里,还被突厥人的哨兵擒住给擒住了。 这些疑问在宇文哲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走上前来,抬起右手向着少妇的腰间伸了过去。 “不用担心,我是汉人,不会伤害到你们。”宇文哲看着不停向后躲闪的少妇,压抑着嗓音安抚道,手腕翻转,捆在少妇身上的麻绳随之断裂。 麻绳断裂后,宇文哲便把麻绳在少妇和她女儿的身上抽了出来,把被林平打昏过去的突厥哨兵捆在了树上,然后扬起匕首,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嗯哼。”哨兵一声冷哼,顿时被剧烈的疼痛所唤醒,惊惧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血红色的脸颊,感受着那股冰冷的杀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告诉我,你们穿越贺兰山的目的,总共来了多少人,还有没有人在其他的地方?” 宇文哲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转动插在哨兵大腿上的匕首,把他的整条大腿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剧烈的疼痛不停的侵蚀着哨兵的大脑,哨兵不停地晕死过去,又因为剧烈的疼痛清醒过来,嘴里模糊不清的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直到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大腿上甚至没有了鲜血流出,宇文哲才皱着眉头拔出了匕首,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是唐朝,突厥还没有被汉族同化,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而自己根本就不懂突厥语。 “他们有一百个哨兵队伍,总共三千人进入贺兰山脉,目的是寻找一条能够绕过贺兰山的关隘,直接进入大唐的道路,可是一路上毒虫猛兽、瘴气沼泽,他们已经是最后的生还者,还有,他请求你杀了他,不要再折磨他了。”宇文哲的眉头越皱越深,却听到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身旁传出,少妇的脸色苍白,看向宇文哲的眼神同样有了一些惊惧。 “李世民即位后,突厥会一口气进攻到距离长安仅有四十里的泾县,那么为什么还要冒着这么大的凶险进入并不擅长的丛林,想要在这里进入大唐呢?”宇文哲听到少妇的声音后先是愣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明白了少妇这是在翻译哨兵所说的话,心中的疑惑也变得更加的深刻。 “啊!”就在下一瞬间,宇文哲还在沉思的时候,一道尖锐害怕的尖叫声刺进他的耳朵,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宇文哲心中一寒,皮肤上瞬间就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闪电貂!”随后,宇文哲声音低沉的说道,视线也再次落到了那名哨兵的身上,只见在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咬痕,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哨兵身体就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只见在距离哨兵仅仅两米远距离的地方,一只毛发如雪般洁白,身体像一只小猫那么娇小的动物正坐在那里,这正是宇文哲一直在寻找的闪电貂,只不过此时这只闪电貂的后腿上有一道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把它雪白的绒毛粘成了一缕缕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可怜兮兮的盯着宇文哲,还伸出了前爪对着宇文哲摇动了一下。 “这只闪电貂的伤就是这些突厥人造成的,你杀了这些人,等于给它报了仇,异兽有灵,这只闪电貂很喜欢你。”看着宇文哲惊愕的样子,少妇开口提醒道,语气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些酸涩的味道。 宇文哲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闪电貂并没有什么动作,而且随着自己的接近显得越发的高兴,宇文哲不由得走到了闪电貂的跟前,蹲了下来,浑身的肌肉紧绷,向着闪电貂的头上摸去。 宇文哲已经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虽说现在闪电貂表现的很和善,但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变脸,宇文哲可不想变成那样全身乌黑的样子。 闪电貂完全没有抵触的意思,温顺的在宇文哲的手上蹭了蹭,一个跃身跳到了宇文哲的肩膀上。 “少爷,我找过了,附近应该没有突厥人的哨兵了。”就在这时,林平也赶了回来,神色诧异的看着宇文哲肩膀上的闪电貂,小声的说道,而且脸上的疲惫之色已经变得掩盖不住。 “我们走吧,也该回去了,你们两个也跟我离开吧,不然的话,在这里活不下去的。”宇文哲也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 “母亲,我们还没有找到血玉,不能就这样离开啊!” “我们已经无法寻找血玉了,先出去吧,等过后还能在回来。” 宇文哲听着母女二人之间的对话,直到出现血玉后,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讶异的波动,就连林平都给宇文哲使了一个眼色,再次握紧了双拳。 “走吧,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停留在这里任何一秒钟都是莫大的危险。”宇文哲摇了摇头,弯下腰把少妇扶了起来,少妇脸色一红,但是并没有拒绝宇文哲的搀扶,四个人开始向着贺兰山外的方向走去。 “一对母女在那么多士兵的护卫下进入贺兰山脉寻找血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来探寻少爷的身份,她们到底又是什么身份?”林平走在四人的最后面,眼神中不停地闪出一道道凌厉的光芒。 第七章李氏长孙 这一路整整走了七天,宇文哲才勉强带着这对母女走出了山脉,林平把那母女二人送到了贺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为了二人雇了一辆马车,才反身回到了山上居住的地方。 林平推开篱笆院的小门后,正看到宇文哲坐在小院的中央,借着月光的照射观察着手上的一枚翠绿色的玉佩,这块玉佩晶莹剔透,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的绿光,像是一片光幕散落在了地面上。 “少爷,这是最极品的翠玉,价值连城啊,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林叔,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史书上从来没有记载过啊。”宇文哲听到了林平的声音后才把视线在这块玉佩上转移开,但是眼神中的瞳孔都没有显示出焦距,就像是完全陷入了迷茫。 “这两个人?史书?少爷,你在说什么?”在宇文哲受伤之后,林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状态,心中焦急下直接把那块玉佩夺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见在玉佩的两面各自刻着两个字“李氏!长孙!” “呵,堂堂的大唐文德皇后,和长乐公主出现在贺兰山脉的深处,还被突厥人擒住,我当然会觉得不可思议!”宇文哲心中一惊,刚才自己的心里全都装着这件事,差点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 “她是来寻找血玉,血玉只有两个地方曾经出现过,那就是鬼山贺兰山,和鬼城丰都,你父亲留给你的这块血玉就是当初被贺兰山的守将发现后,进贡给隋炀帝杨广的宝物,最大的功效就是安魂养神,但是怎么可能以皇后的尊贵身躯亲自犯险呢?”林平的心思也都被这件事吸引,并没有留意到宇文哲的口误,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状态中。 “林叔,最让我担心的还是那些突厥哨兵,五天后就是馨儿的十六岁生日,到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曹伯伯,让他们也有一些心里准备。”宇文哲站起身来,在林平手里接过了那块玉佩,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叮嘱道。 “五天后闪电貂的伤势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时间刚刚好,不过对于当年的那个约定,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才是。”林平点了点头,一丝复杂的神色在眼底深处闪过。 “林叔,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馨儿的。”宇文哲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平,像是对着林平,但更是像对着自己,宣誓般的说道。 “唉。”林平闻言叹了口气,转而向着木屋里走去,只留下了宇文哲一人站在了小院里。 “看来我的情绪还是会受到了这具身体原本记忆的影响,尤其是有关于馨儿的事情,馨儿,你真的就这么割舍不下吗?”宇文哲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光,苦涩的喃喃自语道。 单于都护府是大唐六大都护府之一,都护曹铭官居二品,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且曹铭已经在这里做官十六年,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而且曹铭这个人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已经历经了隋唐两朝,当初李渊爱惜曹铭的才华,不仅没有另派官员来,还直接把曹铭提到了大都护的位置,不过曹铭付出的代价就是把自己的母亲,曹老夫人送到了长安居住。 有着这一层原因,李渊对于曹铭很放心,所以曹铭在单于都护府可以说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即便是侯君涣也只能在自己的军事领域,不敢越出一步。 所以曹府大小姐的十六岁生辰真的一件大事,更何况,不知何时在都护府城里流传出了一些传言,那就是在这一天曹大人将宣布曹怜馨的婚约,所有人都在议论,谁能有幸给二品大员当女婿,这种天大的好事会落在谁的头上。 单于都护府是六大都护府之一,下辖三都护府和二十四州,都护府所在地就是现在的呼和浩特市的旁边,宇文哲和林平骑着快马也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了府城。 林平和宇文哲走在府城内,宇文哲不停地向着周围观察着,这是在他穿越到大唐三个月后,第一次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而且还是单于都护府的府城,这时大唐已经建国八年,虽说局部还有着一些动荡,但是百姓的生活已经趋于平稳,这是大唐最繁华的那一批城市之一,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的喧嚷,都让宇文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少爷,有些不对劲,平常巡逻兵不会在白天出动的,而且巡逻的频率太高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直接去曹府吧!”林平后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看包袱凸起的形状,很明显在里面包裹着一张巨大的弓,他看着宇文哲放缓的脚步后,小声的说道。 “确实,怎么那么多兵在巡逻,难道和突厥人有关?”宇文哲闻言眼神一缩,原本对于都护府城的记忆不断的涌了出来,发现确实像林平所说,虽说府城的繁华依旧,但是气氛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 宇文哲虽说住在贺兰山上,其实是在都护府和曹怜馨一起长大的,一年中只有很短的时间会回到山上,所以对于都护府城很熟悉,上一次受伤就是因为回贺兰山的木屋,才给了侯小波动手的机会。 察觉出了都护府城的变化后,宇文哲也没有了在观察周围的心思,与林平直奔着曹府的位置走去,速度竟是比一般人的奔跑还要快。 曹府是曹铭的府邸,位置就在曹铭办公的都护府的旁边,宇文哲很快就看到了曹府那朱红色的大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门,脑海里对于曹府的记忆不停的涌出,但眼神却越发的凝重。 “站住,这里是曹大人的府邸,不得擅入!” 朱红色的大门外笔挺的站着四名士兵,这四名士兵手里的武器并不是守门卫兵应该持有的长矛,而是泛着冷冽寒光的陌刀,这四柄陌刀就横亘在宇文哲的身前,在刀身上清晰的反射了宇文哲的身影,仿佛只要宇文哲在往前一步,这些陌刀就会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干脆利落的落下,收割他的性命。 “好浓烈的杀意!”林平一只手按住宇文哲的肩膀,另一只手摸在了身后的那件包裹上,同样一股极为惨烈的气势在身上爆发了出来。 “住手,林叔。”下一瞬间,宇文哲神色一凝,屈腿后撤,连带着林平向后退了两步,而就在宇文哲退后的这一刻,四柄陌刀已经占满了他之前站立的那个空间。 很显然,这四名士兵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战场的战士,在林平爆发出的杀意下,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杀心。 在宇文哲退了这两步之后,这四名士兵非但没有追击,反而也向后退去,仅仅四人就布下了一个简约的防御军阵,看向宇文哲的目光已经变得震撼无比。 第八章李业诩 “好默契的战斗意识,好敏锐的感知力,他们绝不是一般是士兵!”宇文哲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严防死守的四人,心中的沉重感更加深刻,刚才他在后退的时候释放了一些内心的杀意,为的就是试探这四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可结果让他震惊,以他们的反应能力来看,就算放在前世,这四名士兵也足以达到特种兵的水平了。 当然,如果真的生死搏杀,宇文哲有十足的把握把这四人击杀,毕竟前世那种科学的训练所带给他的技巧,远不是现在的士兵所能比拟的。 宇文哲看着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这四名士兵,眉头越皱越紧,这四名士兵守着曹府大门,明显不是敌人,但是看样子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难道真的得一直在门外等着。 此时这四名士兵也承受住了莫大的压力,虽说宇文哲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在他身上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危险感,不断地侵蚀着他们的神经,这是他们经过无数次死战所带来的对死亡的感知,他们很确定,如果再等下去的话也许会丧失出手的勇气,更不用说在宇文哲身旁,还有一个气势越发浑厚的林平,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四柄泛着寒光的陌刀再次被举过了头顶,四人脚步挪移,原本防御的姿势瞬间就转变成了最佳攻击的位置。 “住手,几位大人不要动手,这是哲少爷,是自家人。”就在宇文哲想再次后退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大喊声在大门内部传了出来。 “哲少爷,老爷知道您这几天就会过来,所以让我每天都去城门外迎着,只是今天身体欠佳,多休息了一会儿,差点让您受伤,真是罪该万死啊!”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在大门内跑了出来,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上因焦急留下的汗水,一边在宇文哲的身上看来看去,直到发现宇文哲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开口解释道。 “无妨,宋管家,我可以进去了吗,曹伯在家吗?”宇文哲摇了摇头,表示无碍,道。 “当然可以,老爷早就和守门的这几位大哥交代过,我去和他们说一下。”宋管家挪动着硕大的身躯,走到那四位士兵的旁边,拿出了一块金属质地的令牌,开口解释了几句,直到其中一名士兵点了点头后,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转而回到了宇文哲的身前。 “哲少爷,我们进去吧,老爷吩咐过,您要是回来后就直接回房休息,老爷这些日子很忙,每天很晚才会回来。”宋管家引领着宇文哲和林平走进曹府,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要是没其他的事你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要是曹伯回来了,记得来告知我一声。”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好,那您就先休息吧。”宋管家停了下来,说完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少爷,怎么停下了,您还在想那四名卫兵?”林平看到宋管家走后,宇文哲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又转过身去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不禁疑问道。 “林叔,你说到底什么样的士兵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又是什么人能让这样的士兵守卫,还住在曹府里?”宇文哲微微一笑,反问道。 “大唐玄甲兵!那位李氏长孙现在恐怕就住在曹府内!”宇文哲看着林平皱着眉头却想不起什么,不禁摇了摇头,自己说出了答案,随后根本没管林平的讶异,自顾自的向着曹府内走去。 “少爷,那个方向是后院,你走错了。”林平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等反应过来后却发现宇文哲走错了方向,开口提醒道。 “林叔,你先去收拾一下,我要去给伯母请安,顺便见一见馨儿那丫头,要是让她知道我回来后第一时间没去见她,就又要哭鼻子了。”宇文哲头也没回,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平的视线里。 曹府大门。 “大哥,刚才那个少年不简单,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么势在必得的杀意,也许我们四个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不是也许,而是一定不是对手,不光是那个少年,我更在意那件包裹里的东西。” “大哥,这么危险的人物就住在府里,对于夫人的安全绝对是莫大的威胁,通知统领大人,让统领大人决定吧!” “好!”最终,一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士兵,把手里的陌刀收了起来,走进了曹府内。 曹府很大,作为一位从二品大员的府邸,所占用的面积自然不会小,尤其是后院,这是曹铭和家眷生活的地方,所以建设的更加用心,精致的假山、清澈的池塘、栽种着各种名贵花卉的花园,总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公园,环境极为优雅。 “馨儿妹妹,这是哥哥我在长安带回来的好东西,侯小波那小子都差点跪下来求我了,我都没有理会他,你一定会喜欢的!” “馨儿妹妹,我给你作首诗吧,咳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怎么样……” “馨儿妹妹,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首诗真是我亲自创作,我这长安第一才子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就是我来到曹府后,这首诗才传开的吗?” 在后花园,曹怜馨正带着丫鬟小环向着外面走去,一位穿着黑衣皮甲的少年跟在曹怜馨的身后,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木偶,不顾曹怜馨厌恶的神色,不停地在纠缠、炫耀。 “李业诩,你别再缠着我,否则我就去夫人那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曹怜馨最终还是受不了李业诩的无赖,停下了脚步,狠狠的啐道。 “曹怜馨,你每天都去城外,说什么去等你的哲哥哥,我早就打听过了,那个什么林哲被木头砸到了脑袋,死没死都不知道,我哪里比不过他,我可是李业诩,是李靖的孙子,你听到没,我爷爷是军队最高的统领,是军神李靖!” 李业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看着曹怜馨厌恶自己的表情,在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股极大的愤恨,沉声嘶吼道。 第九章侯小波 曹怜馨没想到,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李业诩会那么突然的变脸,心中一惊,脚下踩到了一个石子,石子硌在脚底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上栽倒了下去。 “怎么那么不小心!”就在曹怜馨脸色苍白,准备承受与地面相撞的疼痛时,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声音轻柔的说道。 曹怜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没有倒在脚下的石子路上,而是依靠在了宇文哲那坚实厚重的胸口上,听着宇文哲的轻柔的声音,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起来,带着些哭腔,“哲哥哥,都怪这个家伙!” “你就是林哲,快给老子放开馨儿妹妹,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李业诩看到把曹怜馨抱在怀里的宇文哲,心里突兀的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作为李靖的孙子,即便在长安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也是最拔尖的那一批公子哥,谁看到都得让他三分,现在宇文哲却当着他的面,把曹怜馨拥在怀里,还抱着那么紧,在他看来这就是屈辱。 “你都说了,大唐的军神是你爷爷李靖,而不是你,你凭什么威胁我!”宇文哲嘴角上扬,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寒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在前世熟知他的战友都知道,此刻的宇文哲已经真的起了杀心,而且那种杀心已经到达了即将爆发的状态。 一股冷风吹过,李业诩的身体本能的打了个哆嗦,下一瞬间,就像是失去了知觉般楞在了原地。 “哲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可怕啊!”与此同时,曹怜馨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入了宇文哲的耳朵里,宇文哲的眼神顿时出现了波动,那股可怕的杀意也随之消散。 “馨儿,伯母在哪,我在山上修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现在应该去给伯母请安才是。”宇文哲摸了摸曹怜馨的秀发,拉着她娇嫩细致的双手,向着后院的深处走去。 “扑通!”就在宇文哲带着曹怜馨走后半个时辰的时间,李业诩才回过神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瞬间就布满了冷汗。 李业诩是李靖的孙子,常年跟在李靖身边,曾经在李靖身上感受到过那种冰冷的杀意,当时李靖刚刚打赢了一场硬仗,李业诩很清楚那种仿佛身处冰窟般的冰冷感,而自己刚才就像是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被永远的冰封在了冰窟中,这是就是死亡的感觉。 就连李业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长时间,直到他的双腿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了双腿的存在,才艰难的站起了身来,一瘸一拐的向着外面走去,那惊骇欲绝的眼神也渐渐的转变成了深刻的怨毒之色。 第二天中午,凤来楼顶层。 凤来楼是单于都护府府城最好的酒楼,所处的位置也是富贵人家聚集的黄金地带,在这里平平常常的吃上一顿饭,就足够一个普通百姓家庭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 凤来楼有五层高,在唐朝这个年代像这种高度的建筑绝对是极为稀少的,顶层更是从不对外开放,只有身份地位足够的人才能进入顶楼,此时李业诩在和一另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明亮色甲衣的青年坐在一起,这位青年长得也算是英武,只是眉心间那一抹阴邪之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两人身前摆放的山珍海味恐怕十个人吃都足够了。 “李大哥,今天怎么看上去那么消沉,不如等晚上和小弟一起去潇洒一番,飘香院那面可是新来了一些漂亮姑娘。” 李业诩根本没有理会面前这些山珍海味的意思,只顾着抱着一坛酒猛喝,不长的时间脸上就变得潮红一片,摇摇欲睡起来,看着李业诩这种备受打击的样子,坐在他身边的青年讨好般的说道。 “啪!小波,我要你去查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林哲,我要杀了他!”下一刻,李业诩双眼凝实,狠狠的把酒坛摔在了地板上,深刻至骨髓中那种恨意在他的眼神里流露了出来,声音沙哑的就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让人听后会忍不住产生浑身泛凉的感觉。 “这小子不是已经废了吗?李哥,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曹大人准备在曹大小姐生日的那天,宣布和那小子的婚约,我知道李哥要来的时候,就提前做了一些手脚,像曹怜馨这样的美人只有李哥才配嘛!”侯小波看着暴躁的李业诩,一脸讨好的说道。 其实侯小波是自己看上了曹怜馨,才会设计想要杀死宇文哲,但那一次事件后,曹铭亲自前往贺兰山的关隘上,警告了侯君涣,不管怎么说,侯君涣在名义上也受到曹铭的节制。最重要的是侯君涣还不想和曹铭撕破脸皮,最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的,便吩咐了侯小波,不要乱来,所以在宇文哲养伤的这段期间,侯小波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宇文哲的幸运,还是侯小波的幸运。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侯小波已经成功的杀死了宇文哲,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 直到过了不久,李业诩护着两位大人物来到单于都护府的府城,住进了曹铭的家里,侯君涣作为本地最高级别的将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奈何那位大人物一直没有召见自己的意思,所以只好压着自己的性子,把侯晓波派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而侯小波和李业诩很快就混成了所谓的兄弟,两个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凑到一起,而且在侯小波的可以讨好下,很容易就擦出了火花。 李业诩到了曹府后,第一次见到曹怜馨便惊为天人,发誓要把曹怜馨娶到手,侯晓波无奈之下只好隐藏下自己对于曹怜馨的贪婪,还一直帮着李业诩出谋划策,只不过两人在曹怜馨面前一直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又不敢强来,毕竟曹铭可是从二品大员,更何况那位大人物还住在曹府里。 “那怎么办,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曹怜馨是我的!”李业诩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侯小波,道。 “小波,你不是一直想拜见夫人吗,我爷爷派我护送夫人先行,守卫一直是我安排,你要是能帮我得到曹怜馨,我就替你引见,也许夫人会召见候将军也说不定!” “李哥此话当真!办法我侯小波当然有!”侯小波听到李业诩的承诺后,同样激动的站了起来,随之便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意。 第十章侯小波的谋划 “什么办法,像那种用药、强迫、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你连说都别说,怎么说曹怜馨的父亲也是从二品的大员,只比我爷爷低了一级,最重要的是夫人还住在曹府,若是夫人发怒,就连我爷爷也救不了我,我可不想死!” 李业诩看了侯小波一眼便转过头去,隐藏起了眼底深处的那一抹不屑之意,道。 “嘿嘿,李哥,我怎么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法,这可不是我侯小波的性格,我的手段可多着呢!”侯小波嘿嘿一笑,仿佛并没有看到李业诩流露出的眼神,道。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说!” “明天晚上就是曹怜馨的生日,原本这没什么,毕竟曹怜馨只是小辈,过个生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曹府偏偏就给整个府城有头有脸的人全都发了请帖,随后传出了婚约的消息,作为曹铭的独女,这就说的过去了,所以到时候整个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往,李哥你只要当场挑战宇文哲,在各个方面把他比下去,那不就成了!” “放屁,就算我把他比下去又如何,曹铭会因此改变注意吗,那林哲可是在曹府长大的,我就不信曹铭没见过比林哲还要优秀的年轻人,怎么没看他把曹怜馨嫁给别人,谁知道林哲和曹铭是什么样的关系!”李业诩心中怒意涌现,狠狠的喝骂道。 “李哥,这些当然不是做给曹铭看的,这些是做给夫人看的,只要让夫人觉得你比那小子优秀就可以了,只要让夫人在曹铭提起婚约这件事之前,能为你做主指婚,就算是曹铭也不敢阻拦了,这件事最关键的有两点,那就是夫人出面,然后把那小子狠狠的踩在脚下。”侯小波对于李业诩的暴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道。 “可是要怎么比呢?”李业诩沉默了很长时间,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终于露出了一副即将得逞的笑意,急忙追问道。 “当然是比文、比武了,比文的话就比一些诗词歌赋,比武的话直接比刀枪剑戟,诗词歌赋我会找人先做好准备,也会收买一些参加明晚晚宴的文流之辈,比武的话,那林哲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而李哥却在军队长大,自不必说,现在就看李哥能不能说动夫人了。” 侯小波一口气说完后,得意的看着李业诩。 “好!小波,只要这件事能成,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我知道侯君集大将军一直想拜我爷爷为师,我会在爷爷面前为侯大将军美言几句的!”李业诩再也顾不得留在来凤楼,说完后急匆匆的离开桌子,向着门外走去。 “那就多谢李哥了!” 侯小波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其实他之所以做这么多,不光是为了在那位夫人面前露一面,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李业诩是军神李靖的孙子,就像李业诩说的,侯君集一直想要拜李靖为师,只是李靖一直避而不谈,如果能在李业诩身上找到突破口,那么不管失去什么也不重要。 “对了,还有一件事,最近流传的那首清平调,作者却一直没人知道是谁,你去打听一下,把作者找出来,然后把他的嘴封住,我要让整个府城都知道,这首清平调是我为了曹怜馨所创的!” 李业诩走到门口前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侯小波叮嘱道,说完后才推开木质的小门,哼着小调离开了凤来楼,仿佛忘记了自己被宇文哲散发出的杀意差点吓傻的事情,没有怀疑过宇文哲真的还是那位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哼,哗啦!”直到李业诩离开了很久,侯小波才猛然间站起身来,把整张桌子都掀了起来,浓郁的香气随着被掀翻的桌子充满了整个空间,屋子变得一片狼藉。 “李业诩,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如果你不是李靖那老家伙的孙子,如果不是为了我大伯,我一定让你死在这里!”侯小波的眼神里流露出择人而噬的光芒,看着李业诩离开的方向就像是一直盯着猎物的恶狼,恶狠狠的说道。 李业诩离开风来楼之后骑着快马直奔曹府而来,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商贩的小摊,引发的多少混乱,只不过李业诩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事,因为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完全被曹怜馨的身影充斥着,甚至在幻想曹怜馨被自己压在身下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侯小波说的对,只要夫人开口赐婚,那么就算是曹铭也无法阻止。 很快,李业诩就回到了曹府,他翻身下马,直奔曹府的后院,经过了那条石子小路后来到了一处极为幽寂淡雅的小院,这处小院的周围是一片片花圃,芳香的味道充斥在这片空间里,是一处十分适合修身养性的居所。 “嘟嘟嘟!”李业诩走到这处院落的门外,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做出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后,才往前踏了一步,在门上轻轻的敲了敲。 “咯吱。”不大一会,木质门轴发出那种特有的摩擦声,李业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伤心,但眼神深处却流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李大人有何要事,红儿好去禀告夫人。”小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孩在门缝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哭丧着脸的李业诩,低声问道。 “红儿姑娘,我来是请夫人做主的,若是夫人不肯见我,那我就只有跪死在这了!”李业诩跪在在了地上,使劲挤出了一滴眼泪,道。 “那李大人请稍后,红儿去去就回。”李业诩一开口,那满嘴的酒臭味就随着他的声音喷了出来,红儿皱着眉头连忙退了两步,连小院的门都没有关上,就转身离开了。 红儿离开后,李业诩顺着小门的缝隙使劲往里瞅,直到再次隐约看到红儿的身影后,才显露出一丝笑意。 “李大人,夫人说让你进来,你随红儿来吧!”木质的小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女孩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年纪,引领着李业诩向着院落里面走去。 这座院落并不大,进门之后一眼就能看到卧室起居的地方,红儿把李业诩领到了外间的客堂,便进了入了客堂的里间。 很快,红儿搀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说她是妇人是因为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儿跟她一起在里面出来,这位妇人国色天香,若是看她的容貌肌肤也就像二十岁出头,只是脸色有些郁结,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扑通!夫人给业诩做主啊!”李业诩看到少妇出来,再次跪倒在了地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哭喊道,这一跪可谓是下足了本钱,膝盖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声,清晰的在屋子里扩散了开。 第十一章演技 “咦?怎么还有人敢给你委屈吗,你先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夫人在红儿的搀扶下坐在了客堂主位的椅子上,闻到了李业诩带进屋内的酒臭味,同样皱起了眉头,不满的说道。 “哦。”李业诩顺势站起身来,“夫人,来到曹府后的第二天,我遇到了曹府的大小姐馨儿妹妹,我与馨儿妹妹那是一见钟情啊! 原本我是想等爷爷到了都护府城后,请爷爷去提亲,这样也显得尊重曹大人,可谁知曹大人偏偏要把馨儿妹妹许给一个文弱书生,我与馨儿妹妹苦苦哀求,曹大人却是铁石心肠,非要在明天晚上宣布这桩婚事,若是真的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成,那我与馨儿妹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还望夫人为业诩做主。” 李业诩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到了最后连喘息都是断断续续的,还真有了一种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感觉。 “馨儿这小姑娘倒是来请过安,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怎么没听她说过这事儿?”夫人的神色变的有些疑惑,原本她是不相信李业诩所说的一切,奈何李业诩的演技太好了,那流的可真的是眼泪啊。 “夫人,馨儿妹妹是个女孩儿,怎么会好意思跟您说这些事情。”李业诩看着夫人的犹疑,急忙开口解释道。 “是吗?” “当然了,夫人您听着,咳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就是那天我为馨儿妹妹所作,若不是因两情相悦、情到浓处后心有感触,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诗句。”李业诩看着夫人还是有一些疑虑,知道夫人心中还是有些犹疑,眼珠一转,狠了狠心,道。 “好了,回去收拾一下,你可是我护卫队的副统领,这样一身酒臭味成何体统,明晚我也会去参加晚宴,你先下去吧!”夫人最终摆了摆手,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神里的疲倦之意更加浓郁。 “业诩知道了,业诩这就回去!” 李业诩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慢慢的退了出去,直到走出了小院,离开了很远后,才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揉起了自己的膝盖。 “哼,为了哭出来,让效果逼真些,我也是拼了,真他娘的疼,不过确实已经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林哲,明天晚上你就等着哭吧,我就不信曹铭敢违逆夫人的意思!” …………………… 客堂内,夫人并没有随着李业诩的离开而起身,脸上的疲倦之色显得更深。 “母后,李业诩说的是真的吗,这首诗描写的简直就是仙女,李业诩什么时候有这种文采了?”少女拉了拉夫人的手,疑问道。 “唉,若真是情到浓时,心有所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夫人叹了口气,却责怪的看了少女一眼。 “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不能说出我们的身份,就算是他们都知道也得装不知道,毕竟我们跑到这里与祖制不符,要瞒着那些言官,也不能被记录在历史薄上。”少女看到了夫人的样子,吐了吐娇嫩粉红的舌头。 “母亲,可我还是觉得李业诩不靠谱,要不要把馨儿姑娘叫来问一问?” “不必了,馨儿会不好意思的,再说,明天晚上一看便知道了,我也累了,休息吧!”夫人说完后,在红儿的搀扶下进到了内屋里。 “母亲,你这是真的打算帮李业诩吗,如果他说的是谎话怎么办?”少女听着夫人的语,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李将军很看重他这个孙子,所以这一次才会让他跟出来,大唐需要李将军,那么,如果李业诩说的确是实情,我便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李靖的孙子配得上曹铭的女儿。”夫人的话在内屋传了出来,声音更加的低落。 “呼,要是李业诩说的是实情,那才见鬼了,看来明天晚上有好戏看了。”少女在客堂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期待之意。 …………………… 后院的另一处院落。 这里和夫人所住的那个小院距离并不远,只是被假山、池塘隔开,所以相互看不到罢了。 当初设计的时候,这两个小院的位置就像太极八卦上的那两点,除了所在位置不同,里面的装饰、风格、家具、启用,等一切全都是一样的。 同样是客堂内,宇文哲拘谨的坐在椅子上,一名身穿着朴素衣着的妇人坐在客堂的首座,这位妇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年纪,秀丽的长发随意的挽起,被一根木钗固定住,露出了仿佛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这位妇人是曹怜馨的母亲,从二品大员曹铭的夫人,曹氏。 按说宇文哲以前在曹府的时候会经常见到曹氏,可如今不知为何,心中比前世参加特种部队选拔,教官正要公布他成绩的时候还要紧张,藏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浸满了汗水。 “哲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啊?”曹怜馨发现了宇文哲的窘迫,疑惑的问道。 “就你话多。”宇文哲尴尬的看了曹怜馨一眼,还偷偷地用余光瞄了瞄坐在首座的曹夫人。 “哲儿,明天的晚宴,整个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来捧场,毕竟我和你曹伯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你也要做好准备啊。”曹氏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神色越发的柔和。 “伯母放心,哲儿会准备好的。”宇文哲闻言,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悸动,却下意识的拉住了曹怜馨的手,曹怜馨没有想到宇文哲会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脸色顿时变得绯红,不过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馨儿,哲儿,明天夫人也会参加晚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馨儿,千万不要调皮,冲撞了夫人。”曹氏仿佛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但是神色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放心吧,母亲,再说了,夫人看上去很温和的嘛,您先休息吧,我和哲哥哥就不打扰您了。”曹怜馨已经有些在屋里待不住了,也许是因为在曹氏面前与宇文哲牵手还有些不适应,说完后拉起宇文哲就向着屋外跑了出去。 “哼,这两个小家伙,真以为我看不到吗!”直到两人走出了院落后,曹氏才站起身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再次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第十二章曹铭 最终直到第二天,宇文哲都没有等到曹铭回来,可见曹铭这段时间忙成了什么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天刚蒙蒙亮,整个曹府就已经喧闹了起来,每个下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像是在庆祝什么重大的节日。 宇文哲在房间里并没有出来,这是他在穿越到唐朝后罕见的没有起床锻炼,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深处也也发变得有些慌乱, “咯吱……”就在宇文哲还在调整自己心情的时候,卧室的木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林平在外面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坐在床沿却闭着眼睛的宇文哲,“少爷,曹大人回来了,现在就在书房,你要去见一下吗?” “终于回来了,当然要见。”宇文哲闻言睁开了眼睛,对着林平肯定的说道,这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斥着疲倦之意。 在贺兰山上发现了突厥人哨兵这件事一直是宇文哲心中的一根刺,突厥人派了一百支哨兵队伍进入贺兰山脉,寻找进入大唐的道路,这其中所谋划的一定是一个惊天阴谋,那可是三千名哨兵啊,能够为此舍弃三千条人命的谋划又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宇文哲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他在床沿边整整坐了一晚,双腿早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而不自知。 “少爷,你难道一夜都没睡,出了什么事?”林平赶紧搀扶着宇文哲,皱着眉头问道,以免他真的倒在地上。 “无妨,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宇文哲活动着自己的双腿,沉声回答道,不大一会,他的双腿就完全恢复了知觉,与林平一同离开了卧房,向着曹府的书房走去。 昨天晚上和曹怜馨分开后回到自己的卧房,宇文哲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曹怜馨之间真的存在爱情吗,要知道曹怜馨才十六岁,这要是放在前世也只是在上高中的年纪。 他很清楚,自己内心深处对于曹怜馨的感情绝大部分都源自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可是他也不能否认,当他推开那道篱笆门后,第一次见到曹怜馨时,内心中所产生的那种悸动到底是来自于哪一个灵魂,他已经无法分清了。 …………………… 曹铭的书房距离宇文哲的卧房并不是很远,很快宇文哲就来到了书房的门口前,这一路上仿佛是受到了曹府欢愉的气氛影响,他放下了一夜也没有得出结论的想法,就连眼中的血丝都淡去了不少。 “嘟嘟嘟。”宇文哲轻轻的敲了敲门,“曹伯,您在吗?” “是哲儿啊,进来吧。”很快,在书房内就传出了一道略显疲倦却带着一些欣喜之意的声音。 宇文哲闻言推开了书房的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落在了书房内正伏在案桌上写着什么东西的中年身上。 一身官服尽显威仪,掺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强而有力的双手紧握着笔杆,再加上眼神中的坚毅,这绝对是一位精明能干,主张独立,且正义凛然的掌权者。 “哲儿,你的伤痊愈了吗,当初大夫说你伤势太重,不宜长途跋涉,所以只能把你留在山上修养,我这段时间公务繁忙无法前去探望,馨儿那丫头倒是偷着跑了几次,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听着门轴摩擦的声音,曹铭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同样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宇文哲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伯父放心,我的伤已经全都好了。”宇文哲点了点头,心中却有着果然如此的想法,曹怜馨是曹府唯一的大小姐,家教甚严,若不是曹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跑到离家那么远的贺兰山下三次。 “伯父,在我养伤期间,林叔去山里打猎,发现了突厥人的哨兵,林叔出手擒下了一位,得知突厥人派出了三千人,要在贺兰山脉里寻找一条绕开贺兰山关隘,通往大唐的道路,只不过大多数都死在了深山了,但是到底有没有突厥哨兵成功返回,谁也说不准。” “突厥人,哨兵?如今我大唐新帝即位,尤其还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政局动荡,人心不稳,难道突厥人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曹铭闻言心神一震,双手猛然扶到了身前的桌案上,桌案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砚台里的墨汁就像是湖里激起的浪花般溅了出来,染黑了曹铭刚刚在书写的那一张白纸。 做为前朝遗留下的官员,到了本朝还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曹铭对于时局的把握性和敏感性自不必多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像他所想的那样,绝对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大唐就又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伯父,若是突厥人真的在贺兰山攻打过来,都护府就会首当其冲,到时一切都晚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未雨绸缪尤时未晚啊。”宇文哲没想到曹铭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愣了一瞬间,但还是紧随其后道。 “我马上亲自去见侯君涣,应该很晚才会赶回来,晚宴就由你伯母主持吧。”曹铭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宇文哲紧跟着曹铭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 “宋管家,我要外出一趟,不要马车,直接备马,把府里最快的马牵来。” 曹铭刚刚出来,就大声吩咐道,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肥硕的宋管家牵着一匹壮硕的棕色烈马,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老爷,随行的护卫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晚上就是小姐的生辰了,您这是去哪啊,小的也好和夫人那有个交代。”宋管家一边擦着因为剧烈跑动而流下的汗水,一边疑惑的问道。 “朝廷的大事,不该问的不要问。”曹铭说完后翻身上马,随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把视线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哲儿,这一次受伤好像让你发生了很大改变,不过却给老夫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伯母和馨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放心吧。”宇文哲眼神一缩,等到曹铭走后对着身后点了点头,林平的身影一闪即没,跟了上去,这时宇文哲才松了口气,转身向着内院走去,不管如何,这件事也要和曹氏解释一下才是。 第十三章夜宴之夜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仅剩下最后余光洒落着不肯离去,夜幕已然降临。 对于曹府来说,这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比白天还要喧闹,曹府的朱红色大门已经完全打开,那四名一直守护着大门的卫兵也不见了踪影。反而是一道胖硕的身影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迎接着前来曹府的客人。 “哎呀,怎敢劳烦宋管家亲自迎接,下官真是过意不去啊!” “王大人说笑了,来人啊,招呼王大人入府!” “宋管家有礼,在下弘之策,受到曹府相邀,此番特意前来为大小姐喝礼。 “原来是弘大才子,弘大才子高风亮节,才名动天下,这是我曹府的荣幸,快请进!” 贺兰山下的晚上已经是十分的清凉,但是宋管家的额头上还是布满了汗水,这样的场景在午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宋管家是曹府最大的管事之人,所以一直在门口迎接着,导致他那两条粗壮的大腿都有了些颤抖的意思。 不过宋管家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相反还非常的兴奋,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前来贺礼之人面对着这位曹铭的心腹全都保持着尊敬的态度,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更何况能够前来曹府贺礼的人又怎么会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宋管家的衣袖里早就已经变得鼓鼓的,甚至有了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宋管家,发出请帖的客人都到了,现在都已经入座,是不是可以把小姐夫人请出来了?”渐渐的,曹府的大门外只剩下两个明亮的灯笼和一排长长的马车,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丁在院子里跑了出来,恭敬的对着宋管家说道。 “那好,你赶快去招呼着,我去请夫人!”宋管家点了点头,把鼓鼓的衣袖抱在了怀里,对着家丁吩咐道。 “好,小的这就赶过去!”家丁躬了躬身子,回到了院子内,很快就消失在宋管家的视线里。 “唉,老爷一生清廉,那些上赶着送礼都一概拒绝,要不然我老宋就得缝制一件更大的衣服了!”宋管家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但是却摇晃着肥大的脑袋,一副哀叹的语气。 “咯吱。”随后,宋管家走进大门口,费力的推动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门轴摩擦的声音在这繁闹的夜里并不明显,但宋管家还是皱了皱眉头,浑身都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 “老宋,怎么这么早就关门,本少爷没来晚吧!”就在这两扇大门仅仅剩下了一条缝隙的时候,一道居高临下的声音在门缝传进宋管家的耳朵,宋管家一愣,连忙把大门再次打开,只见侯晓波正带着十几个下人站在门外,只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心里不由得慌乱了一瞬间,这些人一看就是见过血的士兵。 “原来是侯少爷,我记得好像没有给侯少爷送过请帖吧?”宋管家眯着眼睛,眼神里的不屑之意一闪而过,但还是恭敬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侯君涣和曹铭是单于都护府最高级别的文官和武官,级别相同,只不过在惯例上受到曹铭的节制,在这种意义上低了半节,就像是现在的市长和市委书记。 但是侯小波是侯君涣的儿子,宋管家却只是曹府的大管家,即便是曹铭的心腹在地位上也决不可能比得上侯晓波。 “老宋,何必那么认真嘛,我可是代表我父亲前来贺喜的,我父亲与曹大人同朝为官,即便曹府没有通知,我也不能当不知道不是。”侯小波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塞进了宋管家的手里。 “侯少爷说笑了,您可是贵宾,当然不晚,我家老爷也是怕耽误了侯将军的军务,这才没有通知,只不过…”宋管家捏了捏那一叠银票,足有数千两,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但是语气却显得十分为难。 “那是当然,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侯小波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那十几人摆了摆手,那些人顿时向着后方退去。 “宋管家,本少爷还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曹大人是在宴会的最后宣布大小姐的婚事,还是在一开始就会宣布呢?” 等那些人退去后,侯小波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伏到了宋管家的耳边,手里又拿出了一叠银票,这叠银票与之前相比足足厚了几倍。 “这个我家老爷到没有吩咐过,不过我看应该是在大家兴致最高的时候吧。”宋管家接过了银票,捏了捏,随口回答道。 “好,这一次多谢宋管家,以后有用的着我侯小波的地方,我绝不推辞!”侯小波听到宋管家的话后顿时就兴奋了起来,随后哼着小调向着府内走去,只要不是一上来就宣布曹怜馨和宇文哲的婚约,他就有把握制造混乱,把话题引到李业诩的身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今天晚上到底花费了多大的代价,才拉拢到了那位文采斐然却总是标榜正义的弘之策来帮忙。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凭你一个纨绔子弟还能搞出什么花样吗,有钱不要才是傻子。”宋管家看了看侯小波的背影,转过身来费力的关上了这扇朱红色的大门,隐藏在身后的眼神里爆发出了一阵精光,但是这道精光随即就变成了一抹嘲笑之意。 后院,长孙皇后居住的地方,此时亦是灯火通明,长孙皇后坐在客堂内,一位表情坚毅的汉子站在客堂的中央,恭敬的低着脑袋。 “夫人,属下这几天带着兄弟们跑遍了贺兰山脚下的村落,也到处打听过,但是根本找不到您说的那位少年,甚至连一丝关于这个少年的消息都没有。而且也探访了一些有名的猎户选作向导,可是他们一听我们要去往贺兰山脉的中心处,全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说是太危险,若是去了,那就一定是有去无回。” “秦虎,你也是玄甲兵出身,带来的护卫也全都是跟随陛下征战沙场多年的玄甲军人,若是论起血战沙场的能力,足以称得上以一敌百,可是却从来没有深入过贺兰山深处那样的深山老林的经验,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力能抗拒的,需要的是在里面生存的方法,所以想要找到血玉,就一定要找到那个少年,只有他才能进入到连一辈子生活在贺兰山下的那些猎户都不敢深入到的地方。” 长孙皇后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坚持,对着站在大堂内的这位中年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第十四章聚集曹府 “是,属下遵令。” 秦虎抬起头,原本就像是鹰眼那么锐利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长孙皇后的话引起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之前守护着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进入山脉的那些玄甲兵,被里面的环境折磨的筋疲力尽。 他们的对手不是拿着兵器的敌人,而是自然环境,是神出鬼没的猛兽,看似毫无威胁却极为致命的毒物,加上随时出现的瘴气或泥沼,最关键的还要护着这两个毫无战斗力的女人,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不但是在身体上折磨着这些军人,就连他们的精神上都压抑到了极点。 要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进入过这样的环境,更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可即便这样,他们都把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守护的毫发无伤,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强悍之处。 若不是因为疲倦到了极点,唐朝的军队里最为强悍的玄甲兵怎么会被一群数量相差不多的突厥哨兵偷袭致死。 而秦虎之所以悲伤,是因为这些兄弟的遗体全都遗落在了山脉里,过了那么长时间恐怕早就被贺兰山里的猛兽分食,就算是还留在那里,秦虎也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尸体再让活着的士兵犯险进入山脉深处,因为他们有着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守护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的安全。 “夫人,您一会要去参加曹府的晚宴,到时候人多杂乱,我去布置好防御,明天在启程去寻找那位少年。”秦虎说完,恭敬的对着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随着太阳落下地平面,夜晚的完全到来,整个曹府的喧闹也上升到了顶点。 曹府的正堂,这里是曹府用来招待贵客的大堂,此时在大堂的两边已经被摆上了数十个方桌,每个方桌的后面都坐着一人,或是官威十足,或是清秀儒雅,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坐在距离主座最近的侯小波了。 “之策兄,你乃是世人承认的大才,甚至连朝廷都听闻你的才名,不久后就要发文请你去做官,最近出现在都护府城的那首清平调不知之策兄可曾听闻?” 侯小波坐在主座的左下方,对着身旁一位身穿白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儒生说道,侯小波是打着侯君涣的旗号前来,所以只能安排在最靠近主座的位置,能坐进曹府正堂内的客人不是在单于都护府掌控着权力之人,便是才名大盛的文人墨客,总之能进入到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侯公子客气了,在下也只是略有些薄名,可当不起大才这个称号。”弘之策闻言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这把折扇的上面画着极为细腻山水画,极为显眼,语气更是谦逊。 “至于这首清平调,在下也确实有所耳闻,据说是李公子见到曹大小姐后一见钟情,心有所感才写下了这首诗,在下自愧不如啊。” “哦?就是一个月之前来到都护府的李业诩公子吗?据说李业诩公子是先行为李靖将军探路,才提前来到了都护府城,也是李公子到来后,曹府才传出曹大小姐婚约的消息,这么说来这个婚约说的就是曹大小姐和李公子了?” 众人当即议论纷纷。 “哼,本少爷在宴会开始之前就把曹老鬼给逼到绝境,众口铄金,我看他怎么引出林哲那个只会看书的废物。”听到这些议论后,侯小波的嘴角向上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在心里喃喃道。 “夫人到,曹夫人到!”就在人声已经达到了最为鼎沸的时候,宋管家在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大堂内的众人说道,宋管家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而心中对于大堂内的众人产生了一些嘲讽之意。 李业诩在曹府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他到底有几把刷子早就已经显露了出来,要说清平调这首歌是李业诩所作,打死他都不会信。 “见过曹夫人!”下一刻,曹夫人扶着长孙皇后的胳膊,款款的走进了大堂,长乐公主、李业诩、宇文哲和曹怜馨跟在她们身后,秦虎紧紧地跟在一旁护卫着,直到长孙皇后带着长乐公主坐到了正座之上,才和李业诩站在了旁边。 曹夫人随后走到了长孙皇后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宇文哲和曹怜馨就站在了曹夫人的身后。 随着曹夫人的落座,所有人都的脸上都露出了一副疑惑惊愕的表情,第一是曹铭并没有前来,第二就是这里分明是曹府,而曹夫人却坐在了偏座,这说明正坐上的那位身份一定要比曹夫人高贵,而曹铭已经是单于都护府级别最高的官员,这由不得大家不会惊异。 “家夫临时接到了紧急公文,有要紧的公务要处理,所以今晚要晚些时间才能回来,真是对不住大家了,至于夫人与家夫乃是故交,最近游历到贺兰山下,所以寄居在了家里。”曹夫人先是对着长孙皇后行了一礼,随后对着大堂内的众人解释道。 “见过夫人,我父亲是贺兰山守将侯君涣,这次是受到父亲所托,前来为恭贺曹府之喜。”侯小波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甚至连头都低了下来,不敢正视长孙皇后的眼睛,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你们随意,不要因为我在这里受到影响。”长孙皇后温婉的说道,那种知性优雅的气质无形之中就散发了出来。 “夫人,在下乃是弘之策,请问夫人是何处人氏,在下是否有荣幸知晓?”弘之策随之起身,死死的压制着眼神里即将散发的贪欲之色,强行控制着已经有些颤抖的声音,拱手道。 弘之策今年二十六岁,却还是单身,在于这个年代,像他这种已经闻名于世的才子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那是因为弘之策在成年以前一直被家人管制着读书,甚至到了他婚嫁的年龄都没有为他说亲的意思,直到功成名就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对于豆蔻年华的少女没有了丝毫的兴致,反而每次遇到结婚生子的少妇后都会产生强烈欲望。 长孙皇后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极品的少妇,此时的弘之策已然被长孙皇后无意间散发而出的韵味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第十五章婚约 “放肆!找死!”秦虎顿时惊怒,双眼圆睁,挎在腰间的陌刀瞬间就出鞘了一寸,一股惨烈的杀意在他的体内爆发而出。 “你是谁,居然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舞刀弄枪,真是有辱斯文!” 弘之策被秦虎的气势冲击的后退了几步,惊恐的嘶喊,虽说他不能感受到这股气势真正的意义,但是身体本能的感应到了恐惧,可以清晰的看到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了,秦虎,这只是一场晚宴而已,不用那么认真。”长孙皇后同样不愉的皱着眉头,但还是阻止了秦虎的动作,这毕竟是曹府将要宣布婚约的夜晚,长孙皇后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心情就破坏掉这场夜宴,因为她是历史上最为贤德淑能的长孙皇后。 “呼!”侯小波见状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看向弘之策的神色已经变成了庆幸至极的模样。 弘之策是短时间内侯小波能够请来名气最大的才子,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若是现在就被秦虎废掉,那么侯小波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绝对不敢表现出与弘之策有丝毫联系的样子,因为他是这个大堂内除了曹氏一家和宇文哲之外,唯一知道长孙皇后身份的人。 “上菜吧!”随后,随着曹夫人的吩咐,一道道香飘四溢的菜肴如流水般被端了上来,放在了那一张张方形的木桌上。 “伯母,有一事小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馨儿妹妹,当初我可是托我父亲前来求亲,可是却被拒绝了,要是馨儿妹妹的未婚夫连我都比不上,那么大家可不答应。”侯小波随意的吃了一口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却在中途给了李业诩一个暗示的眼神。 李业诩接到这个眼神后顿时来了精神,他直接在长孙皇后的后面走到了大堂的中央,恭敬的对着曹夫人直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伯母,小侄仰慕馨儿妹妹许久,此事夫人也已经知晓,希望伯母能够成全小侄的一片痴心。” 李业诩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大堂喧闹的声音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甚至慢慢的凝聚出了一种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凝实气氛,在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到了现在又怎么会看不出,与曹怜馨有婚约的根本不是李业诩,而是李业诩想要横刀夺爱,但他们都知道李业诩是李靖的孙子,所以竟然都沉默在那里。 “李业诩,你……”下一瞬间,曹怜馨焦急中略带哭腔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沉默,但很快这道声音就被压抑了下去,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宇文哲正拉着曹怜馨的手,亲密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些什么,曹怜馨这才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拉着宇文哲的小手变得更加用力,看向李业诩的眼神也由原本的不耐烦转变成了厌恶。 “呵,到底有多少人呢,参与到这里?”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宇文哲眼神里的那一抹寒意,和嘴角不断张郃时勾勒起一丝嘲讽般笑意。 “夫人也知道这件事吗,是要为李公子做主,把小女许配给李公子?”曹氏并没有理会李业诩,转而看向长孙皇后,声音中带者一些不可置信和毅然决然之意。 如果长孙皇后真的下旨指婚,那么即便能够用曹怜馨已有婚约拒绝,也将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毕竟长孙皇后是*,而曹氏从未想过李业诩会用长孙皇后的名义骗人,还是在长孙皇后在场的情况下,所以表情已经变得极为沉重了下来。 李业诩的确也没有说谎,只不过是偷换了概念罢了。 “业诩的确求我做主,不过我当初不清楚事实,所以承诺他,若是他和馨儿姑娘情投意合的话,就为他做这个主,李靖将军家教甚严,我原本以为这将是一件美事。” 长孙皇后何其聪颖,现在早已看出李业诩和曹怜馨的关系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但李业诩毕竟是李靖的孙子,所以长孙皇后还是选择站在了李业诩这一面。 虽然她没有明显的说出认同李业诩和曹怜馨的婚事,但也暗示了自己的意思,毕竟对于大唐来说,李靖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曹铭,而长孙皇后是李世民的发妻,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李世民。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真的以为李业诩的家世足以配的上曹怜馨,而且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长孙皇后嫁给李世民之前两人也没见过几面,所以她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的话会有什么问题,若不是现在知道了曹怜馨真的有婚约,恐怕都会直接指婚,说白了长孙皇后的做法在这个年代也属于人之常情。 李业诩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后,顿时变得狂喜,眼神里散发出了极为兴奋的神色,最后还转过身来挑衅的看了宇文哲一眼。 曹氏却站起了身来,双手各自拉着宇文哲和曹怜馨走到了大堂中央,“十六年前,我随夫君前来赴任,当时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混乱之地,就在距离都护府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护送我一家的卫队全都被杀了,而当时我已经怀有了身孕。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一位壮士正好路过那里,仅凭一人之力就杀跑了那些劫匪,救下了我一家的性命,这位壮士带着一个男婴,所以夫君为了报恩发下了誓言,若是我的孩子是女孩,两家就订下婚约。所幸真的被夫君言中,最终这两个孩子一同长大,感情向来很好,所以今天借着小女的生日,我曹家要向大家宣布,要将小女曹怜馨嫁与林家长子林哲为妻,违背诺言者,万世不得轮回!” 曹氏说完后把宇文哲和曹怜馨的双手放在了一起,随着话音的落下,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但是任谁都能听出那声音里所充斥着的坚定信念。 第十六章烟锁池塘柳 其实这些话曹氏都是说给长孙皇后听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必要对别人解释什么,万世不得进入轮回,这种誓言在唐朝这个年代可谓是最为严重的誓言了。 所有人听完曹氏的话后心中都闪过了一丝了然,尤其是侯小波,他这才知道曹铭为何会这么维护宇文哲,只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宇文哲都一直在沉默着。 “我不服,凭什么报恩就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大不了给他些钱就是了!”李业诩听着曹氏发下的誓言,变得有些声嘶力竭起来,他的话不但让在场的众人有了一些反感,就连长孙皇后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李业诩你还要不要脸,嫁给哲哥哥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曹怜馨被李业诩的话气的*,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甚至就连两人单独在一起时都不曾说过的话,却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仿若宣誓般宣告了出来。 “林哲,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打算一直躲在两个女人身后吗,你要是男人的话就出来和我比一比,看看谁才能配得上馨儿妹妹!”李业诩转而对着宇文哲嘶吼道,他原本就被怒火支配着,曹怜馨的话就像是在这把火上又浇上了桐油,更加燃爆了他心中的火焰。 “你想怎么比?”宇文哲看着眼前激动的李业诩,这还是宇文哲进来大堂后第一次出声,但是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却一览无余。 对于宇文哲来说,根本就没有把李业诩这样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而且侯小波明显也参与了进来,因为这一切都是侯小波给开的头,他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才沉默到现在,把一切危险都消灭在萌芽之中,是他在前世就刻进了骨子里的习惯。 “能配得上曹小姐的当然要文武全才之辈,李兄以一首清平调震惊世人,而林公子也是以读书闻名,不如第一场就先比文吧,我们都是斯文人,我看行!”侯小波站起身来,高声赞叹道,眼神却戏谑的看向宇文哲。 “噗!”宇文哲闻言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竟然出现了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的这种荒唐事,口水全都喷到了与他对立而站的李业诩的脸上。 “林哲,你……”李业诩顿时一个激灵,看向宇文哲的眼神已经变得更加怨毒,若不是在这样的场合,恐怕李业诩会直接找宇文哲拼命也说不定。 “那好,比就比,既然李兄那么有文采,比试一番也无妨,就是不知道李兄能否在作出一首如此水平的诗来?”宇文哲看着狼狈的李业诩,心中突然涌动出了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玩心,饶有意味的说道。 “我初见馨儿妹妹,一时之间惊为天人,才能作出这样的诗句,现如今这已成为我这一生再也无法超越的巅峰之作,不过对于你这家伙来说,作诗也就太高深了。文学之道最基本的便是工整,就比比最基本的对联如何?” 李业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意,却不露痕迹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弘之策,道。 即便是已有才名的弘之策也无法做出清平调这种程度的诗句,李业诩这一番话不但给自己留下了后路,甚至还表达了对于曹怜馨的爱意,可谓之一举两得。 不过他的眼神却没有逃过宇文哲的观察,刚刚李业诩说出这番话后宇文哲心中还有一些惊奇,仅凭李业诩可说不出这种水平的话。现在看来是有高人指点啊。 “对联?我便先出一上联吧!”宇文哲笑了笑,仿佛很随意的开口说道,他心中的知道的千古绝对可不只是一副,谁敢跟他比对联才真是找死的节奏。 “喂,等等,谁说让你先出……” 李业诩一愣,没想到宇文哲那么痛快,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急阻止,宇文哲就说出了上联。 “烟锁池塘柳!” 这幅对联是出自于乾隆年间,以“火、金、水、土、木”五行为偏旁,且意境很妙,说的是一个幽静的池塘,周围绿柳环绕,一层层烟雾将其深深的笼罩,这简直就是一幅山水画。这是后世以来公认的千古绝对,不知难倒了多少名传后世的大才,即便到了现在都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对出下联。 就在宇文哲说出上联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长孙皇后也眉头紧皱的思考着,李业诩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因为这与他们事先预想的不一样,原本侯小波早就请弘之策写好了几幅难度颇大的对联,李业诩也只等宇文哲同意后就开始出题,可谁知宇文哲丝毫没有征兆的就先行说出了一副上联。 “既然是你提出的比试对联,那你就对去吧,等你对出了下联,就轮到你给我出联了。”宇文哲看着李业诩变得通红的脸,强行按耐住心中的笑意,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憋屈感差点没把李业诩憋出内伤。 李业诩根本对不出下联,焦急下在隐秘处对着侯小波做了一个手势,侯小波端起了放在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在喝酒的掩饰下又对着弘之策使了一个眼色。 “烟锁池塘柳,以五行为偏旁,五行是世界之基础,再加上意境优美,此乃绝对,我对不出下联!” 弘之策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不过他确实有真材实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这条上联的绝妙之处,但是能看出绝妙之处却不代表能对出下联。 “我倒是想知道,这幅上联的下联是什么?”长孙皇后看着所有人都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下联,不由宛然一笑,好奇的问道。 “呵。”宇文哲轻轻的笑了笑,随之摇了摇头,这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一旁的曹怜馨更加崇拜。 此时已经没有人会怀疑宇文哲的文采,若是没有厚实的文学底子,又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上联,最起码弘之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挫折感,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可是弘之策此时确确实实的无法对出下联,在他的心里已然分出了胜负。 “呵呵,对联只是小道,我大唐最盛行的还是吟诗作赋,我都可以想象得到,李兄的那首清平调传到长安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轰动,作诗才是李兄最擅长的,依我看,两人比比吟诗作赋才能真正看出,到底谁有着真材实料,正好之策兄在这,由之策兄做个评判也是在合适不过了! 侯小波看着李业诩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尴尬的不像样子,赶紧开口解围,引到了作诗上,作诗是弘之策最拿手的,也是侯小波最有把握的。 第十七章水调歌头 “我为什么要和他比,这位之策兄又是谁,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做的诗,我与馨儿的婚约已有父母之命,配不配得上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母亲要嫁人还要问问我的意见吗!” 宇文哲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完全是由李业诩和侯小波两个人策划,只是想破坏自己和曹怜馨的婚约,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阴谋,所以不再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嘲讽的对着侯小波说道。 “林哲,你敢如此无礼,本少要杀了你!”侯小波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啪的一声把把桌上的酒壶摔在了地上,酒壶粉碎的脆响声顿时响彻整个大堂。 “我看是他不敢比,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有辱斯文的话,也不过如此,曹大小姐嫁给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惜了!” 此时,弘之策心里的别扭之意得到了一些舒缓,他看着宇文哲的眼神也由之前听到上联时的那种震惊转变成了鄙夷,在他看来,这种不分场合就表现出这么粗鄙的人,即便是文采过人也不会有什么前途,毕竟此时的大唐朝已经建国很长时间,格外看重礼仪。 “小波,夫人在此,不得无礼,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夫人会有所决断!”李业诩闻言心中一笑,却板着脸对着侯小波呵斥了几句,就连刚才憋的通红的脸,都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对于李业诩来说,宇文哲表现的越不堪,他就越高兴。 “倒是在下唐突了。”侯小波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又怯懦的看了看坐在首座上的夫人,在夫人面前摔碎酒壶,要是真被有心人追究也是件麻烦事。 “馨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一些小丑在这你说来说去,很热闹吧!”宇文哲看着长孙皇后那微妙的表情,尤其是在自己说完那句话后,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笑意,心中明白长孙皇后知道这中间的猫腻,心中对这位在历史上评价极高的皇后不由得有了一些失望。 “嗯,他们确实就像小丑一样,太可笑了。”曹怜馨抬起脸,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眼神中却充满了遗憾之色,对着宇文哲说道。 看着曹怜馨勉强的样子,宇文哲顿时出现了慌乱的情绪,这是他在进入特种部队之后已经再也没体会过的情绪。 他开始沉思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但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做的不好,惹的曹怜馨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失落,所以神色变得越发的焦急。 “哲儿,伯母在馨儿那里听到你所作的那首清平调之后,也十分惊讶,随后这几天馨儿丫头一直嚷嚷着,什么时候还让你为她作诗,刚才恐怕是又起了心思,可是你却没有作诗的兴致啊!”曹氏看到宇文哲显现出慌乱的表情,心中高兴,急忙开口小声的解释道。 “清平调?不可能的,这种绝妙的诗句怎么可能是这种家伙作的出的!”李业诩所站的位置距离宇文哲最近,虽说曹氏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李业诩心中顿觉不妙,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虚的看向侯小波。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这就是今天最大的笑话。 也不知曹氏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声音很小,也仅仅离得最近的李业诩听到了她的声音,其他人只是看到曹氏低着头和宇文哲说了些什么,而宇文哲的表情却瞬间变得深邃了起来。 “这种人想必也作不出什么好诗,大家还是喝酒吧,恰巧今天月色正浓,也许李公子会触景生情,再写出一篇佳作也说不定。”弘之策端起一杯飘散着浓香的酒杯,望着大门外天幕上那皎洁的月亮,语气嘲讽,却露出了一种豪放之意。 他早就为李业诩写好了一首描写美酒月色的佳作,这原本就是他最为得意的诗作,只是后期的斟酌修改就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是打算等以后到了长安用来一鸣惊人的,所以一直没有传出去,这也是因为侯小波付出的代价他实在是不舍拒绝,才把这首诗拿了出来。 “美酒,月色……”宇文哲心中触动,走到了大堂的中央位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幻出了一种深沉飘逸的气质,开始轻轻地吟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有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水调歌头乃千古之作,宇文哲真的完全陷入到了这首词里,唱出了这首词里的悲欢离合,但是心底深处却积极向上,从未放弃,执着人生,善待人生的那种情感。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更像是对于自己体内残留真正宇文哲灵魂的一种安慰,又像是对于曹怜馨的祝福,再加上前世邓丽君所演唱时那种温婉中带有一些忧伤的曲调,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这首词的深意中。 这首词是苏轼所作,苏轼原本就是重情、飘逸、豪放之人,也许邓丽君那种温婉的女声根本无法唱出这首词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此时的宇文哲才是最接近苏轼当年创作这首词时的那种状态,再加上那个年代根本无法谱出的曲子,更把这一篇神作再次推上了一个高峰。 “好美的月亮,好有意义的月光,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首词叫什么名字?”听着宇文哲柔和的声音,长孙皇后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长孙皇后在十三岁就嫁给了李世民,跟随李世民经历了纷杂的乱世,大唐立国后皇储之争,夺嫡之战,可以说对这首词的感触最深,宇文哲的吟唱引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共鸣。 “咣啷!”就在下一瞬间,弘之策手中就酒杯摔落在了地上,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还沉浸在这首词中的宇文哲,表情中那绝望的颓废感一览无余,他心里清楚,自己创作的那首诗已经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即便真的拿出来,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这首水调歌头将是他这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高山。 第十八章隔山打牛 酒杯与地面相撞所引发的脆响声,惊醒了大堂内被这首词曲所吸引的众人,曹怜馨更是抬起头深情的看着宇文哲,脸上布满了泪水,眼神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首词的名字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宇文哲也在那种深陷的状态里醒悟了过来,走回到曹怜馨的身边后,轻声的对着长孙皇后说道。 李业诩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宇文哲吸引,心中越发憋闷,他虽说纨绔,但也是在大唐贵族的圈子里长大,在当时受到是最高级的教育,最重要的是,这首水调歌头太完美了,即便是李业诩都能听得出来,弘之策所写的那首虽说也是难得的好诗,但比之水调歌头却连拿出手的勇气都没有,憋闷的怒火最终从胸膛中迸发了出来,对着宇文哲声嘶力竭的嘶吼。 “词是什么东西,不就是青楼里的怜妓所唱的小调吗,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之前之策是说作诗,懂吗,这就不是诗!” “李业诩,你闹够了没有,好就是好,容不得你在这耍无赖,你还不够丢脸吗!”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宇文哲还没有说话,站在长孙皇后身侧的长乐公主站了出来,对着李业诩大声呵斥,眼神的余光却不停地向着宇文哲的身上飘去,脸上出现了一些兴奋之意。显然,这首水调歌头让长乐很欣赏。 “哼,不过就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书生,文采好有个屁用,还不是百无一用,你要是男人,就和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李业诩没想到最先出声的是长乐公主,而且说得自己那么难听,他又不敢对着长乐公主发难,这一腔的怒火最终还是全都对着宇文哲发泄了出来。 “真不要脸!说比文采的是你,说百无一用还是你!”曹怜馨心里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宇文哲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烦躁,心中涌现出一股厌恶之感,眼神中那阴寒的杀意再次涌动起来,“你有毛病吗,还是脑子有问题,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李靖将军的孙子,凭什么你说比试一场我就要听你的,你傻吗!” “那好,只要你能胜过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给我去死!”李业诩心中已经被愤怒所蒙蔽,没有察觉到这股阴冷的寒气,向前跨出一步后一拳对着宇文哲的脸上轰去,李业诩从小跟着李靖长大,虽说本身纨绔,但是这一拳还是有那么一些虎虎生风的意思,颇有一些军中搏击招式的味道。 “哼,找死!”李业诩出手突然,完全就是偷袭,宇文哲却冷哼了一声,脚步交错挡,在了曹怜馨的身前,随即露出了一丝冷笑。 “嘭!”下一瞬间,宇文哲脑袋侧偏,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过了李业诩的拳头,同时欺身而上,一拳狠狠的印在了李业诩的胸口上,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声在李业诩的胸口处扩散了出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说不出了流畅,竟然会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尤其是长孙皇后身后的秦虎最为夸张,他猛然间冲到长孙皇后的身前,右手搭在了胯间的陌刀刀柄上,摆出了一副防御姿态,看着宇文哲的眼神中爆发出一阵精光,这里所有人中只有他看清楚了宇文哲的动作,也只有他感受到了宇文哲那冰寒的杀意,那一拳分明攻击的是李业诩的心脏部位,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瞬间,转为了攻击他的胸口。 “哗啦!”李业诩随着这一拳直接飞了出去,砸到了侯小波身前的木桌上,木桌瞬间被砸成稀烂,饭菜白酒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狼狈。 “哈哈哈,就凭你的拳头,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李业诩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对着宇文哲疯狂的大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虽说满身的饭菜,狼狈不堪,但是那种对于宇文哲的蔑视显而易见。 “这是?”宇文哲惊异的看着疯狂大笑的李业诩,抬起了握拳的右手,只见手背上一片淤肿,因为淤血在手背上无法散去,从而凝聚成了一片铁青的颜色,竟然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再来!”宇文哲不在坐以待毙,他弯腿屈伸,瞬间就出现在李业诩的身前,整个人就像是瞬间移动一般那么快捷,已经淤肿的右手再次握紧,脸上变得冷酷无比,好似感应不到手上的疼痛,狠狠的一拳再次轰击到之前李业诩胸口上承受攻击的地方。 “嘭!”这一次的闷响声更重,李业诩整个飞了起来,直接撞到了承受着大堂屋顶的承重柱上,在承重柱上黏贴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掉落在了地上。 “你的身上穿了什么!”宇文哲把右手抬起,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只见他的手背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不停地流进了衣袖里,看上去恐怖至极,原本惊异的眼神先是变得震惊,最后转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兴奋。 “哈哈哈,你不是厉害吗,你接着来啊,我看是你的右手先废掉,还是我先倒下!”李业诩再次利落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菜汁,就像是拍打身上的灰尘,对着宇文哲嘲讽的说道。 “你以为你有护身的东西就能躲得过去吗?我的拳头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宇文哲随意的甩了甩右手,手上的血液溅落在了地面上,随之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噗!”宇文哲话音刚落,李业诩猛然呕出一大口鲜血,脸上原本讥讽的笑容也变成了惊骇欲绝的样子,颤抖的抬起手臂指着宇文哲,第一次见到宇文哲时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感再次在心底涌现了出来。 “你…你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打穿我的金缕丝甲衣!”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传说竟然是真的!”秦虎看着李业诩呕出的鲜血,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心中对于宇文哲的警觉感也上升到了最为危险的那一种程度,腰间的陌刀已然出鞘了一半,变得随时都可以抽出来摧毁前方所有的一切,对于秦虎来说,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而此刻的宇文哲无疑有了在自己面前威胁到这两人的实力。 第十九章金缕丝甲衣 隔山打牛其实就是所谓的寸劲,穿透性极强,在最短的距离内爆发出最强的力量,这也是宇文哲前世最拿手的功夫,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凭借着这一手无坚不摧的寸劲,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敌人,救了多少次自己的同伴,但是他此时心中的惊讶并不比其他人少,只不过他惊讶的却是李业诩竟然还能站起来。 虽说他担心把李业诩打死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留了一部分力量,但是认为也足够让李业诩无法在爬起来了,可事实却是李业诩很干脆的就站了起来,只是呕出了一口鲜血,看上去并无大碍的样子。 “金缕丝甲衣?”宇文哲听到李业诩的话后心中了然,眼神里的惊讶已经转变成了浓浓的火热。 “夫人救我,秦虎大哥救我!”李业诩看到了宇文哲的眼神后,心中发麻,顿时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紧迫感,一边叫喊着,却一边向着与长孙皇后方向相反的大堂门口跑去。 “哼,想走?”宇文哲冷哼一声,双手成爪,抓在李业诩的肩膀上,李业诩奋力的挣扎,随着“刺啦”一声,他的上衣完全被扯烂,露出了一件金光闪闪的甲衣,这件甲衣紧紧的包裹在李业诩的身体上,表面上并没有受过攻击的迹象。 “就是它!”宇文哲看到这件金光闪烁的衣甲后,心中的火热之感更加浓郁,两只眼睛就如同鹰眼一般盯住了这件甲衣的连接处,双手不断在他的身上撕划起来。 “夫人,看来这小家伙是想抢夺李公子的金缕丝甲衣,要不要属下出手?”秦虎的眉头越来越紧,直到看到宇文哲的动作后才有了坐不住的感觉,低头对着长孙皇后说道。 “不必,看下去!”长孙皇后看着宇文哲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只觉得眼前的身影无比的熟悉,所以下意识的阻止了秦虎的请求。 金缕丝甲衣珍惜无比,这个世间一共就只有三件,据说是由最为珍惜的黄金天蚕所吐得丝编织而成的,甲衣织成之后,水火不浸,万物不侵,刀枪不入,但本身却像是丝绸那般柔滑细软,所以是世间极为珍贵之物。 而且黄金天蚕乃是异种中的异种,生活在西域大雪山顶,据说到了现在已经绝迹,仅剩下已知的这三件还是在秦始皇的珍藏里流传下来的,当年秦始皇怕被人刺杀,就一直穿着一件金缕丝甲衣,一辈子都没有脱下来过。 宇文哲并不知道这件金缕丝甲衣的价值,但是这件甲衣能够让李业诩承受他的攻击而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就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护身宝物,所以他心里最先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件金缕丝甲衣应该穿在曹怜馨身上才对。 李业诩身上的这一件金缕丝甲衣,是因为李靖这些年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天大的功劳,在隋朝破灭后,李世民为了表现自己礼贤下士,才把这件在隋朝皇宫里流传出了金缕丝甲衣送给了他,而李靖这一次带着任务巡视北方,李业诩随长孙皇后先行,李靖担心李业诩的安全,才把这件金缕丝甲衣给了他,这三件中的一件穿在了李世民的身上,而那最后一件早已失踪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流落在何处,被谁收藏。 “哗!”随着李业诩的再次飞起,金缕丝甲衣已经完全脱离的他的身体,发出了一阵阵金箔抖动的声音,被宇文哲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扑通!”下一瞬间,李业诩砸落在了生冷的地面上,这一次他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你不能拿走我的金缕丝甲衣,那是我爷爷的,还给我!”李业诩趴在地上挣扎的对着宇文哲伸出了胳膊,凄惨的嘶吼道,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怨恨就有多怨恨。 “你想说话不算数吗,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还当着夫人的面,不要真的丢尽你爷爷李靖将军的脸啊”宇文哲罕见的没有因为李业诩而恼怒,反而带着些满足的语气,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把金缕丝甲衣给你,你这是污蔑,你别以为你会好过,你强抢我的金缕丝甲衣,我爷爷来到府城后一定会讨回来,到时候你就死定了!”李业诩就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嘶喊着连眼泪都落了下来,这件金缕丝甲衣太贵重了,要是在他手上被抢走,将是整个李家的耻辱,虽说他爷爷一定会讨回来,可是他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李靖治军向来严密,对于他这个孙子虽说溺爱,但也同样如此。 “强抢?我林哲从来不做这么没品味的事情,不过我打赢了你,这件金缕丝甲衣是我的战利品,就是我的!”宇文哲把金缕丝甲衣叠了起来,就像当初背着那张大网般背在了身后,异常认真的对着李业诩说道。 “你…我…噗!”这一晚上的憋屈彻底爆发,李业诩再也支撑不住,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晕厥了过去。 “金缕丝甲衣是这个世间难得的珍品,恐怕像这种乡下土包子连听都没听过,只是可惜了李兄,之前我还听李兄说过,要把这件金缕丝甲衣作为聘礼求婚呢,真是便宜了某人,这就叫空手套白狼吧。”侯小波贪婪的看着宇文哲的背后,语气酸涩的说道,他也没有想到李业诩竟然穿着那么罕见的东西,对于他们当兵的来说,多了一件这样的宝甲就像是多了无数条命,由不得他不动心。 “呵,其实今天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馨儿。”宇文哲沉默了很久,咧开嘴笑了笑,视线在长孙皇后的脸上扫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说道。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这种不想在曹怜馨面前被别人小看的那种情绪,这种比拼要是在前世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他只会嗤之以鼻,就像是老虎是不会对蚂蚁的挑衅感兴趣一样,可是现在却的的确确的产生了。 “哈哈,你一个居住在山上的野夫能有什么好东西,不会是在山里打到的野兔吧!”侯小波哈哈一笑,没有放过一丝嘲讽宇文哲的机会,道。 “哲哥哥,馨儿不要什么礼物,你和馨儿去内院,你的手还在流血呢。”曹怜馨之前一直强忍着眼泪,即便看到宇文哲的右手已经变成了血红的颜色都没有开口,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那样的时刻打断宇文哲所作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她很清楚宇文哲绝对拿不出比金缕丝甲衣还要珍贵的东西,所以急忙开口解围道。 “呵呵,放心吧!”宇文哲温柔的看了一眼曹怜馨,右手手指弯曲,放进了嘴里,一道嘹亮尖锐的声音随之响彻。 下一瞬间,随着这道嘹亮的声音落下,一道白色的,仿佛幻影般的东西在众人眼前闪过,落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 第二十章异兽威名 “铿锵!”就在这道白色身影出现的瞬间,秦虎腰间的陌刀豁然出鞘,他脸色已然变得苍白,握住刀柄的双手却异常稳定,陌刀的刀身就如同泰山压顶般力劈而下,甚至把宇文哲都笼罩在了陌刀的刀锋下。 “秦虎,住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虎会反应那么激烈,长孙皇后猛然间站起身来,对着秦虎呵斥道。 不过原本就如此沉重的陌刀,在加上秦虎的全力施为,已经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了。 “嘭!”下一瞬间,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宇文哲抓起后背上的那件金缕丝甲衣,覆盖在了手上,就像是在两只手上盖上了一层金纸,就在陌刀来临的那一霎那,双手猛然向上抬高,合十在一起,把陌刀狠狠的夹在了两个手掌的中间,手掌与刀身的相撞竟然发出了金属撞击时才会发出的脆响声。 陌刀沉重,又是携带着万钧的力量力劈而下,更是成倍的增加了这一刀的力量,宇文哲高抬的胳膊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开始弯曲,直到陌刀的刀身距离自己的头顶仅剩下一丝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抵挡住了这一刀的力量。 “秦虎,你干什么,还不退下!”长孙皇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就连语气都狠厉了起来,再次对着秦虎呵斥道。 “夫人,快点离开这里,快走!”秦虎闻言身体一颤,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眼神盯着宇文哲的肩膀,已经充满了恐惧,他的声音却无比的坚定,握住刀柄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甚至发出了指骨脆响的声音。 “给我放手,开!”就在长孙皇后因为秦虎的回答而愣住的时候,宇文哲一声暴喝,右脚猛然间向着地面跺了下去,脚下木制的地面瞬间碎裂,这一脚把他现在所承受的力量全都引导到了地下。 与此同时,宇文哲的身体极有节奏感的扭动,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腰间迸发,游动到他夹住陌刀刀身的双手上,秦虎最先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一直稳定如山的大手开始有了一些颤抖,就连苍白的脸色都转变成了血红,随着宇文哲的那一声暴喝,两人的双手再也无法控制这柄陌刀,这柄陌刀在双方力量的夹击下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大堂的承重柱上,把承重柱刺了个对穿。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瘦小的身躯内怎么可能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秦虎猛然后撤,同时发出了一声粗狂的长啸,整个身体都挡在了长孙皇后的身前,他双手的虎口处已经裂开了。 “一种发力的技巧而已,那么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宇文哲看着眼前的秦虎,心中同样涌出了一股寒冷的杀意,刚才那一刀其实他有把握躲得过去,却没有把握硬接,可是当时曹怜馨就站在他的身边,若是他躲开,那么曹怜馨必将首当其冲,所以他才会选择硬抗,可以说若不是这件金缕丝甲衣的话,他的双手现在已经废了。 “吱吱。”站在宇文哲肩膀上的那道白影似乎也被这一刀惊住,对着眼前的秦虎不满的叫了两声,随之露出了嘴里那两根锋利的尖牙。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所有人都还不明所以,为何夫人的护卫会突然对着宇文哲出手,但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宇文哲竟然挡住了,还是用这种最为直接粗暴的方法,刚才电光火石般的交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宇文哲占据了上风。 “夫人,快带着小姐离开,这是异兽闪电貂,被它咬中的话就完了,而且它速度太快,属下根本拦不住,快走!”秦虎真的急了,说话的语气甚至不自觉中带上了一些怒意。 “嗷,异兽闪电貂!”秦虎焦急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堂,反应最为激烈的却是离宇文哲最远的侯小波,只见他哀嚎一声,直接钻到了身前那张木桌的下面。 “哗,唰唰唰!”下一刻,数十位手持陌刀的汉子冲进了大堂,瞬间就在秦虎的身前摆下了一座简易的军阵,雪白的刀身反射着烛光,显得异常寒冷,连大堂内的温度都冷却了下来,只要秦虎一声令下,这些陌刀就会毫不犹豫的落下,把这里变成最为凄惨的地狱。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就在秦虎刚刚要下达指令的时候,长孙皇后绕过秦虎的守护,挡宇文哲的身前,“都住手,把陌刀收起来,你们的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而不是对着恩人!” “夫人,小心!”秦虎看到夫人不可违逆的表情,伸了伸手,最终却只是张了张嘴,道。 “放心吧,怎么说我和这小家伙也相处过七天,只要它的主人没有下达命令,它是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早在贺兰山里就证实了,而且在回来的路上,这小家伙还救了我好几次呢。”长孙皇后看着闪电貂的脸色逐渐柔和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小家伙,好久不见了。”紧随其后,长乐公主也绕过了秦虎,却把自己全都藏在了长孙皇后的身后,只露出了小脑袋,对着闪电貂打招呼道,只是眼里那一抹惊惧怎么也掩盖不住。 “吱吱!”闪电貂对着长孙皇后摇了摇肉嘟嘟的小爪子,又转过头去看向秦虎,两只如同宝石般的眼睛里散发着些许的寒光,仿佛只等宇文哲一声令下就会直接扑上去。 “哲哥哥,你没事吧!”就在此时,曹怜馨在刚才的惊吓中清醒了过来,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宇文哲的胳膊,由于用力过度的原因手指已经变得苍白到近乎透明,就连站在宇文哲肩膀上的闪电貂都没有留意。 “当然没事,馨儿,把眼睛闭上,哲哥哥送你一件礼物。”宇文哲声音柔和,用左手摸了摸曹怜馨的秀发,右手抓住了她的握住了自己胳膊的双手上。 “嗯。”曹怜馨露出了一丝微笑,抬起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宇文哲的引导下松开了双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宇文哲的嘴角同样勾勒起一抹笑意,他的指甲在曹怜馨的拇指肚上划过,一滴鲜红的血液渐渐冒了出来,宇文哲牵引着这只手,放在了闪电貂的嘴边。 第二十一章得知身份 闪电貂先是疑惑的看着宇文哲,最终好似明白了什么,犹疑的在曹怜馨的手指上嗅了嗅,最终还是把那一滴血液舔舐进自己的嘴里。 宇文哲看着闪电貂并没有抵触曹怜馨的意思,反而很是欢喜,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担心。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宇文哲看着曹怜馨不停眨动的睫毛,心中已有了一种被融化的满足感,语气轻柔的说道。 “嗯。”曹怜馨闻言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闪电貂的身上,很理所当然的把闪电貂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给了所有人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是这只闪电貂原本就该是她的一样。 “曹姐姐,馨儿恐怕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孩子了,只是曹姐姐刚才不担心吗?”长孙皇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艳之色,对着一旁的曹氏说道。 刚才发生了那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曹氏却一直很镇定,包括秦虎的陌刀落下来的那一刻,和曹怜馨的手指送到闪电貂嘴边的那一瞬间。 要知道,即便闪电貂是异兽,灵智很高,但终究还是兽类,若是真的咬破那么一点皮,自己的女儿可就没命了,要是换成自己的话恐怕都做不到这么镇定的状态。 “因为我相信哲儿一定会保护馨儿,那柄陌刀真的落下也会先落在哲儿身上,在馨儿的手放到闪电貂的嘴边时,哲儿的手指也在那里。”曹氏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今天的晚宴确实是一波三折,可是这也让她更加确定宇文哲对于自己女儿的爱意,自己的坚持,自己之前在宴会上所发出的誓言,没有做错! “女儿,把你父亲给你的玉佩拿来。”长孙皇后闻言心中很受震惊,她沉默了许久,转身对着长乐公主要来了一枚翠绿色的玉佩,这块玉佩的品质和在宇文哲身上那块刻着李氏、长孙四个字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若是将来你去了长安的话,就拿着这枚玉佩去寻我,我在曹府叨扰了那么长时间,今后你也要去我那小住一番才是。” “这?”曹怜馨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枚玉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宇文哲。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长者赐不敢辞。”宇文哲微微一笑,道。 “多谢夫人。”曹怜馨这才接过了这枚玉佩,对着长孙皇后恭敬的行了一礼,只见这枚玉佩上只刻着两个字,长乐。 宇文哲一语双关,只有长孙皇后听懂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宇文哲不但在突厥兵手里救下了她母女二人,还护送她们走出贺兰山脉,比起救命之恩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 当初宇文哲之所以在自己和林平的脸上都抹上泥巴,第一是前世在山林中执行任务是为了伪装的习惯,但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的相貌,免得将来麻烦。 他清楚地知道,当初自己显露出那么多丛林生存的技能后,那对母女若是还想进入山脉就一定会寻找自己,显然,这一次她们的目的并没有达成,既然如此亲身犯险,那么就绝对不会轻言放弃,所以这可以说是必定会发生的。 直到他捡到了那块玉佩,知道了这对母女的身份,又知道她们就住在曹府,才有了显露身份的想法,因为他想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原因,会让一国之母和李世民最疼爱的公主,进入号称鬼山的贺兰山脉深处寻找血玉,以身犯险,这跟自己知道的历史又有什么不同,而今天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侯小波盯着曹怜馨手上的那枚玉佩,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他可是在场除了曹家以外唯一知道长孙皇后身份的人。 “我看今天的晚宴就到此结束吧,还请大家见谅,等我家老爷回来后必定亲自登门谢访。”随后,曹氏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行礼道,屋里大部分桌椅都已经被打烂,就连地板都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很明显,到了现在晚宴已经无法在进行下去了,幸亏今天该宣布的都已经完成,还得到了长孙皇后的认可,也算是圆满。 “不敢当,不敢当,我等就先告辞了。”诸位宾客全都急忙回礼,所有人都知道曹氏是客气,若是真让从二品大员去亲自登门谢礼恐怕他们也不敢,不过曹氏能放低姿态的这种客套,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满足了。 侯小波和弘之策走在了最后面,侯小波的不甘和弘之策的落寞,为今晚的宴会落下最后的帷幕,到了后来只剩下李业诩还躺在大堂门外冰冷的地板上哀嚎,直到后半夜才被两位玄甲军的士兵抬走,据说这是长孙皇后的意思,为的就是惩罚他敢欺骗自己。 后院,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暂住的小院里,此时这里只剩下长孙皇后母女和宇文哲三人,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地面上,就像是白昼般明亮,宇文哲站在长孙皇后的面前,眼神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哲儿,没想到你和我距离这么近,之前还派人到处去寻你,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天意!”长孙皇后看着眼前的宇文哲,感激的说道。 “哲哥哥,你当时为什么用泥巴把脸全都盖住啊,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认不出你了。”长乐公主同样一脸兴奋的说道。 “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罢了,夫人,单独把我叫来是为了何事,若是想感谢我的话之前就够了。”宇文哲听到长乐公主对于自己的称呼后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长孙皇后的目的,但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是不会答应带着她们二人再次进入贺兰山脉的,像那种深山老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要时时刻刻打起精神,之后每当想起那七天能完整无缺的带着长孙皇后母女二人走出来,都感觉是一种天大的运气。 长孙皇后听到了宇文哲的推脱之意,心中知道不妙,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瞬间心思百转。 第二十二章原由 “夫人,您身份尊崇,却不知为何要身犯险境,甚至还要带上您的女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宇文哲看着长孙皇后只是看着自己,最终还是禁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 “是因为我父亲!”长孙皇后还没有说话,在一旁的长乐公主却抢先应答道。 “我父亲得了一种怪病,每天入睡的时候都会梦到有鬼魂前来索命,所以夜不能眠,只能在白天的时候稍稍的睡一会,可是后来症状越发的严重,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极为可怕的画面,幸亏有两位叔叔日夜守护着才能安然入睡,可是两位叔叔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坚持长久呢?” “那么这跟你们进入贺兰山脉寻找血玉又有何关系?”宇文哲心中了然,道。 李世民发动玄武之变,杀死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但是当他登基后却总是感觉这兄弟二人来找自己索命,最终只有在秦琼和尉迟敬德为自己守住卧门后才能入睡,这也成就了这两位大将后世的门神之位。 可是这两位大将白天还有繁劳的军务,虽说身体素质强悍,意志坚定,但终归是血肉之躯,就像长乐公主所说,根本无法坚持太久。 宇文哲很清楚,这是心理创伤,那是因为当初在唐朝建立之初,李世民兄弟三人携手合作,感情十分融洽,可是为了至尊之位,最后却落了个自相残杀的下场,虽说李世民胜利了,可是他内心中的痛苦,对于兄长的愧疚却一直沉积在心底,终于在某一个时刻爆发了出来,才会有了鬼魂索命之事。 “最终李淳风道人为我父亲测算,说想要终结这种噩梦就要找到传说中由鬼魂阴气汇聚而成的血色之玉,而且因为这是父亲自己的原因才会被鬼魂缠身,所以想要找到血玉就必须是由至亲之人亲自前往,这是因果轮回,否则血玉不可得!”长乐公主说完后直勾勾看着宇文哲,眼神里的期盼之色毫无掩饰的散发而出。 这又是一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道人,以一副*闻名后事,是真正的半仙之体,一身推测之术无人能比。 “那么你父亲就同意让你们前来吗,还要进入贺兰山脉这种被阴鬼气息环绕的鬼山。”宇文哲的神色逐渐变冷,就连语气都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 “父亲当然不同意我和母亲冒如此危险,可是我的两位哥哥不能长时间离家,否则根本瞒不住,所以我和母亲才偷偷地跑出来,不过我们带了很多护卫,以为可以万无一失,可是谁知贺兰山脉里的环境那么恶劣,想要在里面生存根本就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都怪我,要不是我看到了闪电貂后,想要捉住它,也不会激怒它,护卫们也不用那么辛苦,才给了那些突厥人偷袭的机会。”长乐公主情绪低落了下来,道。 说的也是,李世民想要压下玄武门之变给自己带来的影响,那么就会闭口不谈此事,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所以自己无法入眠之事,也只有最为心腹的那些人才知道,且不能外传,这样来说,平常不在外人面前显露的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便是最好的人选,一个是他的结发之妻,可谓是这个世间最亲密之人,另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有着最为亲密的血缘关系。 但是不管李世民如何淡化,也不管后世如何同情李世民当初的被逼无奈,更不管李世民是多么贤明的君主,开创了怎样的盛世,都无法抹除他杀了自己亲生兄弟这件事,他的皇位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尸体登上去的,这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我只知道,上一次你和夫人能在贺兰山脉里活着走出来已经是一种奇迹,既然是奇迹那么就不会发生两次,所以我不会再带你们前去。”宇文哲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李世民不会因为夜不能眠有什么意外,可是如果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再次进入贺兰山脉的话,也许就真的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哲儿,是不是曹氏姐姐或者是馨儿和你说了有关于我的事,所以让你有了一些顾虑,你放心吧,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心忧丈夫的妻子,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怪你。只是,若是可以的话,你一定要保护住这丫头的安全,可以吗?”长孙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了伤痛,异常的决绝,已然是抱有了必死之心,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哀求之意。 “伯母和馨儿并没有和我说过些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夫人和小姐的身份必定是尊贵至极,我不傻。”宇文哲并没有说出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次拒绝了长孙皇后的请求。 “唉,难道这真是报应吗,天道不可欺啊!”长孙皇后哀叹,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原本明亮的双眸已然黯淡了下来。 “夫人,你放心吧,你丈夫他不会有事的……”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长孙皇后,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忍,因为前世的他最喜欢的就是研读关于唐朝初期的作品,这是华夏最为辉煌的时刻,而且在这些历史人物中对于这位长孙皇后最有好感,可是他的话刚刚说出口,就在小院的外面传来了武器相互撞击的脆响声,和林平的高声呐喊。 “咣咣咣!都给我滚开,否则我不会在留手了。少爷,你在不在里面,你快出来!” 宇文哲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猛然向着外面冲了出去,因为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林平的声音那么急躁,充斥着那么浓烈的杀意,要知道,就连当初他受伤濒死的时候,林平都平静的忍耐着,没有显露过这样的情绪。 “嘭!”宇文哲连打开院门的时间都顾不得,直接就撞了上去,木门顿时碎裂。 只见林平正在被秦虎带着四位卫兵围攻,林平虽说表现的游刃有余,却无法突破防御,也是因为他一直留手,他很清楚知道秦虎等人的身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平脸上的焦急之色已经转变成了狠厉,散发而出的杀意也越发的阴寒。 “少爷,你果然在里面!”林平听到声音后惊喜的大喝道,却因为这一瞬间的走神,差点被一柄锋利的陌刀劈中,只得往后爆退,这一下就离开了宇文哲很远的距离。 “住手!”长孙皇后紧跟着宇文哲的身后走出小院,看着眼前陷入混战的秦虎等人,高声喝止道。 “停!”秦虎听到了长孙皇后的声音,带着那四名玄甲卫兵撤了回来,站在了长孙皇后的身后,只是看着林平的眼神里充斥着惊骇欲绝的神色。 “少爷,不好了,突厥人攻破了贺兰山的关隘,已经打过来了!” 第二十三章贺兰山之变 “少爷,不好了,突厥人攻破了贺兰山的关隘,已经打过来了!” 林平根本没有和秦虎等人纠缠的意思,就在秦虎带人退开后,林平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走近宇文哲,在远处就高声喊道,贺兰山的关隘已经被突厥人攻陷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贺兰山的关隘不可能无声无息间被突厥人攻破!” 宇文哲的心顿时沉到了极点,因为他知道林平不可能用这种事情和自己开玩笑,可是这件事却太匪夷所思了,贺兰山乃是天险,常年驻守着五万士兵,以贺兰山的险峻足以把三四倍的敌军抵挡在贺兰山外,怎么能说被攻破就被攻破了,而且还来的那么突然。 “你说什么,贺兰山的关隘被攻破了?!”反应最为激烈的并不是宇文哲,而是站在长孙皇后身侧的秦虎,秦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里更是爆发出一阵惊恐之色。 秦虎并不是畏惧突厥人,作为玄甲军的一员,而且是玄甲军内的高层人物,从来不会畏惧任何战争,即便是明知必死之战也一样,若不然当年虎牢之战时,也不会在仅有三千人的情况下就跟着李世民冲进寇建德的几十万大军。 他害怕的是无法在即将到来的情况下守住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的安全,要知道在一群敌人中没有后顾之忧的拼搏砍杀,和防守护卫是不一样的,后者更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和代价。 当初虎牢之战时,李世民是一马当先,带领着玄甲军冲进去的,可是现在的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明显做不到这一点。 “我暗中跟随曹大人前往贺兰山的关隘去见侯君涣,可是刚到关隘之下,就听到了激烈的砍杀声,那简直是一边倒的战斗,关隘的卫兵就像是一群老弱残兵,根本无法给突厥人带来一丝威胁,在我赶回来的这段时间内,恐怕整座关隘都已经沦陷了!”林平的眼神里散发出了些许的恨意,道。 “曹伯父呢,他在哪里?” “曹大人现在在府城城门处,已经开始召集府城内的常备军,准备守城,抵抗突厥人,一旦突厥人完全掌控了贺兰山的关隘,那么都护府就会直接暴露在突厥人的铁蹄下。”林平沉声回答道。 “林叔,你马上去城门处帮助曹伯父布防,我去找馨儿!” 宇文哲心中焦急,对着林平叮嘱了几句,拔腿向着内院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是刚刚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长孙皇后,“现在都护府随时都会遭到突厥人的袭击,想要进入贺兰山脉深处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趁着突厥人还没有攻打过来,赶快离开吧!” “好!”林平首先应答道,随后把一直背负在身后的黄色包裹解了下来,抱在了怀里,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夫人,我们必须要立刻离开,在突厥人到来之前至少要赶到银川郡,否则的话,属下也无法保证您和小姐的安全!”宇文哲和林平离开后,秦虎才凝重的对着长孙皇后说道。 “走吧,也许这就是你父皇登上皇位的代价,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你身处到这样的险境之中。”长孙皇后闭上了眼睛,掩盖住眼神里散发而出的哀伤,摸着长乐公主乌黑亮丽的秀发,声音轻柔的说道。 “属下立刻去召集兄弟,半个时辰后出发!”秦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很快就带着那四名卫兵消失在小院外,只遗留下了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还有那一声淡淡的哀叹。 …………………… 曹氏居住的小院,客堂内燃烧着数根巨大的蜡烛,本应明亮的烛火却显得十分的昏暗,丫鬟小环站在一旁正给曹怜馨倒着茶,而曹怜馨睡眼朦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宇文哲有着一些不满的样子,闪电貂趴在她的怀里,不停的打着哈欠,好似同样很不高兴被打扰了一般。 “哲哥哥,这么晚了干嘛非得要人家起床啊,人家才刚睡着呢。” “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着急?” 不同于曹怜馨,曹氏原本也是带着些疲倦的意思,只是看着宇文哲严肃的表情,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 “伯母,突厥人打过来了,贺兰山脉已经沦陷,都护府完全暴露在了突厥人的铁蹄下,情形真的很危急了!”宇文哲深吸一口气,注视着曹氏的眼神,道。 “这不可能!”曹氏猛然间站起身来,紧盯着宇文哲,一字一顿的说道。 “伯母,这是林叔亲眼所见,现在伯父正在城门处布置防御,我又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宇文哲露出了一丝苦笑,目光这才转到了曹怜馨的方向,看着曹怜馨变得略显迷茫的眼神,心中止不住的涌现出一股巨大的酸涩。 “能够攻破贺兰山关隘的兵力,又怎么是都护府能抵御的!” 曹氏就像是跌倒般坐回到座椅上,一滴泪水在眼角缓缓落下,却又十分坚定的看着宇文哲。 “哲儿,你一定要护住馨儿的安全!” “伯母,你……”宇文哲心中一颤,看着曹氏眼神中的那种惨然,已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以你曹伯父的性格,是不会离开的,他会誓死守护这座府城,他曾经说过,幸亏是李家得到了天下,大唐是天下百姓得以安居的希望,而他已经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了单于都护府。” “母亲,您说什么,我们找到父亲后一起离开就是了!”曹怜馨早已没有了睡意,慌乱中抓住了曹氏的双手,甚至在无意识间连指甲都陷入进了曹氏的手背里而不自知,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帘,在她的脸颊上散落了下来。 “傻丫头,跟着哲儿一起离开吧,你有了哲儿陪伴,所以我留下来陪着你父亲。”曹氏温和的说道,时刻不停的看着曹怜馨的脸颊,就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灵魂里,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疼痛。 “嘭!”就在下一瞬间,宇文哲来到了曹怜馨的身后,左手成刀,砍在了曹怜馨的后脖颈上,曹怜馨哀伤的眼神顿时变成了绝望,整个身体已经瘫软在了宇文哲的怀里。 “哲儿,答应我,照顾好馨儿。” “我会誓死守护!”宇文哲跪了下来,对着曹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在曹氏留恋的眼神中把曹怜馨抱在了怀里,大跨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第二十四章离开 宇文哲心中很清楚曹氏和曹铭之间的感情,更清楚曹氏绝对不会舍弃曹铭而选择离开,所以只好用这样的方法带走曹怜馨,在这一刻,他前世所受到的训练起到了绝大的作用,不管在怎样危急的时刻,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所以宇文哲只好出此下策,打晕了曹怜馨。 他的心里也十分痛苦,想要救走所有人,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坚毅的性格知道如何去抉择,如何真正的守护自己最爱的人,他尊重曹氏的选择。 “小环,去收拾一些必要的衣物和银两,把那件金缕丝甲衣带着,收拾完后立刻去大门那,我在那等你。” 宇文哲对着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环吩咐道。随后抱着曹怜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曹氏的视线,而闪电貂也察觉到了宇文哲的情绪,直接跳到了宇文哲的肩膀上,两只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射出了一缕缕的寒芒。 只是没有人看到,在宇文哲转身的时候,一滴清澈的泪水在他的眼角滑过,像是水晶般落在了曹怜馨的额头上,摔成了粉碎。 大门外,一辆厚实却不显豪华的马车停在台阶下,这辆马车很大,完全占据了曹府大门前的空间,只是拉车的骏马就有八匹,在马车的周围围拢着上百位精壮的汉子,这些汉子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腰间挎着沉重的陌刀,每人都骑着一匹万中无一的骏马,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却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只有马匹时不时的嘶鸣声和马蹄与地面接触时的声音,在夜里传出很远的距离。 当宇文哲抱着曹怜馨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带着丫鬟红儿准备登上这辆马车,而那些汉子也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尤其是秦虎,已经到了这个队伍的最前方。 “哲儿,这是怎么了,馨儿她?”长孙皇后惊讶的看着昏迷在宇文哲怀里的曹怜馨,道。 “只是让她睡着了而已,夫人能否让馨儿和你们一起离开,我会记住夫人的恩情!”宇文哲看着长孙皇后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期盼之意。 “当然可以,可是哲儿,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长孙皇后让开了马车的车门,道。 宇文哲摇了摇头,此时宇文哲心中已经完全被疑惑充斥着,按理说在李世民刚刚登基的这一年,与突厥人最大的军事冲突就是渭水之盟,可是现如今突厥人却攻破了贺兰山脉,这么大的战役又怎么可能没有被记载到历史中,若是突厥人有实力在逼迫李世民签下渭水盟约的时候还有这么强大的兵力,那么为何不兵合一处直接攻破长安,毁灭大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宇文哲心中产生了一种惊颤的感觉。 “夫人,你们先走,我必须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哲哥哥,那你一定要快点追上来啊,我们一起回长安,我父亲一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理的!”长乐公主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担忧,眼神在宇文哲的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宇文哲打开了马车的车门,一眼就看到躺在马车里的李业诩,原本李业诩受到的只是皮外伤,只是宇文哲的寸劲让他的内脏受到了些许震动,所以只能躺在马车里,幸好这辆马车很大,即便是六个人在里面都不显得拥挤。 “小环,照顾好小姐,记住,把这件金缕丝甲衣给小姐穿上。”宇文哲把曹怜馨小心翼翼的放在马车的另一侧,转身一掌打在了李业诩的勃颈上,李业诩的眼神里还残留着看到曹怜馨进入到马车之内的惊喜,就完全昏死了过去。 “哲少爷,小环知道的,小环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小环紧随其后登上马车,双手扶着曹怜馨的肩膀,仿佛宣誓般对着宇文哲说道。 “嗯。”宇文哲点了点头,接过了一匹由玄甲军士兵牵过来的黑色马匹,翻身上马,向着都护府的城门处赶去。 “放心吧,他一定会追上来的,毕竟馨儿还在这里。”长孙皇后摸了摸长乐公主的秀发,柔声说道。 随后,车队咯吱咯吱的向着都护府与城门相反的方向行去,那里有紧急出口,出去后直接就是前往长安的方向,秦虎脸色坚毅的走在最前方,整个队伍呈伞状散开把马车护在中央,秦虎心里清楚,只要到达银川就可以暂时缓解现在的危机,而最关键的就是一定要赶在突厥人突破都护府城之前。 因为银川郡同样是一座战略要塞,城墙高壮,坚厚无比,是当初贺兰山脉还在异族手上的时候,为了防备异族的军队所承建的城池,同样拥有五万常备军,防御力很强,足以长时间抵御住突厥人的进攻,撑到大唐其他府军前来支援。 都护府城很大,是整个单于都护府的政治文化中心,也聚集着大量的人口,但是自古以来消息的传播速度都是最快的,也许是唯一比光的速度还要快速的东西。 就在长孙皇后的队伍刚刚出城后,整个都护府就像是爆炸般混乱了起来,所有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全都拖家带口的准备逃离,与此同时,暴力事件频发,已经有一些富贵人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冲进了家里,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抢光。 抢劫,强.奸,杀人,陷入绝望的人们彻底变得疯狂,都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泄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人类的劣根性在这种时刻完全显露了出来,直到都护府的守军为了镇压混乱,强杀了一批趁乱打劫的不法之徒,场面才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这就是贺兰山脉的关隘被攻陷后所带来的恐惧,那是因为贺兰山脉陷落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没有给人丝毫适应准备的时间,把人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而出,意志不坚定的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心里变化,所以都护府的人们才会混乱成这个样子,这就是战争。 宇文哲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城门处,就在混乱爆发的时候,已经能遥遥的看到城门上的那一道坚挺的身影,此时朝阳已然升起,初升的光芒带着些许冰冷的温度,散落在这座城市的人群里。 第二十五章李靖的信使 曹铭站在城墙的最上方,神色坚毅的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只见在他视线所及的最远方,一道漆黑的长线正在缓缓的接近,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潮水向前涌动,浓烈的杀意随之冲天而起,天空都显得很阴沉,原本明亮的光线却无法给人带来丝毫的温暖,这种压抑的气息足以把心智不坚的人给逼疯。 原本像单于都护府府城这样的城市,常备军最少也得有两万之数,可是单于都护府所在的位置太过于独特,前后都是驻兵重地,在大唐,可以说是除了长安最为安全的地方,无论发生怎样的危险,这两个重镇都可以随时支援,所以就只留下为了维持守护城门能够最低限度运转的五千守军,甚至这五千守军平时还兼任着府城的治安巡逻。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贺兰山关隘在一夜间沦陷所带来的危机给打破了。 “大人,信使已经派出去了,可是想要坚守到银川郡的守军来援,最少也要十天的时间,我们不可能守得住的!”一名守城的军官半跪在曹铭身前,语气显得异常的绝望,道。 “我从来没有说过能够守住,信里的内容也不是求援,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要为银川郡的守军争取反应的时间,为百姓的逃走争取时间,绝对不能让突厥人的军队攻打到我朝的腹地!”曹铭眯起了眼睛,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字一顿的说道。 “大人,您……” “老王,我是单于都护府的大都护,你是都护府的守城之将,我们的家人,包括所有士兵的家人都在我们身后,所以,传令下去,誓死守城,当都护府被毁掉的时候,至少也要让我们的亲人逃到银川!” “是,属下明白了,誓死守城!”被曹铭称呼为老王的军官眼神已经变得红润,猛然间高声喝道。只是瞬间,所有守城的士兵气势大震,看着眼前仿若潮水的突厥人,眼神深处的恐惧之色已经转变成了最为狠厉的光芒。 所谓哀兵必胜,为了家人,死亡并不可怕! “报,禀大人,有一位自称是李靖大将军的信使,带着数十位士兵,说是有紧急军函要呈给大人,现在就在城下,还有一位公子自称是您的侄儿,名叫林哲,现在也在城下候着!” 突兀的,一道传报声响彻在城墙上,曹铭闻言,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了一丝希翼,转身向着城下走去。 曹铭走到城下后,视线直接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对着宇文哲点了点头,随后才转而看向那位李靖大将军的信使。 只见数十位士兵正笔直的站在那里,他们身上全都沾染着点点的血迹,眼睛里的神色更是黯淡到了极点,显得十分疲倦,但是他们却像是一棵棵青松般挺立着。 “哪一位是李靖大将军的信使,大将军的队伍现在到了何处,知不知道突厥人已经越过了贺兰山脉,大将军又有什么指示!”曹铭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心中不由的赞叹,虽说还是很焦急,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我是将军账下先锋官魏成,大将军知道突厥人攻破了贺兰山,我们的巡视队伍刚刚离开银川郡半天的时间,就受到了突厥人的偷袭,这些突厥兵足足有上万人,由于完全没有料到在大唐境内会出现突厥人的军队,所以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大将军的指挥下我们且战且退,勉强退防到了银川城,可是大将军却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上万的突厥士兵出现在都护府的后方,不过即便如此,银川城内还有着五万守军,还不足以消灭那些突厥士兵吗,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银川郡到底发生了什么?”曹铭闻言脸色再变,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慌,这种恐慌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就在七天前,银川方面接到军报,突厥的颉利可汗带兵攻打到了渭水之地,距离长安仅有四十里距离的泾县,陛下亲自带兵迎战,可是长安城所拥有的战力完全处于下风,只能勉强防御。 全国各地的府兵接到长安的求援消息后,全都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银川郡除了必须留下的守军,已经全都向着长安方向进发了,现在的银川城就是一座空城,剩余的守军加上我们的队伍也仅仅只剩下四千人而已,不过李靖大人昏迷前曾经下达了两条军令,那就是派兵召回银川郡的守军,说银川郡决不能失守,银川若失,则大唐危矣,还有就是一定要前来都护府城,接回夫人和小姐。都护大人,不知夫人和小姐在哪里,我们要马上保护夫人和小姐先行!”魏成对着曹铭沉声说道。 “突厥人打到了渭水泾县,这里又丢了贺兰山,难道我大唐又将陷入到被战争所凌虐的时代!”曹铭的双手紧握,指甲已经陷进了手掌中尤不自知,嘴里喃喃自语道。 “那一万突厥兵现在在哪里,在攻打银川城吗,银川城高大厚重,还有四千守军,如果仅仅是一万突厥兵应该是无法攻破的!”宇文哲突然间开口道,声音就像是在嗓子里强行挤了出来,压抑到了极点。 “那一万突厥士兵向着北方退去了,目标应该就是这里,恐怕是想要攻下都护府,接应突厥人后续的大军,我们是抄小路赶来的,夫人和小姐现在到底在哪?!”魏成转而看向宇文哲,眼神里爆发出了阴沉的杀意,明显已经有了不耐烦的意思。 “馨儿!”宇文哲猛然间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双眼再次睁开时里面已经充斥着一片寒意,冷漠的渗人。 “夫人已经在那一百多名玄甲兵的护卫下往银川郡的方向前去了,伯父,馨儿也在夫人离开队伍里,我原本以为有一百多名玄甲兵守卫,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该死的,若是被夫人遇到突厥人的那一万军队就糟了,夫人走了多长时间!”魏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宇文哲喝问道。 “半天!”宇文哲声音阴寒的回答,同时转过身体,面向南方,一个跃身骑到了马背上。 “走!” 与此同时,魏成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向着都护府城城门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哲儿,馨儿就交给你了,我会在这里挡住突厥人的大军,最少也会为你争取到一些时间的。”看着宇文哲骑上了马背,浑身散发着那种不顾一切的气息,曹铭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阿史那贺鲁 “我会的,一定会守护馨儿的安全!”宇文哲行至远处,最后转身看了曹铭一眼,喃喃自语道。 “哲儿,活下去!” 曹铭深深的看着宇文哲的背影,直到宇文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毅然转身回到了城墙之上,此时的突厥人已经临近到城墙很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第一排突厥人脸上那狰狞的神色。 黑漆漆的人影耸立在城墙之下,都护府就像是孤零零的礁石,被一眼望不到边际大海围困着,海浪不停的拍打着焦岩,谁也不知道都护府的城墙到底能承受多长时间。 宇文哲扬鞭策马,在他的身后,林平骑着马赶了上来,神色异常凝重,“少爷,突厥人太多了,我粗略的估算了一番,足足有二十万人,都护府根本守不住,你有什么打算吗?” “追上之前的那些卫兵,前往银川郡的路有两条,先找到馨儿再说其他,也许我已经明白了,为何会有这二十万大军攻陷了贺兰山,突厥人,颉利可汗,真是打得好算盘!”宇文哲脸色难看说道,随后,胯下的骏马更加拼命的狂奔起来。 因急速行驶带来的狂风吹乱了宇文哲的头发,宇文哲却丝毫没有在意,他心中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自己思虑中,眼神里更是显露出了些许的迷茫。 “怎么样都想不到大唐有什么办法,在这样的危机下撑过去,这不仅仅是突厥人攻打到了渭水,这比之前历史的记载上足足多出了二十万军队,这些军队足以改变任何战争的结局,难道这是因为我穿越的关系影响到了什么,历史会改变,大唐会在此覆灭吗?” …………………… 林平看着宇文哲离开的背影,同样沉重无比,他紧紧的跟在宇文哲的后面,把握在手上的长刀扔下,将背后的那个黄色包裹拿在了手里,六根颜色乌黑的玄铁弓箭插在马鞍的左侧,乌黑的颜色好似能够吸收太阳的光线,若是把视线落在上面,甚至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这种神秘的黑色就像是黑洞般能吸摄人的灵魂。 “杀!” 宇文哲离开后,震天的喊杀声在府城的城墙处响彻,天空越发的昏暗,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蝗虫般布满了天空,整个府城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双方刚一交手,都护府的这一方就处在了绝对的下风,虽说突厥人没有很先进的攻城利器,但是突厥人最擅长的武器就是弯刀和弓箭,守城的五千卫兵被突厥士兵的弓箭压制的连头都无法抬起来,毕竟双方的人数相差的太悬殊了。 “大人,我们都护府所有在职的公差全都赶来了,百姓们已经疏散出去,属下也去了您的府邸,那些下人也已经全都疏散了,可是夫人说什么也不走,说是要等着您,属下…”曹铭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头发散落,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一位穿着官衙制服的官员跪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罢了,我知道夫人的意思,那便生死与共吧!”曹铭深呼了一口气,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落,散发出了一丝欣慰哀伤的神色,但随即这股神色就转变成了绝望般的狠厉。 “隋朝破灭,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直到唐朝建立后我终于看到了安定的曙光,把突厥人尽可能的拖延在这里,是我们现如今唯一可以做到事情!” 曹铭看着如同飓风般冲击着城墙的突厥人,握住长刀的右手已经由于用力过紧而变得苍白,谁都知道,府城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还留在这里就意味着有了要以身殉城的信念。 …………………… 突厥大军处。 “阿史那贺鲁大人,根据现有的情报,这座府城的守卫仅有不到五千,您看我们用多长时间能打下这座城池。”在如同海洋般广阔的突厥人后方,一位突厥人的大将骑着战马,冷漠的看着远处的那座城墙,在他身边安静的伫立着一群亲卫,他们的皮甲上都绣着一只金色的雄鹰,仅仅是数千人的队伍,显露出的气势连这二十万大军都无法掩盖住。 “三个时辰,攻下这座城池,以这座府城为基地修养一天,七天后,我要兵临银川城下!”阿史那贺鲁眸光开合间爆发出一阵精光,声音冷漠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我们与可汗大人兵分两处后,万里奔袭贺兰山,如今士兵们早已疲倦到了极点,不过大人的公子已经通过侯君涣提供的隐蔽路线,绕过了这座府城的防御范围,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银川城下,就算是已经攻破了银川也说不定。”阿史那贺鲁身后,一位副将打扮的突厥人,摇了摇头,看着府城的方向眼神里充斥着嘲讽之意。 “汉人,原本就不堪一击!” “同罗射思,攻破这座府城后,你立刻率领五万兵马,去与阿史那意凡汇合,攻下银川后原地修整,到时我带领已经修养完毕的大军与你汇合,直接进入大唐的腹地!”阿史那贺鲁沉声道。 “大人前往银川的时间也足够我们修整了,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属下明白了!”同罗射思很快就反应过来阿史那贺鲁的用意,嘴角向上勾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与此同时,突厥人的大军已经完全把都护府城淹没了,都护府城看上去就像是被黑色海水抹平的小岛,即将沉入到海平面以下。 都护府通往银川城的道路有两条,其中一条宽阔通畅,是官路。 而另一条路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这条山路有多处险地,最危险的还是距离银川郡城仅有十里的葫芦谷,葫芦谷两头狭窄中间宽敞,足以容纳下数十万大军,山谷的上方多是碎裂的石块,可以说是一处天然的伏击之处,只不过就是因为它的地势太过于明显,所以在银川历来经历的战争中,所有的军队都防备着这里,导致这处葫芦谷根本没有成功的被用到过,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奇迹。 这两条路就像是一个u字型,银川城就坐落在u字型的最下方,扼守着通往大唐腹地的要道。 就在距离都护府大半天的路程的地方,在这里同样爆发了一阵混乱的战斗。 这里是一处宽阔的大路,正是通往银川郡城的两条道路中,最通畅的那条官路上。 第二十七章阿史那意凡 此时在那条宽阔的官路上,上千名突厥人的骑兵正围困着有上百人守护着的马车,不停的攻击着。 弯刀不停地扬起,马蹄踏向石质路面的声音就像是不断敲响的战鼓,但是这将近一百名玄甲军战士的防守就像是铜墙铁壁,手中的陌刀散发着充满血腥杀意的寒光,每当有突厥的士兵冲过来,都会在这一柄柄陌刀的刀锋下一分为二,上千名突厥兵竟然无法靠近那辆马车丝毫。 到了后来,也许是突厥人醒悟了,发现仅凭自己这些兵力实在是拿不下眼前之人,若是在这样不顾一切进攻的话,甚至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开始了转换战术。 只见他们的队形开始转变,原本的攻击阵型转变成了防御阵型,和这些玄甲军的战士对峙了起来,只是有数道人影骑着快马离开了队伍,向着其余的几个方向疾驰而去。 这分明是要把他们堵在这里,去调集更多的士兵前来,很显然,他们已经盯死了这辆马车,拥有这么多强力护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玄甲军的战士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突厥人的转变,没有趁乱攻击,更没有要强行突围的意思,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手中的陌刀握的更加用力,仿佛刀柄已经陷入了他们手掌中的血肉里。 …………………… 另一方面。 宇文哲与林平很快就出了都护府城,向着银川的方向疾驰,这一路上竟是些散落的尸体,看尸体上那种特有的伤痕,明显是突厥人的弯刀所造成的,青壮年、老人、女人、孩子,刺鼻的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大唐的北方,若不是零星的会看到有突厥士兵的尸体,恐怕谁都不会以为突厥人能绕过都护府城,来到了都护府的背面。 这些零星的尸体几乎完全是被弓箭射死的,而且是猎户们打猎时,自己制作的那种粗糙简陋的硬弓。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贺兰山脉环境险恶,这也就导致了处于山脉周围单于都护府的民风也很是彪悍,即便被突厥人围困后也敢出手拼死一搏,奈何即便是这样,也不会是已成规模的军队的对手。 很快,宇文哲和林平就来到了岔路口,宇文哲勒马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条在中间一分为二,向着不同方向延伸的道路皱起了眉头。 “少爷,我们走哪条路,实在不行的话就分开去追吧。”林平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眼神中却越发凝重的宇文哲,开口说道。 “不用,走这里!”宇文哲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就像是嗓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水分,手上的马鞭扬起,狠狠地落在马臀上,马匹吃痛,如同出弦的利箭般向着前方射出。 “这一路上的尸体早就说明了情形的险恶,秦虎作为玄甲军的一员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走大路的话会有很大的几率遇到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走崎岖不平的这条险路,才更有可能提升避开敌人的几率!” “希望能赶上吧,现在看来,那一万突厥士兵应该是分散开了,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想要突破那上百位玄甲军战士的守护,没有数十倍的兵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馨儿丫头暂时不会有事的,一定要赶在突厥人之前找到她啊!”林平的脸色同样凝重,看着宇文哲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 ……………… 在银川城与单于都护府的中间,一处临时的营地,有着突厥人的上千兵马驻扎在了这里,在最中央的营帐里,十几位身穿金鹰图案皮甲的突厥人士兵守护在里面,一位看上去和阿史那贺鲁极为相似的年轻人坐在营地内的首座上,他与阿史那贺鲁想比只是没有那一脸浓密漆黑的胡子而已。 “阿史那意凡大人,大将军可是让我们趁着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机进攻银川城,可是现在您却把队伍完全打散,去四处抢劫汉人的财产,这若是被大将军知道了,恐怕会对大人不妙啊!” “哼,银川城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即便我现在不把它打下来,等父亲率领大军到达后,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最多浪费几天的时间罢了!” 阿史那意凡冷哼一声,对着身旁的偏将不屑一顾的说道,这名偏将名叫阿史那呲加,是颉利可汗的心腹,所以才被派来到阿史那贺鲁的手下,作为先锋军的副将。 虽说这二十万大军都是阿史那贺鲁召集而来,但是他也要钳制之一股巨大的力量,要让它按照自己的计划行进下去。 突厥人原本就是部落的制度,颉利可汗所处的是突厥人中最强大的部落,但是能掌控的也只是自己的嫡系部队而已,也就是现在兵临渭水,围困长安的那一支部队。 “可是大人,攻下银川可是大功啊,作为守护大唐的最后一道防线,这可是莫大的功劳,又怎么是那些汉人百姓的财产能比的!” 阿史那呲加脸色不忿的说道,虽说双方都姓阿史那,但是却各怀鬼胎,若是攻下了银川,不但是按照颉利可汗的计划进行,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军功一件,所以阿史那呲加才会如此焦急。 “够了,本将心意已决,这样做也是为了激励士兵的战意,你们都退下吧!”阿史那意凡脸色同样沉了下来,对着四周呵斥道。 “大人,你……唉……”阿史那呲加心中悲愤,但想到自己在这里没有一点实权,只是起到一些监视的作用,根本无法阻止阿史那意凡的决,所以只能带着愤恨的心情离开了营帐定,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和颉利可汗汇合后按照事实汇报而已。 “跟上他,不要让他知道我真正的目的!”阿史那呲加离开后,阿史那意凡开口道,与此同时,两名身穿纹着金色雄鹰皮甲的士兵,紧跟着走出了大营。 “没想到大唐朝的皇后会来到这种地方,比起这两人来说,银川城算个什么东西,据说大唐皇后的姿色可是天下间少有的,李世民又受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若是李世民失去了理智,这才是大唐真正的灭亡,这才是天大的功劳!”阿史那意凡的眼神里显露出一丝淫邪之色,转而看向营帐里剩下的战士。 “去,把侯君涣给我带上来!” 第二十八章堵截 “遵命!” 很快,随着其他士兵的离开,营帐里就只剩下了阿史那意凡自己一个人。 “看着吧,父亲,这一次灭唐之战就是你我父子崛起的战争,你才应该是我大突厥的可汗,颉利那老家伙又有那点能比的上您!” 与此同时,随着夜幕的降临,都护府城外,突厥人已经淹没了这座城池,但是这座城池却还是勉力的支撑着,不时的打退已经攀爬到城墙之上的突厥兵,显露出一丝丝城墙边缘的模样。 阿史那贺鲁一脸阴沉的站在城外,此时他们距城墙仅有一箭的距离,可就是无法登上城墙,这距离他们进攻整座城市已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若是等到天色完全黑暗,那么今天的攻城之战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在黑暗中根本无法爬上这么高的城墙。 “大人,天色已暗,看来今天是拿不下这座城了,不过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鏖战,明天天一亮的话,定然可以将其攻破!”同罗射思脸色难堪的对着阿史那贺鲁说道。 “汉人,真是意志坚强啊!”阿史那贺鲁好似在回应同罗射思的话,但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那座城墙之上。 “你看到了在城墙上指挥战斗的那名汉人官员了吗?” “属下确实看到了,按照汉人的服饰等级,恐怕还是个官职不小的家伙,不过却是个文官,能站在城墙上已经值得夸赞了,却是不值一提!用文官守城,汉人已经堕落到如此境地,哈哈哈哈。”同罗射思闻言嘲讽的笑道,却没有发现阿史那贺鲁越发凝重的眼神。 “应该说仅凭文官指挥,就能用五千的兵力阻挡了我们一天的时间,汉人绝对不容小觑,同罗射思,想要攻破这座城池,就要杀了那个汉人,明天就看你的了,你的噬魂箭!”阿史那贺鲁转而看了同罗射思一眼,随后便驱马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传令,撤兵!” 同罗射思看到阿史那贺鲁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一突,他知道,此时的阿史那贺鲁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明天攻破这座城池的话,恐怕里面所有的一切活物都将成为他泄愤的东西。 残暴,冷漠,多疑,永远的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现在的颉利可汗应该是他才对。 同罗射思传达完命令后,驱马跟在了阿史那贺鲁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随着这两位突厥大将的离开,正在进攻的突厥士兵也如同退却的潮水,缓缓的退了下来,给了都护府城短暂的喘息之机。 前往银川郡城的大路上。 李靖派出的信使正在疯狂的赶路,他们的眼神已经黯淡无比,但是这种疲倦却丝毫没有在他们身体上表现出来,只是因为不时躲避突厥人分散开的队伍,还是拖累了他们的时间,导致他们半天的路程,愣是用了一整天才赶到。 “大人,前方目测有上千名突厥士兵,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形,好像在围堵着什么,由于人数太过密集,所以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道路已经完全被他们堵住,想要过去的话只有硬冲了。” “静观其变。”魏成看着自己身后那二十几位袍泽的眼神里全都显现着疲倦神色,最终无奈的说道,随后这二十几人就躲进了道路旁的丛林里,丛林很密,躲进二十几人后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像是在大海里滴进了一滴水珠,消失的无影无踪。 “报!”突厥人临时的营帐处,阿史那意凡刚刚坐下,就有两道重叠在了一起的声音传进了进来,巧合的是,这两道声音都显得十分的急促。 “进来!”阿史那意凡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声音阴沉的对着帐外大喝道。 就在他声音落下后,两名突厥士兵走进了大帐内,单膝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位正是去提取侯君涣的突厥兵。 “怎么那么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侯君涣呢?”阿史那意凡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喝问道。 “将军,我们的兵力分散,侯君涣又被关押在营地的最边缘,属下去的时候发现看守侯君涣的士兵已经全都被杀了,侯君涣跑了!” “你说什么!他可是贺兰山镇守大将,是谁把他关在最边缘的位置,找死吗!”阿史那意凡脸色已经完全扭曲,一把抓起金鹰士兵的衣领,双眼已经变得通红,就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将军,是阿史那呲加大人的吩咐,他毕竟是您的偏将,所以……” “够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等到我父亲成为大汗的那一天!”阿史那意凡一把将手中的金鹰士兵推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撕喊道。 “将军,我们找到了您之前吩咐的目标,可是他们太过于强悍,我们攻不下,所以前来请将军定夺!” 另一位突厥士兵看到阿史那意凡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中焦急下根本没有等到阿史那意凡发问,看到他推开了那名金鹰士兵后,急忙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找到了,真的找到了!”阿史那意凡再也顾不得侯君涣逃走的事所带来的愤怒,心中突兀的涌现出巨大的惊喜,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话,人生大起大落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 “绝对错不了,有大概一百人的队伍,就挡住了我们上千人的攻击,被这么精锐士兵的守卫,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虽说我们无法攻破那些守卫的防御,但是却把他们堵在了那里,还请将军定夺。” “一百名士兵,就挡住了你们上千人的攻击,在大唐只有一支队伍能有这样的战斗力,没错,绝对错不了,传令下去,只带武器,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去,我要生擒大唐朝的皇后!” 阿史那意凡狂喜道,他分析的很对,他们这支军队能够作为先锋本就是精锐,可是上千人的队伍却被一百人的队伍挡住,也只有大唐玄甲军才能完成这样的奇迹。 第二十九章城破 直到第二天清晨,宇文哲和林平这才停了下来,他们这一路上尽是遇到一些尸体残骸,到处都是刺鼻的鲜血味,但更多的却是遇到了突厥人分散开的队伍。 宇文哲和林平也随手击杀了一些只有数十名士兵的队伍,这些突厥人看上去不像之前那样在耐心的寻找,反而更像是去急匆匆的跟什么目标汇合,这让宇文哲心中的焦急之意更加浓烈。 “少爷,这些突厥兵的行为太过诡异了,他们不去围困银川城,却分散开四处劫掠财物,依我看,他们的四处劫掠也只是在掩饰真正的目的而已,更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是又有什么比攻陷银川还要重要呢?” 林平的声音很沉重,虽说像是在不明所以的问着宇文哲,但是明显是看出了什么,更多的却是在提醒,宇文哲静静地听着,随着林平的声音落下,他已经布满血丝的瞳孔猛然收缩。 “银川守兵被调去解渭水之围,若是不能在突厥人那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前赶回来,那么银川就必然是突厥的,就算是银川守军回来了,也只有五万的战力,突厥人也只是多费些手脚罢了,现在比银川更加重要的只有长孙皇后,馨儿小姐还在长孙皇后的队伍里,少爷,我们不能再等了!” 林平看着无动于衷的宇文哲,声音嘶哑的催促道,身上散发出了一丝丝暴虐的气息,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这也正是野兽最为危险的时候。 “林叔,长孙皇后有上百名玄甲军守护,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们必须保留着最低限度战斗的体力去救援,否则的话,除了送死以外根本于事无补,况且,我们受得了,马匹也要受不了了,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出发!” 宇文哲的双拳紧握,指甲狠狠的陷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不停的顺着他的指甲滴落了下来,双眼更是已经被鲜血的颜色充斥着,但是却在死死的压抑,在眼神深处强行保留着那么一丁点的清明之色,不让自己被这种暴虐的气息掌控,勉强维持着冷静,这是他前世所受到的特训,不管在何时何地,更不管发生了什么,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成功的完成任务。 林平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看着宇文哲痛苦到极致的表情,这才知道宇文哲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他虽说心中同样焦急,却不得不承认,宇文哲所说的都是实情,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白这种实情,强忍着焚心般焦急的心情等在这里,这又要下达多大的决心,那种痛苦也许就真的像是用烈火在焚烧他的内脏吧。 “我知道了,少爷,一刻钟就好,只要休息一刻钟,我就能恢复一大半体力。”林平擦了擦身旁的那匹战马的嘴角,那上面有因为疲惫而渗出的白沫,随后闭上眼睛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小憩起来。 “侯君涣……” 宇文哲同样坐在了地上,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眼球已然都变成了血红色,刻骨的杀意随着他唇角的蠕动轰然爆发,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在这股杀意的影响之下下降了几分。 知道长孙皇后身份的只有曹家和侯君涣,贺兰山关隘被破,那么侯君涣现在在哪,是死还是活,这一万大军是怎么绕过的都护府城,突厥人又是怎么知道长孙皇后在这里,这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 都护府城墙,随着清晨的到来,太阳的光辉在地平面升起,原本光亮的颜色却沾染着淡淡的红光,应该是生机盎然的清晨却显得像是黄昏那样昏暗,狂风骤起,就像是连老天都受不了这里的血腥味,要把它吹散。 “杀!”浓烈的杀意再次充满了整片都护府城的城墙上,这一次突厥人冲上来的更加狂暴,甚至都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往上冲,就连射来的弓箭都没有躲一下的意思,倒在进攻路上的突厥人瞬间就被身后的人潮淹没,就像是台风卷起的巨浪,一浪接一浪的拍打在城墙之上。 “大人,我们就剩下了两千兄弟,已经支撑不住了,现在也只能勉强守住城墙,恐怕坚持不了几次攻击了!” 城墙之上,曹铭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污,经过了一天的鏖战,根本就在也看不出这是一位从二品的封疆大吏,身上的官服也变得破烂乌黑的颜色,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就在曹铭右手中的长刀刚刚劈砍下一位已经爬上城头的突厥兵时,守城的王将军来到了曹铭身后,同样的满脸血污,同样的在眼神里充斥着毅然决然之色。 “时间差不多了,城内布置的如何?”曹铭转过身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用长刀拄在了地上才勉强站立着,决然的问道。 “大人,全都准备好了,易燃的木柴,桐油,都已经备好,在加上这大风,足以把整个都护府城都陷入进一场火海,绝对不会给突厥人留下丝毫的东西,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王将军很兴奋的说道,就像是根本不知道,当大火被点燃后自己也会随之葬身火海,完全沉浸在突厥人被大火阻止在城外不得寸进,计划即将成功的情绪中。 “传令,留下一千人最后争取点燃大火的时间,剩下的一千人立刻拿着火种烧……烧……”直到此时曹铭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对着王将军说道。 可是曹铭的话还没说完,嘴唇便开始颤抖,手中的长刀咣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在石质的城墙上发出仿佛悲鸣般的脆响。 “大人,您……” 原本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向外突出,一大口血液在他的嘴里呕了出来,正好喷到了王将军的脸上,紧随其后,曹铭官服上的鲜血更浓,甚至渗到了衣服的最外侧,一根泛着寒光的箭头在他的后心口处钻了出来,锋利的箭头没有留下丝毫的血迹,反射的阳光照进王将军的眼中,王将军心中悲愤欲绝,声嘶力竭的嘶吼叫着。 第三十章送往银川城的头颅 “执行…命令…” 曹铭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嘴唇轻轻的张郃,却根本无法传出任何一丝声音。 王将军却好似听懂了曹铭所说的话,就连死亡都已经置之度外的战士,在此时却已经双目泛红,一滴沾染着鲜血的泪珠在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大人先走一步,属下随后便来!” 王将军声音沙哑的说道,转身向着城下奔行而去。 曹铭摇晃着身体,直到看着王将军的身影已经模糊不堪,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在了这座他守护了十六年的城墙之上。 “我大唐,不会灭亡,夫人我先走一步了,馨儿,活下去…”曹铭躺在城墙上,感受着照射在自己脸颊上的阳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在这杀意冲天的城墙上,眼神却越发显得的温柔,直到眼神完全的凝固。 “同罗射思,你果然是我突厥第一神射手,在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只用一箭,就射中了他的心脏要害,能得到你死心塌地的效忠,也是大汗的福气啊!” 阿史那贺鲁看着远处城墙上倒下的那道身影,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但是看向同罗射思的眼神却越发显得冷漠。 此时两人距离城墙还有很远的距离,看着城墙上的人影也就比黑点大一些,同罗射思却能一箭射穿曹铭的身体,从准确性和力度来说,都算得上举世罕见的,也完全配得上突厥人第一神射手的称号。 “大人说笑了,我也是为了大人尽早攻入这座府城才勉强出手,运气而已!” 同罗射思无奈的苦笑道,他原本就是颉利可汗的亲卫队长,此时跟在阿史那贺鲁身边就和阿史那呲加跟在阿史那意凡身边的目的一样,为的就是监视,而对于这件事他们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同罗射思虽说实力强悍,但是在阿史那贺鲁的身边一直在藏拙,就是担心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强而引起他的忌惮,到时候也许自己就无法回到颉利可汗的身边了。 可是以最短的时间攻进大唐腹地,是颉利可汗定下最基本的计划,他又不得不出手,以免耽误了颉利可汗的计划,所以心中才会如此矛盾,毕竟在这种战斗时期死人的借口简直是太多了。 这种争斗存在于任何复杂的势力中,更不用说突厥这种部落组成的势力。 “报,我们已经冲上了城墙,占据了城头,很快就能打开城门,这座城拿下了!”就在同罗射思心中复杂之意甚浓的时候,一名突厥士兵骑马赶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兴奋的说道。 “走,进城!”阿史那贺鲁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向着城门的方向疾行而去,却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反而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同罗射思看着走远的阿史那贺鲁,在身体的最深处突兀的涌现出一阵刻骨的寒意,不过还是紧紧地跟了上去。 此时都护府城就像是已经沉没的岛屿,再也不会显露,突厥人已经完全登上了城墙,原本灰色的墙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淡红色,那些士兵甚至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就站在了铺满了地面的尸体上,等待着阿史那贺鲁的到来。 “咯吱……”随着绳索绞动发出的摩擦声,都护府城的城门被缓慢的打开,阿史那贺鲁带着自己的亲卫走进了城门,他并没有直接进城,反而是登上了城墙,向着他在城下的时候视线落点最多的地方走去。 同罗射思跟在阿史那贺鲁的身后,看着脚下的尸体神色也凝重了下来,因为他脚下这些府城的守卫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即便已经死去,脸上那疯狂的表情和坚毅的神色依然清晰可见,这些士兵即便身体破烂,都还在疯狂的攻击着敌人,直到自己死去后还残留着那种疯狂的笑意。 而且地上的尸体明显是突厥人的士兵多于汉人,甚至是多出了两三倍的数量,要知道,突厥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每个人都强悍无比,按理说这样的伤亡比例要反过来才对,可是眼前的情形却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与汉人的战斗中也许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是他吗,之前在城墙上指挥的官员,竟然让我损失了将近两万数量的人马,真是该死啊!”阿史那贺鲁忽然间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那具尸体,抬起脚来狠狠的踏在了这具尸体的脸上,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 “大人,虽说我们是敌人,但是他是勇士,勇士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厚葬了他吧!”同罗射思抬了抬手,脸色难堪的劝解道。 “那么你是想得到一个厚重的葬礼吗?”阿史那贺鲁闻言眯起了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阴邪的笑意,一股阴冷的杀意在细微的眼缝里激发了出来。 “大人,唉……”同罗射思最后叹息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把头扭向了其他的方向,甚至再也不想看到阿史那贺鲁一眼。 “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银川城,我要让他们知道敢违抗我的后果,至于这里,屠城吧,我不想再看到任何的活物!” 仿佛阿史那贺鲁也觉得跟一个死人并不能发泄出心中的愤怒,把脚在尸体的脸上抬了起来,转而看向都护府城的城内,喃喃道。 “噗呲!”伴随着利刃陷入进肉体的摩擦声,突厥人的队伍开始向着城内挺进。 狂风骤起,在城内的小巷中响起了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在哭泣,也正是这骤起的狂风,一股股黑烟在都护府的各处冒了起来,黑烟蔓延的很快,只是很短的时间便布满了都护府上方整片天空,连风都无法吹散。 浓烈的大火随之而起,在易燃木柴和桐油的引导下,整个府城都陷入到了火海之中,原本阴暗的天空被大火印的通红,突厥兵还没有开始进城,在大火燃起的这一瞬间,全都向着城外涌去。 在这个时代除了战争,基本上从未有过这种程度的大火,突厥士兵们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做,只会争先恐后的挤向城门,黑压压的人头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只要是被绊倒在地上,就在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可能。 足足过了大半天,攻进都护府城的突厥士兵才全部退了出去,他们在远处看着焚烧越发狂暴的火焰,惊恐这种情绪已经完全印入了他们身体的最深处。 第三十一章强悍的玄甲军 长孙皇后的马车处。 此处早就已经被突厥人包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还不断的有着零星的士兵队伍融入进来,渐渐地,原本只有一千人的突厥士兵变成了五千多人,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整个大路都被突厥人占据住了。 这五千士兵被中间的那百十名玄甲军人分成两节,泛着寒光的陌刀横指着两侧,脚下被突厥人的鲜血浸泡着。马车里一片寂静,除了马车的车厢上插着几只利箭,并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些玄甲军人布置成防御的军阵,散发着惨烈的杀意,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波动,冷漠的像是一滩死水,就仿佛是尸体的眼睛。 即便是突厥人越聚越多,他们的情绪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若是真的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眼神深处出现了一些带着生机的欣喜之意,但是爆发出的惨烈杀意则更加浓郁,甚至带上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随着突厥的队伍分开了仅余一人通过的通道,阿史那意凡骑着马在通道中走了过来。 “果然是大唐玄甲军,这就是传说中的陌刀吧,那么马车里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了!”阿史那意凡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陌刀阵,眼里爆发出一阵精光,连抓住缰绳的双手都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大人,这里太危险,我们后撤一段距离吧!”阿史那呲加跟在阿史那意凡的身后,这么大的行动他不可能不参与,而且阿史那意凡因为已经围住了这辆马车,即便阿史那呲加再给颉利可汗送信的话都来不及,而且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没有在意阿史那呲加跟来。 此时的阿史那呲加并不知道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看到那密密麻麻指向自己的陌刀,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渗人的寒意,胆怯的说道。 “杀!”下一瞬间,阿史那意凡看着阿史那呲加嘲讽一笑,开口大喝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信号,双方人马仿佛两块陨石般撞在了一起,顿时鲜血四溅,沉重的陌刀足以将敌人的身体直接斩为两断,骨头与铁质兵器摩擦时发出刺人的“咯吱”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玄甲军不愧是大唐最为强悍的军队,仅仅百十人的队伍就完全把这五千人挡在了外面,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五千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与玄甲军直接交手,毕竟,虽说这条大路很宽广,但是对于这么多人来说还是太小了。 轻伤换重伤,重伤换性命,玄甲军不但对敌人冷酷,对于自己都毫不在意,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弯刀砍在自己身上时那剧烈的疼痛感,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眼神中的死寂之色更甚,也只有砍下他们的头颅才能阻止他们继续战斗。 仅仅一百人发出的气息就像是一支万人的军队,到了最后突厥人已经有些胆寒了,但是迫于阿史那意凡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慢慢的,尸体堆积的像是蜿蜒的丘陵,为玄甲军制造了一个天然的防护屏障。 不过玄甲军此时的情形并不好,毕竟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而且这并不是突围战,也不是突袭战,而是硬碰硬的防守反击,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这近百名玄甲军最终只剩下不到十位,甚至连完整守护马车的四个方向都无法做到,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严重到足以致命的伤势,他们的表情却依然没有变化。 “住手,不要伤到马车上的人,给我分批次进攻,我要活的!” 阿史那意凡此时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部队的伤亡,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那辆马车的上面,甚至没有发现,就在他的声音传出后,那仅剩下的几名玄甲军战士全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此时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被围攻以来的第一个表情,那便是狰狞的笑意。 就在下一瞬间,仅剩的这几名玄甲军,手持着这数柄陌刀调转了方向,就像是一根离弦的利箭,向着阿史那意凡爆射而去,这一路上所有想要拦截他们的突厥人全都被陌刀穿透了身体。 防御并不是玄甲军擅长的战斗方式,这种突袭敌军,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才能真正的体现出他们的威力。 当年的虎牢之战,李世民率领着三千玄甲军就敢突入寇建德的三十万大军之中,无人能挡。 在历史上以三千对三十万,而且是在硬碰硬的状态下赢得胜利的独此一家,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有,这是奇迹,玄甲军凭借着自己的强悍所创造的奇迹。 阿史那意凡被玄甲军的突然爆发吓得浑身一颤,陌刀刀身闪过的寒光甚至刺进了他的眼睛。 “杀,给我杀了他们,把他们剁成肉泥!”随即,阿史那意凡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巨大的耻辱感,愤怒的嘶吼道。 他并没有想到玄甲兵竟然会放弃守护那辆马车向着自己突围,所以才错不急防下被吓了一跳,可是自己在那么多士兵的守护下,又是这些人的大将,现在自己的丑态恐怕全都被人看在眼中,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就在他发号命令的这一瞬间,玄甲军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不足十米的距离,阿史那意凡心中再次震动,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他身后上百位身穿绣着金鹰图案衣甲的突厥兵如潮水般涌动,向着袭来的玄甲兵扑了上去。 双方在各自的沉默中碰撞在了一起,甚至激起了漫天的灰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柄沾满了鲜血的陌刀停留在了阿史那意凡的身前,阿史那意凡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按住已经缺少了左手的手腕,阻止血液的流淌,在他身前的,是一名仅剩下了半个身体的玄甲军士兵,这名士兵直到倒在了地上,这半具身体还呈现着前进的姿势,仔细看去,在这名士兵的嘴上还有一块带着血液的烂肉,残留在那里。 玄甲军的士兵最终全军覆,阿史那意凡颤抖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只剩下不到二十名的金鹰突厥兵,眼神里爆发出一股更为阴冷的杀意。 “走!”最终,阿史那意凡的视线转移到了那辆马车的上面,声音就仿佛在地狱中涌现,眼神逐渐由阴冷转变成了阴邪,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愤怒,一步一步的向着马车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危机 阿史那意凡越是接近那辆马车,心中焦躁不堪的情绪就越发的浓郁,到了最后他根本就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了左手,直接跑到了马车的车门前,腰间的弯刀出鞘后猛然向前劈出,车门顿时变得四分五裂,露出了马车车厢之内的空间。 并不像阿史那意凡想象的那样,并没有人瑟瑟发抖的躲在里面,更没有长孙皇后的身影,没有任何人,车厢的里面完全是空的,这一切都超出了阿史那意凡的意料。 “啊!”阿史那意凡心中的愤恨再也忍耐不住,仿佛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在他的喉咙里散发而出,猛然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全都喷在了马车的车辕上。 “少将军,我们的人之前已经布满了通往银川城的道路,虽说聚集到了这里将近一半,但是还有很多还在寻找着,也许在别的地方有所收获也说不定,毕竟根据侯君涣所说,她们也就只有这么多的士兵守护而已!” 一名金鹰士兵赶紧上前来,扶住阿史那意凡摇摇欲坠的身影,劝解道。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过了很长时间,阿史那意凡才冷静了下来,可是心中的那种愤恨已经完全积攒在了心里,就连语气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冷漠。 “少将军,金鹰护卫军只剩下十八人,其他的士兵粗略算去至少也损失了三千人。” “对了,这就是汉人所说的调虎离山吗,以他们的实力,如果突围的话,仅凭之前的那一千人根本拦不住,可是却留在这里把大部分的兵力都吸引了过来,为的就是给大唐的皇后拖延出逃走的时间,所以她们一定是走的那条难走的路。 传令下去,给我追,我要在她的身上发泄出所有的怒火,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汉人的存在!” 阿史那意凡用仅剩的右手抓住了眼前突厥兵的衣甲,眼睛的神色已经变得扭曲,恶狠狠的说道。 “遵命,传令,所有人转变方向,给我追!”剩下的突厥人陆续的转变了方向,向着通往银川城的另一条路追去, “阿史那呲加,你看这大唐玄甲兵的战力如何?”就在突厥人转变方向的过程中,阿史那意凡闭上了眼睛,仿佛是想掩盖着什么,对着一旁的阿史那呲加问道。 “简直是太恐怖了,如果大唐有一万名这样的士兵,那么我们还是趁早退兵来的好。”阿史那呲加直到现在还沉浸在玄甲军的英勇之中,摇了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那么死在他们的手中,你也应该知足了吧!”阿史那意凡嘴角再次向上勾勒,露出一副邪恶的笑意。 就在这一瞬间,阿史那呲加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身体忽然出现了一阵颤栗。 “噗呲!”几乎与此相同的时间,一柄沾满了血污的陌刀在阿史那呲加的背后捅了进来,阿史那呲加艰难的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在自己胸口处冒出的那一截刀尖,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太碍事了,大唐皇后这张王牌必须要攥在我父亲的手中,所以请你去死吧!”直到此时,阿史那意凡心中的怨毒之意才算是稍微的发泄出来了一些。 “扑通。”随着那柄陌刀失去了掌控,阿史那呲加整个身体摔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陌刀捅出的创伤不停地喷溅而出,整个人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 在通往银川的另一条路上,这条路很崎岖,同样是黄河流过的地方,橙黄色的河水咆哮着涌向前方,把银川和都护府城分成了两段。 其实黄河在历史上经过了多次的改道,此时经过银川的并不是真正的黄河之水,只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极为汹涌,虽说只是很窄的一条河流,可是如果不懂水性的话,这里就是一条死亡之河,因为湍急的水流能够带走一切。 秦虎手持陌刀在前方开路,长孙皇后带着长乐和曹怜馨等人,她们各自骑着一匹战马跟在秦虎的身后,在她们的周围还有四名玄甲军的战士守护着,这正是当初守卫曹府大门的那四名战士。就连李业诩都握着一柄陌刀,走在队伍的最后,虽说脸上的五官因为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纠结在了一起,但难得的露出了一些坚毅的神色, 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显露着疲倦之色,尤其是秦虎,身上更是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些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血液流出,伤口上的嫩肉向外翻卷着,变成了惨白的颜色,直到远远的看到那条黄河的支流时,脸上才显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意。 “夫人,看到了,只要走水路就安全了,突厥人全是一群旱鸭子,到时候绝对无法威胁到我们,这样就安全了!” 李业诩虽说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但却是第一个因为发现了前方那条河流而兴奋的出声之人。 “不对,突厥兵又追上来了,到底为什么这么穷追不舍!”就在李业诩还没在兴奋的情绪中醒悟过来的时候,秦虎却猛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拨转马头调转过了身体,脸色也从之前的兴奋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业诩,护送着夫人先走,过河后砍断那条绳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夫人安全的带到银川城!” 秦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之意,对着李业诩说道,随之带着仅剩的那四名玄甲兵的战士排成了一排,面对着他们身后的方向,也就在这个时候,仿佛雨点般密集的马蹄声在他们身后传了过来,将近五十人的突厥骑兵队追了上来。 “走!”秦虎猛然高喝,双腿夹向马腹,战马嘶鸣,五柄泛着寒光的陌刀高高擎起,开始向着突厥人追来的队伍发起了冲锋,仅仅五人的队伍所爆发出的气势已经把十倍于自己的突厥人完全压制了下去。 “散!”但是,完全出乎与秦虎的意料之外,就在双方即将交锋的这一瞬间,突厥士兵却整体的分散开,避开了秦虎等人的锋芒,直接向着长孙皇后的队伍冲了过去,在秦虎等人的拼命拦截下,也只勉强拦下了十三名突厥的骑兵。 这个时候长孙皇后带领着曹怜馨等人,仅仅来到了绳桥的边缘,甚至还没有人踏上这座绳桥,已经清晰的听到了身后突厥人坐下战马那粗重的喘息声。 第三十三章河岸 “赶快上桥,只要到了桥的那一面就安全了!”长孙皇后没有慌张,而是镇定的带着众人走上了绳桥,一摇一晃的向着对岸走去。 李业诩紧随其后,他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那便是走到桥的那一头之后就要做好把桥砍断的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断突厥人继续追击的道路。 曹怜馨带着小环走在最后,众人艰难的行进着。 这座绳桥并不结实,在桥的最中心甚至已经陷进了河水里,走在这样的绳桥上,一不小心就有跌落下去的危险。 “该死的,给我停下!”秦虎用尽全力的斩杀了截留下的那十三名突厥骑兵,反身抽出弓箭,如同流星赶月般射了出去,直接命中了最接近绳桥那名突厥士兵的喉咙。 但是这根本于事无补,这些突厥骑兵已经把他们甩开了足够远的距离,甚至已经有十几名突厥骑兵跳下了马匹,顺着绳桥追了上去,剩余的突厥骑兵则是摆成了一个防御的姿态,戒备的面对着转而冲回来的秦虎五人。 长孙皇后等人艰难的在绳桥上行走着,也许真的是畏惧河水的缘故,追上来的突厥骑兵比她们的速度还要慢,甚至有一种握住绳桥就不敢在动弹的感觉,更不用说走到河水中间,把下半身全都浸泡在这湍急的河水中,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在向希望的地步发展。 秦虎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脚下的战马却没有丝毫停留的冲刺着,狠狠的撞进了突厥骑兵摆出的防御阵型之中。 激烈的兵器碰撞所发出的脆响声融入进咆哮的河水里,就在秦虎与突厥骑兵决死一战的时候,李业诩终于走到了对岸,手中的陌刀高高的扬起,对准了绳桥的最上方。 当长乐公主、曹怜馨她们所有人全都走到了岸上的时候,追击的突厥骑兵却仅仅追到了河水的中央部位。 仿佛知道了眼前的猎物就要消失,守着绳桥的突厥骑兵也发狠了,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丝毫不逊色与秦虎等人的战力,把秦虎等人牢牢的拖在了这里。 “断桥,断桥!” 秦虎心中知道自己迟早能把这些突厥人斩杀殆尽,但前提却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毅然决然的向着对岸大喊道,因为声音太大,导致有一丝丝的鲜血在他的嗓子里喷溅了出来,为秦虎心里很清楚,仅凭李业诩一人绝对不是那数十名突厥骑兵的对手。 秦虎的声音很大,连嗓子都撕裂了,但还是无法越过咆哮的河流,人力又怎么能和自然之力想比。 李业诩却清楚的知道了秦虎想要表达些什么,在这一刻真的像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双眼中没有胆怯,更没有懦弱,充满了坚毅,手中的陌刀如同坠落的流星般向着下方猛然劈砍了下去。 只听“噗通,噗通”数道落水的声音响起,在河水中央的那数十名突厥兵全都落入进了湍急的河水中,就像是掉进了巨兽的口中,被卷进了肚子,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河水里。 “呼!”看着终于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突厥骑兵,李业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已然被汗水淋湿,之前身体上被忽略的疼痛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顿时呲牙裂嘴哀嚎了起来。 “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到底有多少突厥兵在都护府城陷落之前进入到了大唐境内,他们这样分散开到底在找什么,难道真的是在找我吗?是侯君涣……” 就在众人以为安全的时候,上百名突厥士兵就仿佛刻意守在了这里,出现在她们的眼前,长孙皇后的眼神变得凝重了下来,右手蜷缩进了衣袖里,紧紧地握住了一柄锋锐的匕首,另一只手臂把长乐公主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喃喃自语道。 “业诩,拿住你的武器,站起来!” 李业诩也没想到在河的对岸竟然还有上百名突厥士兵,这上百名突厥士兵明显是和大部队分散开,察觉到了河对岸的动静后前来查探,最终却正好把自己等人堵在了这里。 李业诩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绝望的苦涩,最终还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挡在了曹怜馨的身前,曹怜馨看向李业诩的眼神有了一些意外,原本的厌恶之色也慢慢的消减了一些。 说的也是,再怎么说李业诩也算是李靖的孙子,虽说纨绔,但耳须目染之下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不然的话李靖又怎么放心让他跟着长孙皇后先行呢。 “除了大唐皇后,其余之人杀!” 在这些人中,长孙皇后的年龄最大,这些突厥士兵很清楚的看出了她的身份,手中的弯刀随之高高的扬了起来。 “嗖!”出乎意料的是,就在众人已经陷入了绝望的这一的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不停地在众人身前闪现而出,随着白影的每次停留,都会有一名突厥士兵痛苦的倒在地上,一股浓烈的恶臭很快就在他们的身体上散发了出来。 “这是闪电貂!”长孙皇后转而看向曹怜馨的肩膀,这才发现一直趴在那里的闪电貂已然消失不见,眼神中顿时又充满了希翼。 突厥士兵很快反应了过来,队伍再次分散,长孙皇后也没有想到,闪电貂的出现非但没有阻止这些突厥兵,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杀意。 上百人同时涌上来,即便闪电貂是异兽也无法同时做出攻击,最终还是有两名突厥士兵冲过了闪电貂的封锁冲了过来。 一名突厥士兵盯上了手持陌刀的李业诩,而另一名则是直接跃到了长孙皇后的身后,扬起了弯刀向着长乐公主的脖颈劈了下来。 长孙皇后根本无法阻挡,只来得及把自己和长乐公主对调了位置,挡在了弯刀的前面,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就在她低下头准备承受这一刀的时候,曹怜馨挡在了她的身前。 就这一刹那间,一根泛着凌冽寒光的乌铁之箭在河的对岸爆射而来,仿佛是一道黑色的光束,乌铁与空气的摩擦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铁箭的剑尖甚至已然泛红,仿佛穿破了时空,在河面上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痕。 第三十四章坠河 这根乌铁之箭并不是光芒,无法穿越时间,更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就在这根铁箭堪堪越过河水的中央时,那柄近乎透明的弯刀已然落在了曹怜馨的后背上,颜色鲜红的血液仿佛喷泉般喷溅而出,就像一朵血色的莲花,瞬间染红了河岸。 “父亲说过,大唐是希望,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所以夫人不能死……”曹怜馨艰难的抬起头,把视线转向了河的对岸,喃喃自语道,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露出了一副凄惨的笑容。 “噗通。”最终,曹怜馨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落进了河水里,瞬间消失在滚滚的河流中,而就在下一瞬间,那根乌铁之箭到了,这柄铁箭携带着万钧的力道,直接闯进那名突厥兵的胸口,把他的胸口捅出一个硕大的血洞,铁箭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前激射而出,直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射程之远令人咋舌。 “吱吱!”与此同时,闪电貂愤怒的尖叫声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再也看不到闪电貂的身影,只有离着河岸最近的红儿恍惚间看到河水泛起了一道涟漪,就像是有人往河里扔了一块石子。 但是红儿很快就被长孙皇后占据了全部的心神,把这一道涟漪抛在了脑后。 “死了,全死了,这下真的得救了!”李业诩看着眼前满地的尸体,震惊的喃喃自语,眼神中的那种惊惧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在惊惧的最深处还夹带着些许悲痛的神色,只是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掩盖了。 他身前的那些突厥兵,包括之前和他交手的那一名,全都倒在了地上,全身乌黑,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他孤零零的站在一堆这样的尸体中间,心中的寒意不停地涌现,就像是身处在最深层的地狱,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场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李业诩的面前闪电貂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禁忌,仅仅说出这个名字就会让他产生抑制不住地恐惧。 在这里知道闪电貂威力的就只有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曹怜馨甚至认为闪电貂是宇文哲给自己找来的宠物,再加上自己确实是喜欢,才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 长孙皇后却是认为闪电貂认了宇文哲为主,受了宇文哲的命令所以才跟在曹怜馨的身边,所以不会受到曹怜馨的指挥,只是受命保护曹怜馨的生命。 毕竟异兽也是兽类,在本质上来说是冷漠的,可是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脑海里甚至又浮现出宇文哲拉着曹怜馨冒出血液的右手,放在闪电貂嘴边舔舐的场景,异兽有灵,舐血认主! 这一路上她们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所以闪电貂也没有做出什么护主的行为,毕竟闪电貂是兽类,若是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只会在自己判断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护主,这导致所有人从根本上就忽略了闪电貂的存在。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就不用逃得那么狼狈了,曹怜馨也不用替自己挡下这一刀,长孙皇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并不感到害怕,此时的内心已经后悔到了极点,一滴滴的眼泪在眼角滴落了下来。 长乐公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现在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龄,放在宇文哲的前世也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小丫头而已,就算是当初玄武门之变的那一夜,太子李建成派兵攻打秦王府时,也没有遇到这么危机的情形,直到现在脸色还是煞白的样子,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呆滞在那里,眼神中的瞳孔已经扩散,就像是丢了魂魄。 “哗!”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哲在河水中走了上来,昏暗的河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地狱中传来的催命符,阴寒的杀意甚至把他身上的河水冻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屑。 宇文哲的杀意疯狂的凝聚,被那些尸体震惊的李业诩好似感到了什么,皮肤上顿时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慢慢的转过了身来,正好对视上了宇文哲那一双变得血红的双眼,一股寒意直冲头顶,比之第一次见到宇文哲时表现的更加不堪,竟然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连小手指都无法在动弹一下。 与此同时,秦虎等人全都在河的对岸游了过来,林平沉默的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后,在他的手上握着一张乌黑的巨弓,这张弓足有半人高,乌黑的颜色仿佛能吸引太阳的光线,一根淡黄色的弓弦连接着巨弓的两端,五根同样乌黑的箭矢背在了他的身后,看弓身上的纹络应该是和箭矢用的同一种材质,只是默然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却像是地狱派出的勾魂使者。 “小环,那件金缕丝甲衣呢,我记得让你给馨儿穿上的。” 宇文哲站在河岸上,这是曹怜馨的血液所浸染的地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凝聚出了一滴血膜覆盖在瞳孔上。 在河对岸时,宇文哲清晰的看到那柄弯刀落在曹怜馨后背上,喷溅而出的鲜血红的刺眼,那名突厥兵,在下一瞬间才被林平的乌铁箭射穿,如果曹怜馨穿着那件金缕丝甲衣的话,就不会被砍伤,更不会掉进河里不见了踪影,一定会坚持到自己赶过来。 可是既然金缕丝甲没有穿在曹怜馨的身上,那么又穿在谁的身上呢。 “我劝过小姐的,可是小姐不听,执意要把金缕丝甲衣让出去,那件衣服现在穿在……”小环看到了宇文哲就像是看到了亲人,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还在长孙皇后怀里的长乐公主,眼神中满是愤恨。 “是吗,我为馨儿抢来的金缕丝甲衣,竟然会穿在长乐公主的身上,这是为什么!” 宇文哲的声音在嗓子里面积攒,在最后一瞬间爆发而出的高声呐喊,仿佛是宣泄着天道的不公,狂暴的杀意好似旋风般在他的身体最深处席卷而出,下一瞬间,整个人已经出现在长孙皇后的身前,手中那柄带着血槽的匕首猛然向着她怀中的长乐公主捅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守护的希望 “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柄湿漉漉的陌刀横插进宇文哲与长乐公主的身体中间,宇文哲的匕首直接插到了陌刀刀身的横面上。 “咯吱……嘭……”宇文哲强大的力量使得陌刀的刀身狠狠拍在了长乐公主的后背上,刀身与金缕丝甲衣相撞的闷响声,与秦虎手腕处骨头折断的声音交错在了一起。 长乐公主与长孙皇后承受不住这种力道,猛然向着后面抛飞了出去,长乐公主有金缕丝甲衣守护只是有些狼狈,受到了些许震动,在呆滞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而长孙皇后却支撑不住透过的力道,一口鲜血呕在了长乐公主刚刚抬起的脸上。 “防御,杀!” 秦虎也没有想到宇文哲这么轻易的对着长乐公主出手,勉强提起陌刀防御却被宇文哲震伤了手腕,在防下这一招后,陌刀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已经追不上宇文哲再次暴起的身影,只能绝望的嘶吼道。 因为当他看到宇文哲那一双血红的双眼之后,就知道眼前宇文哲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就是一头被杀意支配的野兽,根本不会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 “杀!” 四柄陌刀在下一瞬间分别向着宇文哲身体的四处要害袭来,这四位玄甲军虽说能挡在长孙皇后身前,但是面对着宇文哲的突袭同样慢了一拍,所以他们选择了直接攻击宇文哲的要害之处,逼得宇文哲撤身自救,若是宇文哲把自己的匕首捅在长乐公主的身上,那么他也会在同一时间被这四柄陌刀贯穿身体。 宇文哲后退,他们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摆下防御军阵,只要有了阵型,凭借他们四人多年来在战场上培养的默契,就能够阻挡住任何人,因为他们四个真正的身份是李世明的四大贴身护卫,在玄武军中最会防御的四人,所以才会跟着长孙皇后来到贺兰山脉,直到现在还守护在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的身前。 可是他们忘了,他们的这一招攻敌之必救的战术只适用于还有理智的人,而此时的宇文哲已经完全被杀意支配着,甚至忘记了为什么要杀,要杀谁,他的眼睛已经被一片血雾覆盖,只知道杀死透过眼睛所看到的这一道血红色的身影,毁掉这片血红的世界,就真的像是野兽般丝毫没有停顿的扑了上去。 就在宇文哲的匕首即将捅进长乐公主的脖颈时,也是那四柄陌刀即将插进他的身体之时,一股仿佛尸山血海的血腥味轰然爆发,强烈的杀意仿佛影响到了时间,那四柄陌刀和那一柄匕首全部都受到了这股杀意的牵引,停顿了那么一瞬间。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在秦虎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四道闷响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那四名玄甲军的战士全都猛然被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就止不住的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而宇文哲的身前却停留下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就像是山脉般那么厚重,一只粗厚的大手紧紧的握在匕首的刀锋上,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下来却根本没有察觉,只是疼惜的看着,看着眼前失去了理智的宇文哲。 “少爷,你醒醒吧,不要被仇恨吞噬啊!” 宇文哲明显是听到了这道沙哑中带着悲痛的声音,整个身体一震,覆盖在眼球上的血雾化成了一滴滴血泪,在他的脸颊上缓缓了滑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随着一阵暖风吹过,宇文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松开了握住匕首的右手,“林叔,放开吧,已经没事了。” “少爷,馨儿姑娘是想保护她,杀掉馨儿姑娘即便是自己身死,即便是明知会和你阴阳两隔,也要守护的东西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让我动手吧,我也很喜欢馨儿这丫头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馨儿会叫我林叔!” 林平这才松开了匕首那锋利的刃,走回之前的位置,用还在渗着鲜血的手掌提起了立在地面上的那一柄乌黑色的巨弓,就像是要掩饰眼中的泪水,头也没回的说道。 这柄巨弓就像是会吸食林平的血液,林平手掌上的伤口在接触到弓身时血液居然没有顺着弓身流下来,而是被依附在了弓身上,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明知是死,明知会与我阴阳两隔也要守护的东西,我知道的,是大唐,是百姓不在承受战乱之苦的希望,所以,你们两个不能死……” 宇文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最心爱之物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甚至冲刷掉了脸上残留的血污,看着跌落在地上的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喃喃自语道。 但是,他原本迷惘血红的眼神却变得坚毅清明起来,就像是找到了目标,找到了自己今后所要走下去的道路。 也许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在经历了两世经历后,还会出现这样的情绪,这样痛不欲生的情感触碰下,猛然的爆发。 “哲儿……”长孙皇后护着长乐公主勉强站起身来,听着宇文哲的声音后愈发觉得愧疚,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哲少爷,夫人原本不穿的,夫人的女儿也没有穿,可是小姐以死相逼,小姐好傻啊。”小环看着平静下来的宇文哲,哽咽的说道,但是语气中的那种不甘心,那种不解,对于长孙皇后的恨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的确,是曹怜馨以死相逼,最终长乐公主才穿上的金缕丝甲衣,但是毕竟是穿了。 “够了,小环,这是馨儿的选择,所以不要再说了。”宇文哲摇了摇头,来到了小环的身前,在自己的胸口里掏出了一个布袋放在了小环的手里,轻声说道。 “接下来你和夫人一起赶路,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和她女儿的安全,等到了长安的时候把这个布袋交给她,然后在长安等我。” “不,我不要和她们在一起,哲少爷,小姐走了,你也不要我了吗?”小环手里紧紧的攥着布袋,整个人都仿佛被慌乱的恐惧包围了起来,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宇文哲,唯恐下一瞬间宇文哲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三十六章诡异的下游 宇文哲看着小环的眼睛,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随后抬起了右手指着长孙皇后,“她是馨儿用命救回来的,所以她不能死,即便是我也会用余下的一生来守护她的安全,你明白吗!” 因为她的命是馨儿救回来的,所以她就不能死,这是多么霸道的宣誓,可是宇文哲就这样说出来了,而且说得那么自然。 小环呆呆的看着宇文哲的眼睛,仿佛读懂了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最终强忍着泪水退到了一旁,双手紧紧的把那个破旧的布袋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为珍贵的留恋。 直到交代完小环这些事情后,宇文哲才再次把视线放在了长孙皇后的身上,此时秦虎已经站在了长孙皇后的身前,用左手握着那柄陌刀,被林平打飞的那四名玄甲军也已经勉强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全神贯注的盯着林平,愣是没敢出手。 其实真正说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交手,很明显前两次林平都在藏拙,就在之前那样看来,林平绝对能完成瞬杀,而且这还是林平在没有使用武器的情况下。 所以,直到宇文哲把视线转过来的这一刻,他们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神色也越发变得坚毅,这并不是怕死,而是要为自己留出更多的反应时间。 “哲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等把这孩子送到银川后,我就自裁在你的面前,希望能填补你心中的恨意。” 长孙皇后终于放开了搂在怀里的长乐公主,毅然决然的推开了秦虎等人的守护,走到了宇文哲的面前,用自己的衣袖温柔的擦着宇文哲脸上残留的血迹,哀伤的说道。 “是我把馨儿托付给的夫人,所以这是我的错,但是现在我还想托付夫人一件事,带上小环,走吧!” 宇文哲并没有阻止长孙皇后的动作,反而抬起头来再次请求道,随着脸上的血迹都蹭到了长孙皇后的衣袖上,又露出了那一张略显青涩的脸,毕竟,此时的宇文哲才十六岁。 长孙皇后闻言一愣,没想到宇文哲会有这样的决定,看着眼前这张青涩的脸庞,心里涌现出一股深刻的疼惜之感,就像是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疼惜,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环,这一次一定!” 长孙皇后的的声音落下后,宇文哲才后退了几步, “林叔,我们走吧,有些事若是不做的话,我会被自己逼疯的!” “嗯!”林平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却转而向着在对岸射来的那根乌铁之箭消失的地方寻了过去,而宇文哲再次跃进了河里,只是在经过长乐公主身边的时时候,看到了长乐那一双哀伤歉然的眸子,留下了一个复杂中带着歉意的眼神,这个眼神也成了长乐公主这一生中对于宇文哲最为深刻的记忆。 所有人都看着宇文哲消失在河水里,但是并没有发现在他跃进河水的那一瞬间,唇角张郃间所说的那句话,“突厥人,若是不把你们全都杀光,我真的会被自己逼疯的……” “走吧,我们去银川,然后回长安!”直到宇文哲的身影消失了一刻钟的时间,长孙皇后才把视线收了回来,对着秦虎吩咐道。 “哲儿,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最终,队伍再次开始前进,没有了马车,却有很多突厥人留下的战马,在离开的路上长孙皇后一直不停的回头,直到那条湍急的河流即将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才留下的一句淡淡的哀叹,队伍随即加快了速度。 …………………… 宇文哲并没有向着对岸游去,而是随着湍急的河水向着下游追去,此时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重的悔意,之前完全被心中的杀意冲昏了头脑,才会在岸边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当时应该直接就冲下去的,就算曹怜馨真的香消玉殒,也要找到她的身体,决不能让她的身体就这样浸泡在浑浊的河水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势变得平缓,河水的流动也不在那么狂暴,黄沙开始向着河底沉淀,水质变得清澈了起来,甚至可以看到河里两三米的位置,只是清亮的河水显现着一些淡红的颜色,一群群硕大的鱼群不停地游动,聚集在这里,围绕着一具具尸体不停地啃食着。 宇文哲在水中不断地下潜,直到潜到河底时才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寒意,河床下铺满了尸体,甚至都看不到河床下的黄沙,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尸坑,阴寒的气息不停地侵入到他的身体,导致夏天中的河水却变得无比的阴寒。 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是百姓,还有着少许的贺兰山的守兵,都是刚刚沉到了水底,甚至还没有漂浮起来,尸体的皮肤已经变得胀白,没有了一点血色。 有的尸体沉在水底,有的尸体在水中上下的沉浮,就是无法露出到水面。杨凡憋着气,在这些尸体中翻找,心中的寒意越发的厚重。 即便他前世是特种兵,参加了数之不尽的特种任务,可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尸体聚集在一起,也并没有参加过真正两军对垒的战争,此时仿佛身处在修罗地狱,在地狱的入口寻找着曹怜馨的身影。 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一群群的河鱼一直在那些尸体的伤口处吸允着,直到这些尸体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才不舍的离开,寻找下一具尸体,这些河鱼的眼睛呈现着淡淡的红色,看上去就会产生一种渗人的感觉,而且显得越发狂躁。 宇文哲只顾着在尸体中翻找,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皮肤在河水的浸泡下也开始变成了一种异样的苍白,甚至有了一些和那些尸体一样的肿胀感,苍白的能直接看清他身体内血液的流动,十分显眼。 就在此时,在他的头顶,一群群的河鱼开始聚集,鱼尾轻轻摇晃,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鱼阵,就像是排列成一堵厚重的墙壁,阻挡住了他上潜到水面去呼吸时的道路,散发着淡淡红芒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他的身体,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美妙的食物。 第三十七章五万先锋军 宇文哲的心神全部都放在了寻找曹怜馨的身体上,并没有发现在自己上方鱼群的变化,当气息用尽,想要升至水面喘息的时候,却发现整片水域已经黯淡了下来,一缕缕红芒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仿佛察觉到了宇文哲的举动,遍布在他身体上方的鱼阵整体向下压了下来,想要把他困死在水里。 宇文哲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原本毫无威胁的河鱼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此时他胸口里的氧气已经要消耗殆尽,来不及考虑,愤然挣扎起最后一丝力量,双手猛然下压,身体就像是鱼枪般向着河面爆射而去。 “嘭!”河水猛然涌动,一声闷响在水底散开,宇文哲狠狠地撞在了鱼阵之上,就像是撞在了真正的墙壁上,身体猛然下陷,气息完全被打乱,淡红色的河水顺着他的喉咙汹涌的灌了进去,肺部的氧气已经完全耗尽,那种失去氧气的憋闷感简直要让他的肺部爆裂。 “没想到我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与馨儿一同葬身水底,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渐渐的,宇文哲的双手上浮,身体却在鱼阵的下方缓缓的落了下去,甚至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眼神渐渐的凝固,意识一点点的远离他的身体。 但就在他的双眼闭上的同时,恍惚间觉得鱼阵开始发生了动乱,疯狂的向着四周散溢,就像是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一只颜色纯黑的老鼠游到了自己的身边,这只老鼠的眼睛就像宝石般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他只在闪电貂的眼神里看到过。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单于都护府府城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也把突厥人的二十万大军挡在了城外整整三天。 此时的都护府城所有地方都变成了焦黑的颜色,黑色的浓烟不停地涌上天空,有的地方还有着一簇簇的明火,在顽强的坚持着。 阿史那贺鲁带领着二十万大军随之进城,随着越来越深入府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发的难看。 以战养战是突厥人最基本的战术,他们总是在大唐的边境处劫掠,往往不会带有多少物资,所过之处都会被抢夺的一干二净,用以补充自己用于战争的需求,所以突厥人才会来去如风,行动快捷。 就像是这支二十万的部队,只是每一名士兵自己带着短时间内充足的食物,根本没有后续支援补给的队伍,想要支撑下来,全靠打下一处处地方的物资,现在的粮食都是囤放在贺兰山关隘,供守关士兵日常所用的食物。 仅仅五万人的粮食也只能缓解很少的一段时间,所以阿史那贺鲁才会如此焦急的攻破单于都护府,攻进大唐的腹地,若是真的到了大唐的腹地,那么他们将会拥有无尽的粮食,也将发挥出这二十万大军最强大的战力。 可是府城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所有的粮食,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都化为了灰烬,阿史那贺鲁等于只是拿到了一座废城。 浪费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损失了上万的兵力,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虽说打开了通往银川的道路,但是与他事先预想的相差太多,要知道,他率兵突袭贺兰山关隘这样的天险也仅仅只用了一夜的时间。 木头烧焦的味道充斥着府城,黑色的灰屑落在了阿史那贺鲁的身上,阿史那贺鲁勒紧战马停了下来,抬起头失神的望着晦暗的天空,对于自己的内心的坚持第一次有了一丝动摇,大唐真的能被他们灭掉吗。 “大人,我们的口粮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这还是加上在贺兰山上节省下来的,若是在抢夺不到物资的话,恐怕会军心大乱啊。而且我们千里奔袭贺兰山,直到现在战士们都没有休息,现在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不能在继续行军了。”同罗射思看到阿史那贺鲁恍惚的表情,心中焦急,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传令,先聚集一批粮食,派五万先锋军先行,传令阿史那意凡,我要他在三天内拿下银川城,打开通往大唐腹地的道路,另派一万人分散队伍,在这座府城与银川郡城中间的地带搜索一切可以使用的物资,剩余之人在此修整三天,等待银川城破后,攻进大唐腹地的那一刻!” 阿史那贺鲁沉默了很长时间,眼神中的犹疑被完全抹去,声音嘶哑的命令道。 下一瞬间,数匹战马带着阿史那贺鲁的命令离开了队伍。 “同罗射思,那五万人由你统领,意凡那孩子还是太过于年轻,银川城就看你了!”阿史那贺鲁转而看了看同罗射思,虽说听上去像是在托付,但语气里确没有任何一丝色彩。 “属下遵令。” 同罗射思深深的看了阿史那贺鲁一眼,最终还是拨转马头,向着队伍的另一侧疾行而去,一个时辰后,一股仿若洪流般的人群在队伍中分流,携带着漫天的灰尘和煞气,向着银川郡城的方向奔行而去。 此时的银川城就像是单于都护府的府城,那五万护城的守军全被调去支援泾阳,而且已经整整走了七天,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收到了李靖所传达的命令,想要赶回来也要七天以上的时间,只是与单于都护府不同的是,银川郡城内有李靖,还有准备的时间。 突厥人一万先锋军的临时营帐处。 阿史那意凡疯狂的打砸着眼前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他的左手手腕被捆绑着,原本应该生长着左手的地方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尤其是他的脸上,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咬了一口,残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看上去恐怖至极。 “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你们全都是废物!” 阿史那意凡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手中的弯刀在腰间被抽出,寒光闪现,跪在他身前那名突厥士兵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而出,溅落在他脸上的凹痕中,表情越发显得狰狞。 “报!” 阿史那意凡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弯刀上的鲜血,正在沉醉于这种状态的时候,有一名突厥士兵闯了进来,半跪在了地上,这名士兵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一丝恐惧之色在眼神中一闪而过,头颅垂的更低了。 “说!” 阿史那意凡眯起了眼睛,把弯刀插回刀鞘内,道。 “大将军传来军令,同罗射思大人正率领五万大军先行,与大人汇合后进攻银川,命令三天内攻下银川城!” “好!攻下银川后我看你们还能躲到哪里,我要银川城内所有的生命都要为我的左手陪葬!”阿史那意凡看向银川的方向,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他脸上的凹痕仿佛变得更加深刻,也更加狰狞。 第三十八章药王孙思邈 “这是哪里?阳光?” 河岸上,宇文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他不由的把眼睛眯起,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双手却本能的握起了拳头,脑海里再次闪过了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只漆黑色的小老鼠,心中闪过了一丝疑虑。 “看来我还没死,那么到底是谁救了我?” “少爷,你终于醒了,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宇文哲睁开眼睛,心中的疑虑刚刚升起的时候,听到林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林叔,是你及时赶来了啊……”宇文哲听到了林平的声音,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只要林平在自己身边,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伤到自己。 “少爷,是这位先生救的你,我赶来的时候正看到先生把你在河里捞上来,鱼群形成的鱼阵,我可没本事打破。” 直到现在,林平的声音里还充斥着心有余悸的感觉,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即便当时能及时赶来,恐怕也只有干看着的份,毕竟鱼群在水里形成鱼阵后产生的力量,不是常理所能够打破的。 “先生?”宇文哲闻言挣扎的坐起身来,视线落在了他身前那一位看似中年人的身上,这位中年人身穿着麻布衣衫,身后背着一个垮兜,兜里装满了药材,乌黑的头发杂乱的披在身后,面色温润慈祥,只是看上去就会让人在心里产生一种舒服的感觉。 宇文哲抽了抽鼻翼,只觉得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在他的身体上散发而出。 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从仅能动一下眼皮恢复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更没有发现,这位老先生看着他自己坐起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惊异之色。 “不错,恢复的很快,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中年人讶异中带着些欣喜的声音响起,这股声音底气十足,就连一般的青壮年都没有这样气魄。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名讳,晚辈定当报答前辈。”宇文哲深吸了口气,双手撑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双腿顽强的直立着,对着老者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 “老夫只是一个乡野医生,又有什么名讳。” 中年人看着宇文哲竟然站了起来,心中的讶异之色更重,说完后,竟然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扣住了宇文哲的脉门,闭目感受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林平伸出右手扶住了宇文哲的身体,本能的想挡在宇文哲的身前,直到看着中年人确实是在感受宇文哲的脉搏,心中的顾虑这才逐渐散去。 但是林平眼神中的神色却凝重到了极点,刚才他完全没有跟上中年人的动作,这位看似只到而立之年的中年人竟然强悍如斯。 “生平仅见,生平仅见啊,世间竟有生机元气如此浓郁之人,真是天赋异禀啊,怪不得能有这样强大的恢复能力!”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中年人才松开了宇文哲的手腕,赞叹的说道。 “生机元气?”宇文哲闻言一愣,双手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忽然产生了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 “生命元气是支撑着人生命的一种玄妙的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无形无物,而且每个人所拥有的生命元气都相差不大,所以人们能够活着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但是我能感受的到,你体内的生命元气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不是天赋异禀又是什么?” “吱吱。”就在下一瞬间,中年人还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毛发漆黑的老鼠在他的药兜里钻了出来,顺着他的胳膊一溜烟的爬到了肩膀上,不耐烦的叫了起来。 “我知道还要赶回去,先让我交代一些事。”中年人宠溺的摸了摸黑鼠的头,轻声说道。 “异兽,药鼠!” 宇文哲瞳孔一缩,嘴里喃喃自语道,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昏迷之前,出现在视线中最后的场景,仅仅是一只漆黑的老鼠,就驱散了将自己压在水底不得冲出的鱼阵,这只老鼠的眼睛就像是两块水晶,散发着清澈的光芒,看上去比闪电貂的眼神还要多了些灵动,少了一些暴戾。 “哦?你能认出这个小家伙,他和传说中可不一样,性子可急躁呢。”中年人笑道。 “异兽药鼠,是鼠中的异种,吃食草药为生,对各种珍惜的草药有着异样的敏感性,传说只会出现在医德兼备的救世之医的身边,据传当年的神医扁鹊、医圣张仲景、圣手华佗,身边都有着一只药鼠跟随。” 宇文哲的神色逐渐的变的凝重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语气越发的恭敬。 “小家伙,我大概知道你这么拼命的潜进河里在寻找什么,是亲人的尸体吗?不过你还是不要再进去了,这条河虽说是黄河的支流,但是却与贺兰山脚下的地下水脉相通,贺兰山是一座鬼山,葬下了数之不尽的生命,无时无刻都有着阴毒的尸气随着河水变得缓慢而沉积了下来,这条河段的生命生活在这样的河水里,早已变得异常狂暴、阴毒,这里是至阴至毒的阴脉!”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了那条河段的中央,一条条硕大的河鱼不停地跃出水面,落在了渐渐漂浮上来的尸体上面,不停地跳跃着,就像是摆脱了生命的制约。 宇文哲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了河岸,低下头看着河水里的倒影,只见自己的全身已经浮肿,就像尸体那样的苍白,眼神的深处甚至散发出了和那些河鱼一样的血红色,只是颜色显得淡很多。 “先生,能否告知晚辈名讳?”宇文哲站起身来,看着转身欲走的中年人,再次恭敬的问道。 “罢了,老夫的名字也不是见不得人,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的名字叫做孙思邈!” 第三十九章猎杀游戏 “历史记载,孙思邈是五四一年出生,到了现在也有八十五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怪不得能活到一百四十岁才去世,不愧是历史上对药剂之道研究最深的药王啊!” 直到孙思邈的身影消失在宇文哲的视线里,宇文哲才赞叹般的摇了摇头,即便在看到那只药鼠之后,心中以有所察觉,但是听到他本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震撼。 药王孙思邈,在历史上绝对是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他所著有的《千金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临床医学百科全书,方书鼻祖,甚至被国外的学者推崇为人类至宝。 相传他活了一百四十二岁,他死后一个多月,颜色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当抬他的尸体放入棺中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抬的是空衣服,是一位传奇人物。 “少爷,你不会是认识他吗,这位先生不简单,若是动起手来的话,恐怕我不是对手!”林平看着宇文哲即便是在孙思邈走后那么长时间,都还呆立在那里,犹疑的问道。 “我听说过他而已,一代名医。”宇文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他手上的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血管中血液的流动。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你的身体怎么样?”林平看着宇文哲变得不一样的双手和他眼底深处的红芒,担忧的问道。 “无妨。”宇文哲抬起脚步向着上游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留恋的样子,也许是那红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吞噬了他的眼泪,连身体上都散发出了极为阴冷的气息,就像是阴寒的尸气。 …………………… 孙思邈走后不久,仅仅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就来到了一座陈旧的茅草屋前,这里是荒郊,周围是散碎的森林,随着视野的开阔,一座茅草屋出现在眼前。 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在茅草屋的里面传出,孙思邈刚刚走到门口,伸手触碰到那扇木门,就有一道白色的幻影出现在他的身前,孙思邈瞬间后撤了一步,在毫厘之间闪过了这道白影,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 “小家伙,我只是回去抓了一条阴寒水鱼的眼睛做药引,你就不认识我了啊。” “吱吱。”下一刻,药鼠在孙思邈的药兜里钻了出来,小爪子里捧着一枚红彤彤的果子,献宝似的递到那道白色身影的身前,小脑袋却转而看向孙思邈,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家伙,你这是嫌我回来晚了啊,放心吧,你的小主人死不了,而且我这回抓住的可是鱼王,绝对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主人。” 孙思邈看着眼前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那道影子,脸上的苦涩之意更加的浓郁,这道白色的身影正是跳进河里追着曹怜馨而去的闪电貂。 “吱吱。”闪电貂接过药鼠为自己送来的那枚果子,顺带警示的看了孙思邈一眼,再次闪现,消失在木门之前。 “咯吱。”闪电貂离开后,孙思邈打开木门走了进去,在药兜里取出了数种草药,和一对玻璃球大的眼珠,这对眼珠呈现着血红的颜色,散发着一股股恶臭的味道。 孙思邈直接把新鲜的草药研磨,绿色的药汁渐渐地被挤压了出来,他把这些药汁留下,和那对散发着恶臭的眼睛一起放在砂锅里熬煮了起来。 透过孙思邈的身体,可以隐约的看到,在他的身后的内屋里有一张木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被白色的布绑住了全身,只是偶尔还能看到她的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着。 …………………… 前往银川的道路上。 “嘿嘿,你们跑不了,全都杀了!” “跑啊!跑到越快。杀的才越痛快!” 一队突厥士兵,骑着战马,仿佛是追寻猎物似得追赶着前面几十位大唐的百姓,这些百姓里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若是有人在队伍中被落下,迎接他们的都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弯刀,弯刀切入肉体的摩擦声,鲜血溅落在地面的声音和哭天喊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的凄凉。 在逃跑的队伍中还有着十几名背着弓箭的年轻壮年,他们拥簇着其他人逃亡,时不时地回身射出一箭来争取时间,也偶然会射中突厥士兵,但是这却使得那些突厥人变得越发的残暴,追的更加的急促。 人是跑不过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体力渐渐的消退,与突厥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的接近,而这些突厥人不知是不是真的起了打猎的心思,直到此时才抽出背在身后的弓箭,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箭矢散乱的射到人群中,只是这一轮的散射,人群中的那些老弱妇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还手持着武器的青壮年。 这不是战争,也不是杀戮,突厥人真的把这场追杀当成了游戏,当成了打猎,这是要把最强的猎物留到最后,来满足他们变态的心里。 “该死的,老子跟你们拼了!”人群中,剩余的青壮年全都爆发出绝望的嘶吼,完全不顾己身,疯狂的向着身后的突厥人扑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短兵接触在一起,这些百姓凭借着这种愤慨与突厥兵混战到一起,但是他们没有任何配合,就像是一盘散沙,根本就不是成编制的突厥兵的对手,被打的寸寸败退,眼看就要被全部屠戮。 战斗爆发的越发激烈,突厥人兴奋地嗷嗷直叫,手中的弯刀挥舞的更加有力,刀身反射的光芒四处散射,就像是在空间中刻画着死亡的痕迹。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死吧!” 俗话说哀兵必胜,眼看这些百姓就在被屠戮殆尽的时候,他们爆发出身体内最后的那一丝怨恨所带来的力量,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像野兽般发出濒临死亡的咆哮。 也就在这时,突厥人的外围开始混乱了起来,一根根的羽箭在远处不停地激射而来,每一根都毫无偏差的射进一名突厥兵的喉咙里,突厥人大乱,最外围的突厥人转身防御,却只能远远的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快速的接近,其中一人不停地拉开弓弦,一根根的羽箭不停地激射而来,不管他们怎么躲避,这些羽箭都像是长了眼睛般扎进他们的喉咙里。 第四十章凭空出现的军队 这一根根的羽箭就像是死神传来的讯息,每一根羽箭出现都意味着一名突厥士兵的生命被带走,可是这样的杀戮非带没有击退突厥兵的意思,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杀意,这些突厥兵竟然放弃了围杀这些还在反抗的百姓,调转马头疯狂的向着这两道人影奔驰而去,同时张开弓弦,意图压制这些夺命之箭的到来。 随着双方的接近,这些突厥人却发现,前方的人影停了下来,而且已经有三根箭矢同时激射而出,三道箭头捅入喉咙所发出的噗呲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四根、五根、到了最后甚至有恐怖的六根羽箭被同时射出,这一队将近四五十名的突厥士兵在冲刺的这一路上,就被这样的羽箭屠戮殆尽,仅剩下的那十多位青壮年还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倒在了那一路上的尸体,眼神中的疯狂之意才有所缓和,但是那种哀伤却越发的深刻。 “少爷,我们走吧!”林平收回手上的弓箭,看着停在这十几名青年身边的宇文哲,若有所思的说道。 宇文哲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同样呆滞的年轻人,他们麻木的扔下手中的兵器,不顾血腥,不顾被鲜血混合出的泥血,抱着地上的孩子、女人、老人,没有泪水,没有哭嚎,眼神深处所流露出的全是冷漠和死寂。 “你们想报仇吗,想的话就跟我来!”宇文哲轻轻的留下了一句话,牵过了一匹突厥人遗留下的战马,继续向着前方奔行而去。 “拿起武器吧,祭奠亲人的亡灵,也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林平仿佛知道宇文哲的用意,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已经毫无生机的这些人,同样牵起了一匹战马,向着宇文哲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啊,报仇,要活下去,要杀光这些杂碎!”直到过了很久,不知道谁沙哑着嗓音说出了一句话,渐渐地,这十多名青壮年把亲人的尸体轻柔的放在了地上,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兵器,眼神看向了宇文哲离开的方向,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突厥临时大营,阿史那意凡坐在了主座,同罗射思坐在他的右下手,两人的身前放着丰盛的食物,根本不像粮食物资已经紧缺的部队。 “少将军,将军交由你一万先锋军是要趁着银川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攻下这座城,甚至为此还把抓到的侯君涣交给了你,可是你非但没有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还在大肆搜刮财物,以至于贻误了战机,连关于银川城的情报都没有得到,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同罗射思对面前的食物没有一丝兴趣,对着阿史那意凡脸色难看的说道。 “同罗射思大人,我父亲派你来配合我,不是让你来问罪,我到底要怎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自会对父亲有所交代,可是你还得听我的!父亲交由你的那五万大军到底何时才能赶到!”阿史那意凡脸色变得扭曲,狰狞的看着同罗射思,道。 “再有一天的时间,五万大军便能集合完毕,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也许会对攻城有所帮助!”同罗射思的视线在阿史那意凡的脸上和左手腕上停留,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就像是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故意激起他的怒意,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好,明天大军到达后,给你半天时间休整,然后发兵银川!”阿史那意凡摇了摇左手腕,随之闭上了眼睛。 “告辞!”同罗射思闻言站起身来,他身后的一名亲卫把背后的包裹放在了阿史那意凡身前的案桌上,才向着大帐之外走去。包裹上有些由内而外渗透的血迹,这些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尸臭味。 同罗射思刚刚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手抹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此时是初夏,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到处都充斥着血液的腥味和尸臭味,这样混杂的气息进入他的肺里,却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顿时变得更加精神。 “大人,属下已经查看了阿史那呲加大人的尸体,看其伤口,确实是被**特有的陌刀所杀!只是……” 就在同罗射思呼出了这口气,准备再次抬脚离开的时候,一名突厥兵一路小跑的赶过来,半跪在他的身边,疑迟的说道。 这名突厥兵的皮甲上同样用金线绣着图案,只不过图案并不是金鹰,而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头。 “用不着吞吞吐吐的,但是什么?”同罗射思面色一沉,道。 “只是这柄陌刀是在阿史那呲加大人的背后捅进,完全是偷袭,如果真的是在两军交锋中被杀,以大人的实力怎么可能被偷袭到,而且尸体上只有这一处致命伤,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伤势,如果真的是两军交锋,这是不可能的!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探?” “呵,果然如此,不用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阿史那呲加太大意了,死了也怪不了谁,不过银川必须被尽快拿下,这是可汗早已定下的策略,没办法,全力支持这小子吧!” 同罗射思的眼神里爆发出一股刻骨的恨意,但随即便转换成了一丝无奈之色,带着这几名亲兵离开了帐前。 …………………… 同罗射思刚刚离开没多久,一名浑身带血的士兵闯到了阿史那意凡所在的大帐,甚至都连通报都顾不上,直接闯过了守在营帐之前的那两名守卫,闯进了营帐内,他刚一进去就趴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就浸湿了地面。 “报,大人,军情有变,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支足有上千人的部队,专门袭击我们分散出去寻找目标的队伍,现在我们最少已经有一半的人联系不上了,外面随处可以见到我们士兵的尸体,这支部队对于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都是打了就跑,我们追不到,有几次追了上去,结果却中了埋伏,伤亡惨重!” “这里除了龟缩在银川的守卫,怎么可能还有部队, 难道是侯君涣吗?不可能,那个废物早就被我吓破了胆子,罢了,不管是谁,也仅仅是给我增加了一条发泄怒火的途径罢了!传令,聚将点兵!”阿史那意凡狰狞一笑。 “对了,在此之前,把那个包裹送到银川,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就照做吧!” “属下遵令!” 阿史那意凡看着离开营帐的士兵,脸上狰狞的笑意更显深刻,跨着极大的步伐向着大营之外走去。 第四十一章侯君涣的踪迹 阿史那意凡用仅剩下的右手握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一出营帐就骑上了一匹战马,带着身后数十名亲卫和他仅剩下不到五千战士向着营帐的外面疾行而去。 银川的地貌大概分为平原和山地,由于黄河不断改道,湖泊湿地众多,导致植被特别繁密,地形极其复杂。 若是不熟悉地形之人,很容易迷路,再加上当时大唐仅仅成立不到十年的时间,人口还不那么稠密,银川同样是地广人稀,所以要是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就算是几千人都可以很轻松的躲藏在这里。 再加上银川所处在中国的大西北,大多数的百姓靠山水吃饭,民风彪悍,宇文哲在救下了那数十名被突厥人围攻的当地百姓后,就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聚拢一支队伍。 这些百姓大都有着强悍的实力,但是却如同一盘散沙,可是如果把他们揉成一根绳,那将会是无比巨大的力量,因为他们不但熟悉这里,而且会有一个最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对突厥人的恨意,那是无法化解的家亡之恨。 就像毛爷爷所说,任何反动派在人民群众的力量下,全都是纸老虎。 事实就像宇文哲预料的一样,就在那十多名失去亲人的猎户追上他之后,他带着这十几人开始了疯狂的搜索,刚开始只是伏击一些人少的突厥士兵,抢夺他们的武器,增加自己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仅仅过了三天的时间,竟然让他聚拢起了将近三千人的队伍,这些队伍中大多数是青壮年,但还有很一些女人,这些女人和那些男人有着同样仇恨的面容,同样的坚毅。 在宇文哲的带领下,他们穿梭在密林中,开始袭击突厥人分散开的队伍,从刚开始人数不足时的偷袭,到了后来力量足够之后的强杀,把当年伟大领袖的游击战运用的炉火纯青。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要诀被宇文哲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这里复杂的地势成为了他们最为锋锐的武器,天时地利人和仿佛都站在他们这一面。 就在他聚拢起这三千人队伍的过程中,最少有两千名突厥人的士兵葬送在了他们的手里。 “娃,下一步要去哪里?现在我们的武器还不够,还有几百人只是拿着木棍,我们要不要继续出击,这才杀了两千突厥兵,还不够!” 在一处隐秘的沟渠,宇文哲带领着三千百姓藏在这里,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老汉,满脸的皱纹,他身后背着一张已经陈旧发黑的黄木硬弓,在脚底磕了嗑旱烟,眯着眼睛,掩饰着眼底深处的恨意,对着宇文哲问道。 他们的身上全都很脏乱,有些人的身上还带着些刀伤,但是却掩盖不住脸上那癫狂的神色。 “乔大爷,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刚才救回那几百人时的动作太大了,并没有完全把突厥人消灭干净,跑回去了很多,恐怕突厥人的将领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所以不能轻举妄动,避其锋芒,保留有生之力,才能更好地复仇,斩杀更多的突厥人!”宇文哲看着眼前的老人,摇了摇头阻止道。 “可是我们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我们被突厥人追赶的太急了,根本没有带太多的吃食,这里虽说能打到一些野味,也能抓到点鱼,可是远远不足我们三千人的口粮,必须冒险出去一趟!”乔大爷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不是很满意宇文哲的回答,显得有些急躁。 “放心吧,乔大爷,虽说我们现在不能去找突厥人的麻烦,但是还有一段仇恨等着我们去找回来啊!”宇文哲阴冷一笑,对着身旁的林平点了点头,道。 林平看着宇文哲的表情,随之站起身来,向着一旁走去。 “还有一段仇恨?娃,你可真是把老汉给搞糊涂了,我们的家人都是让突厥兵杀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突厥兵为何能一夜间就突破贺兰山的关隘,又是怎么找到绕过都护府城的道路,才导致百姓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到了敌人的弯刀下惨遭屠戮,我早就想弄明白这一切。”宇文哲看着眼前的焦躁的乔大爷,耐心的解释道。 乔大爷是老猎户,是贺兰山下最有名的老猎户,整个银川外荒无人烟的地方几乎都踏遍了,所有的地形地貌都了如指掌。 只是前几年他的儿子儿媳在出去打猎时遇到了危险而落难,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八岁的小孙子,也幸亏还有这个小孙子,才让乔大爷在丧子之痛中挺了过来。 可是他这唯一的血脉,却被突厥兵杀了,用弯刀砍下了头颅,当时乔大爷正好在山里打猎回来,亲眼看到了这幅血腥的场面,若不是乔大爷及时逃进山里,恐怕也得死在突厥人的手里。 在那之后,乔大爷就拿着自己打猎的硬弓和砍刀,猎物从野兽变成的突厥人的士兵,可是他只有一个人,虽说靠着自身的本领陆陆续续的干掉了十几名突厥兵,可是很快就被察觉,被突厥人围了起来。 就在他即将被杀的时候,正好赶上宇文哲带着他救的第一批青年们路过此处,一起联手杀了那些围攻他的突厥士兵,救下了乔大爷。 也幸亏是乔大爷的引路,宇文哲才能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就聚拢起了一支将近三千人的队伍,这几天他们已经把方圆数十里内能救下百姓全都救下了,隐藏在一个能够住人的隐蔽之所,现在跟着宇文哲躲在这里的全都是有着战斗力的壮年男女,而乔大爷在他们的心中同样有着很高的威望。 “少爷,人已经带到了!”宇文哲刚刚解释完,林平就带着一名身穿军甲服饰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这个年轻人显得唯唯诺诺的,根本就不像是军人,直到现在眼神里还充斥着恐惧的神色。 “娃,这个娃子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应该是我们之前救下的,有什么不对吗?”乔大爷看着眼前不停地向着后面蜷缩身体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问道。 “他是贺兰山的守兵,看他的服饰应该是侯君涣的亲兵,就连亲兵都这么窝囊,普通的士兵更是可想而知了,虽说我已经大概知道贺兰山为何会那么快被攻破,但是我更想找到侯君涣。” 宇文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已经退出了将近两米的年轻卫兵,一股冷冽的杀意在他的体内爆发而出。 “告诉我,侯君涣现在在哪里,他,该死!” 第四十二章藏尸山谷 “大人,候将军被突厥人抓走了,我也是趁乱逃了出来,真的不知道将军现在身在何处,也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这名亲兵看着宇文哲冰冷的眼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你配得上身上所穿的这件衣服吗!” 宇文哲看着眼前窝囊的士兵,心中的那股杀意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脚步一踏,瞬息间就掠过了两米的距离,握紧的右拳就像是炮弹般对着这名亲兵的心脏处轰了下去,以宇文哲这样的全力出击,若是击中的话,这颗心脏恐怕会直接爆碎。 对与宇文哲来说,军人代表的荣誉就是宁死不屈,誓死也要守卫国家与百姓的安全,他前世为了这样的信念不知道多少次冲进枪林弹雨中,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与死神共舞,他从来都没有怕过,更不会逃走。 可是他眼前的这名军人却完全亵渎了他的信仰,不但是逃兵,在面对杀意时居然会显得这么不堪,既然没有面对死亡觉悟又为什么会穿上这身衣服,既然穿上了衣服又为什么要表现的如此不堪,这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刺激到了宇文哲的内心,让他产生了这种无法控制的杀意。 此时这名年轻的亲兵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甚至连瞳孔里都没有了焦距,只是呆呆的看着在他的眼睛中越来越大的拳头。 “娃,手下留情吧,他还是个孩子,这也不能怪他,人都怕死的啊!”就在宇文哲的拳头接触到这名卫兵的一瞬间,一只干枯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略带疲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宇文哲低着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乔大爷,在河水里被救出后,就存在于他眼底深处的血红色渐渐的布满了眼球,他猛然间闭上了眼睛,遮盖住了这一恐怖的画面。 “啊!不要杀我,你是鬼,不要杀我,候将军被抓后,王偏将带人突围了出来,一直在找机会去把将军救回来,王偏将神勇无比,一定能成功的,藏尸山谷,这是贺兰山关隘下最隐蔽的地方,当初我们也是偶然才发现的那里,若是将军真的被救回来,一定会去那里隐藏,那里最少还有着一万大军!” 这位亲兵却把宇文哲那血红色的眼珠全都看在了眼里,就像是看到了魔物,心中已然崩溃,身体瘫软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嘶喊道。 “一万大军?看来守卫贺兰山的大军一直有一万人在藏尸山谷,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侯君涣如此重视那里?” 宇文哲顿时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贺兰山的关隘是多么重要的地方啊,可是他却调走了整整五分之一的兵力,恐怕他的精力根本就没有放在贺兰山的关隘上,而是在这所谓的藏尸山谷中。 “娃?藏尸山谷我知道,我的儿子儿媳当初为了给我的孙子追一只雪豹幼崽,就追到了藏尸山谷。 那里说是山谷,其实是一座悬崖的崖底,野兽出没,毒物横行,我的儿子儿媳进去之后就没有在出来,那里根本不是人类能够生存的地方,怎么可能驻扎一万大军,这不可能!” 亲卫说出藏尸山谷的时候,乔大爷却满怀悲痛的嘶吼,根本不相信亲卫所说的一切。 “少爷,藏尸山谷可以驻扎一万大军,只要……”林平凑到了宇文哲的耳边,声音只是控制到宇文哲能够听到,但是那语气里所蕴含的杀意却听得宇文哲出现了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他前世第一次杀人时感受过。 林平从来没有爆发出过如此急促、尖锐、不顾一切的杀意,就连他当初被侯小波设计将死,与玄甲军交手,杀死突厥人士兵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林叔,带路,我们去藏尸山谷,也该去会一会侯君涣了!” “少爷,可是我们回不去,突厥人的大军堵住了路,通往藏尸山谷的路在都护府城的那一面!”林平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焦急的说道。 “老头子我知道路,这些年我每年都要去一趟藏尸山谷,但都只是在外面观望,突厥人这一万大军绕过都护府城的那条路就是擦着藏尸山谷的边缘过来的,只不过藏尸山谷若是真的驻扎着一万士兵的话,我们却只有三千人啊!” 乔大爷看着林平的表情,知道林平说的也许是真的,虽说他并没有听到林平在宇文哲的耳边说的什么,但以他的经验足以做出这样的判断,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那股杀意做不得假。 “是啊,侯君涣连贺兰山脉的关隘都不顾,若是我们进入藏尸山谷就一定会被当成敌人,那么我们就给他找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就好了,而且这还得建立在他真的能被那位王偏将救出来的前提下!” 宇文哲转头看向阿史那意凡所设立的临时营帐处,露出了一丝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 突厥人临时营帐处,黑压压的人头就像是黑色的海洋般涌动,同罗射思背着那一柄粗重的大弓,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大军。 “大人,阿史那意凡将军点集了他本部的兵马,要去追杀一批聚众反抗的汉族百姓,现在已经出发了,我们的兵力已经聚集,是不是要把将军找回来,兵发银川城?”一名亲兵在同罗射思身后,脸色不忿的说道。 “阿史那意凡也太过分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还去追杀一些百姓泄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着我们打下银川!” “在等一等,我让人查的东西很快就有眉目了,敢对阿史那呲加下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情,有古怪。”同罗射思拒绝了亲兵的提议,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个时辰后,又有一名身着狼头皮甲的亲卫跑到了同罗射思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怪不得,原来是李世民的皇后,真是匪夷所思啊,银川城已经是嘴中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但是抓住李世民的皇后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落在阿史那贺鲁的手上,传令,大军调转方向,追上去!”同罗射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阿史那意凡领兵前进的方向爆发出一阵慑人的光芒。 可是他不知道,也猜错了,阿史那意凡这一次真的就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第四十三章藏尸山谷的来历 贺兰山的关隘由来已久,甚至古老的已经寻不到源头,这座关隘承载了无数年的战争,无数的英魂在此消亡,留下了数之不尽的尸体, 而战争过后尸体要如何处理便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首先,这里到处都覆盖着植被,若是放火焚毁的话只会牵连到自身,可是这里气候潮湿,尤其是夏天,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必然会滋生大量的病毒细菌,产生瘟疫。 在这个年代,瘟疫就代表着死亡,灭绝,是人类无法抗拒的灾难,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成为当时守卫贺兰山关隘守军的最大难题。 直到后来,在一场混战中,贺兰山守军的队伍被打散了,逃到了距离关隘十里左右的地方,这里被浓密的植被覆盖,若是走不到近处根本就发现不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出现在他们的眼里。 按理说距离关隘这么近的地方,守城的将领不可能不知道有这样的裂缝,可是按照一些老兵来说,这里以前根本就是山体,即便有裂缝也是刚出现的,也许是神迹。 这条裂缝有两米多宽,深不见底,从此以后每逢有大战,在战争过后的尸体都会被扔进这条裂缝中,上千年过去了,这条裂缝还是深不见底,不直吞噬了多少尸体,才得名于藏尸山谷。 也许就是因为这里的尸气太重,再加上常年都照射不到阳光,所以总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往此处运送尸体的士兵有时甚至像是被迷失了神智,与尸体一同跳进这条裂缝中,渐渐的就没有人再敢靠近这里。 到了后来甚至为此专门成立了一支打扫战场尸体的部队,这支部队只负责打扫战场,运送尸体,根本不参与作战。 即便是这样,都没有人愿意进入这支部队,到了最后这支部队的士兵都是由一些死囚或是罪大恶极之人组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藏尸山谷的所在位置也渐渐的消失在那些正常卫兵的认知里,只知道在贺兰山的关隘里有一支负责打扫战场的部队,这支部队不与人交流,脸上全都有着被烙铁烫出的囚字,每位士兵看上去都像一具尸体般死气沉沉的,驻守在贺兰山关隘的一个角落里,极为神秘。 藏尸山谷内葬下了数之不尽的尸体,看似是一道深不见的沟渠,但是在贺兰山的山脚下却有一条直接进入其中的道路,这条道路很崎岖,一路上跋山涉水,到了最后还要进入一条长长的隧道,这条隧道是天然形成,直接通入藏尸山谷的谷底。 进入谷底后会发现眼前豁然开朗,根本不是想象中大那么狭窄,反而很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谷地,有丘陵、河水、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地下世界。 这个世界里没有阳光,铺在地面的那一层绿色奇异植物就像是萤火虫,在茎叶的最顶尖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照亮谷底,让人可以勉强视物,但是却把这里映照的更加诡异。 这里是贺兰山山体内空出的一片空间,也许是地壳运动的原因,不知何时在空间的顶层裂开了一大道缝隙,才会被人发现,最终出现这一座藏尸山谷。 宇文哲带着三千人的队伍,在乔大爷的引领下向着藏尸山谷的位置前行,有时会突然转向,又有时会后退一段距离再次前进,走进密布的山林,跃过黄橙橙的河水。 幸亏他们去的并不是贺兰山最深处,并没有大型或是群居的野兽,也还没有致命的毒物,而且队伍当中大都是生活在贺兰山四周的猎户,很适应山里的路程,所以速度一点都不比在平路上来的慢。 乔大爷走在队伍最前方,由于是夜晚,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寻找路径,而且他们走过的地方很是杂乱,甚至很是险峻,一看就是在短期之间走过一大批的队伍。 尤其是在偶尔看到倒在地上的突厥兵尸体时,宇文哲终于确认,那一万名突厥兵就是通过这一条隐蔽的道路绕过了单于都护府的府城,为的是突袭银川,可惜的是却遇上了李靖的队伍,导致突袭失败,也许就是因为这条路太过于崎岖,太难走,所以阿史那贺鲁才只是派出了一万名的突厥兵。 就在乔大爷停下来查探道路的时候,宇文哲都会在路上做一些标记,或是仍几件碎烂的衣服,或是丢下件破损的兵器,就像是再给什么人指路。 就在他们身后半天路程的距离,阿史那意凡带着那不到五千人的队伍追在他们身后,越是向前走,阿史那意凡的脸色就越是阴沉,因为他早已经看了出来,这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为了走过这条路,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足足损失了好几百人。 银川城,城主府。 “幸亏夫人平安无事,否则的话臣就百死莫辞了!” 在城主府的大堂内,李靖的身上缠满的白色的布,脸色无比的苍白,看着坐在主座的长孙皇后,中气不足的说道。 “李将军不必自责,谁也想不到突厥人会突然进犯我大唐,甚至仅仅用了一晚的时间就攻陷了贺兰山的关隘,后面的事就全都依靠李将军支撑了!” 长孙皇后安抚道,她看着眼前虚弱的李靖,担忧的神色如何都无法掩饰。 “这是自然,不过夫人还是带着小姐离开银川吧,但是不要回长安,我会派出一千的兵力,护送夫人向南方隐藏起来,直到战争结束在回去!”李靖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眼神里却散发出无法违背的意志。 “为何不能回长安,难道长安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陛下他现在如何?”长孙皇后是何其聪慧之人,瞬间就听出了李靖的言外之意,猛然间站起身来,道。 “夫人,这些年来陛下经过了无数次危机,可是全都熬了过来,这次也一样,凭借着长安城的兵力,虽说还是处于下风,但是只要颉利可汗不想两败俱伤,就不会强行进攻,只要守住银川,把这二十万大军阻拦在银川外,那么大唐就无碍了!” 李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长孙皇后,浑身散发出了极为惨烈的气势,那种视死如归、百战不殆的气势。 恐怕也只有李靖这种名传青史的名将,才有敢说出这种话,他的三千卫兵,加上剩余的五千守卫,用仅剩八千的兵力来镇守住银川。 第四十四章进入隧道的方法 “好,我会立刻启程,放心吧,在突厥人退兵之前我会藏起来,不会冒险回长安,李将军,我会在长安等您凯旋而归,大唐的命运就交付给您了。” 长孙皇后缓缓的走到了李靖的身边,眼睛里润含着泪水,满怀着尊重之意的行了一礼,随后才走出了城主府的大堂,在秦虎的护卫中,消失在李靖的视线里。 长孙皇后又怎么听不出,李靖已经心存死意,为的就是守住银川,守住大唐的根基。 “报,禀大人,前往单于都护府传信的令兵已经回来了。”一名传令兵与长孙皇后擦肩而过,跪倒在李靖的身后,道。 “快传!”李靖豁然转身,眼神里变得更加凝重,这些士兵的任务是去护卫长孙皇后,虽说没有接到长孙皇后的人,但是却深入到了单于都护府,其他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队伍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却全都没能深入到如此地步的机会。 这就意味着这支队伍会有着很珍贵的情报,知己知彼,李靖又如何不知道两军交锋时能决定胜败的这一关键性因素。 …………………… 过了一夜的时间,宇文哲在乔大爷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那座天然的隧道之前,此时已然接近黎明,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在山的另一头隐约可以看到些许的亮意。 有风吹来,树枝摇曳,发出哗哗的声音,树的影子更显黑暗,落在地上就像是阴秽的鬼魂在地底向着人间挣扎。 这股风在衣领灌进众人的衣服里,一股阴森湿寒的气息在地面升起,初夏的贺兰山,竟然诡异的升起了一片浓雾,在传说中,黎明本来就是这一天中阴气最为寒毒的时候。 “这个地方好阴冷,看来贺兰山的鬼山之名确实名不虚传!”宇文哲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领,看着前方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隧道,心中一阵发毛。 此时的隧道只能隐约看到洞口之内两三米的距离,里面比最黑暗的黑夜还要黑,没有一丝光线,看上去就像是通往地狱的通道,没有尽头,仿佛陷入其中就会永远迷失在黑暗里,再也寻不到出路。 宇文哲眯起了眼睛,隐藏起眼底深处对于这条隧道的抗拒,看向一旁脸上同样带着一些骇然之意的乔大爷。 “乔大爷,这条隧道有多长,最外面还好说,若是往深处去的话,恐怕是常年被黑暗笼罩,会很危险的吧!” 人总是向往光明,对于黑暗的畏惧完全是人类本能,即便宇文哲已经见惯了生死,也无法把本能消除,只是他的这种本能已经被自己的胆识、意志压制的微乎其微了而已。 可是眼前的这条隧道,这股阴冷的气息,竟然把他的本能无限的放大了,前方的隧道就像是一只巨兽的喉咙,给了宇文哲一种进去就无法回头的感觉,黑暗往往代表着未知,而对于未知的事,恐惧永远是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条隧道有多长,可是以我的经验,像这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定聚集着贺兰山脉里最为阴毒的毒物,对于这些畏惧阳光的东西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生存地。 而且这里面就是传说中的藏尸之地,不知葬下了多少尸体,据说这里很诡异,当初我的儿子儿媳是天亮的时候来到了这里,并没有认出这里就是藏尸山脉,仅仅进入了隧道数十米就逃了出来,可是最终还是晚了。 娃,还是算了吧,这里面太黑了,而且大多数毒物又太过微小,根本无法防范,进去就是个死!” 乔大爷脸色沉重的说道,当时他看到林平那么肯定在藏尸山谷里驻扎着一万大军,以为林平知道通过这条隧道的方法,所以才为众人指路。 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想进入到隧道之内,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夺去了他儿子和儿媳的性命,可是看到现在宇文哲的模样,林平之前附在他耳边所说的根本就不是进入这条隧道的方法。 宇文哲点了点头,凝重的看着隧道的入口,瞳孔渐渐收缩,对于乔大爷所说的诡异之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他又如何不知道这种地方的危险。 在密林中最危险的时候就是黑夜,微小的毒物在黑夜的掩盖下就像是穿着透明的魔法衣,根本无法察觉,若是真的察觉到那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你已经被攻击,你已经被确定了死亡。 当初前世在特种部队执行这种在丛林里的任务时,最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并不是敌人,正是这些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更何况这种常年无法射进阳光的隧道,谁知道里面到底滋生了什么样的东西,这时宇文哲无比怀念起了闪电貂,若是闪电貂在的话,所有的毒物恐怕都会退避三舍了吧。 “少爷,想进入这里只有那一种方法,突厥人现在就跟在我们身后,要不我们打一场伏击战,这一战下来祭品应该就足够了!”林平再次附在宇文哲耳边,小声的说道。 他知道宇文哲来寻找候君涣的原因,是想要聚拢起守卫贺兰山的残兵,更想知道贺兰山在一夜之间陷落的原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林叔,这里虽说树林密集,但是却没有很好的伏击地点,想要交战的话只能是硬碰硬,我们承受不起,而且只是那些突厥人的尸体根本就不够!”宇文哲摇了摇头,拒绝了林平的想法。 “少爷,想要进入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只有突厥人的尸体确实是不够,可是我们也会有不可避免的伤亡,足够了!” “林叔,我绝不会用自己战友的尸体去做那种事,即便是死,都不会!”宇文哲看着林平焦急的表情,声音就像是在嗓子里被强行挤出,一字一顿的说道。 “少爷,只是尸体而已,慈不掌兵啊!”林平看着宇文哲已经充满了杀意的表情,叹息般的摇了摇头。 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林平在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深处所产生的痛苦,但是林平历经百战,内心的坚硬同样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第四十五章血祭两万人 “娃,你和林老弟到底再说些什么,林老弟是不是真的有通过这条隧道的方法,怎么要用到尸体吗?” 宇文哲和林平的交谈没有掩饰,旁边的人听的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乔大爷再也绷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道。 “只要把里面的东西喂饱就行了,它们吃饱了,就不会再攻击别人,侯君涣在里面驻扎了一万人的部队,那么他最少血祭了两万人!” 宇文哲转而看向隧道的入口,身上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的散溢了出来,道。 宇文哲的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太狠了,侯君涣简直是太狠了。 “献祭两万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他侯君涣哪来的那么多人,两万人可不是小数目,这些年来也没有听到什么地方有人口失踪,要是有的话可瞒不住!”乔大爷听到了宇文哲的话,就连双手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充满了惊惧。 对于在山里找生活的猎户来说,这是绝对不能犯的错误,双手颤抖就意味着无法握紧武器,无法精准的射出弓箭,这意味着生命会无法得到保证。 “贺兰山的守军有五万,献祭两万人,驻扎一万人,剩下两万人守关,剩下的那两万人根本就没人指挥,没人理会。 我与曹大人前去寻找侯君涣,走到的军营前竟然没有一个哨兵,刚刚进入军营,突厥人就打进来了,有的守卫甚至还在睡梦中,要不然曹大人怎么会直接舍弃贺兰山,赶回都护府城布防,侯君涣该死!” 林平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将侯君涣剥皮吃肉,林平当年也带过兵,每次战役过后都会心疼的要命,他是真的把手下的士兵当成亲人,现在侯君涣的所作所为已经狠狠的践踏了他的内心。 最重要的是,林平心里清楚,曹铭留在了都护府城,曹夫人留在了都护府城,曹怜馨消失在那条河里。 这十六年来,林平带着宇文哲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曹府,曹铭与他相交了十六年。 若不是侯君涣玩忽职守,贺兰山的关隘根本不会被攻破,突厥人浪费了三千名哨兵的性命也没有找到绕开关隘的道路,所以才硬着头皮进攻关隘,可是却没想到这里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这对于突厥人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可是对于大唐来说,却是致命的,侯君涣已然把大唐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关卡。 “林叔,乔大爷,你们带着大家隐藏起来,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林叔,不要强行留下我,我还有闪电貂留下的血液,不会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宇文哲深吸了口气,对着眼前的林平和乔大爷说道,他看着林平惊滞的双眼,显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色。 “我会把侯君涣带出来,也许能让他活着,也许会是一具尸体。” 宇文哲最后深深地看了林平一眼,转而冲进了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进的洞口。 宇文哲很清楚,林平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中,心中所承受的伤痛并不比自己来的少,自己可以发泄,可以失去理智,但是林平却一直把这些压抑在心里,因为他强迫着自己保持理智,照看着自己。 “娃,你!该死的,你怎么不拦着!”乔大爷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哲冲入到隧道中,心里一纠一纠的疼,转过身来对着林平嘶吼道。 虽然他们仅仅相处了几天,可是那种同病相怜感觉,让他们找到了相互的安慰,把彼此放在自己心里填补因为失去了亲人的空缺,这是一种强烈的羁绊,在这里的三千人都有着这样的感觉,他们都是失去了亲人,孤独的复仇者。 ”放心吧,少爷的身上一直带着闪电貂的血液,虽然那些血早已干枯在了绒毛上,但是足以保证少爷的安全,只要没有了黑暗的威胁,即便是一万大军也留不住少爷,他是上天留下的奇迹!” 林平面对着乔大爷,一股强大的信心在胸口迸发而出,宇文哲被侯小波设计将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林平自己都无法解释,只能归咎于奇迹。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先隐藏起来,恐怕用不了半天的时间,突厥人的部队也该追上来了,要是他们也闯进去,那才好玩呢!” 乔大爷看着林平沉默了许久,最终在林平的眼神中看到的全都是骄傲自信的神色,心中逐渐被林平对于宇文哲的信心所感染,这才想起了宇文哲在进入隧道之前的交代,要带着所有人隐藏起来,等候消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时事瞬息万变,不会像他们设想的那样简单,追上来的根本就不只有阿史那意凡仅剩下的部队,整整五万人的突厥兵,在同罗射思的带领下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 宇文哲进入隧道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随着光线逐渐变淡,他的眼神开始适应这里的光线,黑色的瞳孔逐渐扩大,慢慢的占据了整个眼球。 这里很潮湿,隧洞的岩壁上不停地渗着水珠,这些水珠顺着岩壁流在了地上,聚集成一个个小水洼,散发着一种阴冷的霉味。 宇文哲把右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小布袋的袋口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可以在第一时间放进嘴里。 不过他并没有点燃火把,只是把嗅觉、听觉等感知放大到了极限,那是因为在这种常年黑暗的地方散发出猛烈的光亮,就是找死的行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走进了隧道已经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却仅仅前进了不到百米,回过头去还能隐隐看到洞口的光亮,他每向前走出一步,心中本能的警觉就会升高一分,此时他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立,随着隧洞中充满了腐烂气息的微风不停地摆动着。 宇文哲聚精会神的向前走着,但是却没有发现,他的皮肤越来越苍白,就像是死尸那样的颜色,眼神里的血色愈发浓郁,原本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在他的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隧道中的毒物 也许是受到了隧道内那阴寒气息的影响,宇文哲的体温不断的下降,最后完全变得冰凉,甚至他摸到隧道石壁上的水珠都会有温热的感觉。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人的正常体温是36到37度,人体的脏器、血液等所有的生命运转,都是在这样的温度下进行,过高过低都会产生不适的感觉。 若是相差太过巨大,绝对会危急到生命,此时宇文哲的体温甚至已经下降到了十度以下,但是他的动作却更加的迅捷,头脑里更是变得清明,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 漆黑的隧洞渐渐的在他的眼里浮现了出来,是一种惨白的颜色,就像是世界没有了任何的光彩,这时宇文哲才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变得有所不同,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因为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在他的眼前,密密麻麻的微小昆虫充满了整个隧道的空间,这种类型的昆虫,即便是他前世经常在深山老林中执行任务,也从没见过。 昆虫的样子全身发黑,只有露在外面的尖牙是惨白色的,围绕着他的身体不停地飞舞,却诡异的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有的甚至落在了他的身体上,顺着他的耳朵鼻孔钻了进去,直到他的眼睛看到隧道的场景之时,才感应到了这一切。 随着这些黑色虫子的行动,一股股恶臭直冲他的大脑,宇文哲心里知道,这样的虫子体内一定携带着大量的毒素,此时的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体变得阴寒,就和当初被鱼阵困在水底时那种阴寒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此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具尸体。 在这股恶臭出现的一瞬间,宇文哲手中的那个小皮袋已经完全被他打开,在里面散落出了一小撮绒毛,绒毛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这些血液粘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血块。 这就是当初闪电貂被突厥人的弓箭射伤了后腿流出了血液,宇文哲为了闪电貂的伤口敷药,把伤口旁边的那一层绒毛小心翼翼的刮了下来。 闪电貂的血液是至宝,能解除天下间所有的剧毒,甚至包括其他两种奇毒,也就是幽魂草和鹤顶红,所以宇文哲一直把这一簇绒毛带在身边,所用袋子也是专门用兽皮制成,有绝佳的防水效果,这也是他有信心能够活着通过隧道的原因。 就在下一瞬间,宇文哲正要把这一小撮沾血的绒毛放进嘴里的时候,那些钻进他体内的虫子却一个挨一个的钻了出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种感觉,这些虫子在自己体内游荡了一圈后充满了失望的情绪,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同类,而不是绝美的血食。 渐渐地,隧道里的场景在他的眼里越来越亮,除了没有任何色彩之外,简直就像是白昼一般明亮,在空中漂浮着很多雾状颗粒似得东西,若不是在这种世间罕见的地方,若不是身在唐朝,他都会以为自己身处在前世首都的雾霾中。 隧道石壁上的纹洛随宇文哲眼睛的变化,都已经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石壁显得很古老,随处可见一些细微的裂缝,在裂缝中不停地有着奇怪的东西钻来钻去。 这些东西的身上布满了奇特的花纹,他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但是身体却本能的产生了抗拒的意识,这些东西绝对是致命的。 宇文哲躲闪着,不停向前走去,眼睛能够视物让他对身体的控制更加完美,但是他没有发现,有一大一小两只之前钻进他身体内的黑色虫子,还停留在他的袖口处。 直到他手中的小皮袋被打开,露出了沾染着闪电貂血液的绒毛,这一大一小两只黑虫顿时兴奋起来,陆续钻进了皮袋里,同样的无声无息,就像是钻进他体内时都没有被发觉。 见过的,没见过的,数不尽的阴暗之物在宇文哲是眼里一一闪过,这一路上他见过了太多让他惊讶的东西,甚至有异兽双头青蛇、七彩蜘蛛、节雉蜈蚣王,这些都是传说中的毒物,它们体内含有的剧毒仅次于那三大奇毒。 原本这些都是常人一生都无法见到的罕见生命,却全都聚集在这里,并且并不是单独的一只,而是成群结队的生存在一起,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同类都聚集在了这里。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只脸盘大小的七彩蜘蛛时,宇文哲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恐惧感,关键是这只七彩蜘蛛的长相太渗人了,八只泛着寒光的眼睛,不停的滴溜溜的转动,这在前世也只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镜头,现在却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在他所看到那本记载了异兽的书籍上,这样几种异兽中的毒物都有描写,但是在书中写到,它们都是独来独往的存在。 每当两两相遇,就会进行一场生死搏杀,用对方的尸体来增加自己体内毒素的浓度,只有一种情形下才会生活在一起,那就是在它们周围有着威胁到它们生存的东西,所以它们需要合作、团结。 宇文哲的心情在进入隧道后就开始了不可逆转地下沉,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生命,也明白了像双头青蛇也要群体生活才能活下去的原因。 之前在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半截双头青蛇的尸体,尸体的断层面还流着青色的血液,看其伤口的形状,明显是被什么给吞噬的,在吃了蕴含毒素的上半身后,舍弃了那条尾巴。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说随着宇文哲的脚步落下后,都会在他的脚下出现几只被踩扁的毒物尸体,惨绿色的毒液已经浸湿了他的鞋底,脚步落下后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鞋里被灌满了水,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但是宇文哲的心情却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生存在隧道中的生命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像是那些黑色的虫子,全都对他视而不见,把他当成了透明的存在,就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第四十七章幽魂草 随着他自己都感觉惊奇的发现,宇文哲开始加快脚步,他早已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因为在隧道中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这里就没有能对照时间所用的参照物。 宇文哲已经把手中装着绒毛的皮袋放回到了怀里,左手放在了弯刀的刀柄上,这柄弯刀是在突厥士兵的手中抢夺而来,右手握住了那柄带有血槽的匕首,随着他因为剧烈运动,而泛起粗重的呼吸,空中那雾状的颗粒不停地进入到他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宇文哲的视线所及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蓝光,原本黑白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光彩,这让他心中不由一震,出现了一丝欣喜的感觉,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 蓝色的光芒越来越近,这道光芒出现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宇文哲就能清晰地看到,这就是隧道的出口。 这个出口很大,大的难以想象,甚至给了他一种空旷的感觉,在进入出口后,宇文哲看着眼前的景象,被淡蓝色的光芒散落在身上,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神里的震惊之色透过那一层血红色的封锁透射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一眼望不到边际,丘陵、河流、谷底、建筑,真的就像是在地下建造了一座城市。 宇文哲下意识迈步前进,踮起脚尖,唯恐踩到铺满了地面的这些蓝色的植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植物,看上去就像是野草,但是它们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就是这样的蓝光,让整个藏尸山谷不在黑暗,而是成为了一个梦幻般的地方。 藏尸山谷其实就是贺兰山脉山体内部的一个空间,因为从来没有人踏足其中,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所以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态环境,有着自己的一系列生存的规则,也许是因为山体的运动,所以才会在山顶的上方被撕扯出了一道裂缝,就因为这样,才有了所谓的藏尸山谷。 宇文哲仔细的观察着,散发着蓝光的野草,因为被黑暗覆盖而看不到顶端的上空,脚下不时出现的枯骨,全都被他记在了心里,他心中也有着一种疑虑,那就是在隧道中的那些毒物在这里竟然完全无法看到,或者说那些毒物是不敢踏足进来。 除了那个隧道口和山谷上方那一道狭窄的裂缝外,这里可以说就是一个密闭的存在,在裂缝中涌入的气流带起了一丝丝的微风,铺满地面的野草随着这股风不停地扭动着腰身,露出了根部下的枯骨,每一根野草下,必然有一节骨头,这些野草的根扎在骨缝中,吸收着这样的养分而生长。 宇文哲看着周围的场景,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弯下腰,用手中的弯刀在地面上挖掘了起来。 随着弯刀不停地捅进地下,一堆堆已经枯烂的骨头被挑了出来,这些骨头都腐烂的不像样子,有的甚至刚刚被挑到空中就变成了骨屑。 那股在裂缝中涌进的气流不停的冲进了隧道中,一股仿佛深藏在岁月中的腐臭味随之散发而出,宇文哲闻到了这股味道,原本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猛然变得血红,哇的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鲜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弯刀噗呲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插进了泥土里,这股臭味是沉积了不知多久的尸毒之气。 过了很久,这股恶臭被风吹散后,宇文哲才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随之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挖出一米多深的坑洞,眼里闪过了一丝心有余悸的感觉,因为到了这么深的距离,腐烂的骨头才开始慢慢的变少。 看着一望无际的蓝色野草,宇文哲再也压抑不住双手的颤抖,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生命啊,这些野草就在尸体上生长,摒弃阳光,好似自愿生长在地狱中,这蓝色的光芒让他有着一种心旷神迷的感觉,就感觉自己的意识、灵魂,全部要沉沦进这片空间。 “幽魂草!”这三个字终于出现在了宇文哲的脑海里,与闪电貂的毒液并称为世间三大奇毒的幽魂草,传闻幽魂草生长在地狱,人间不可得见,伤的是人的意识、灵魂。 若是有人服下了幽魂草,会在三个呼吸的时间就陷入沉眠,没有伤势,没有中毒的征兆,甚至就像是安然的入睡,但是却永远无法再次清醒。 最重要的是,据传说被幽魂草毒死之人,将永远无*回转世,因为他的灵魂已经消散,这也是幽魂草被列入三大奇毒的真正原因,在古代对于死后轮回之事是深信不疑的,而幽魂草却剥夺了这一切,这是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事情。 宇文哲咬破唇角,暗红色的血液布满了他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吞食了血食的尸魁,剧烈的疼痛使他眼前一黑,随后便恢复了清明,在这淡淡蓝光的影响下清醒了过来。 “幽魂草不愧是幽魂草,散发出的一些光竟然就像是催眠术,差点就让我迷失在这里,幸亏在遇到闪电貂后恶补了一些关于剧毒的知识,其中就提到了幽魂草的传说,不然的话也许就沉沦了!” 其宇文哲心中惊奇无比,原本只处在传说中的幽魂草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遍地都是,真不愧是葬下了无数生命的藏尸山脉,恐怕这个世间也只有这里,才能生长出在地狱大门前才能存活的植物,在他看来,这里就是地狱。 宇文哲这一口咬的太狠了,嘴唇差点就咬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对于疼痛的感知正在慢慢的减弱,他并不是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是因为就在曹怜馨跌落在河水里的那一瞬间,宇文哲就像是对这个世间没有了留恋,若不是想着杀光这些突厥人为曹怜馨报仇,恐怕真的会殉情在那条河水里。 所以,宇文哲把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上,当他为曹怜馨报仇后也许会身死,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想死,这样就连林平也无法阻拦了。 他这是刻意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状态,都没有在意,为何自己闻到了那么浓烈的尸毒后,只是吐出了一口鲜血那么简单,随后反而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甚至状态比以往更强。 “踏踏踏!”就在宇文哲恢复了清醒的这一瞬间,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猛然握紧弯刀和匕首,抬头向前看去,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束血红色的精光。 只见在他身前不足百米处,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正在向他走来,这支队伍大概有上千人,看这些士兵的服饰,分明就是贺兰山关隘的守卫,百米的距离宇文哲已经来不及躲藏,已然足够他们看到彼此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丧尸? 随着双方的愈发接近,宇文哲的双眼眯了起来,缓慢的向着后面退去,无论他有着多么强的杀人技巧,也不可能是一支千人部队的对手,与其硬拼那是找死。 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躲藏的地方,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宇文哲不认为这些士兵没有发现自己,所以他要退到隧道中,隧道中的毒物不知为何并不攻击他,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其他人却不会有相同的待遇。 宇文哲原本就刚刚走出隧道口没有多长时间,很快就退了回去,站在洞口之前看着这支正在向他走来的队伍,可是渐渐地,宇文哲的眼神里散发出疑惑的神色,他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按理说,如果发现了敌人肯定是紧追上去,先把敌人拿下再说其他。 而这支队伍太过于安静了,太反常了,就像是根们没有把宇文哲放在眼里,还是那个步伐,还是那个节奏,就连杂乱的脚步声都没有改变,和之前一样的杂乱。 宇文哲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刻,最终他停留在洞口,慢慢的等着这一队士兵靠近,他有信心,即便双方交手,只要不被围攻的话他就能逃掉,而现在想要围攻他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终,当这支队伍距离他只有不足五米的时候,宇文哲的神色已经从疑惑变成了震惊,因为这些士兵竟然真的不曾理会他,就转向了,转过了隧道的洞口,就像是兜了一个弯,顺着原路折返了回去,宇文哲很肯定,他们绝对看到了自己,因为他甚至在第一排士兵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他们就像是隧道中的那些毒物,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丧尸?麻木凝固的眼睛,惨白的皮肤,和身上不停散发出的恶臭,这分明就是一具具的尸体,但是他们明显就没有死,这分明就是在巡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视我的存在,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侯君涣到底做了些什么!” 宇文哲心中的惊奇之意越发的浓烈,他跟在了队伍的后面,随手扭断了一名士兵的脖子,干脆利落的换上了这名士兵的衣服,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亦步亦趋的向着谷底的深处走去。 他只是看到了这些士兵的模样,但是却看不到自己,当他穿上同样的衣服时,跟这些士兵看上去根本就分不清楚,脸色同样苍白的如同一具尸体,只不过他的眼神里还蕴含着一丝生机,显示着与这些士兵的不同。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被宇文哲杀掉那名士兵的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风化成一具干尸,仅剩下了一具枯烂的骸骨和一滩粘稠到仿佛果冻般的暗黑色血迹,最终甚至陷落进土壤里,消失在地面上,而在他消失的地方,那里的幽魂草更加的繁盛,散发出的蓝光更加的深邃、炫目。 渐渐地,宇文哲随着这支队伍走过了三条丘陵地带,一片军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些军营被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在圆形的中央有着一群人拿着铁锹在不停地挖掘着,把谷底世界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看上去就像是被陨石撞击了一般。 看这群人的服装,也是原本贺兰山处的守卫,现在却全都聚集在这里,就像是奴隶,可是虽说有那么多人,却显得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 直到临近了这片军营后,宇文哲才脱离了队伍,向着深坑的坑底滑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在这一片巨大的营区中,就只有坑洞下方的那一个营帐里面有着昏暗幽寂的烛光,宇文哲滑到坑洞的最下方,经过了上千名在不停地挖掘着的士兵,悄无声息间来到了这座营帐的背面。 “将军,现在外面全都是突厥人,您的那三千亲卫还在藏尸洞口那驻扎着,三千人的目标不小,再加上把您救出来引发的动静,突厥人随时会发现这里,走吧,找了将近十六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当初流传出的也只是传言罢了!” 一道很是粗狂憨重的声音穿透了营帐,进入到了宇文哲的耳朵里,这道声音中气十足,给他带来了强迫的压力,一道足有常人两倍粗壮的身影被昏暗的烛光映照在营帐的表面,正好覆盖住了宇文哲所在的地方。 “大虎,马上就十六年了,当初宇文化及在襄国被寇建德斩首之后,我就隐姓埋名来到了贺兰山,成为了贺兰山关隘的一名守兵,之后大唐建立,我大哥跟随秦王,是开国之臣。所以我才成为了这座关隘的守关大将,我半生的心血都花在了这里,一定能找到的,宇文化及称帝的那一年,所搜集的财宝一定都藏在这里,那批宝藏足以承建起百万大军,我决不放弃!”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里面充斥着无尽的疯狂之意,那种执着的语气听的宇文哲心里一阵发寒。 当听到这道声音后,宇文哲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此行的目标,也就是侯君涣,可见侯君涣在突厥人的手里遭到了什么样的待遇,那虚弱的声音就足以说明一切。 “可是,现在贺兰山已经沦陷,外面全都是突厥人,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往谷内运送粮食了,谷内的士兵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变得连阳光都无法照射,现在谷内的补给就还能撑住一个月的时间。”憨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迟疑道。 “没有了粮食,他们可以互相吞噬,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只要能找到宝藏,不管是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互相吞噬?!”听到这里,宇文哲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的回忆着这一路上看到的士兵,胸口里开始了不停地翻涌。 最终宇文哲拿出匕首,让开了那道巨大身影的位置,在营张上捅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顺着这个洞向里面观望了进去。 他的视线直接就落在了营帐中心位置的那道身影上,一层淡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体上散发而出,宇文哲看着充斥了整个营帐的红光,惊愕的张开了嘴巴。 “这是血玉!” 第四十九章钥匙 “可是将军,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啊,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兵,让大虎看着他们互相吞噬维持生命,大虎做不到!”那道憨重的声音变得沙哑,声音很坚决,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杀意。 “王大虎,你不要忘了,当初就是为了这枚钥匙,你的家人才会被杀光,你父亲是宇文化及的旧将,直到死的时候都守护着这枚血玉,你是宇文化及旧将的儿子,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你的存身之地,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就连你的杀父之仇,也是我给你报的,你现在想违背我吗!” 侯君涣猛然间站起身来,挂在腰间的那枚血玉随着他的剧烈运动而随之摇摆,对着眼前的巨汉疯狂的嘶吼,但因为声音虚弱,听上去却像是显得在哀求。 宇文哲十分确定,在侯君涣的腰间,挂着的这一块血红色的玉石就是血玉,充斥着营帐的红色光芒就是这块玉石上散发而出的,只不过与他当初的那块血玉不同,这块血玉是一个圆环,就像是把一块完整的血玉研磨成圆形,把圆形的中心抠下去了一块。 那个形状宇文哲十分熟悉,因为他佩戴了十六年,每天晚上都会拿在手上,他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压制不住的直觉,这两块血玉原本是一整块,可是却被分割开,一块在他的身上,另一块出现在这里。 血玉是宇文化及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稀罕程度自不必说,单是从为了得到血玉,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亲自犯险进入贺兰山脉就能看出一二。 但是宇文哲从来都不知道,血玉会散发出这么强烈的红光,这其中的关联也许林平知道,但是林平从来都没有说过,当初宇文哲刚刚记事的时候,记得林平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虽说你父亲为了自己的野心杀了很多人,几乎所有人都恨他入骨,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真的很爱你,这枚血玉是他唯一留给你的东西,很珍贵,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当时宇文哲还以为他说的是血玉本身的价值,现如今看来这里面有着很大的隐情,宇文化及的旧将守着另一块血玉,隐藏的宝藏,钥匙,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当初宇文化及并不是简单地称帝,他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的财富,而这些财富将会改变整个大唐的格局,也许就是为了这些财富,他才会在群雄纷起之时称帝,最终木秀于林,死在了寇建德的手中。 在林平的诉说和他自己对于隋唐历史的了解,当初宇文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自己的两个哥哥,确实被处斩了,而不曾记录进历史的自己,是宇文化及遗留下的唯一血脉。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林平把血玉交给自己时,那样深邃复杂的眼神,知道侯君涣带兵进入藏尸山脉时所爆发的杀意,知道进入藏尸洞的方法,为何会带着自己来到贺兰山脉隐居,这一切都是因为宇文化及在这里给自己留下了惊天的财富,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林平从来没有和自己透露过这件事。 “是,将军,属下明白了,可是属下马上就要寻找到小主人,到时还请将军归还这枚血玉,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父亲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十六年后,小主人都会来取回这枚血玉,现在距离十六年就仅剩下一个月了!”王大虎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情绪低沉的说道。 “这是我们说好的,放心吧,只要你的小主人能找来,我们也就还能在坚持一个月而已!”侯君涣深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坐回到座位上,他闭上了双眼,冷漠的说道。 “唦!”此时,宇文哲再也禁不住心里所受到的震惊,甚至出现了伏在帐篷上的双手猛然下滑的失误,剧烈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极为刺耳,宇文哲顿时心中一顿,就看到营帐上的那道影子瞬间变大,就像一头熊一样在营帐内冲进了过来,随即膝盖屈起,迅速的向着后面退去。 就在下一瞬间,一只巨大的手掌穿透了那层厚重的营布,这只手掌足足有普通成年人手掌的两倍大,狠狠地抓在了宇文哲的脖子上,宇文哲的脸色瞬间由惨白变成了涨红,双手紧紧的握在了这只巨手的手腕上,整个人都被这一条手臂给挑到了半空中。 宇文哲根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强的力量,他就在发出了那道摩擦声音的同时就开始了后退,但还是被这只大手扣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只大手就像是老虎钳,狠狠地钳在宇文哲的脖颈上,宇文哲奋力挣扎,却没有丝毫能撼动的意思,他心里明白,这是想要活捉他,否则的话就在这只大手落在他脖颈的那一瞬间,就可以拧断他的脑袋。 “咦?你是哪个分队的,你不去挖土,跑到这来干什么?” 紧随其后,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壮汉撑破了营布,在营帐里挤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宇文哲的模样后却松开了大手,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疑惑的问道。 宇文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骇之意,他根本没有想到,在侯君涣的身边还有这样棘手的人物,眼前的这位大汉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他带来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浑身鼓起了高高的肌肉,仅仅是胳膊就有自己的大腿那么粗,自己站在他的身前只能堪堪达到他胸口的位置,不由自主的后退的两步才稳住了身形,名字不愧是叫王大虎,真的比老虎还要强壮。 宇文哲并没有回答,他看着眼前的王大虎,眼神中凝重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眼前的王大虎不像是那些在挖掘什么的士兵一样,完全是一个正常人,若说有不一样的地方也是他的身材,太壮了,壮的让人难以置信。 “大虎,杀了他,他不是我们的人,他的眼神并不麻木,里面还有理智!” 就在宇文哲思索着如何面对王大虎的时候,侯君涣再次站起身来,他抽出了一柄长剑,亦步亦趋的来到王大虎的身旁,看着宇文哲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第五十章狠毒的侯君涣 当初为了进入到藏尸山谷,侯君涣整整血祭了两万名士兵,才喂饱了隧道内的毒物,之后率领着一万大军驻扎到了藏尸山谷内。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一万大军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的,变得麻木不堪,就像是尸体一样,甚至完全没有了自我,只会本能的执行自己的命令,而隧道内的那些毒物对于这些士兵也变得视而不见,根本就不已于理会。 原本侯君涣因为这一点变得欣喜若狂,可是后来他却发现,藏尸山谷已经成为了这些士兵永远的囚笼,他们就像是被光明舍弃,变得无法承受阳光的照射,就像是生存在隧道中的毒物,只能寄存于黑暗之中。 到了后来,这里的补给都是由外面的军队送到洞口,在藏尸洞内的士兵自己在搬运进来,若不是因为这样,恐怕守卫贺兰山的大军就已经被他血祭完了。 当初为了血祭那两万士兵,再加上把这一万士兵调进藏尸山谷,他不知用了多少手段,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是现如今,就在他的面前,宇文哲却出现在这里,侯君涣不知道宇文哲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和那些士兵看上去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却还有着理智,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宇文哲活着离开这里,这里有着他半生的心血,这里的秘密绝对不能传扬出去。 “将军,他明明是我们的弟兄嘛,你看他的脸色,他眼睛上的那层血液,我怎么能杀自己的兄弟!” 王大虎皱了皱眉,并不同意侯君涣的话,看上去有些憨厚,反而大大咧咧的走到宇文哲身前,仔细的查看着。 “不过你好像真的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是那一个表情,跟个傻子似得,怎么你却没事?” “那是因为我真的就像你的将军所说,我不是你的兄弟!” 宇文哲却抬起头来咧嘴一笑,下一瞬间,就在王大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哲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宇文哲根本没有时间捡起因挣扎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右手成手刀状,狠狠地砍在王大虎的后脑上,这一手刀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甚至在挥起的时候都响起了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噗通!”王大虎的身体瞬间倾倒,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山顶落到了地面上,溅起了漫天的灰尘,宇文哲看到王大虎摔倒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已经呆滞在那里的侯君涣,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先让他睡一会,我有些事想问你!” 后脑是人体的要害之一,是整个头部头骨覆盖最薄的地方,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都不可能经受的住后脑遭到猛烈的攻击,宇文哲很确认,凭借自己的力量,王大虎短时间内无法醒来,若不是之前听到他的父亲是宇文化及的旧将,守护着这枚血玉,恐怕宇文哲早就把匕首捅进他的心脏了。 此时宇文哲心中也是庆幸的,庆幸王大虎的脑袋有点呆呆的,因为他真的没有把握杀死王大虎,这也是他在穿越到大唐之后第二个没有把握杀死的人。 第一个是林平,他曾经和林平有过几次切磋,刚开始的时候凭借着前世受到系统的训练还可以占据上风,可是慢慢地自己的招式竟然全都让林平学了去,之后的每次切磋都是处于完败的状态。 “混蛋!混蛋!当初看你天赋异禀觉得你有些用处,才留你活了下来,可是你竟然这么傻,活该被人打死!来人,来人,给我杀了他!” 侯君涣没有理会宇文哲和自己所说的那句话,他看着宇文哲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听着手刀落下时切开空气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不是宇文哲的对手,他把长剑横在自己的胸前,声嘶力竭的嘶吼道。 在寂静的藏尸山谷内,原本就只有锄头铲进土里的声音,所以侯君涣的嘶吼声传了很远,在谷内不停地回荡着,而就在下一刻,那些一直在挖掘着什么的士兵全都停下了动作,转而看向了宇文哲的方向,缓慢的向着这里聚集了过来。 “你是说觉得他有用,才留他活了下来,是什么意思?”宇文哲根本没管那些慢吞吞的士兵,反而对着侯君涣饶有意味的问道,眼神的余光却在王大虎的后背上一闪而过,显露出了一丝震惊的神色。 “我早就知道血玉在他父亲的手里,但是却不知道宝藏藏在哪里,所以我找人杀了他的全家,但是却在最后出现救了他的性命,还为他报仇。 他对我感激涕零,不但把血玉交由我保管,还告诉了我藏尸山谷和进入隧道的方法,因为我承诺找到宝藏后就帮他寻找那位小主人,把血玉和宝藏都交给他的小主人。 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用两万人作为血食,一万人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却要给他人做嫁衣吗,就算是猪都不会信的,可是他却信了,哈哈哈,他信了!” 侯君涣看到宇文哲没有攻击,心中一愣,但随即就爆发出了一股疯狂的大笑,甚至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握着长剑的右手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若是你真的找到他的小主人,恐怕也会痛下杀手吧,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血玉,又进入到了藏尸山谷,那么为何还要留住他的性命,斩草除根不好吗?” 宇文哲就像是个虚心请教的学生,不停地追问着,但是嘴角的那抹弧度却越来越大。 “都说了,我是看他天赋异禀,你知道他为我挡下过多少危险吗,你知道他每次拼命保护我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欢畅吗,拼命的守护着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你知道这种感觉让我多么欲罢不能吗! 关键是他太笨了,笨到我说什么都相信,所以我很放心的留下他,那一点你说对了,我一直在寻找他的小主人,可惜啊,却一直不曾找到!”侯君涣仰天嘶吼,脸上都变得扭曲了。 “你真是该死啊,原本还想活着带你去见林叔,现在看来,等问出我想知道的,你就可以死了!”宇文哲的眼神里终于爆发出了那一抹惊天的杀意,冷漠的说道。 “哈哈哈,我看是你死才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你太嫩了!”侯君涣疯狂的大笑,看着已经围上来的那一群群的士兵,大声嘶吼道。 “我知道的,你是在拖延时间,其实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宇文哲终于忍不住咧开了嘴唇,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嘲讽的看着侯君涣。 “侯君涣,死!死!死!”就在下一瞬间,一道仿佛爆炸般的声音在侯君涣的耳边响起,一只硕大的拳头出现在他的眼前,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肚子里,直到此时,侯君涣都不敢相信,为何他的眼神里又出现了王大虎的身影。 第五十一章小主人 “刚才我下手还是太重了,要是轻点就好了,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站了起来,还真是天赋异禀,真是不可思议啊。” 宇文哲看着眼前王大虎的背影,即便之前用余光已经发现了王大虎以及快的速度恢复着,还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被那一记手刀砍死过去了吗?” 侯君涣呕出一口鲜血,看着已经陷进了自己肚子里那只硕大的拳头,眼神里已经被绝望所笼罩。 “你都说了,我天赋异禀,我这么拼命站起来是为了保护你啊!” 王大虎抬起头,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他看着眼前的侯君涣,脸色变的狠厉了起来,疯狂的嘶吼道。 “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才顺带着问了一句,可是没想到你为了拖延时间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我将计就计,想要看看一个人到底能阴狠到什么程度,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宇文哲看着明显活不成的侯君涣,讽刺着摇了摇头,道。 “嘿嘿,即便是死又如何,你们也走不了,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人能闯过一万人的军队!给我杀了他们,给我陪葬吧,既然我得不到这宝藏,那么就让秘密永远埋在这里!” 侯君涣用尽最后的力气,展现着最后的疯狂,他的眼神就像是回光返照,变得越发的明亮。 在这段时间内,那些士兵已经全都围了上来,可是当他们走过宇文哲的时候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根本找不到攻击的目标,就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隧道里的那些毒物和你的士兵都对我视而不见,所以我不会留下给你陪葬。 而且我还知道你找不到宝藏的原因,那就是血玉根本就有两块,你只得到了一块,因为另一块在这十六年来一直戴在我的身上。 我就是王大虎的小主人,我的原名叫宇文哲,是宇文化及遗留下的血脉,这么多年来在藏尸山谷替我看守宝藏,真是谢谢了!”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侯君涣,打破了侯君涣所有的幻想,侯君涣绝望的看着宇文哲,就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融进自己的灵魂。 “不会放…做…鬼…不…放…”侯君涣张开嘴唇,但还未等说出什么,王大虎的拳头就在他的肚子里拔了出了,随着拳头的离开,鲜血夹带了内脏汹涌的喷薄而出,而侯君涣也彻底没有了声息,眼神凝固在了绝望的那一瞬间。 “你说你是我的小主人,你说你有另一枚血玉,血玉在哪里!” 看着宇文哲伸手却摘侯君涣腰间的那一枚血玉,王大虎颤抖着身体挡在了他的前方,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显然,虽说王大虎站了起来,而且一拳轰死了侯君涣,但是那一击手刀还是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枚血玉不在我的身上,我知道现在的你不会在信任任何人,更何况是这种事,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信任,因为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拦不住我!” 宇文哲的双手如闪电般迅速,绕过了王大虎的阻拦,把那枚血玉一把拽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说来也奇怪,就在这枚血玉接触到宇文哲皮肤的时候,忽然爆发出一股极为浓郁的红光,这股红光比之前的鲜艳百倍,在这股浓光的照耀下,宇文哲那惨白的肌肤开始逐渐的恢复原状,就连覆盖在眼睛上的那一层血网都开始减退,再次露出了清澈透明的瞳孔。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宇文哲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已经完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正常人类的样子。 “血玉真是奇妙无比,传说是由至阴之脉凝聚而出的宝玉,能压制世间所有携带阴气的东西,难道我的身体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现在我的身体恢复了原状,那么又该怎么走出那条隧道呢?闪电貂的那点血液够用吗?” 宇文哲感受着再次恢复正常的自己,心中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变得苦闷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 只有走过这条隧道,他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若不是身体的怪异导致这些毒物对他视而不见,恐怕闪电貂的那些血液根本不够用,毕竟太少了,又能承受多少次毒物的攻击,在隧道中可是有很多仅次于闪电貂的毒物,而且是数之不尽的数量。 在经历了穿越,来到和熟知的历史有着细微差异的大唐,黄河河底的鱼阵、自身身体的变化、以及藏尸山谷里的这些事,即便这个世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是不可接受的,这就是宇文哲现在的想法。 “血玉能护持你走出那道隧洞,而且能护持两人,所以我每次都和侯君涣一同进出,你让我知道了真相,亲手手刃了仇人,所以我原谅你骗我,我们一起出去,之后你把血玉还给我,从此各不相欠!” 王大虎看着眼前为难的宇文哲,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的这些兄弟们呢,怎么办?”宇文哲看着在自己面前像无头苍蝇般撞来撞去的士兵,皱起了眉头,道。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长期生活在充满了幽魂草的空间,再加上这里浓郁的尸气,即便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走吧,一切等出去再说!”宇文哲点了点头,带着王大虎向着隧道的方向走去,在一路上还小心翼翼的采了一些幽魂草放进自己的包里。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布置出对自己有利的情形,这是他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像幽魂草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不带一些出去。 只不过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查侯君涣到底告诉了突厥人什么,可是现在侯君涣已死,任务只能算完成了一半。 随着两人的前行,隧道的洞口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王大虎的大手搭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仅仅一只手就完全覆盖住了他的左肩,两个人被红光笼罩着,一头扎进了隧道中,就像是两块小石子被轻轻的放到水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第五十二章侯君涣的亲卫 在隧道外不远处的一处密林,林平手中紧握着那柄乌黑色的巨弓,和乔大爷站在了一起,看着跪在自己身前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眼神里显露着说不出的嘲讽。 “林老弟,这些兵也太懦弱了,就这几百个还算的上有些血性,不过他们应该是贺兰山的守卫吧,我们杀了当兵的,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啊!”乔大爷看着眼前的这些卫兵,眼神中有些闪躲,道。 在他们脚底下躺着上百具尸体,血腥味扑鼻,即便乔大爷已经杀了那么多突厥兵,心中也已经存有死志,但是对于当朝的正规部队还是有所顾虑,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他们的确是贺兰山的守卫,但真正的身份却是侯君涣的亲兵,我们不先动手,他们也会动手的,到时候我们的死伤可就惨重了!” 林平摇了摇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那些士兵,眼神里的冷漠越发的寒冷,道。 “林老弟,难道你想杀了他们?”乔大爷感受着林平身上传来的寒意,震惊的说道。 “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在这看守,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将他们全部杀光,以绝后患!” 林平把手中的那柄黑色的巨弓背在了身后,右手提起了插在身前的长刀,冷酷的说道。 “他们和我们一样啊,里面还有那么多孩子,更何况他们已经投降,我不同意,我下不去手!”乔大爷被林平眼里的冷漠震撼,就在林平握住刀柄的时候,却一把按住的他的手腕,一步不让的与林平对视着。 “他们是逃兵,他们舍弃了贺兰山,是他们这么轻易的把突厥人放了过来,他们不配被称为军人这个称号,逃兵者,斩!” 林平的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更为浓郁的杀意,乔大爷被这股杀意冲击的一顿,不由得松开了按住林平手腕的右手,退后了几步,神色也变得落寞了下来,但还是摇了摇头,依然挡在了林平的身前。 “我知道的,但是我们的仇人是突厥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不应该死在我们的手上!” 跪在地上将近三千人的士兵,在听到林平和乔大爷的对话后,头低得更深了,也许是羞愧,但看上去更多的却是自责。 “报,乔大爷、林大人,我们的小将军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大高个,那个大家伙太高了,就像是个怪物。” 就在这时,一位青年在隧道口的方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着乔大爷和林平说道。 林平顿时流露出了不可抑制的欣喜之色,宇文哲安全的在藏尸山谷中回来,他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转而向着隧道的方向极力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向着自己的位置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随着这两道人影越发的接近,林平的眼睛越睁越大,到了后来手中的长刀咣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此同时,这样的表情同样出现在了王大虎的脸上。 “大虎,你是大虎吗?你真的是大虎,你怎么在这,为何跟少爷在一起!” 宇文哲和王大虎来到林平的身前,林平看着眼前的王大虎,甚至忽略了宇文哲的存在。 “你是林哥,真的是林哥啊!是了,当初我父亲说过,你带着小主在贺兰山脉隐居,小主在哪里,难道真的是这个小家伙!?” 王大虎看着眼前的林平,脸上充满了狂喜之意,粗重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道。 “没错,他就是将军遗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丝血脉,十六年未见,你真是遗传了你父亲那副粗壮的身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根据当初的约定,你和王叔应该隐藏在河间府,守着将军的坟冢才是,你父亲现在在哪?” 林平一把抓住王大虎的胳膊,这才发现王大虎的身体有些摇晃,随之沉重的问道。 “林叔,现在来不及叙旧了,恐怕我们要先暂时撤退了!”突兀的,宇文哲的声音插了进来,林平这才发现,在四周探查的队伍正焦急的聚集过来。 “我进去藏尸山谷的隧道后,差不多也有了多半天的时间,突厥人的队伍恐怕也差不多该追上来了,但是我们对于侯君涣手下的力量估算有误,这下子只能自己收拾残局了,果然,战争都是瞬息万变的,不可能全都按照自己所设想的发展。” “只是五千突厥兵而已,在密林里根本不足为虑,这里是我们生存的地方,娃,我们干吧!”乔大爷顿时抬起头来,拼命地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沙哑的说道。 突厥人不擅长丛林作战,这里树木繁多,就封杀了突厥人最强大的骑兵,而宇文哲聚集起的这三千多人,大都是生活在贺兰山脉周围的猎户,对于丛林来说可谓是在熟悉不过了,此时宇文哲心中也有些意动,毕竟地利之势可是十分难得的。 “看来你们把侯君涣的嫡系全都杀了,再加上我这两千多人,五千突厥兵可以拿下。”也许是看出了宇文哲的顾虑,王大虎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又看了看跪倒在地上的那一大批士兵,开口道。 “侯君涣的亲兵一直是由我统领,只是他还有两百名心腹在亲兵队伍里,其实这些年侯君涣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知道,也不想为他拼命,只是我一直以为他是恩人,所以才会守着他,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啊!” 宇文哲听着王大虎的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可就在下一瞬间,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宇文哲的思绪。 “报,小将军,乔大爷,不是五千人的队伍,在这支五千人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一只大军,根本看不到尽头,最少也得有四五万人。” “五万大军?都护府被攻破了!曹伯、伯母!”宇文哲的眼睛猛然睁开,就连眼角都撕开了一道裂缝,泪水在眼珠里不停地打转,声音低沉,就像是落进了九幽深处的寒冰,却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他落下来了泪水恐怕比他前世那三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虽说他对都护府城被破早有心里准备,但是直到这一刻来临,他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第五十三章再走崎岖路 “林叔,我要杀光这些突厥人,我要让他们殉葬!” “少爷,从突厥人兵临城下,到现在已经四天了,曹大人整整守了四天,足矣!千万不要冲动啊!”林平看着宇文哲悲伤地样子,唯恐他失去冷静,急忙劝阻道。 “娃,我们才这点人,不能和几万大军硬拼,还是像之前一样吧,就是你说的游击战,这样我们才能多杀突厥人,我们都失去了亲人,所承受的痛苦是一样的,但是你一定要清醒啊!”乔大爷同样很焦急,唯恐宇文哲前去送死,两只粗糙的大手已经按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 “放心吧,我很清醒,这四天是曹伯为了大唐争取的时间,为的就是给银川反应的时间,绝不能让突厥人攻进大唐的腹地,大家跟我来,我们去银川,一定要赶在这几万大军之前!”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林平和乔四爷,湿红着眼睛,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很骄傲的笑意。 骄傲于曹铭仅凭五千人就挡下二十万大军四天的时间,这是曹铭与守城的士兵,用自己想要保护至亲之人、守护大唐的意志,所创造而出的奇迹。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宇文哲眼中的泪水,并没有显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宇文哲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稚嫩的面庞沾满了泪水,显得让人那样的疼惜。 “走,去银川!” 很快,整个队伍就动了起来,他们的退路已经被突厥人堵住,在往前方就会绕过都护府城进入贺兰山关隘的范围,所幸的是这里很大,而且他们大都是在山里求生存的猎户,对于山林的熟悉无人可比,即便没有路,但他们依然平稳快捷的在山林中穿行。 兜了一个大圈,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绕到了突厥人的后方,这么快捷的在山林中行动是突厥人做不到的。 到了后来,宇文哲聚拢起的队伍已经和王大虎统领的队伍混在了一起,默默地前进着,每个生活在贺兰山脚下的百姓都搀扶着一名士兵,相互扶持着前进,这一路上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鞋底摩擦路面的沙沙声,气氛越发的凝重。 “林大哥,这小家伙真的是小主吗,可是他没有那一块血玉,我无法验明身份啊。” 在前进的路上,王大虎对着林平问道,在看向宇文哲的时候还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鸽子蛋般大小的肿包,他丝毫没有掩盖自己那粗犷声音的意思,或者说他的声音原本就是这样,掩盖不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大虎被侯君涣骗惨了,直到现在对于宇文哲的身份还有着顾虑,若不是看到了林平,恐怕早就直接离开了。 他已经报仇,他要带着那枚血玉回到之前的地方,等着自己的小主去寻他,这是他父亲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还在等待的事情。 “他是我从小带着长大的,错不了,至于那枚血玉,被少爷交给了一位贵人,该遇见的时候会见到的。” 林平肯定的点了点头,看着王大虎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轻声说道。 直到此时,有了林平的肯定,这才打消了王大虎最后的一丝顾虑,当初林平和王大虎的父亲是宇文化及最信任的两名手下,可称之为左右手。 宇文化及为人阴险狠毒,为了权力和财富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对于这两名部下却是真的推心置腹,当成了自己至亲之人,而且对于林平还有着救命之恩,所以即便当时整个天下都在叫嚷着讨伐宇文化及的时候,他们二人却依然跟随着宇文化及,直到宇文化及死后还守护着他的遗志。 这并不是死忠,不管宇文化及对别的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不管宇文化及是多么阴险的人,可是这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林平只知道,若不是宇文化及救了自己,自己早就死了,更无法亲手手刃残杀妻女的凶手。 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和自己推心置腹,那便是宇文化及,这对于王大虎的父亲来说也同样如此,他们两个不是圣人,更无法像佛祖那样割肉饲鹰。 在他们的心里,谁对我推心置腹,我就可以为他舍弃一切,我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杀人犯又如何,谁若敢欺辱我,我就千百倍的还回去,你便是名传千世,受天下人爱戴的圣人又如何,关我毛事! 当初王大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随父出征了,直到他十七岁的时候,宇文化及被寇建德所杀,当时林平也才二十三岁而已。 “大虎叔,有一件事我想知道,银川城的守军去支援长安,仅剩下了几千士兵,跟空城差不了多少,为何绕过都护府城的突厥人不趁机突袭,反而掠夺起了财物,只是一些百姓的村落,又能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宇文哲听到王大虎的声音,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宇文哲心里清楚,王大虎属于憨实朴重的那种人,没有什么心机,很容易在说话间被别人听出来历,而现在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宇文化及的儿子,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银川城算得了什么,侯君涣那家伙也是倒霉,那晚他刚刚准备离开关隘,就被攻进来的突厥人抓了个正着,为了活命把知道的一切情报都说了出来,甚至带着突厥人的一万大军绕过都护府城,这条路原本是为了方便来往藏尸山脉开辟的,当然情报中还包括长孙皇后身在单于都护府的事。” “原来如此,掠夺财物这是在掩盖,突厥人真正的目的是在寻找长孙皇后,也就是说只要有长孙皇后的消息,他们就会像疯狗似得扑上来,为此都舍弃了唾手可得的银川城!”宇文哲的眼睛里散发出了一丝光亮,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副邪魅的笑意,道。 “若是损失五万大军,突厥人一定会很心疼吧,会不会心疼的发疯呢,银川城葫芦谷,突厥人的葬身之地,就是那里!” 第五十四章引诱 “林叔,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拿着这枚玉佩,放到突厥人经过的路上,务必要让他们发现,还有,换上贺兰山守卫的衣服,随后一定要赶回来!”宇文哲在怀里掏出一枚翠绿色的玉佩,交给了林平,认真的叮嘱道。 “少爷,你可要想清楚,这样我们就危险了,之前突厥人对我们并不重视,所以我们才可以这么频繁的出手袭击,要是他们认为长孙皇后在我们的队伍里,结果可真就不一样了!”林平接过了玉佩,但是却十分的犹疑,看着宇文哲那邪魅的笑意,心中充满了担忧。 “林叔,相信我!乔大爷,你们也相信我,五万人啊,用五万突厥兵来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应该够了吧!” “五万人?不够,就算是全部的突厥人都不够,不过五万人可以当成利息,娃,原本我们就是被仇恨支撑着,才强忍着活了下来。 若不是你把我们聚集起来,我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就按照你的想法整吧,我们都信你!” 乔大爷没有把即将到来的危险放在心上,显得越发的兴奋,道。 “少爷,那你保重,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赶上来,大虎,少爷的安全及交给你了!” 林平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队伍的后方走去,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宇文哲深深的看了林平一眼,他又怎么不知道,这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要近距离接近突厥人的军队,而且还要把这枚玉佩确保的交到阿史那意凡的手里。 可是这个任务也只有林平有能力完成,他心里担忧,但是却更加的信任,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谁最了解林平的实力,就只有宇文哲自己。 “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葫芦谷,但是在这一路上,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不确定事情会不会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但是真的值得一试!” 宇文哲紧握的双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睛看向了银川城所在的方向,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有机会指挥这样人数众多的战役,他前世成为缉毒警察之前是特种兵,但是在当时的国际环境下,根本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即便真的爆发世界大战也将是科技和底蕴的抗争,再也不会出现成千上万人进行冲锋的场面。 宇文哲带领着这支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银川城的方向进发,他们的速度很快,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走出了密林覆盖的地方,出现在了前往银川城那条崎岖的小路上。 这一路上,不停地有着王大虎所统领的贺兰山卫兵离开队伍,隐藏在起来,看样子是想要进行伏击,仅仅不到三千人的队伍分离了十几次,距离最近的伏击地点甚至只有不到千米,若不是这条路崎岖,且路边多是树林,恐怕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能够提供埋伏的地方。 同样的,由宇文哲自己聚集起来的队伍也在不断地脱离,甚至比那些贺兰山的守兵更加的分散,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宇文哲、王大虎和乔四他们带领着四五百人,他们骑着在突厥人的手里抢过的战马,虽说路上崎岖不平,但是速度也比步行来的快,就这样整整奔袭了三天,葫芦谷那道奇特的地势已经遥遥在望。 之前就说过,葫芦谷是一道巨大的山谷,就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被一斧劈成了两半,又在里面掏空了小半座山脉,但是两端的出入口却十分的狭窄,相比中间的宽阔而言,狭窄的只能一次性通过几十人的队伍,但是这条路却很长,里面最少可以容纳数十万人, “娃,放心吧,他们一定会赶回来的,那些当兵的我不敢说,我们大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乔达爷看着宇文哲沉默的看着山谷两侧的峭壁,信誓旦旦的说道。 “老家伙,我带出来的兵也不会让我失望,你还是顾好自己吧!”王大虎随之不满的瞪了乔大爷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 “只是让他们装装样子而已,当然不会让你失望,别忘了他们之前跪在老子面前时候的样子,要不是老子心软,你早就已经没有兵了!” 乔大爷嘲讽的看着王大虎,显然,虽说他当时拦下了林平,但是对于贺兰山守卫的不作为,心中同样充满了怨恨,若不然也不会和宇文哲奔袭那么远去寻侯君涣的麻烦。 “大虎叔、乔大爷,大家都能爬的上去吧,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成败将在此一举!”宇文哲笑了笑,看着仿佛两道利剑般直插向天空的峭壁,眼神里散发出了慑人的神魄。 而就在宇文哲带着众人向着葫芦谷的上方攀爬的时候,突厥人的大军,已经汇合在了一起,阿史那意凡在转过队伍的时候,遇上了一直吊在他远处的同罗射思。 阿史那意凡的脸上全都是兴奋地神色,他骑着一匹颜色漆黑的战马,仅剩的右手手中拿着一块翠绿色的玉佩,眼里简直要放出光来。 “嘿嘿,幸亏追了上来,没想到让我苦苦寻找的大唐皇后竟然就在这支队伍里,不但不逃走,反而一直在偷袭我的部队,是要为了给银川城减轻压力吗,真是忠烈啊,不过就是有点蠢,即便把这一万士兵全杀光又能如何,根本无济于事!” “阿史那意凡,大唐皇后的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要是一起寻找,也许现在就已经抓住她了!”同罗射思同样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跟在阿史那意凡的身边,很不满意的说道。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不过为了这位皇后大人我已经死伤了将近五千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和我抢!” 阿史那意凡不耐的看了同罗射思一眼,驱马向着队伍的前方奔行而去,很快就把同罗射思甩在了身后。 “哼,那就看谁的人先找到了!带着这枚玉佩的家伙还没抓到吗,我那一箭应该射中了他的肩膀才是,为何大唐皇后的玉佩会在一名护卫的身上!只要抓住他,一切就都清楚了!”同罗射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后把视线转到自己的身侧,吩咐道,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被他衣服遮盖的马鞍旁,露出了一支由乌铁打造的箭矢,颜色漆黑的令人不敢直视。 “到底怎么了,怎么队伍又停下了,这都是第三次了!”与此同时,阿史那意凡焦急的喝骂声,隐约的在队伍的最前方传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伏击 “将军,这些汉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区区几百人就敢伏击我们的部队,虽说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难免会拖慢我们的速度!”阿史那意凡骑着战马奔行到队伍的最前方,一名衣甲上纹着金鹰图案的士兵,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在胡扯些什么,几百人伏击我五万大军,是他们疯了,还是你们眼睛有问题,敌人的尸体呢,有没有捉到活口,难道我没有说过吗,要以最快的速度前进,懂不懂!” 阿史那意凡阴沉着脸,手中的马鞭猛然间扬起,下一瞬间,一道深深的鞭痕出现在这名士兵的脸上。 在突厥人队伍的最前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尸体之类的东西,所以阿史那意凡根本不相信这名士兵的话,他认为是走在前面的士兵有些倦怠,所以才造成了走走停停的结果。 “将军,真的有人伏击,可是他们却没有什么攻击的欲望,只是叫喧了一阵,我们开始迎战,双方刚一接触他们就跑了,表现的一点斗志都没有,因为前几天在那些汉人百姓身上吃的亏,所以我们并没有追上去。” 那名士兵仰着脸,丝毫没有躲闪,他知道阿史那意凡只是在发泄心中的郁意,若是自己躲开的话就不是一鞭子那么简单了,阿史那意凡完美的继承了阿史那贺鲁的残暴,甚至犹有过之。 “我不管有没有人伏击,都给我碾压过去,不要活口,不用再摆开阵仗,跟着我直接向前冲,我不在乎会死多少人!” 阿史那意凡看着已经被鲜血遮住了五官的突厥士兵,心中的戾气稍稍减弱,一马当先的向着银川城的方向追去。 随着这五万人的前进,遭受到伏击的次数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甚至只有几十人向着他们冲过来,但是无一列外的,这些来伏击他们的士兵就像是被强行安插在这里,用自己的性命来拖延时间,可是他们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只是做了做样子,便争先恐后的逃离了这里,唯恐自己丢了性命。 直到过了半天的时间,同罗射思也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因为随着队伍停顿次数的增加,他在后方也待不住了,毕竟,虽然说他们每一次只是停顿很少的时间,有时甚至仅仅是慢了一些,但是却让人的心里感到十分的烦躁。 同罗射思策马赶到队伍的最前方,身上的那柄硬弓已经握在了手上,箭筒里的箭矢空出了一大半。 在他们前方,路边上有着一些巨大的石块,原本这里藏着二百多名王大虎统领的亲卫军,此时却有一大部分躺在了地上,无一例外,在他们的胸口上都插着一柄锋锐的箭矢,被贯穿了心脏,面对着同罗射思所带领的队伍,甚至连逃跑都成了一种奢望。 “阿史那意凡,你怎么看,这些汉人的士兵太懦弱了,这是要争取时间吗,连交战都不敢,为何不提前就跑,还要冲出来后才开始溃逃,这用汉人的话讲就叫做多此一举吧!” 在这一次遭到伏击战后,同罗射思毫不留情的展开反击,虽说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都长,但是却杀掉了一大部分,所以内心对于这些士兵很是嘲讽,对于整个大唐的军队更加的轻视。 “没什么好奇怪的,汉人有一个通病,说好听的是荣誉感强,说难听的就是死要面子,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能确定,他们慌了,竟然想出这样拖延时间的战术,即便能逃到银川又如何,攻破银川后,我照样捉住她!”阿史那意凡一脸狰狞的说道。 “放心吧,她们到不了银川!”铜罗射思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对着身旁的一名士兵摆了摆手。 “你带五千人先行,不用顾虑体力,扫除前方一切阻碍,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失去了理智的人根本不足为虑。 一天后原地休整,等大部队赶上后会再次派出另一支队伍,如此循环,我让他们一点时间都无法拖延,还要逼迫他们更加快速的逃亡,在银川城的大门前捉住长孙皇后,我到要看看,到时李靖会不会打开城门救人!” “好!李靖若是不开门救援,我就当着全天下的面折辱她,李靖若是开门,我们就趁机打进去,大唐皇后还是跑不了,我们也省时省力了,如此一来真是一举两得!” 阿史那意凡闻言,眉头顿时就舒展了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左手已经消失,还未愈合的左手腕与右手拍击在一起,顿时疼的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脸上被咬下一块肉的坑洞剧烈的变形,神情却极为兴奋,看上去就像是地狱内的恶鬼,在受尽刑罚折磨的同时,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丑陋,让人恶心至极。 “同罗射思,我忽然有了一种倦怠的感觉,到达银川城下的时候,所有的进攻就由你来指挥,我会带兵与我父亲先行汇合,拿下银川就等于揭开了全面进攻大唐的序幕,这天大的功劳足以让你在可汗面前露脸了,还有,一些贺兰山的逃兵而已,用不着五千大军,一千人就够了,你带来的人就休息下吧!” 阿史那意凡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士兵,随后看着离开了大部队,不顾体力的向着前方疾行的队伍,用余光撇了撇同罗射思,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意,道。 同罗射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知道阿史那意凡抓住了他的死穴,监视催促阿史那贺鲁攻破银川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也是颉利可汗给的他最大的任务,若是他此时拒绝的话,以后兵合一处时,阿史那意凡还不知道会在颉利可汗面前怎么诽谤自己,甚至直接以不遵军令为由杀了自己都有可能,阿史那呲加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就算最终攻破了银川,用的也是阿史那贺鲁的队伍,自己敢抢功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他唯一能得到的只有颉利可汗的器重,颉利可汗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对于颉利可汗来说,目的就是攻破银川,不会理会过程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谁也想不到长孙皇后会离开长安,而且就在银川城之外,唾手可得。 不让自己派人,也是怕自己的人抢先找到大唐的皇后,阿史那意凡真是小心到了极点,即便明知道这五万人也是阿史那贺鲁拨给自己的兵也不用,恐怕是担心自己往里面安插了人手吧。 同罗射思同样看着离开队伍,向着前方冲去的那一千士兵,阿史那贺鲁统领的那一万士兵真的没剩下多少了。 第五十六章葫芦谷之战 葫芦谷,宇文哲带着仅剩的几百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全都爬到了山谷的最上方,不时有枯烂的树干木枝掉落下来,很快就铺满了谷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散出去的两千多猎户们渐渐的聚集回来,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或者多个盛水的大桶,和细长的麻绳,这些木桶都用盖子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这么多应该够了,够那些畜生们喝一壶了!”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赶快吧,先把东西运上去,估摸着那些突厥人就快要追来了。” “没错,真不知道小将军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们像疯狗一样对我们死跟不放,我们赶紧的,千万不要误了小将军的计策,要是杀不了这五万人,老子死了都闭不上眼,到了地下也没脸见我的家人!” 猎户们来到葫芦谷之后就停了下来,观望着山谷两旁的峭壁,议论道。 到了后来,人越聚越多,有一些王大虎统领的亲卫追了上来,脸色凝重的看着这些猎户。 “突厥人改变了战术,他们派了一千人先行,距离葫芦谷最多就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已经无法在有效的拖延时间,不过小将军的吩咐到是完成了,有十几处地方切实的完成了任务,恐怕突厥人到现在还以为我们是被逼着去送死呢!” 一名亲卫看着周围这些聚集而来的猎户,咧开了嘴巴,露出了满嘴焦黄的牙齿,道。 “半天时间足够了,兄弟们,半天内把这些东西都给老子运上去,小将军和乔大爷等着我们呢!” 下一瞬间,聚集而来的队伍中走出了将近一半人,向着峭壁上攀爬了上去,就像一只只灵活的猿猴,很从容,仿佛如履平地,更重要的是速度十分快捷。 “放心吧,一会儿会把你们也拽上去,看样子还有很多兄弟没有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等到最后一刻,不会丢下一个人。” 看着仅仅几百名退了回来的亲卫落寞的站在一旁,猎户们心有不忍,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 经过了这一路奔袭,似乎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已然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不用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他们不是逃兵,不是懦夫,当突厥人攻破贺兰山的时候,我们真的想誓死守城,可我们是亲卫军,我们的职责是守卫侯君涣,即便我们并不愿意!” 这名亲卫摇了摇头,咧开唇角,自嘲般的笑了笑,道。 “我们一起走,大不了把突厥人都赶出去,把贺兰山夺回来,你们不是逃兵!” “唰唰唰!”就在下一瞬间,成百上千条麻绳在峭壁上甩了下来,山谷内的众人把水桶全都死死的系在了麻绳的另一端,就这样来回三次,这些水桶消失在了谷底,就像是进入了云端。 “轮到你们了,来吧!” 木桶都被拉上去之后,猎户们把甩下来的麻绳系在了这些亲卫的身上,麻绳紧绷,拉着他们缓缓的向上升了上去。 “你们呢,为什么不跟上来?” 在他们向着峭壁的上方升起的时候,亲卫们却发现,这一千多猎户却根本没有爬上来的意思。 “嘿嘿,你也说了,有一千突厥兵先行而来,不能让他们进入山谷,若是被看出破绽,所有的一切就白费了,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猎户指了指已经铺满了一地的树干木材,道。 “根本不会看出破绽的,我们都在谷顶,就算突厥人会感到奇怪也发现不了,上来!赶快上来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亲卫们更加的焦急,被吊在半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动。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我们去掩盖,这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我想家了,想我的孩子、妻子、父母,让我们先走一步吧,这五万突厥人就是我们对自己的交待,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你们要好好活着,晚点在过来啊,到时候告诉我们山谷里的惨状,哈哈哈哈,我们走!” 猎户们握紧了手上的猎刀,拉开了身上的猎弓,向着突厥人的方向赶了过去,直到走到山谷入口的时候,却转过了头,看着还在不停被拉起的亲卫们,眼神里散发着一阵欣慰的笑意,就像是离家以久的游子,对于即将归家的期盼,对于终于能够团聚的欣喜。 双方差不多的人数,若是正面相抗的话,猎户们不是突厥人的对手,虽说他们同样以刀剑为生,有着一腔热血,且心生死志,但是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群战,不懂配合,不会军阵,只知道用自己的蛮力去杀死眼前的敌人。 之前之所以取得了那么大的战果,逐步的吞噬了突厥人五千多兵马,也全都多亏了在宇文哲的带领下进行的游击战。 全都是偷袭、设伏,把突厥人打个措手不及,从来没有进行过正面相抗的硬仗,因为宇文哲知道,这是他们绝对的劣势,但是他们却更加熟悉这里,扬长避短这四个字用在战场上同样成立。 可是现在突厥人的那一千士兵已经近在眼前,没有时间也没合适的地点用来布置伏击的战术,只能冲上去,真刀真枪的拼杀,也许这是正是他们心中最为期盼的。 之前虽说也杀了很多,但是每当隐藏起来长时间等待着突厥兵进入陷阱,伏击之后的逃离,总会让他们的内心涌现出一种憋屈的感觉。 只有这样硬碰硬的砍杀才是最痛快的,最能发泄心中的怨恨,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因为这是和家人团聚唯一的路径,在与突厥人的战场中死亡,这才是夙愿。 猎户们走出山谷仅仅一里的地方,就和前行的一千突厥士兵相遇了,突厥士兵看着眼前的猎户们,不可思议的愣在了那里,甚至有的还揉了揉眼睛,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近千名猎户们已经冲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鲜血、残肢、咆哮的喝骂、欢畅的大笑,交织在一起,冲破了天上的云层。 云层飘动,葫芦谷,隐约间露出了山谷最上方的顶端,那里有一群人影,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第五十七章传令、入谷! 激烈的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到了最后,突厥人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不断地有人倒在血泊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作战经验更加丰富的突厥士兵开始逆转之前因为惊愕而失去的先机,猎户们被逼的连连后退。 越接近葫芦谷的谷口,猎户们脸上的表情就越加的狰狞,衰兵必胜,就在双方相遇的地方,到葫芦谷口的这段距离,零零碎碎的散落一路的尸体,看上去就像是突厥士兵在追击着这些猎户,猎户们坚决的抵抗,抵抗到了葫芦谷口。 “该死的,这就是之前总是偷袭我们的那些家伙,还真是顽强,让我们战斗到了这样的地步!” 到了葫芦口的入口处,就剩下了一位猎户还能勉强站立着,在他身前却站着数十名突厥人,这些突厥人就像是恶狼一样充满着杀意,只是眼神深处却不断地涌现出一丝丝的惊惧,怎么也消散不去。 与自己人数相差不多的队伍正面相撞,还是不曾有过战斗经验的猎户们,却被逼到这样的程度,虽然还有着十几人活着,但是对于一支千人队伍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我们还是高看了自己,原来真正军队是这样的,我们的阻拦不是没有意义了吗,我不甘心!” 这位猎户身上最少有着三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已经没有血液能够流出来,他勉强的站立着,看着剩下的这十几名突厥兵怎么都不肯倒下。 “杀!”下一瞬间,突厥人已然失去了耐心,手中的弯刀高高的扬起,看着眼前浑身沾满了鲜血的猎户,心中产生的那一股浓浓的恐惧在也压抑不住,而消灭这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戮,用杀戮的鲜血来麻木自己的心脏。 “杀!” 同样的暴喝声在这名猎户的胸口迸发,他看着临近自己眼前的这一柄柄的弯刀,就像是对于天地的不公所发出最后的怒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滴生命力,声音仿若雷鸣,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几乎就在相同的时间,泛着寒光的弯刀停在了猎户的身前,突厥兵的身体完全定格在了那里,就像是被这声咆哮震慑了灵魂,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瞳孔渐渐的开始扩散,直至最后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在猎户惊愕的眼神中,这是十几名突厥兵同时向前踉跄了几步,随之趴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尘土,这时他才发现,一道身影正在远处向着他奔来,而这些趴在地上的突厥兵,后背上全都插着一根羽箭,羽箭正中后心,箭羽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就像是这一箭的余劲还在,还在向着突厥人的身体里面钻着。 “林大哥。” 猎户看着这道身影,原本绝望的表情缓缓的改变,直到最后他依然站在谷口的最中间,但是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充满希翼的笑容。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林平手中拿着一柄黄木硬弓,那柄乌黑色的巨弓和五根乌铁之箭背在身后,走到了葫芦谷口,看着即便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还依然站在那里的猎户,道。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在隐藏的必要了,我承诺你,就算是少爷的计谋无法成功,无法消灭这五万突厥士兵,我也会杀掉这支部队的首领,已经十六年了,我沉寂了十六年,也该让世人知道,夺命霸王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被我盯上的人,活不了!” ……………… 另一方面,阿史那意凡带着部队走在最前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因为到了现在他派出去那一千人的队伍都没有回来反馈信息,直到距离葫芦谷的入口仅有两公里路程的时候,稀稀落落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明白了这一千名士兵为何一出去就没有了消息。 “阿史那意凡,你怎么看,你派出去的这队士兵确实起到了作用,我们之后就没有遇到骚扰,可是现在看来他们遇到了激烈的抵抗,这一千人恐怕全军覆没了。不过仅凭那些只会逃跑的废物,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同罗射思翻身下马,仔细看着地上的尸体,对着阿史那意凡问道。 “这说明他们追上了正主,对方不顾一切的拼命了,你看这些猎户的尸体,没有几具是完整的,没错,他们应该就是之前让我损失惨重的队伍,他们一边撤退一边抵抗,才会留下了一路的尸体,竟然拼命到如此地步,大唐的皇后绝对就在这个队伍里,按照时间来看,他们还没有走远,现在全力出击的话一定能在银川城之前追上他们!” 阿史那意凡没有下马,他的右手在怀中掏出了那枚翠绿色的玉佩,反复摩擦着,随后把视线放在了远处的那座山谷中,眼神中的光彩越发的火热。 “那座山谷的入口怎么那么狭窄,有没有侦查过,若是里面地势险要遭遇伏击怎么办,我建议先派一队人马去侦察,确认安全后在全力进军!” 同罗射思却否认了阿史那意凡的话,他谨慎的看着那座奇特的山谷,看着那道狭窄的谷口,心中闪过了一种颤栗,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就像是被什么盯住了一样,仿佛会随时随地的夺走他的性命。 同罗射思确认,这种感觉错不了,这是自己摸爬滚打,经历了数次生命危险所产生的本能,这种本能不知救过他多少次性命,而这一次的感觉更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伏击?就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些吗?之前遇到了十几次吧,那样的伏击遇到多少次也不怕,再说了,对方就只有几千人,而我们有五万,就算被伏击又怎么样,同罗射思,你是懦夫吗!” 阿史那意凡轻蔑的看了同罗射思一眼,嘲讽的说道,随后抬起了右手,手中的那枚翠绿色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醉人的光彩。 “命令,部队全力前进,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过这座山谷,到达银川城,捉拿到大唐的皇后者,赏万金、女奴三千、从此受我阿史那意凡庇护!” 第五十八章一箭 “遵令!” 阿史那意凡的话音落下后,整个部队的突厥人全都沸腾了,嗷嗷叫的向着葫芦的入口冲了进去。 关键是这奖励太诱人了,万金、三千女奴,足以抵得上一个富裕的小部落了,在加上受到阿史那意凡的庇护,这绝对是一步登天的事,突厥人的东西原本就是靠着自己抢来的。 “该死的,你已经被这些天所经历的事冲昏了头脑!”同罗射思叹了口气,看着向前蜂拥的大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被军队拥簇着向着山谷内不停地接近。 五万大军完全行动起来,根本不是轻易能够阻拦的,就像是咆哮的洪水,尤其是这些突厥兵已经被阿史那意凡的奖励激发了体内的贪婪,红着眼睛,顾不得其他,那道狭窄的山谷口已经成为了他们必须要进去的地方。 “娃,真的如你所说,他们开始进谷了,速度很快,这是在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真的连侦察都不做,怎么还有这样的将军!” 乔大爷透过云层,看着下方隐约可见的突厥部队,惊叹的说道。 “不是他们不选择侦察,而是少爷没有给他们留下侦查的时间,任何险峻的地势也要有部队设伏才会有用,对于一个没有敌人的山谷,前面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乔大爷的话音落下后,一道带着欣喜味道赞叹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林叔,你回来了,你的右肩?” 宇文哲听到传来的声音后惊喜转身,视线落在了林平的右肩膀上,上面有着一大块血迹,血液已经干在了衣服上,极为刺眼。 “无妨,要让那块玉佩确实的落到敌将手中,的确是不简单,我受了点小伤,而且丢了一支乌铁箭。” 林平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自己右肩的伤势,只是说道那支乌铁之箭的时候,脸上才显露出一副肉痛至极的表情。 “乔大爷,突厥人已经开始入套了,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山谷的那一头,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只要他们有人到达山谷的那一头,就是计划开始的信号,开始吧!” 宇文哲看到林平的表情,知道林平确实是只受了一些轻伤,所以转过了视线,用力的踏了踏脚下的石块,对着乔大爷说道。 “放心吧,娃,这是大伙用命创造的机会,交给我吧!” 乔大爷咧嘴一笑,再次深深的看了葫芦谷的入口一眼,转身离开,在山谷入口的山顶上,向着山谷的出口疾行而去,此时他已经看不到倒在谷口的那些尸体,他们已经被突厥人的身影覆盖,完全的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的空隙。 “大虎叔,要开工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直到乔大爷的身影消失,宇文哲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碎石上,摊开了手掌,对着一旁的王大虎道。 宇文哲的双手已经被磨烂了,甚至烂到没有鲜血流出,肉都成了惨白的颜色,上面有被树枝刮烂的痕迹,石头摩擦的痕迹,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在他身边所有人的双手都是这样,破破烂烂的,他们仿佛感觉不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谷下方的突厥兵的身上。 宇文哲喘着大气,双手握住了一柄长刀,把刀尖插进了脚下一块巨石的石缝里,没有了皮肤的手掌接触到铁质的刀柄,寒冷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一颤,但是随即就握的更加用力,甚至在双手与刀柄接触的地方挤出了一丝丝透明的液体,不过却没有人在意这些,因为站在他身旁的那几百人,都做出了与他同样的动作。 “林叔,以你肩膀现在的情况,还能拉开霸王弓吗?” “还能射出一箭,三天后就能够射出三箭,七天后肩膀可以痊愈,如果现在强行开弓,可射两箭,不过肩膀就废了,以后再也无法恢复。” 林平想了想,道。 “够了,一箭就够了,林叔,找到这支部队的首领,等到他们全都进入山谷之后,射穿他,我要让这支部队失去指挥,让他们失去主心骨!” “放心吧,我早就看到了,缺了左手,脸上还少了一块肉,那么高调的走在队伍中央,我说过,被夺命霸王盯上的人,跑不了!” 林平咧嘴一笑,松开左手放下了那张黄木硬弓,一直背负在后背上的那张乌黑色铁弓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就在林平握住这张弓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突然地转变,仿佛爆炸般喷薄而出的气势,就连宇文哲都有些承受不住,身体甚至产生了不自然的晃动。 整个场面都寂静了下来,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剩下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万的突厥兵已经陆续的进入到山谷中,葫芦谷内的空间范围很大,五万人进入到里面并不显得拥挤,反而有种很宽敞的感觉。 “太不对劲了,这路上怎么有那么厚的树木枝干、枯枝烂叶,这是砍伐的痕迹,这是有人布置的,他们想要放火,阿史那意凡,还不下令,撤出去,快啊!” 被五万大军拥入到山谷内的同罗射思,看着脚下厚厚的一层木柴枝干,心中的不安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第一反应就是在眼前涌现出了单于都护府城,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那场大火,浑身颤抖的对着阿史那意凡嘶吼道。 此时阿史那意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火”这个字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在突厥人的战斗中几乎是不会用到火攻的,所以直到他身处到山谷之内的时候,心里才想起了水火无情,可是五万大军已经被他催动起了情绪,就像是疯了一样,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停止下来。 “你还在想什么!还不传令!”看着阿史那意凡已经愣在了原地,同罗射思一拳轰在了阿史那意凡的胸口上,阿史那意凡猛然在马背上跌落了下来,直到此时,他的神色才逐渐恢复到了清明。 “传令!传……” “嘭!”阿史那意凡疯狂的大吼,就在他开口的这一瞬间,一道黑色的光束直接在空中落了下来,从他的头顶射到了脚下,在地面上穿出了一道细长的孔隙,整根箭矢都没入到了土地里,阿史那意凡的身体轰然爆成了两半,一阵血雾扩散而起,这支铁箭的力道恐怖如斯。 第五十九章烈焰焚谷 “咯咯,是他!” 同罗射思看着眼前的情形,无力的伸了伸手,唾液在喉咙里滚动,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绝望的神色,那道模糊的箭影再次在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一箭奠定的这场伏击战的走势,阿史那意凡根本没有发出指令,前方的突厥大军还在不停的前行,后方的突厥大军不停向前涌入。 虽说阿史那意凡身死之地发生了混乱,但是对于整个队伍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绝大部分的突厥人都执行着全力出击的命令,潮水奔涌,已经形成了不可逆转之势。 “走!撤出去,冲来一条路!”同罗射思和他的亲卫就像是被湍急的河水席卷着,根本无法停下来,直到阿史那意凡身死,同罗射思再也受不了被死亡侵蚀的感觉,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扭转过马身,疯狂的向着葫芦谷的入口处强冲了过去。 上千柄泛着寒光的弯刀跟在他的身后,对着阻拦他们后退的突厥兵劈砍了过去。 喷溅的鲜血,带着突厥人士兵惊愕的面孔,强行挤到了葫芦谷的入口处,这些突厥兵根本想不到,同样是自己的队伍为何会对自己人出手。 同罗射思就像是一个箭头,狠狠扎进湍急的河流里,在里面强行穿透出了一条道路。 随着距离谷口的接近,山谷的道路越发的狭窄,同罗射思带领着自己的亲兵,把剩余突厥人的队伍全都堵在了外面,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最终,经过了激烈的冲击,同罗射思还是带着他的亲卫冲了出去,仅仅在谷口就遗留下了上千具尸体,把最后剩余的三千多人给挡在了葫芦谷的外面。 “轰隆!”就在下一瞬间,同罗射思刚刚逃出了葫芦谷的入口,他的亲卫队伍还有一多半在山谷中的时候,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狠狠的砸进了队伍里。 这些石块最小的也有篮球那么大,密集的就像是雨点,直接把同罗射思的队伍截成了两半,在葫芦谷的入口处堆起了一道巨大的石堆,仿佛在一眨眼的时间,地面上就隆起了一条山脉,把葫芦谷封了起来。 同罗射思豁然转身,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石墙,眼神里已经惊惧到了极点,被同罗射思挡住没有进入到山谷的那些士兵,惊愕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石山,缓缓的垂下了高高扬起的弯刀。 “这是,下雨?”下一刻,同罗射思觉得额头上发凉,下意识的伸手一模,入手处一阵滑溺。 “不,这不是雨水,这是桐油!” 仿佛要验证同罗射思的话,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山谷内燃起了冲天大火,火焰冲过了石墙的遮挡,把整方天空都映照的血红,连太阳的光线都在这一瞬间被掩盖下了所有的光彩。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些石头搬开,还能救一些,快点啊!”同罗射思足足呆滞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反应了过来,对着同样被吓呆的突厥士兵嘶吼道。 “啊!”士兵如梦方醒,争先恐后的拥簇到石山底下,伸手抱起已经发烫的石头,在一些石头的表面,还依稀的能看到五指形状的血迹。 “那是什么?!” 同罗射思抬头看着冲向天空的火焰,恍惚间觉得在山谷的顶端有一道寒光在指着自己,就在他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的这一瞬间,无数道破空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视网膜中呈现出了无数的黑点,仿佛是蝗虫群般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上落了下来。 “噗呲噗呲!”紧接着,铁质的箭头钻入肉体的摩擦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摩擦声痛苦的嘶吼声夹杂在了一起,听的人心里发麻,同罗射思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猛然翻身上马,带着残余的亲卫疯狂的逃离,只遗留下了上千具尸体,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够了,林叔,为了这样的人残掉一只胳膊不值得。” 在山谷的顶端,宇文哲的右手搭在林平的肩膀上,看着林平坚毅专注的眼神,摇了摇头。 “呼!”林平闻言,深呼了一口气,握住弓身和弓弦的双手缓缓的收力,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稳的把这张颜色漆黑的铁弓放在了地上,此时林平的右肩已经再次被鲜血淋湿,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我左肩的伤就是拜他所赐,这家伙有点本事,有资格配的上弓箭手这一称呼,那根乌铁箭应该也在他的身上,可惜了!” “多亏了大虎叔,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准备好这么多的石头,现在火势开始顺着悬崖上的植被向上蔓延,我们也该撤了!”宇文哲对的周围的人点了点头,道。 王大虎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旁,身上有着太多的擦伤,整个人瘫软在那里,完全虚脱了。 要知道,他们准备这些石头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那些比人还要大的石头基本上都是王大虎自己一人运过来的,别人根本搬不动,幸亏这座山谷中像这样的石头有很多。 “走!”在宇文哲的带领下,聚集在这里的人开始向着山谷的另一面艰难的前行,王大虎被两名亲卫搀扶着才勉强站起身来,浑身的肌肉还在止不住的颤抖,他看着宇文哲的背影,眼神中渐渐的散发出了一种崇敬的光彩。 就仿佛想起了宇文哲定制下这个计策时,对自己的交待,而自己当时却不理解,甚至以为宇文哲想要借助突厥人的手除掉这些侯君涣的亲兵。 就在一天前,他们在藏尸山谷中出来后,绕过了突厥人的五万大军,林平带着那枚翠玉离开了队伍,而宇文哲带着其他人赶向葫芦谷的路上。 “大虎叔,我要你的人去拦截突厥兵,把你的人分成二十个队伍,在任何能够埋伏的地方设伏,阻拦突厥人前进。” 宇文哲思索着,对着王大虎说道。 “小主,原本就不到三千人,分成二十支队伍,还要去伏击五万大军,这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以我们的速度想要逃离的话没有问题,根本就用不着用这样的方法拖延时间!” 第六十章人间炼狱 “大虎叔,并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也不是真正的伏击,让他们突厥兵接触后就逃走,要做出一副被逼着留下来送死的样子,要让他们给突厥人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们已经慌乱不堪,甚至已经失去了理智。这里的路多崎岖,想要逃走,应该会有很大的几率存活下来。” 宇文哲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 “如果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就行,其实就算真的战死沙场也没什么,只要让我们死得明白。” 王大虎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乔大爷,葫芦谷两边的峭壁大家可以爬上去吧,据说那里是一座石山,山上有很多碎石,对吗?” 宇文哲转而看向一旁的乔大爷,低声问道。 “没错,那座山据说是被神仙劈成了两半,整座山都被神仙的法术打碎了,有很多断茬,再加上峭壁上原本就有很多植物,我们都能爬上去,对了,躲到山谷上方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就不信突厥人也能爬上来!” “乔大爷,把大家伙派出去,去所有有可能的地方寻找油脂,若是能找到桐油最好,我要在葫芦谷放一把火!” “可是葫芦谷的地势太明显了,突厥人会那么轻易的钻进来吗,桐油倒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每个村庄里都有,要多少才能成功?” “放心吧,他们会进来的,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因为在葫芦谷的那一面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大虎叔的人也会作为铺垫。 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再好的地势也要有敌人利用才行,可是在他们眼里我们连敌人都算不上,只是一点小麻烦而已。 更何况,战争原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站在谷顶,原本就立在了不败之地,就算失败,突厥人也够不到我们,一切见机行事吧!” “就是那块被林老弟送走的玉佩吗?” “没错,那块玉佩就是突厥人宁肯放弃银川的原因,人若是陷入疯狂,被贪婪迷昏了双眼,就会把自己置身在死亡的边缘,而我们只不过需要一点点的力气,把他们推进去。” 直到他们到了那道崎岖的路上,整个队伍开始分散,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只有三四百人到达了葫芦谷,登上了山谷的谷顶。 在宇文哲的带领下,一部分人不停地在山谷的入口和出口处积攒着硕大的石块,另一部分则是折断山顶的树木扔到山谷中,因为葫芦谷内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五万人站在里面十分的宽敞,为了确保大火真的不可逆转的点燃,造成最大的杀伤,那么就必须要添加帮助燃烧的东西。 所以当同罗射思和阿史那意凡进入山谷后才会发现谷底铺满了枝干树木,才会马上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在这里布下了陷阱。 最终在各个方面的影响下,突厥人在阿史那意凡的带领下闯进了葫芦谷,火焰被点燃,五万大军陷入到了火海中,仅剩下了同罗射思带着不到两千人逃离了山谷的谷口。 ………………………… 山谷内的大火还在剧烈的燃烧,就连空气都被炙烧的噼啪作响,烤肉的香味随着火焰的舞动而升起,宇文哲抽了抽鼻翼,胃部却开始绞动,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出,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开始向前行进。 渐渐地,大火的上端开始升起了焦黑的颜色,烤肉的香味已经消散,转变成了焦糊的臭味,黑色的碳末漂浮在空中,就像为明朗的天空罩上了一层阴影,死亡的阴影。 宇文哲等人在山谷出口的顶端汇合了乔大爷,所有人都顺着乔大爷他们准备好的绳索滑了下去,众人全都安全的落到地面后,乔大爷看着堵在出口的那堆石头,心中充满了恐惧感,此时这堆石头已经变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堵不住山谷内爆裂的火焰。 “太惨了,五万人被大火活活烧死,就然连惨叫声都被大火阻断,为何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复仇的快感?” “那是因我们是人类,即便心中充满了仇恨,面对这样惨烈的景色也高兴不起来!” 宇文哲的双眼被冲天的大火印的通红,他安慰着乔大爷,却发现自己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不适的样子,也就胃部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和乔大爷正好相反,此时他的心里竟然出现了欢愉的感觉,那股在曹怜馨坠入河流中后产生的杀意,非但没有随着五万大军的消逝而消失,反而更加浓烈的积蓄了起来。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直到山谷中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焚烧殆尽,没有了能够支撑火焰焚烧的东西,大火才渐渐的止息,只剩下浓烈的黑烟凝而不散,把整座山谷笼罩的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通路,昏暗而压抑。 大火燃烧了一天,宇文哲等人就在山谷外整整看了一天,直到大火停止燃烧,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宇文哲带人清开了堵住出口的石块,一副宛若末世的情形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股更加浓烈的焦臭味轰然扩散,夹杂着已经被烧焦的骨灰末飘洒在空气中,整个山谷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干呕起来,这是人的本能,不管意志多么坚强的人,也只能通过训练来压抑住身体本能的反应,但是却无法消除。 直到过了很久,他们才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场景,宇文哲和林平首先站直了身体,在山谷内穿行,此时山谷内已经没有了活物,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在没有充分燃烧的枝干内冒出一小簇明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又会熄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黑色的烟雾升起,融入到空中聚而不散的黑色烟雾中。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的箭就射在了这个位置,以我的力道,再加上箭本身的重量,会完全没进土石里,经过的火焰的燃烧,这里完全的变了样子,恐怕不容易找到了!” 林平来到射杀阿史那意凡的地方,看着面前焦黑的地面,郁郁不欢的说道。 “放心吧,林叔,很快就能找到,就以这里为中心,应该不会超过两米的距离,这些散乱的碎骨应该就是那位突厥人的将领吧!” 宇文哲蹲了下来,在已经焦黑的地面上轻轻的磨砂,下一瞬间,随着焦黑的物质被擦拭干净,一道莹绿色的光芒在他的手掌下散发而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第六十一章银川城 “不愧是极品翠玉,在这么猛烈的大火中燃烧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一点变化,这应该是一枚身份玉佩,真是贵不可言啊!” 乔大爷看着宇文哲手里的那块玉佩,眼睛睁得很大,仔细的观察着,唯恐错过了任何一点细节。 “当然贵不可言,若不是它的话,突厥人又怎么可能上钩呢!” 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少爷,我的箭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去哪,虽我们这一把火就烧了突厥人五万大军,可是他们却还剩下十五万的部队,恐怕要陷入疯狂了!” 林平拿着一根沾满了泥土的乌铁箭来到宇文哲身前,很冷静,虽说他们刚刚赢得了这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 他和宇文哲聚集起来的猎户,加上王大虎统领的亲兵总共不到六千人,只用两千人的代价就让突厥人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不管在哪个朝代这都算得上是一场奇迹,足以记载在史册上,可就是获得这么大的胜利后,林平的情绪依然没有太大的波澜,而是很小心地提醒着宇文哲。 “我们去银川,不知道过了那么长时间银川城准备的怎么样了,恐怕李靖将军也不会想到,我们不但为他争取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为他消灭掉突厥人四分之一的兵力吧,不过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了!” 宇文哲把玉佩放在了怀里,看着银川城的方向,声音低沉的说道。 葫芦谷距离银川城的大门只有几里的距离,像这样的大火,银川城的守军不可能发现不了,可是大火持续燃烧了一天,却没有银川的守军前来探查消息,那只能说明在突厥大军的威胁下,银川城的形势已经严峻到无可想象的地步,恐怕已经放弃了银川城外所有的一切,那道坚厚的城门绝对不会轻易打开,谁也不知道李靖到底在银川城内准备着什么。 银川城距离葫芦谷只有几里的距离,虽说宇文哲为了火烧葫芦谷这场战役,早就舍弃了在突厥人手里抢下的战马,但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就来到了银川城的城门下。 银川城就像一座山脉般坐落在大唐的西北方,是一座雄关,城高墙厚,在历史上不知道多少次把异族之人挡在门外,城墙上到处都是刀枪剑戟划过的痕迹,古老而斑驳。 当宇文哲带领着衣着各异的四千人来到城门之下后,情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在城墙上瞬间出现了上千支泛着寒光的羽箭,弓弦拉开时发出的扭曲声轻易可闻,四千人已经算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尤其是他们还手持着武器,大多数人的衣服上更是沾染着已经发乌的鲜血。 “快开城门,我们不是敌人,是贺兰山的守军,快让我们进去!” 王大虎看着城头上戒备的士兵,只身走到城墙下,洪亮的大喝声在他的胸口迸发而,瞬间穿过了城墙的阻挡。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银川城门绝对不会打开,你们退去吧,在前进的话我们就放箭了!” 城墙上出现了手持令旗的士兵,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下的宇文哲等人,充满杀意的说道。 “该死的,你看不到我们的衣甲吗,难道你以为老子是突厥人打扮而成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汉人!”王大虎顿时暴怒,对着城头上的守卫破口大骂。 “大虎叔,有证明贺兰山守军身份的东西吗?” 宇文哲眯着眼,看着城墙上出现的上千位弓箭手,弓弦已经被拉成了满月状,心不停的往下沉,对于银川城的城墙来说,一千多名的守卫太少了,因为这座城墙一次性最少也能承受住三万名士兵布置防御。 “小主,军印和兵符都在侯君涣身上,当时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还真是没有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王大虎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道。 “少爷,后撤一段距离吧,现在我们正好在弓箭有效杀伤的范围,弓弦已经拉到最圆了!” 林平下意识的挡在宇文哲的身前,双眼爆发出一道光彩,虽说担忧,语气却是不屑于顾,不是拿着弓箭就可以被称为是弓箭手的。 “魏成,去把魏成找来,他见过我,知道我的身份!” 宇文哲沉着脸,并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走到了林平身前,把整个身体暴露在弓箭的下面,扬起头来,语气已经变得寒冷无比。 “魏成副将?魏成副将现在时刻守在李将军身旁,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快滚吧,城门不会打开!” “那是李业诩,原来是他在搞鬼!” 宇文哲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看着城墙上闪动的人影,眼神一缩,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躲藏在城墙上的守卫中,正在怨毒的看着自己。 “林叔,把这枚玉佩射在他的身上,其余人后撤,离开弓箭射程的范围!”宇文哲把那块翠玉交给了林平,转而对着乔大爷吩咐道。 “好!”乔大爷点了点头,就在乔大爷带着众人后撤的时候,林平松开了握着那柄黑色巨弓的双手,接过了宇文哲递过来的黄木硬弓,一支木质的箭失携带者那枚翠玉,在空中划过一道绿光向着城头飞去。 整个过程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城墙上的卫兵仿佛都被那块折射着翠绿色光彩的玉佩吸射了灵魂,忘记了还击。 下一瞬间,“咣!”的一声,林平就好像能预测李业诩所有能闪躲的动作,这支利箭穿过了数道人影,狠狠地镶嵌进李业诩头顶的铁盔里,那枚翠绿色的玉佩就吊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来回晃动。 “住手,不要放箭!” 李业诩被这支箭的力道冲击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他模糊的看到眼前这枚玉佩的时候,心中惊讶到了极点,这种恐惧甚至压下了对于这支箭矢的恐惧,为了阻止放箭连嗓音都撕裂了。 “小李将军,您认识他们?”城墙上手持令旗的那名士兵,右手猛然攥紧,恐惧的看着插在李业诩头盔上的那柄箭矢,惊愕的说道。 他很确信,要是这支箭瞄准的是自己的话,自己绝对无法幸免。 “不要再说废话了,快去把城门打开,不过等他们进城后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尤其是射箭的那个家伙!” 第六十二章进城 李业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无奈,可是眼前这枚玉佩所能产生的威慑力不是他能阻挡的了得,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隐藏,所以只能下达了打开城门的命令。 李业诩的声音落下后,被拉开的弓弦缓缓的收起,数道身影向着城下的方向跑去。 “少爷,这有用吗,他要是装作不认识怎么办,城墙上的士兵可都是他的人!”林平仿佛毫不在意自己这一箭到底会不会射中自己想要的目标,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李业诩,没那个胆子!”宇文哲眯着眼睛,视线就像是穿过了城墙的阻挡,落在了李业诩的身上。 “咯吱!”随着城门被打开时的摩擦声,宇文哲这才收回了目光。 “进城!” 看着城门被打开,乔大爷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众人回到了宇文哲身边,向着银川城内挺进。 银川城的大门完全是由实木所制,将近半米厚,即便毫无阻碍的打开,也需要数十名士兵共同用力,进入了银川城就意味着已经进入了大唐的体内,这是最后一道可以依靠的屏障。 都护府城,阿史那贺鲁的临时营帐处。 阿史那贺鲁坐在首位,脸色阴沉的就像是要滴出水来,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同罗射思跪在地面上,脸上沾满了泥土,整个人仿佛都陷进了恐惧之中。 “五万大军,付之一炬,我儿阿史那意凡被人射爆了脑袋,为什么你活着回来了,为什么你没死,对手是贺兰山的守卫,是普通的猎户百姓,你为什么不去死!” 阿史那贺鲁闭着眼睛,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所有站在大帐内的士兵甚至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唯恐会引火烧身,现在的阿史那贺鲁就是一枚扔在火焰中的**,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属下和少将军发现了大唐皇后的玉佩,想要捉住她献给将军,,所以才被引诱到那处谷底,可是谁知…谁知…” “大唐皇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候君涣的话,再加上一枚玉佩就让你们失去了判断力,若不杀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五万儿郎!”阿史那贺鲁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同罗射思的身前,腰间的弯刀铿锵出鞘,锋锐的刀刃闪耀着寒冷的光芒。 “将军,不只是这些,她有玄甲兵守护,上百的玄甲兵啊,除了皇族之人谁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候君涣那种废物为了活命又怎么会说谎,大唐的皇后一定就在这里!”同罗射思随着阿史那贺鲁的逼近,膝盖在地面上随之后退,声嘶力竭的嘶喊道。 “噗呲!”阿史那贺鲁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伏在了同罗射思的耳边,手中的弯刀毫无征兆的捅进了同罗射思的大腿里。 “那你看到大唐皇后的人了吗,先是放出诱饵,一路上假装伏击降低你们的警惕,到了最后强杀先锋部队做出被追上后的疯狂抵抗。贺兰山的废物和一群百姓真的能有这样的谋划和血性吗,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相信大唐皇后就在前方!难道你忘了,现在镇守银川的是谁,是那个号称军神的李靖,是那个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李靖!” 阿史那贺鲁的声音就像是在情人耳边的呢喃,但是却没有一丝感情,平静的让人恐惧。 “你们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竟然毫无防备的冲进那处峡谷,你都忘了,谨慎二字是什么!” “将军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李靖布置的?!这不可能,他已经被少将军打成了重伤,根本就出不了银川!属下不信!” 同罗射思强忍着大腿处传来的疼痛,紧咬着牙齿,脸色憋的涨红,但是却抬起了头,直视着阿史那贺鲁的眼睛,眼神里的恐惧之色也开始渐渐的消退。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想要保住性命的话就必须紧咬住这一切都是阿史那意凡自己的失误,期待阿史那贺鲁顾忌自己的主子是拮利可汗,才有一丝生机,即便这件事真的就是阿史那意凡自己指挥的失误。 “我不需要你相信,待我攻下银川后,我要你盯死了李靖,若是李靖逃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滚!”阿史那贺鲁猛然间抽出了弯刀,鲜血四溅,低声嘶吼道。 “嗯哼!属下告退!”同罗射思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楚,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眼神里却充斥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踉跄着退出了大帐。 “将军,真的就这样放过他吗,他让我们损失了五万大军,即便杀了他,颉利可汗也说不出什么吧?”一名明显是亲卫军首领的士兵,在同罗射思走后不解的问道。 阿史那贺鲁身体一顿,右手紧紧的抓着弯刀的刀柄,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你以为我是顾忌颉利吗?同罗射思的一手弓箭之术独步天下,我要确保能够抓住李靖,所以他还有些用处,李靖敢设计杀我儿子,我就把整个大唐全都屠戮殆尽,给我儿子陪葬!传令,大军开拔,奔赴银川!” 恐怕宇文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葫芦谷放的那一把大火已经被阿史那贺鲁按到了李靖的头上,也许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银川城, 宇文哲等人已经进入了银川城,他们刚一进城就遇到了麻烦,守卫银川的士兵从各个角落里涌出,锋锐的长矛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在长矛的后方是弓箭手,阵势稳固,没有任何的死角,和散乱的突厥兵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宇文哲,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回你是落在我的手上了!”紧随其后,银川城的守卫分开了一条通路,李业诩在通道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宇文哲,充满了恨意的说道。 “放下武器,不然的话就以私自聚兵,意图反叛的罪名格杀勿论!” 随着李业诩的话音落下,围困住他们的士兵再次向前,长矛甚至快要顶到了宇文哲等人的鼻尖。 “大概有三千人,和我们差不多,想要突围的话任何方向都可以!”乔大爷站在宇文哲的身后,目光四处扫视着,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突围,他离我太近了!”宇文哲对着乔大爷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李业诩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第六十三章军神李靖 “你说什么?!”李业诩看着宇文哲的表情心中一突,只觉得身体发麻,竟然浑身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他忘不了,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宇文哲这样的表情时,被抢走了金缕丝甲衣,而自己在曹府大堂的门外躺了大半个晚上。 “我是说,你离我太近了!” 宇文哲的右脚猛然踏向地面,身体就像是一枚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向着李业诩的方向冲去,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甚至就连守在李业诩身前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宇文哲的右手就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 “真不明白,李靖将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用三千人来围困三千人,在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就敢离我这么近,银川城总共还有多少守军,还要把兵力用在与我的内耗中,还是说你爷爷也只是徒有虚名吗!” 宇文哲扣住李业诩脖颈的右手逐渐用力,略带嘲讽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杀意,李业诩的举动可以说已经勾起了他所有的愤怒,在突厥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时候,不想着怎么守城,不想着自己带来的人会不会提升守军的实力,却因为和自己的私人恩怨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不想死的话就放了我,银川城还有八千守军,你只有三千人而已!”李业诩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也许是因为身在银川给了他很大的勇气,怨毒的声音在他的嗓子里憋了出来,看着宇文哲的眼光更加的愤恨。 “八千又如何,老子都干死了五万突厥人,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怂包,贺兰山才会这么容易被攻破,老子杀了你!”乔大爷反应的更加激烈,他扬起手中的猎刀,几步踏上前来,猛然向着李业诩的脑袋砍了下去。 “咣!”就在这柄猎刀落下的只一瞬间,一柄漆黑的弓挡在了刀锋下,猎刀猛然被弹回,乔大爷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不解的看着这柄黑弓的主人。 “林老弟,为什么要阻止我,这小子死不足惜!” “不要冲动,少爷自有打算,比起守住银川城来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林平对着乔大爷摇了摇头,道。 “你不敢杀我,不然的话你带来的这些人都会死,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我会把他们当成难民安放,至于你怎么样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李业诩看着被挡开的那柄猎刀,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声,即便自己的喉咙还在宇文哲的手里,也强行把声音挤了出来。 “你是大唐的军人,你爷爷更是开创了大唐的忠臣,既然连你们都不在乎银川城的存在,不在乎突厥人会不会突进大唐的腹地,为什么我会在乎呢,真是太可笑了,林叔,准备突围,打开城门!” 宇文哲的右手更加用力,左手却握住了那柄还带着血槽了匕首,随即把头伏在了李业诩的耳边,匕首转动间,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现在了李业诩的大腿上。 李业诩的表情顿时痛苦的皱在了一起,但是惨叫声却被牢牢地遏制在喉咙里无法散发出来。 “你还有两只眼睛,十根手指,两个耳朵,你说,在你被我玩死之前,这些人敢不敢发动攻击,我能不能用你当成盾牌离开这里!” “恶…魔…”直到此时,李业诩看着宇文哲冰冷的表情,那种恐惧感终于根植到体内的最深处,甚至深入灵魂。 “住手,赶快放了小李将军,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银川城的守卫不停地向前逼近,但是因为李业诩在宇文哲的手里又心存顾虑不敢出手,直到看着李业诩已经被鲜血浸泡的右腿,心中焦急,但只能出口威胁道。 “死罪?哈哈哈,你凭什么判我死罪,突厥人打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作为军人无法给我们守护又是什么罪,我带人来守卫银川却要收敛武器,你们的剑锋对准的是大唐的百姓,我们挣扎着在突厥人的刀下活着,却要死在应该保卫自己的士兵手里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宇文哲看着眼前对着李业诩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的士兵们,心中涌现出了说不清的悲哀,手中的匕首猛然一划,李业诩的另一条大腿再次喷溅出一簇血液,李业诩抽搐着闭上了眼睛,不是被吓晕,而是疼晕了过去。 这样的军队真的能守住银川吗,大唐真的能撑过这次劫难吗,直到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大唐不复存在,自己也能深入到突厥王庭深处,刺杀颉利可汗报仇,只是曹铭和曹怜馨的心愿无法达成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要保证跟随自己这三千人的安全,他们毫无保留的跟随着自己,毫无保留着信任自己,这是属于自己的责任。 “少爷,城门已经打开了,我们真的要离开吗,到时候突厥人剩余的那十五万大军攻来,我们没有退路了!”林平在宇文哲的身后,看着已经重新被打开的银川城大门,王大虎站在那里,仅凭一人之力就把这两扇沉重的大门打开到了最大的限度。 “娃,我们撤吧,我们不想和他们这些最会对自己人发狠的懦夫交战,要留着性命多砍杀些突厥人,要是死在这里就太没有价值了,我们继续去打游击战,只要你带着我们,即便是十五万突厥人也不是对手,早晚会让我们杀光的!” 乔大爷收起了手中的猎刀,一副鄙夷的看着周围的银川城守卫,其余的猎户们大都如此,他们站在宇文哲的身后,像是失去了对银川的期望,不停地向着城门看去,离去之意已经湛然若现。 “好像真的是昏过去了,真没用!”宇文哲点了点头,把李业诩横在自己的身边当成盾牌,缓缓地向着城门退去,随着身体的移动,李业诩大腿上的鲜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流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放…放…下,没想杀…杀你,我知道玉佩是夫人的,我只是想羞辱你,求求你放了我啊!”也许是因为疼痛使得李业诩在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感受着自己移动的身体,惊恐的嘶喊道,因为宇文哲的右手放松了力道,语气也变得顺畅起来。 “少年,放了他吧,老夫会给你一个交代,直到你满意为止!”宇文哲根本没有理会李业诩的嘶喊,直到他们大部分的队伍都退到了城门外的时候,一道略显苍老疲倦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宇文哲听到了这道声音后顿时停在了原地,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神色一凝,下意识的吐出了两个字,“李靖!” 第六十四章冲突 这道声音很响亮,瞬间就覆盖住了整个场面,银川城的守卫听到这道声音后全都后退了几分,收起了手中的兵器。 “是李靖!少爷,李靖此人千万不可小觑!”林平并没有看到宇文哲唇角的动作,但是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要给我怎么样的交代!”宇文哲停下了脚步,视线的方向却没有发生任何转变,嘴角上扬,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笑意。 “你不用故意显露出这种表情来试探老夫,说来惭愧,虽说老夫已经掌控了银川城的军权,但是毕竟也仅仅只有几天而已,还是先放下业诩吧,他的血快流尽了。” 围绕着宇文哲等人的队伍再次分开一条通路,一名头上掺杂着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穿着一身布衣,脸上显露着遮掩不住的倦意,身上还缠绕着一些白色的衣布,却自有一股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气势,脸上有着些许细密的皱纹,双眼却像最闪耀的星辰那么深邃,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即便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事情。 宇文哲也收敛了嘲讽之意,心中对于眼前的老者更加高看了几分,自从穿越到大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仅凭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心里变化,却又说出的那么自然,那么让人信服。 “怎么,现在你的人已经退到了城门外,这里的士兵每一个都是和突厥人交战的珍贵之人,就赌上老夫李靖之名,还无法让你信服吗!” 李靖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宇文哲,逐渐皱起了一些眉头,视线先是落在了李业诩的双腿上,最终却落在了林平后背的那张黑色巨弓之上,眼神中也第一次有了剧烈变化的神色。 “咯咯!”李业诩在发现李靖的时候就开始了不停地挣扎,但是喉咙却再次被宇文哲的右手紧紧的扣住,把声音全都挤在嗓子处无法说出,不停发出了让人身体发酸的声音。 “哼,我们来此,是为了守卫银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唐的百姓,你作为大**方最高的将领,却让一群百姓被逼成这样,我们的亲人被突厥人残杀的时候你在那里,侯君涣在贺兰山为所欲为,把贺兰山脉糟蹋的被突厥人用一晚时间就攻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让我如何信服!” 宇文哲的眼睛渗着泪水,嘴角的弧度却越发的扩大,看着眼前的李靖就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愤怒,疯狂的嘶吼着。 宇文哲的话勾起了他们心中最为悲惨的回忆,最大的怨恨,这些猎户们全都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小家伙,你到底知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你放肆!”魏成一直跟在李靖的身后,直到此时终于忍耐不住,走上前来对着宇文哲喝骂道。 “够了。” 李靖一把拉住魏成的肩膀,看着宇文哲和他身后那三千人的,产生了一种揪心的感觉,他阻止了魏成的动作,自己毫无防御的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前,将一柄匕首递到了宇文哲的身前。 “让你们遭受这样的灾难确实是我的失责,我向你们道歉。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你就杀了我,如果我李靖的这个名号还能让你有那么一丝信服,就回来吧,我们一起镇守银川,阻断突厥人进入大唐的的脚步!” “呼!”宇文哲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扬,把李业诩扔在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早就在一旁准备好的两名士兵飞快的冲了进来,抬着李业诩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神里。 “少爷,你打算相信他?”林平脸色难看的对着宇文哲说道,他敏锐的感知到李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后背的那张黑色巨弓上,而且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林叔,你在顾虑什么?”宇文哲疑惑的看了看林平,但还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靖的身上。 其实他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李靖的错,侯君涣是侯君集的弟弟,李靖虽说官职很高,但是在大唐的军方也不是一言九鼎的,此时是唐朝建立初期,那些开国名臣大多都还活着,所以李靖在军方也有很多掣肘,正真能一言九鼎的也只有李世民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发泄,发泄他已经到达了临界点的压力,同时观察李靖到底会作何选择,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李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把这一切都背负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毫无犹豫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要知道李业诩还被自己扣住了脖子,大腿上的鲜血已经完全浸湿了。 “娃,那么我们到底怎么办,走还是不走?”乔大爷看着眼前的李靖,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中的猎刀,为难的问道。 “乔大爷,离开银川后我们只能钻进贺兰山脉里,那是到了万不得已下的选择,现在我们进驻银川城,参与布防,很快就能和突厥人交手的,收起兵器吧!”宇文哲沉默了许久,目光直视着李靖的眼睛,道。 “赶快去布防,收拾一处营地,给他们用来休息,还不快去!”魏成看着宇文哲并没有接过李靖手中的那柄匕首,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还围在这里的银川城守卫,大吼道。 “少年,跟我来,其他人魏成会安排好的。”李靖听到宇文哲的话,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示意着宇文哲向着银川城的城内走去。 “乔大爷,大虎叔,你们看着大家,不要受到委屈,我和林叔去去就来。” 宇文哲转身吩咐道,随后和林平跟在李靖的身后,向着银川城的城主府走去。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魏成离开的时候在李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而李靖的表情随着魏成嘴角的蠕动,变得十分的难看起来。 “曹铭的侄子吗,看这样的情形绝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下可糟糕了啊!” “报,已经探查清楚,葫芦谷确实发生了一场大火,看其残留的痕迹应该是突厥的士兵葬身于此,数量看上去足有数万!” 乔大爷和王大虎刚刚带着队伍离开,就有几名哨兵骑着快马冲进了城内,不可思议的声音瞬间就在银川城扩散而出,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第六十五章形势严峻 “葫芦谷燃起的大火烧死了数万突厥大军,难道说?!” 李靖闻言一惊,再次看向宇文哲的目光已经发生了最本质的改变,以他的观察力绝对看的出来,那些人是以宇文哲为中心而行动的,突厥人不可能自己玩火,一定是有人把突厥人引诱进了葫芦谷,现在看来有实力做出这种事的也就只有宇文哲这一伙人了。 “是五万人,逃走了不到两千,为了将他们引诱进山谷,我们也损失了将近两千人。”宇文哲的声音很低落的说道,没有赢战役的骄傲,反而更多的是对死去战友的伤感、缅怀。 “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突厥人损失了这五万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看来他们要更加疯狂了,先和我去城主府吧,去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李靖强行压下心中的波动,继续转身向前走去,但是不停颤抖的双手还是显示出这件事到底对他产生了何等的震撼。 毕竟宇文哲才十六岁,即便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导致有些沧桑,看上去年龄大一些,但是也绝对超不过十八,脸庞上还尽显稚嫩,就是在李靖眼中这么稚嫩的孩子,竟然带着几千人就葬送了突厥五万大军,这让他想起了汉武帝时期最有名的年轻将领霍去病,同样的年轻,同样的让人不可思议。 “原来银川城并不是没有派人去探查,恐怕是因为看到我的队伍时隐藏了起来,直到我们离开后才探清了情报,怪不得现在才探查回消息。”林平跟在李靖和宇文哲的身后,看着跪在身后的哨兵,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神色。 银川的城主府早就布置成了军事指挥的所在地,在城主府的大堂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沟渠纵横,刻画着大唐整个西北方的地形地势,其中银川城的位置最为显眼,耸立在沙盘的中间。 “银川的守卫只有八千吗,已经派人去召回支援渭水之地的银川守兵了吧,再加上五万银川守军的话,也许真的能把突厥人挡在银川城外,毕竟突厥人就还只有十五万,最重要的,他们的粮食补给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看着沙盘上详细的地形,宇文哲的目光扫过了葫芦谷,最终落在了单于都护府城的位置上,分析道。 “银川城守军已经出发七天,我派往的人追到后,就算他们赶回来都不用修整,也还要十天的时间,这十天真是度日如年啊!”李靖摇了摇头,仿佛根本没有把希望放在银川城原本的守军上。 “突厥人现在应该得到了葫芦谷的消息,十五万大军在都护府城赶来,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八千人防守三天,守不住!”宇文哲眼神一凝,脸色变得无比沉重起来,这分明是一个死局。 和曹铭守卫单于都护府的府城不一样,他之所以能用五千人就挡住了突厥人将近四天的时间,完全是因为那一把孤注一掷的大火,用整座城池来拖延突厥人前进的速度,为银川城的守卫争取时间,即便城破,也还有银川城守在后面。 但是银川城不同,银川是大唐西北处最后一道防线,必须在守住城池的前提下抵御住敌人才有意义,若是使用曹铭的方法,即便挡住了突厥人三天又有何用,到时候银川城被毁,回援的银川城守卫又去守卫哪里,大唐西北方的大门将毁于一旦,完*露在突厥人的獠牙之下。 “将军可有退敌良策,加上我带来的这三千人,能否守住银川?”宇文哲绞尽脑汁,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应对的方法,最终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向了这名以不败而闻名历史的名将,充满希翼的问道。 “原本只有三成的几率,现在有五成,与你带来的三千人无关,只要夺命霸王肯出手,射杀对方的领军之人,到时敌军大乱,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李靖露出了一丝笑意,目光落在了林平的身上,“我没看错吧,这张令人闻风丧胆的霸王弓,传闻是西楚霸王项羽打造而成的神弓!” “必要的时候林叔会出手,但是霸王弓沉重,最多只能射出三箭,不敢保证能够命中敌将!”宇文哲紧紧地盯着李靖的眼睛,他根本没想到李靖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认出了林平背后的那张漆黑色的巨弓,要知道这张巨弓和他们在贺兰山隐居了十六年,从未出世。 宇文哲说完转身向着指挥所的大门走去,“晚辈不放心我带来的那些人,就先行告退了,若是将军有了什么计谋,晚辈定当支持,一切为了守住银川!” 林平紧跟着宇文哲走了出去,直到走了很远的距离,才疑惑的看向宇文哲,“少爷,为何少说了两箭,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逃过我的霸王弓,只要被我的眼睛捕捉到,就绝对逃不掉!” 林平的语气中夹带着强大的自信,仿佛他所说的就是真理,只要他拉开弓弦,就能命中目标,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突厥人的军队与汉人不同,突厥人是由部落组成,首领死后只会造成短暂的混乱,他们会自动成为一块块的团体,每个团体都有领头之人,到时候你又能射谁,虽说因为没有了统领大局之人,战斗的凝聚力会有所下降,但是毕竟人数摆在那,同样不是银川现有的力量可以抵抗的!”宇文哲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是啊,我们的军队若是将领死去就会群龙无首,溃散成一盘散沙,极易被抓住破绽,可是突厥人不一样,就是因为这样,当初在葫芦谷才会在最后时刻干掉那五万人的将领啊!”林平恍然道,随即,脸色也凝重了下来,因为这样来说的话,银川城就真的到了最为严峻的时刻。 “如果用这样的方法呢,能不能守住银川,争取时间,又要怎么说服李靖将军同意,太冒险了。”宇文哲仿佛没有听到林平的话,所有的精神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嘴里喃喃自语着,眼神里充满了捉摸不定,深邃茫然的神色。 城主府指挥所,李靖看着宇文哲和林平的背影,摸了摸参差不齐的胡须,流露出一丝笑意。 “夺命霸王林平,自从宇文化及死后就没有了消息,可是却在十六年后出现在银川,叫着一位年轻人少爷,怎么可能有林平射不中的目标,你们到底在隐藏着什么?难道这个小家伙就是陛下命我寻找的那颗星辰吗?这次守卫银川的战役就能显现这一切,到底是大兴还是灭亡,就看能不能守住银川了啊!” 第六十六章夺命霸王 霸王弓,弓身乃天外陨铁打造,重一百二十七斤,这把弓乃是当年楚霸王项羽的随身之物,威力无比,相传项羽十五岁那年乌江中有黑蛟龙作恶,危害四乡。 项羽听说后,当夜单枪匹马来到乌江,找到黑蛟龙。与黑蛟龙搏斗了一天两夜才把这条黑蛟龙杀死,取得此筋搓股为弦。黑蛟龙乃至寒之物,坚韧异常,故此弦不畏冰火,不畏刀枪。 可是当这张弓被打造出来后却无法使用,因为根本没有箭矢更够承受这柄弓的弓弦所产生的力量,在弓弦爆发的那一瞬间全都会被冲击成数段。 直到数年后再次偶遇一块与弓身品质相差不多的天外陨铁,用这块天外陨铁打造了十三根利箭,霸王弓这才开始显现他的威力。 就是因为有霸王弓的存在,刘邦在和项羽交锋的时候从来不敢露面,即便到了后来占据上风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一直到了项羽兵败逃到乌江,在路上弄丢了这柄弓箭,刘邦才敢露面。 到了后来,这柄霸王弓落在了宇文化及的手上,被宇文化及转赠给了林平,从此林平跟着宇文化及东征西讨,每当与敌军交锋时必将一箭取其敌将首级,对方逃无可逃。 只不过到了此时,那十三根特质的铁箭已经失落了一大半,仅仅剩下了六根,不过即便如此也够用了,林平毕竟不是力拔山兮的霸王项羽,在短时间内最多能拉开弓弦五次,但是在射击的准确度来说,却不是项羽比的上的。 到了后来,只要有林平出战的战役,敌方将领必然身穿普通衣甲,隐藏于大军之中,虽然这样不便指挥,还容易降低己方士气,但总比一露头就被射死来的好,若不然,像宇文化及这种贪婪娇横,被称为轻薄公子的人怎么可能有实力自立为帝。 话说回来,若不是宇文化及太过于不济,也不至于刚刚自立为帝半年就被寇建德擒杀,但是这也丝毫无法影响林平的名声,夺命霸王林平在当时是所有带兵将领的噩梦。 李世民带兵争夺天下时都不止一次的感叹,当时辛亏没有和林平带领的军队正面交锋过,为何没有在宇文化及之前就把此人收归到自己的账下。 因为在宇文化及身死后他立刻派人去寻找,或者说所有有实力争夺天下的人都派人去寻找,可是林平却仿佛在人间消失了,直到十六年后,出现在面临着突厥人的银川城内。 “宇文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寇建德的手上,这一点的毋庸置疑的,而且那个小家伙是曹铭的侄子,应该和宇文化及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应该告诉他吧,曹铭的头颅应该还给他才是!” 李靖的目光还注视着宇文哲和林平离开的地方,即便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脑海里还不停地回忆着关于林平的一切,直到最后,心绪放在宇文哲身上的时候,脸色却突然变得落寞起来。 他这一生早已记不清自己指挥了多少次战役,亲自冲锋在前的更是不计其数,又怎么会想象不到单于都护府府城守卫战的惨烈。 曹铭是大都护,要是逃的话有很多的机会,可是却用最激烈的手段以身殉城,为自己争取了将近四天的时间,四天啊,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了,就连自己当时看到曹铭的头颅时候都眼前一黑,流下了多少年未曾出现过的泪水。 在尸体中向前迈进的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将,竟然还会有着眼泪这种东西,就连李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确定,这决不是伤心的眼泪,这是对于曹铭钦佩,看着曹铭凝固的眼睛,就能感受的到,他决定以身殉城时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感情。 “大唐,亡不了!”李靖看着放在自己座位旁,还带着乌黑色血迹和一丝淡淡尸臭味的布袋,眼神里顿时散发出了一种狠厉的光芒,转身望着长安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长安渭水之地,李世民身披明亮的铠甲,站在泾阳的城墙上,眼神深邃的看着城外那望不到边际的大军,没有闪露出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陛下,尉迟我又干掉了三千突厥兵,不管怎么说也先杀杀颉利那老家伙的威风!”尉迟敬德虎虎生威的走到了城墙上,一身的血迹,就连脸上都是鲜血干涸之后的乌黑色。 “叔宝呢?”李世民收回了目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尉迟敬德,这才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叔宝还在下面,现在正带兵和突厥人进行一场小规模的交锋,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对,突厥人好像是在围着我们,又总是派一支小部队来骚扰,前前后后可是赔进了两三万的兵力了啊!” 尉迟敬德用手擦了一把脸,手上原本就沾染的血液和脸上的污血混在了一起,站在李世民的身边就仿若一座杀神,声音犹疑中却透露着对于颉利可汗浓浓的不屑。 “突厥人这是在逼迫我们召回全国各地的府兵,以逸待劳,要一举歼灭我朝所有可以抵抗的力量,颉利打的好算盘,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李世民冷漠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他想灭我长安,自己也要遭到严重的打击,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可汗之位都难说,这是两败俱伤。颉利没那么傻,他在等,等着全国的府兵聚过来,他在等着银川城的陨落,银川被破,除了长安以外所有的土地都会被他们的马蹄踩在脚下,最终兵合一处,到了那时,大唐才是真正的要灭亡了!” “怪不得颉利这小子总是派一股小军队突袭,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紧迫感,催促府兵来援,真是个老狐狸!”尉迟敬德恍然大悟道,看向城下的目光已然愤恨无比。 “真正决定命运的战场在银川,但是我们这里也不能败,只要持续胜利下去,就能给颉利强大的压迫感,让他错估我们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位皮肤黝黑的大将,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用了很少的兵力,就已经连续打退了颉利可汗数十次试探性的进攻,仅凭这两人,颉利可汗就一定会有所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李绩和咬金已经出发拦截前来支援的府兵,转而援助银川城,一定要赶上啊,银川才是决定大唐生死存亡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索要翠玉 宇文哲和林平离开了指挥所,向着城墙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他发现那些在城内巡逻的士兵,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全都充满了一种敬畏的神色。 “林小哥,你是在找乔大爷他们吗,我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现在银川城空旷,安排的都是最好的地方!” 他们刚刚走到城墙下,就看到魏成迎了过来,宇文哲皱了皱眉头,此时的魏成已然没有了当时在都护府城城墙下的那种傲然和冷漠,反而透露出了一种火热的情绪。 宇文哲思索了一番,随后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有劳魏偏将,我们暂时还没有去和乔大爷汇合的打算,请问李业诩在哪,能否带我前去看看?” “林小哥,业诩那小子已经让你给伤成那副惨样了,而且被将军剥夺了军职,还记下了三十军棍,你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要是业诩有个差错,我可无法和将军交代啊!”魏成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为难的说道。 “魏偏将放心吧,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知道。”宇文哲摇了摇头,神色不容置疑,但语气十分的诚恳。 “那好吧,我带你们过去,你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啊,其实业诩这小子本质还是不错的,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主动留下来守卫银川了!”魏成叹了口气,被宇文哲的眼神逼退,无奈向着城内西侧的方向走去。 “林叔,你先去城墙上看一下,看看银川到底是怎么样布置防御的,我自己和魏副将前往便可。”宇文哲对着身旁的林平说道,原本宇文哲还不知道怎么去找李业诩,魏成可以说来的正是时候。 魏成走的很快,甚至比得上普通人跑的那么迅速,也许是因为银川城内的紧张感让他们对于时间都他别的看重,宇文哲不露声色的紧跟在魏成身后,呼吸平稳,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当初他刚刚穿越到大唐的第二天,拖着那一具病怏怏的身体,就能凭着自己的毅力跟上林平的速度,更何况是现在。 “我们到了,这里是银川城医护所在的地方,业诩现在正躺在里面呢。” 以这种速度,很快就到了李业诩正在治伤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魏成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宇文哲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只觉得身体一阵舒畅,就仿佛灵魂受到了洗涤,自从在都护府出来后所承受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正背对着院门,手里拿着一根深青色的杂草,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嘟囔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嘴角还有着一抹青色的痕迹,唇齿间残留着一缕杂草的残渣。 “张大人,业诩的伤势如何了,醒过来了吗?”魏成看到眼前的老者很恭敬的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像唯恐打扰到老者的思考。 “哦?是小魏啊,你说的那小子在里面,大腿到是没什么,不过心神被摄,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王大人听到声音后摇了摇头,眼神中那种迷茫的神色才渐渐淡去,但随即就再次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中。 宇文哲很奇怪的看着张大人手里的那根杂草,这分明就是贺兰山里最常见的草,名字叫做青昏草,在他隐居的小木屋那就长了一层,只不过贺兰山脉里的青昏草颜色更加浓重。 “林小哥,业诩就在这里,来吧!”魏成走到屋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封闭的小门,随后让开了身体,宇文哲眉头一皱,因为一股血腥味在屋里涌了出来,把他之前那种浑身清爽的感觉全都冲散了。 “是魏大哥吗,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爷爷还生气呢,你怎么不替我求求情啊!”宇文哲踏入门口,就看到李业诩躺在一张木床上,双腿上绑了一层厚厚的白布,上面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草药味夹杂着血腥味令人难以忍受。 李业诩虚弱的**着,只感觉有一道身影挡住了阳光,影子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坐了起来。 “李业诩,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宇文哲看着李业诩的惨样,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你…你…你怎么来了,救命!魏大哥,魏大哥你在哪,你离我远点,不要过来!”李业诩终于看清了宇文哲的模样,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瞳孔猛然间收缩,身体咣啷一声跌到了床下,就像是见鬼了一般,沙哑的嘶吼道。 “魏偏将不必担心,我可什么都没做。”宇文哲看着闯进来的魏成,没想到李业诩竟然被自己吓成这幅模样,嘴角上的笑意更加浓郁。 “业诩,你这是干什么,林小哥只是来问你一些事情,你的反应也太激烈了。”魏成哭笑不得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李业诩,可以清晰地看到,绑在他双腿的白布上,血迹的颜色变的更加浓重,显然是伤口又被撕裂了。 “魏大哥,你让他离我远点,我没有他要的东西,我的金缕丝甲衣都被他抢走了!”李业诩挣扎着站起来,躲在魏成的身后,哭丧着脸道。 “把玉佩还给我,怎么,难道林叔那一箭没有把那块玉佩射到你身上吗,要不是林叔手下留情,你还有在这养伤的机会?”宇文哲紧紧地盯着李业诩,不屑一顾的说道。 “有,在我怀里,我知道这是夫人的随身玉佩,所以才打开了城门,还给你!”李业诩一愣,颤抖着在怀里掏出了那枚被林平射到他头盔上的翠玉,递到了身前。 “李业诩,夫人她们去了哪里,是回长安了吗?”宇文哲接过了这枚翠玉,表情变得严肃下来,沉声问道。 “没有,秦虎带着爷爷的亲卫队,护着夫人离开了银川,但是却没有回长安,爷爷说了,只有等突厥人退去后才能返回,现在应该是隐藏了起来。”李业诩摇了摇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是发现宇文哲并没有把他怎么样的意思,脸上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丝血色。 “没回长安就好,没回长安就好啊,现在的长安可全都在突厥人的围困下,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报,魏将军,有情报传来,驻扎在单于府城的突厥兵开始行动了,将军请您和林小哥赶快过去。” 宇文哲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小院外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叫喊声,宇文哲和魏成当即就变了脸色,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第六十八章突厥异动 “走吧,一起去见将军!”魏成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转身向着小院的外面跑去,宇文哲紧随其后的走出来,在小院外有一名士兵牵着两匹战马等候着,两人翻身上马,向着李靖所在的指挥所飞奔而去。 “咦?真是奇怪,两次了,这个小家伙在我身边经过,我都会有一种阴冷的感觉,难道是错觉?”就在两人离开后,院里的这位张大人看着宇文哲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在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根青昏草。 自古以来,军医所在的医疗处和军队的指挥机构都是重中之重,所以距离相差并不远,宇文哲和魏成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再次回到了李靖所在的银川城主府,此时林平已经等在了城主府的门口。 “少爷,你可来了,恐怕葫芦谷一役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突厥人这是失去理智了,竟然不顾及给养问题,要直接全军开拔,银川危矣!”林平看到宇文哲的身影,立刻走上前来,焦急的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等见到李将军再说!”宇文哲点了点头,没有停留的意思,跟在魏成的身后进入到了城主府里。 李靖站在大堂的正中央,双手扶着沙盘的边缘,脸色阴沉的吓人。 “将军,林小哥来了,突厥人现在的动向如何,您有什么吩咐?” 直到这时,李靖才抬起头来,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宇文哲,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林小哥,来,看一看突厥人的动向,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妙啊!” 宇文哲看着李靖的表情心里觉得越发的凝重,就连号称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败绩的李靖,都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这并不是李靖名不副实,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若是给李靖同等数量的军队,甚至只给突厥人数量一半的军队,李靖都有把握让突厥人有来无回,可事实却是只有不到八千人,面对着十五万如狼似虎的突厥兵,简直是绝境,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 林哲走到李靖的对面,看着这位名传后世的军神,脸上的皱纹已经比初见时更加深刻了几分,眼神却越发深邃,即便是身处如此之大的压力中,身上那股自信也不曾动摇,仿佛早就已经看到此刻的情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将军有什么退敌的方法吗,凭借银川现在的兵力,我们守不住!” “没错,按照突厥人的速度,只需三天就能兵临城下,可是银川的守军最快也要七天才能赶回来,再加上突厥兵冒着粮草将尽的危险全军开拔,明显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哀兵必胜,所爆发出的战斗力绝对不能小觑!”李靖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宇文哲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期盼之意。 “这么说来我们是死定了!”宇文哲毫不退让,同样看着李靖的眼睛,步步紧逼道。 “林小哥那么镇定自若,可是有何良策,反正银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小哥不妨直接道来,怎么着情形也不会更差了。”李靖手抚着下巴上仅剩的那几根胡须,看着宇文哲的咄咄逼人的表情,却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呼!我确实有一些想法,就是不知道将军敢不敢了,如果失败的话,不但银川保不住,将军恐怕也回不了长安了!”宇文哲嘴角上扬,眯起了眼睛,低头看着沙盘上的银川城,握紧拳头狠狠地把银川城的所在位置砸的粉碎,整个沙盘剧烈的晃动里面的地形图变得一片狼藉。 “林小哥,你这是干什么,不得对将军如此无礼!”魏成看着眼前被毁坏的沙盘,脸色变得难堪起来,这个沙盘可是用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才测量制作出来的。 “无妨,林小哥不必顾虑,老夫征战沙场多年,马革裹尸是我梦寐以求的归途,至于银川的安危嘛,放心吧,有陛下坐镇长安,大唐亡不了。”李靖看了看长安城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 “那好,大人说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不过我想知道突厥人的将领是谁,性格如何,等等一切的情报。”宇文哲点了点头,脑子里疯狂的转动起来。 “根据情报,敌人的将领是突厥名将阿史那贺鲁,这可是差一点就夺了可汗之位的大人物,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突破点可不容易。” 阿史那贺鲁,在颉利可汗被俘后成立了西突厥,最后自立可汗,可是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投降大唐,被李世民厚位以待,到了唐高宗李治即位后,阿史那贺鲁反出大唐,被当时已经是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的苏定方再次抓了回来,死后被葬在了颉利可汗的墓旁。 此人一生波澜,不肯居人他人之下,且谨小慎微,狡猾多疑,阴狠起来却又六亲不认,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摆放在第一位,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荣华富贵,但是又怕死的要命。 在唐代的历史里也算是留下了一笔浓重的笔墨,若不是此时因为接连失事,否则的话也不会这样不顾一切了。 宇文哲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闪过了历史中对于阿史那贺鲁此人的评价,对于自己的想法再次提高了几分把握,把心中酝酿了许久的想法款款的说了出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已经连时间都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魏成更是长大了嘴巴,样子简直比见了鬼更显恐惧。 直到宇文哲带着林平离开许久之后,魏成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的李靖。 “将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种计谋怎么可能成功,这不是把您往火坑里推吗,若是失败了怎么办,这绝对不行!” “我看可以,不说别的,就说葫芦谷一把大火烧死五万突厥兵就不匪夷所思吗,而且我们不是早就已经着手银川城被破后的准备,颉利这老小子把大唐想的太简单了,就算银川城被破,我也要让这十五万大军到不了长安!” “将军的意思是?”魏成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道。 “就按林小哥说的去准备,这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啊,也许他真的就是那颗星,让我大唐步入兴盛的那颗星!” 第六十九章兵临城下 宇文哲和林平离开后就向着乔大爷等人驻扎的地方走去,林平这一路上都在沉默,双手一直在紧握着,浑身的肌肉高高的隆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迫感中。 “娃,你终于回来了,大家伙可是都等不及了!我们已经进城大半天的时间,却一直被安排在这里休息,什么时候才会安排我们参加守卫,城内的士兵是不是真的把我们当成普通的百姓了!”乔大爷最先发现宇文哲和林平的身影,根本等不及宇文哲走到营地,自己就迎了上去,愤愤不平的说道。 “乔大爷,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是必要的休息还是要有的,三天后,突厥人的大军就要到了,那才是我们拼命地时候。”宇文哲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乔大爷,道。 “那太好了,十五万突厥兵,足够了!”乔大爷张开了大嘴,露出焦黄的大牙,终于兴奋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大家去办一件事。”宇文哲看着乔大爷的表情,心中却涌现出了一股哀伤,他很清楚,乔大爷他们早已心存死志,是不会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 “尽可能的做出一些攀爬的工具吧,若是银川城被破的话,我们也要找一处暂时存身的地方了!” “好,我这就让大伙动起来,不管怎么说也得活动身体才是。”乔大爷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转身向着营地内走了进去。 “就真的再也没有留恋的东西了吗?”宇文哲看着乔大爷落寞的身影,眼睛变得红润,喃喃自语道。 “少爷,我们也进去吧,等到突厥人来了之后可就不好熬了,在这期间必须得好好的养精蓄锐才行。” “我明白,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但是,在他们死前最少也要把突厥的这十五万人葬送在这里,这是必须要有的祭奠!”宇文哲转过身来,低沉的嘶吼道。 心若死,人即便还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死亡已经是最为期待的归途,那么就变得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宇文哲也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用自己最想要的方式来离开这个世界。 “报,突厥人已经快要达到黄河支流的流域,恐怕要比预定提前半天至一天的时间抵临城下!” “报,突厥人已经渡河,速度还在加快,派去探查消息的队伍已经被发觉,只剩下我们这一队还活着。” 宇文哲和林平休息的时候,不停地有哨兵回到银川,带来突厥人的动向,阿史那贺鲁看来真的是发狠了,已经顾虑不到赶路所带来的疲倦。 银川城的守卫并没有集结在城墙上,反而是将一桶桶的桐油运送到城内的各个角落,热油本来就是守城必备的战备物资,所以在银川城内储备的很充足。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银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到银川守卫被召回,直到那时,才算是有较为充足的兵力来思考其他的退敌之法。 林平安静的坐在营地的角落里,霸王弓平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五根颜色漆黑的铁箭立在一旁,粗糙的大手不停地在弓身上抚摸着,就像在抚摸着情人那么温柔。 不吃、不喝、不睡、不语,就像是佛家所说的禅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平的身上渐渐地没有了气息,就像和霸王弓融合在了一起,已然不分彼此。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林平的身体越发的沉寂,不知何时,营帐的帘布被打开,一缕光线投射到了林平的身上,但随即又被一道身影覆盖。 林平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脸上慢慢的有了一些表情,同时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种死寂的光彩在他眼底一闪而没,就像是霸王弓弓身的颜色。 “林叔,准备的如何了?”宇文哲站在林平的身前,看着林平睁开的双眼,期盼的问道。 “十六年不曾用它,想要恢复到当年那种境界还真是不容易,不过还好,这老伙计还没有忘记我,总算赶上了!” 林平露出一丝笑意,拿起霸王弓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看着他的动作就像是走路时挥动手臂那么自然,甚至直到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宇文哲才意识到霸王弓已经变换了位置,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骇然。 现在的林平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比之见到林平第一面时的感觉强烈了数百倍。 “看来天下英雄还真是不可小觑啊,当年同样名传天下的那些绝世猛将也不会差到哪去吧,隋唐时期人才将领辈出,是唯一可以和三国时期媲美的时代,这就是所谓的乱世铸英雄。”此时的宇文哲心里已经充满了这样的想法。 “林叔,走吧,已经可以遥遥看到突厥人的影子了,看来阿史那贺鲁还没有失去理智,在即将到达银川的时候还修整了一番,真的是异常的冷静。”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对于银川的形式来说,失去理智的敌人才更加可怕!”林平右手一揽,那五根铁箭同样被他挂在了后背上,两人走出了营帐,向着银川的城墙走去。 “少爷,城内已经准备好了吧。”林平一边走着,一边四周观望着来回忙碌的士兵们,道。 “是啊,不过他们虽说紧迫,但是却没有绝望的感觉,恐怕李靖将军早已考虑好了城破之后的打算,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我的计划。” “如果是李靖的话,还真有这样的可能,不过那都与我们无关了,银川城被破后乔老哥他们不会在选择忍耐,到时我会护着你离开银川,别忘了,曹老夫人还在长安呢,你既然接受了曹府的婚约,那么就还有牵挂。” 林平看着宇文哲神色有些担忧,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出现任何变故都有可能,任何计谋都不是一定会成功的,林平最担心的就是宇文哲钻了牛角尖,要誓死守城,那样除了白白搭上性命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宇文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与林平踏上了城墙,在城墙的最上方,李靖正向远处瞭望,他身穿着一身暗沉的铠甲,铠甲上面布满了兵器撞击后留下的凹陷,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林小哥,看来是赶上了,突厥的人马上就要兵临城下,我们也开始吧,让我见识一下夺命霸王当年巅峰时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七十章此计名空城 李靖看着踏上城墙的宇文哲和林平,顿时松了一口气,视线再次落在了林平身后的那张霸王弓的上面。 “会让你见识到的!”林平瞳孔猛然一缩,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李靖看出了身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柄霸王弓当年名头太盛,即便沉寂了十六年也无法被人完全忘怀。 “来了!”下一瞬间,宇文哲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突厥人的军队,看着远处那仿佛黑色潮汐涌过来的人群,异常凝重的说道。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李靖霍然转身,同样把视线落在了远方。 三人就这么并排站在了一起,看着已经临近到仿佛伸手就能触摸的突厥人,神色渐渐的冷漠了下来。 突厥人不愧是天生的战士,十五万人聚集在一起所带来的压迫感仿佛能划破时空,宇文哲的双手抓在城墙的边缘,指甲里填满了泥灰,此时他心中只觉得震撼无比,连灵魂都在不停地颤动。 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和现代不一样,那完全是血与肉的碰撞,来自于生命最本质的呐喊。一望无际的战士高高擎起手中的弯刀,肃杀、狂暴,十几万人所携带的气势足以粉碎任何敌人的意志。 不过站在银川城墙上的也不是普通人,即便是宇文哲也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李靖和林平的表情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仔细看去,李靖眼底深处的不屑,和林平眼底的那一抹火热之色已经呼之欲出,他们早已熟悉战争,这种压迫感只会激发出所有的战意。 突厥人不停地靠近银川,直到一箭远的距离才渐渐的停了下来,这种距离普通的箭矢够不到,很安全。 银川城的城墙就仿佛陷入了突厥人的人潮里,此时的情景和都护府城惊人的相似,只不过银川的城墙更高、更厚,看上去更加结实。 渐渐地,突厥兵开始有了动作,在队伍的中间分开了一条通道,阿史那贺鲁和同罗射思骑着战马,带着亲卫缓缓的走上前来。 随着阿史那贺鲁的出现,林平首先有了动作,后背上的霸王弓已经握在了右手上,五根箭矢在身前摆成了一排,淡黄色的弓弦随着空气中杀意的凝聚开始变得透明,隐隐有蛟龙的咆哮声在弓弦内传来。 “将军,难道银川城的守卫都跑了,怎么城上就有三个人,那就是李靖?”同罗射思的大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根本无法下马,他看着眼前的银川城,惊愕的连嘴都忘记了闭上。 在银川城上,根本就没有守卫,只有三个人站在城墙之上,一副写着李字的战旗随风飘扬,却显得如此孤寂。 “那确实是李靖,汉人等级制度森严,铠甲的样式可不是随便穿的,不过竟然连城门都没有关上,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阿史那贺鲁眯起了眼睛,看着前方虚掩着的城门,心中开始急躁了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东征西讨从来没有见过的事。 “将军,您还在还想什么,直接攻进去吧,银川城恐怕是摄于将军的威名,逃得一干二净了!”同罗射思咧嘴一笑,讨好的说道。 现在同罗射思在阿史那贺鲁的身边一直小心翼翼的,唯恐被秋后算账,所以总想着表现一番。 “就连一个文官带的兵都能死战到底,又何况是李靖,这其中一定有诈,汉人就喜欢玩这种阴谋诡计,不能轻举妄动!”阿史那贺鲁用余光轻蔑的瞥向同罗射思,随后双眼中便爆发出一阵精光,射向站在城墙之上的李靖,也只有李靖才能被他放在眼里,宇文哲和林平对他来说也只是阿猫阿狗般的人物,根本不值一提。 “阿史那贺鲁,我乃大唐巡查西北特使李靖,久闻将军大名,入城一叙如何?”李靖看着停留在远处的阿史那贺鲁,高声喝道。 “李靖此人一生用兵从来都是以正取胜,现如今城门虚掩,应该是有诈,可银川城守卫总共就不到万人,又能有何计谋抵挡我这十五万大军!可是城墙之上没有卫兵,城内也没有任何响动,就像是一座死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诡计?!” 阿史那贺鲁听到了李靖的呐喊声,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但李静的威名太盛,一生中甚至不曾有过一败,这便是阿史那贺鲁最大的顾虑。 可是银川城必须要攻下,他们的给养根本不足以支撑太久,即便明知道眼前的是一道陷阱,也要硬着头皮攻进去,阿史那贺鲁虽说多疑狡诈,但是此刻他的狠戾已经超过了一切。 “同罗射思,命你领兵五万,攻取银川,这是军令!” 不管有什么计谋,只要攻城就必定能试探出来,就算是用五万人为代价换取银川也值得,若是银川无法攻下,这十五万人恐怕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属下得令,传令攻城!”同罗射思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丝抗拒之色,那么必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明知阿史那贺鲁把自己当成了炮灰去试探出李靖的谋划,但是自己也无法阻止。 “开始了啊,果然不出所料,阿史那贺鲁要派兵试探,若是真的发起进攻就完了!”李靖看着城下突厥人的动向,脸色凝重的起来,同时转动了身旁的那根军旗。 就在李靖转动军旗的这一瞬间,银川城内安置在各处的桐油桶全部被打开,每一个角落都燃起了火把,炙热的气息在城内升腾而起,每个握着火把的士兵都期待的看着城墙之上,脸上尽是毅然决然之色。 “林叔,就是现在,动手!”与此同时,宇文哲眯着眼睛,就在李靖转动了军旗之后,沉声说道。 下一刻,林平把霸王弓抬起到了身前,一根铁箭架在了弓弦上,漆黑的弓身仿佛能吸收太阳的光线,被林平拿出来的这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尤其是同罗射思,即便还距离城墙那么远,可是身体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颤栗,因为他见识过这柄铁弓的威力,直到现在,他的马鞍侧面,还携带着那支颜色同样漆黑的铁箭。 第七十一章霸王五箭 那柄漆黑色的巨弓自从同罗射思见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夺为己用,可是却绝对不想被这柄弓指着自己。 仿佛被穿透的杀意他根本不像经历第二次,而且他心中隐约怀疑,上一次之所以躲过了那一箭,完全是因为对方为了让自己和阿史那意凡发现那枚玉佩所故意的,最后葫芦谷的那一把大火也证明的这件事。 霸王弓的弓弦被缓缓的拉开,紧绷的弓弦发出仿佛绞索拉起吊桥时产生的“咯吱”声,林平右臂的肌肉高高隆起,已经撑破了衣袖,目光专注而淡漠,直到弓弦拉至满月。 “将军,快藏起来,不然就死定了!”同罗射思的心脏随着弓弦的拉开不停的紧缩,到了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连阿史那贺鲁对于自己下达的军令都顾不得,嘶哑的吼叫道。 “混蛋,你给我看清楚,现在我们距离城墙有多远,就算是我们的弓箭都达不到这样的射程,还不进…进…”阿史那贺鲁猛然转头,对于同罗射思的忍耐已经消耗殆尽,大声喝骂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见到的一切惊呆在了马背上。 一根泛着寒光的铁箭,携带着万钧的力道,仿佛一条黑色的蛟龙穿过了同罗射思的胸口,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随后再次穿过了两名突厥兵的身体,透射进了地面里。 “阿史那贺鲁,老夫是邀请你入城一叙,别人可进不来,若不然你就直接举兵攻城吧,老夫的铁箭不多,杀不了十五万人!”与此同时,李靖的声音再次传进了阿史那贺鲁的耳朵里。 一股濒临死亡的寒意在阿史那贺鲁的身体深处迸发而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箭是怎么射来的,若是这一箭射的是自己,那么自己绝对难以幸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李靖不杀自己而选择杀死一名偏将,就这么执着于让自己发动全军,难道他真的有全灭自己这十五万大军的方法吗,为什么银川没有守卫,这一切说不通! “该死的,谁来领兵,进攻银川!”阿史那贺鲁毕竟也是突厥大将,虽然同罗射思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眼前,虽然心中的疑惑更甚,但是既然李靖如此执着,那么他偏偏就让五万部队先行进攻,试探出李靖的用意,试探出银川的虚实,所以对着身侧的亲兵们嘶吼道。 有资格领兵的将领全都聚集在他的身边,也看到了同罗射思的惨状,整个胸口都被这一箭轰烂了,同罗射思是突厥第一弓箭手,连他都无法躲过这一箭,那么就说明谁来领兵攻城死的就是谁。 突厥人战斗起来的确悍不畏死,但那是战意充满全身时的勇气,而且在战争中,悍不畏死的作战也不一定会死。 可是现在不同,同罗射思刚刚领命,部队还没有动起来,就像刚刚点燃的火焰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这一箭扑灭了,箭矢摩擦空气所发出的声音仿佛现在还在这些人的耳边回荡,没有人领命,甚至全都畏缩着向后,唯恐成为下一箭的目标,这是人类的本能,对于死亡的畏惧。 “林叔,继续!”宇文哲看着有了一些骚乱的突厥人,嘴唇轻轻蠕动,声音异常坚韧的传出。 “喝!”下一瞬间,林平轻喝,全身的肌肉开始律动,右手猛然拉开弓弦,在这一瞬间内,弓弦连开三次,李靖甚至都没有看清弓弦被拉开的样子,三根乌黑色的铁箭便成品字形向着阿史那贺鲁爆射而去。 阿史那贺鲁的瞳孔中出现了三道黑点,这三道黑点瞬间放大成三根铁箭,其中一根擦着他的胯下,穿透了他坐下的战马,战马连嘶鸣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轰然倒塌,把阿史那贺鲁的两条腿压倒在了身体下,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另外两根铁箭却射断了他身侧的两根战旗,消失在天际。 “这是让我知道,现在你想杀我易如反掌,可是为什么不杀我,银川城内到底有什么,为何我心中变得那么恐慌!” 阿史那贺鲁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已经被浸满了血污,胯下一阵冰凉,他看着城墙上面不改色的李靖,和李靖身旁那柄漆黑色的巨弓,眼神深处终于闪过了一丝畏惧。 “林叔,最后一箭对准阿史那贺鲁,李将军,准备焚城!”宇文哲双拳紧握,因为用力过度双臂都开始了颤抖,但是语气却异常平静,冷静的就仿佛是一个看客,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宇文哲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也只有冷静,才能掌控所有有可能发生的局势。 随着宇文哲的话音落下,林平微微点头,最后一根铁箭再次挂在了霸王弓之上。 此时林平右手的虎口已经被震裂,胳膊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半边身体都被鲜血侵染了,这是因为力量的过度使用导致毛细血管爆裂,可是他的眼神依然专注,双手依然稳定,铁箭的剑尖停艮在霸王弓上指着远方,平稳的可怕。 总是接触死亡的人对于死亡总是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就在林平的铁箭对准阿史那贺鲁的时候,阿史那贺鲁心中一寒,身体甚至被这股寒意冻僵,他抬起头,看着闪耀在银川城墙之上的那一道寒芒,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了两个字。 “退兵…” “这是连珠箭,好恐怖的威力,好恐怖的准确度,这就是霸王弓,看来我们不用焚城了,阿史那贺鲁,退了!” 李靖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心中赞叹不已,这十五万大军是被这叔侄二人震退的,至于自己,也只是宇文哲计划的一部分,利用自己的名声来唬住阿史那贺鲁罢了。 看着如潮水般退却的突厥人,宇文哲同样咧嘴一笑,成功了,当初在看到那本三国演义时自己最为痴迷的空城计,成功了。 与司马懿想比,阿史那贺鲁同样多疑,但是对于李靖却少了司马懿对于诸葛亮的那份恐惧,多了几分狠辣,这少的或者多的,就用林平的夺命之箭将之弥补。 一样的面对着十五万兵力,一样的坐镇空城,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空城计,不过结果却是相同的,他们都成功了。 “曹铭兄有林小哥这样的侄儿也可以瞑目了,既然突厥已退,不摸清城内的情况是不会在轻易进攻的,曹铭兄的遗体也应该交还给林小哥啦。” 直到突厥人完全退去,李靖才转而面对着宇文哲,勉强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曹伯的遗体在银川?”宇文哲闻言一愣,都护府城早已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如果曹铭的遗体还在也算是一个安慰,毕竟还能入土为安。 “不是完整的遗体,只有尸首,突厥人送来的尸首。” 第七十二章银川守军回援 李靖很清楚此言一出意味着什么,在当时那个年代,斩首是最为严厉的酷刑,那意味着尸体不能两全,尸体不全魂魄便无法聚合,就不能踏入轮回,意味着将永世不得超生,这也是为何那些罪大恶极的罪人会被斩首示众。 “尸首,突厥人送来的尸首?”宇文哲已经呆滞在哪里,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恐慌的感觉要用什么才能填补。 “少爷,少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恍惚间,宇文哲看到林平焦急的脸,沾染着血液的大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脸颊,可是感觉却越来越眼前的光越来越黯淡,直至眼前一片漆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时间是最为奇怪的东西,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走的很快,总是在你不经意间便流逝而去,可当你希望它快些离开的时候,它却黏在你身边,让你度日如年,受尽折磨。 对于此时的林平、王大虎和那三千猎户就是如此。当时宇文哲昏迷在城墙之上,林平心中慌乱,甚至连霸王弓都顾不上,就在李靖的引领下把宇文哲带到了医疗伤病的地方。 那名张大夫虽说看到李靖亲自前来,但还是显得很茫然,整整呆滞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给宇文哲摸了脉,若不是李靖再三保证这位张大夫是全城最好的大夫,甚至在御医院挂牌,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忍下把他打个半死的冲动。 根据李靖的说法,这名张大夫是御医院的首席御医,名叫张宝藏,是被李世民授予了三品文官鸿胪卿的名医,若是宇文哲清醒的话也许知道,这为张宝藏可是医学史上官职最高之人。 他之所以跟着李靖到了银川,完全是因为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身边要带着一名医师,之所以没有和她们一起先行,却是因为张宝藏在路上发现贺兰山脉范围内的植被和医书记载的有些不同,被吸引了心神,所以拖累了下来。 到了后来突厥人来袭,李靖受了重伤,长孙皇后返回银川,带着队伍离开时这位张宝藏主动提出留下来,留下来给受伤的士兵治伤,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平心中对于这位张大夫才产生了一丝尊敬,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直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宇文哲还在陷入沉睡的状态,张宝藏搭了搭脉,仅仅说了句“心力交瘁,自己很快就会醒来。”就不在理会,而是继续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从突厥人开始进攻都护府城到现在,宇文哲的情绪一直处在巨大的波动中,精神上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一直在靠自己的意志强撑着,可是空城计吓退阿史那贺鲁之后,就在他精神松懈的那一瞬间听闻到了曹铭的噩耗,心神巨震下再也承受不住,所以才昏迷了过去。 张宝藏说的不错,这是心力交瘁,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医治,只能靠他自己来恢复,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是因人而异。 “林小哥还没有醒过来吗,银川守军已经赶回来了,现在正在布防,将军让我来看看,林小哥若是醒来的话就去一趟城主府,好商讨下一步的事宜。”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太阳刚刚露出一丝光辉,黑夜还没有被完全驱散,魏成便来到了此处,带着一丝兴奋地语气问道。 “你是说银川守军已经回来,现在还在布防?!少爷的努力没有白费,凭借银川的城墙,五万大军足以长时间阻挡突厥人的进攻,这样一来情形就会转变,该是突厥人的形势越发严峻了。”林平点了点头,身体上也出现了一种放松了下来的情绪。 “不过这几天突厥人的探查越来越频繁,恐怕下一次攻城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要是林小哥醒来的话就好了,也许还有什么退敌之策也说不定。” 魏成遗憾摇了摇头,很显然,宇文哲的表现已经征服了这位冷酷的汉子。火烧葫芦谷、空城退敌,这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林叔…” 魏成说完就遗憾的回去复命,却没有发现,他刚刚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在院子的小屋里传了出来。 林平心中一顿,顿时产生了一股狂喜,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那扇木门,阳光像是瀑布般散落进屋里,照在了那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 “少爷,你可是醒了!” “林叔,让你担心了,我昏迷了多长时间,突厥人有没有再度进攻,现在的形势如何?”宇文哲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声音还有些虚弱,挣扎着坐了起来。 林平赶紧上前一步,粗大的双手扶住宇文哲的胳膊,“放心吧,刚才魏成来了,银川城的守军已经回援,现在正在布置防御,五万大军依靠着银川城,再加上李靖坐镇城中,突厥人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 “无功而返?怎么能让他们无功而返,最少也要让这剩余的十五万大军葬身银川城下,否则的话,让我如何甘心,让我有何面目去长安见老夫人!”宇文哲面容苦涩,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道。 “阿史那贺鲁狡猾谨慎,这种人也许不会打什么硬仗,但是却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少爷,在葫芦谷已经葬掉了五万人,已经够了!”林平看着宇文哲变得苍白执着的眼神,心中疼惜,伸出右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是十六年前抱着还是婴儿的宇文哲那么温柔。 “他不但狡猾谨慎,最重要的是他怕死,林叔,我要去见李靖将军,你去把大虎叔和乔大爷叫来,不把突厥人全都留在大唐,我不甘心,曹伯不会甘心,馨儿不会甘心,跟随我们的三千猎户不会甘心,整个单于都护府都不会甘心!” “少爷,我知道了,大虎和乔大爷也十分担心你的情况,可是却一直在跟着布防,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 林平足足沉默了半刻钟的时间,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你真的长大了,藏尸山谷的秘密也应该告诉你,你足以承受了。” 第七十三章下一步的动作 宇文哲并没有听到林平转身后那道喃喃自语的声音,他看着林平离开的背影,挣扎的在床上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林哥,你终于醒了。”宇文哲刚刚迈出步伐,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宇文哲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这道身影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林哥,我只是奉了爷爷的命令前来探望,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来寻事生非的!林哥,以前都是我不对,我是来道歉的,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李业诩看着宇文哲皱起的眉头,心中一突,哭丧着脸说道,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业诩不是傻子,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后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李靖的孙子,他纨绔不假,但是他很聪明,直到宇文哲和李靖站在城墙上震退了突厥的十五万大军,在那一刻他知道,这位挽救了大唐命运的男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现在他一回想起来之前所做的事,就浑身发颤。 宇文哲看着自己面前面露恐惧之色的李业诩摇了摇头,随即伸出了右手,“过来扶着我,去城主府!” “好的,林哥!”李业诩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了一丝狂喜,一个跃步就跨到了宇文哲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宇文哲的胳膊,走出了这扇木门。 “小家伙,心力交瘁之症要多休息,否则的话会祸患无穷的!”李业诩搀扶着宇文哲走到小院的中央位置,张宝藏正在用药杵捣着什么,看到宇文哲出来后竟然稀奇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起来嘱咐了一句。 “林哥,这位是张大人。”李业诩看着宇文哲不解的眼神,小声解释道。 “走吧!”宇文哲这才了然,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来对着张宝藏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毅然决然的消失在小院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倔强,就是体内那股阴沉之意不知是怎么产生的,等我把贺兰山上的植物研究透彻之后,就是他了!”张宝藏低下头,嘴里嘟囔着,继续开始鼓捣起了手里的药杵。 这里距离城主府很近,即便是宇文哲现在这么虚弱,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只不过这一路上明显看到守卫的士兵多了起来,但是大多的士兵脸上都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 “业诩,之前在小院看到那么多士兵都无精打采的,那是在排队领药吧,我看到其他的房间内都快满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病倒?”宇文哲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都显得很萎靡,再加上自己走出小屋后看到场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道。 “可能是伤寒吧,最近天气确实有些转变,不过有张大夫在,放心吧!”李业诩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嗯,那么赶回来的士兵是怎么安排的,五万士兵可以分成几批守城吧,怎么看上去那么疲惫?” “林哥,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回援的士兵只有三万,具体的事你还是去问我爷爷吧,这几天他一直在念叨你呢。”李业诩犹疑的摇了摇头,道。 “三万?”宇文哲瞳孔一缩,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城主府的大堂,大堂的大门四敞大开着,三道身影映入到了他的眼睛里。 站在最中央的是李靖,魏成站在李静的身侧,还有一名将军模样打扮的中年人,满脸的络腮胡,双手不停地指着沙盘上的位置,正在和李靖汇报着什么。 “报告将军,林哥醒了!”李业诩猛然站直了身体,恭敬的汇报道。 “哦?林小哥你可算是醒了,快来,老夫给你介绍,这位就是银川城的守将韩将军,之前带兵驰援渭水,现在终于是赶回来了!”李靖听到声音后猛然抬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宇文哲欣喜的说道。 “晚辈林哲,见过韩将军!”宇文哲对着那位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行了一礼,才迈步走到了大堂之内。 “在下只是个粗人,小哥不必那么在意。”韩将军看到李靖这么郑重的对宇文哲介绍自己,心中也不敢怠慢,赶紧回礼道。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布防吧!”李靖看着宇文哲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退,但是却对着李业诩摆了摆手,声音严肃的命令道。 “属下遵令!”李业诩畏惧的看了看李靖,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好了,不要看那个没有出息的小子了,林小哥,你来看看我们的布防还有没有什么漏洞?”李靖自嘲的笑了笑,再次对着宇文哲招了招手,道。 直到此时,韩将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讶异,看向宇文哲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不一样,甚至带上了一些尊敬的意思,要知道这可是李靖啊,号称军神的男人,即便是自己在他的面前也只有听从吩咐的份,可是现在却在这么认真的询问着另一个人的意见,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简单。 宇文哲闻言迈步向前,魏成很快就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在沙盘的旁边放着一副银川城的地图,很详细,可以清晰地看出银川城内所有的地方。 “李将军,沙盘上应该不是银川城和银川城外的地形吧。”宇文哲根本没有观看银川城上如何布防的意思,反而看着一旁的沙盘,随意的问道。 “没错,这是通过银川后的地形图,现在银川守军回援,所以该考虑下一步的动作了!”李靖点了点头,道。 “我想将军不是现在才考虑之后的动作,而是在派往哨兵去召回银川守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所以银川守卫只回来了三万人,之前才那么轻易的同意我的计划,不是吗!”宇文哲摇了摇头,很确定的说道。 “哈哈哈,没想到连这都被你看穿了,没错,老夫的确布下了后手,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李靖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宇文哲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惊叹。 “当然用的上,难道将军真的只想守住银川城而已吗,但是将军可知,阿史那贺鲁带兵在这里停留一天,长安就危急一天,谁也不敢保证颉利可汗会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把这十五万突厥士兵消灭在银川城前,才是目前最该做的!” 宇文哲拿起了那张地图,瞬间就撕成了粉碎,碎屑全都撒在了沙盘上,声音里透露着极为阴寒的杀意。 第七十四章让我们去死 “喂,外面可是有十五万大军,我带回来的那些兵,再加上之前城中的守卫,也才四万人,守城也只是勉强,怎么可能干掉这十五万人!”韩守将不可思议的看着宇文哲,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 “李将军,颉利可汗带二十多万大军抵临泾阳,现在的长安又有多少兵力能够用来守城,颉利之所以围而不攻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那么多大军驻扎在大唐心脏的要地,吃什么,喝什么,突厥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携带太多给养的习惯,那都是在大唐的百姓手中夺来的。 只要颉利可汗一天不退兵,大唐的百姓就要被蹂躏一天,银川城坚守多长时间,颉利就会等多长时间,前往长安救援的府兵都会被颉利以逸待劳的消灭。 到时候大唐将无兵可用,颉利那老家伙用围点打援之策想要毁掉大唐所有的抵抗力量,摧毁大唐的根基,这是釜底抽薪,即便守住银川,大唐依然深陷在灭亡的边缘,所差的就是阿史那贺鲁这十五万大军!”宇文哲看着李靖的眼睛,认真的分析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思索许久才得出了颉利的用意,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你看穿了。不错,老夫本想放弃银川,诱敌深入,可是谁知你的空城计竟然能吓退阿史那贺鲁,争取到了银川守将回援,所以老夫因时制宜,转变了策略。不过你可不要太小看我们的陛下啊,既然你我都能看出颉利的想法,那么就一定瞒不过陛下,恐怕现在早就有人去拦截前往长安支援的府兵,转而援助银川了,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想要消灭阿史那贺鲁太难了。” “诱敌深入,断其粮草,这是突厥人唯一的缺点,没有回援的那两万士兵应该是在转移百姓物资,只要突厥人掠夺不到,饿也饿死了。 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么大规模的迁移,所以如果阿史那贺鲁攻破银川的话,转移不走的物资就会全部烧毁,同时用现有的部队拖移突厥人的行动。 即便有百姓因此受到牵连也顾不得了,用大唐整个西北方,拖垮阿史那贺鲁的军队,换取大唐的安全,不管死多少人,不管遭到多大的破坏,这便是打败阿史那贺鲁的方法,这就是战争,果然是慈不掌兵啊!”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李靖,心里突兀的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悲伤之意,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但是他的声音却清晰无误地传到了在场三人的耳朵里。 “哲儿,这不是慈不掌兵,而是抉择,用西北方换取大唐,你可知道若是大唐被毁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西北方落入突厥人的马蹄下了,当年的五胡乱华就是很好的例子,汉人就此灭绝也说不定啊!” 李靖看着眼前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所笼罩的宇文哲,也渐渐的沉静下来,甚至连称呼都下意识的改变了。 “是啊,只是一个抉择,可是又要下达多大的决心才能决定这样的抉择,也就是说,不管如何都要消灭这十五万人,把他们拒之门外根本就没有意义!”宇文哲低下头,看着沙盘上堆积出的山川地形,决然的说道。 “阿史那贺鲁的粮草不多了,都护府城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府城与银川城中间人口稀少,按理说只要能坚守下去,突厥人自然会不战自溃。 可是银川城却是一个巨大的目标,既然阿史那贺鲁敢强攻贺兰山,那就说明这支部队的战斗力非同小可,贺兰山一夜被破,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损失,再加上粮草即将不足的焦急,恐怕会促使这支部队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银川城原本就守不住,这座城墙现在存在的意义,便是最大限度的消耗阿史那贺鲁的实力。”李靖声音低沉,眼神里渐渐的充满了惭愧之意。 “那么之前所说,银川守将回援,便能守住银川城,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了?” “没错,真正决战的地方在银川之后,其他地方的府兵根本来不及支援,只能靠我们自己,这就是想要获胜所付出的代价!”李靖的神色不停地转变,但是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宇文哲的眼睛。 魏成和韩守将早已呆滞在了原地,他们根本想不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内情,更想不到,看上去还那么年轻的宇文哲居然看透了这一切。 “李将军,既然银川必然会被突厥人所破,那么不如在冒险一次如何?” 宇文哲深吸了口气,足足沉默了半刻钟的时间,再次看向李靖的眼神里已经充斥着狠厉和疯狂的神色。 这种不顾一切后果的疯狂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宇文哲从来没有这么孤注一掷过,因为这种孤注一掷下最坏的结果就已经是他们即将面临的,不会在坏到哪去了。 “果然,我就知道哲儿并非凡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计谋会让你这么慎重?银川守将回援,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阿史那贺鲁,在他知道自己被骗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下一次的进攻恐怕就近在眼前了,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可不多啊。”李靖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不过我希望银川现有的士兵全都交由我调遣!”宇文哲说完,转身向着城主府的大门外走去,此时林平、王大虎和乔大爷正等在大门外。 宇文哲看到他们三人后什么都没说,而是沉默的向着临时营地走去,他们聚集起来的那三千猎户一直在那里等待着。 “乔大爷,若是让大家爬过葫芦谷,穿到突厥人的身后,能不能办到?” “娃,这对我们来说可没什么难度,怎么了?” “乔大爷,我想杀掉这十五万突厥士兵,需要你们带着一些银川的守军穿到突厥人后方,在我发起信号的时候猛烈进攻,造成一种把突厥人赶进城里的错觉。” “嗯…放心吧,大爷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可…可是…乔大爷,这样的话大家全都会死的,几千人冲击十五万大军,全都会死的。” “哈哈哈,娃,你应该为我们高兴才是,这一直是我们这些苟延残喘之人想要的,只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毕竟你还太年轻了。只是……真的能消灭这十五万的突厥人吗?” “我发誓,他们活不了,即便真的攻破银川,即便真的要牺牲整个大唐的西北,我也会把他们留在大唐,让他们的尸体变成滋养大唐土地的养料!” “嗯,那就好,那…那就让我们去死!” 第七十五章再布空城计 “少爷,你到底有什么想法,那可是十五万大军,仅凭银川现在的守军真的能做到吗?”林平一直在听着宇文哲和乔大爷的对话,他一直在沉默着,直到最后听到乔大爷仿佛解脱般的语气,终于再也忍不住的问道。 “那可是十五万人的部队,如果仅凭银川的守军怎么都不可能做的到,我要把突厥人引入葫芦谷,不管多少人都抵挡不了火焰的焚烧,银川城有很多的桐油,十五万人聚集到葫芦谷内,甚至不用我们再去准备助燃物,我要将他们焚烧殆尽!”宇文哲转过身来,瞳孔骤然收缩,狠厉的说道。 “少爷,我们已经在葫芦谷烧死了突厥的五万大军,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去防备,葫芦谷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突厥人不会再进去了!”林平神色一凝,停下了向前迈进的脚步,对着宇文哲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 “娃,林老弟说的不错,葫芦谷恐怕真的用不到了,突厥人可不傻,他们又怎么还会进入葫芦谷?” “连你们都这么想,那么阿史那贺鲁也一定会这么想,阿史那贺鲁很聪明,也很冷静,但是他有着大多数掌权者都具有的缺点,相信我吧,我一定会让他带兵进入葫芦谷,让这十五万军队葬身此处!”宇文哲对着身后的林平和乔大爷咧嘴一笑,转而进入到了临时设立的营帐里面。 银川城主府,韩守将呆滞的看着宇文哲离开的背影,过了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将军,真的要把银川城的士兵交这位林小哥吗,他也太年轻了!” “你觉得哲儿之前的分析对不对,刚一听上去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吧,可是他说的却是事实,本将这一生用兵从来都是以正为主,可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大都是利用计谋,在这一方面我选择相信那个小家伙,他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好了,老韩,你若是知道林小哥之前做了什么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走吧,该去传达命令了!”魏成拉着韩守将的胳膊走出城主府,根本没有在意韩守将越发疑惑的神色,没有丝毫停留的向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曹兄,看来你这侄儿是想用这十五万的突厥兵来祭奠你的亡魂,不然的话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真像老夫年轻的时候啊,让我不得不想在他身上赌一把,即便输了也无妨,本将承受的起!”等到城主府只剩下李靖一个人后,他边说着,边把身前沙盘上纵横的地形全都抚成了平面。 另一方面,阿史那贺鲁在银川城前退兵后,在那条黄河的支流处驻扎了下来,这里取水方便,距离银川城的距离也非常近,可以随时进攻,选择这里作为驻扎的基地同样能给银川城造成巨大的压力,可以说阿史那贺鲁并不是慌乱下退兵,而是冷静的判断,有条不紊的进行。 “报,禀将军,有消息了,被派出去支援唐朝都城的银川守卫回来了,足有数万人,现在正在银川城墙上布防!” 阿史那贺鲁在最靠近河岸的大帐里,整整三天没有踏出大帐一步,所有的哨兵全都出动,去搜集银川城的情报,谁都不清楚阿史那贺鲁在想些什么,没人敢进去打扰。 直到一名身穿着金鹰皮甲的突厥兵,带来了银川的最新消息,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跪在了大帐的外面,小心地汇报道。 “是吗,看来之前果然被骗了,不过如果真的进攻的话,那根黑色的铁箭一定会穿过我的身体吧,用我的命来换取银川,还没有那个必要!”暗哑的声音在大帐内传出,阿史那贺鲁随之走了出来,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他的脸颊就已经凹陷了下去,露出了高高的颧骨,眼里布满了血丝。 “将军,接下来怎么做,要立刻准备进攻吗?”跪倒在地是金鹰士兵抬起了头,兴奋的说道。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把它穿上,传令进攻银川城!”阿史那贺鲁解下了自己特有的甲衣,扔在了这名突厥士兵的身前,冷漠的说道。 “银川,即便有守军回援又如何,银川一破,就是大唐灭亡的开端!” 突厥人的动作很快,从整军到大军开拔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傍晚就能到达银川城下,留给宇文哲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夜晚适合用于偷袭,就像是贺兰山,就是在夜幕的遮掩下被攻破,可是贺兰山当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现如今镇守银川的是李靖,想要夜袭只是找死,纯粹是浪费自己的兵力,所以阿史那贺鲁带领着这十五万大军在银川城的城门外站了一夜。 可是银川城的城墙上去没有一个守卫,看上去无比诡异,就像是一座空旷的城墙就挡住了阿史那贺鲁的十五万人。 随着月亮的落下,太阳露出了一丝光线,整个银川的气氛越发的凝实,那种一触即发的急迫感简直能使人崩溃。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银川城还是没有出现守城者,城门虚掩着一道缝隙,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场景,映入了阿史那贺鲁的眼睛里。 “出来了,又是李靖,又是那个弓箭手,和那天一模一样,真是想把我当成傻子了吗,同样的招数怎么能用两次。”阿史那贺鲁看着城墙上熟悉的情形,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笑意。 他穿着自己亲兵的甲衣站在一侧,而他的那名亲兵却穿着他的甲衣,坐着他的战马,在战旗之下,异常耀眼。 “阿史那贺鲁,你怎么又来了,上一次请你入城你却自己退了,不如今天进城一叙如何?”李靖站在城墙上,看着坐在阿史那贺鲁位置上的亲兵,嘴角向上勾勒,大声喝道。 那名亲兵却什么也没说,根本没有理会李靖的意思,直接举起了右手,但是就在他右手举起的这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开始颤动,眼睛一直盯着远处城墙上的林平,脸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唯恐看到那根令人恐怖的黑铁箭。 “糟了,阿史那贺鲁根本不回话,他想直接攻城!”林平看着城下的动作,脸色忽然变得难堪了起来,下一瞬间,霸王弓和铁箭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直指着扮成阿史那贺鲁的亲兵的那个方向。 第三百零二章这也叫灯谜? 宇文哲离开时天色还不算黑,到达了曹府的时候才发现,李业诩已经在曹府等了一整个下午。 宇文哲刚回来不久,张玲珑也回来了,像今天这种解除宵禁的日子,是任何一位年轻人都不会错过的,尤其是张玲珑明知道,宇文哲会出去参加灯会的情形下。 最终,宇文哲连晚饭都没吃,李业诩一直在眼巴巴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有一种受不了的感觉。 离开曹府后,宇文哲原本想骑马去郑府,结果被李业诩阻止了,李业诩掏出了三文钱,在半空中抛了抛,随后露出了一副神秘的微笑。 “林哥,还骑什么马,今天出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东西,我觉得玲儿一定会喜欢!” 因为公交马车才开始运转,数量并不多,线路也只是经过长安城内,平时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所以等到达郑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还是幸亏郑府旁正好安置了一处站点,或者说,所有能够踏入朝堂官员府邸的附近都有一处站点。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宇文哲第一次见到了郑玲儿,一个完美的诠释了古代知性、温柔的女孩,在气质上甚至和长孙皇后有些相似。 “业诩,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最终,几个人还是坐的郑府马车,前往长安城今晚最热闹的地方。 很快,马车便失去了前进的空间,街道上的人太多了,几人只能下马步行。 元宵佳节灯谜会,长安城的主街道上到处都悬挂着灯笼,把黑夜映衬的跟白天似得。 在大街上,布置着一个又一个简易的灯谜房,里面挂满了灯笼,每一个灯笼里都会有一个灯谜,最重要的是,总会有一男一女盯着一个灯笼,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站着许久的时间。 李业诩羡慕的看着周围成双入对的情侣,一路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寻芳阁前。 寻芳阁有三层,第一层悬挂着七个灯笼,第二层悬挂着三个,而第三层,仅有一个,也就是仅有的这一个,无比巨大,形成的光辉异常明亮,让人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明亮的光源。 寻芳阁依然是最热闹的,往年的元宵节灯谜会,寻芳阁前都会聚集一大批文人雅士,就连一些名声在外,老一辈的文学巨匠也会被吸引而来,因为寻芳阁出的谜题是最难的。 自从三层那个巨大的灯笼出现开始,就没有人能够摘下来看到里面的题目。 因为这些谜题被破解的最多的一次,也仅仅达到了二层楼的那三个灯笼,被破解了两个而已。 只有完全破解了一二层楼的所有谜题,三层楼上的那个灯笼才会被解下来,先不说能不能解得开,就算是看一下谜面,至今也没人做的到。 每当有一个灯谜被破解,必然会引起巨大的欢呼,就连破解灯谜之人,也会名噪一时,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吸引众多人来围观,还会主动参与进来。 因为之前浪费的那些时间,宇文哲几人来的时候,第一层的灯笼已经被破解了四个,整个场面的欢呼声极其热烈。 宇文哲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就算是在前世的夜生活中都极为少见的场景,心中苦笑。 之前是和长乐约好在寻芳阁前见面,可是现在那么多人,要找到长乐谈何容易,要是找不到,更麻烦。 郑玲儿一直跟在李业诩的身后,即便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依然十分的安静,李业诩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郑玲儿的身上,完全没有了指望。 “林哲,你看,那不是长孙冲吗,他去摘灯笼了,一定是想要在长乐公主面前表现!” 下一瞬间,张玲珑拉着宇文哲的手,指着前方,大声说道。 宇文哲抬头看去,只见长孙冲举着一根竹竿,竹竿的一端绑着一只铁钩,费力的勾下了一个挂在一层房檐上的灯笼。 顺着长孙冲所在了的位置,在不远处果然看到了长乐等人。 不但长乐在那,高阳也在,宇文哲仔细观察,甚至发现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身影。 王德寸步不离的守在李世民身边,李邺嗣同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戒备着,那里出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大多是禁军将士,穿着百姓的衣服,混迹在人群里。 在李世民身旁,还还有长孙无忌、魏征、孔颖达、高士廉等大臣,这些人的视线全都放在了长孙冲的身上。 毕竟,这些年他们没少参加灯谜会,去年二层楼上被猜出的灯谜,破解了两个灯笼,其中一个还是有房玄龄出手,要不然,仅仅一层的这七个灯谜,就足够猜一晚上的了。 今天的灯谜会刚刚开始,一层的灯笼就被猜出了四个,可以说是这几年来速度最快的。 这样的速度也引爆了众人的关注,在这些大臣的后面,长安城的年轻一代基本上都聚集在这,以魏叔玉、高履行为主。 再有,就是一些学子,这些学子才是有着真材实料的人才,总之,现在能围在寻芳阁下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就这一会儿,长孙冲连续猜中了四个,现在正在摘取第五个灯笼,虽说姿势十分的难看,但是绝对的出尽了风头。 这可把现场所有的才子们都压了下去。 “林哲,我们过去看看吧,没想到长孙冲还有两把刷子!” 张玲珑看着寻芳阁一层上已经少了五个灯笼,变得有些焦急。 “怎么?这些灯谜很难猜吗?” “当然了,寻芳阁出的灯谜,是最难的,但是奖励也是最丰盛的,咱们快过去!” 李业诩眼珠一转,趁着这个劲头,一把抓住了郑玲儿的手,往里面挤了进去。 郑玲儿好像早就知道李业诩的打算,但是并没有反抗,紧紧的跟在后面,静谧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些许的激动,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寻芳阁的灯笼上。 “去年灯谜会,郑姑娘猜出了二楼中的一个灯笼,另一个是房玄龄房大人猜出来的。 只不过房大人回去后,好像被房夫人给收拾的不轻,这毕竟是寻芳阁,你看,今年的灯谜会,房大人好像就没来!” “说的我也来了兴趣,走,不管那么多了,咱们也进去看看!” 宇文哲拉着张玲珑开始往里面挤,以宇文哲的实力,这些围在前面的学子们可拦不住,毕竟他们的身体太过于孱弱了,所以很快就挤到最里面。 此时,长乐和高阳也发现了宇文哲,下意识的向着这面跑了过来。 长孙冲把灯笼挑了下来,拿出了里面的灯谜,看了老半天,忽然间灵光一闪,得意的看向长乐公主原本所在的位置。 “咦?表妹呢?” 长乐公主早已不在原地,长孙冲不禁四处观望,终于,视线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该死的林哲,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少不了你!” 长孙冲咬牙切齿,大跨步的向着宇文哲迈去。 而众人的视线焦点,也随着长孙冲的走动而变化,毕竟,那一张灯谜的迷面还拿在他的手里。 “林哲,想不到你一个当兵的,也有猜谜的雅兴,不如我就把这个迷面让给你,你来猜一猜可好!” 长孙冲故作大方的把手里的灯谜递了过去,眼神里闪烁着一丝阴冷的光芒。 “是吗,那好,多谢长孙兄承让了!” 长孙冲看着宇文哲接过了灯谜,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得逞般的欢愉,“我打不过你,唱不过你,作词也略有不如,但是这猜灯谜可不一样,猜灯谜需要的是脑袋会转弯!看我今天让你在表妹面前出丑!” “看,这不是林将军吗?难道林将军猜灯谜也是高手?” “哈哈,我觉得是,林将军可是无所不能的!” “灯谜、文学,总是相通的,但是到底如何,看看这个灯谜能不能猜的出来,不就知道了!” 众多视线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长孙冲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的愉悦更加浓郁。 “你们就捧吧,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到时候表妹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宇文哲没有理会长孙冲心里的变化,他今天出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撮合李业诩和郑玲儿,一个是打击长孙冲,让他没脸在缠着长乐。 现在看来,猜灯谜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没想到长孙冲直接就把灯谜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宇文哲自嘲般的笑了笑,“这是来自于敌人的神助攻吗?” 随后,才把视线落在了迷面上。 “林将军,迷面是什么,先读出来让大家伙听听!” “就是,就是,就算我们猜不出来,感受一下难度也是不错的!” 周围的声音响起,谁知宇文哲一把将手里的迷面扔给了李业诩。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简单也好意思叫灯谜,交给你了,可别让玲儿姑娘小看了你!” 宇文哲的动作让周围围观的人群一愣,从拿到手到观看迷面,有十秒钟吗,就算是把迷面读完,也需要时间吧。 “林哲,你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就算你猜不出也没关系,但是不要用这种推卸的手段吧!” 第三百零三章来一场比斗 宇文哲的表现简直让长孙冲笑疯了,长孙冲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看向长乐,想要引起长乐的注意。 谁知道,长乐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一双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宇文哲的侧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这一发现,直接让长孙冲愤怒了起来。 “林哲,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你说,谜底到底是什么!” 宇文哲不屑的瞥了长孙冲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自小生在富贵家,时常出入享荣华.陛下也曾传圣旨,代代儿孙做探花! 怎么?这不就是直接描述出了谜底是什么,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悬念,难道不简单吗!” “哼!大言不惭,既然简单的话,就说出谜底!” 宇文哲说出了迷面之后,长孙冲环绕了一圈,发现周围全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道。 “喂,林哥,你干嘛突然扔给我啊,这谁猜的出来,我可不记得陛下传过这样的圣旨,这道谜题分明得问陛下吗!” 李业诩下意识的接过这张谜题,眼睛一扫,脸上就变成了猪肝色。 回头一看郑玲儿,只是看了谜题一眼,两条宛若细柳般的眉毛刚刚皱起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舒展了开,同时满怀笑意的看着自己,这分明是猜到了。 “玲儿,陛下真的下过这样的旨意?” “呵呵,笨蛋!” 郑玲儿捂着嘴角,轻轻一笑,随后看向林哲。 “林大哥果然厉害,看到谜题的一瞬间就猜出来了!” “啊!我知道了,蜜蜂,说的是蜜蜂,对吗!” 与此同时,张玲珑的眼神里爆发出一阵惊喜之色,对着寻芳阁的楼上大声喊道。 “对啊!说的可不就是蜜蜂吗!”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欢呼,仅有几个人,笑着摇了摇头,却把目光转向了长孙冲。 “混蛋,林哲,你小子自己不知道,还做出这么一副全都了然的表情,别再那骗人了!” 长孙冲看着长乐崇拜的看着宇文哲的侧脸,差点没被心里的愤怒给憋疯。 明明不是你说出的谜底,还在那装什么帅,关键是其他人还真都信了,信了宇文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谜底。 寻芳阁,二楼,护栏处。 莫轻语站在上面,听着下面传来的答案,一双美目落在了宇文哲身上。 “回答正确,这道谜题说的的确是蜜蜂,那么,哪位公子能挑战下一个!” 与此同时,在寻芳阁内走出来了一位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来到了张玲珑身旁,把木盒递到了张玲珑身前。 张玲珑打开木盒,一道泛着金黄色光芒的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根簪子上刻画着一道细密的纹络,异常华美。 “哇,好漂亮,林哲,本宫也想要!” 簪子出现的这一瞬间,周围几个女孩的眼神全都亮了起来,尤其是高阳,一把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摇晃了起来。 长孙冲在一旁看着长乐眼神里的渴望,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放着的四个木盒,猛地一咬牙齿,浑身紧绷至控制不住的颤抖。 “林哲,有本事你继续猜,你我比较一番!” 长孙冲奋力嘶吼,终于,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比试一番,那也好!” 宇文哲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的目的,当场点头同意,看的高阳又是一阵激动。 “哈哈哈,来了,终于有比斗的了,有意思,在下也参与进来如何!” 随即,几个年轻人靠拢了过来,宇文哲闻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魏叔玉、高履行,这都是老相识,不过还有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书生长袍,有些拘谨的站在前面,在他的身后,一大群学子不停地挤弄着眼睛,很看好他的样子。 “诸位兄长,在下马周!”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人或许没什么印象,尤其是周围看热闹的那些公子哥们,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但是宇文哲却眼前一亮,马周年少时就成为孤儿,家境贫寒,喜好学习,但是因贫困失意放浪不羁不为州里尊敬。 武德年间,马周授任博州助教,后离职西游长安,寄住在中郎将常何家中,从此沉下心来,一心寻访为国为民之道。 最终,马周官至礼部尚书、尚书右仆射,拜为宰相,这可是现如今房玄龄所处的职位,还负责教导已经是皇太子的晋王李治,为太子师! 可以说,马周还是唐代开国以后,第一位完全没有背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为官处世之道,做到了位极人臣的位子,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原来是马周兄,有马周兄参与,终于是有了对手!” 高履行哈哈一笑,道。 很明显,魏叔玉和高履行是知道马周的,虽说马周到现在黑没有官职,但是在长安已经有了很大的名气,尤其是在文学这一方面。 “这可真是有意思,朕记得,这灯谜会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比斗的局面,一直都是众志成城的破解谜题,真是有看头了!” 李世民站在远处,看着聚集起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是啊,如此多年轻俊杰聚集在一起,实在是难得一见,正好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塑之才!”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忽然间灵光一动,像是想出了什么,把视线转移魏征的身上。 “魏大人学识渊博,对事物更是观察入微,不知是否看出之前,林哲到底是直接就猜出了谜题,还是在故作声势?”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本官确实阅人无数,就连陛下是否想要开小差,本官都能一眼看穿,但是这个林哲……” 魏征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长孙皇后听到了魏征的话后,抿嘴一笑,李世民顿时扭过了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无奈。 二楼,因为有了比斗,所以再由某一个人来摘取谜面就有些显得不公平,毕竟,提前看到谜题,可是很占优势的! 莫轻语站在二楼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铁钩,勾上来了一个灯笼,拿出了灯笼里面的谜题。 “诸位,由于产生了比斗,所以,这谜面就由小女子亲自读出来,然后由参与比斗的几位公子写在一张纸上,结果是谁猜对了谁胜,若是有重复猜对的,就以速度为对比!” 莫轻语说完以后,眸光转动,再次看向宇文哲,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当然,每个人都能参与,要是哪一位说出了正确答案后,这几位公子还没有猜出,礼物就是你们的! 而且寻芳阁临时决定,谁要是能摘下三层的那一个灯笼,并猜出谜底,会有大奖哦,会让人疯狂的!” 莫轻语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发出了一阵欢呼的浪潮,寻芳阁的奖励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尤其还是明确指出,会让人疯狂的奖励。 宇文哲抬头,看着二楼上莫轻语巧笑嫣然的样子,心里莫名震撼,还真是个商业天才,怪不得寻芳阁能做的那么大,临时就能想出这么好的广告创意,这种临变果然不是盖的。 此时,在寻芳阁里,再次走出了几名女子,她们搬着几张桌子,放到了宇文哲几人的身旁,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留下了专门伺候研墨的。 这几个女孩手里研着墨,视线却全都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又看的长孙冲一阵气急。 一层的灯笼,算上莫轻语手里的,现在也仅仅剩下了两个,可以说比斗在一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就还剩了这么几个谜语,禁不起输啊。 “下一题!” 莫轻语打开了手里的谜题,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天生本领大,叫它说啥就说啥,说话就行走,行走就说话! 咦?真是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还请大家为轻语解惑吧!” 莫轻语话音落下,人群里便开始了小声议论。 原本莫轻语距离大家就远,所以只有最前面的一些人才能清晰的听到莫轻语的声音。 “玲儿,这是什么东西,说话和行走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李业诩一脸的懵懂样子,看着郑玲儿眉头颦皱的样子,急促的问道。 只有宇文哲,在听到谜题的时候,略微沉吟了一番,手里接过毛笔,在纸上一挥而过。 随后,纸张折起,被女孩拿到了二楼,交给了莫轻语,才再次回到了宇文哲身边,双眼一直留恋在宇文哲的身上,里面浮现出了浓郁的崇拜之色。 “看来林哲的确是答出来了,若不然,他身旁的那个小丫头也不会如此,观音婢,这道谜题你怎么看?” 李世民一脸得意的捋了捋胸前的胡须,道。 “陛下,既然你也猜了出来,就不要为难我了!” 长孙皇后还在思索,听着李世民的话后无奈的笑了笑,道。 在另一旁,宇文哲如此快速的写出了答案,显然让长孙冲显得极为不适应。 “林哲,你如此虚张声势,就不怕一会儿丢尽了脸面!” 宇文哲看着长孙冲愤恨的样子,笑了笑。 “长孙冲,你有这个时间叫嚷,还不如赶快想想答案,他们可都已经把答案写好了!” 第三百零四章二楼的灯谜 “混蛋!” 长孙冲四处一看,果然,其他人都在纸上写着,旁边伺候磨墨的女孩看到答案后,脸上显露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魏叔玉和马周写下的答案已经送到了二楼莫轻语的手里,高履行速度最慢,但是也已经写完了答案。 洁白的宣纸拿了起来,轻轻地吹干了墨迹,将之折起。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站在长孙冲身后的女孩等到有些无聊,关键是长孙冲埋头思考的模样确实不怎么好看。 “长孙公子,还没有写下来吗,马上就要一炷香的时间了!” “舌燥,你……等等?” 长孙冲双目一凝,原本心情受到影响,想不出答案的他就有一些急躁。 就在想要出口呵斥的时候,女孩的话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道亮光。 “原来如此,如此难得谜题,若不是本公子灵机一动,怎么可能想的出来,你们一定是在哗众取宠吧,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想出答案!” 长孙冲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毛笔,在纸上一蹴而就,墨迹还没干,就急急忙忙把纸张折叠了起来,唯恐被别人看到。 很快,长孙冲写下的答案被送到了二楼,莫轻语打开以后,两个大墨团映入眼睑,只能依稀的看出写的是什么。 “好了,答案已经在我的手上,这一个谜题解开了,他们可全都答对了哦,答案是……” “毛笔!” 郑玲儿跟着莫轻语的声音,唇角轻轻勾勒,轻声道。 “玲儿,真有你的,除了林哥,你可是第二个猜到的!” 答案被公布了出来,绝大一部分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不就是说的毛笔嘛。 李世民站在远处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朕要是年轻一些,也去和他们比斗一番,可没人是朕的对手!” 李世民滔滔不绝的吹嘘,完全没有发现魏征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样子。 “都答对了?这不可能!” 长孙冲愕然的看着高处的莫轻语,喃喃自语道。 只不过,已经有着一个女孩,拿着一个木盒在寻芳阁里跑了出来,一脸兴奋的交到了宇文哲的手上。 女孩的鼻尖渗着些汗珠,站在宇文哲面前有些手无足措的感觉。 和之前张玲珑得到的是一样的簪子,只是这根簪子如今拿在了宇文哲的手里。 “喂,你别看本宫,这才是第一层灯谜的奖励,我才不要,我要第三层的那个灯笼!” 宇文哲看着高阳一脸不乐意的扭过了头,求助般的看向长乐。 这是怎么回事,白送还送不出去了,一个大男人整晚拿着一根簪子不是什么好事吧。 “哲哥哥,这枚簪子送给我吧!” 长乐在宇文哲手里把簪子接了过来,仿佛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的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这一幕,看的长孙冲脸色更显狰狞,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由于强大的压力,一丝丝血迹在牙缝里渗了出来。 就在他身旁不远处,放着四根一模一样的簪子,长乐来正眼都没瞧一眼。 “大哥,长乐这孩子……” 长孙皇后略显担忧的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的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笑眯眯的。 “娘娘不必担心,长乐还小,冲儿这孩子也还欠加历练,都是一些孩子罢了!” 长孙冲并没有意识到,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长乐如此作为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心里的怨恨已经完全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喂,磨蹭什么,赶快出下一道谜题!” 长孙冲的咆哮,把众人的注意力在这一道谜题引到了下一道,这是寻芳阁一层,最后的一个灯笼。 与此同时,寻芳阁前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都被这一次的比斗吸引了过来。 “惠子姐姐,你看,那是林先生吧,林先生果然厉害,刚才的谜题,我都废了老半天才想出答案!” 人群中,药师惠子和田敏柰子女扮男装,服部一郎领着几个倭寇人跟在身后。 “林先生自然不同凡响,可是这唐朝还真是强大,我们的国家,与之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可比性,小犬君和推古家族的想法,呵呵……” 药师惠子并没有关注比斗,而是看着大唐夜晚的繁华,年轻一代的朝气,脸上布满了自嘲的笑意。 “柰子,恐怕元宵节一过,大唐的陛下就要召见我们了,一定要做好准备!” “好了啦,到时候再说,你看,谜题出来了,林先生又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动笔了!” 柰子丝毫没有在意到药师惠子说的什么,一双大眼睛一直放在宇文哲的身上,就在宇文哲手中的毛笔落在纸面上时,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 就像柰子所说的,对于长孙冲愤怒的咆哮,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直接取出了一层最后的灯谜,大声念了起来。 “五月既望时,出门多加衣, 游子离乡久,素笺未写诗。 这里有一个提示,每一句为一味药名。” “这可是我的强项!” 张玲珑顿时兴奋了起来,“五月既望时是……” 与此同时,宇文哲手里的笔已经落了下去,一旁的郑玲儿,笑了笑,每当宇文哲写出一个药物的名称时,都会随着轻轻的说出来。 “半夏、防风、当归、白芷!” 当宇文哲的笔还在写着最后一处笔画的时候,郑玲儿已经说出了最后一个白芷的名字。 “哎呀,你们太过分了,怎么那么快!” 张玲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满的嘟囔道。 “是玲儿姑娘更快一些!”宇文哲笑了笑,随后阻止了身后的女孩把写完的答案送到二楼,既然已经被郑玲儿抢先回答了出来,那么就没有必要了。 “哼,已经放弃了吗!第二句说的应该是防风!” 宇文哲的动作被一直在关注他的长孙冲察觉,在纸上写下了第二种药材的名称,随即开始皱眉思索第三句说的是什么。 “嘿,还真是贴切,半夏、防风、当归、白芷!” “不错,十分形象,玲儿姑娘不愧是这方面的高手,几乎和林将军同时猜出的谜底!” “胡说,明明是玲儿姑娘快一些!” “你知道什么,玲儿姑娘是说的,而林将军是用笔写,当然要慢一些!” “反正是玲儿姑娘先说出来的,这是事实!” 长孙冲还在思索,就在此时,一道道议论声传进了耳朵。 长孙冲右手一抖,一个雨点大小的墨滴在笔尖下滴落了下来,落在了洁白的纸面上。 放眼望去,只见其他几人早已经把毛笔放回了原本的位置,正对着宇文哲等人的方向报以微笑,只有自己,还跟一个傻子般的在苦苦思索。 与此同时,郑玲儿手里接过寻芳阁送过来的木盒,巧笑然然的看着林哲。 “林大哥,玲儿取巧,比你快了一些,这根簪子就却之不恭了!” 长孙冲反应了过来,看着聊的正欢快的这些人,心里就像是吃了一粒老鼠屎般恶心。 “喂,今年的动作好快啊,这才多久,第一层的谜题就已经猜完了,也许,今年真能见识到第三层的谜题到底是什么!” “还不知道第二层的难度到底如何,去年难住了玲儿姑娘和房大人的那个谜题应该还在吧!” “是啊,既然都没有猜出来,就没有更换谜题的必要,看看今年会怎么样吧!” 众人无比期盼,寻芳阁也赚足了噱头,就在此时,莫轻语一下把二楼的三个灯笼全都摘了下来。 “看大家等的那么着急,不如我们就加快些速度,这样也好多留一些富足的时间,给大家思考第三层的灯谜。 莫轻语说完以后,把灯谜打开,挨个念了起来。 “第一个,谜面只有一个字,武!这是一个字谜! 第二个,左边不出头 右边不出头 不是不出头 就是不出头,这同样是一个字谜! 第三个,这一个灯谜去年就挂在了这里。大家也许会有印象。 天鹅飞去鸟不回、目目相对由心起、胡天八月不飞来、山回路口百草析、寸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连叶送君去、千秋一夜为三横、角弓空留马行处。 这同样是一个字谜,不过不同的是,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字!” “果然,去年的那个灯谜还在,这还怎么猜!” “没错,就是其他两个灯谜也不简单,难度丝毫不下于第三个,就一个字,这可怎么猜!” 莫轻语的举动顿时引爆全场,众人想着这一个,脑海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完全被三个谜题混淆了。 尤其是长孙冲,脸色一阵变化,这几道谜题,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去年猜谜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当初没有被猜出来的第三题,着实研究了一番,可是最后也因为研究不出,而不了了之了。 “林哥,你能够猜的出来吧,左边不出头 右边不出头 不是不出头 就是不出头,这倒是什么东西,到底出不出头!” 李业诩拽着头发,求助般的看向宇文哲,郑玲儿也没有了之前那么轻松写意,眉头颦皱,去年,她就是被拦在了第二层。 “怎么,这没什么难的吧,第三个暂时还没有头绪,可是前两个已经猜出来了!” 宇文哲笑了笑,随即,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马周。 马周已经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答案,明显是答出了其中一个谜题。 第三百零五章一张白纸 马周写完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把手中的笔放在了桌案上。 “诸位,在下只能答出一题,剩下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随后,魏叔玉和高履行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表情有些苦涩。 “还是被马兄领先了,我也答出了一道,谜面为武,那么谜底便是一个斐字!” “原来如此,斐字,非文便是武!” 长孙冲仅皱的眉头舒缓,虽说自己的纸面上什么都没有写,但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宇文哲。 此时宇文哲连笔都没有拿起来,长孙冲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是这第二题,在下看着有一种迷糊的感觉,而且是越看越迷糊!不知林将军可否为在下解惑!” 魏叔玉对着宇文哲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魏叔玉的话让大多数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宇文哲的身上,毕竟,刚才宇文哲的表现已经征服了绝大多数人。 “切,魏叔玉,你是真看不到吗,他连笔都没有拿起来,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长孙冲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宇文哲出风头,在这一瞬间,连自己一个谜面都没猜的出来的事实也忽略了,开口讽刺道。 第一个灯谜,宇文哲早就想了出来,此时他一直在考虑第二个,不得不说,第二个灯谜确实有点绕口。 对于长孙冲的话,宇文哲并没有理会,魏叔玉被长孙冲刻薄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只是看着宇文哲沉思的模样,更加期待了。 “算了,我也放弃了,还是看林兄的吧!” 紧随其后,高履行无奈的耸了耸肩,道。 “林哲,你到底猜没猜出来,给个痛快话!我还想看三层到底是什么谜题呢!” 高阳拉着宇文哲的胳膊,摇晃了两下,不满的嘟囔道。 “左边不出头,说的是左边有一个字,是不字出头,就是一个木字! 右边不出头,同理。在右面还有一个木! 不是不出头,的意思是不是不字没有出头! 就是不出头,说的是,就是不字,冒出了头,同样是一个木字! 三个木字,是森,森林的森!” “对啊!原来是要这么理解,这哪里是一个灯谜,分明就是成心误导人嘛,也就林哥能看的出这个不字到底出不出头!” 李业诩站在郑玲儿身旁,看到郑玲儿满是遗憾的表情,急忙安慰道。 “哼!” 郑玲儿轻轻哼了一声,随即,有陷入了沉思。 还有一道谜题没有解开呢,去年灯谜会把郑玲儿难住的这一道灯谜。 宇文哲说出了第二道灯谜的答案后,着实引起了一阵轰动,可是轰动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到处都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讨论的,这是这一道字谜,也有几个句子被猜了出来,但是始终无法连成一句完整的话。 “天鹅飞去鸟不回、目目相对由心起。 胡天八月不飞来、山回路口百草析。 寸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连叶送君去。 千秋一夜为三横、角弓空留马行处。” 长乐轻声念了起来,声音很低沉,只有周围几人听到了。 这几个人,包括长孙冲,因为长孙冲一直在观察着长乐的表情,这一瞬间,长乐显得有些迷茫,长孙冲忍耐不住的靠近了过来。 “我想成为你的唯一!” 长乐看着宇文哲的侧脸, 一道呢喃声,在身体深处传出。 这道声音里透露着的哀愁、不甘,却像是一道春雷在长孙冲的耳边炸响。 “你……你……你们!” 长孙冲抬起胳膊,手指颤抖的指着宇文哲。 高阳也被长乐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完全沉默在原地。 “天呐,我怎么没有想到,没错,谜底就是这句话,我想成为你的唯一。 去年的时候,我就觉得房大人应该是猜出来了,就是因为这句话太过于表达心迹,所以房大人才没有说出来吧!” 郑玲儿眼神一亮,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层红霞,在灯笼散发而出的红色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极为诱人。 “谜底,你说这是谜底,不是表妹她……” 郑玲儿的话让长孙冲感受到了些许的希望。 “没错,今天晚上,可以见识到一直以来挂在寻芳阁三楼的迷题,到底是什么!” 郑玲儿很激动,激动的并没有注意到长乐已经变得低落的神情。 此时围在寻芳阁最前面的,基本上家里都是有权有势的,有的认不出,但是也有认了出来的。 没看到长孙冲一直那么激动,一直在往这边靠拢。 对于公主会在大晚上出宫参加灯谜会,其他人也没什么觉得好惊讶的,就连李世民都带着长孙皇后在不远处站着呢。 古代原本娱乐设施就十分少,这种全城娱乐的时间,一般皇族也会出来凑热闹。 只不过,二楼的迷题被解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楼的灯笼上。 很快,在寻芳阁里出来了三个姑娘,三个姑娘捧着木盒,分别送到了马周、宇文哲和长乐的手上。 木盒打开,一道白色的乳光散发而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被宇文哲拿到了眼前。 “竟然是夜明珠,三枚夜明珠,寻芳阁好大的手笔!” 在周围围观的众人当场被惊呆。 “嗯,这个还不错,比起那个簪子漂亮多了,本殿下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高阳看着眼前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夜明珠,把双手伸到了宇文哲的面前,一副你要是敢不给我,就要你好看的表情。 宇文哲随手把木盒关上,放在了高阳的手里,此时对于三楼的那个灯笼里,到底放了什么样的谜题也产生了一丝兴趣。 “二层的奖励就是一枚夜明珠,那么三层的奖励会是什么,之前莫姑娘不是说会让人疯狂吗!” ”对啊!要是解开了三层的灯谜,奖励是什么!” 莫轻语刚把三层的灯笼取了下来,外面的声浪就传了上来。 莫轻语微微一笑,充满调侃的看向远处的宇文哲。 “谁若是答对了这最后一道灯谜,会得到林哲的一首词,专门为其量身打造,林哲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莫轻语的话音被传开,人群中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宇文哲已经很久没有写出一首词了,但是他每做出一首词,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长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每天抱着那一小册诗集入眠。 最为明显的,当莫轻语的这句话传开,众人吃惊的安静后,激动的尖叫声轰然爆发。 这些尖叫声融合在一起,刺的人耳膜疼痛难忍,整个场面都有些混乱了起来。 原本难得一见的女孩们,全都疯了似得向前挤了过去。 谁还管你这道迷题有多难,离得越近越好,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宇文哲等人全都被挤到了后面,甚至这些人连宇文哲本人都忽视了。 “林哲,你什么时候和莫轻语也勾搭上了,还要为答出迷题的人作词,你还没有为我作过一首词呢!” 高阳紧紧的抓着宇文哲的手臂,才没有被人群冲散,显得十分委屈。 直到人群安稳了下来,宇文哲看了看身旁,只见长乐和张玲珑全都用十分哀怨的目光盯着他,不由得一阵头大。 “我要说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切都是莫姑娘自作主张,你们信吗?” “哼,林哲,你说我们信吗!” 张玲珑说完以后,看向了二楼处的莫轻语,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神色。 莫轻语看着热烈的场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在灯笼里拿出了那一张灯谜。 灯谜被打开,莫轻语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显的十分的惊讶。 “说实话,这三层楼的灯谜小女子也不知道题目,现在看来,不用我在说给大家了,真是一目了然,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白纸一张!” 莫轻语把灯谜对着大家打开,果然,应该写着谜面的白纸上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惠子姐姐,这是什么,不会是她拿错了吧,这要怎么猜!” 田敏柰子在服部一郎和几个倭寇忍者的帮助下,来到了最接近灯谜的位置。 只是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张白纸,顿时心里一慌,小嘴一噘,差点没哭出来,只感觉奖励离自己是如此遥远。 “喂,林哲,你猜出来没有,快点告诉我,不能便宜了别人!” 高阳已经直接趴到了宇文哲的身上,呲着嘴里的两根小虎牙,威胁道。 “这个灯谜其实不难!直接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些提示,我是想出了两个答案,转换一下思维,很容易的!” 宇文哲耸了耸肩,这一个动作差点没把不远处的长孙冲气死。 虽说因为奖励的原因,长孙冲心里抵触去思索,可是看着宇文哲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比试一番。 可是自己这里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你就想出了两个答案,要是假的还好,要是真的,你说你是不是在那故意打击人呢! “两个答案,就说明有多种解释,换一种思路!” 很快,郑玲儿眼神一亮,甚至在激动心情的促使下抓住了李业诩的大手。 “多谢林大哥指点,玲儿想到了!” 第三百零六章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你猜到了?不是说这个谜题很难吗,怎么那么快!” 张玲珑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没错,一张完全空白的纸张,即为白色的告示,也就是一个皓字!” 郑玲儿笑着说道。 “不愧是玲儿姑娘,好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 宇文哲点了点头,对于郑玲儿的敏锐,再次高看了几分,不愧是郑善果的女儿。 “那好,反正跟在林大哥身边,奖励又跑不了!” 郑玲儿松开了抓着李业诩的双手,脸上的红润之色更甚,却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李业诩更加痴迷。 原本几人就被挤到了最外面,刚才的交谈也就一直在关注他们的长孙冲听到了,猜出谜题并没有引起骚动,想要离开倒是十分方便。 不过,就在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德却挡在了宇文哲身前。 “王总管,这样您也过得来,真是高手!” 宇文哲点着脚尖,看着不远处,隐约能够看到身影的李世民,两人中间可是被人群拥挤着,就像是前世的地铁上,人摞人的样子。 “林哲,这不是陛下有令吗,谜底是什么?” 王德看着宇文哲疑惑的样子,拉着宇文哲走到一旁,小声说道。 “啥?谜底?” “对啊!刚才陛下和娘娘说了,要第一个猜出灯谜,让你为娘娘作诗一首,可是……” “可是又猜不出来,对吧!” 宇文哲脸上当即黑了下来,李世民这个老货,还能在要脸一点吗。 “没错,陛下可是说了,你把答案告诉陛下,在给你增加五千两,作为经费!” 王德的声音变得更加小心,道。 宇文哲神色一禀,果然,暗卫这件事李世民没有瞒着王德,因为许多事都是需要王德出面去办的。 “五千两,好吧,再少也是钱,不要白不要!” 宇文哲掂量着,不可能在李世民身上再多掏出银子,要是不答应,以后一定等着穿小鞋吧。 就在宇文哲把嘴凑到王德的耳边,刚想说出答案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大喝声。 “答出来了,长孙公子答出来了!” 只见长孙冲已经不知何时跑到了寻芳阁二楼,站在了莫轻语原本的位置上,莫轻语倒是不见了身影。 “林哲,这最后一个灯谜,本公子已经猜出,乃是一个皓字,你可服气!” 长孙冲站在二楼,手里拿着一个纸质的大喇叭,对着下方大声咆哮。 “一张白纸,白色的告示,没错,的确是一个皓字,长孙兄果然才思敏捷,这最后一道谜题,这么容易就破解了!” “哈哈哈,今年终于解开了寻芳阁的所有谜题,真是痛快!”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激烈的议论, “大哥,冲儿当真有你当年的风范!” 长孙皇后站在李世民身后,看着长孙冲癫狂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看向长孙无忌,道。 “还是太过于锋芒,不懂谦逊,成不了大事!” 长孙无忌眯起了眼睛,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哼!” 李世民在喉咙里挤出了一道冷哼声,脸上的表情直接耸拉了下来。 “混蛋林哲,真是墨迹,这么长时间也没把答案送来,倒是让冲儿这孩子抢先了。” “咦?他怎么猜出来的!长孙冲有这个本事?” 高阳抬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郑玲儿同样如此,这道谜题若不是宇文哲提醒,自己还在冥思苦想呢,长孙冲基本上每年灯谜都会来此,要是有这本事,寻芳阁的灯谜还用等到今天才被全都猜了出来。 “真他娘的不要脸,他是听到了玲儿妹妹说出了答案,他这是剽窃!” 李业诩一脸不忿,声音低沉的嘶吼道。 与此同时,人群里安静了下来,长孙冲对于宇文哲的挑衅太过于明显了,大家都在寻找宇文哲。 最终,人群自主让开了一条通往寻芳阁的通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宇文哲看着长孙冲得意的大笑声,迈起步伐,向着寻芳阁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到了寻芳阁的大门前,长孙冲在二楼跑了下来。 “林哲,你服不服气!” “长孙冲,你还要不要脸,你……” 高阳一脸气愤,指着长孙冲的鼻子,但是却被宇文哲拦了下来。 李业诩看到了长孙冲是剽窃的郑玲儿的答案,可是别人没看到,长孙冲最先公布出来,先入为主,人们自然会认为,是长孙冲最先想出来的谜底。 要是用剽窃来反击,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得不偿失。 “林哲,他太气人了!” 高阳嘟囔着,却转身拉着长乐的手,把长乐拉到了宇文哲身边,随后给了长孙冲一个挑衅的眼神。 长孙冲死死的盯着宇文哲,仿佛要宣泄以往的怨愤之气。 魏叔玉等人,感受着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都靠近了过来。 “谜底为皓字,也算是勉强答对,长孙公子真是才思敏捷啊!” 宇文哲撇了撇嘴角,道。 “虚张声势,有本事一拿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长孙冲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心里不停地咆哮,“虚张声势,本公子还就真不信,你能答得出,一开始你就是用的这个手段,让郑玲儿替你说出了第一道谜题。” “林兄,皓字确实能解释谜面的意思,难道你还有更为适合的答案!” 魏叔玉不认为宇文哲在虚张声势,最简单的理由,能把自己老爹气的吐血,私下还一直在称赞的人,可只有这一个。 宇文哲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了一张白纸。 “皓字,勉强能算是谜底,之前我也想到了。” “哼,本公子都说出了谜底,谁都能这样的说!” 长孙冲心里顿时闪过了一股犹疑,道。 宇文哲嘲讽的笑了笑,把这张白纸举到了长孙冲的身前。 “长孙公子,这张白纸可不是告示,而是一个谜面,所以白色的告示勉强算是谜底,但是真正的谜底是,分明是一道谜,上面却没有字,也就是一个迷字,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哗!” 众人哗然,此时宇文哲可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声音在黑暗中传了相当远,最少,李世民等人的位置是听到了。 “妙啊!林兄大才!” 魏叔玉拱手,一旁的马周和高履行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 长孙冲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只能看到身体在一阵发抖。 “长孙公子,怎么,你还没有猜够吗,要不要本公子说几个,你来猜猜!” “说!” 这一个字完全是在嗓子里挤了出来,这一刻,长孙冲没有退缩。 “那好,权当相互交流,大家可以一起猜,不过可没有奖励!” 宇文笑了笑,看着周围聚过来的人群,“有一个字,人人见了都会念错,这是什么字?” “哼,不可能,既然有这个字,就不存在人人都会念错,最起码,这个字的创造者就不会,林哲,你这是在哗众取宠!” 长孙冲冷哼道。 “对啊!八成是出错题了!” “林大哥,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字!” 难得,就连郑玲儿都同意了长孙冲的观点。 “看来是没人知道了,那好,在下公布答案,谜底是一个错字,人人都会念错!” “哈哈哈……”宇文哲说完后,看着周围人惊愕的表情,不由得大笑起来。 尤其是看不到长孙冲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更是痛快。 “还想跟我玩,脑际急转弯知道吗,你们有这个意识吗!” “这题真是有意思,陛下,你也猜啊!” 长孙皇后难得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轻声笑道。 “这个林哲,就会耍小聪明!” 李世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带着队伍向着前方挤了过去。 “下一题!请问长孙公子,长孙大人和你母亲生了个儿子,他既不是你哥哥又不是你弟弟,他是谁?” “你放屁,如果是儿子,当然是我弟弟!” “错了,都说了不是,谜底,是你自己!” “百家姓,有多少个字? “姓氏有五百六十四个字,再加上“《百家姓》终”四个字,一共五百六十八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长孙兄果然博学,可是在下问你百家姓有多少个字,分明只有三个!” “你……” “下一题,一加一在什么情况等于三!” “林哲,你放屁,一加一怎么可能等于三!” “长孙公子,这可是一道连环题,既然在下说了,就一定有答案,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又等于二呢!” “等于二?怎么又来了个二,什么二三的,林哲,你到底在说什么!” “坏了,长孙公子,二和三都分不清,看来您这智商也就这种程度了,在下奉劝你,以后猜灯谜这种高智商的游戏,还是不要参加了!” “你……我……” “怎么,你还不服气,那好,我就再出最后一道,而且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你要是答对了,我就认输,之前你答不上来的全都作废,包括你分不清二和三的那一道!” “哈哈哈哈……” 宇文哲调侃的声音引得众人放声大笑,虽说他们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宇文哲不是针对他们,为什么不笑。 “你说……” 长孙冲已经快要哭了,今天晚上一过,恐怕自己这种程度的智商,就要流传长安城了,这最后一道题,才是翻身的关键,必须要赢。 “那好,一道简单的选择,请长孙公子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第三百零七章召见使团 一句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让长孙冲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个问题被传播开,所有人都闷下头来,眉头紧锁。 最终,人们放弃了,这分明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谁也找不出到底该选哪一个。 等众人想起询问宇文哲答案的时候,却发现宇文哲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最后几题没有说出答案的迷题,也成为了这一次灯谜会里,最大的意外,最起码,今天晚上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了。 宇文哲趁着众人沉思的时候,离开了寻芳阁,只不过队伍里又多了两个人,莫轻语和隐娘。 莫轻语巧笑嫣然的看着众人,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你自作主张把宇文哲的诗当成奖励,还好意思的出现,真是脸皮厚!” 对于莫轻语,最为戒备的莫过于高阳,此时高阳正一脸不满的把莫轻语阻挡在队伍外面,不满的说道。 “没办法,因为寻芳楼已经拿不出比夜明珠更珍贵的东西了!” 莫轻语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好了,高阳,我们快离开吧,不然一会儿长孙冲又要跟上来了!” 长乐把高阳拉回到队伍里,众人一起离开的寻芳阁,向着其他的地方逛去。 整个长安城,还有无数的灯谜被安置在灯笼里,寻芳阁只能说是最高端的。 直到天色将亮,宇文哲把长乐和高阳送回了皇宫,其他人也各自散去,这才结束了今年的灯谜会。 回到曹府后,一道身影在大门口走来走去,宇文哲赶紧迎上前去。 “王总管,怎么在大门外等着,不进去?”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的那几道题,陛下和娘娘拍着胸脯说,一定能解开谜底,这不,咱家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王德哈了口气,在一个地方等待,不同于去逛街,这可是很冷的,尤其还是在夜晚。 “额,陛下还真是……” 宇文哲有些同情的看着王德,伺候这么一个主子,实在是太遭罪了啊。 ……………… 第二天天一亮,宇文哲来到了鸿胪寺,这一次小犬和药师惠日等人都在,并没有外出应酬。 宇文哲看着眼前显露着讨好之意的小犬,心里不禁感慨,作为一国使者出使他国,落到被对方的皇帝完全忘记了这么回事的地步,还真是凄惨。 与之前不同,宇文哲到来的时候,柰子直接就在外面等候着,宇文哲看着柰子火热的眼神,就有些发怵。 “林桑真是守信,不知贵国陛下何时召见!” 小犬十分激动,来了大唐好几个月了,连李世民的面都没见到,倭寇国内的形式还那么紧张,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实在是让人心急如焚。 “呵呵,祭天大典之后,陛下会召见贵使团,还请小犬做好准备!” “那好,那好!” 小犬十分高兴,眯着眼睛大笑了起来,等回过神来以后,屋里已经没人了,就剩下了自己。 “咦,怎么这就走了?算了,晚上还要去萧大人家拜访,走就走吧!” 宇文哲并没有离开,而是和柰子一起回到了她每天居住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清香,里面还夹杂些特殊的味道,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探查,根本无法感觉的到。 宇文哲对于这种特殊的味道十分敏感,这就是黑**散发而出的刺鼻味。 “果然在这里,她是装出来的这样,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全都是伪装的,那可就太可怕了!” 随后,宇文哲离开了鸿胪寺,去了皇宫,到底何时召见使团,还是得李世民拿主意。 十里亭。 几辆马车停在十里亭外,李业诩骑着马,看着即将离开的郑玲儿,满脸的不舍。 郑善果在都护府任职,这一待就要好几年的时间,现在元宵节也过了,天气会越来越暖和,他的家人自然会搬到都护府城,和他一起居住。 “玲儿,我们得出发了。” 郑玲儿笑着挥了挥手,眼神里却有些黯淡,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里传来了一道呼唤,催促郑玲儿快点。 “行了,李业诩,你快点回去吧,我要走了!” 李业诩赶紧在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塞到了郑玲儿的手里。 郑玲儿打开看着,神色逐渐变得有些迷离。 “业诩,这是……” “你昨天第一个猜出了三楼的谜题,这是我请林哥为你写的词!虽说我写不出来,但是……” 李业诩感受着郑玲儿的变化,急忙解释道。 “行了,这个给你,你要真是喜欢我,就等我回来,或者,你自己来找我!” 张玲珑把那首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巧笑嫣然,这一瞬间,李业诩痴了。 “放心吧!” 看着马车队伍的远离,李业诩握着手里的那根簪子,暗自下定了决心。 马车内,郑玲儿拿着那张纸页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舍得收起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傻瓜,这怎么是为我写的,分明是给那位馨儿姑娘写的,只是和你我的情形相似罢了,林大哥怎么会为别人落笔呢!” ……………… 宇文哲离开了皇宫后,手里还拿着一万两银票,在李世民手里抠出钱着实是不容易。 直到祭天大典开始的时候,长安城内,有官职再身的全都聚集在太极殿前的大广场上。 祭天是一项非常繁琐的事,为的是向天禀报自己的功劳,随后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就是真正的天子。 宇文哲却躲开了这种无聊的庆典,虽说现在他的身上还担任着很多职责,但是却没有官职在身,就在祭天大典开的热闹的时候,宇文哲已经去了终南山。 天气逐渐升温,终南山上的工程开工了,现在已经开始收尾,宇文哲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 确定第一批进入军校学习的公子哥们,早就开始在军校里提前建立起的措施里训练,只有真正的训练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和特种将士们差在哪里。 宇文哲到了终南山,发现这些公子哥们变得十分的老实,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最明显的还是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 之前他和长孙哥俩混在一起,还被程处默打断了肩膀,宇文哲还没有亲自来训练呢,就已经变得老老实实的,以前的高傲全都消失了。 没过几天,军校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小犬带着倭寇的使团来了,小犬觐见李世民的时候,宇文哲已经在终南山,所以并没有在场。 果然,李世民完全忽略了宇文哲之前特意的警示,再加上之前其他小国开朝拜已经过去了很久,这股兴奋劲又涌了上来,被小犬一阵恭维后,真是有什么答应什么。 当然,由于是第一次会见,小犬还不了解李世民到底会是什么人,所以,在呈上承认自己所属于的倭寇国,自愿臣服的奏章后,提的要求虽说对于自己有利,但是并不离谱。 李世民在兴奋的劲头下,大手一挥,全都同意了,其中就包括,让使团的护卫人员,参加这所军校的训练,理由是提高使团的防御能力,才能更好的把李世民的光辉形象带回到自己的国服,毕竟,这一路太远了。 看着眼前的倭寇使团,宇文哲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李世民也太操蛋了,有点好东西就往外扔,生怕别人追不上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世民这是一种大公无私,对于世界上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是对于宇文哲来说,这就是自恋到极点的愚蠢。 “林桑,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奇特的训练场所!” 服部一郎看着眼前的训练场,满脸震惊,这是来自于新事物对于灵魂深处的冲击,这种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服部一郎从小就对自己的身体经过了严酷的磨砺,十分明白,眼前训练场的这些设施,对于自身身体的掌控,会有多大的好处。 “小犬,你真是有一套,这所军校的建立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成果,你就直接来享受成果了!” “林桑说笑了,我们也只是学习而已,毕竟,这也是请示了陛下的!” 宇文哲看着小犬丝毫不退的样子,饶有深意的笑了笑。 “小犬君想好了派谁来学习了吗,既然陛下已经开口同意,我作为教导主任,也不能拒绝,就给你三个名额,等军校开学后,可以进来学习!” “三个?那好吧,在下会选择好准确的人选!” 小犬看着宇文哲强势的表情,心里一叹,知道这已经是宇文哲最大的退步。 小犬带着倭寇使团前来的这件事,对于其他将士们来说,根本是无足轻重的,只有王玄策察觉出了异常,在晚上独自来到了宇文哲所在的营帐。 王玄策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而且带着满腹的心事。 军校已经基本完成,随时都可以开始正式授课,倭寇使团的到来就像是一剂催化剂,宇文哲第二天天一亮,就独自返回了长安。 他当然不可能让倭寇学习到特种作战的精华,李世民因为自己满足所带来的结果,只能由自己解决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孤若为突厥大将 赵国走后,宇文哲站起身来,看向东宫的方向,眼神犀利,却又带着些许复杂。 “李承乾,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只是不知道偷吃百姓耕牛这样的怪癖,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看在长孙皇后的面上,实在是不想与你正面相交,只是你太不争气了!” 随后,宇文哲回到了书房,公交马车系统建立没多长时间,值得信任的人员不多,所以搜集的情报很少,而且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来往于东宫的这条线路的情报反而最多,因为负责这两条线路的,足足有两人,来回交替、掩护工作。 他们是当初征战突厥,仅有两名重伤的特种将士,原本他们已经被送回了家乡,是赵国亲自请回来的。 作为特种将士,他们原本就经历过情报方面的训练,白天负责这一条线路上的观察,晚上还会培训其他的情报人员,总之,是现如今暗卫的绝对骨干,值得信任之人。 对于其他的情报,宇文哲一览而过,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了东宫的情报上,东宫的情报收集的最多,也最为清晰。 果然,其中一份上就写着,近日来,李承乾每日都在宴请东宫六率的将领和下属官员,但是每日采购食材的厨房,在采买食物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要说一天两天的还行,总是如此,就有些奇怪了。 还有,每到晚上,在即将宵禁的时候,东宫的人都会鬼鬼祟祟的出来,身上背着麻袋,把麻袋丢到渭水的分支里。 这条分支流经长安城,是人们饮水的重要来源,而却距离皇城很近,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且因为身体残疾,东宫又是太子居住之地,没有进去查探,也没有拦截,所以不知道麻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其三,每天深夜,即将收车的时候,都能在东宫外听到里面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像极了突厥语。 这就是宇文哲拿在手里的情报。 “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你必然会成为天下笑柄,到时候,受到伤害的可不止你一个!若是我亲自把你逼到如此地步,长孙皇后、长乐,又该如何相处,还不如让长孙皇后出面,这样就有了回旋之地,自己也不用太过于为难!” 宇文哲在书房思考着,一直坐到了后半夜,直到赵国安排完暗卫的行动之后,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就像是原本计划好的,进宫面圣,不过超出计划之外,宇文哲手里多了一道奏章,里面是这段时间所收集的情报。 在宇文哲身边,还跟着张玲珑,宇文哲不确定这件事会对长孙皇后造成什么影响,张玲珑是必要的保障。 宇文哲进宫以后,并没有去太极殿,时间这么早,太极殿一定是正在上朝,他没有军职在身,可进不去,所以宇文哲直接去了后宫。 对于宇文哲这样的身份,能够随意进出后宫,也算是奇葩了,不过连李世民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多说。 谁都知道,长孙皇后待宇文哲如同子侄,在这方面找事,那不是把长孙皇后都给得罪了。 即便是有张玲珑在,宇文哲来到后宫,也并不像以往那么随意,而是通过禁军的通禀后,才来到了立政殿。 时间还早,立政殿里只有长孙皇后和李治,长乐和高阳虽说每天都会来请安,但是也没有那么早。 李治还睡眼朦胧的,很显然,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这个时间起床还有些不适应,直到看到了宇文哲之后,李治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挣开长孙皇后的手,向着宇文哲跑来。 宇文哲弯下腰,搂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李治,摸了摸李治的头发,李治更显开心。 李治那么小,正处于只知道玩乐的时候,每天只待在后宫,什么都玩遍了,只有不时进宫的宇文哲还能让他感觉新鲜,宇文哲对于这个未来的皇帝当然不会抵触,反正也是个小屁孩。 长孙皇后对于宇文哲和张玲珑这么早来立政殿也很意外,接到通传后,立刻让人把两人请了进来。 看着李治这么亲近宇文哲,长孙皇后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之前赵国引起的一系列事,可没少让她在一旁为难。 “林哲,见过皇后娘娘!” 宇文哲松开了捣乱的李治,行礼道。 “哲儿,你不是一直在忙军校的事吗,这么早就进宫,不是给哀家请安那么简单吧!” 对于长孙皇后的疑问,宇文哲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娘娘,原本我这一次返回长安,是为了军校开学的事宜,准备今天面见陛下,可是昨晚发生了一件事,总觉得还是先告知娘娘为好!” “什么事?”长孙皇后看了看宇文哲身后的张玲珑,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安。 “娘娘,您请过目吧!” 宇文哲深深的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 长孙皇后接过折子,缓缓地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张玲珑顿时大惊失色,立刻跑到了长孙皇后的背后,为其顺气。 过了许久,长孙皇后缓过了劲头,手里紧紧攥着奏章,“哲儿,这是真的?已经确定了吗!” 宇文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不过大批百姓还在军校门前堵着,我不敢告知陛下,只能来找您了!” “什么你不敢,分明是因为哀家的原因,你是不愿!” 长孙皇后站起身来,在张玲珑的搀扶下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前,把奏折放在了宇文哲手里。 “这件事先不要告知陛下,今天晚上,哀家和你一起去东宫,去看看乾儿到底在做些什么……” “那好!只是陛下那边?” “放心吧,今天晚上陛下会去阴妃处就寝。” 长孙皇后把身体大半力量都靠在了张玲珑的身上,张玲珑能清晰地感觉到长孙皇后身体上传来的颤抖。 随后,宇文哲躬身退了出去。 “林哲,你到底给皇后娘娘看了什么,你明知道娘娘身子弱,受不得刺激!” 立政殿外,张玲珑一脸不满的嘟囔道。 “丫头,我当然知道,但这才是对娘娘影响最小的决定,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独善其身这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更何况是娘娘所在的位置!” 宇文哲感慨道。 “哼,我才不管,反正娘娘要是有个好歹,你就完了!” 张玲珑说完后,转身返回了立政殿,只把宇文哲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晚,玄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两道穿着长袍的身影在皇宫内走了出来。 宇文哲站在玄武门外,身后站着李邺嗣。想要出宫,就避不开李邺嗣。 直到这两道身影走到玄武门外,李邺嗣露出一副苦涩之意。 “娘娘,林哲,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李邺嗣现在行驶的是禁军统领的职责,要是瞒着李世民把长孙皇后放出去,虽说李世民随后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对于他的信任,绝对会大打折扣。 “邺嗣,哀家不勉强你,等哀家离开半个时辰之后,你就去禀告陛下,就说拦不住哀家,哀家是刚刚离开!” 长孙皇后说完,走出了玄武门,在玄武门外还停着一辆马车,长孙皇后和张玲珑头也没回的进到车厢里。 “林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的安全怎么办?” “派一支队伍暗中跟随吧!” 宇文哲说完以后,留下了一脸疑惑的李邺嗣,驾着马车离开了玄武门,马蹄哒哒的响动,向着东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东宫。 公交马车已经到了收车的时间,长长的马车转过头,向着始发站而去。 收车时间也就意味着马上宵禁,东宫的后门被打开,两个下人伸出了头,四处看了看,随后每人背着一个**袋,向着渭河支流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两个下人离开后,暗处,闪现出几道身影,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就在此时,院子里又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而宇文哲驾驶着马车,已经到了东宫的正门。 东宫院落里,点着篝火,燃烧着一口大锅,小半只牛的身体在锅里熬煮着,肉香味不停地散发而出。 整个东宫广场被篝火映照的一片通红,空地处,两群突厥士兵打扮的人群,拿着武器相互交锋,每当有人倒下,必然会引起一阵响亮的欢呼。 一些歌女,穿着突厥女子打扮的衣衫,游走在这些男人之间,有时来了兴趣,直接就被剥了衣服,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疯狂而淫.靡。 李承乾穿着突厥将领特有的皮甲衣,头发编着一根根小辫子,手里抱着一根牛腿,大口咀嚼着,称心依偎在他身旁,视线却一直落在被剥光衣服的女子身上。 大门处,宇文哲轻轻敲响大门之后,退到了长孙皇后身上。 “这么晚了,是谁来东宫闹……” 大门被打开,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原本轮到守门心里就不舒服,还偏偏有人敲门,这不是找死吗。 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长孙皇后以往经常来东宫,东宫的下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皇后娘……” “嘭!” 宇文哲一个跨步走上前来,把守门的下人打昏,这个动作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守卫们聚集了过来,但是看到眼前是谁的时候,全都惊愕的呆滞在了原地。 “哈哈哈,痛快,孤王要是去突厥草原做颉利手下的一员大将,每日都会如此痛快吧!” 就在此时,在东宫内传来了李承乾兴奋的大喝声。 第三百一十二章拖出去、杖毙 “哈哈哈,痛快,孤王要是去突厥草原,做颉利手下的一员大将,每日都会如此痛快吧!” 李承乾站起身来,手里挥舞着牛腿,看着眼前交锋的士兵们,大声欢呼,真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这些正在交锋的士兵都是东宫六率的士兵,而在一旁打扮成突厥模样,吃喝玩乐的,都是东宫下属的官员,还有东宫六率的将领。 鲜血真的可以引起人的疯狂,李承乾大声咆哮着,一旁的官员们自然随声附和,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经能够传到东宫之外。 宇文哲在大门处走来,身体还隐藏在黑暗中,并没有走到篝火的照射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摇了摇头。 不需要赵国再去追那两个下人,那一口黝黑的大锅里还在熬煮着,根本不用再找什么证据。 双方身穿突厥衣甲的士兵,随着交锋的次数增加,还能够站立的士兵逐渐减少,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止息。 一道脚步声响起,向着众人靠近。 酒味冲天,肉香弥漫,长孙皇后来到东宫之内,向着李承乾走去。 “咦?这个娘们身材不错,怎么披了一件大衣,还带着蓑帽,害羞吗?罢了,本将帮你换!” 长孙皇后的到来,终于引起了注意,一道醉醺醺的身影拦在了长孙皇后的身前,伸出大手向着长孙皇后的脸上摸来。 “哈哈哈,就是,这个娘们真是漂亮,你快点的,本将也看上了!” 大声的喧闹,已经引得众人转过了视线,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淫.笑。 长孙皇后看着伸向自己的大手,停在了原地,眼神中闪过了一道狠厉之色。 下一瞬间,宇文哲猛然一步踏前,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在了这只右手上。 “咔嚓!” “嗷!” 五根指骨尽断,都说十指连心,指骨断裂的疼痛,使得眼前这位将领一阵哀嚎,身上的酒意瞬间清醒,看向宇文哲的眼睛里,瞬息间充满了鲜红之色。 “你是谁!找死!” “快来人,有人闯进了东宫!” 声嘶力竭的声音爆发而出,充满暴虐的杀意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宇文哲露出了一丝冷笑,再次踏前一步,双手成爪,“咔嚓!”连续三道声响,下巴,两条胳膊,全都断裂了开。 虽说宇文哲的动作极为迅疾,但是这一头白发十分显眼,这些人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林哲,你找死!” 一道大喝声传出,李承乾踉跄的冲了过来,站在了宇文哲身前,神色愤慨,异常狰狞。 “林哲,你闯入东宫,打伤东宫六率的将领,真的以为孤王不敢杀你!” 宇文哲看着眼前激愤异常的李承乾,忽然间抬起了脚,一脚踹在了李承乾的胸口上,李承乾被巨大的力量踹翻在地,在地板上轱辘了好几圈,胸口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脚印。 “哗啦!”下一瞬间,东宫六率的士兵全都围了上来,去依然迟疑着不敢上前。 “太子殿下,您可真是个好儿子!” 宇文哲低下头,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李承乾,道。 “杀!还不杀了他!” 称心急忙跑到前面,扑倒在李承乾身旁,扶着李承乾的身体,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大声呼喊。 跟随李承乾喝酒吃肉的将领,全都拔出了随身的武器,但是围在外面的士兵却丝毫没敢动作。 “东宫,原来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下一瞬间,长孙皇后仿佛苍老了十岁,疲倦的声音在衣袍内传出,长孙皇后拿下了头上的蓑帽,露出了那一张绝美的容颜。 “你是谁!还不杀!不,活捉她!” 称心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长孙皇后,眼神深处顿时出现了一道淫.邪之色。 可是周围的将士们,却把手中的武器全都扔到了地上。 尤其是刚刚被宇文哲打残的,还有在一旁“本将也看上了”那一位,已经分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母……母后!” 李承乾目光呆滞,踉跄的站起身来,向着前方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母后,那么晚了,你怎么会来东宫!” 长孙皇后并没有理会李承乾,而是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人敢与之对视。 “哲儿,把他们拖出去,杖毙!” 宇文哲双眼一眯,挥了挥手,在黑暗处顿时冲出了几名禁军将士。 这几名禁军将士,是和李邺嗣一起巡守皇城的特种将士,整个长安城除了**坊还有特种将士留守,只有皇宫还有数十名。 这两位出言调戏长孙皇后的将领已经必死无疑,没人敢为其求情,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了一丝生机,被禁军将士像拖死人般的拖了出去。 “嘭嘭嘭!” 刀鞘撞击肉体的声音不停传出,像是击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现场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不停的响彻。 “唉!” 长孙皇后发出一声长叹,宇文哲赶紧退了回来,扶住了长孙皇后的胳膊。 “娘娘,保重身体!” “罢了,回宫吧!” 长孙皇后转身向着东宫之外走去,没人敢阻拦,也没人敢提及宇文哲一脚把李承乾踹倒在地的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长孙皇后离开了东宫。 长孙皇后离开,在东宫外留下了两具尸体,李承乾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处在了梦境。 回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依然一言未发,张玲珑在寝宫守了一整夜。 曹府,书房。 “林哥,那两个下人被我们扣下了,麻袋里全都是牛皮、牛骨头、牛角之类,东宫这几天不会是一直在杀牛吃吧!” 赵国说的很小心,毕竟,东宫原本就是个敏感的地方。 “吃牛?你也太小看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了,都把长孙皇后气的杀人了,吃头牛算什么!” “那这些牛骨头?” “留着,这些是要带走的,对了,你通知暗卫的兄弟们,最近多留意东宫,看看谁会往来,不要暴露了身份!” “放心吧,不过,军校的麻烦应该解除了吧!” “军校的麻烦是不用担心了,可是我的麻烦就要来了,暗卫的情报没有交给陛下,反而交给了皇后娘娘,私自带娘娘出宫,连累娘娘受到轻辱,这些都是麻烦! 就算是陛下在大度,这一回也不会轻饶了我了,李承乾啊李承乾,我为你担了那么大的风险,挨我一脚也不吃亏!”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德就来到了曹府。 宇文哲就知道如此,这一晚上就没怎么休息,一直在书房等候。 曹府门外,宇文哲与王德一起向着皇宫走去,王德一脸的感慨。 “你还真是能折腾,要是真把皇后娘娘折腾出个好歹,可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你了!” 听着王德的话,宇文哲眼神一亮,这么说来,自己这不是没事了? “多谢王总管提点,在下记的总管的恩情!” “咱家可是什么都没说,不过陛下还在气头上,你好自为之吧!” 来到太极殿,现在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宇文哲有些讶异,李世民居然没在立政殿见他。 太极殿的大门被打开,王德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宇文哲进入之后,随手把大门关上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空旷的大殿只有两人,气氛却十分的压抑。 李世民沉默,宇文哲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到了上朝的时间,李世民啪的一掌,排在了身前的案桌上。 “林哲,你就没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陛下,大批百姓围困军校的事,您应该知道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百姓安抚下来,昨天晚上东宫不是被杖毙了两人吗,应该足以了!” “你还有脸和朕提东宫!” “陛下,因为民愤已起,所以陛下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合适,正好可以主持军校开学,这是众位将军的任职课程,诸位将军可以在今天退朝后通知。” 宇文哲把一道奏折拿了出来,放在了龙案上。 “你不知道皇后的身体吗,朕真恨不得宰了你!” “陛下,东宫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安抚下民众就够了!” “哼,暗卫组建的到是够快,不过这到底是你的暗卫,还是朕的暗卫!” 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一直答非所问,这样的对话却诡异的进行了下去。 “滚吧!” 直到太极殿的大门上传来啪啪的拍门声,李世民摆了摆手,转而看向了宇文哲放在龙案上的那一道奏章。 宇文哲躬身,退出了太极殿。 太极殿外,已经有大臣陆续的赶来上朝。 宇文哲与他们交错而过,大臣们对于宇文哲这么早在太极殿出来,都十分意外。 王德进入到太极殿内,看着李世民正仔细的看着手里的折子,不由得笑了笑。 “陛下,咱家觉得林哲这样做,已经最好的选择了,不然的话,就糟糕了啊!” “朕当然知道,可是观音婢的身体,朕实在是担心,这小子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一点也不知道官场上的忌讳!” “这才说明林哲把身心完全放在了朝廷上,不像那些只知道耍滑头的大臣,即便明知道自己会陷进去,依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是难得!” 王德说完最后一句,后退了几步,因为此时,大臣们陆续进入到了大殿里。 第三百一十三章这叫上下铺 宇文哲离开了皇宫后,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一直在玄武门前等候,今天晚上就要启程去军校,最晚也要在第二天清晨到达。 既然这些大将们都来上朝了,也就不用再刻意去府上拜访。 至于李承乾的事,自有李世民决定,东宫里的属官,来一次大换血是肯定的了,别的不说,就说那天晚上在现场的,一个能有好下场的都不会有。 因为刚过了年,所以积攒了很多政务,需要拿道朝会上讨论的自然也很多,宇文哲在玄武门外等了大半天,已经过了中午,众位大臣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太极殿距离玄武门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皇城内又不能骑马或是乘坐马车,大臣们自然随着速度的不同,渐渐拉开了一道长长的队列。 走在前面的是那些武将,最前面的是程咬金,宇文哲站在太极城外,挨个通知这些会在军校任职的将军们。 对于如此焦急的变化,虽说众位将军很费解,但是同样给予了很大的宽容,就连程咬金都难得的大度了一回。 到了后来,宇文哲看着依然还有长长的一列大臣们,深深的吸了口气,孔颖达走在最后面,虽有身板挺得很直,一身正气,但是速度实在是难以恭维。 孔颖达在玄武门处看到宇文哲的时候,同样显得十分惊讶,知道今晚就要启程前往军校的时候,沉默了些许时间,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 宇文哲不由得撇了撇嘴,还真是好面子。 殊不知,这一幕被长孙无忌正好看到,孔颖达怎么会和宇文哲有交集,但是看上去确实是有交集! 直到后半夜,李世民带着王德和一大批禁军将士走出了玄武门,长安城门外,几位大将骑坐着战马,旁边是一辆马车。 等到李世民到来后,队伍向着终南山的方向进发,由于是大半夜,队伍在路上行驶的速度并不快,等到达军校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 依然有百姓堵在军校的大门前,随着大批队伍到来,百姓们也显得有些慌乱了起来。最终,自主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世民带着队伍进入到了军校,踏上了城墙,看着军校前依然十分激愤地百姓,脸上显露出了些许愧疚之意。 “噗通!” “竟然真的是……” 直到李世民登上了城墙,宇文哲等诸位大将站在靠后的位置,村民里威望最高的村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村长,你这是干什么!” “就是,为什么跪他们,都两天,他们还在拖着!” “闭嘴!陛下来了,我见过陛下的样子,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村长跪倒,额头不停碰在地上,随着村长的话音落下,村民们全都迟疑着跪了下去。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颖达自从看到这些百姓聚集在此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这就是他们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孔颖达的追问,而是摆了摆手,下一瞬间,两名禁军将士在众位大将身后跑了过来,这两名将士,每人手里提着一颗人头,在人头上,还系着一根绳子。 人头被挂在了城墙上,在半空中来回摆动着。 “乡亲们,这件事朕知道的很清楚,这就是给你们的交代,身在军职者,盗取百姓耕牛,嫁祸军校将士,触犯军规,其罪当斩!” 李世民大手一挥,自有一股大气磅礴之意。 此时看着下方的百姓,李世民对于宇文哲心中最后的一丝不满之意也消失了。 要是太子偷牛的事情被传出去,那么李氏皇族的脸就被丢尽了。要是当时直接向自己禀告,自己气愤之下绝对不会考虑这么多。 颉利乃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现在还在长安生活,可是自己的儿子却时刻想着去颉利手下做一名大将,还有比这更令人觉得讽刺的事吗? “至于你们的损失,朝廷自然会加倍偿还,散去吧!” “陛下万岁!” 村长“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看着城墙上悬挂着的两个人头,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极为畅快的感觉。 “让你们偷牛,这下死了吧,陛下亲自做主,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偷!” “村长,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了,陛下已经惩治了偷牛的贼子,还要给大家伙补偿,走,回家!” 村长大手一挥,带着百姓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陛下,还是先看一看军校建立的怎么样了吧,您可是校长啊!“ 李靖看着依然把目光放在百姓离去背影上的李世民,上前一步,道。 李靖作为兵部尚书,除了禁军以外,天下兵马归他节制,太子东宫六率的将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其余的大将,哪个不是已经成精的人物,虽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于李世民的做法,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不错,站在高处看去,这里的规划还真是不错,陛下,就让林哲带我们看看,那不,那些小家伙们还真是精神!” 李孝恭笑了笑,向着军校里看去,站在城墙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训练场上,将士们已经排成了一个方阵,正在等待检阅。 李世民点了点头,直到百姓们已经离得十分遥远,才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走,咱们去看看,看看林哲到底把这军校建成了什么样子!” 李世民带头下了城墙,宇文哲赶紧走了几步,跟在了李世民后面,指引方向。 下了城墙,直接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广场,这片广的地面种着草坪,分明就是前世的足球场。 宇文哲引领着大家在足球场上前行,不停的介绍着,像极了前世的导游。 要说足球这个运动,不仅可以训练人的体魄,更能够锻炼一个团体的团队合作能力,简直是一项不可多得的运动。 “不错,亏你能想到这样的运动!” 李世民来了些兴趣,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有了李世民的肯定,宇文哲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了创办一次全国联赛的冲动。 不说别的,只要举办了全国联赛,那银子还不是哗哗的往口袋里流进来。 紧接着,穿过足球广场,就是将士们的训练场,现在已经在军校的将士们,排列着一个巨大的方阵。 就在李世民和众位大将带来之际,刷的一声,身体更加挺立。 站在最前方的,并不是特种队的将士们,而是这些大将们的儿子,所谓的军二代。 虽说现在并没有进行特种军将士的选拔,但是平时的训练强度已经十分的繁重,这些军二代能够在这些日子的训练中坚持下来,有了很大的改变。 最少,这份融入进队伍的和谐感,就是他们以往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原本,生于这种家庭,自然而然所产生的骄傲,是不可能轻易抹除的。 但是这种傲然,对于今后的发展却是十分大的阻碍,而消除这种傲然,会费尽心力。 最好的例子,当初宇文哲刚刚来到长安,任职禁军副统领的时候,李邺嗣也进行了多番试探。 若不是宇文哲的确能力超绝,这个禁军副统领的位置怎么可能做的下去,更不用说随后成立了特种队。 这些大将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战,对于将士们的观察,早就已经到达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仅仅是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心里就有了一定的判断,对于这所军校的存在,不由得更加认同。 “很好,继续训练吧,朕今天来这,是为了看一看,你们到底在什么样的地方训练、生活,现在朕已经看到了!” ……………… 队伍并没有久留,因为李世民等人已经完全被提起了兴趣,继续向着其他的地方走去。 李世民大发感慨,队伍在宇文哲的带领下,基本上走遍了军校的每一个角落。 “咦?这里就是将士们睡觉的地方吗?怎么还有上下两张床,这样不会影响对方休息吗?” 将士们每天休息睡觉的地方。程咬金一屁股坐在下铺上,随后躺了下来,双脚抬起,蹬了蹬上铺的床板,嘟囔道。 “没错,这个上铺,离地面那么高,掉下来不会摔痛吗!” 尉迟敬德一个翻身,躺倒了上铺的位置,来回翻滚了一番。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上下铺,有那么好奇吗!” 宇文哲看着这些大将们在上下铺上,这里躺躺,那里坐一会儿,不由得撇了撇嘴。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李世民、孔颖达、李靖,已经不见的身影。 宇文哲悄悄地退出了这一间宿舍,把对面的木门悄悄的关了起来。 孔颖达正在里面,挨个床躺来趟去。 李世民脸皮厚,在其他房间里怎么躺,被别人看到也没什么大碍。 李靖,因为自己是军方最大的大佬。所以要拿着架势,不知道跑到那个房间独自感受去了。 只有孔颖达,要是被别人看到,因为抹不开面子,直接撂挑子跑回长安怎么办,孔颖达脸皮薄一些,该照顾也得照顾。 第三百一十四章这叫自助餐 宇文哲站在孔颖达所在的房间外,时间过了一个时辰,估计这些大佬们都睡了一觉,宇文哲才开始挨个折腾。 这个军校这么大,还有那么多没有参观,这些大佬们又兴趣正浓,要是不参观也没有这个可能,就只能加快速度了。 果然,宇文哲挨个房间找来,这些大佬们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尤其是程咬金,呼噜震天响,他们原本就是赶了半夜的路,正有些疲倦,所以睡着的很快。 “咣咣咣!” 宇文哲拿起挂在宿舍房门上的锣一阵猛敲,刺耳的声音骤然爆发。 “你小子,让我们多睡会不行!” 李世民最先在床上下来,最终,只剩下程咬金,翻了个身体,嘟嘟囔囔的。 孔颖达身体最弱,这一会睡得最死,出来后还是一脸疲倦的样子。 宇文哲看着周围对他怒目而视的大将们,耸了耸肩,“陛下、诸位将军,下一个地方去参观食堂,去吗?” “食堂?你怎么不早说,我老程早就饿了!” 程咬金一个鲤鱼打挺,在下铺翻了下来,道。 众人在宿舍里出来后,走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宇文哲一边走,一边对着周围的布局进行解释。 “林哲小子,那什么上下铺,回头给本将府上送去一张,刚才睡着感觉真是不错!” 路上的景色虽然很不错,显然,程咬金的思想还留在了刚才的宿舍里。 “没错,好东西当然要和家人分享,晚上和夫人睡上下铺,总是觉得有人睡在自己的身上,这种稀奇的感觉真是不错!” “嗯,本将也要!” “林哲,你拜请本官前来授课,本官也没什么条件,这上下铺本官要一张!” 孔颖达看着其他人纷纷开口,不由得摆起了脸色,义正言辞的说道。 “林哲,朕就要十张好了,你也知道,朕对于后宫妃子从来都是一视同仁,还有,皇后那你自己去孝敬,朕就不管了!”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道。 “你们……” 宇文哲差点摔倒在地上,这是什么情况,每人弄张上下铺回家,晚上和自己媳妇这样睡觉,这不就成了分居了。 这要是让那些将军夫人们知道是自己送的,还不直接杀到曹府去,关键是这也瞒不住啊。 不过很显然,这些大佬们一点也没有为他考虑的想法。 ……………… 现在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自从半夜开始来到军校开始,连水都没喝,现在去食堂看看,再合适不过了。 食堂,考虑到饮水、食材等问题,建立在军校范围内的最里面,而且是上风口。 进入食堂后,第一印象就是大、光亮、干净。 一排排桌子整齐的排列,仿佛站着队列的士兵,在接受检阅。 完全是按照前世大食堂的模样,在一排盛饭的窗口处,还能听到呲呲的炒菜声。 香味散逸了出来,程咬金抽了抽鼻翼,几步跨到了窗口处,扒着窗口向里面观望着。 “林哲小子,里面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香!” 程咬金的话音落下后,发现炒菜的声音停止了,身后的众人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香味更加的浓郁,程咬金趴着窗口猛瞅,忽然间听到有着咀嚼的声音传来。 “你们,怎么全都吃上了,也不知道告诉我老程一声!” 程咬金猛然转身,发现各式各样的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盘子,在食物之间来回走动。 在这一瞬间,程咬金心里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不由得怒吼一声,猛的扑了上去。 左右开弓,连碗筷都没拿,直接伸手抓了上去。 “哼,有辱斯文!” 孔颖达胡须上还粘着些许菜汁,看着程咬金粗鲁的动作,走向一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手下的速度却不比谁慢。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手里的盘子上盛满了食物,各式各样的食物放在同一个盘子里,这种感觉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感受过的。 孔颖达抱着怀里的食物,跑到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没办法,食物都已经在盘子的边缘溢了出来,靠一只手是拿不稳了。 最终,被端上来的饭菜全都被吃光,程咬金半瘫软似得坐在凳子上,拍了拍被撑起的肚皮,手上的油腻全都粘在了衣甲上。 “林哲小子,这个食堂,等回去以后给本将也设计一个,以后本将在家里就这样吃饭了!” 程咬金说完以后,其他大将全都把视线看向宇文哲,露出了一副不能光给他一个人占便宜的表情。 “咳咳!” 与此同时,孔颖达在角落里靠近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被他们挡在了身后,根本看不到宇文哲,焦急下赶紧咳嗽了两声。 “咱们还是继续吧,这些事以后再说,设计图纸都是现成的!” 宇文哲看着两眼放光的大将们,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宇文哲在前面领路,去往参观军校的最后一站,平时传授战略、战术所用的教室。 教室是一处独立的存在,距离食堂十分远,整个军校的占地面积就很大,每一处措施之间的位置都十分远。 这是为了锻炼耐性,也是宇文哲心底的一些放纵,前世地价那么贵,贵的令人发指,既然现在有这种机会,当然要大肆建立了,先把地占了再说。 李世民大跨步的走到了最前面,走着走着,脸上开始纠结了起来,肚子一阵咕噜乱响。 在饥饿的状态下,突然暴饮暴食,又要走那么长时间,肚子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李世民的肚子一响,就像是一个信号,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在路上响了起来。 宇文哲赶紧躲到一旁,“陛下,厕所在那面!” 伸出手指,指向一旁的位置,由于军校很大,所以在每一个区域都有厕所,宇文哲刚刚指出了方向,李世民像一只猎豹似得冲了出去。 其他人虽说晚了一步,但还是紧跟在后面。 这么多人,一个一个来要多长时间才能轮完,最先抢到位置才是王道。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还能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不成。 在这个时候,谁还管你身份是什么,抢着位置再说。 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李世民领先,带着大将的队伍们一骑绝尘,留下了一阵尘土,和已经快要急哭的孔颖达。 “林哲,你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地方!” 孔颖达的五官都要皱在了一起,咬着牙,道。 “其余的当然也有,只不过距离太远了,您真的确定去其他地方?” 宇文哲撇了撇嘴,食堂那还有,是除了这里距离最近的地方了。 都快要到达极限了,还不快跟着一起去,还要找别的地方,难道文人都是这么抗拒和其他人一起上厕所吗? “当然了!”孔颖达声音都变了,转身向着食堂的方向跑了回去。 过了很长时间,李世民等人慢慢走了回来,脸上全都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林哲,这个厕所不错,又大又宽敞,回头给朕在皇宫也设计几座!” “就是,这样的厕所才配得上我等,不但大,而且通风性极好,就连味道都淡不可闻!” 宇文哲看着眼前兴奋的大将们,点了点头。 就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要是不答应下来,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反弹。 兵痞兵痞,说的就是眼前这些人,他们要是厚起脸皮,可比那些只知道舞动笔墨的言官御使难对付多了。 “咦?孔颖达呢?” 李世民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孔颖达的身影,道。 “孔大人返回食堂了,食堂那边还有如厕的地方!” “那里面分明还有位置,他们这些文人就是酸腐,都是大男人,一起如厕就一起如厕呗,还至于跑回去,真不怕坚持不到地方!” “没错,林哲,咱们继续,谁知道还得等多久!” 最终,还是李世民发话,队伍继续向着战略战术教室的方向走去。 若是不谈其他,光说这座军校的设施设备,完全是宇文哲按照前世部队内的方法建造出来的。 对于李世民等人的冲击,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在经过了中间集体上厕所的小插曲,可以说众人的情绪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越是临近教室,心里的期待感越强。 教室是按照前世学校里的普通教室建造,一栋栋大平房,一排排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战术课专用教室、战略课专用教室、敌后获取情报分析课,等等。 基本上,这些大将们所传授的科目,全都有一个独立的教室,而且在教室的大门外,刻着对应大将的名字。 最为中心位置的,在大门外还立着一具铜像,这是李世民的铜像,也是李世民专用的教室。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铜像,满意的点了点头,推开了教室的门,众人跟在李世民的身后,走进了教室内。 一如既往的明亮,宽敞。 在教室的最中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沙盘,以沙盘为中心,围着一圈圈的座椅。 在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肖像画,这些肖像画极为形象,和真人一般无二。 “这是朕,这是朕吗?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如此逼真!” “陛下,这是真的,这真的是您,一模一样,这是怎么画出来的,与之相比,闫立本可是弱爆了!” “画像后面还有字呢!” “让我老程先看看!这是写的什么? 第三百一十五章人物传记 程咬金嘟囔着,凑到跟前,盯着画像下面的文字读了起来。 大唐皇帝李世民,生于开皇十八年十二月戊午日,少年从军,忠义两全,曾去雁门关营救隋炀帝。 唐朝建立后,官居尚书令、右武候大将军,受封为秦国公,晋封为秦王,战功赫赫。 攻破薛举,浅水原之战平定陇西薛仁,铲除了唐朝来自西方的威胁。 击败宋金刚、刘武周,收复并、汾失地,巩固唐朝的北方。 在虎牢之战中,率领三千玄甲军冲击三十万大军,一举歼灭中原两大割据势力:河南王世充和河北窦建德集团,使唐朝取得了华北的统治权。 重创窦建德余部刘黑闼和山东的徐圆朗。唐朝的建立与统一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 最终,因战功无双,被封为一品天策上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即位,改号贞观。 为帝之后,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对内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对外开疆拓土,攻灭**厥被各族人民尊称为天可汗。 陛下时政化,良足可观,振古而来,未之有也。 程咬金声音越念越大,李世民不停的点着头,脸上已经笑成一团,还强忍着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每一个在这里上课的学员,都能随时随地看到陛下英勇的过往,这完全是为了激励他们!” 宇文哲看着已经把视线,全部都转到了墙面上的大将们,开口解释道。 还有一个原因,宇文哲并没有说出来,这样做也是因为要给学员们建立一个精神支柱。 “墙壁周围这些画像上也有字!” “秦王嬴政、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汉武帝刘彻、隋帝杨广,全都是名留历史的君王,可是,他们都挂在了陛下画像的两旁!” “哈哈哈!本将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陛下这么重视林哲了!” 众位大将调侃般的看向宇文哲。 “哼,林哲这小子不过是把朕这些年的经历写在了上面,咦?知节,你这是去干什么!” 李世民舔着脸,正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谦逊,却发现程咬金毫无征兆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原来我老程有那么厉害,就是这画像画的还是差了点,根本没把本将的英姿完全画出来嘛! 咦!这些前朝的将领确实能有资格挂在墙上,不过模样都太丑了!” 不大一会儿,在外面传来了程咬金得意的大笑声,程咬金的声音让还在教室里的大将们神情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对啊!我们不是全都有专属教室吗,那是不是全都有画像,有生平简介,有了这些简介,足以在后辈的心里积累起光辉的形象,甚至名传千古!” 想到此处,这些大将们全都站不住了,呼呼的跑了出去,就连李靖在此时都流露出期待之感。 “哈哈哈!本将原来有那么英勇,林哲这小子调查的但是够仔细!” “果然,来军校任教还真是来对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不行,得过去看看!” 很快,这些大将们在自己的专属教室里跑了出来,跑到别的教室里观摩起来。 “尉迟,你原本就黑,在这画像上却体会不出来了,沾了大光了!” “屈将军,你这满脸的大胡子好难看啊!” “还是柴驸马俊俏,人长的好,画出来的画像也好看!” “不过,本将还是最想知道李靖将军的画像下面写的什么!走,快去看看!” 众位大将跑到了李靖所在的教室内,李靖是军方第一人,这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 只见李靖正站在那一副画像的前面,画像下面的字迹很多,比李世民的都少不到哪去。 卫国景武公李靖,字药师,文武兼备的著名军事家。 善于用兵,长于谋略,原为隋将,后效力李唐,为立下赫赫战功,南平萧铣、辅公祏,北灭**厥,西破吐浑谷,乃当世名将之首! “唉!早知道,以前就多帮帮林哲了,你看给李将军写的,当世名将之首!”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林哲,林哲在哪里,赶紧给本官滚出来,本官保证不杀了你!” 就在此时,在外面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大骂声。 众人能够听出,这是孔颖达的声音,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一起,怎么林哲又把孔颖达惹成这样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有热闹看! 想到此处,这些唯恐世界不乱的大将们又来了精神,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孔大人,你何时换的衣服,还真别说,这将士们平时训练穿的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是糟蹋了!” 程咬金惊讶的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孔颖达,孔颖达原本那一身文士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特种队将士们平时训练穿的迷彩服。 不过孔颖达的身体很单薄,这一身迷彩服根本支撑不起来,显得十分邋遢。 “林哲呢,林哲那小子在哪里,食堂的厕所竟然如此大,那不是说明之前在不远处的厕所也是如此,竟然敢诓骗本官跑出了那么远的距离,赶快出来!” 孔颖达一边说着,脸上却浮现了许多的羞怒之色。 “额……孔大人,你该不会是……” “知节,闭嘴!孔大人,林哲刚才好像和陛下去了你的教室了,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李靖直接打断了程咬金的话,这件事知道就好,要是给摆到了明面上,让孔颖达如何自处,要是真弄得人尽皆知,没准孔颖达直接寻死的可能性都有。 “林哲,你别想躲!” 孔颖达根本顾不得程咬金的话,看了看方向,直接奔着属于自己的教室里跑了过去。 很明显就能看到,其他大将的教室外面,不是放着刀枪剑戟,就是摆着战略模具。 只有一个房间,在教室的房门外,摆着一个巨大的书架。 孔颖达一脚把房门踹开,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房间里,“林哲,你……” “哎呀,孔爱卿,你快来看看,林哲把你画的真是有气质,完全一模一样,在看看下面对你的评语,他很敬重你嘛!” 孔颖达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李世民一把拉到教室的最前方。 孔颖达的肖像画同样是素描,由于只有这一个文臣,所以当初宇文哲画的时候,着实废了些心思,完全把文人那种忠骨不屈的眼神给刻画了出来。 孔颖达看到画像后,当即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画像看上去怎么那么熟悉? 这个时代,就连镜子都是铜镜,一个人想要清晰的看出自己的容貌是不可能的,可是眼前这幅素描图,震撼了孔颖达的灵魂。 “这是我吗,这也太帅了!” 孔颖达在这一瞬间已经忘记了找宇文哲的麻烦,而是把视线落在了了肖像画后面的评语上。 孔颖达,一代盛世鸿儒,字冲远,翼周衡水人,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孙。 八岁就学,日诵千余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 继承汉学风格,完成解决儒学内部,不同流派和不同风格之争,是巩固儒学壁垒这一统一工程的儒学巨匠! “哈哈哈,孔爱卿,刚才你火急火燎的找林哲干什么!” “臣……哼!” 孔颖达脸色一阵变幻,最终扭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看向了周围的墙壁上。 在墙壁周围,挂满了孔氏一族有名之士的画像,当然这些画像和其他房间前朝将军一样,都是流传下来的画像。 孔颖达走到了孔子画像前,恭敬的拜了拜,随后把孔子的画像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画像的位置上,整个房间的画像都被他做了改动。 宇文哲看着孔颖达没有在理会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还真是玄啊! 就在听到孔颖达声音的那一瞬间,宇文哲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之前孔颖达一定是以为那里的厕所就是一个位置,哪里是什么不好意思一块如厕。 都要忍不住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最终,李世民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教室,宇文哲引领着众人,前往训练场,训练场上,有一个高耸的旗杆,旗杆上飘扬着的是李唐的军旗。 宇文哲看着上面飘扬的旗帜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着趁着最后几天的时间,设计一面军旗出来,只是被李承乾偷牛这件事全都耽误了。 “咳咳!” 李世民看着身前的军阵,足有三千人,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今天起,军校正式开始授学,你们承载了大唐的未来,以后的天下是属于你们的!” 李世民开始滔滔不绝的演说,唾沫横飞,直到最后实在是因为说的太多了,旁边又没有准备水,所以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最终,李世民超出了原定计划,在军校里多停留了一天,晚上,又在食堂里吃了一顿自助餐,晚上是睡的集体的宿舍。 一群军方大佬们挤在两间宿舍里,半夜,呼噜震天响,光是厕所就跑了好几次,尤其是程咬金,明明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把尉迟敬德弄醒了好几次。 仿佛闲着没事去趟厕所,成了一股潮流。 第三百一十六章羽毛球引起的轰动 直到第二天天亮。 他们又在食堂吃了一顿早餐之后,这才选择返回长安。 宇文哲作为军校的教导主任,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每位将军的授课时间,因为这些大将人数并不少,而且对于军校有着天生的喜欢,所以安排授课时间的时候十分顺利。 或者,应该说顺利过头了,甚至可以保证每天都有一名大将身在军校内。 孔颖达只要有时间,随意什么时候前来,极为自由,毕竟,就这么一名文官。 为了多争取到前来军校授课的机会,这几名大将差点没掐起来,就差去训练场上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军校自从开始建立到现在,终于开始运行了起来。 由于第一批的学员都是特种队和预备队的将士,所以留守在长安城的,也会和军校内的将士们轮换。 总之,一切已经步入了正轨,只剩下慢慢积累如何更好的传授知识的经验。 宇文哲和李世民等人一起回到了长安城,只有孔颖达留在了军校。 孔颖达不太禁受得住车马劳顿之苦,好不容易来了,当然是要教几课在回去。 宇文哲之所以返回长安,完全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暗卫的发展,暗卫的发展遇到了瓶颈,最主要的就是缺钱。 还有就是李世民同意倭寇使团的护卫进入军校学习的事。 李世民因为被吹嘘了几句,就忽略了这样做的危害,但是宇文哲却十分警醒。 更何况,日本使团的胃口大着呢,他要是这时候不在长安,被小犬钻了漏子,这才是最无法让人接受的。 回到了长安以后,众人各回各家,宇文哲却和李世民去了皇宫。 李承乾的事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宇文哲并不清楚,但是长孙皇后那里还是要去汇报一下的。 毕竟军校被百姓围困,全是由李承乾引起的。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和以往一样,在大殿里逗弄着小李治,即便是天气已经渐渐转暖,长孙皇后依然整天闷在立政殿里。 后宫的女人都是这样,顶多去御花园逛一逛,每天过的枯燥,毫无新意。 这种生活,确实是锦衣玉食,但是同样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自古以来,作为皇帝的女人,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 李世民去了太极殿,这两天积攒了一些政务,需要去完成,而宇文哲直接来到了立政殿。 通过汇报,宇文哲走进了立政殿内,李治正被小红带走,大殿里只剩下了他和长孙皇后两个人。 “哲儿,太子那里,陛下已经做了决定,挑选了十余位老臣出任东宫辅臣,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而且还让刘洎、岑文本递日往东宫,禁闭一年!” 宇文哲对于李承乾所收到的惩罚中,可以明确的看出李世民对于李承乾的期望。 但是宇文哲却很清楚,就是这样的决定,更加促使李承乾踏上那条不归路。 就李世民挑选的这些大臣,都是能够把他怼的一愣一愣的那种。 这些谏臣们当然会要命的纠正李承乾的过错,但是他们会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是否适合李承乾,一味的进谏是否能够将承乾已经出现偏差的行为纠正过来。 因为于志宁、魏征、张玄素等人都是一个类型的,这三人几乎是比着上疏,而且措辞是一个比一个凶狠,言语一句比一句锋利,最后却根本得不到期望中的效果,只会把李承乾刺激的更加放纵。 这个时代可没有心理学,也不会有人看的出,李承乾这是一直在和李世民较劲呢。 远的不说,就说李泰到了年纪还留在了长安,而且设立文学馆这件事。 李世民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设立过文学馆,现在却让李泰设立,而没有让李承乾设立,李世民想要用李泰来刺激李承乾,同样的适得其反。 宇文哲并没有提醒谁的打算,李承乾的性格基本已经扭曲成型,还是离远点好,参乎进去就是麻烦,毕竟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长孙皇后看到宇文哲并没有回答,不禁叹了口气,“你能这么快得知东宫的消息,下一次也一定可以,如果乾儿在做出什么荒唐事……” “娘娘放心,这一次如果不是发生了百姓围困军校的事,我不可能会去关注东宫,以后应该是发现不了了!” 对于长孙皇后的担心,宇文哲直接拒绝了,这一次冒着彻底失去李世民的信任,做出的选择,原本就是万分危险。 离开立政殿后,宇文哲站在大殿的外面,停留了很长时间,长孙皇后整天闷坐在宫殿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在加上时不时有烦心事,身体能扛得住才怪。 宇文哲眼神里闪过了沉思之色,最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脸上露出了些笑意。 离开了皇宫之后,并没有回去曹府,而是去了市场,买了一大包食盐。而且是买的最为残次的那种,黄橙橙的,明显参杂着大量的卤毒。 即便如此,这种盐也十分的昂贵,一般的百姓平时都是吃这种盐。 在这个时代,小小的盐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曾是决定国家的生死和富强的关键。其价值并不亚于石油对工业社会的价值。 甚至,盐可以当做货币来使用,尤其是在不适生产的西域,盐是比黄金的价值更稳固的东西。 粮、盐、布、铁、畜是古代贸易的主体。盐是第二大宗的商品,仅次于粮食。 就连伟大的毛**在战时都曾经说过一句话,“宁失延安、不丢盐湾。” 盐、铁,一直是由朝廷自己指定的商家出售,私自出售盐、铁,是触犯律法的。 由于这个时代的技术限制,食盐出产的数量十分有限,就比如宇文哲买回来的这些,里面还掺杂着少量的卤毒没有分离,但是没办法,只能少量摄取,不然的话没有食盐,人的身体可受不了。 这也是宇文哲想出来,凑银子的方法。 银子凑出来了,还能推动社会的发展,这样的两全其美的方法不是更好吗。 现在因为是初期,暗卫因为大规模铺设框架所以花费甚多,但是只要走上正轨,先不说情报收取如何,最少银子会大批大批的反馈回来。 毕竟,暗卫表面上的产业,都是赚钱的。 回到了曹府,宇文哲把直接走到了厨房,还没有到做饭的时间,宇文哲在放置垃圾的地方,找到了被剥落的鸡毛,用袋子装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到了晚上,拿着食盐在厨房里捣鼓了一顿。 第二天一大早,宇文哲捎带着那一包食盐,和一个大包裹,向着皇宫走去。 宇文哲进宫以后,直接去了立政殿。 此时正是一大早,长乐和高阳正在立政殿请安,城阳公主不停拿着糕点塞进小李治的嘴里。 张玲珑今天比宇文哲进宫还要早,正为长孙皇后轻轻的揉着肩膀。 长孙皇后的脸色并不好,显得很疲倦。 “林哲,你怎么那么早就进宫了,有什么事吗?” 高阳看着宇文哲眼神一亮,道。 “咦?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城阳连李治都不管了,跑到宇文哲身旁,弯着腰,对着宇文哲后背的包裹一阵研究。 “娘娘,现在天气转暖,还是多出去运动运动比较好,出一身汗,才会痛快些。” 宇文哲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裹打开,拿出了三个铜钱毽子、一个羽毛球、一副球拍,还有一团皮筋。 这都是小女孩最喜欢玩的,也是最容易上手,最吸引人的。 “娘娘,整天坐在屋里,就是没病也会闷出病了,多多运动才是王道,最起码能增强心肺功能,改善呼吸系统、提高抗病能力,对于您的身体状况再合适不过了!” “运动?” 长孙皇后有些疑惑,对于运动她也知道一些,但是这个时代的运动手段实在是少的令人发指。 “没错,这个很好玩的!” 在宇文哲的带领下,众人一起来到了御花园,摆开了阵势。 这些活动都极为容易上手,而且存在竞技性,不会枯燥,对于喜欢的人,尤其是在后宫这种寂寞的地方,是会让人上瘾的。 不大一会儿,御花园里的宫女们全都围了过来,其他的一些在御花园闲逛解闷的妃子,也因为好奇开始聚拢。 看着羽毛球在空中来回翻飞,显露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呼,好累啊,不过心里好痛快,感觉呼吸的好畅快!” 长孙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球拍,额头上渗出了一道道香汗,大口喘息着,脸上却变得红润了起来。 “娘娘,您的身体不好,运动要适宜,否则得不偿失。” “放心吧,哀家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羽毛球拍交到了长乐手上。 长乐在一旁同样看的眼馋,见状赶紧接了过来,看着对面拿着球拍的高阳,难得的流露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新奇的运动对于人的吸引力是无语伦比的,最终,御花园的动静引得起了关注,差不多整个后宫的嫔妃们全都聚集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和李世民谈判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场景,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办法,受这个时代的限制,羽毛球拍不好制作,昨天就弄出了两副,而且还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这要是被其他嫔妃们反应过来,那么也别干别的了。 因为周围的嫔妃们,视线全都随着羽毛球来回转动,所以宇文哲很轻易的退出了御花园。 刚出大门口,就看到李世民站在外面,瞪大了眼睛往里面瞧着,就是没有进去的意思。 “林哲,里面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朕的嫔妃们全都聚在这里,皇后呢!” 看到宇文哲在里面出来,李世民顿时来了精神,不用想,又是你惹出来的吧! 宇文哲看着李世民一副放松下来的模样,鄙夷的撇了撇嘴。 经过了一阵解释,李世民完全明白了是什么造成了眼前这一场面。 “你真是有心了,不过这羽毛球,竟有如此吸引力?朕也进去看看!” 李世民对宇文哲为皇后着想的心思,表达了高度的赞扬,对眼前的场景也来了兴趣,拔腿向着御花园内走去。 “嗯?怎么了?” 随后,李世民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宇文哲,疑惑的问道。 宇文哲对于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闪过了一丝无奈,今天来找你才是正事,要是跟着你返回御花园,没准一会儿就让你卖了。 你要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女人们,一声令下,让我开始做球拍,那才操蛋了。 “陛下,我今天入宫,是有正事,关于暗卫的建立!” “怎么,不是要钱吧!” 李世民顿时表现出一副戒备的神色,道。 “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走吧,回太极殿谈!” “陛下,还是去御膳房吧。” “御膳房?怎么,你是没吃饭,想来朕这蹭饭吃不是!” 李世民虽说嘴上嘟囔着,但是身体依然不由自主的向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宇文哲总是有些新奇的东西,开始越是显得古怪,就越是这样。 想到此处,李世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此时还是半上午,御膳房里还没有开始制作御膳,显得静悄悄的,仅有几个值班的小太监看守着食材。 “陛下,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来到御膳房之后,宇文哲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纸包打开,里面盛放着一些雪白的食盐。 “咦?这是什么?” 李世民抬起手,捻了一些,下意识的放进了嘴里。 “这到底是什么,好咸,但是这口感!” “陛下,这是食盐,您觉得这些食盐怎么样!” 宇文哲笑了笑,才手里的食盐收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今天中午的御膳,就用它,让陛下尝一尝他的味道!” 直到此时,李世民才在嘴里的那股味道中缓过了神来。 “好啊!比皇宫御用的青盐味道还要好,纯粹的咸,一点涩的味道都没有!”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旁边的水缸旁,舀了一大勺子清水,灌进了嘴里。 虽说口感的确很不错,但是这毕竟是盐,还是十分咸的。 “说吧,这些盐是在哪里找到的,产地又是哪里!” “陛下,这些盐的产地来自于陇右之地!” 宇文哲笑了笑,又拿出了一个纸包,道。 “陇右之地?你小子是不是被骗了,陇右之地怎么可能有如此高品质的食盐,这样的品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世民的脸色,当即耸拉了下来。 此时,整个御膳房只剩下了李世民在对着宇文哲怒目而视,王德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林哲,陛下说的不错,陇右自古以来土地贫瘠,产出不多,而且总是干旱,百姓也是苦不堪言,怎么可能有这么精致的食盐产出,若是有,朝廷怎么可能不知!” “呵呵,陇右之地可一点也不贫瘠,只不过是守着宝山而不自知罢了!” 宇文哲摇了摇头,并未理会李世民装出来的愤怒,反正一会就只剩下惊喜了,现在谁还有心思管你生没生气。 “陛下,王总管,陇右之地可是盛产卤盐?” “没错,可是这卤盐有毒,根本无法把毒素完全分离,所以……” 李世民听着宇文哲说起陇右,顿时皱起了眉头。 要说这陇右之地,穷的那是可以了,基本上每年朝廷都要拨出一大笔款项,用在维持陇右之地百姓的生活,是李世民的心头病。 但是陇右之地的土地太过于贫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古人以西为右,故称陇山以西为陇右之地,位处黄土高原西部,界于青藏、内蒙、黄土三大高原结合部。 这一区域既是历史上中西文化与商贸交流的通道——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又是历代中原王朝经营西域、统域西北边防的前沿地带。 所以,陇右之地极为重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又是与西域各国连接的唯一通道,大唐不可能放弃这个地方,只能用雄厚的国力,支持着陇右之地百姓的生存。 “陛下,任何一切不利的东西,都可以凭借有利的手段去扭转,而结果,就是一场巨大的变革,或是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利益。 就比我带来的食盐,真的就是来自于陇右,只不过,是把陇右的有毒之盐做了处理,得到了最终的精华!” 宇文哲打开了手里的纸包,露出了一块黄橙橙的盐巴,这块盐巴看上去就像沙子一样,极为浑浊。 “你有剥离卤毒,获取食盐的方法!” 李世民被自己的判断惊呆了,如果陇右之地的食盐,能够剥离出卤毒,那么可不是仅仅是朝廷每年拨款救济那么简单。 整个大唐都会呈现出一次质的飞跃,原本陇右之地就临近西域各国,如此精美的盐巴,在陇右源源不断的生产,流进西域,李世民一时之间都想不到,大唐在其中会收获多少利润,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利润绝对是惊天的。 西域各国不适生产,盐巴在西域是比黄金还要受人欢迎的流通货币,如此品质的盐巴若是流传出去,陇右之地一定会成为全世界的第二个核心。 “只要保密措施得当,可在陇右之地大量生产,将食盐贩卖西域各地,换来上好的马匹、牛羊、那是一定的。 又或者干脆直接换成黄金、银子,而陇右之地的百姓,别种地了,直接为朝廷打工,也不用***巴巴的等着朝廷的赈济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哲,你真是……真是我大唐的福气。 快,快点给朕演示一遍,到底这么精致的食盐是如何提炼出来的!” 李世民兴奋的走来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兴奋的叫嚷。 过了很久,李世民在这种兴奋的尽头缓了过来,转身看着把头扭到一旁的宇文哲,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道亮光,脸色顿时扭曲了起来。 “林哲,你信不信朕立刻就杀了你!” “切!” 宇文哲依然沉默,笑话,有这份提炼食盐的手段,就算是真让你杀,你能舍得? “陛下,林哲这孩子可算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些许的赏赐说的过去,您息怒啊!” 王德赶紧上前安抚着李世民,转而对着宇文哲笑了笑。 宇文哲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王德的笑容实在是渗人。 “赶紧的,有屁快放!” 李世民强行按耐下心里的急躁,警告般的盯着宇文哲,“小子,你要是在敢提马蹄铁那样的条件,朕非得……等等?马蹄铁?你不会是!” “陛下英明,如此制盐之法,乃是在下费尽了心绪,才得以发明而出,所以要一些好处也是应该的,没办法,家大业大,府里好几十张嘴,还有暗卫那一处烂摊子等着呢!” 宇文哲笑了笑,随后再次后退了几步,以防李世民真的踹自己一脚,那可就真吃亏了,不然,能还回来不成。 “你……你……” “陛下,莫要着急,林哲不是还没有具体说嘛,再说,林哲也是为了暗卫的建立,您可是就出了一万两!” 对于李世民的苛刻,王德都有点看不过去,提及此处,李世民尴尬的把已经抬起来的脚重新放了下来。 王德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丝愧疚,说来归去,人家是给你办事的,为了给你建立暗卫,还要自己想着法子去弄钱。 法子想到了,不能直接在搂在自己怀里,再让人家去重新想法弄银子吧,这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也是,暗卫的建立,朕在钱财上虽说是因为种种顾虑,但确实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朕就答应了!” “呵呵!” 宇文哲笑了笑,向前伸出了三个手指,“每年,贩盐的收益,我要三成!” “什么?” 李世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不是直接要多少钱?也不是一斤要多少银子? “陛下,林哲要三成!” 王德在一旁小声的提示,道。 “三成!三成!林哲,你胃口不小,你可知道这食盐的金贵,陇右之地若是真的能制作出这样的食盐,一年得赚多少钱,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真想造反吗!” 李世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陛下,就三成,我就要三成!” 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李世民,宇文哲依然伸出了三根手指,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意。 “三成,少一分都不行!” 第三百一十八章这才叫盐 谈判这种东西,比的就是气势和底气,如果因为李世民是君主,自己是臣子,就退缩,那么以李世民的抠唆程度,他连一成利润也拿不到。 至于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宇文哲当然不会解释,直白的说我要改变大唐,钱这一方面有多少都不够用,谁会相信? 所以还不如不说,总之,不给三成利润,就是不松口,谁说都没用。 “陛下,陇右食盐一出,对于大唐来说,可不是仅仅赚取银子那么简单,影响大了去了,与之相比,三成利润应该可以接受!” 宇文哲看着一直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李世民,摇了摇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什么都不做,只出一个方法,就想要三层利润,是不是太过了!” “陛下,此言差矣,不然,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吧,陇右的盐,也不要精炼了,这个方法到底价值如何,也不用去伤神考虑了!” 李世民顿时沉默了下来,宇文哲说的没错,不管刚才的畅想如何,赚多少银子,前提都是因为宇文哲有方法精炼出食盐,对于李世民来说,就像是白得一样。 要是没有这个方法,还得每天往陇右拨款,更不用说所谓的影响,这样来看,三成还真不多。 “陛下,有的时候,一个方法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大唐发现了这个放法,就可以一直领先其他国家,你就是永远的天可汗陛下! 如果被别人发现,也许仅仅一个方法,就能使得国力大增,成为威胁,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幸好,在这一方面,我们大唐走在了世界的最前沿!” 宇文哲第一次,有意识的向李世民灌输科技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 这其中的好处有很多,最接近的一点,就是让他提起忧患意识,别什么好东西都被属国的使团带走,尤其是倭寇。 李世民沉默了下来,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位子并不是那么稳固,不说别的,就说马蹄铁这个小玩意,要是被突厥人先弄出来,后果又会是什么样的。 二十万突厥骑兵变成四十万,天下间谁能挡得住,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马蹄铁啊! “好吧,三成就三成,朕马上就让王德拟旨,你,立刻演示一遍,要是精炼不出来,朕马上斩了你!” “陛下,还有一件事!” 宇文哲摸了摸头发,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 “还有什么屁话,赶快说!” “陛下,暗卫的发展太过于迅速,已经准备往洛阳进发,在洛阳的公交马车系统正在铺设,可是经费紧张,等不到食盐的第一批利润,能不能先预支点儿? “哈哈,你!” 李世民被气笑了,“好,三成利润都给了你,预支就预支吧,反正是借的,要多少都给,赶快给朕演示一遍吧!” “遵命!不过还请陛下下令,取一些陇右之地所产的矿盐,昨天我买的那些都用完了!” 宇文哲顿时神情一禀,道。 这才发现,自己都退到御膳房的大门口了。 “这个好办!” 李世民摆了摆手,王德随之走出了御膳房。 宇文哲之所以非要来御膳房,就知道一定得演示一遍李世民才会相信。 而御膳房作为给皇族做饭的地方,那真是要什么工具有什么工具,再为顺手不过了。 “筛子,铁锤,铁钎,纱布,木炭,木桶,铁锅,石磨! 在王德回来之前,宇文哲开始准备工具,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所以整个御膳房只能有三个人,只能自己动手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宇文哲准备好了工具,王德 抱着一大块矿盐走了进来,放在了宇文哲身旁的桌子上。 “怎么样?这些够用了吗?” “多谢王总管,足够了!” 宇文哲说完以后,拿起锤子,把整块矿盐砸成小碎粒,随后倒进了石磨里,研磨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有粉末在石磨的边缘被挤了出来。 收集了粉末,使之融入水里,用木棍搅拌,使之充分溶解。 随后,倒进另一个木桶,在木桶的上面,铺上两层纱布,这样,灰色的矿渣就全都分离了出来。 这只是最简单的分离水中异物的方法,若是在野外,宇文哲完全可以随地取材,做出可以过滤出食用水的过滤器。 只不过因为后面还要继续加工,所以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精细、麻烦,第一次过滤两层纱布就足够了。 李世民和王德看着纱布上残留下来的残渣,不停地点着下巴,宇文哲这一出手,看着就像这么回事! 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褐色,宇文哲重复了几遍,纱布也由刚开始的两层,变成了最后的六层,直到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浅红色,才停了下来。 “林哲,这就行了?在晒干后,盐分不就又回来了!”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道。 宇文哲撇了撇嘴,“哪有那么简单!” 随后,宇文哲把木炭砸碎,拿来的纱布裹上,严严实实的塞进了漏斗里,进行最后一次过滤。 真正的盐,已经溶解进了水里,不一会,在漏斗的底部有淡青色的液体缓缓流出,宇文哲把水收集了起来,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熬煮了起来。 直到锅里的水分被熬干,锅底却留下了一层厚厚的硬壳,在锅里看着像是青色,掰下来,透着阳光,却是雪白的晶体。 “呼!” 宇文哲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把手里的盐块递给了李世民。 “陛下,这才叫盐!” 李世民出神的看着手里的盐巴,这可是亲眼所见,是陇右之地有毒的矿盐精炼而成的。 “咔嚓!” 李世民越想越激动,激动的无与伦比,张开大嘴对着手里的盐巴一口咬了下去。 随后,就没有随后了,李世民几个跨步跑到了水缸旁,整个脑袋扎了进去。 “太他娘的咸了!” 宇文哲看的目瞪口呆,李世民只是高兴坏了,那一口盐巴咬下去,盐粒被牙齿嚼碎的摩擦声传出,想想就有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 “哗啦!” 下一瞬间,李世民在水中扬起了头,“王德,你去拟旨,给林哲三成利润,马上派人把这个方法带到陇右,立刻生产食盐!” “遵旨!” 王德躬身,缓缓退出了御膳房。 “至于人选?林哲,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李世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让谁去合适,毕竟,这件事是需要完全保密的。 但是食盐的利润如此之大,保不齐会有什么人铤而走险,那么就必须派一个能够镇住大局,又懂得保密方法,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之事的人选。 一时之间,李世民还真找不到这么个人。 要是派宇文哲当然可以,但是宇文哲离不开长安,不管说军校,还是**坊、暗卫,都得有宇文哲主持大局才行。 “这样吧,让赵国去如何,当初建立**坊的时候,赵国一直都在,对于保密的措施十分熟悉,而且还可以顺带着把暗卫布置过去,以陇右之地为第二个基地,可以扩散至西域各国!” “长安城的暗卫不需要赵国吗?” “陛下,长安城内的暗卫,我打算交给王玄策,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你看办吧,朕会预支你十万两,滚吧!” 李世民说到银子,脸色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看上去正在强压着愤怒。 既然李世民已经松口,宇文哲也无所谓在这里自讨没趣,转身退出了御膳房,向着立政殿走去。 之前,羽毛球的规则还没有交待清楚呢。 转眼间,整个御膳房只剩下了李世民一个人,李世民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别人,最终一狠心,自己抱着那口铁锅离开了御膳房。 要在陇右进行的一系列动作,都要和大臣们商议,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中午,到了饭点,御花园的嫔妃们才逐渐散去。 高阳紧紧抓着两个羽毛球拍,背在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其他人,尤其是盯着城阳和李治,唯恐被别人抢了去。 别人自然不会和她较真,但是被这两个人抢去,还真就要不回来了。 直到看见了宇文哲,高阳才露出了一笑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脸上尽是汗水。 “哲儿,这运动真是有意思,你要是用空就多做一些,后宫的妹妹们都眼馋的紧!” “知道了!” 宇文哲点了点头,果然,只是运动了那么一会儿,长孙皇后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强调了一遍规则之后,宇文哲看着一旁聚精会神的长乐和高阳,心中一叹。 看似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让她们失去了太多。 “好了,大概就这些,等你们都熟悉了,在后宫搞着联赛也是好的!” “对啊!” 这一次就连长孙皇后的眼神都亮了。 “奖励的话,就找陛下吧,冠军可以上陛下陪三天、亚军陪两天,嗯,别的不说,整个后宫的情绪一定会无比高涨的!” 注:矿盐分离卤毒的方法,峰峰也不甚清楚,完全是查的资料,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请多加指正。 第三百一十九章白蛇传 宇文哲把李世民卖了以后,告辞离开了立政殿。 长孙皇后刚刚反应了过来,看着在一旁偷笑的长乐和高阳,懵懂的李治,又看了看已经只剩背影的宇文哲,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这小子,还真是够坏的,这样一来,后宫可就没有安宁之日了!” 立政殿。 中午的时候,李世民抱着一个大黑锅,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 要不是李世民确实有几把刷子,这一路还不一定抱得动。 一路上不知道遭到了多少疑问的目光。 就在长孙皇后双眼一瞪,准备开口的时候,李世民却把锅放在了立政殿的地板上,看的长孙皇后嘴角一阵抽抽。 那锅底下的黑沫子,全都掉了下来。 李世民打开锅盖,献宝似的掰下了一块盐巴,递到了长孙皇后面前。 长孙皇后看着眼前仿佛白玉般晶莹的盐巴,一腔怒火瞬间消散。 随后,一张平时用膳的桌子摆在了立政殿的大厅内。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开始等待今天的御膳。 至于长乐和高阳,两人还在外面玩着呢,主要还是因为年轻,体力好,羽毛球、毽子、皮筋,又全是女孩喜欢的物件,这股新鲜劲暂时是消退不了。 直到御膳房的太监们,把御膳端了进来,也不见长乐和高阳回来。 这一顿饭,没有了以往怎么也去除不掉的,淡淡的涩味,尤其是那几道凉菜,清爽无比,饭后,长孙皇后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笑意。 晚上,李世民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内,王德守在一旁。 今天御花园内十分的热闹,各处都挂着灯笼,一大群妃子在御花园内流连,李世民看着一直在追逐着羽毛球的妃子们,不停地撇着嘴。 他的妃子,不是应该以他为中心,追着他才对嘛! 怎么如今他就坐在这,这些嫔妃们却视若无物,就连宫女们的眼神都一点也没有飘过来的感觉,这种滋味,着实有些让人心里不太舒坦。 “陛下,林哲这小家伙,还真是有些意思,随便想出些东西,就能引得皇后娘娘如此欢喜,今天娘娘的神色确实好了很多!” 王德看着李世民一副凄凉的样子,赶紧找了些话题,道。 “哼,林哲就是小聪明多!没错,就是小聪明!” 李世民这话说的,一点不觉得自己违背良心一边说着,还不停的点头。 “陛下,您为何会答应林哲的请求,整整三成利润啊,这就是一笔数不清的财富,就连马蹄铁的收益都比不上,毕竟,现在战况减少,马蹄铁每年只需要打造固定的数量也就够了!” 李世民转头,疑惑的看着王德,好似不明白王德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朕问你,林哲平时的生活如何?” “林哲平时没什么应酬,若是不算在寻芳阁和妙玉楼花的银子,确实算的上俭朴,在寻芳阁和妙玉楼,也是事出有因,算不得数!” “那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多银子?仅仅是因为暗卫吗?” “这个……” “林哲来到长安以后,这样有着好处的法子,不,应该是他所说的科技力量,想出了几个? 不管是马蹄铁、还是**,都已经展现了他的价值,这都是多少银子都卖不来的。 银子而已,想要就给他,毕竟,有些事情银子在手会好办很多,让林哲多轻松一些,一定会给朕、给大唐,带来更大的回报! 相比与银子,林哲这小子,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李世民说完以后,长舒了口气,随即站起来身来,向着嫔妃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走了过去。 在凉亭里看着那么久,李世民也来了些兴趣,只是个插着鸡毛的球,有那么好玩? 王德站在原地,心中惊叹,的确,宇文哲每一次出手,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也怪不得李世民会如此看重他。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因为李淳风的推测,而是宇文哲一直以来的举动,已经征服了这位大唐的皇帝陛下。 为何李世民如此恼怒李承乾,不就是因为李承乾看不透这些,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除掉宇文哲。 为君者,因为私利,对于国家的前途置之不顾,这才是让李世民最为恼怒的。 而李恪,为何升爵位、升领地,在王德想来,李恪是众多皇子中,与宇文哲关系最为融洽的。 也许,宇文哲已经成长到,李世民最终判定李承乾是否能够继承皇位,或者由谁继承皇位,一个重要的参考点。 王德看着李世民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长孙大人看的远啊,长孙大人应该早就看出陛下的心里,对于林哲器重到了何种程度。 所以,即便林哲打残了他的儿子,即便阻碍了长孙冲与长乐的感情,也假装看不到,从来没有过什么表示吧!” ……………… 宇文哲回到曹府的时候,小环正拿着球拍,和小琴玩的正起劲。 既然有了这项运动,自己家人自然也要来上一套。 就连喜欢安静的曹夫人,此时额头上也冒着些汗迹,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哇!小环输了,轮到我了!” 宇文哲刚刚走到内院的大门口处,就听到了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娇喝声。 “哼,叫什么叫,小琴那么厉害,你也赢不了,还不是很快就被刷下来了!” 宇文哲走过小路,看到几人的时候,正好看到小环嘟着嘴,不情愿的把手中的羽毛球拍递给小棋。 “你们这几个小丫头,不要太累了!” 宇文哲看到几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的,尤其是小琴,脸色都发白了,明显是有了脱水的征兆。 “啊?少爷,你回来了,小琴去给你倒茶!” 小琴看到宇文哲,顿时松开了手中的羽毛球拍,身体站直后,脚下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栽倒了下去。 宇文哲看到小琴的样子之后,就知道有些不妙,赶紧加快了脚步,在小琴倒下的时候,正好把她揽在了怀里。 “喂,小琴,你干嘛呢!” 小琴被宇文哲揽在了怀里,小环顿时有些不满,大声说道。 “哼!” 小琴委屈的扭过头,直接把头藏在了宇文哲的怀里,一言不发。 “行了,你这丫头,以后注意点!” 看着眼前的场景就知道,一定是小环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小琴这四个丫头因为出身的缘故,一直有些自卑,但是心里却十分倔强,即便累的虚脱了,还是不愿意输给小环。 “注意点就注意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环撇了撇嘴,走到了曹夫人身后,把视线扭到了一旁,看的宇文哲一阵头大。 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小环对于四女的戒备心里一直都有,虽说平日里没有刻意刁难,但是受她的心情影响,还是会在一举一动中表现出来,这些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宇文哲把小琴抱回了房间里,而且为小琴沏了一大碗盐水。 当小琴喝到口感微咸的水以后,心里反而涌现出一股感激之意,虽说并不好喝,但是明显里面融进盐巴。 盐巴的贵重大家都懂。 宇文哲大概的解释了下,为何会给她喝盐水,小琴听的似懂非懂,但是却明白了一点,宇文哲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原本也没有什么顾虑,大口大口的把盐水喝完,身体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神里的火热却足以把人融化。 “好好休息吧!” 宇文哲随即起身,离开了小琴的房间,小琴的眼神实在是太有侵略性了,而且丝毫没有加以掩饰。 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隐娘和莫轻语来了,这已经成为了这段时间的惯例。 她们现在每天来曹府可不是为了宇文哲,而是一次无意间发现了曹夫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抱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只是趁着曹夫人空闲的时间,看了两眼,就被吸引住了。 这本书对于两女来说,比宇文哲还要有吸引力。 晚饭后,大家聚集在大堂内,莫轻语拿着这本青色封面的书籍,清了清嗓子。 小琴也没有在房间休息,而是强撑着一起坐在大堂里。 “终于轮到我来读了!” “哎呀,你快点,好不容易到时间了,别磨蹭了!” 小环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曹夫人坐在一旁看着众人欢笑的样子,心情自然也随之变好了很多。 “法海给了许仙一包雄黄,许仙心中疑虑,但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下意识的把雄黄倒进了酒壶里……” 莫轻语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读着的时候,自己也渐渐融入进了故事情节里。 就连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曹夫人,也听的很认真。 最终,过了有大概半个时辰,莫轻语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缓缓的把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时,封面的最正面才显露了出来。 《白蛇传》三个大字映入眼睑。 “哲少爷真是的,非得定了这么一个规矩,干嘛不让人一口气读完!” 莫轻语放下书本的这一瞬间,小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声音略显委屈,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第三百二十章高士廉的任职 “还不是因为你们,要是轮流看不就好了,非得抢,差点没把这本书撕坏了,要不然林哲也不会定下这个规矩,现在这只是上册,下册还在林哲那里,想要看下册,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了!” 莫轻语没好气的撇了小环和四女一眼,随后把书籍交到了曹夫人手里。 现在到好,每天别干其他事了,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随后的情节,就像是吸毒一样上瘾,干什么都没精神,一到晚上,却像是吃了兴奋剂。 这本书就是当初宇文哲出征突厥回来后,没有任职那段时间的成果,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曹夫人解闷。 就是那一段时间,宇文哲可是着实写了不少好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等着合适的机会拿出来用。 当时曹夫人身体不好,不能运动,宇文哲就写了这本《白蛇传》,给曹夫人解闷。 宇文哲很清楚这本白蛇传的诱惑力,所以叮嘱过曹夫人,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这一本书那么多字,可是很辛苦才写完的。 曹夫人一直隐瞒着自己看,在这个过程中,只有张玲珑发现了,毕竟张玲珑总是照顾曹夫人。 张玲珑发现后,同样爱不释手,借走了几天,一口气就读完了。 张玲珑的口风很严,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透露,直到曹夫人的病情被彼岸花治好。 隐娘每天来探望,时时刻刻看着隐娘的容颜,曹夫人有时也会产生一阵阵恍惚。 就这样,这本白蛇传到了隐娘的手里,到了隐娘的手里自然瞒不过莫轻语,而莫轻语的性格可不像隐娘那么羞涩。 很快,曹府的女孩儿们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逮着机会就要看上一会儿,产生争论那是常有的,就是这样,开始了,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幸亏宇文哲发现的早,及时把争执给压了下来,小说也变成了每天只能看两章,每次一个人负责读的规矩。 不遵守规矩,就别想看到下册,在这样的威胁下,众女自然会老老实实的听话,曹夫人成了每天的监督人,而曹夫人很喜欢这个角色。 宇文哲之所以担心泄露这本书的消息,最重要的就是担心被高阳知道,虽说这本书在曹夫人看腻歪了之后,他也打算拿去讨好一下长孙皇后。 但是以高阳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东西,却藏了这么长时间才拿出来,就变得不好玩了。 皇宫里,长孙皇后每天都会运动些时间,宇文哲把羽毛球拍的制作方法交给了公里的太监,随着羽毛球拍的增多,后宫里每天也热闹了起来。 长孙皇后每天生活在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对于身体极为有好处。 在长安,除了倭寇使团会让宇文哲感觉堵心,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就算是倭寇使团,自己堵心也是因为李世民,让人家说几句好话就飘飘然的性格。 第二天早朝,李世民直接拿着那一锅贴盐巴,在太极殿提及了陇右之地盛产食盐之事。 大臣们瞬间就燃爆了,这绝对是集体通过的好事,不过,这些大臣们在派往陇右之地的人选问题上,产生了极大的争执。 李世民看着大锅里,被你尝一口我尝一口,吃的已经见底的盐巴,心中顿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愤怒感。 除了宇文哲拿来的那一小撮食盐,这可是第一批熬制出来的食盐,多有意义啊,自己就吃了一次,准备收藏的,你们竟然都给尝干净了! 李世民出奇的愤怒,对着大臣们一阵咆哮,就知道派自己的人去往陇右,真正打的什么心思李世民能不知道? 争的最厉害的,都是各个豪门巨阀的官,全都是冲着炼制食盐的方法去的。 最终,李世民借着大锅里的食盐被尝了干净的借口,大发雷霆,去往陇右之地的官员也就定下了。 赵国代表的是暗卫,只能暗中布置,不能放到明面上,最终,李世民派了高士廉前往陇右主持大局。 高士廉一出马,所有的大臣都蔫了,谁敢不服气,要是说在文官系列里,最有威望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不分伯仲,但是要论资历最深,最德高望重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高士廉。 高士廉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排名第六,一辈子不会结党营私,而且心性明达,高风亮节。 李世民打心眼信任高士廉,就连孔颖达在做事的时候,都会为了他老孔家的名节有所选择,而高士廉,完全是一心为公,这也是李世民选择高士廉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高士廉去往陇右,足以震慑多方豪门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高士廉是谁,高士廉是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亲舅舅,而且这两人的父亲死的早,都是高士廉把他们一家接到了自己的府邸生活,可以说,虽说是舅舅,但是高士廉一直履行着父亲的职责。 并且,李世民之所以娶了长孙皇后,当时也是高士廉一手促成的,再加上高士廉这些年的功绩,谁敢多说别的。 就算有不同意见,不也被李世民这一顿脾气给吓了回去。 当时宇文哲就在朝中,对于李世民选择的人选,十分赞同,要说李世民在大是大非上,绝对是一个异常精明的主儿,不服不行。 之所以宇文哲会来上朝,是因为军校已经开始运转,怎么样都得给宇文哲按上个官职,才能名正言顺。 最终,宇文哲依然是三品武将的职位,在权力上,除了多了个职称,以后又可以自称本将,别人又可以叫他林将军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明面上有了这个身份,有些事做起来更加名正言顺一些罢了。 这一次,宇文哲恢复军职的时候,十分顺利,就在李世民提出提议来的时候,武将这一列,包括李靖在内,“哗啦”一声全都站了出来,高喊陛下英明。 这反应快的。就好像提前说好了一样。 宇文哲看了看,前往军校执教的将军,全都出来了,基本上已经代表了大唐整个军方的意志。 李世民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乐得没人阻碍,十分顺畅的通过了对于宇文哲的册封。 不过这样的场景落在有些人的眼里,可就不是滋味了,比如萧瑀,比如最近刚刚恢复了官职的唐俭,再比如什么表情也没有流露出来的长孙无忌。 但是其中脸色最为难堪的,还是侯君集。 他们都很清楚,宇文哲已经真正在军方站稳了脚跟,足以称得上军方内的一位大佬儿,在以后大唐的军方,有着极为重要的发言权了。 退朝以后,宇文哲拿着白蛇传的上册,去了立政殿,交给了长孙皇后,而且千叮万嘱,下半册很快就能送来。 在下半侧送来之前,千万别让高阳看到,不然高阳看完了上半册,跑到曹府去抢下半册,还不得爆发一场女人的战争啊。 长孙皇后看着宇文哲紧张兮兮的样子,来了兴致,随手打开了册子,很快就迷失在了里面。 长孙皇后痴迷在白蛇传里,宇文哲无奈的耸了耸肩,自行离去了。 “放心吧,哀家先把这本书藏起来就是!” 长孙皇后看着许久,只觉得腰都酸了,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却发现没有了宇文哲的身影。 “咦?走了?走了也好!” 长孙皇后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又一头扎进了手中的书册里。 ……………… 宇文哲离开了皇宫之后,直奔鸿胪寺而去。 军校现在刚刚开始教学,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所以长安的事情了结以后,他才能安心的去军校守着,把军校的运转带入正常循转。 想要把最近的事情全都了结,就只剩下了倭寇使团,这个一直不让人安心的地方。 由于争抢去陇右主持炼制食盐的人选上,争来争的去用了大量时间。 来到鸿胪寺之后,已经将近中午,最让宇文哲意外的是,里面很热闹,并不像是以往那样静悄悄的。 走进鸿胪寺的大门内,喧闹声更加明显。 “来,崔大人,咱们接着喝,这可是在下带来最好的酒!” “犬上先生的酒量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本官,本官的酒可是惠子姑娘亲自倒的!” “哈哈哈,崔大人痛快,要是能和崔大人共事,一定更加痛快!” “哼,说这些干什么,孔大人不管事,分明应该是本官这个副卿主持使团大事,谁知陛下怎么想的,非得派一个武夫,连官职都被撤了,还死抓着不放!” “崔大人就不能想想办法?” “行了,办法本官会想,来,接着喝……喝!惠子姑娘,给本官倒酒!” “林哲这小子,没有了军职,不但管着军校,还管着**坊,本官就是看不过去! 哪一个朝代也没有这个先例,等明天,本官就修书一封,送回清河,发动老百姓,非得把林哲这小子搞下去,没了官职,还占着那么好的位置,真是不知死活!” 第三百二十一章清河崔氏 崔亮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自己直接抄起酒壶,猛灌了两大口。 “来,大家一起喝!喝酒!喝酒!” 小犬心中高兴,脸上却略微有些紧张,你说的那么明显干什么,这要是传到林哲耳朵里,让他以为这是我给鼓捣出来的,还不知道会怎么给自己使绊子呢。 毕竟,现在管着使团的还是林哲不是。 “咕咚……咕咚……” 吞咽酒液的声音响起,宇文哲进入到了鸿胪寺内。 倭寇使团和鸿胪寺官员的人,毫无形象的拼着酒,有的已经醉到了不省人事,有的在一旁不停的呕吐。 呕吐的秽物散发的臭味混合着酒的香味,直充脑仁,让人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恶心感。 在大中午的时间,鸿胪寺内的广场上,竟然搞起了聚餐,一众鸿胪寺官员把自己喝的醉生梦死,看到这样的情形,宇文哲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小犬大使,崔亮,你们真是好大的雅兴啊!” 鸿胪寺的职业就是接待国外使团,代表着大唐的颜面,还是大中午,穿着官服,在鸿胪寺内,喝成这种鬼样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吃饭那么简单了。 真想喝,等晚上出去找个地方喝呗,谁也管不到,可是堂堂的鸿胪寺副卿,在鸿胪寺内和一国使团混成这样,怎么看也是犯了忌讳的事。 “呦,这……这……不是林公子吗,怎么?我堂堂副卿,和倭寇使团联络一下感情不行吗,不像某些人,分明接了差事,却如此慢待,有损我天朝上国的尊严!” 崔亮是一个中年官员,相貌平平,身体都已经站不稳了,却依然有股高傲之意在骨子体内流露了出来。 宇文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寒芒,只是他心里明白,崔亮这股谁都看不起的傲意并不是刻意装了出来,而是天生培养而出的,因为他姓崔,出自于清河崔氏。 小犬看到了宇文哲以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他不知道宇文哲是什么时候来的,要是被听到刚才的谈话,那就糟了。 宇文哲并没有回答崔亮的话,而是把视线放在了在场的众人身上。 每个被宇文哲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除了睡死了过去的,脑袋里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最终,宇文哲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药师惠子身前,两人的身体挨的极为接近,身体之间只剩下了一道薄薄的缝隙。 “惠子小姐跟随使团前来大唐,就是为了当侍女吗,那还真是让本将失望了!” 药师惠子看到宇文哲以后,心情就开始下沉,等到宇文哲站到了身前,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时的从容和妩媚,变得一片慌乱。 “林公子……” “叫本将将军,本领和你们没那么熟!” “林哲,你放肆,身无军职,妄自自称本将,你是想当官想疯了,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崔亮看着宇文哲距离惠子那么近,眼睛里顿时充血,声嘶力竭,道。 他在宇文哲的话里,自以为找到了漏洞。 “将……将军,林将军!” 药师惠子呆呆的看着宇文哲严肃的模样,心里从未如此慌乱,对于崔亮的大吼,一点也没有听到。 “傻.逼!” 宇文哲转过身,看着激动崔亮,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还想和本将扣文字玩,本将扣文字的时候,你还玩着尿泥呢!” “你找死!” 下一瞬间,崔亮猛然扑了过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关键是真的受不了啊,自己都快四十了,让一个二十岁的小辈说自己还在玩尿泥,谁也受不了。 宇文哲嘲讽一笑,抬起脚,“啪”的一声,崔亮从哪来的回到了哪里,而且是横着飞了回去。 崔亮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勉强支起身体,酒意一下子全都醒了,看向宇文哲的眼神里顿时涌现出了一股浓郁的恐惧。 自己是文人啊,怎么就脑袋一热冲了上去,眼前这位可是逮谁把谁打残的主。以自己的专业,应该逮着他的把柄狠狠参奏才是,不能跟他玩肉搏。 宇文哲看着崔亮眼睛的转动,仿佛知道崔亮心里的变化,脸上的讽刺更加浓郁。 “百无一用是书生,废物!” “哼!” 崔亮心中更加愤恨,鼻孔内爆出了一阵哼气,把脑袋转到了一旁。 崔亮暂时服软,宇文哲也没有在这里和他较真的意思,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倭寇使团。 “小犬,本将今天来此,原本是因为陛下应承贵使团,去军校学习,只是在本将看来,你们还在醉生梦死,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本将会去请陛下收回承命,你好自为之吧!” 宇文哲说完以后,转身向着鸿胪寺的外面走去。 “哎呀,误会,林将军请留步,服部一郎和柰子全都没有在场,他们两个可都准备好了!” 小犬焦急的大喊,喊声落下,宇文哲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 宇文哲的动作让小犬脸上一喜。 原本已经选好了三名护卫人员,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把柰子塞进去也行,能学一点学一点吧。 “小犬,本将警告你,你平时去拉拢官员,本将不管,但是千万不要让本将知道你有对大唐不利的想法,本将会盯死了你!” 最终,宇文哲说完,转身离开,这一次再也没有停下脚步。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还是看到了惠子,像石化了一样的站在原地。 “林哲,你如此羞辱本官,就是羞辱我清河崔氏,本官决不罢休!” 林哲走出了大门,崔亮爬了起来,也来了精神,对着大门处大声喝骂。 宇文哲并没有走远,听着鸿胪寺内传来的崔亮的声音,唇角微微勾勒。 “清河崔氏,七姓旺族之一,现在的时机虽说还不是特别成熟,但是也到了无所畏惧的时候。 七大旺族的存在,原本就制约了社会的发展,真正的大学建立之后,就算你躲着,都要找你,既然你要提前往本将手里闯,那就试试吧!” 宇文哲对于七姓旺族存在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于前世的史料记载,当然,身处于唐朝,对于这种认知更加深刻。 其中,觉得最为麻烦的,是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所在的长孙家族,关键是有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在在,以后还真不好下手,跟这个家族的实力没有多大关系。 可是崔氏家族不一样,崔氏家族可以说是宇文哲最为关注、忌惮的家族。 崔氏家族在清河,家系庞大,乃名门望族之一,其中有许多人出任过鸿胪卿的职务,是一个长期从事民政外交的世家。 其中有一件事最能说明崔氏一族的实力,李世民刚刚继位之后,命令官员修订《氏族志》,当时负责的官员直接就把崔氏列为第一。 就以李世民的性格,知道以后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时就一顿雷霆之怒,大放狠话,“崔氏早就已经还是衰落,既没有显赫的官员,又没有出名的人才,凭什么列为第一?难道朕李氏贵为皇族,还比不上崔氏吗? 最终,李世民亲自下令改以皇室李氏第一,皇后氏族长孙氏第二,崔氏列第三。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崔氏的实力多么强,李世民这么生气,嘴上贬低的这么厉害,实际操作时还是尊重了崔氏的真正实力。 李世民这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清河崔氏是旺族第一,已经是根入人心的事,就像是人们所熟知的常理。 毕竟,清河崔氏分出的一道分支,博陵崔氏,都能跻身七姓旺族之一,更何况他这个本家。 宇文哲并不知道,小犬此刻有多么后悔,也不知道崔亮马上返回了自己办公的地方,一会儿就写了几封书信送了出去,更不知道在鸿胪寺内参加宴饮的诸多官员已经开始到处寻找救星。 这么一来,发生在鸿胪寺内的事,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传遍了大半个长安,最少官职到达一定水平的全都知道了。 到底清河崔氏会不会借此借口,去宇文哲的嘴里拔牙,这才是其他人最想看到的。 他们就像是一群狼,围着一头受伤的老虎,老虎肉极为诱人,但是没有哪只狼能找到机会扑上去。也不知道这头老虎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其中一条首先出手,他们也乐得在一旁观察,若是老虎还有反击能力,当然接着躲在一旁,要是老虎真的露出了疲态,可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其他世家的官员巴不得崔家出手,崔家家大业大,就算是舍弃一个崔亮也没什么。 毕竟宇文哲手里的东西全都太过于诱人了。 不过这些势力都不知道,他们早就被这条老虎盯上了,更不知道这头老虎的性格,现在不动手,还能维持局面,现在若动手,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崔亮看不出这些,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崔亮接触不到这一层面,他在崔家也顶多处在中层的位置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夜探鸿胪寺 就像是王德所说,李世民到底有多么器重宇文哲,也许只有长孙无忌一个人看的出来。 其实很明显,要是换一个人干出这么多犯忌讳的事,早就不知道被弄死多少回了。 宇文哲是一头虎,曹家在长安没有世交,一直是单门独户,即便是那些大将,其他人也全都认为是因为在军校中得到利益,才会帮着宇文哲说话,并不是绝对的朋友。 不说别的,若是拿到军校的控制权,给予他们相同的利益,他们还会选择站在宇文哲一旁,还是会选择站在一个大世家的一旁? 任何人看来,这都是显而易见的。 顶多只有李靖一人,表现出了绝对的态度。 但是李靖不是李世民,即便是军方第一人,也无法承受来自多数人的压力。 所以,任何人都以为宇文哲是一头独虎,他们并不知道,有时候即便是相同的利益,也不会打动其他人,最少李世民和李靖,都是看重了宇文哲身上承载的希望。 宇文哲并不是独虎,宇文哲身后是一条龙,只是这条龙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明确表态罢了。 皇帝也有皇帝的规则,即便是皇帝,在有些事上也要妥协。 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就更加痛恨牵制住他的豪门巨阀,更加信任宇文哲。 ……………… 宇文哲并没有返回曹府,而是去了**坊。 现在整个长安城内,只有**坊和守卫皇城的禁军中还有特种队的将士。 如今的**坊以祁冷为首,守卫**坊的安全。 宇文哲来到**坊的时候,祁冷正在带人巡逻,**坊内还在制作着黑**。 祁冷之所以亲自带队,是因为赵国在**坊内带着一些将士,提前去往陇右了,而接替这些将士们的兄弟,还没到。 人手不足,所以祁冷只能亲自跟着巡逻,这对于祁冷来说也没什么,反正之前干的也是巡逻的差事,只要黑**别再弄丢,就完全可以了。 宇文哲进入**坊内转了一圈,查看了一番黑**的制作流程、安全措施,都十分到位。 检查完这些,宇文哲并没有返回曹府,而是直接在**坊内休息了会儿。 直到天色以暗,祁冷手里拿着一套夜行衣,自己同样穿着一套,带着几个弟兄出现在宇文哲休息的房间。 刚过宵禁的时间,几道身影离开了**坊,融入进了夜色。 鸿胪寺内,大院里依然一片狼藉,中午刚来了那么一出,谁也没有心情给收拾。 宇文哲看着大院里的垃圾,心中更加别扭,这可是鸿胪寺啊,接待国外来使的地方,这更让宇文哲坚定了心里的念头,该收拾的一个不留。 潜入鸿胪寺,对于祁冷等人来说毫无压力,潜入倭寇使团才是关键。 “有人来了!” 几乎是前后脚,宇文哲还没有行动呢,鸿胪寺的大门处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人好似有掩饰身份的意思,过了宵禁时间,还穿着一个大大的所以,盖着脑袋。 就这走路的姿势,宇文哲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老货是程咬金。 程咬金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同样遮着容貌,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程咬金的脚步。 程咬金并没有等候的意思,一个走,一个小跑,直接走进了鸿胪寺内官员们居住的地方。 “程咬金这么晚了来这干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宇文哲对于程咬金的到来感到十分好奇,对着身后的祁冷等人虚空按了按,单独一人跟了上去。 很快,程咬金走到了一处颇为豪华的房门前,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伸出大手,咣叽咣叽的拍了拍房门。 房门被打开,把程咬金二人迎了进去。 宇文哲心中的疑惑之色更甚,翻爬上房,扣开了一块房瓦,向里面看去。 程咬金进入了房间之后,身后的女人把蓑衣脱了下去,坐到了正座上,脸上阴沉的可怕。 宇文哲这才认出,原来跟在程咬金身后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媳妇。 程咬金有两个媳妇,原配是还未曾发家时娶的县令孙陆川的三女儿。 而现在跟着程咬金一起来的,是他的继室,隋朝齐州别驾崔信之的长女,出身于清河崔氏。 一般来说,现在程府的后院里,都是这位继室在管理,毕竟是出身于大家族,平时程咬金在家也颇多尊重。 “妹子,妹夫,你们可算是来了!” 崔亮把两人迎进屋里之后,顿时把自己的大脸凑了上去,露出了一副激愤的表情。 “亮哥,你的脸上怎么了?” 程咬金并没有说什么,崔氏到是站了起来,看着崔亮脸上被磨破的伤口,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还不是被林哲打的,这小子一点规矩都不讲,一点教养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你说,我们清河崔氏的脸往哪搁,妹夫,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崔亮声音悲戚,一边说着还强挤出了两滴眼泪,看的一旁的崔氏更加激动。 “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在崔氏的注视下,不情愿的开口问道。 “妹夫,是这样的……” 崔亮说起来真是口若悬河,完全有去说书的潜质,宇文哲这个当事人在屋顶上听着,都有一种自己变身成专门欺负弱小的恶霸一般。 “行了行了,别在那说书了,你要是有八成是实话,我老程跟你姓!” 程咬金猛地站起身,打断了崔亮,神情变得有些焦急。 “你说你闲着没事惹他干嘛,真是不知死活,倭寇使团的事情,陛下早就全都交给了林哲,你凑乎那么近干什么,你收足了倭寇的好处,现在又让本将给你出头,是你傻还是本将傻!” “妹夫,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鸿胪寺副卿,他抢了我的职责,我还能怎么办!” 崔亮扭过头,嘟囔道。 “你的职责?笑话!鸿胪寺是你家开的!林哲这小子可不是好惹的,太子怎么样,还不是被收拾的老老实实的! 你若是想和林哲握手言和,就算是本将从中说和,也得看你的造化,你要非得去鸡蛋碰石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牵连了本将,更不要牵连到崔家!行了,言尽于此,你自己打算吧!” 程咬金话音落下,迈出脚步向着门外走去。 “相公,亮哥受到如此侮辱,你就真的视而不管?” 崔氏挡在程咬金面前,不肯让开,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那林哲既然出手,就一定有着完全的准备,全朝文武吃了亏的多了去了,本将可不去趟这个浑水。 再说,处默、处亮就是在人家手里训练出了些模样,我宁愿跟林哲站在一块,也不愿管你崔家的破事!” 程咬金大眼一瞪,崔氏当即踉跄的退了几步,垂下了头。 当初在军校看到那两个头颅,这些大将们心中就大概有了一个猜想,回来一调查,果然如此,这种事情虽说没有被传扬开,但是却瞒不过有心人。 宇文哲玩的够大的,不但把李承乾收拾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还都得念他好,这是什么谋略。 把眼线都放在东宫了,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人家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程咬金也不能逮谁跟谁说。 “妹夫,这是一个完美的机会,也许可以把军校拿到手,你就一点也不想吗!” “放屁,军校是什么地方,是谁都能掌控的吗,老子告诉你,只要林哲还活着一天, 就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因为里面的将士只认他,其他人根本不懂得怎样运行! 我为什么来,我来是为了救你,你说你一个区区鸿胪寺副卿,跟着折腾什么,你参合的越深,死的就越快,不论结局是什么,你都没有好下场! 挨了打,忍忍不就过去了,谁让你自己欠收拾,退一步,以后还能落个荣华富贵。我要是你,早就上奏请罪了,还他娘的想着乱七八糟的报复,真是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 程咬金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咆哮。 把房梁震的嗡嗡乱响,即便有了房子的阻隔,声音还是传了很远。 宇文哲趴在房顶上,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不是秘密来此的吗,这样的大声吼,还有秘密可言? 程咬金说完以后,胡乱的把蓑帽扣在了脑袋上,一把拉过崔氏的手,离开了房间。 崔亮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难道,林哲就这么不能惹,可是我崔氏一族,会怕了他这么个年轻人?” 看到此处,已经没有在看下去的必要,宇文哲缓缓退走,对于崔亮的做法已经提不起兴趣。 崔氏一族的确有着强大的实力,可是你崔亮能代表的了崔氏吗,还是说崔氏会为了你拼尽全力与自己对抗,这才是崔亮一直没有看透的。 换句话说,他太自以为是、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宇文哲退走,和祁冷等人汇合,此时时间已经不算太早,按照这个时代的作息,应该已经入睡了。 宇文哲看着前方的黑暗,深吸了口气,下一瞬间,几人分散开,化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幻影,冲进了前方的院落里。 “小犬,本将先把黑**的隐患消除,再和你好好玩!” 第三百二十三章高阳的逆袭 宇文哲之所以选择今天晚上前来,就是因为发生了白天的事。 发生了那种事,小犬的精力一定会被牵扯一大部分,整个使团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 不然,以倭寇忍者对于黑暗的熟悉程度来说,即便是他们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也是十分困难的。 “嘭嘭嘭!” 一道道沉闷的闷响声在黑暗之中传来,果然,这些在暗中守护使团的忍者们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很轻易就得手了。 宇文哲潜入到了院子里,来到了柰子的房间外。 这里总归是里鸿胪寺,而且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倭寇的戒备心里也有所松懈。 所以在院落里面,并没有安排自己的守卫,而柰子居住的地方,因为有药师惠子的存在,更被小犬视为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小犬没有留意到,今天的药师惠子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于对于宇文哲的到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宇文哲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潜入进了房间内,田敏柰子已经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宇文哲凭借着上一次来过这间屋子,记下了里面大概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 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柰子睡得很香,不时嘟起嘴,像是在说些什么。 宇文哲在怀里拿出了个瓷瓶,放在了柰子的鼻尖下,随后,柰子睡得更深了。 宇文哲轻轻的把柰子的脑袋下的枕头拿了出来,黑**包装而成的包裹并不算大,完全可以塞进枕头里。 为了藏起黑**,小犬也算是费尽了心机了。 黑**取了出来之后,宇文哲在怀里拿出了一个**包,塞进了枕头里,这里根本就不是**,只是在制作**时生产的残次品,能被点燃就不错了,更没有爆炸这一说。 做完这一切,宇文哲缓缓退了出去,汇合了在外面等候的祁冷等人。 “可以了,闹出点动静,做出被发现的假象,就可以撤回了!” “将军,有了这包黑**作为证据,直接把他们拿下就算了,省的他们留在大唐烦人!” 祁冷疑惑的看着宇文哲,道。 “倭寇的利用价值还很高,以陛下的性格,没准小犬求个饶,就被原谅了,得不偿失!行动吧!” 随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祁冷带人闯入进了院子里。 “是谁!” “今天谁是守卫,怎么有人进来了!” 顿时,各个房间内都有着数人闯了出来,双方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祁冷等人向着柰子所在的方向突围了一阵,随后退走。 由于早有准备,所以退走的很从容,倭寇使团根本没有拦截住。 “别追了,赶快去看看,皇女殿下如何了,东西还在不在!” 小犬衣服也没穿好,就跑了出来,看着正在准备追出去的众人,大声喝止道。 “犬上桑,皇女殿下还在休息,我们直接进去?” 药师惠日挡在柰子的门口前,看着聚集而来你的使团护卫们,严肃的看向小犬,道。 “惠子呢!惠子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来!” 小犬神情一禀,转而看向药师惠子的房间,药师惠子的房间内依然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惠子怎么那么迟钝?” 药师惠日终于反应了过来,跑到了惠子的房门前,一脚把房门踹开,闯了进去。 药师惠子是自己的女儿,当然不像是对于柰子那么顾虑。 药师惠日闯进了药师惠子的房间内,发现药师惠子并没有睡觉,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床上,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妩媚的感觉,而是颓废到了极点。 “惠子,你在干什么!你的职责是守护皇女殿下,现在有人入侵,你甚至都没有察觉,真是废物!” 药师惠子走到惠子身前,大声呵斥道。 “父亲大人!” 药师惠子麻木的转过了身体,抬起了头,一滴冰冷的眼泪在眼角处缓缓滴落。 “惠子,难道你?不!这不可能!你又没有使用那一招禁术,怎么可能会有反噬!” “父亲,也许是林哲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在我对他催眠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缺口,这原本就是我们药师一族幻术的缺陷,而这个缺陷,在遇到林哲后被无限放大了!” “惠子,你……” “父亲,就是你想的那样,女儿爱上了林哲,再也不可逆转!” 最终,药师惠日神情落魄的在药师惠子的房间内走了出来,而柰子也在药劲中缓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打开了房门。 “你们,怎么全都堵在这里!” “皇女殿下,没人闯入您的房间吧,东西还好吗,有没有事?” “你说什么呢,大半夜的,吵死了!” “嘭!” 柰子顿时关上了房间的木门,差点把小犬的鼻子拍扁。 小犬却笑了,“看来是没事,没事就好,只是到底是谁,难道是之前偷出黑**的势力,知道了这一包**在我们的手里?” ……………… 宇文哲并没有把黑**交给祁冷带回去,而是把黑**带回了曹府。 而且不止是这一包,他已经在**坊征集了一批,打算带回到军校去。 上一次征伐突厥,**作为战用,仅仅是在恶阳岭一役,剩余都是用作于信号的传递,作为军校学员,熟练地掌握使用黑**是必备的技能。 宇文哲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所以直接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黑**被找了回来,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宇文哲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才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在这!” 睁开双眼的这一瞬间,充满了瞳孔的是高阳娇艳的脸庞。 宇文哲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慌乱,被人靠的这么近却没有发觉,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是高阳,自己的本能就察觉不出危险? “哼,林哲,你还敢问本宫,要是本宫不来,你是不是又会一声不吭的跑回军校去!” 高阳越说越生气,声音落下后,直接扑到了宇文哲的身上,张开小嘴咬在了肩膀处。 宇文哲只感觉一股浓郁的处子体香冲进了自己的鼻孔,随即而来的是一具柔软的娇躯,肩膀上应该传来的疼痛在这一刻已经变得察觉不出了。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这种柔软的触感不停涌向宇文哲的大脑,宇文哲却不敢动弹,这可是大清早啊,作为一个极为正常的男人,每天清晨可都是会有晨勃现象发生的。 “哼,之前你闯进我的房间,把我扑倒床上,现在我也把你扑倒床上,这才算是打平了!” 高阳松开牙齿,伸出娇嫩的舌头,在嘴唇上轻轻舔舐了一圈,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在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硌死人家了!” 宇文哲已经完全惊呆了,剩下高阳在自己的身体上任意施为。 高阳怀着好奇的心态,伸手向着下面摸去,“咦,你睡觉怎么还带着一节棍子?” 虽然还隔着睡衣,但是高阳的动作让宇文哲有了一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这是要闹哪样,就算是彪悍也不用彪悍到这样的程度吧! 高阳隔着宇文哲的衣服揉捏了一顿,疑惑的看向了宇文哲,却看到了宇文哲震惊的双眼,瞬息间想到了些什么。 “宇文哲,你这个大混蛋,你欺负人!” 高阳脸色瞬间涨红,她已经到了适合婚假的年龄,在皇宫里自然有人教导她这一方面的知识。 只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反应的很慢,直到看到宇文哲变幻的眼神,这才知道自己手里抓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劲!” 宇文哲双手扶着高阳的肩膀,把高阳在自己身上撑了起来,道。 高阳下意识的用力抓紧,这股疼痛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林哲,你死定了,本宫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 高阳的脸颊越发红润,顺着宇文哲的力气,站起身来,撂下了一句狠话之后,跑到了房间外面。 宇文哲看着被打开的房门,到现在还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过了很长时间,宇文哲才反应过来,而且确认自己这不是在做梦,赶紧穿上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高阳站在房门外,脸上有着一层因为羞怒而铺满的红润,眼神却像是只盯着食物的小老虎,恶狠狠的盯着宇文哲。 “高阳,你怎么来了?” 宇文哲看着高阳的表情,很是尴尬,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说,你心里还有没有一丁点有着我的位置!” 宇文哲不问还好,宇文哲话一出口,高阳更显的委屈,眼眶顿时变红,眼泪看着就要流出来了。 看到如此场景,宇文哲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一定是白蛇传的事漏了馅了。 不过长孙皇后会那么不靠谱吗?应该不会吧! “林哲,你以为母后就能瞒的住我?母后昨天一天就抱着那本书在看,连羽毛球都不打了,我进去的请安,他都没有意识到。 我今天来了曹府找你,才知道她们竟然都看了,你就瞒着我一个人,林哲,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无耻的计划? “林哲,你以为母后就能瞒的住本宫?母后昨天一天就抱着那本书在看,连羽毛球都不打了,本宫进去立政殿请安,她都没有意识到。 本宫今天来了曹府找你,才知道她们竟然都看了,你就瞒着本宫一个人,林哲,你就说怎么办吧!” 高阳委屈的大喝声,让宇文哲心里愧疚,只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太过于落后,书就那么一本,还完全就是手抄的。 宇文哲并不想自己写的东西传出去,或者说不想那么快的传出去,这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太过于麻烦,而且物以稀为贵,他是要用来讨好曹夫人和长孙皇后的。 只要拿去印刷,就一定会流传出去,这是不可避免的。 真要是到了想要印刷成品的时候,活字印刷术一出来,一定又会掀起一阵改革。 不过活字印刷术现在还不是出现的最好时机,要在大学城建立以后,和造纸术一起弄出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时代确实能制造出宣纸,但是太昂贵了,真正的造纸术,可是平民都能用的起的。 宇文哲看着高阳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给高阳看,而是之前一直在曹夫人手里,随后又被家里的几个女人占住,没来得及不是。 不过这种解释能够行得通,那才叫见鬼,宇文哲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高阳招了招手。 “来,其实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只不过还没有给你,而且保证是别人全都没有看过的!” 宇文哲回到了房间,高阳磨磨蹭蹭的跟在宇文哲身后,等到高阳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进入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宇文哲手里又出现了一本书。 “这是?” 高阳一把把书夺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梁山伯与祝英台!和白蛇传一样类型的故事?” 看着高阳的情绪被吸引,宇文哲这才松了口气,对于眼前的高阳,心里涌现出一股怜惜。 贵为一国公主,原本是千金之躯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却受了那么多委屈,真是不容易。 “这下行了吧!” “哼,这一回算你过关,不过你小心点,下一次要是再有什么好东西不先给我,看我不咬死你!” 高阳仅仅打开了第一页,就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了,也顾不得理会宇文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跑出了房间。 宇文哲看着高阳离开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 自己在那一段时间,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把脑海里的教材写出来,像这种小说,并没有写出来几本。 因为担心曹夫人和这些女孩们入迷,没有一次性全都拿出来,现在看来真是幸运。 还有一个原因,宇文哲担心以后没有时间在继续写。 家里的女孩们看完之后就算是懂事,不找他在写新的故事,但是每天那种期盼的表情,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要不是把书本撕开显得影响不好,他还真想一段时间拿出两页,一本书一年拿完,一点一点的拿出来,这才是王道。 ………… 宇文哲走出房间,来到内院后,惊愕的发现长孙皇后和长乐都在。 原来长孙皇后一天一夜都没睡,一口气就把上半册给看完了。 然后今天一大早就亲自来到了曹府,不用说也是为了下半册白蛇传来的。 要不说长孙皇后答应保密,还被高阳发现,整个人被迷进了小说里,不被发现了才怪。 高阳显得十分得意,现在白蛇传的上册就抓在她的手里,怀里还藏着一本梁祝,能不高兴吗。 看到如此情形,宇文哲算是放下了心,中午,长孙皇后回宫,宇文哲和老夫人、曹夫人用完晚饭之后,独身一人返回了军校。 这一次返回军校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起码要把王玄策调回来熟悉暗卫的工作系统。 更重要的,小犬要送使团的人去军校学习,宇文哲并没有趁着发生在鸿胪寺的事,去找李世民取消倭寇使团的资格。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不是想学吗,那好,那就教你些倭寇国内绝对没有的。 宇文哲独身一人返回了终南山脚下的军校内。 到了军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仅剩下余晖还在空中残留着。 孔颖达这几天授课已经授上了瘾,对着一群兵尖子讲课,一生气就随便打骂,就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还打不坏,还上那去找可以这么没有顾虑动手,这么抗揍的学生。 原本只是订的每位教官传授一天时间,结果孔颖达一直待到了宇文哲返回。 就这么一位教文化课的教官,别的大将也没有管他,爱留就留下吧,反正耽误了礼部的事和他们又没关系。 宇文哲找到孔颖达之后,孔颖达正在训练场上散步。 这几天,跟着这些将士在一起,孔颖达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也有必要在锻炼一下。 要不然自己拿着戒尺,打人打的自己累的够呛,被打的却一点事也没有,那还有什么老师的威严可谈。 宇文哲也没想到,孔颖达对于教授将士们这么感兴趣。 “孔大人,准备明天就回去吗?” “没错,本官要返回长安,在外面待了三天,应该已经积攒了不少政务!” “孔大人,有两件事,还是告诉大人为好!” “什么事?长安又有了什么变故?” 孔颖达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好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 “第一件是您的副手,崔亮……” 孔颖达听着宇文哲的诉说,脸上变得阴沉了下来,孔颖达可是儒家正统,只要告诉他这件事,不用别人说什么,崔亮就麻烦了。 宇文哲大概能感觉到,既然崔亮没能通过程咬金对自己出手,也许就没有后续了,毕竟,自己去鸿胪寺也只是一个意外。 这件事发生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局面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和这些家族的矛盾,仍然可以慢慢来,等待时机成熟。 “这只是第一件,本官知道了,还有呢?” 宇文哲说完以后,孔颖达面沉似水的点了点头,道。 “明天,倭寇使团会派人来军校学习,这是陛下答应的,但是,要是让其他势力学走了这种作战方式,就是莫大的威胁!” “你是想让本官劝谏陛下,收回承命吗?” “不,不是,孔大人下一次会军校的时候,多待一些时间,我们这样做……” 宇文哲附在孔颖达的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孔颖达越听,眼睛里的神采越亮。 “这还真是……真是……真是无耻!” “孔大人,本将的计划很无耻吗?” “当然无耻,不过这样也好,本官就答应你了,一个小小的使团而已,还能逃出本官的手掌心吗!” 孔颖达说着,脸上显露出一副傲然。 宇文哲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孔颖达别那么老古板就好办了,这样看来,这件事也有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只是苦了小犬,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又要落空了啊! ……………… 宇文哲离开了长安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孔颖达回来以后就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礼部是六部之一,而且在这个时代,涉及到了礼仪,都是十分繁杂苛刻的,近段时间也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孔颖达回来以后就把崔亮处理了,一本奏章送到了李世民的龙案上,礼部的头都说话了,李世民自然同意。 就在孔颖达回来的第二天,崔亮就收拾行李被赶回了老家。 一件看似要掀起巨大漩涡的***,随着崔亮被罢官,就这样平复了下去,或者说被掩藏在了更深处。 至于小犬的使团,孔颖达直接发话,为了执行陛下的旨意,可以选择当天没有参加酒宴的去军校学习,只要参加的酒宴,一律免谈。 小犬脸色变得极为难堪,因为当天没有参加酒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服部一郎,还有一个就是皇女田敏柰子。 小犬着急啊,但是着急能怎么办,让人家抓住了痛脚,只能有苦自己吞了。 即便是柰子该去也得去,小犬来了这么久,当然早就知道了特种将士是什么样的存在,要是自己也能知道训练的方法,回到倭寇国之后不是天下无敌了。 最终,在小犬的力争之下,还是凑齐了三个人,把药师惠子也塞了进去。 当初宇文哲答应的是三个人,药师惠子那天确实也一点酒也没喝,再加上孔颖达也没空和小犬计较一两个人,而且还是女人,这件事最终也就定下了。 不过要在孔颖达下一次回军校的时候,一起去,服部一郎和柰子对于军校之行倒是十分期待,药师惠子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落。 小犬现在被诸多烦心事困扰,能够把自己的人手塞进军校,已经觉得十分幸运,自然没有留意到药师惠子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孔颖达这一次在长安停留了很长时间,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内,长安城再一次被引爆了。 不出所料,白蛇传这本书还是流传了出来,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怎么样都遮掩不住。 第三百二十五章柰子来军校 长安城,张府。 自从张玲珑开始贴身照顾长孙皇后的那一天开始,张府就成了这些大臣夫人经常来往的地方。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玲珑到了后来甚至在军方都有了很深的人脉,而且又在李世民下旨赐婚的情况下,爆出了和宇文哲的婚约。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张玲珑还是什么事也没有,高阳公主怎么样,不也默认了。 虽说张玲珑没有官职,但是有几个有官职的人能比的上。 每天在长孙皇后身边照顾,随时都能见到李世民,随时直达天听,这种待遇,一般人可没有。 张府内。 一大群贵妇人坐在庭院里,聚精会神的听着中间传来的声音。 这是一名说书先生,被请来了张府,让说书先生来说,可比听别人生硬的读出来引人入胜。 说书先生说的十分卖力,说的内容,就是白蛇传,而且正在说整本书最为精彩的一幕,水漫金山寺,这里的贵妇人们出手可是大方的很。 在立政殿,长孙皇后看完了这本白蛇传以后,很快就被其她的嫔妃们发现了。 长孙皇后一连好几天都不去御花园打羽毛球,这些嫔妃们也感到很奇怪,甚至以为是长孙皇后又生病了。 嫔妃们集体前来探望,却发现长孙皇后在抱着一本书看的出神,这一下可就瞒不住了。 就从这一天开始,嫔妃们每天也不打羽毛球了,每天聚集在立政殿,这本原版白蛇传就开始在大家伙手里轮流着看。 很快,高阳不乐意了,以这种频率翻看一本书,对于书本的损害可是很大的。 所以,再一次傍晚,嫔妃们返回自己的宫殿休息的时候,高阳把书拿走了,而且藏了起来。 这一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原本书就一本,每个人每天能看上几页,看了一半了,书没了。 这是一种折磨,嫔妃们找到高阳,高阳一撅嘴,谁说都没用,就是谁也不给看了。 嫔妃们去找长孙皇后做主,长孙皇后表示高阳的脾气她可管不了,嫔妃们无可奈何的退去,嫔妃们离去后,长孙皇后在自己的身后又拿出了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书的表面上写着梁祝两个大字。 又过了几天,嫔妃们全都过的无精打采的,羽毛球也不玩了,毽子也不踢了,原本已经活力四射的御花园,再一次变得死气沉沉的。 最先无法忍受的是李世民,嫔妃们原本每天运动,身心都得到了很大的舒展,心情高兴了,伺候李世民自然更加尽心尽力。 可是这几天,李世民不管去哪个宫殿,看到那个嫔妃,都是一脸愁容,甚至夜到深处,也一点激情也没有,把李世民的兴趣也弄没了。 李世民心里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终还是在自己妃子的嘴里问了出来,当时李世民出奇的愤怒。 好你个林哲,人都不在长安了,还给朕整出这么一手,破坏朕的幸福生活,什么不让印刷,朕做主了,印! 李世民亲自去了高阳那,把白蛇传要了回来。大批量印刷,后宫嫔妃人手一本。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李世民也算是拼了,直接吧高阳批评了一顿,这还是高阳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白蛇传被印了那么多份,也只是在后宫里流传,直到张玲珑给自己的母亲带来了一本。 就是这一本,整个长安的贵妇人们差不多都知道了。 这也就意味着,没用多长时间,白蛇传传遍了长安,向着全国各地扩散出去。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如此通俗、神幻的小说,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古人原本就信奉鬼神,甚至对于小说里发生的事情深信不疑。 这本白蛇传在宇文哲前世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流传下来的作品,自然是精品,不止是女人喜欢,就是男人依然会被吸引。 终于,白蛇传在长安开始风靡,大量的印刷品出现在书店、市集中。 以前人们在街上遇到,都是随口问好,比如,“吃饭了吗?” “今天天气不错哈!” 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哈哈哈,今天我家后院发现了一天蛇,可惜不是白色的,你家发现蛇了没?” “本少爷今天把蛇贩子手里买的蛇全都放生了,足足花了上百两,你放了没!” “当然,我放生了十多条,各种颜色的都有!” 在蛇贩子手里把蛇买回来,甚至抢回来放生,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 宇文哲的名字再一次随着这本书,进入到了人们的耳朵里。 身在长安之外,依然能成为风云际会的中心,也只有宇文哲能做到这一步了。 通达茶楼。 通达茶楼是整个长安城说书先生聚集最多的地方,人来人往,大多会在通达茶楼歇脚。 二楼,金昌永挺着大肚子,站在护栏后,听着楼下不停传来惊堂木撞击桌面的声音、对于法海的咒骂生,神色显得有些迷离。 直到“啪”的一声响起,说书先生走下平台,留下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金昌永被这最后一道惊堂木惊醒,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副遗憾之色。 “怎么?你也相信这是真的?西湖的确有一座雷峰塔,但是里面可没有镇压着白蛇妖怪!” 一道苍老中带着稚嫩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金昌永被这道声音所惊醒,转身回到了隔间里。 “师姐,陇右之地的食盐,你已经知道了,林哲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我们真能得到手吗?” “你动摇了?还是害怕了?” “师姐,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往的手段全都错了,太子和齐王全都……”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选择这两条路,李承乾自不必说,齐王身边有一个阴鸿智,就注定不会安分,所以李佑这枚棋子一定要保护好,用在最为合适的地方!” “那么郑善果那里……” “派人去盯着,如果有必要,直接抹除,郑善果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即便引起注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郑善果本就是邢部尚书出身,身边又有刘仁实带着一批精锐捕快保护,只能慢慢找机会,除非你,或者我亲自出手,否则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师弟,就派人先盯着吧,你还不能离开长安,而我,要去一趟陇右,精制食盐的方法一定要拿到手,顺便,还要去土浑谷拜访!” “师姐放心,长安这面我会看着,隐娘那孩子我也会照顾好,只是师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留的住我,就是李二也不行!” 两人讨论了许久,才走出了通达茶楼,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金昌永离开后,在通达茶楼对面,公交马车站牌下的马车上,一名只有一只手的汉子,看着金昌永肥硕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了一道疑惑之色。 “寻芳阁的老板,金昌永,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尤其是在通达茶楼,从来不跟其他人搭话,今天是怎么了,刚才那个女人,竟然没有看清楚容貌!” ……………… 对于白蛇传引起的轰动,宇文哲并不知道,因为此时他正在迎接孔颖达第二次到来。 毕竟,人家服部一郎他们可是使者的身份,而且是第一次来军校,必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看到宇文哲亲自在军校大门处迎接,柰子直接在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宇文哲身前行礼。 宇文哲看着小犬选的这三个人,差点就直接开口大骂,服部一郎还靠点谱,药师惠子和田敏柰子怎么回事,这所学校里可是清一色的大男人。 孔颖达看着宇文哲震惊的模样,尴尬的把头扭到了一旁。 宇文哲叹了口气,都来了,还能给人家赶出去不成,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 最终,倭寇使团的三人,带着各自的使命,开始了军校生涯。 政治思想课,这是一门必修课,也就是说,只要在这所军校学习,就逃不过这门课程的摧残。 孔颖达在讲台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戒尺,摇头慌脑的走来走去,声音全是一个音调,从一个朝代的忠君思想讲到另一个朝代,他是完全沉醉于自己的声音里,可是下面已经睡过去了一大半。 倭寇使团的三人仅剩下惠子还在坚持着,柰子睡得最香,一边睡,还在一边嘟囔嘴,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样。 孔颖达的视线在睡觉之人的身上扫过,并没有把他们叫醒的意思,拿着戒尺的右手用力的握着,眼神里闪烁着极为兴奋的色彩。 等一会儿,讲完这一段,就又可以开启打人模式了,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不知何时,孔颖达的声音停止,手中的戒尺“啪”的一声落在了身旁的课桌上。 “呀!怎么了,天亮了吗?” 柰子懒散的抬起头,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头发,道。 静!死一般的寂静! 柰子终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不由的抬起了头,只见,一根戒尺横亘在自己眼前,孔颖达嘴角勾勒,眼神里爆发出一阵精光。 注:发现了之前的一处错误,之前多次提到长孙皇后自称哀家,这是错误的,皇后要称自己为哀家,是在皇帝死了的情况下,其含义是自称可怜之人,无夫之哀。 皇后、妃子、公主,都可以自称本宫,就是有宫殿住的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此乃天下第一兵书 看着眼前的孔颖达,柰子大惊失色,眼眶里顿时变得湿润,”怎么了,犬上君不是说来这里就是为了玩吗,怎么还能打人?” 晚上,柰子和惠子回到了宿舍,这原本是一间独立的教官取舍,现在给这两个女孩住正合适。 “惠子姐姐,我的手,好疼啊!” 柰子把一双红彤彤的小手,举到惠子眼前,道。 “你已经够幸运了,服部那里,明天能不能起来床还得两说呢!” 惠子现在想起孔颖达打人的样子,心里还在颤抖,幸亏强忍着没睡啊! “以后怎么办,以后就只能在这个老头手底下受苦了,都怪犬上君!” 惠子听着柰子的话,看着眼前摞起来,已经有一人高的儒家典籍,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林哲早就看透了犬上君的想法,背不下这些书籍就不能去学习别的科目,背下来,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我们太天真了啊!” 就这样,倭寇使团的三人,的确来了军校学习,但是在来的第一天,就陷入进了孔颖达的手里。 想要把训练将士的方法带回倭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孔颖达在军校待了两天,每天上四节课,将近三千将士们才全都听了一遍,药师惠子三人可是整整上了八节课,每节课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第三天天亮,孔颖达离开了军校,将士们终于松了口气,最少是不用挨打了。 今天是李道宗和屈突通一起来的,一个擅长防守,一个擅长进攻,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凑在一起。 服部一郎在政治思想课的教室里,看了看身旁的柰子和惠子,又看了看每人身前摞着的那一堆书籍,神色凝重了下来。 “惠子,我想去试一试,这个军校到底对我们防备到什么程度!服部一郎说完以后,走出了教室。 “柰子,不要管服部桑了,也就他还有可能混到其他教室去!” “那咱们怎么办,太无聊了!” “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当然要学一些东西,这些书籍都是儒家典籍,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惠子说完后,坐下来开始翻阅身前的书籍,留下柰子一脸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 ……………… 军校已经开始正常的运转,宇文哲来到军校之后,主要的目的就是完善教学的措施,努力向着前世那种教育体系靠拢。 第一批在军校受训的学员都是他手下的兵,根本不存在闹事之类,并不会占用他这个教导主任多长时间。 教导主任办公室。 宇文哲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用碳削成的铅笔,在埋头苦写、奋笔疾书。 炭笔比毛笔的速度可快多了,而且更加方便,这一天下来可以写出不少。 “嘟嘟嘟!” 敲门声响起,宇文哲就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埋头写作。 不大一会儿,门被打开,李邺诩探进了头,看着宇文哲还在屋里,顿时露出了一阵尴尬之意。 “林哥,在里面怎么也不说句话啊!” 宇文哲放下了笔,舒展了腰身,“你不就是为了看看我在不在里面,一说话你还会进来吗!” “林哥,这一次我们可不是来偷书看,是真的有事禀告!” 李邺诩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挤了进来。 “你们?李邺诩,你什么时候那么有义气了,全都滚进来!” 随后,门再次被打开,这些军二代们基本上都在外面,就连李嵩义也一脸尴尬的躲在众人身后。 “李邺诩,你真是头猪,这样也能把我们给说漏了!” 程处默恶狠狠的瞪了李邺诩一眼,嘟囔道。 “行了,你们每天的训练还是不累吧!” 宇文哲站了起来,围着众人走了一圈,“赵方,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林哥,我主要是来汇报服部一郎那小子,想混进教室听课,让我给赶了出去,他们都是来偷书看的,跟我可没关系!” 李业诩往旁边蹭了蹭,离开了众人一些距离,道。 李业诩话音落下,周围其他人顿时怒目而视。 “你推得倒是干净!” 宇文哲顿时撇了撇嘴,“有空来这里偷书看,那么孔大人给你们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 “林哥,从第一天开始,就只有怀玉兄和玄策兄能完成孔大人交待的任务,你就别难为我们了行不行!” “倒不是我为难你们,你要是愿意挨孔大人的戒尺,我倒是没意见!”宇文哲来回有了几步,抬起了头,笑了笑,道。 “林哥,你这兵书写出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们看的,干嘛还藏着掖着,上一次你回长安,也不把门锁好,也怪程处默手欠,非得拿了几页给大家看!” 李业诩说完以后,大家伙同时点头,表示赞同。 “擅自进入主任的办公室,说的还挺有理!” 宇文哲表情严肃了下来。 “你们,明天全都滚回长安,你们不能塌下心来训练,就把留守长安的兄弟们替换回来! 赵方,你带着他们去替换祁冷,看守**坊! 李业诩,去把王玄策叫来,都回去准备吧,明天一大早就滚回去!” “林哥,千万不要,我会被父亲打死的!” 程咬金脸上顿时充满了恐惧之意,道。 “怎么,现在本将说话需要说第二遍了吗!” “林将军,我们……” “行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不是回去替换了,就是真的被逐出军校了!” 尉迟宝琳站了出来,还没等说完,就被程处默捂住了嘴。 因为犯了错误回去反醒,没准只是挨几顿板子就过去了,要是被逐出军校,可就不是挨打能过去的了,那可是尊严尽失的事。 程处默对于宇文哲的性格,可是亲身经历过,及时阻止了尉迟宝琳,看着宇文哲并没有变得更加糟糕的表情,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众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宇文哲的办公室。 不大一会儿,办公室再次再次响起了“嘟嘟”的敲门声。 随后,王玄策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将军,你找我?” “没错,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返回长安,接替赵国之前的任务,你还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来充实自身!” 宇文哲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国之前在长安就已经解除了身上的职务,难道说?” “等你到了长安,自然会知道一切,去吧,把这本书带到长安,随后印刷一些带回来!” 宇文哲把案桌上的一本书,递到了王玄策的身前。 “呵呵,他们那些家伙费劲心思想看,就这样到我手里了?” 王玄策看着手中并不显厚重的书,道。 “程处默说的很对,这原本就是写来给你们看的,只不过他们的方法用错了,这本书带到长安后,先给陛下过目,不然以陛下的性格来说,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没给他,可比高阳难缠多了!” “将军,只是你一次性把他们都赶回了长安,不会引起那些将军们的反弹吗?” “反弹了又如何!玄策,你可曾看了出来,刚刚想要偷偷潜入进来的,全都是那些大将们后代,为何其他将士们一个也没来,程处默偷拿出去,不只是他们看了吧! 他们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在这所军校里是允许存在的!” “将军,末将明白了!” 王玄策看着手中的书册,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玄策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心里十分兴奋,早已经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第二天启程回长安,把这本书交给李世民之后,在想看到还不知道得到了那年那月。 打开宿舍门之后,王玄策被屋子里的情景吓了一跳,原本八个人的屋子,足足挤下了二十多个人。 “玄策,你可算是回来了,林哥和你说了什么?我们还有没有余地?” 李业诩道。 “等等,玄策,你手上的是什么?怎么这样就到了你的手上?将军也太偏心了!” 程处默盯着王玄策手里的那本书,哀嚎道。 “这本书要被送到陛下手里,然后大量印刷,你们会看到的!” 王玄策撇了撇嘴,道。 心里对于宇文哲所说的,有了更加明显的感触。 都被派回长安了,不关心一下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反应还那么激烈,真是没心没肺,只有心里毫无顾忌的人,才会这样。 “处默,你就真不担心被逐出去!” 王玄策把书塞进了怀里,把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推了出去。 宿舍里的油灯亮了一晚,第二天,这一批人返回了长安。 立政殿。 李世民捧着手中的书册,聚精会神的看着,不时发出一阵惊叹。 长孙皇后同样看的入迷,每当李世民的惊叹声响起,长孙皇后都会被打断思路。 “你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吗!” “啊?观音婢,朕也是情不自禁,太精彩了,真是太精彩了,这个诸葛亮啊,未出草庐,就已经看出了天下三分,此等智慧,古来难寻啊!” 长孙皇后产生了些兴趣,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这本梁祝。 “这本书写的是战争吗?给我看一看!三国演义,还没有写完吧!只写到了隆中对这一节?” 李世民笑了笑,把书递给了过来,长孙皇后翻了翻书页,道。 “不,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描写一个故事,这是一本兵书,而且是引人入胜的兵书,把兵法融入到了国家的毁灭和重生里,所有影响战争的因素,都集中在了这本书中,没错,这是一本兵法,这是天下第一兵法!” 注:发现了之前的一处错误,之前多次提到长孙皇后自称哀家,这是错误的,皇后要称自己为哀家,是在皇帝死了的情况下,其含义是自称可怜之人,无夫之哀。 皇后、妃子、公主,都可以自称本宫,就是有宫殿住的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三道旨意 “这是一本兵法,这是天下第一兵法!” 李世民站起身来,昂首挺胸,斜向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好一阵感慨。 过了会儿,李世民只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还没有得到长孙皇后的回应,不禁转过身来,低头看去。 这一看,差点没吓死,原来,长孙皇后放下了手里的梁祝,打开了这本被李世民誉为天下第一兵法的兵书,看了起来。 李世民伸出大手,把书在长孙皇后手里抢了过来神情略显戒备。 要是长孙皇后被这本书吸引就坏了,自己还没看完呢,最起码先看几遍在给你啊,要不然你抱着就不撒手了,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还真能强抢不成。 李世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强抢,抢过来后,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哒哒哒…” 立政殿里,因为两人都在看书,所以十分安静,大白天的,脚步声便轻易可闻。 “高阳给父皇母后请安!” “嗯,好,朕知道了!” 李世民来头也没抬, “父皇,林哲写的书很好看吧!” 对于李世民的表现,高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鬼马精灵的转了转眼睛,道。 “确实不错!” “林哲制作的羽毛球也很好吧,母后这几天气色好多了!” “挺好!” 李世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下意识的回答道。 “父皇,女儿近来想学习书法、文章,想拜孔大人为师,您说好不好!” “嗯,高阳长大了,朕给你一道旨意,去随孔颖达学习!” 高阳看着注意力依然都在书上的李世民,更加开心。 “长乐姐姐也想学,还有城阳,稚奴太小了,就先算了吧!” “这是好事,难得你们都那么好学!” 说到此处,高阳捂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父皇,女儿要很正式的学习,孔大人去军校的时候,女儿也得跟随才是!” “嗯!可以!” 李世民下意识的点头,道。 “陛下,这你也同意,高阳一个大姑娘家,去军校干什么!” 长孙皇后放下手中的梁祝,不满的说道。 “啊?什么?高阳去军校?朕怎么不知道,不许去!” 李世民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神情有些茫然,道。 “父皇,您刚才都答应了,君无戏言!” 高阳不满的说道。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书,缓了缓,这才想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抬头看向高阳,脸色顿时耸拉了下来。 “看看你,你乃一国公主,穿上一身书生袍像什么样子!” 高阳穿着一身书生袍,明显的女伴男装的样子,看的李世民一阵皱眉。 “祝英台就是女扮男装去学院求学的,女儿为什么不可以,您还不是让倭寇使团去军校学习了,还有两个女的呢!”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父皇,你刚才都答应了,君无戏言!” “不行!” “君无戏言!” “观音婢,你看看你的好女儿!” 李世民被一句君无戏言怼的心中愤恨,忽然间仿佛看到了宇文哲,在对着自己得意的笑。 当初,宇文哲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死咬着一句君无戏言,把张玲珑塞进了禁军的队伍里。 虽说事后证明这是十分正确的,但当时李世民也是不情不愿的啊。 “陛下,你自己说出去的话,让臣妾怎么说,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长孙皇后撇了李世民一眼,继续埋头看了起来。 “啪!” 李世民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书册摔到了桌子上。 “你们都让林哲给带坏了,什么梁祝,一个女孩子天天穿个男人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李世民说完以后,站起身来,“噔噔噔”走了出去。 “母后,父皇答没答应啊?” “应该是答应了,不然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连这本书都扔下了!”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高阳只听进了答应了这几个字,其他的自动就过滤掉了。 “娘娘,公主殿下,咱家来为陛下取书!” 不大一会儿,王德拘谨的走了进来,拿起了桌子上的书。 “等一等,给本宫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高阳一把攥住了王德的衣服,把书抢了过来。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千万别撕坏了啊!” 王德看着高阳随意的样子,双手一直在颤抖,道。 “三国演义?这是什么?林哲在编撰历史吗,没意思!” 高阳翻看了几页,把书扔回到了王德的手里,嘟囔道。 “轻点、轻点!” 王德差点没有被吓死,把书接到怀里之后,转身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哲的房间里还有好几本呢!” 看着王德小心的样子,高阳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真的?林哲那里还有!” 长孙皇后眼神亮了,惊喜的问道。 “那当然,不过母后,梁祝你都看了好几遍了,快还给人家吧!千万别在被别人借走了!” “你这丫头,长乐不也看了好几遍,看你紧张的,母后还能给你撕坏了不成,这样吧,你再去哲儿那要一本来,这一本就还给你!” “要就要,反正我和长乐姐姐可以和孔大人去军校,马上就能见到林哲了!” 高阳说完以后,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离开了立政殿。 ………… 王德拿着这本书,一溜小跑的跑到了太极殿。 李世民正在太极殿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伸着脖子向着外面探望。 “陛下,拿回来了,差点就被公主殿下给抢走了啊!” 王德有些气喘,这不是累的,而是吓的,就李世民对这本书的宝贝程度,要是出了点差错,还不知道谁得倒霉呢。 “你说说,林哲这个小子,人不在长安,还能弄出这么多事情,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为了心爱之人排山倒海,梁祝里面的祝英台,为了梁山伯不顾生死,这不是成心挑拨高阳嘛,高阳这丫头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陛下,不如这样吧,把林哲召回来,让他在长安专职写书,在皇宫内给安排个地方,写不完不准回军校!” 王德想了想,道。 “对啊!朕怎么没有想到,军校那里有人盯着就行,那帮混小子也全都被赶了回来,更出不了乱子了! 暗卫这面发展的太快,赵国又带人去了陇右,只派王玄策一人盯着,朕还真是不放心,你马上去拟旨,让那小子赶紧滚回来,他回来了,高阳自然也不会总想着往军校跑了!” 李世民越想越兴奋,道。 “没错,这本三国演义,开篇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气磅礴,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写完,足以按住林哲一段时间了!” 王德道。 “这本书的确是看的朕心痒痒,还真的让他快点写完,这样,你去把它拿去印刷,大量印刷,满朝文武一人一本,这里面不光是兵法,还有着治国之道啊!” “好,那咱家这就去!” “等等!往都护府城郑善果再传圣旨,让他把别的任务全都放下,先把曹铭女儿的墓碑找回来,高阳朕是管不了了,还是早点嫁出去,让他自己去管吧!” 李世民声音愤恨,王德拿着这本三国演义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立政殿,今天的任务可不轻啊。 终南山下,军校中。 宇文哲也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军校还没有待上几天,刚把那些军二代们赶了回去,李世民的一道圣旨就传来了。 回长安任职,而且是在皇宫继续写书,书写不完,哪里都不准去。 宇文哲拿着手里的圣旨,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怎么自己把三国演义写出来,还闹了这么一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原本,每一本存世的兵书都是非常古板的陈述,作战的方法。 这些大头兵一看到书就困顿,所以宇文哲才想到了这本三国演义,可以提起他们看书的兴趣,没想到效果好像有些太过了。 宇文哲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自己一个三品大将军,跑到皇宫每天写小说给李世民看,像什么样子。 第二天,宇文哲一大早出发,返回了长安城。 刚一进城门,宇文哲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明明是大晴天,是个女的就举着把伞,走着走着,看到人多的地方,把手上的伞往旁边一放。 一些穿着得体的公子哥,这看看那看看,捡着一把伞就站在原地乐呵一会儿。 “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哲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眼前的情形总有些诡异的熟悉。 好像当初白素贞就是成心留给了许仙一把伞,然后许仙用还伞的借口,找到了白素贞的家里。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真下雨了吧! 宇文哲只觉得在一片十分诡异的街道中穿行,回到曹府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就一本小说,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回到曹府后,一个人也没见到,就连宋管家都没有看见,宇文哲心中更显得奇怪,只能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刚临近小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和宋管家的哀求声,宇文哲当即沉下了脸。 “这是谁在自己的屋里子撒野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宇文哲VS阎立本 “谁在我的院子里!” 宇文哲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外面,首先就听到了宋管家悲戚的叫喊,紧接着就是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 宇文哲心里惊讶,直接闯了进去,就在进入院子的这一瞬间,看到里面的场景,当即愣在了原地。 院子里站满了娘子军,而且清一色的书生袍,除了曹夫人,曹府里的女孩都在,就连长乐也来凑热闹。 莫轻语挡在了宋管家身前,把宋管家阻拦在了外面,隐娘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在里面翻箱倒柜,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高阳。 宇文哲的到来,同样把她们吓了一跳,趁着正主不在,跑到人家房间里翻腾,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你们在干什么?” 宇文哲惊愕的看着这一幕,道。 “哲少爷,他们非得说你的房间里还有书,我实在是拦不住啊!” 宋管家哭丧着脸,委屈的就像是被一群大汉蹂躏了一整个晚上。 “哎呀,林将军,你怎么回来了,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 莫轻语后撤了一步,让开了挡在宋管家身前的路,巧笑嫣然,道。 “要是在不回来,我我的屋子就被你拆了吧!” 宇文哲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庆幸之意。 庆幸自己小心谨慎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在自己的房间,那些重要的东西也藏的十分隐蔽。 就比如前一段时间,自己趁着时间空闲写下的所有书籍,要是因为今天被高阳一顿乱翻给损坏了,那自己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即便自己的脑袋里有这些书的原型,写出一本书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哎呀,林哲,你怎么回来了,过段时间我和长乐姐姐还想着和孔颖达一起去军校呢!” 高阳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急忙跑了出来,非但没有一点惭愧,反而显得十分的兴奋。 胸口有些喘息,鼻尖上渗着些汗珠,俏生生的站在了宇文哲的身前。 看着眼前的佳人,宇文哲心中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呀,林哲,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宇文哲,高阳这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已经被翻的乱套的房间。 宇文哲:“…………” ……………… 返回了长安以后,宇文哲才知道自己为了给曹夫人解闷而写出的小说,到底风靡到了何种程度。 这些女孩也是第一次,在见到宇文哲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立刻离开的冲动。 事实上她们也是这么做的,高阳感觉自己做法有些不好的时候,其她人就陆续溜了出去。 宇文哲只能假装没看见,等所有全都离开后,宇文哲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高阳真的是破坏力强大,可以说,明面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已经给翻遍了。 宇文哲只能一点一点的收拾,到了后来,还是小琴强忍着心中的羞涩,跑了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宇文哲那还顾得上责怪谁,有人帮忙收拾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这样,屋子还是收拾了大半天,累的两人一身汗,此时已经快要到了傍晚,宇文哲稍微洗漱,和小琴一起来到后院。 小琴总是跟在宇文哲身后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小环的不满,也许是因为宇文哲在家,小琴有些有恃无恐,一点也不肯和宇文哲拉开些距离。 第二天,宇文哲站在玄武门前,看着高耸入云的城墙,心里不停地叹息。 从古至今,身负武将职位,却要留在皇宫里动笔的奇葩官员产生了,要是以这种情形开创历史而留名,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对于宇文哲即将面临的职位,明显在皇宫内传遍了,最起码禁军中全都知道,守卫城门的将士们,脸上全都显露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最终,宇文哲带着不解和些许的怨气,走进了玄武门。 御花园,到处可以见到鸡毛,在空中飘着的,在地上残留的,甚至在御花园内唯一的水池里,也三三两两的飘荡着。 后宫里的女人太多,而且不管是羽毛球,还是毽子,都是用鸡毛做的。 这个时代的手工艺还达不到现代的水准,一个羽毛球玩不了到长时间,尾巴上的鸡毛就被打飞了。 宇文哲进入御花园内,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有了进入养鸡场的感觉。 李世民正在御花园内,除了昨天因为高阳生了顿气以外,最近李世民的小生活十分滋润。 事业上,国内的局势一片大好,生活上嫔妃们比以前可有情调多了,这是心情舒畅之后自然而然形成的。 更重要的是,长孙皇后又怀孕了,就在前天晚上,长孙皇后身体有些不舒服,李世民派人连夜把张玲珑请进了皇宫。 其实长孙皇后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自己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李世民最为担心的,还是以长孙皇后的身体状况,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生下这个孩子。 最终的结果十分可喜,所以张玲珑一整晚都留在了立政殿,而且长孙皇后怀孕的前三个月是不出宫了,这也是为何昨天在宇文哲小院里没有张玲珑的原因。 走进了御花园的里面,中心凉亭,这里是李世民一般待在御花园里的位置。 石质的桌面上摆着黑白棋子,一位大臣手持白棋,正在安静的思考着。 在凉亭的另一侧,长孙皇后安静的坐在石凳上,李治一脸不情愿的趴在长孙皇后的怀里。 李治的双眼还是红肿的,看上去刚刚哭过,躲在长孙皇后怀里,双眼不停地瞥向正在和李世民下棋的大臣,看上去有些畏惧的感觉。 宇文哲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感叹,李治也有六岁了,一般在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更不要说李治的出身,还是正身处李世民最为巅峰的时间段。 六岁的李治更像是个小女孩,一点也离不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保护,这种软弱的样子,也怪不得会把李家的江山拱手让人,还是让给了一个女人。 对于宇文哲的到来,李世民充耳未闻,眼睛一直盯着棋盘,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峻。 长孙皇后笑了笑,对着宇文哲招了招手,宇文哲凑到前面,看了看棋面,棋面并不胶着,以他的水平都可以看的出,李世民完全处于下风,基本上回天乏力了。 “阎立本,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赢朕,你今天的棋风很犀利啊!” 李世民把手里的棋子放回到了棋盅里,叹了口气,道。 “呵呵,承蒙陛下,让晋王殿下拜臣为师,臣不能在学生面前丢脸,当然要奋力一博了!” 宇文哲原本就知道这位大臣是谁,只是以往从来没有过交集。 阎立本,可是历史上有名的书法家、画家,尤其是一手丹青的实力,绝对是属于超一流的。 最好的例子,李世民赐封二十四功臣,将他们的画像挂于凌烟阁,而动手作画的,就是阎立本。 阎立本为人正派,知识渊博,不像魏征、孔颖达那般的死硬,深知与他人的交往之道,但是却比这两人高傲,这种高傲就像是读书人全有的那种,只不过阎立本的格外明显。 这种高傲只是对于自己看不上眼的人,宇文哲并没有觉得不好,只有身怀本领的人,才会有高傲的资格。 不过显然,李治对于自己这个老师丝毫没有好感,看上去更像是显得十分畏惧,就在阎立本说话的时候,直接把头埋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 “罢了,今天就不玩了,以后有时间再说!” 李世民叹了口气,一挥手把眼前的棋盘打乱,这才抬头看向了宇文哲。 “末将见过陛下!” “好了,正巧你回来了,以后就除了把那本兵书写出来,把禁军统领的位置也担着,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让李邺嗣去军校学习一段时间!” “那末将工作的地方?” “还是你以前的那个房间,朕这里还有事,你自己过去吧,抓紧时间写!”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样子,不禁开口催促道。 这种急促的心情,看的阎立本一愣一愣,长孙皇后倒是很了解,当时她看完白蛇传的上半部分,也是这样。 宇文哲躬身退了出去,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发现李治挣开了长孙皇后,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李治的速度很快,在凉亭的台阶下,直接向着宇文哲扑了过去。 宇文哲立刻转过身,把李治接在怀里,“晋王殿下,怎么了?” 李治抬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宇文哲,“稚奴不要拜师,老师都会打手心的,要不这样吧,你当稚奴的老师!” 李治的话音落下,李世民的脸色当即变色,阎立本显得十分尴尬,长孙皇后则是宠溺般的摇了摇头。 宇文哲搂着李治,感受着李治心里传来的依赖,眼神一亮,当李治的老师,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放肆,稚奴,林哲是一介武将,你还想当将军不成!” 李世民大声道。 “陛下,臣到是有不同的看法,论学识,林哲早已名满长安,就说近来出现的白蛇传,我家夫人可是喜欢的紧!” “怎么?你也认同让林哲来教育稚奴?” 李世民脸色更加难看,道。 “皇子之师,当然是达者为之,若是有更好的人选,臣不介意让贤,只是不知道李将军意下如何!” 阎立本说完以后,随之起身,眼神深处浮现出了一阵火热。 宇文哲点了点头,“请指教!” 第三百二十九章素描的威力 李世民看着自说自话的两个人,差点没气死。 自己都还没说话呢,你说你们两个在那给决定了,这是我儿子好不好! 李世民对着两人怒目而视,尤其是宇文哲,对于李治说的拜宇文哲为师,李世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不说别的,就说高阳和长乐,他现在一想到高阳就脑袋疼,就连长乐都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了。 这要是再把李治给教坏了,那可怎么办,一想起李治一本正经的站在自己身前说,“君无戏言”这四个字,李世民就一阵头大。 “本宫觉得此事可行!” 长孙皇后看着李治亲近宇文哲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阎立本,心中母爱泛滥,还是跟着宇文哲好,最少跟着宇文哲不会被打手心。 李世民惊讶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怎么着,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抢在自己前面说话? “闫大人,不如就比试作画如何,本将一直想为皇后娘娘画一幅画像,趁此机会,岂不是更好!” 宇文哲摸了摸李治的头,唇角向上勾勒,道。 “作画!难道林将军在作画一道也有造诣,本官真的热血沸腾了!” 阎立本双手兴奋的开始颤抖。 就像当初李靖与宇文哲演习一样,遇到一个足以匹敌的对手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阎立本在画界,就像是李靖在兵界的地位,宇文哲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竟然在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激情,这种激情已经很久未曾出现过了。 看着眼前的宇文哲,阎立本的理智告诉他,一个年轻人,不可能同时精通所有的知识,但是本能的感觉是无法抗拒的。 “作画?这个提议好,阎大人很久没有给本宫画画了!” 长孙皇后眼神一亮,让阎立本给自己画像,这可就跟自拍的性质差不多,尤其作画的还是阎立本,这就是用像素最清晰的手机自拍,而且这部手机还是世界上的唯一一部。 长孙皇后兴奋的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连李治被打手心的危险也忘记了。 “本宫看可以,正好本宫这些时日瘦了很多,正好画下来留作纪念!” “王总管,还请准备笔墨纸砚,我还需要一块炭!” 宇文哲对着王德拱了拱手,道。 “哗啦!” 下一瞬间,石桌上的棋子全都撒在了地上,李世民双手伏在桌面上,气的胸口一股一股的。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你们……不准比画画!” “罢了,刚才是本官太过去孟浪,本官和林将军比画画,实在是太过于以大欺小,这样,你我比一比学识吧,因为这才是晋王殿下需要学习的!” “孟浪你个鬼,你是哪来那么良好的优越感,还比画画,你能比得过林哲吗!” 看着阎立本遗憾的表情,李世民破口大骂。 看过了仿若真人的肖像画,就知道,阎立本怎么可能赢,你要是比画个山山水水的还行,比赛画人的模样,笔墨的意像派怎么可能比的上素描的写实派。 这根本就不是画画功底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陛下,你……” “怎么,你不服气吗!林哲,朕命令你,现在就给朕……算了,还是给皇后画一张,就画挂在军校教室里的那一种!”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阎立本一眼,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让你赢啊,你还在那唧唧歪歪的! “林将军,你看,需要什么?” 王德趁着李世民跟阎立本瞪眼的时候,走到了宇文哲身旁,小声问道。 “一张纸,一块炭,一把匕首,一块画板,足矣!” 王德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很快,这些东西就被拿来了,宇文哲拿起匕首,把木炭削成了一根铅笔,支好画板,开始画了起来。 宇文哲的动作让长孙皇后有一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要说起绘画,阎立本真的是大行家,可是即便是他,也得看着人的样子才能作画,作画原本就是一项细致活。 可是眼前的宇文哲,一眼都没有看长孙皇后,白白浪费了长孙皇后摆出的端庄姿势。 埋下头,手腕处不停的动作,阎立本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黯淡,看来这是成心糊弄人的。 熟悉素描画的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画出一副肖像图,阎立本刚想说些什么,来打断这一场成为李治老师的比试,宇文哲却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木炭笔。 宇文哲把手中的木炭笔放下,一溜小跑的跑到水塘边,把沾满黑色炭末的手洗干净后,走了回来。 拿起了画板上素描图,轻轻吹去纸上的炭末,递到了长孙皇后眼前。 长孙皇后原本已经没有抱有希望,可是当她的视线落在了这张素描像上之后,整个人呆立在座椅上。 长孙皇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在白纸上呈现而出的绝世容颜,并且深深地沉迷其中。 “咦?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表现出来的神情,让阎立本心中疑惑,这幅表情他经常见到,以前他每一次为别人作画,都会看到这种神情,只不过还从来没人表达的这么入迷。 更何况,这可是长孙皇后啊,自己为她画过好几次画像了,什么绝妙的画像没见过,至于痴迷到如此程度,再说,宇文哲这才用了多长时间,能画出什么精品。 阎立本心里这么想着,想要靠过去看一看,那张白纸上到底画成了什么样。 不过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往皇后那里凑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我的模样吗?” 长孙皇后摸了摸纸页上的画像,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相同的位置,一些黑色的炭末沾到了脸上,犹不自知。 “陛下,这……” 阎立本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瘙痒难耐,转而看向李世民,道。 李世民轻轻的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把画拿了过来,递给了阎立本。 阎立本接过了画像,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下一瞬间,身体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停顿在了原地。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阎立本才恢复了些反应,拿着画纸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眼睛里慢慢出现了些泪水。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画吗,怎么可能这么像,不,已经不能用像这个字来形容了,这就是皇后娘娘,这是奇迹!” 阎立本激动的不知所措,李世民不屑的撇了撇嘴,还说什么作画大师呢,比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肖像画时,反应都要激烈。 阎立本此时完全陷入了震惊的状态,并不知道李世民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会龊之以鼻,越是行家,了解的越多,才越知道这里面的困难。 “林将军,好神奇的画技,您开创了一门学派,将来在人物画像这一方面,您就是圣人!” 宇文哲耸了耸肩,前世的时候,有的任务是任何电子设备都不能携带的,想要记住一个人的样貌,任务结束后还要表述出来,学习素描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只他前世作为特种兵王最基本的情报技能之一,掌握的十分扎实。 “本官坐井观天,本官自愧不如,本官,输了!” “朕都说了,不比画画,你哪里输了! 李世民看着阎立本颓废的样子,气的抬起手掌,“啪啪”拍向石桌,连手掌和石桌撞击所产生的疼痛都忘记了。 怎么一遇到眼前这小子就诸事不顺,连给自己儿子选个老师都弄的那么闹心,把他按在皇宫真的是正确的? 李世民心里变得十分别扭,尤其是看到宇文哲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陛下,阎大人最擅长画画,如果不比试作画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大不了,末将不画素描就是!” 阎立本已经认输,李世民却强撑着,宇文哲能怎么办,继续比呗,比的你们全都心服口服,到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借口了。 “不画肖像?不画肖像怎么比?” 阎立本疑惑的说道。 “阎大人,本将是说不用这种手法!而且,比试的结果,就由晋王殿下决定,毕竟,晋王殿下最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那好,那就比吧!”阎立本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那一副画像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放肆,你们两个当朕不存在吗,朕说了,不能比画画!” 李世民双手死死的按在桌子上,若不是桌子上还放着那张画,恐怕就已经把石桌掀翻了。 “陛下,臣请求与林将军比试,如果连臣最擅长的画道都赢不了,还有什么资格为晋王师,若是不比,还有什么脸面为晋王师,请陛下应答!” 阎立本说完以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在唐朝,跪拜可是极为重要的礼节,是真正的跪天跪地跪父母。 这些大臣们见到李世民的时候,也只是鞠躬行礼,除非遇到某种祭天仪式之类。 李世民看到阎立本竟然跪在了自己身前,沉默了,如果这样都不答应,恐怕阎立本是不会再收李治当学生了。 “那就比吧,不过就别画皇后了,画稚奴,稚奴喜欢谁得画,谁就为晋王师,为了公平,稚奴被带回立政殿,不能知道到底是谁画的哪一副! 林哲,不许画这种类型的素描,要是你敢作弊,朕一定要你好看!” 第三百三十章第一课 李世民话音落下,李治被长孙皇后带走,临走时留下的那一道期盼的目光。 宇文哲哲点了点头,示意李治放心,随后开始清理画板。 在这个过程中,王德又派人拿来了一套,阎立本抓着画笔,深吸了几口气,找了找状态后,对着宇文哲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开始动笔,由于李治根本就不在,所以两人不需要抬头,一个劲的埋头作画。 宇文哲拿着木炭笔,很快就完成了,甚至比画素描象的时候完成的都要快。 李世民看到宇文哲停笔,急的来回走动,一会儿跑到阎立本身后看一看,一会儿抬起头给宇文哲甩去一道戒备的眼神。 阎立本完全陷入了自己作画时的精神世界里,对于李世民的焦急,宇文哲的停笔,完全没有发觉。 笔下的人物一点一点的成型,各种颜色的笔轮番上阵,阎立本也是拼了,为了让李治喜欢,在画上真是把李治画成了一个完美的小正太。 李治与画上的区别,就像是用美颜相机自拍以后,和本人的区别一样。 李世民在后面看的两眼发光,“这是朕的稚奴?怎么会如此可爱!”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阎立本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听着李世民不可思议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喂,林哲,你在那干什么呢,阎爱卿已经画完了,还不快把你的画拿来,一并送到立政殿去!”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写着什么,不屑的撇了撇嘴,几分钟就完成的一幅画,怎么跟眼前这一副融入了风景和人物的水墨画相比。 就算是李治年纪小,也懂得分辨哪个好,喜欢哪一个吧。 阎立本确实是一代画技大师,这是公认的,不过比起哄小孩开心,可不是画画技巧的事,而是方法。 宇文哲把自己手里画递给王德,连看都没看李世民挑衅的眼神,继续埋头写了起来。 “喂,林哲,你在那写什么呢!”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无视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丝毫没有感受到受力点,心里一阵难受。 “陛下,阎大人画一幅画用了那么长时间,末将也不能干等着,所以趁机写一些三国演义的后续!” 宇文哲连头也没抬,道。 “哦?那好,你专心写!” 李世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强压着不忿的心情,看向立政殿的方向。 因为,王德带着李治回来了,而且既然宇文哲是在写三国演义,当然不能在打扰,自己还等着看呢! 很快,王德带着李治来到了凉亭里,李治手里拿着两张画纸,抬头看向宇文哲,目光里闪烁着些犹豫。 “哼,稚奴这分明是做出了选择,却又担心不是林哲画的!” 看着李治犹豫的样子,李世民冷哼一声,道。 宇文哲撇了撇嘴,心里不以为然,“晋王殿下,喜欢哪一张,直说无妨,你喜欢的那一张,就是末将画的!” “大言不惭!” 李世民一声大喝,把李治吓的一个激灵,右手上的那一页画纸也下意识的递了出来。 李世民向前有了两步,在李治手里接过画纸,顿时停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画,人哪有那么大的脑袋,这眼睛,怎么是竖直狭长的,这哪里像稚奴,可一眼看去,这就是稚奴,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只觉得宇文哲得意的笑容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咬牙切齿,道。 阎立本看着李世民的表情,把画纸接了过来,视线落在上面,同样落在了原地。 “臣,输了!” “陛下,阎大人,教育小孩是需要方法的,要因材施教,就像这画,不是画的好,晋王就会喜欢,要对晋王的性子,他才会喜欢!” “原来如此,一句因材施教,真是让本官自愧不如啊!只是不知道这画,有什么名堂,又是属于哪个流派,本官实在是爱不释手!” “此乃,漫画!” 漫画,极尽于夸张的手法,却极为贴近生活,尤其是人物漫画,夸张人物某一方面的特点,使之极为有喜感,在夸张的基础下,还能让人一眼认出画的是谁。 对于孩子来说,漫画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罢了,林将军天纵奇才,本官不如,也就没脸在教授晋王殿下了!” 阎立本对着李世民行礼,在李世民错愕的眼神里,退出了御花园。 “林哲,你做的好事!” 直到阎立本离开后,李世民才反应了过来,生硬的留下了一句威胁,带着王德扬长而去。 “林哲……” 李世民的背影消失后,李治怯生生的拉了拉宇文哲的衣袖,道。 “怎么了?” 宇文哲低下头,看着李治一脸委屈的样子,有些疑惑,我这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画!我的画被阎大人拿走了!” “什么?” 宇文哲顿时瞪大了眼睛,真是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大臣,一样的脸皮厚。 说起脸皮厚,宇文哲顿时想了起来,李世民走的时候,在自己画画的地方停顿了一小会儿,当时自己被李治手里那幅阎立本的画吸引,没有注意到。 当看到空空如也的画板,宇文哲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李二,你这个不要脸的,我这才写了多少啊,就让你拿走了!” ……………… 显然,不管宇文哲和李治如何悲愤,被拿走的是找不回来的。 最终,宇文哲承诺给李治在画一幅,把李治哄高兴,顺便把阎立本画的糊弄到手之后,带着李治向立政殿走去。 阎立本精心做画,由于心有斗志,这幅画绝对是他的巅峰之作,如果比作画的功力,宇文哲拍马不及,可以说宇文哲并不是在作画上赢了阎立本,而是赢在思想上。 至于这幅画,画的还是没来的唐高宗李治小的时候,绝对是价值连城,传个一两少年,就是无价之宝! 立政殿。 长孙皇后之所以没有和李治一块返回御花园,是因为已经沉迷在这幅素描图里。 宇文哲带着李治进来的时候,长孙皇后依然沉迷其中,就在这一瞬间,宇文哲忽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林哲,你看这些宫女,好像想吃了你一样,看,小红的眼睛都红了!” 李治同样被立政殿里的气氛吓了一跳,不禁往宇文哲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宇文哲这才弄清,心里戒备的来源是哪里。 “哲儿,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真是让本宫惊喜!这素描图简直绝了,反正你进来时间也要走宫里任职,以后每天给哀家画一幅,没问题吧!” 终于,长孙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画纸,抬头道。 “娘娘赞誉了,只是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 宇文哲也没有想到,素描像一出,长孙皇后竟然会那么痴迷,由此可以看出,别的女人也应该没有抵抗的能力,进入立政殿看到这些宫女的神情后,更加确信了这一想法。 自己可是身在后宫啊,而且以后还要在原本那座小屋里任职,整个后宫多少女人,要是一块找来,是给画还是不给画,不画得罪人,要是动笔,那就更完蛋了,给这个画了当然就得给那个画。 最重要的是,她们只画一幅会满足吗,每天为长孙皇后画一幅,还勉强可以,要是整个后宫都扑上来,以后的日子就只剩下画画了。 “本宫给你保密倒是没问题,不过高阳和长乐那里你自己去说吧,对了,刚才城阳也在这,你和稚奴回来之前,她们刚走,去你的禁军小屋找你去了!” “找我去了?” “对啊!她们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去,应该是她们走过了御花园之后,你才带着稚奴出来的吧!” 长孙皇后说完,无奈的耸了耸肩,把素描图给了身后的小红,自己又拿起了身旁的梁祝,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反正自己是后宫之主,每天一幅素描像已经定下了,谁还能抢在自己前面不成,至于其他的,就看宇文哲的造化了。 “完了,高阳没事就喜欢拿着我的事迹到处讲,就跟炫耀一样,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跟多少人讲过了!” 宇文哲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以后的宫廷生活,可想而知啊! “林哲,你怎么了?” 李治看着宇文哲悲锵的样子,有些不着头脑,道。 “李治?徒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真是愚蠢!” 宇文哲顿时眼神一亮,“稚奴,以后不准在直接称呼本将的名字,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哦!稚奴见过老师!” 李治反应了过来,赶紧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鞠躬行礼,道。 一旁的长孙皇后,也暂时把视线挪了过来,看着李治懂事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稚奴,为师今天就开始给你上第一课!” “学生谨听老师教诲!”李治皱哒着小脸,摆出了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长孙皇后也被吸引了兴趣,“哲儿,打算第一课传授稚奴什么?” “第一课,作画,为师会在短时间内,把素描之法传授给你,徒儿,你就认命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李治的手笔 “第一课,作画,为师会在短时间内,把素描之法传授给你,徒儿,你就认命吧!” 宇文哲眼睛一转,低头看向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李治,道。 “学生谨遵师命!” 李治不明白为何宇文哲的表情为何变得那么邪恶,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整个后宫最受追捧的小正太,两只大眼睛不停地眨来眨去,充满了对以后学生生涯的幻想。 “老师这是要教我画漫画的节奏啊,真是太棒了!” ………… 御花园内。 高阳坐在了凉亭里,身体一动不动,李治站在画板后,神情紧张。 宇文哲坐在旁边,用匕首削着木炭,心里一阵庆幸。 幸好自己反应快,刚刚带着李治回到自己的小屋,就被高阳堵了正着。 原来是因为这三人来到小屋后,发现宇文哲并没有回来,所以高阳在这里守株待兔,长乐和城阳跑到御花园去逮人。 把李治推出来当成挡箭牌,宇文哲自己感觉实属于无奈,不然自己只要一动笔,就绝对是停不下来了,话又说回来,学生给老师被黑锅,不是很正常吗。 李治皱哒着小脸,嘟着嘴,手里的木炭笔在纸上划来划去,“沙沙”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高阳的眼神里闪烁着不耐烦的神色,因为宇文哲太过于悠闲了,只顾着自己在旁边写,一点也没有指导的意思。 长乐和城阳站在李治身后,看着李治笨拙的动作,笑得合不拢嘴,高阳更加烦躁。 “呼!高阳姐姐,稚奴画完了,请高阳姐姐指教!” 终于,李治深深的松了口气,小手在脸上抹了抹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丝毫没有意识到手上黑色的碳末都蹭到了自己的脸上。 李治极为恭敬的把画纸拿了下来,递到了高阳的身前。 “噗……你这小家伙儿,还不先把脸去洗一洗!” 看着李治脸上黑乎乎的样子,高阳笑了笑,伸出手指在李治的额头上点了点,随后才接过了李治手上的画纸。 李治很兴奋,毕竟高阳可是很少这么温柔的,转身跑到池塘旁,捧起里面的水,泼在了脸上,一边洗着,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高阳姐姐这么高兴,看来我还是很有天赋的吗” 没错,高阳逮着宇文哲的时候,宇文哲根本来不及传授李治素描画的技术要点,最终只让李治为高阳画一幅肖像画,说是要见识一下李治的绘画功底。 李治倒是无所谓,高阳也半信半疑,结果就是这一幅画到了高阳的手里。 “啊……” 下一瞬间,李治正在洗着脸,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仿佛穿破了天上的云朵,在凉亭内爆发而出。 李治只觉得灵魂都被这道尖叫声穿破,“噗通”一声滑进了池塘里。 “稚奴,你给本宫滚过来!” 高阳干脆利落的把手中的画纸撕得粉碎,碎纸屑随着微风飘走,高阳跑到了凉亭外,大声叫嚷。 “咦?稚奴呢?林哲呢?怎么都不见了,不是又跑了吧!” “没有,在那呢!” 长乐和城阳强忍着笑,指了指水塘边缘,只见宇文哲正抱着李治在水塘里爬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哼,稚奴,你以为躲进水里就行了吗!” 高阳看着李治凄惨的模样,一点没有觉得解气,恨声道。 一个六岁的小孩,能画出什么样的画,基本就不能算是画画,顶多就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太刺眼了啊! 一旁的城阳一直在庆幸,看到李治动笔的时候,这股庆幸之意就在心里不停地上涌,幸亏没有抢过高阳,不然这幅极为抽象的人物,可就是自己了啊! “哇……” 高阳一瞪眼,李治抱着宇文哲放声大哭,刚才掉进水里,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在让高阳这么一批评,脆弱的小心脏如何受得了,人家还给你画画呢不是,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是需要哄的啊! 李治毕竟还小,这么一哭,高阳也就讪讪的收回了眼里的愤怒,转而看向宇文哲。 这才是罪魁祸首,什么看看李治的功底,全都是幌子,在这个过程中不但不在一旁指导,还在那奋笔疾书,你说你写点我爱看的也行啊,《白蛇传》和《梁祝》都看了好多遍了,写什么三国演义,这可就让人接受不了了! 宇文哲看着高阳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差点又掉进去。 “高阳,皇后娘娘可是下旨了,为了锻炼稚奴,宫里谁想画肖像画,只能稚奴出手,咱们不能抗旨,是吧!” “哼!那怎么母后还说,让你每天都要给她画一幅,你不是也答应了!” 想起这件事,高阳心里就觉得愤愤不平,这道旨意是什么意思嘛,自己可是宇文哲未过门的妻子,合着让自己的未婚夫给自己画一张肖像都不行了? “对啊!哲哥哥,母后是说,在宫里只能让稚奴画,可是没说在宫外也要让稚奴画!” 长乐眼神一亮,道。 “不是吧,这样也行?” 宇文哲当即有一种撞墙的冲动,怎么长乐也开始扣字面意思了,这份旨意可是自己千辛万苦说服长孙皇后,才拿到手的。 “咯咯,哲哥哥,我们这就出宫去拜访曹伯母,至于你回不回去,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长乐面露威胁之意,宇文哲完全呆滞在原地,心里只能感叹女人对于样貌的执着。 连恬静乖巧的长乐,也因为一副肖像画,仿佛变了性格。 芳颜易老,宇文哲没有女人心里的那种敏感,哪个女孩不想把自己最美的年华留下来,可是岁月无情,这只是空谈,那么,留在纸上便成了最大的慰藉。 女孩之中,爱画之人永远大于爱琴棋书的,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几位女孩的背影,宇文哲和李治对视,叹了口气,“去吧!” 现在去就这三个人,要是这三个姑奶奶真的煽动整个后宫都要出去踏青什么的,那就不是自己累不累的问题了,估计李世民就真的要弄死自己了。 曹府。 对于三位公主同时来拜访,曹夫人也是倍感疑惑,高阳也就算了,李世民早已指婚,只等着宇文哲解开心结后,就赢娶过门的。 长乐对于宇文哲的心思,曹夫人大概也能看的出来,而且当初在都护府城的时候,就相识了,可是城阳这是第一次来曹府。 很快,就在三位公主来到曹府之后,宇文哲带着李治也回来了。 之所以回来的晚,还是因为要换一身衣服。 李治的到来,和公主到来的性质又不一样,李治是皇子,而且是嫡系皇子。 三位公主在后院陪着老夫人和曹夫人说了会话,就看到宇文哲带着李治走了过来。 李治的眼里还红彤彤的,不过显然对于出宫来说,显得十分兴奋,已经完全掩盖了刚才的委屈的心情。 “哲儿,这是……” 曹夫人没有见过李治,不过作为皇子,一举一动自然有那种风范,再加上李治的容貌和长乐城阳都十分相像,怎么样也猜出了这种可能。 “稚奴……啊,本王李治,曹夫人有礼了!” 李治顿时手忙脚乱,说完后还抬头看了看宇文哲,眼神中露着些许的期盼之色。 “不错,晋王殿下做的很好!” 宇文哲露出了一只大拇指,道。 此时,李治咧嘴笑了起来,下意识的牵住了宇文哲的大手,攥的紧紧的。 宇文哲心里暗爽,不由得想起了李世民其他儿子的那些老师,全都跟自己的学生有仇一样,孩子嘛,就是用来夸的,你们瞅瞅,等真正在李治心里建立起信任,那还不是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哲儿,你怎么把晋王殿下带出宫了,陛下可曾知道?” “夫人,稚奴现在是哲哥哥的学生,带他去哪都可以!” 长乐看着曹夫人担忧的样子,急忙解释,道。 “老师!哲儿?你成了皇子之师!” 除了这三位公主,后院的人全都变得一副惊愕不已的样子。 想要成为皇子之师,那一个不是年负盛名的大文学家,怎么你就成了皇子之师了,你才多大? “夫人,林哲可是赢了阎立本,名副其实,连父皇都什么也没说,而且,比的是画画,您不知道,林哲画的肖像画太像了,阎立本根本不是对手!” 高阳十分兴奋,就像宇文哲所说的,遇到了谁都要炫耀一番,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优点。 “哲儿会画画!而且比阎立本还强!” 曹夫人的眼神亮了,不止曹夫人,宇文哲又感觉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宇文哲苦着脸,低下头看着李治,李治抬着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老师,还要让稚奴画吗,稚奴可不给高阳姐姐画了!” 这孩子,真是孝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帮自己顶在前面呢,这个徒弟不白收! 宇文哲看着李治的大眼睛,心里突兀的涌现出了一阵感动。 “这回就算了,还是为师出手,你在为师身后看着就行,学习一下为师的手法!” 宇文哲说完,抬起头,“小环,把大家全都叫来,一人一副,明天本公子就进宫,再也不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寻芳阁的聚会 宇文哲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看看现在的场景,就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怎么样,别的不说,和他一起共事的那些大将,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到时候全都带着夫人来拜访,你画不画,很难拒绝嘛! 当初阎立本成名后,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不过他在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一派宗师,一般人根本不敢麻烦,在加上皇家御用,大多数人很自觉没有去找阎立本作画。 到了自己这,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躲进皇宫不出来,谁想画,正好让李治练手,这才是王道。 不过在回皇宫之前,还是得先把眼前这些安抚下来,家里平静了,自己在皇宫才待得安心。 宇文哲拿着木炭笔,一会一张,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李治在宇文哲身后,脚下踩着凳子,看着画纸不断成型的人物画像,眼睛里不停地闪着小星星。 “呼!” 宇文哲松了口气,拿着手里的一摞画纸,放在了画板上,“好了,每人一张,不多不少!” “林哲,你是在作画?这么快?你根本看都没看我一眼!” 高阳迟疑的把画接了过去,关键是之前李治画的那一副,心里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太吓人了。 紧接着,高阳看着手里的画纸,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 画纸被分散到众人手里,宇文哲牵着李治的小手,悄悄的离开了后院。 现在正是离开的时候,趁着众人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里的画纸上。 ………… 宇文哲带着李治离开了曹府,但是并没有回宫,对于李治来说,出宫一趟可是极为难得的。 宇文哲带着李治走在大街上,长安城的大街十分热闹,李治看到什么东西都感到十分惊奇,一只手牵着宇文哲,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两只大眼睛不停地来回扫视。 宇文哲所走的方向,是向着寻芳阁而去的,寻芳阁在长安城最为热闹的地方,可以说是长安的娱乐中心。 寻芳阁旁边,是人来人往的集市,人流稠密,自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西域各国的商队,全都在这里出售自己的货物。 唐朝贞观年间,这座长安城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中心,李治自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形形**的人。 最终,宇文哲带着李治站在了寻芳阁的大门前。 宇文哲在路上就一直在思考,隐娘和莫轻语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会去曹府,尤其是在晚上。 就凭借现在曹夫人对于隐娘的宠爱程度,把自己找回来给隐娘画幅肖像画,那是分分秒秒就会决定的。 还不如自己自觉点,先来寻芳阁看看,毕竟也很长时间没见到隐娘了。 此时还是大白天,所以寻芳阁的大门是紧闭的,这对于宇文哲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宇文哲推开大门,直接走进了寻芳阁的里面,此时寻芳阁里并不安静,因为在寻芳阁的第一层,坐满了人,长安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都在。 被宇文哲在军校里赶回来的军二代们,也有一大部分在里面。 这些公子哥们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边缘是一些富商,一看就是家里不知道有多少钱的主。 其中最显眼的还是李泰,李泰大腹便便的坐在最前方,在他们身前的那处平台上,每天晚上女孩们跳舞的地方,却站着另外一个大胖子,金昌永! 原本里面很安静,就在大门打开的这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扫视了过来。 “怎么,我没有走错地方啊!” 宇文哲看到眼前的场景,后退了出去,看了看这一栋阁楼上面,的确挂着寻芳阁三个大字。 李治看着宇文哲进进出出的有些疑惑,感受着全都聚集过来的目光,更加显得胆怯,一下子躲到了宇文哲背后,抱着宇文哲的大腿,仅仅在外面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好奇的向着里面看去。 宇文哲在这一瞬间没有看清里面到底有谁,毕竟里面的人太多了,但是这些人却看到了宇文哲,不用看清模样,只要看清他头上的白发就足够了! 金昌永看着出现在大门处的宇文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林将军,我们好像并没有邀请你吧!” 金昌永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整个大堂内突然爆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还有几道椅子被折断的声音。 宇文哲捕捉到了这些声音,转头看去,几道身影闪躲着宇文哲的目光,把自己藏在了别人的身后。 宇文哲很快就捕捉到,坐在人群里的李业诩等人。 心里对他们在长安的门路,再一次有了全新的了解,被按在军校那么长时间,刚刚回来,消息就这么灵通,这是十分不简单的。 “邀请?看来你们正在举行聚会,本将来的可不是时候!” 宇文哲笑了笑,道。 “不,在下以为将军身在终南山,所以才没有邀请!” 金昌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才把情绪调整了过来。 “赶快给林将军搬一把座椅来!” “不用了,空着的座椅还有很多!” 宇文哲说完以后,带着小李治走到了人群里,最终站在了李业诩的身旁。 “空位?哪有空位?这些人可都是接到邀请才来的,一人一座,不多不少啊!” 宇文哲的话,引得绝大部分人,十分疑惑。 “林哲,你疯了,你竟然把稚奴带出了宫,还把他带到寻芳阁,你……你……” 直到此时,李泰才看到了宇文哲身后的李治。 “四哥!” 李泰费劲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宇文哲身前,李治看着李泰生气的样子,更显害怕,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四哥?难道这个小正太是?” 稚奴是李治的小名,因为李治住在皇宫,所以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但是李治这一声四哥,他们可听的清清楚楚。 宇文哲竟然独身一人,带着李世民最小的嫡皇子,在大白天的跑来寻芳阁,这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林哥……” 下一瞬间,李业诩缩着脖子站了起来,程处默哥俩,尉迟宝琳、李嵩义等人,全都尴尬的聚了过来。 “闭嘴!” 宇文哲狠狠地瞪了李业诩一眼,随后摸了摸李治的头,看向了李泰。 “怎么,本将带着晋王去哪,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管,魏王殿下却要管教一番吗?” 宇文哲再次向前走了几步,魏王在这股气势下,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四哥,稚奴拜了老师为师,而且母后说了,只要老师在,稚奴去哪里都可以!” “老师?稚奴,你说林哲是你的老师!” 魏王顿时瞪大了已经马上被肥肉隐藏起来的双眼,道。 不仅是魏王,其他人全都被这个消息所震惊,皇子之师,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李泰震惊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其他人也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只顾瞪着两个大眼珠子。 此时宇文哲才把视线转向了李业诩。 “本将记得,让你们回来是接替长安城里的兄弟们,可不是让你们回来享福的!” “林哥,我们都是请假出来的,这不是有事吗,请帖都送到家里去了!” 李业诩讨好的说道。 “是啊,你们都有事,所以就什么也不用干,不用巡守,不用训练,那么其他现在还在巡守的队伍呢? 对了,你大哥现在还在长安,怎么他没来?秦怀玉呢,在哪,是不是也没来!” “林哥,我们……” “行了,本将不听你们解释,现在马上在本将面前消失,下一次轮换,你们也不用回去了,既然喜欢玩,就留在长安吧!” 李业诩哭丧着脸,程处默哥俩是真的马上就要哭了,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向着外面走去。 “林将军,这不公平!你不是也来寻芳阁了!” 李业诩刚刚走到了大门口,就听到了一道不忿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在军校里的时候也是,你从来没有在训练场训练过,你的能力和成绩,不一定就能比的过我们,凭什么在长安城、在寻芳阁、我们不在职位上的时候,还要听你的命令!” “天呐,李嵩义,你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们!” 李业诩的脸色当即变得一片惨白,哀嚎道。 周围更是十分意外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幕。 原本看到宇文哲把这些军二代收拾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只觉得惊讶异常,这些军二代因为在军中,每个人都练的一身武力,虽说在耍坏祸害人这一方面比不上那些官二代,但是在性格上,可是更加自我,更加骄傲。 像现在这样,李嵩义当面顶撞,在他们看来才是正常的,直接大打出手,他们都不会显得意外。 宇文哲同样没有想到,李嵩义会在这样的场合质疑自己的决定,随即露出了一副自嘲般的笑意。 宇文哲并没有理会李嵩义,反而在众多人的注视下看向了李治,此时,李治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显得十分迷茫。 “稚奴,为师现在教你第二课!” “老师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李治赶紧站了起来,做出了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 “第二课,就是让你知道,当你是正确的时候,依然有人挑衅你的威严,即便这个人对你来说弱不可闻,那么,应当如何处理!” 第三百三十三章拍卖寻芳阁 看着李治严肃的模样,宇文哲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李嵩义,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我们,还不快走!” 李业诩几步跑了回来,想要去拉李嵩义的胳膊,李嵩义身体一闪,顺势把李业诩扔飞了出去,李业诩还不是李嵩义的对手。 “哗啦……” 李业诩砸烂了一张桌子,奋力抬起头,“李嵩义,你以为这段时间提升了很多,就能够和林哥一较长短了,你做梦,你每天所做的一切训练,都是林哥创造的,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哲有点惊讶于李业诩的表现,但是李治还在旁边看着,这对于李治是很重要的一课,因为李治的本性太懦弱了。 “林将军,还是那一句话,你既然来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来!” 李嵩义的脸色剧烈变幻,兴奋中夹杂着些恐惧,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军校中被压制的太狠了,而且实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压制的狠,反弹自然就会狠猛烈,回到长安后,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李嵩义的心态没有很强的控制力,因为他没有李业诩等人的经历。 李嵩义需要释放,需要再一次被打击,而宇文哲却不会让他释放,甚至这股打击也不会给予,只有这样,才能摧毁他心里最终的骄傲。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本将就告诉你,因为本将是军校的教导主任,掌控着军校的权利,现在离开,自己去领三十军棍,本将看在李孝恭将军的面子上,饶恕你这一次愚蠢的选择!” “林哲,有本事你别拿军校的帽子压我!” 李嵩义高声大喝,道。 此时李嵩义的心里是委屈的,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现在你不应该要维护自己威严,动手和自己打一架才对嘛。 李嵩义很聪明,要是输了,理所当然,谁让你是军校的负责人,要是赢了,那么自己可是雄起了。 可是你直接把李治拉到中间,非得传授课程,这是怎么回事,还直接拿大帽子压人,这不都是那些文官御使才会做的事吗! 宇文哲撇了撇嘴,“稚奴,当一只蚂蚁向老虎挑衅的时候,你有多种选择,但是不能真的较真,只有平等的人才能平等的对话,你明白了吗!” “稚奴不明白!” 李治极为干脆的摇了摇头,道。 “不明白就记住为师的话,以后时常揣摩!” “稚奴知道了!” 宇文哲对于李治的乖巧,十分满意,但是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十分的诡异了。 “活该,自取其辱,林哥现在是三品武将,就算是跟你父亲在一起,也是平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管了!” 李业诩看着李嵩义已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抖了抖身上粘到的茶屑,大跨步的走出了寻芳阁。 “李嵩义,你若想动手就来吧,本将可不会还手,还有,你爱走不走,本将不管了!” 宇文哲说完以后,把带着李治走到了程处默哥俩儿所在的位置上,因为这里有两个连着的空座。 “林将军,还请上座!” 金昌永看着宇文哲随意而坐,脸上不自觉的抖动。 “不必了,原本就是不请自来,刚才还坏了大家的雅兴,本将随意就好,你们继续!” 宇文哲真的不在理会李嵩义,李嵩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满脸尴尬之意。 发出的挑战信号这么强,却被宇文哲着用身份搪塞了过去,关键是,所有人都用一副“你走运了”,这种目光看着他,这也是让李嵩义最憋屈的,一般不都是不接受挑战的会受到大家伙的鄙视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反过来了。 李嵩义是真不敢动手啊,真的动了手,可不是平时打架那么简单,要是宇文哲接受了挑战还行,可是宇文哲没有,自己不顾一切的动手,那就是袭击上级,在军队里,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李嵩义不傻,此时哪里还不清楚,宇文哲不管的意思,就是要把自己在军校里赶出去,不在他的手底下,自然就没有了继续管理的责任。 “老师,你这是要放弃他吗?” 李治碰了碰宇文哲的胳膊,小声说道。 “咦?为什么这么问?”宇文哲很惊讶,惊讶于李治竟然能看的出自己的意思,道。 “父皇总是这样说学生,要是学生不听话,就不管学生了!” 李治怯生生的说道。 宇文哲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合着李治的性格如此胆小怕事,都是你李世民给管出来的。 看着李治期盼的眼神,宇文哲叹了口气,抬起头,转向李嵩义的方向,“赶快滚,告诉李将军,本将晚上去府上拜访!” 李嵩义失魂落魄的离开,宇文哲摸了摸李治的头发,看着李治完全舒展开的脸蛋,点了点头。 宇文哲心里很清楚,因为很早之前在寻芳阁内的冲突,李嵩义在心底深处对于自己就有着小疙瘩,而且两人年龄差不多,不服气是绝对的。 今天的事情早晚会发生,毕竟李嵩义不像是其他人,没有跟着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秦怀玉和尉迟宝琳两人,和自己接触不多,也曾让自己收拾过,只有这个李嵩义,还没有直接在自己的手里吃过亏。 李嵩义走后,围在宇文哲周围的人全都下意识离远了一些,这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告家长啊,还不如直接上手打一顿呢。 “老师?他们怎么了?好像很怕你?” 李治看着全都自己周围空出的位置,疑惑的问道。 “心里有鬼呗,要是没有做过亏心事,怎么会怕!稚奴,你记住,不管做什么,一定要牢记底线,你就会无所畏惧!” 宇文哲抓住一切可以教育李治的机会,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话让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堪。 “呵呵,我们开始吧!” 金昌永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赶紧开始吧,要不然没准今天都得被搅和乱套了。 金昌永说完以后,众人才算是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两眼放光,像是被关了十年的色狼,忽然间看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大美女,站在自己眼前。 宇文哲顿时来了兴趣,看来今天一时兴趣,倒是来对了,还真是遇到了有趣的事。 随后,一众美女拿着酒壶走了出来,在莫轻语的带领下穿梭在众人之间。 来到宇文哲面前,莫轻语眼神一亮,“林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这个小弟弟是谁啊,真可爱唉!” 莫轻语把酒壶塞到了宇文哲手里,蹲下来把李治拉到怀里,抓着小脸蹂躏了一番,顿时把李治的小脸揉的红彤彤的。 “啪!” 李泰猛地一拍桌子,“你……你……” 莫轻语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四处看了看,金昌永的眼睛已经快要瞪出来了。 “稚奴,男人永远不能和女人较真,尤其是在女人爱心泛滥的时候!” “是吗?学生知道了!” 李治仰着小脸,似懂非懂的说道。 随后,李治拉了拉莫轻语的手,抬起头,“女人,本王不和你计较,不过你刚才把本王弄疼了,以后不许那么大力的揉本王的脸!” “什么玩意?本王?” 莫轻语顿时下了一跳,自己竟然把王爷给蹂躏了? “轻语,晋王殿下大度,还不快回去!” 金昌永这才松了口气,莫轻语拘谨的后退了两步,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的在场的男人一脸火热。 “哼!” 李泰冷哼一声,全程黑着脸,狠狠的瞪了宇文哲一眼。 尤其是看到李治还是红彤彤的小脸,差点没气疯了,最终,这股气愤之意全都转嫁到了宇文哲的身上。 “好了,在下也不废话了,大家就直接出价吧,不设底价,价高者得!” 金昌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紧张的说道。 赶紧开始吧,就连他这位内功大圆满的高手,心脏都有了一些快要承受不住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拍卖?” 宇文哲没有和金昌永说过几句话,但是知道金昌永是寻芳阁明面上的老板。 “五十万两!” 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边缘响起。 宇文哲看了看,这是一位在长安为官的年轻人,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姓崔,是清河崔家人。 “哼,小家子气,五十万两就想买下寻芳阁,别做梦了,本公子出六十万两!” “这个姓卢,范阳卢氏!” “十万两你也好意思往上涨,八十万两!” “这个姓郑,荥阳郑氏!” 宇文哲这才仔细的看了一圈,基本上七大世家在长安为官的年轻人都到齐了。 不过,既然是拍卖整个寻芳阁,这样就说的过去了,以寻芳阁的价值,一般人也买不起啊,八十万两,还在小打小闹呢。 在外围坐着的一种众人在开始竞争,中间和前面的却稳如泰山。 宇文哲很清楚,好戏还在后面,毕竟这里是长安,不是那些大家族的主场。 寻芳阁就算是真的有了归属,也不完全是银子能够决定的。 银子多,只是能占据主动权,一个很重要的主动权。 第三百三十四章继续上课 寻芳阁被拍卖,看似十分荒谬,却在情理之中。 李承乾搞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关在东宫禁闭,李世民是下了狠手了,寻芳阁首当其冲,以前李承乾不出事还好,这一出了事,寻芳阁就不能留了。 原本,寻芳阁是李承乾建立暗卫组织失败的产物,李承乾若真是像那么回事,别人也不会拿寻芳阁说事,寻芳阁又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每天能赚那么多银子,当然要留在手里。 可是李承乾这么一闹,性质就变了,一国储君开青楼赚钱,这就成了有损颜面的事了。 宇文哲此时对于高阳三女的胡闹,心里产生了些许的感激,要不是被逼着出宫画画,就错过了今天的拍卖了。 烟花之地,永远是情报系统不能绕过的地方,原本因为寻芳阁是李承乾的,所以宇文哲并没有任何希望,一直打算等着暗卫系统的利润、食盐的利润,源源不断的回馈后,把妙玉楼盘下来。 有了妙玉楼为基础,凭借自己超出这个时代上千年的娱乐手段,就算是压过寻芳阁,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寻芳阁拍卖,就没那么麻烦了,省了大劲了。 后面还在一直叫嚷,价格也在一路提升,短短的时间就到达了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在唐朝,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三四千人民币,一百万两就是三四十亿人民币。 这在唐朝,也就只有最顶尖的这些家族,才有这种实力。 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购买寻芳阁,也不是单纯为了挣钱,古人又不是傻子,宇文哲能看出寻芳阁的价值,其他人当然也能看的出。 难道李世民就不知道寻芳阁的价值?还不是因为寻芳阁的性质,皇家实在是不能插手了。 “一百万两,看来这些人志在必得啊!” 宇文哲心里掂量着,一百万两足以支撑起一次中层规模的战役,如果仅仅以寻芳阁本身的价值,值不了这些钱。 显然,一百万两让前面的那几人也感受到了压力。 李泰依然面不改色,不过额头上的汗渍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泰平时最看不起商人,就算是有人强行贴上去,又能给他孝敬多少? 更重要的是,寻芳阁在李承乾手里扔出来,就不能在回到皇家子弟的手里去。 李泰要是能看的明白,今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空手而归还好一些,要是真的把寻芳阁弄到了手,才是真的倒霉呢。 “一百五十万两!” 经过了短时间的安静之后,在前面,一个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开口道。 “哗……那不是韦程吗,他家这么有钱?” “应该有吧,他父亲可是尚书右丞,又兼任着礼部侍郎的位置,有这些钱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不对,我觉得还是因为齐王,他可是齐王殿下的小舅子,齐王在封地的动作不小,弄个几百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一片哗然,韦程这小子平时不言不语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真是有一种一名惊人的感觉。 韦程对于自己受到的注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宇文哲来了些兴趣。 平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要不是听到周围的议论,宇文哲都没有认出是谁,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韦程,一直在藏拙。 很显然,直接涨了五十万两,着实镇住了一批人,最少外围的都安静了下来。 “一百五十一万……” “行了,一万两你也好意思,赶紧的闭嘴吧!” 宇文哲心里有些腻歪,人家拍卖不都是你争我抢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人言语了。 尤其是坐在前面的这些人,刚开始看着一个个牛逼哄哄的样子,一句话没说,就被一百五十万两镇住,全都缩回去了,反差也太大了点。 “呵呵,韦公子真是大手笔,还有哪位出价更高吗?” 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一出来,金昌永脸上的肥肉便开始了抑制不住的抖动,这真是一笔巨款。 “各位公子,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买下了寻芳阁,可不只是买下了这块地方,里面所有的姑娘,全都是寻芳阁的产业!” “全都算?那隐娘算吗?” 下一瞬间,一道略显惊喜的声音传出,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齐刷刷的,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金昌永的身上。 “啪啪啪!” 金昌永拍了拍手掌,不大一会儿,寻芳阁的老鸨托着一个盘子,在后面走了过来。 盘子上放着一摞已经发黄的纸张,这些纸张出现的这一瞬间,在二楼三楼的姑娘们,全都把头探了出来,无一例外,脸上显露着悲戚的神情。 任谁被像是货物一样的买来买去,也不会高兴吧! “卖身契!” 宇文哲瞳孔一缩,道。 “诸位,这是姑娘们的卖身契,这第一张,就是隐娘的,大家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金昌永说完后,挥了挥手,随即对着宇文哲抱了抱拳,“林将军,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也怪您当时没有给隐娘赎身,今天以后,将军就只能找寻芳阁的主家谈了!” 宇文哲就像是没有听到金昌永的话,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三楼处,隐娘平时居住的房间,只是那里门口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二百万两!本公子出二百万两!” 与此同时,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充斥着欢快淋漓的畅快,仿佛心里的恨意如江河入海般倾泻了出去。 “哦?原来是唐公子,在下还真不知道唐公子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韦挺站起身来,看着不知何时溜到了边缘位置的唐蒙,惊讶的问道。 唐蒙原本的位置极为靠前,毕竟他爹唐俭已经官复原职了,就在宇文哲进来的时候,唐蒙才跑到了边缘。 “本公子没有那么多,但是我们加起来就有了,怎么,寻芳阁收银子不就行,还要管到底有几个人出钱吗!” 唐蒙下意识的看了看宇文哲,发现宇文哲没有动作的意思,这才有了些底气。 “这个办法在下到是没想到!” 韦程看了看聚集在唐蒙身边的那几个公子哥,无一例外,全是让宇文哲给收拾过的。 就他们几个,就算是凑在一起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小打小闹还行,一看就是身后的家族所决定,他们只是派出来的代表而已。 “罢了,二百万两太多了,在下自愧不如!” 韦程说完以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宇文哲来到寻芳阁,原本就是个意外,这件事又涉及到了隐娘,谁都不会认为宇文哲会袖手旁观。 很简单就能判断,要是隐娘落在这些公子哥手里,结果连想都不用想。 宇文哲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再次成为了焦点,反而低下了头,看着一旁正在研究酒壶的李治。 “稚奴,今天真是来值了,找到了那么多上课的素材,为师再给你上一课!” “哦?老师请讲!” 李治顿时来了精神,道。 尊师重道这一方面,李治一直都做的很好。更关键的是,根本不像李承乾他们说的,老师多么严厉,动不动就打手心,跟李世民打小报告什么的。 要不然自己看到阎立本,怎么会那么抵触,害怕。 这才跟着宇文哲一天,又是出宫、又是逛街、而且教的这些东西也十分有意思,最少听起来就比那些之乎者也强多了。 “稚奴,你知道咱们朝中的大臣,按官职来说,每年的俸禄是多少?”宇文哲笑了笑,道。 宇文哲并没有掩饰自己声音的意思,周围的人全都听清,瞬间,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 “稚奴不知,怎么了?” 李治疑惑的眨了眨眼,道。 “那你觉得以朝中大臣的俸禄,再加上爵位带来的赏赐,总之,应该有的收入全都算上,你觉得能省下两百万两吗?” “哎呀,稚奴不知道啊,不过稚奴知道父皇的内库,这些年只攒下了十二万两银子!” 李治数了数手指头,抬起小脸,一脸骄傲的说道。 “十二万两?怎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宇文哲顿时来了精神,怎么这么私密的事李治都知道了? “老师,就是上一次,你又在父皇那里拿走了十万两,父皇回到立政殿骂了你一晚上,稚奴好不容易和母后睡,被父皇吵得一夜没睡!” 李治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踮起脚尖趴在宇文哲的耳边,道。 “这也行?” 宇文哲顿时满脸无奈,也只有李世民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好了,不提这些,既然你不明白,那么为师晚上就带你去拜访一下魏大人,魏大人可是家徒四壁,十分贫苦的,为师相信,魏大人对这个问题一定有着很深的研究!” “对呀!母后就特别推崇魏大人,要不是魏大人是太子哥哥的老师,估计就要把稚奴塞到魏大人手上了,太子哥哥说过,魏大人打手心打的可疼了!” 李治强压着心里的兴奋,道。 对于李治来说,反正已经出宫了,去哪玩都十分新鲜。 魏征的府邸,简陋又如何,反正当成玩就是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本将出两百万两 宇文哲和李治在这里教课教的过瘾,别人可就受不了了啊! 哪有这么玩人的,当官当到位极人臣的地步,谁还没有点灰色收入吗,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真当李世民不知道啊,只不过是装作没看到罢了。 不过有人较真啊,没有捅出来都好办,要是被拿到了明处,就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了。 就说魏征,自己的俸禄大部分都拿出来救济穷人,自己身为一朝宰辅,过得日子连平常百姓都不如。 这样就导致了魏征对于贪腐这件事,是最为痛恨的,已经排在了每天盯着李世民错误的第二个位置,也就是现如今真正剥削百姓的贪官基本没有,没有人喊冤,所以也就没抓到过几个。 几个公子哥就能凑出二百万两银子,这要是捅到魏征那里,那就好玩了。 “林哲,你这是不讲规矩!” 唐蒙的脸已经垮了,身旁的萧锐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唐蒙不敢不怕啊,父亲唐俭才刚刚官复原职,要是在闹出贪污的事,那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唐蒙,本将很厌恶你,所以别和本将说话,更不要提本将的名字,否则本将打残你!” 宇文哲厌恶的看了唐蒙一眼,道。 唐蒙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对于这句话,怎么听也不只是威胁。 “林哲,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们,你当初为了给赵国赎回江柔,足足花了一万两银子,大家都是如此,就不要拿银子说事了!” 萧锐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全都躲得远远的,自己这几个难兄难弟完全被空了出来。 “傻.逼!” 宇文哲撇了撇嘴。 萧锐被气的直翻白眼,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韦公子,韦府能拿出一百五十万两,家底也够厚实啊!” “额……林将军说笑了,在下刚才是说着玩的,那么多银子,在下怎么拿的出来!” “原来是这样!本将明白了,你是托啊!” 宇文哲笑了笑,道。 随后,韦程无奈的笑了笑,宇文哲这一下够狠,自己这算是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得罪了。 拍卖的时候最恨什么,最恨的当然是托。 “对了,刚才出价是多少了?是谁出的价?” 宇文哲站了起来,向着后面看去。 随后一位中年人站起身来,中年人的表情有些惊喜,四处看了看,基本上五十万两再往上加价的,全都沉默了。 “哈哈哈,林将军,在下郑家粮庄掌柜,有礼了!” 宇文哲拱了拱手,“原来是郑掌柜,能够出五十万两,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嗯,这样吧,本将对寻芳阁也有些兴趣,本将出二百万两!” “什么玩意?你出二百万两!” 中年人一瞪眼,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不是用这个威胁了别人吗,你就算是三品武将,光凭俸禄还能有两百万两银子? “林哲,你这个不要脸的,今天本公子才要去拜访魏大人才是!” 唐蒙和萧锐表情愤恨,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 “林将军,这可不能开玩笑!” 金昌永瞪大了眼睛,道。 你才来长安几年啊,手里能有两百万两银子,糊弄鬼呢! 宇文哲现在的银子来源,主要是马蹄铁的制作,每年军队损耗的马蹄铁不是个小数目。 这些都属于军事秘密,一般人不知道,更不要说,食盐的三成利润,这三成利润可就只有李世民和王德知道。 “本将从来不说玩笑,这座寻芳阁是太子殿下的产业,这两百万两,应该会送入东宫吧!” “没错,确实如此!” 金昌永点了点头,道。 在场的人全都知道这些,没有必要隐瞒,不然只会显得自己多不痛快。 但是金昌永有些迟疑,宇文哲总是给他一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这两百万两银子,与唐蒙说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感觉虚无缥缈的。 “那就好,两百万两不是小数目,本将亲自给太子殿下送去,金老板,意下如何?” “这……不合规矩吧!” 金昌永显得十分为难,道。 “怎么,金老板是信不过在下,还是非得亲自过手银子,还是……” “林将军哪里的话,在下也是为太子殿下办事,既然将军担心,那就将军自己送去吧,这是姑娘们的卖身契,将军笑纳!” 金昌永神情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掩藏下了里面的那一道精光。 老鸨把所有的卖身契拿了出来,送到了宇文哲的眼前。 宇文哲的视线落在了最上面的那一张,隐娘的名字映入眼睑,十分的刺眼。 “呵呵,那就好,看来本将的诚信还是有一些的!” 宇文哲接过了这一摞卖身契,随手塞进了怀里。 “金老板,不是本将自夸,只有落在本将手上,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宇文哲说完以后,拉着李治向着寻芳阁的外面走去。 离开了寻芳阁以后,宇文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不觉间,饭点已经过去了。 李治依然兴奋的到处乱看,完全忘记了肚子饿是什么感觉。 “走吧,回家找点吃的!” 宇文哲在身上摸出了两枚铜板,带着李治走到了寻芳阁大门外,路边上的站牌处。 宇文哲的离开,让寻芳阁的众人仿佛身在梦中,这事什么情况,怎么宇文哲来逛了一圈,整个寻芳阁就到了手。 什么两百万两银子,见鬼的两百万两银子,谁看到了! 三楼。 莫轻语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宇文哲把众人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眼中放光。 直到宇文哲拿到了那一摞卖身契,莫轻语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坐在床边的隐娘。 隐娘显得很紧张,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衣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 直到莫轻语转过身,隐娘看着莫轻语的表情,终于是松了口气。 很快,寻芳阁里的人走了一干二净,唐蒙和萧锐等人站在路口上迟疑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没办法,他们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去见魏征。 不大一会儿,金昌永也离开了寻芳阁,按理说这么重大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应该去东宫汇报一下才是,即便是李承乾因为禁闭的原因见不到,但是东宫总会有管事的人吧。 金昌永四处看了看,独自一人坐上公交马车,向着通达茶楼的方向行驶而去。 通达茶楼可以说是整个长安城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而金昌永,在二楼有一个常年的包间。 金昌永坐在公交马车上,马车行动的并不快,而且总是停顿,金昌永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一路上随着马车的晃动摇头晃脑。 到了通达茶楼之后,金昌永下了马车,在大门处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进到了通达茶楼的里面,上了二楼。 金昌永一进包间,里面立刻站起来了一道身影。 “金老板,你来晚了!” “没办法,我担心被有心人察觉,所以是坐公交马车来的,毕竟,把寻芳阁卖出去,动静太大了些!” “与其担心被人怀疑,还不如先想想怎么办,你太草率了,这么轻易的就把寻芳阁给了林哲,这二百万两,我们一分银子也得不到了!” “草率?我倒是不觉得草率,只要不被林哲怀疑上,就算是损失了寻芳阁也值得,再说,没有了李承乾罩着,寻芳阁对我们来说就是麻烦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凑不够银子……” “等!师姐已经去了陇右,陇右之地若是事成,我们在长安就是小打小闹,你告诉韦大人,所有一切暗中的行动,全部停止,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全部?有这个必要吗?” “有,林哲看我的眼神,太不对劲了,小心些吧……” 金昌永说完,坐在了座位上,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那好,在下告辞!” ……………… 宇文哲对于通达茶楼二层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讨论并不清楚,但是却清楚金昌永在通达茶楼见了谁。 通达茶楼这个地方极为重要,为此,暗卫在不远处设立了一处总站点,好几条线路的公交马车都会在这里出发,返回。 每天都会有很多情报被记录。 当然,宇文哲要在晚上才能看到这些情报。 现在天色刚刚渐暗,宇文哲带着李治出现在了李孝龚的府邸前。 李孝龚是武将,而且就喜欢奢侈一点,在大门前就显露出了这一点。 门前有两座镇宅的石狮子,大门上贴着金黄色的金箔纸,在两个大灯笼的照耀下,耀耀生辉,给人一种极尽富贵的感觉。 “老师,这就是李将军的府邸,我们就空着手来,是不是不符合礼仪?” 李治抬头,疑惑的看着宇文哲,道。 “稚奴,礼仪这东西有时候是一种阻碍,现在李将军更希望看到我们随意,因为这是一种态度,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李治茫然的点了点头,只觉得今天听到不懂得东西实在太多了。 “好了,听不懂也没关系,把为师的话记住,一会儿回到曹府,把为师今天教你的全都记下来,整理成笔记,这是今天的作业!” “学生谨记!” 李治点了点头,“整理笔记,应该和画画一样有趣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画百万两 宇文哲走上前,“啪啪”的拍响了大门,没等几秒钟,大门就被打开了。 “是林将军吗,我家老爷一直在等您呢!” 大门被打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 “是本将!” 随即,大门被打开,宇文哲带着李治走了进去。 “嘭嘭嘭!” 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闷响。 “林将军,老爷正在执行家法呢,三十军棍,现在应该结束了!” 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切……” 宇文哲顿时撇了撇嘴,“还真是巧啊,李嵩义都回来这么久了,本将才刚来,就正好赶上李将军执行家法!” 管家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走进了院子里,视线所及之处,看到李嵩义趴在一张长椅上,两个军士模样打扮的人,一身手持些一根长棍,正打的起劲。 李嵩义倒是够硬气,军棍落在屁股上,一点哀嚎的声音也没有,只是随着军棍落在身上的时候不停的闷哼。 看到宇文哲的身影,李嵩义更像是得到了力量,把闷哼声都忍了下去。 “嗯,就这一点来说还不错,挺有骨气!” “让林将军见笑了,只是林将军竟然会成为晋王殿下的老师,这点倒是让本将意外!” “呵呵,其实就是意外而已,李将军,李嵩义心里憋着一股气,本将今天来其实是为了和嵩义切磋一番!” “嵩义这孩子不懂事,来,屋里已经设宴,咱们边吃边谈!” 李孝龚拉着宇文哲,就跟半拖着一样,拖到了大堂里。 外面噼里啪啦的打着棍子,屋里觥筹交错,这一顿酒直接喝到了深夜,宇文哲和李治也留在了李府。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半上午,李治的脸上还有着一丝酡红色,呼气的小嘴里带着些酒气。 当时李治看着李孝恭和宇文哲喝的起劲,自己趁人不注意,抱着酒壶喝了一整壶,随即便昏睡了过去,现在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回到了皇宫之后,宇文哲都没敢立刻去见李世民,关键是李治现在还一身酒气呢,去见李世民不是找死。 即便是来到立政殿,还遭到了长孙皇后的一顿埋怨,宇文哲讪讪的摸着鼻子。 自己现在已经下意识的给李治找班底呢,别的不说,李孝恭可是欠了自己大人请了,但是这种话谁也不能说啊,毕竟太子还在东宫住着呢。 得到长孙皇后帮助遮掩的应承后,宇文哲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拿起笔继续埋头苦写,《三国演义》这本书他记得很清楚,每一次战役,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当初这本书,他可是经常翻看的,每当想起身在乱世,那种气吞天河、逐鹿天下的一生,心里就忍不住颤动,这是每个男人心底最为深刻的愿望。 这一写,就是大半天,要不是王德来了,打断了状态,估计得直接写到晚上。 王德之所以来,是因为李世民已经退朝,也知道了宇文哲买下了寻芳阁,而且是两百万两,那么问题来了,钱呢? 御花园。 如今,天气转热,正是百花斗艳之时,御花园的空气很新鲜,充斥着花香。 李世民坐在凉亭里,怡然自得的眯着眼睛,一位妃子站在李世民身后,轻轻地揉着李世民的肩膀。 “末将林哲,见过陛下,见过阴妃娘娘!” 林哲赶紧弯身行礼,视线盯着自己的脚面,一动不动。 阴妃,李佑的母亲,宇文哲不止一次感叹,李世民实在是好福气,宇文哲甚至不敢直视阴妃,阴妃太媚了,这股媚骨天成,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魅惑,也许整个历史上,只有传说中的苏妲己能够与之相比。 药师惠子也很魅惑,但是药师惠子是后天锻炼,和她修习的忍术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阴妃不同,一切都是浑若天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宇文哲甚至相信,李世民当年之所以冒着得罪整个李氏家族的危险,救下这个女人和她的弟弟,就是因为舍不得如此魅惑的女人在自己手里消逝。 “林哲,你胆子真是不小啊,昨天稚奴刚刚拜师,你就带他出宫,还去寻芳阁!” 看到宇文哲,李世民原本舒适的表情立即耸拉了下来,就跟变脸似得。 “不过,你给稚奴上的那几课,倒是不错,很有道理!” 李世民自说自话,宇文哲抬头看向李世民身旁,石桌上的一本书册,书册的最表面写着《老师的授课》,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是末将的教学方法,教学和战争一样,要因地适宜,引导为好!” “行了,怎么教稚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朕问你,那两百万两银子,什么时候给朕送来!” “银子?什么银子?” 宇文哲摸了摸头,无辜的样子看着阴妃“噗呲”笑出了声音。 “你小子别装糊涂,寻芳阁两百万两,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吗,难道你真的准备给东宫送去,太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李世民双眼一瞪,道。 “陛下,末将买下寻芳阁,可全都是为了……” 宇文哲看了阴妃一眼,“您一毛钱也不给,给个寻芳阁还不行,烟花巷柳之地,原本就是最佳的!” 顿时,李世民和宇文哲大眼瞪小眼,场面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陛下,您和林将军这是再做什么呢?” “儿臣见过陛下!” 不大一会儿,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宇文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杨妃来了,杨妃的胸口还有些起伏,额头上渗着些汗珠,刚才明显是做了剧烈的运动。 “末将见过杨妃娘娘,见过梁王!” “林将军不必多礼!” 杨妃微微一笑,宇文哲当即愣在了原地,心里突兀的涌现出一股危机感,怎么听着杨妃的声音里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嗯……” 李世民在鼻孔里发出一道哼气,算是应答了杨妃的请安。 “陛下,没事的话,末将就回去了,刚才可是写到赵云为救少主阿斗,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现在才写到冲杀了三次!” “赵云啊!长坂坡七进七出!” 李世民的眼神当即就亮了,光听着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陛下,臣妾有事相求!” 看着李世民露出的那种迫不及待的表情,杨妃着急了,杨妃一着急,阴妃也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本在按摩李世民的双手,直接环住了李世民的肩膀,胸前的丰满贴在了李世民的后背上。 李世民顿时流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看的宇文哲一阵撇嘴。 “老色狼!” “怎么了?说!” 李世民大手一挥,自有一股潇洒之意,道。 “臣妾惊闻,林将军一手丹青之术,已经无人能及,连阎大人也自愧不如,皇后娘娘的那副肖像画,臣妾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宇文哲不由得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林哲,朕给你个讨人情的机会,为杨妃和阴妃画上一副素描!”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向宇文哲,道。 “什么情况?分明是有求自己,还要做出一副施恩的样子,还要不要脸!” 宇文哲心里嘀咕,直接把头扭向了一边,“陛下,娘娘昨天可是下了懿旨,因为末将还要教导晋王殿下,又要写书,所以不许末将画画,想要画肖像,可由晋王殿下执笔!” 宇文哲的话让杨妃和阴妃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满脸委屈的看着李世民。 这可都是自己的媳妇,这种表情,让李世民如何受得了。 “林哲,你画不画!”李世民咬牙切齿,道。 什么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傻子都知道,这是你自己请旨,为的就是逃避麻烦。 “陛下,末将也不是不能画!” 宇文哲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道。 “说!” “末将不能白画吧!” “当然不能让林将军白画!”杨妃笑了笑,道。 “陛下,杨妃和阴妃娘娘的绝美容颜,永远留存下来,您说,给末将多少合适,两位娘娘的愿望值多少?” “林哲,你小子要多少就直说,两幅画像,给你两百两行了吧!” 李世民很不满宇文哲的态度,道。 “哦?两位娘娘的心愿,才值两百两?”宇文哲眯起了眼睛,心里忽然觉得,自己这素描还真是一件法宝,是不是先不要交给李治了,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会,才更吃香。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的笑容,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末将觉得娘娘的心愿是无价的!” 杨妃和阴妃听着宇文哲恭维的话,十分高兴。 “如果非得用价值来形容,一幅画,怎么着也得一百万两吧!” 静!死一般的寂静,阴妃和杨妃也没想到,宇文哲一下子来了个一百万两。 不过她们心里却是心花怒放,期盼的看向李世民。 被人认可,还是被一位举世无双的大画家认可,可是十分难得的。 “林哲,朕要杀了你!”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声嘶力竭的大吼。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和你要两百万两了吗,怎么转过头,又让你要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爱莲说 御花园凉亭处。 宇文哲站在画板后,手里拿着木炭笔,一蹴而就,基本上不到半个时辰,两幅素描画像便交到了杨妃和阴妃各自的手里。 再怎么说,也是价值两百万两银子的画像,所以宇文哲画的格外仔细。 杨妃端正,荣华,仿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神女,阴妃妩媚,像是幽魂草般惑人心魄,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纸张。 宇文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在两位妃子的身上挪开视线,之前在作画,看的是光明正大,画完之后就不行了。 杨妃和阴妃,完全沉迷在了自己绝美的容颜里,抬起头,看向李世民眼底的爱恋,让李世民有了些安慰。 也不是没有收获,反正这两百万两也要不回来,赚两幅画,自己妃子的满足,也是不错的。 宇文哲被杨妃和阴妃触动了心弦,神色迷离,来回走了两步,手上的木炭笔继续落在了画板上。 御花园现在每天都很热闹,凉亭处的在不知不觉间,引起了很多妃子的围观,只是她们并没有要求宇文哲也为她们画上一副。 先不说皇后娘娘的懿旨还在,一百万两一副画,谁承受的起,至于阴妃和杨妃,分明是李世民和宇文哲的一次博弈。 没看到李世民的脸色,刚才还十分难看的样子。 看着宇文哲的动作,就知道,这不是作画,而是在写着什么。 这一瞬间,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杨妃和阴妃,脸上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惊喜。 宇文哲最先出名的,不是画,而是词! 只剩下了木炭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宇文哲的心绪受到了两位皇妃的牵引,完全沉浸在了眼前所写的文字里。 “呼!” 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宇文哲发出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众人惊醒,看着宇文哲手里的两张宣纸,又看了看阴妃和杨妃,满是羡慕之色。 “娘娘,末将心有所感,写下两首词,就提在画上吧!” 杨妃个阴妃各自接过了这张洁白的宣纸,放在自己的眼前。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南北朝来,世人盛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陛下,臣妾是莲花吗?” 杨妃不由自主的念着,双手把这首爱莲说捧在怀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眼神迷离的看着李世民,往昔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脑海深处涌出。 依稀记得当年,刚和你相遇的时候,你也曾说过如此类似的话吧。只是自从你登基为帝,一切都有了改变。 李世民张了张嘴,看着杨妃巧笑嫣然的样子,心中酸涩,眼睛里渐渐变得湿润。 爱莲说,写出了对于杨妃娘娘的推崇,不争不抢、恬静淑德,即便历经两朝,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本心,未曾改变。 “林将军,这首词,本宫很喜欢!” 杨妃转身,对着宇文哲笑了笑,道。 围绕在周围的宫女、嫔妃们,脸上的羡慕之色更加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姐姐,妹妹只是晚来了一会儿,就错过了这么多,真是遗憾!” 于此同时,在人群里走出来一位女子,一身书卷气息,体态沉静、举止幽闲,宇文哲神情一禀,恭敬地弯下了身体。 “末将林哲,见过燕妃娘娘,若是娘娘不弃,末将为娘娘画上一副便是!” 整个贞观时期,李世民的后宫里,宇文哲最为钦佩的女人只有两位,一位是长孙皇后,另一位就是燕妃。 此时,在这个场合,也只有李世民的四位妃子才有说话的资格。 “算你小子还懂点事!”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妃、阴妃都有了肖像画,燕妃当然也得有一副才合适。 幸亏宇文哲没有在提出什么条件,这让李世民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本宫就多谢林将军了!” 燕妃也觉得有些惊喜,眸光流转,随即,看向了阴妃。 “姐姐,林将军为你作的词,也拿出来给大家观赏一番如何?” “妹妹,想看这首词,一会和姐姐回去就是,你可是好长时间没去本宫那坐坐了!” 阴妃把画纸和那首词,抱在怀里,就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丝毫不理周围遗憾的叹息。 “燕妃娘娘,末将再为您作词一首就是了……” 宇文哲看着燕妃期盼的样子,心中暗自叹息,手中的炭笔再次落在了纸上。 笔尖在纸上走走停停,燕妃惊喜,李世民惊讶,随即露出了一副深深的戒备之意。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很快,宇文哲停笔,拿起了这张写着词句的宣纸,递到了燕妃的面前。 燕妃看着眼前的诗句,眼眸渐渐燃起了一阵光亮,“盛名之下无虚士,将军名不虚传!” 燕妃心中欢喜,却也有着惊讶,下意识的感叹后,视线在纸页上抬起,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在后宫,都知道宇文哲经常出入立政殿,最得皇后娘娘器重,除了和张玲珑拜访了杨妃一次,与其她妃子并无交情。 或者说,就不能有交情,就算是那一次拜访杨妃,目的也是带着张玲珑过去认认门。 怎么自己一来,又是应承作画,又是作词的,这也太容易引起人的误会了啊! “林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帮忙的?” 燕妃疑惑的问道。 李世民在一旁不停地点头,“林哲,有话就说,你可从来没有那么痛快过!” 关键是李世民被宇文哲要这要那的,给要怕了,有什么要求赶紧说,你老惦记着不说,自己这心里就剩下嘀咕了,俗话说的好,不怕林哲偷,就怕林哲惦记。 “娘娘,要是非说请求,到还真是有一个!”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看看,朕就说,林哲这小子,就是无利不起早!” 李世民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 “林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本宫能做得到!” 燕妃笑着点了点头,些许的条件算什么,先不说宇文哲作的词,就是那一幅画,今天不也抵消了两百万两。 宇文哲瞥了李世民一眼,“娘娘,汉王殿下不知现在正在跟随那位大臣学习?” 要说李世民对于自己的儿子,是真心疼爱,每个儿子的老师全都是挑选的当代大儒。 “陛下倒是提过,可是本宫总觉得贞儿还小,所以一直压着,等贞儿独自去宫外居住时,在由陛下安排不晚!” 燕妃道。 宇文哲听着燕妃的回答,眼睛已经眯成了一道缝隙,还没有拜师,这样最好。 “林哲,你不会是想……” 李世民惊讶的大吼道。 “不行,让你教稚奴,第一天你就敢带着稚奴彻夜不回,不行,朕不同意!” 宇文哲看着李世民大吼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腻歪了,刚才你还夸自己,说教李治教的不错,李治的笔记你也看了,怎么这会又不行了。 “陛下,末将近段时间灵感有些枯竭,三国演义陷入了瓶颈,后面的情节恐怕是写不出来了!” “林哲,你敢威胁朕!” 李世民要气疯了,周围可都是自己的妃子啊,那么不给台阶,这是什么意思,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宇文哲直接扭过了头,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陛下,不如让贞儿自己选择吧,林将军大才,贞儿能时刻聆听将军教诲,也是这孩子的福气!” 燕妃赶紧上前,抚了抚李世民的胸口,劝解道。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对于三国演义的迷恋占据了上风。 马上就要看到赵云大杀四方,七进七出长坂坡啊!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宇文哲确实有这样的才华,李世民最抵触的也是宇文哲从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罢了,就让贞儿自己选择,给三天时间,若是贞儿自己愿意,你就一并教着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看着宇文哲变得“就知道如此”的样子,抬脚离开了凉亭。 看方向,应该是向着立政殿去了。 “林将军,随本宫来,贞儿现在也该休息好了!” 李世民像是受气的孩子般离开,燕妃掩嘴一笑,随后对着宇文哲招了招手,道。 李世民离开,就像是一个讯号,杨妃和阴妃拿着自己的肖像画和词,迫不及待的返回自己的宫殿欣赏,围着凉亭的众女,带着羡慕的神色离去。 宇文哲跟在燕妃的身后,来到了大明宫。 “嘿、哈!” 刚刚进入宫殿的大门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道稚嫩声音。 宇文哲顿时来了兴致,对于这种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这是有人在练武呢。 声音稚嫩,在大明宫内练武,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就是汉王李贞。 走进了宫殿里,果然,一道很是瘦弱的身影,正打着一套拳法,已然颇为神似。 第三百八十三章李贞拜师 汉王李贞,李世民第八子,出生在贞观元年,只比李治大一岁,还没有到出宫独自生活的年龄。 宇文哲看着正在翻转腾挪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看来真的和前世历史上记载的相差不多。 在前世的历史记载里,李贞,是李世民的儿子里,最有能力,最为开明的王爷。 也许是因为从小身体瘦弱的原因,李贞十分喜爱武学,擅长骑射,学习能力很强 这一点,即便是李恪也比不了。 但是李贞这一生,身边总是有不少小人,尤其是在起兵反抗武氏一族的时候,遭到背叛,所以,李贞的这一生极为悲烈。 李贞的封号为汉王,这是因为李世民剥夺了李元昌的汉王封号,封号为汉,足以看出李世民对于这个儿子的期待。 李恪很像李世民,但是李恪并没有太大的志向,甚至一直以游玩世间为自己的理想,所以才会有如此潇洒、豪爽、放荡不羁的性格。 可是眼前的李贞不一样,把自己的一生全都献给了李唐皇族,最终,为了反抗武则天对于李唐的残害,起兵反抗,最终兵败自杀,其一生,悲烈异常。 李世民的儿子里,真正受人称道的,原本就没有几个。 再加上燕妃原因,燕妃全称为燕德妃,出身北朝传统的军事世家,是一位德才兼备的高门淑女。 在燕德妃十三岁时,她已经名满于当时,武德四年,被礼聘入秦王府,封为“贵人”。 在前世的历史上,李世民死后,燕德妃随同儿子李贞远赴藩地,严加教诲,治家得法,自成一格。 以忠孝约束晚辈的行为,以盛衰兴亡辨别是非道理,堪称典范。 燕德妃晚年多疾,尤其患有眼病,但她不喜好丝竹娱乐,只让侍从诵读文章,以听为乐。 可以说,在李世民整个后宫里,一心一意的为李世民着想的,只有长孙皇后和燕德妃。 这才是为何宇文哲这么痛快为燕德妃作画,因为心中敬佩,为什么非要收下李贞当做学生,因为怜惜李贞的品格。 “贞儿!” 燕妃看着正在练武的李贞,呼唤了一声,道。 “母妃!” 李贞急忙停下动作,转身跑了过来,一张小脸上布满了汗水,气喘吁吁地,眼神里却十分兴奋。 “咦?你是?难道?” 随即,李贞的视线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顿时显露出了一阵惊喜。 “末将林哲,见过汉王殿下!”宇文哲行礼,道。 “啊……不,林将军,母妃,真的是林将军!” 李贞手舞足蹈,看着宇文哲,又看了看燕妃,整个人陷入了极为癫狂的的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宇文哲疑问道。 “呵呵,林将军不知道,贞儿最为敬佩的有两人,第一个当然是陛下,而第二个……” 燕妃笑道。 宇文哲看着李贞激动的样子,点了点头。 眼前的李贞,只比李治大一岁,但是看上去就已经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虽说脸庞还稍显稚嫩,但是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坚毅,即便在成年人的眼里,也很少能够见到。 “贞儿,你可知为何林将军与母妃来到大明宫!” “儿臣不知,请母妃赐教!” “贞儿,若是让你拜林将军为师,跟随林将军学习,你觉得如何?” 李贞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燕妃说的是真是假。 “贞儿,你父皇说了,你自己选择,如果你愿意……” “儿臣愿意,学生李贞,见过老师!” 燕妃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贞已然明白了,直接走到了宇文哲身前,行礼,道。 “燕妃娘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 宇文哲看着燕妃微笑的样子,道。 “林将军,本宫可什么都不知道,本宫只知道,你还欠着本宫的一副肖像画呢!” ………… 宇文哲最终在大明宫完成了燕妃的素描画,随后离开了大明宫,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李贞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文哲身后,视线一直落在宇文哲的后背上,有些期盼、有些拘谨,更多的却是兴奋。 直到走到了立政殿内,李世民坐在正座上,还在哀声叹气,长孙皇后在一旁捂着嘴角,强忍着笑意。 李治坐在一旁,抱着个画板,不时偷撇一下李世民,小手拿着木炭笔,在纸上来回摩擦,一张小脸异常认真,完全陷入了自己作画的境界里。 “儿臣李贞,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进入立政殿,李贞赶紧上前行礼,道。 李世民看到自己的儿子,脸色这才算是好看了些。 “陛下,娘娘,末将来找晋王殿下!” 李治这才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宇文哲后,两只大眼睛放光,两步跑到宇文哲身前,把怀里的画板递了过去。 “这是学生刚才所作,请老师指教!” 李治的表现,让李世民更加不耐,“全都滚,别再朕眼前逛来逛去,惹朕心烦!” 宇文哲摸了摸李治的头,“不错,最少已经能够看出画的是谁!” 随后,宇文哲把画板放在一旁,带着李治和李贞离开了立政殿,原本就是来找李治的,当了老师,当然要尽责一些。 宇文哲领着两个皇子刚刚走出大门,李世民的视线落在了画板上,“刚才看到稚奴那么认真,就没好意思打扰,为了配合稚奴作画,朕这一个动作就保持了那么长时间,朕来看看,稚奴的画!” “呵呵,臣妾也看看,要不是陛下回来,稚奴就画臣妾了!” 长孙皇后也凑了过来,视线落在了画板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立政殿完全陷入了一片寂静,随后,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在立政殿内扩散了出来。 “林哲,你别让朕抓着把柄,朕一定要让你好看!” 宇文哲一出大门,就加快了脚步,没办法,刚才看到李治的画以后,就知道,赶紧离开才是王道。 走出不远,李世民的咆哮声清晰可闻,李治抬着头,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父皇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生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算了,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宇文哲看着李治疑惑的表情,笑了笑,道。 ……………… 宇文哲带着李治和李贞,回到了自己的禁军小屋。 宇文哲在桌子上继续写,而李贞和李治在院子里扎着马步。 李贞的小脸一直很倔强,倒是没有叫苦叫累,李治就不行了,李治一会儿坐在地上歇会儿,一会儿惊叹的看着李贞,总之,一直都没有闲着。 就这样,两位皇子开始了和宇文哲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相比于其他皇子,很明显,李哲和李贞,在皇宫内,李世民更加放心。 时间一晃而过,宇文哲这一次在这座禁军小屋里,足足待了半个月,一步没有离开。 这半个月的时间内,着实写了不少稿子,李世民每天也看的很痛快。 高阳和长乐偶尔会来待会儿,来的最多的还是张玲珑。 张玲珑总是为他带来宫外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宇文哲的肖像画流传了出去。 而且,流传最广的,就是两幅肖像换了一座寻芳阁,宇文哲的画已经完全到了被神话的地步。 出乎意料之外的,除了隐娘和莫轻语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去曹府求画,用张玲珑的话来说,不是其他人不想,而是不敢! 一百万两一张的画,谁好意思来求画,就连程咬金都没有露面。 宇文哲知道了之后,倒是松了口气,怪不得就连后宫这些娘娘们,也没有一点前来求画的意思。 人情,可是最难还的,尤其是价值一百万两的人情。 曹府。 隐娘和莫轻语这些天来曹府的频率更加勤快,甚至快要达到了每天住在曹府的地步。 现在宇文哲是寻芳阁的老板,自从那些女孩的卖身契交到了宇文哲手里的时候,就意味着宇文哲掌控了她们的一生。 曹夫人在曹府内腾出了一个小院,专门给隐娘和莫轻语居住,曹府内的大家伙全都知道这是为什么,曹夫人接纳了这两人。 在皇宫待了半个月,三国演义这本书着实写了不少,在李治和李贞期盼的眼神中,宇文哲终于带着他们离开了这座小院。 李治更加兴奋,自从上一次出宫回来,宇文哲每天就是锻炼他们,像之前那么有意思的讲课一次都没有。 显然,比起每天扎马步锻炼身体,李治更喜欢听宇文哲讲那些,他还听不太懂的课程。 离开小院后,宇文哲带着两位皇子去给长孙皇后请安,结果,队伍里又多了高阳。 如果不是长乐和城阳公主一起去了兴教寺祈佛,恐怕队伍还会继续增加。 宇文哲请的旨意,在宫里全都让李治出手作画,不过为了寻芳阁和李贞,自己主动打破了这个规则。 为此,宇文哲所付出的代价,便是要再为长孙皇后提供一本书,对于宇文哲还有存货,长孙皇后并不意外,十分欣喜的接受了。 高阳成了这一次任务的监督人,高阳的心里十分兴奋,上一次在屋里翻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一次一定得好好看清楚,宇文哲到底把东西都藏在了哪里。 第三百六十章李治的神助攻 “稚奴,即便是皇族,也需要正视自己,无所谓的高傲,只会害人害己,而能力、学识、谦卑、等,这一切美好的东西,是否能拥有,和你身份无关,要看看你的心,能否包容,能否去不顾一切的追求!” 宇文哲看了看周围,依然处于惊愕状态的人群,沉声道。 “老师,稚奴明白,所谓达者为师,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小看其他人,如果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变得盲目自大,就会失去人们的信任、亲近,变得惹人厌恶,只有正视自己,才能真的进步。 老师在音乐之道强于稚奴,就可以为师,若是稚奴因为身份原因有所懈怠,那么在根源来说,却是看不起自己,真正的智者,永远会怀着谦卑的心去学习,充实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像是大海一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李治皱着小脸,侃侃而谈,这幅从容的劲头,震的立政殿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稚奴,这是本宫的稚奴?” 长孙皇后伸出手,李治一看,赶忙跑了过来,懂事的把小脑袋凑了过来。 长孙皇后爱怜的摸着李治的头发,道。 关键是李治太小了,才那么大点,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连大多数成年人都无法理解的话,这才是最让人觉得震撼的,半年前还总是流着鼻涕跑来跑去呢。 李治露出了一副极为得意的神色,以前,长孙皇后也疼爱他,但是从来没有如此夸赞般的疼爱,这一点,让他极为受用。 “这个小家伙,背的还挺溜的!” 宇文哲笑了笑,唇角微动,这还是很早以前,自己曾经教过得。 “娘娘意下如何?” “嗯,不错,就让隐娘试试吧,本宫也会去看看!” “朕也会去!” 下一瞬间,李世民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声音里有些震撼,有些激动。 大殿之门被打开,显露出了李世民的身影,看着李世民冻得发青的脸,和一旁不停撇着嘴的王德,就知道,李世民一定是在大门外听了许久。 “这样看来,连李世民这一关也过了,稚奴,你还真是为师的好助手,这一记神助攻来的太是时候了,也不枉为师昧着良心,选择你的那副画作为第一名!” 宇文哲看着钻进长孙皇后怀里的李治,心底更加满意,这个学生不白教! “林哲,朕早就说过,你教他们,朕很放心,以后要是再找新的老师,不用弄得那么麻烦,直接带去上课就行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嘴里冒着白气,随后对着隐娘笑了笑,发出了一道满足的声音,道。 “切,现在倒是这样说了!” 宇文哲隐蔽的瞥了一眼,“咳咳,陛下,娘娘,现在马上就要到了上课的时间了,要不末将先行一步?” “嗯,你们先走吧!” 李世民很痛快,宇文哲带着隐娘等人,离开了立政殿,向着那座教室走去。 在去的路上,隐娘除了微微有些紧张,没有别的情绪,倒是莫轻语,就跟得了癔症一般,成了木偶人了,只知道本能的跟在宇文哲身后,还没有在震惊的情绪中走出来。 严格说来,隐娘就是一位歌姬,让一位歌姬去教育皇朝的皇子公主,这要是传出去,长安会暴动的,那些言官御史,又会有什么反应,这一下子不是把隐娘推到风口浪尖了吗? 宇文哲走在前方,走着走着,大手牵住了隐娘纤细的玉手,仿佛在传递力量。 “隐娘,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今天让你为师,其实最重要的是为了将来的大学城,作为铺垫,你放心,我会站在你前方,谁都伤不到你!” 大学城所传授的课程,将会包罗万象,那么教师的来源,也会是在各个地方,各种行业之间产生。 大学城建立,毫无疑问的,长安城内贵族家的孩子,都会去大学城上学。 若是全都凭借身份,胡作非为,怎么办,今天就要定下基调,把皇子和公主都征服,其他人也就被征服了,因为今天要面对的,是整个大唐最为尊贵的孩子们! “咦?那不是四哥吗,那是四哥的轿子,四哥怎么来了,好像是冲着咱们的方向来的!” 走到了距离教室最为接近的路口,李治的声音突兀的传出,随着李治的指向,看到了四个壮汉,抬着一个硕大的轿子,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 轿子被压的很低,随着走动,一上一下的,不用问,这就是李泰。 在整个皇宫里,只有李泰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因为李泰长得胖,肚子大,行动不甚方便,所以李世民给了他这个特权,让他在皇宫内也可以乘坐轿子。 宇文哲看着这顶轿子,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难道又是李世民搞得鬼,要是李泰也来听课,今天就容易多了! 宇文哲很清楚,想让人们接受一件不愿接受的事情时,立威,就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这个方法他经常用,那么立威的目标,当然要有分量,李泰坐着轿子往教室的方向来,不用说,也是李世民的原因,既然李世民认可了自己的授课,有好东西当然会把自己的儿子全都喊上。 只是不知道为何李泰会选在今天,这就不是宇文哲猜的到的。 李泰早已成年,他的一些想法和性格,可是改动不了了,所以对于李泰这个王爷,宇文哲一直是敬而远之的,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宇文哲并没有站在原地等候的意思,而是直接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教室里,人已经来齐了,由于是音乐课的原因,嫔妃们也来的很多。 虽说宇文哲并不懂音乐,但是写出的歌,都是前世脍炙人口的歌曲,放在手机里循环听都听不腻的。 每一节音乐课仅仅唱这几首歌,也足以吸引大多说人了。 李治先是迈步进了教室,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宇文哲进来后,对着李治点了点头。 “上课!” “起立!” 李治高喝,众位学生站起身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宇文哲压了压手,看向了李愔所在的位置,果然,李愔没有来,“今天的音乐课,为师不打算亲自传授乐曲!” “咦?老师不是说会写一首新歌,在今天的课上教给大家吗?” 一位女孩举手,站起身来,疑问道。 清河公主,在前世的历史上嫁给了程咬金的二儿子程处亮,清河公主对于音乐,最为痴迷。 “呵呵,那是因为,为师给你们寻了一位老师,一位以琴声名满长安城的老师!” 宇文哲拍了拍手,道。 下一瞬间,隐娘和莫轻语在外面走了进来,隐娘在众多皇子的注视下,终于显示出之前莫轻语那样的紧张。 “哇!好漂亮!” 不仅是前面的皇子,就连后面的嫔妃也爆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喂,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是宫外来的吧,可千万不要让陛下看到啊!” “姐姐说的是,要是让陛下看到,没准我们又要多出姐妹了!” “胡说什么,这里是皇子和公主们的教室,不想学习就全都回去,别再这里捣乱!” 韦贵妃站起身来,对着后面的嫔妃们一阵斥责,同时不停的使着眼色。 没看到前面林哲已经耸拉着脸了,要是真去李世民那里抱怨一番,说大家影响皇子们的学习,把大家都赶出去,以后不让来了,看你们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宾妃们顿时捂着嘴,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怎么把这个岔给忘了。 人家这间教室是给皇子、公主们上课用的,自己这些人也就是因为有趣,所以来旁听。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间教室里的一份子,可这都是错觉啊! “这还差不多!” 宇文哲的神色有所缓和,“为师为你们介绍,她叫隐娘,以后负责音乐课程!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本王有疑问!” 于此同时,李泰挺着大肚子,站在了门口,脸色已经阴寒的要滴出水来。 “哦?原来是魏王殿下,不知魏王殿下来此,有事?” 宇文哲转身,看着眼前的李泰,行礼,道。 “哼,本王就不该来,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你让一个歌姬来教导皇子、公主,林哲,你也太不把皇家威仪放在眼里了,真亏你想的出来!” 李泰伸出手指,用那根像是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着宇文哲,道。 “歌姬是什么?” 讲台下,李嚣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咿咿呀呀的问道。 “笨蛋,就是给父皇跳舞解闷的女人,她们就是歌姬!” “咦?母妃有时也会给父皇跳舞,母妃也是歌姬?” “对哦!母妃有时候也会给父皇解闷!” 最小的几个小不点,显然还不太明白歌姬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后面的宾妃们却明白。 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甚至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林将军,这位隐娘……” “隐娘现在委身于寻芳阁,说是歌姬,倒也没说错!” 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隐娘已经完全躲在了宇文哲的背后,雪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宇文哲的背影,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胡闹!” 李泰一甩衣袖,“林哲,还不把她带走!” “魏王殿下,您今天来本将的教室,到底要干什么!” 宇文哲转身,直视着李泰的眼睛,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猛然爆发,道。 “哼,若不是父皇,本王才不来!” “那真是抱歉,让魏王殿下白来一趟,即便是因为陛下,本将也教不了你!” “放肆,本王岂是你能教的了得,本王只是来旁听,旁听而已!” “旁听也没有你的位置!” 宇文哲撇了撇嘴,你还真以为当皇子的老师是一种荣誉啊,累的要死不说,生命还随时有危险,要是皇子出什么问题,老师就得付一大半责任! 后世的时候,为什么魏征落的个被挖了坟墓,又鞭尸,又暴晒的结果,还不都是让李承乾连累的,连魏叔玉和公主的婚事都被阻碍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李泰成了垫脚石 “放肆!” “本将可没有放肆,想进本将的教室,尊师重道是底线,就连诸位娘娘每天上课的时候,都会站起来道一声老师好!” 宇文哲说着,转过了身,看向教室下方,“隐娘是为师选来为你们授课的老师,那么,她自然就有传授你们的本事,当然,如果有谁嫌弃隐娘的身份,可以尽管离开,为师绝不阻止!” 要说小孩子的世界,就是比大人们的世界单纯的多,别的不说,光是看到隐娘那么漂亮,就一直瞪着大眼,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的样子。 但是后面的嫔妃们,虽说表情很是挣扎,但还是有很多站了起来。 烟花之地的歌姬,在当时的社会是下九流的东西,比之平民百姓都不如。 宇文哲的做法原本就冒着极大的风险,这是颠覆秩序,打破规则的做法。 即便心里喜欢在这里上课的气氛,但是大多数嫔妃还是站了起来,离开了这座教室。 认一个风流之地的歌姬为老师,先不说这个老师有多大的能力,身份上带来的影响,又是多少人能够看破的。 “走吧,都走吧,这也是一次选择,现在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宇文哲看着空出了一大截的教室,喃喃自语道。 过了一会,嫔妃们全都走了,一个选择留下的都没有,毕竟,这所教室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必要的。 随着嫔妃们的离开,一些年纪较大的公主,也迟疑着站了起来离开了这座教室。 “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都走!” 剩下的,全都态度很坚定,李泰看着自己的这些弟弟们,不由得大发雷霆。 “看来,留下的应该就会留下了,而你们,会领略到,音乐真正的魅力!” “林哲!你!” “魏王殿下,你到底是留下,还是马上离开,不过本将倒是希望,你还是离开的好,你看,里面可全都是小正太,你的年龄太大,本将可教不了!” “四哥,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学习吗,可是你对老师的态度不对啊!” 李治看着站在门口对峙的两人,有些为难,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都是自己在心底信任的人。 最终李治还是选择了站在宇文哲这面,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天地君亲师嘛,想要在这里学习,当然要尊师重道。 李泰是文人,而且在文学一道有很深的造诣,当然知道尊师重道,不过尊师重道的前提,是自己认同的老师才行,明显,李泰是不会认同宇文哲的。 “父皇和本王说了好几次,说是你的地理课程有助于本王括地志的编写,所以本王才会抽出时间来看看,现在看来倒是本王高看你了! 本王这就是面见父皇,本王就不信,父皇会允许你如此胡闹!” 李泰说完以后,甩了甩宽大的衣袖。 “胡闹?谁在胡闹?” 与此同时,李世民的声音传来。 李泰吓了一跳,浑身的肥肉一顿哆嗦,尤其是脸上,震颤出了一阵肉浪。 “父……父皇,母后,你们怎么在这?” 显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是刚刚到达,只听到了李泰最后一句话。 李泰回过头,只见到李世民正扶着长孙皇后,站在自己的身后,小红站在旁边,怀里抱着一张竖琴,还有一名宫女,怀里抱着琵琶。 “怎么?教室里怎么少了那么多人,林哲,你在搞什么鬼? 青雀,你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堵着门口像什么样子?” 李世民看了看教室的里面,人数比往常少了一大半,自己的妃子更是一个都没有,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末将恐怕不能让魏王殿下进来,魏王殿下这样的学生,末将,教不了!” 宇文哲也挪了几步,挡在了教室入口处。 李泰原本就胖,别说是宇文哲挡在门前,就是李治挡在门前,恐怕就进不来。 宇文哲的动作,看的李泰又是眼皮一跳,只觉得一股怒气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为何教不了青雀?”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又看了看李泰,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父皇,林哲何德何能,能作为儿臣的老师,什么乱七八糟的课程,完全是旁门左道,恕儿臣不能认同!” 李泰说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一摇一摆的向着外面走去,整个人显得很气愤的样子。 “这样就行了吧,皇子怎么样,只要态度不摆放端正,依然把你拒之门外,这个态度先放出去,以后就好办了!” 李泰离开,宇文哲站在门前嘟嘟囔囔,教室里比以往空了一大半,情况看上去十分诡异。 直到看见藏在了宇文哲身后的隐娘,才露出了一副恍然之色。 随即,心底涌现出的却是深深恼怒,怎么一群那么大的人了,还没有李治这个小不点的心胸。 “好了,走就走吧,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李世民定下了基调,扶着长孙皇后走进了教室,原本嫔妃们的位置,被李世民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占据。 这些宫女太监也是十分兴奋的,在平时,这可是那些娘娘们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众人落座,小红把琴、琵琶,摆在了教桌上。 直到看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乐器,隐娘的情绪才算是稍见平复,双手抚在了琴弦上,整个人便安静了下来。 隐娘的动作,自然带着一股大家风范,看的李世民不停的点头。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当年李家的老祖宗,不一定比谁强,现在如何,还不是成了皇族。 自身强,才是硬道理,这是李世民原本就明白的道理,但是真正把这样的意识印入进身体最深处,还是因为那本三国演义。 大汉王朝末年,刘氏皇族成为傀儡政权,受尽屈辱,被掌权之人控制,同样是没有自由,和青楼内没有自由的歌姬又有什么区别。 这才是李世民同意隐娘执教的最大原因,所以李世民才会来这里听课,为的就是看看隐娘是否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也为的向这些皇子传递自己的想法。 宇文哲走到了教室一旁,轻轻的点了点头,隐娘手指轻轻弹动。 手指肚上的那一道伤疤,正好与琴弦吻合,一道道清澈的声音随之响起。 琴声起伏,如高山流水,隐娘的琴声更加引人入盛,早已经征服了整个长安的琴声,无人能够抵挡。 琴声渐入佳境,隐娘温润的声音传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首水调歌头,在教室里回荡,久久不惜。 琴声停止,歌声随之止息,教室里却依然平静,完全陷入了沉迷。 “天下间竟有如此令人回味的琴声,若是以此技艺,仍不可为师,那么,这个天下间无人有资格为师!” 最终,李世民定下了基调,隐娘足以为师,传授音乐课程。 隐娘来皇宫授课的第一节课,就在自己的演奏中度过,直到铜钟“咚咚”响起,混入了琴声内。 下课了,众人起身,离开了教室,直到此时,隐娘在弹奏的状态中醒悟,略显担忧的看着宇文哲。 宇文哲笑了笑,肯定的点头,没看到连李世民也被征服了。 李世民在音乐上也是十分有造诣的,自己所创的秦王破阵乐,经常在大型庆典上演奏。 征服懂行的人,可比征服不懂行的人难多了,但是懂行的人若是被征服,心里就是真的服气。 离开了教室后,众人向着御花园走去,下一节体育课的课程,场地是在御花园,御花园专门腾出了一块空地,建立了各种设施,若不是受这个时代的限制,宇文哲最想的还是把篮球弄出来。 和足球一样,篮球在运动的时候,还会锻炼人的团队协作能力,这才是宇文哲最看重的。 体育的课分成好几个队伍,教导也是因人而异,这些公主们,主要就是锻炼锻炼身体,比赛的方式,是羽毛球,皇子们就不一样了,皇子们的课程更多。 岁数太小的,比如李嚣,一直跟在公主们的身后,跑来跑去。 其余的皇子,包括李治在内,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柄用木头削制而成的陌刀,不停的向着宇文哲进攻。 陌刀原本就属于形体偏大的武器,而且这些木头所制的陌刀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这些皇子们拿着还十分的费力。 宇文哲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进攻上来的皇子,不是一脚踹出去,就是一把给推到在地上。 皇子们从刚开始的斗志昂扬,变得气势沉迷,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哪个小皇子有退缩的表现,低着头,咬着牙,不停的向着中间的那道身影冲去。 在体育场的旁边,还建了一个小亭子,这个小亭子的作用就是给李世民用来遮阳,能够舒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们运动。 此时的亭子里,莫轻语目瞪口呆的看着体育场上的场景,心里忽然有些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为宇文哲总是在皇宫不出去。 闲着没事就能虐皇子,这得是多么让人酣畅淋漓,让人心里得到满足感的事情。 关键是,李世民就在亭子里看着,而且还不停的点着头,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喝!哈!” 李贞在这些皇子里,还是年龄最大的,陌刀在手里也是耍的像模像样,很快,李贞就成了皇子们的进攻核心。 也就是莫轻语不懂,若是换成哪位在军校指教的将领,一定能够看出,这些皇子们脚下的步伐,是特种将士们作战之时,特有的军阵形态。 只不过这样的军阵在皇子们的脚下还太过于稚嫩,对于宇文哲没有造成一点威胁。 这边皇子们和宇文哲战的如火如荼,那边,公主们的羽毛球赛,也十分的激烈,随着时间的推移,场面更加的火热。 第三百六十二章李泰告状 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课程还没有结束,清河公主手里拿着球拍和羽毛球,俏生生的站在了宇文哲身前,显得十分激动。 一旁,城阳撅着嘴,一副不服、懊恼的样子。 往日里,城阳可是最强的,毕竟岁数占有又优势。 皇子们,只有李贞还能勉强站着,手里的陌刀当成拐杖般拄着地面,气喘吁吁的,脸上的兴奋之色和清河一般无二。 其他皇子,坐都坐不住了,不是趴着就是躺着,顶多也就还能动动手指头。 “他们在争什么?”隐娘下意识的问道。 “这些孩子,争的是出宫的机会,每一节课表现最好的,第二天,林哲就带他们出宫逛一圈,然后,表现最好的三人,还能推荐一位,出宫玩耍,是他们最喜欢的!” 长孙皇后柔和的说道。 “哼,林哲这小子,就会耍小心眼,这一个出宫逛一圈,倒是把这些孩子吃的死死的!”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 李世民心里看着这些小家伙们的表现,原本是很高兴的,但是这些小家伙们现在对于宇文哲比对他都亲近,这让李世民有点无法接受。 反正看到宇文哲,就觉得想要生气,想要发飙,好像找宇文哲的把柄已经成了习惯一样。 李世民的冷哼,让莫轻语和隐娘脸色一变,看了看周围其他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才稍微心安了些。 体育课提前结束,小皇子们被宫女们送回自己的母妃处休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认同隐娘传授音乐课程的消息也被皇子公主带回,像是**般在后宫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而且这个波澜,会压抑不住的向着皇宫之外蔓延,这是注定的。 不过,到底这股波澜会酝酿到何种程度,宇文哲丝毫没有关心的意思,他带着隐娘和莫轻语离开了皇宫。 ……………… 晚上,李泰回到自己的王府以后,一直觉得心有郁结,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整个皇族都脸上无光。 摔烂了府里的花瓶,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想起来,就气的牙痒痒。 最终,李泰连饭都没吃,整理了衣冠,坐着小轿子,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一路疾驰,把抬轿子的几个壮汉累的半死,小轿子停在了魏征的府邸前。 李泰在轿子上下来,又整理了一番衣服,表现的郑重其事,亲自上前,敲响了大门。 不大一会儿,大门被打开,开门的是魏叔玉,因为魏征的家里没有佣人,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魏王殿下?” 魏叔玉愣了愣,揉了揉眼睛,道。 怎么用饭的时间,不在家用饭,跑到自己家来了,平时也没有多大交情啊,更何况自己的父亲还是太子之师。 难道是来自己家蹭饭?这也不合理啊,整个长安谁不知道魏府过得十分清贫。 “原来是魏兄,本王有礼了!” 李泰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道。 魏叔玉心里更加纳闷,不是我还能是谁,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来开门吧。 但是李泰怎么说也是皇子,这都站在门口了,不让进来也不合适,魏叔玉强忍着关门的冲动,让开了身体。 “魏王殿下,请进!” “魏兄客气!” 李泰费力的抬起脚,迈进了门槛。 魏叔玉已经完全迷茫了,这是什么情况,自视甚高,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李泰,什么时候这么懂礼了? 此时正是晚饭的时间,魏征和夫人正在喝着清粥,吃着两碟小菜,也没有想到敲门的会是李泰。 李泰毕竟是亲王,魏征看到李泰的时候,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 “臣魏征,见过魏王殿下,不知魏王殿下来此……” 魏征行礼,看向李泰的时候,和魏叔玉脸上那种疑惑的表情极为相似。 平时没有交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上门拜访,就算是蹭饭也蹭不到我这来吧。 魏征下意识的看了看饭桌上的清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魏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今天来此,确有要事还望大人主持公道!” 李泰看到魏征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唯恐魏征留自己在家吃饭,赶紧开口说道。 “哦?原来是正事,那就请魏王殿下移步书房吧!” 魏征严肃了起来,伸出手,引领着李泰向着书房走去。 要说魏征的家里,还真是简陋的可以,虽说是一个院落,但是就没有几间房,到处都是一片简朴的样子,书房就在每日吃饭的大堂旁边。 两人在书房里交谈了一会儿,李泰起身告辞,魏征一脸阴沉的把李泰送出了府邸。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泰坐着小轿子晃晃悠悠的离开,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魏叔玉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 魏征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做出过这般表情了,上一次如此,还是被宇文哲气的吐血的时候。 “为父以为,林哲已经有所改变,可是谁知,还是如此胡闹,视我大唐威严于无物,为父绝不允许!” 魏征寒声道。 “父亲,魏王殿下到底说了什么,就算是魏王殿下所说,也只是一面之词,父亲不防查清之后,再做定论吧!” 魏叔玉心中一突,对于宇文哲,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最少这份好感比李泰来的多。 “这种事,跟不用查,一问便知!” 魏征一甩衣袖,转身回到了府里,留下了魏叔玉在大门处,出神的看着李泰离开的方向,心里不觉有些期待。 “林哲好像还没有吃过亏,这一次又有看头了!” 李泰坐着小轿子,吱呀吱呀的走了,方向并不是会魏王府,不大一会儿,轿子再一次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李泰下了轿子,看着眼前比魏征气派了很多的府邸,上面书写着“孔府”两个大字,这才揉了揉独自,笑了笑。 “这要是邀请本王,吃饭,本王倒是可以接受!” 总之,这一晚,李泰是在穿梭在长安城内各位大臣的府邸中度过的,杜府、房府、阎府、岑府,全都去了个边,最终在长孙府出来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魏王府。 一晚上的运动,对于李泰来说是极大的负担,对于抬着他的轿夫来说,更是透支了生命一般。 李泰躺在床上,一觉睡了过去,很有一种一觉不醒的感觉。 李泰一整晚在长安城内穿梭,宇文哲带着隐娘和莫轻语离开了皇宫,随后回了曹府,并没有返回皇宫。 立政殿。 李治刚刚吃完晚饭,就邀功似得拿出了今天赢得的西游记手稿,长孙皇后在李治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以资奖励,孙悟空大战二郎神,可不只是这些小家伙们喜欢看。 众人轮流看了一圈,稿子又回到了李治的手里,此时,夜色已经渐深,太阳完全降到了地平面的下方。 李治离开了太极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没过多久,“嘟嘟嘟!”敲门声响起。 李治一个翻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打开房门,李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八哥,有人发现你吗?” “当然没人了,你要相信你八哥的身手!” 李贞皱哒着小脸,一副异常认真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李治的小肩膀。 “太棒了!” 李治兴奋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李贞,一股依赖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每一次体育课,都是李贞坚持到最后,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可靠了。 “稚奴,我们抓紧时间吧,趁着现在还没有到夜晚巡逻,要不然被抓着就惨了!” “嗯,等等!” 李治说完,跑到了自己床上,抓起了枕头旁的稿子,和两本小人儿书,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两个小家伙蹑手蹑脚的向着清华宫走去,穿过小路,走过草丛,一有巡逻的士兵,就撅着小屁股躲起来,显得十分谨慎。 现在正是马上就要到了白天夜晚换防的时间,所以巡逻的密度并不大,这一路上,李治和李贞并没有被发现。 李治和李贞还真有点本事,也是对于皇宫极为熟悉,十分意外的躲过了所有的巡逻。 清华宫。 杨妃满脸郁结的坐在大殿内,李愔跪在杨妃的身前,眼中泛着泪光,满脸倔强,在李愔的身旁,还扔着一根断裂的木棍。 杨妃的胸口还气喘嘘嘘的,明显是刚刚剧烈运动了一番。 现在整个皇宫内的皇子公主们,都在接受宇文哲的教导,李世民完全把“生杀大权”交在了宇文哲的手里。 杨妃今天差点没被李愔气死,在皇宫内,李愔是年纪最大的皇子了,却干出了逃课这种事,这种事瞒不住,人家李嚣那么小不点,都知道去上课,老师也不是只罚过你一个人,怎么就非得赌气不去了。 关键是,你不去对于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这会让李世民怎么想,后宫的生活和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可不一样。 因为李愔今天就没去,杨妃一直在跟着生气,所以并不知道因为又多了个老师缘故,李世民还真没有注意到,李愔没去教室上课,光顾着沉醉在隐娘的琴声里,谁还顾得上其他。 李愔抬着小脸,后背上的衣服有着一层褶皱,满脸的不服。 大殿内,所有的侍女、太监,都被杨妃挥退,杨妃看着身前的李愔,一阵叹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李世民的后宫,养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似乎是一个笑话,应该说是养不教母之过才更加正确。 “咯吱!” 就在此时,大殿响起了一阵门轴摩擦的声音,杨妃当即变了脸色。 “都让你们全都出去,谁也别进来,为的就是自己教育儿子,别传出风声,怎么就不听话呢!” 杨妃脸色阴沉,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被缓缓打开的大门。 就在此时,两个小脑袋鬼头鬼脑的钻了进来。 “咦?怎么这里还亮着灯了,哎呀,母……母……母妃……” 李治当时脸色苍白就耸拉就下来,泪眼汪汪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三百六十三章群臣激愤 李治小脑袋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哀嚎。 “八哥,你不是说这个时间,华清宫应该没人了吗,这回被你害死了!” “九弟,为兄也是说的应该啊,现在怎么办?” 兄弟两人一阵悲惨的哭泣,引得李愔转过了身来,眼神深处顿时流露出一股抵触之意,“你们两个,不去林哲身边守着,跑到华清宫来干什么? 这种抵触,李愔也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宇文哲平时对于李治和李贞的重视,就像是差生和优等生永远处于对立一样。 “稚奴,贞儿,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怎么不休息?” 杨妃对于眼前的场景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对于李治和李贞,显然不能用太过于严厉的表情。 “李治、李贞,见过母妃娘娘!” 直到此时,李治和李贞算是反应了过来,耸拉着脑袋,走进了大殿内,行礼,道。 杨妃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走到了大殿外看了看,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两个小家伙儿,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走进大殿内,才看到李治和李贞的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有着一些枯草烂树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母妃,稚奴和八哥来看六哥的,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母后和老师啊!” 李治看了看李贞,李贞闭着眼睛,一副已经认命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悲戚,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抽噎道。 “咦?来找我?” 李愔站了起来,不顾背后的疼痛,走到李治身前。 “来找我干什么,看我笑话吗,你去告诉林哲,我是不会投降的,说不去就不去!” 李愔发泄般的大吼,李治却猛地擦了擦眼睛,在怀里掏出了一摞稿子,递到了李愔的身前。 “六哥,我和八哥是给你送稿子来的,你快看吧,看完我和八哥还要赶紧回去,不能让老师逮到!” “李治,你……” “快点啊,这里还有我在课上赢的两本小人儿书!” “六哥,这是我的!” 李治把稿子塞进了李愔的手里,不管已经呆在了原地的李愔,又在怀里掏出了两本小人儿书,李贞也掏出了两本,一同递到了李愔的面前。 “稚奴,贞儿,你们……” 杨妃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唇角。 “哼,我才不要你们的可怜,林哲可是说了,不让我看,要是我看了,你们两个一块跟着挨收拾!” “六哥,你不能如此无礼,怎么能直呼老师姓名!” 李治不满的说道。 “怎么,我就说了,你既然不乐意,你为什么还要来华清宫!” “什么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哥哥啊!” 李治看着李愔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不理解,瞪着一双大眼睛,十分肯定的说道。 “稚奴,你这孩子……” 杨妃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睛有些湿润,悄悄的向后退去,只把这三个小家伙留在了大殿内。 在后宫,每一位皇子都是和自己的母亲居住,除非是一母所生,这些皇子们,之间也只是挂着亲兄弟的名,那是因为他们平时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往来。 现在出宫居住,加上前往封地的皇子们,哪一个到了一块,不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的。 这是天性,也是皇家无情的表现之一。 可是,这一切都被宇文哲的授课手段打破了,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学习,玩耍,原本就有相同的血脉,即便他们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也不能否认,这些小兄弟之间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在加上李治的本性本就极为醇厚,所以,李治和李贞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趁着夜色偷偷跑来华清宫。 要是换成以前,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心里根本就想不到你,就算是李治性格醇厚,又有什么用。 “哼!算你们识趣!” 李愔保持着作为兄长的威严,接过了稿子和小人书,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六哥,明天出宫玩耍,我和八哥都选的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和老师道歉,那样我们以后才能接着一起上课哩!” 三人趴在了地上,小人书和稿子都摊在了眼前,翻弄了一会儿,李治突然间抬起头,道。 “安啦!为兄这可都是看在你和李贞的面子上!” 李愔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孙悟空大战二郎神的稿子上,随口道。 直到此时,李治和李贞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目的算是达成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杨妃来到大殿里,看到三个小家伙躺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睡得正香,稿子散落了满地。 杨妃欣慰的笑了笑,把稿子收拾了起来,这才把躺在地上的三人挨个拍醒。 李治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杨妃,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完了,这回全完了!” 李愔和李贞揉着眼睛,还处于昏睡的状态。 “怎么了?”杨妃疑惑的问道。 “母妃,天都快亮了,我和八哥要是现在回去,一定会被发现,可是躲在这,母后找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李治哭丧着脸,道。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本宫去立政殿给姐姐请安,你们两个就藏在本宫的队伍里!” 杨妃捋平了李治的头发,柔声道。 “嗯嗯!这样好!” 李治不停的点着头,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 ……………… 宇文哲是跟着上朝的队伍来的,李泰昨天晚上,一整夜都在串门,这种动静当然瞒不过宇文哲,今天的早朝,定然会充满了**味。 所以宇文哲来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昨天已经通过李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今天,就得把这些老家伙们的思想扭过来,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迈出第一步。 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怎么改革整个大唐。 说起来还要多谢李泰,那么卖力的宣传,不然,自己还要多费一些手脚。 太极殿。 也许是李世民因为自己儿女们的出色表现,心情好的原因,今天李世民来的格外的早。 大臣们还没到呢,李世民就已经坐在了龙椅上,两只手里各拿着一本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也没确定看那一本好,直到魏征第一个走进了太极殿。 魏征的脸,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就好像有人欠他多少钱不还一样。 李世民的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子,也顾不得纠结看哪本书了,赶紧皱着眉头,快点想想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想了半天,直到太极殿内已经站满了大臣。 “最近没有偷摸出宫,早朝、政务,全都很积极,应该没有犯错,看来是针对别人!” 想到此处,李世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爱谁死谁死,只要不是针对我就行!” “咳咳!” 李世民的视线,习惯性的在大臣的身上扫过,最终,看到了往时在早朝上不常见到的宇文哲,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咳嗽。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王德以为李世民的咳嗽是暗号,踏步上前,高声喊道。 “臣有事起奏!” “臣也有!” “陛下,老臣有事!” “臣等有事启奏!” 下一瞬间,文臣一列就像是说好了一样,全都迈了出来,手里拿着奏折,争先恐后的往上递,太极殿瞬间变得像是菜市场般嘈杂。 李世民被眼前的场景下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又发生大事的节奏,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啪啪啪!” 魏征还没有动,所以李世民还有勇气,伸出手用力的拍响身前的龙案,“如此嘈乱,成何体统!” 众臣这才安静了下来,但是手里的折子依然是呈递出来的状态,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王德赶紧把大臣们的折子收了上来,摆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李世民一张奏折一张奏折的看,每打开一张,就抬头看看宇文哲,就这一会儿,抬头低头的,看的宇文哲都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总之,和宇文哲预想的一样,奏折里全都是参奏宇文哲大不敬之罪,有的言辞犀利的,甚至把李世民也带了进去。 更有甚者,直接就说宇文哲不配为皇子老师,宇文哲教育皇子完全是误人子弟,耽误皇子的成长。 皇子可是龙家血脉,耽误了皇子的成长,不就间接危害到国家的未来吗。 足足看了大半个时辰,李世民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这一次李世民心中的底气很足,因为宇文哲的教育手段早就出了成果,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一切以事实说话! 事实就摆在了自己的眼前,所以李世民看完折子后,并没有找宇文哲的麻烦,而是把视线放在了魏征的身上。 因为到了现在,魏征这几个最难缠的还没有开口呢。 “魏卿,你就没什么要参奏的吗?” “陛下,微臣并无事参奏?” “什么玩意?” 魏征的回答,让李世民顿时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了一种非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不仅是李世民,周围的那些大臣们,全都惊愕的看着魏征。 你说你没事参奏,干嘛一直摆出那么一副阴沉的表情,看着怪吓人的。 魏征看着李世民吃惊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陛下,微臣的确得到了些消息,但是未曾得到证明,捕风捉影,又怎么能参奏什么!” 魏征话音落下后,身旁的那几位平时专门找李世民过错的主力大臣,比如诸遂良,孔颖达,全都认同般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是他们不傻,不会因为李泰上门,就成了李泰手里的枪。 宇文哲也显得十分意外,这群老家伙儿,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光凭一腔热血真是不可能,一个比一个狡猾。 “是嘛,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李世民有些失落,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达者为先 听着李世民显露出的语气,魏征心里松了口气,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后怕,唇角张郃,”看来这件事还真有问题,幸亏没有冲出去,陛下这分明就是想找机会,报复我平时太过于严厉了,哼,绝对不会让你抓到把柄!“ 能站在大殿中的,全都是人精,情势的走向,大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李世民本能的瞪了宇文哲一眼,好像不瞪这一眼,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随即,拿起了身前龙案上的毛笔,伏在案桌上写了起来。 众位大臣愣神的看着李世民在奋笔疾书,不大一会儿,李世民停了下来,王德拿着李世民写的东西,走了下来,递到了长孙无忌的手里。 长孙无忌站在文臣一列最前方,看完以后,不停地点头,随后把手里的宣纸递给了身后的杜如晦,很短的时间,这张纸就落在了魏征的手上。 “哈哈哈,好见解,英雄不问出处,好一个正视自己,好一个海乃百川,好一个达者为先,好大的胸怀,陛下真是好见解啊!” 魏征的双手有些颤动,如此说来,就算是真的让一位歌姬传授皇子学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魏征拿着这张宣纸就不放手了,急的他后面的官员火急火燎的。 孔颖达就站在魏征身后,见状,直接拔着脖子凑了上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这可是自己老祖宗的东西,什么对错,自己老祖宗说的,当然是对的!“ 李世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看到这张纸的大臣们,完全处于眩晕的状态。 这是看到什么了,至于那么激动,一位歌姬出任皇子之师的职位,你们都不管了? 宇文哲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本能的抬起胳膊,对着李世民抬起了大拇指。 原本自己已经做了舌战群儒的准备,现在看来,是没自己什么事了,出风头的事全让李世民抢走了! “行了,那位隐娘,朕已经亲自考量过,至于这件事情,以后无需再提,只要有才华,又怎么会受身份所累!” 最终,还是李世民为今天的闹剧,定下了基调,“以后隐娘就是教导皇子公主们音乐的老师,你们就别跟着瞎参合了!” “呵呵,看来这位隐娘大师的音乐技艺,确实非同一般,微臣还真是来了些兴趣,若是能感受一番……” 阎立本笑了笑,道。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这位隐娘大师现在寄身于寻芳阁,不如今天晚上,大家前去捧场,听上一听如何!” 众位大臣议论纷纷,刚开始剑拔弩张的参奏,瞬间就不见了,仿佛李世民龙案上的奏折,就不是他们写的一样。 宇文哲早已经呆滞在原地,“这又是什么情况,这可是早朝啊,怎么成了给隐娘圈粉的会议了?诡异,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行了,今天的早朝就到这吧!” 李世民不耐烦的站起了身来,龙案上还放着两本书等着看呢,不对,是三本,还有一本西游记在龙案下面藏着。 “臣等告退!” 大臣们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魏征留下,还有一件事,刚才朕写的那些,并不是朕的见解,是稚奴的,你们可不要误会!” “什么?稚奴,晋王殿下?” “不可能,晋王殿下才多大,这怎么可能?” 绝大部分大臣,下意识的大声叫喊,只有长孙无忌一人,震惊的看向宇文哲。 长孙无忌的双手甚至都在无意识的颤抖,李治的性格有多么软弱,他作为亲舅舅,在了解不过了。 怎么才几个月没有去后宫探望,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说出这种让魏征看了都不禁放声大笑的话。 只有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也就长孙无忌和他身边站着的这几位大臣想到了。 至于李世民胡说,这种可能,没人会相信。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何李世民会把自己所有的孩子都交到宇文哲的手里。 此时长孙无忌看向宇文哲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再也不是当初宇文哲刚刚进宫之时,把宇文哲当成后辈来看待了。 谁都知道,成为皇子师,以后会获得什么样的政治资源,最起码,皇子长大后,就是政治资源之一。 而宇文哲,是皇子们的老师,一个们字,这就让人觉得恐怖了。 退朝后,魏征留在了太极殿,众位大臣散去,宇文哲也回到了自己的禁军小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宇文哲的禁军小屋里,有一名禁军将士正在等候着, 在看到这名禁军将士的一瞬间,宇文哲松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了一道欣慰的光芒。 “稚奴,贞儿,你们没有让为师失望!” ……………… 魏征在太极殿待了大半天,离开后,整个人显得十分激动,手里拿着一本书,从手背上迸起的青筋可以看出,魏征用了很大的力气。 出了玄武门,魏征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魏征这是第一次没有在当值的日子去中书省。 直接回到家,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连午饭都没吃。 魏叔玉和魏征每天当班的地方都属于中书省,魏征只有病重时才会休息,而且还得是病的爬不起来床的那样,上午没有看到魏征,可把魏叔玉给吓坏了。 早上还精神抖擞的去上朝呢,怎么退朝后人就消失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魏叔玉赶紧跑回家,在府里找了一圈,最终把视线放在了书房里。 “嘟嘟嘟!” 魏叔玉敲门,屋里没什么动静,但是透过缝隙,能看到书房里的身影,只是有些看不真切。 魏叔玉着急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也是魏叔玉的动作太大,魏征这才有了反应,魏征抬起头,眼神里还有些茫然,就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还未曾回来。 “是叔玉啊!找为父是有什么事吗?” “孩儿担心父亲身体,所以回来看看,父亲可是有什么不适?” 魏叔玉看着魏征的神情,心里更加担忧,不禁走到了魏征的身旁。 “为父无妨!” 魏征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了手里的这本书。 魏叔玉有些好奇,拔着脖子想看看魏征到底看的什么,但是魏征挡得太严实,就是看不到。 良久,魏征抬起头,发出了一阵舒畅的呼吸声,“叔玉,为父以前是不是太过于苛责林哲了?” “林哲?父亲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魏叔玉疑惑的问道,再者说,你这也不叫苛责啊,好像和林哲相互怒怂的时候,就没有占过便宜。 或者说,是一直在吃亏,处于弱势的一方。 “这样吧,你有空去曹府拜访一番,看看林哲什么时候有空,为父想要宴请他!” 魏征沉吟了片刻,道。 “父亲,就咱家这条件,要是摆完饮宴,恐怕就有半个月要勒紧腰带了!”魏叔玉惊愕不已,道。 魏征不喜参加晚宴,也从来没有宴请过谁,也怎突然就想起宴请了,宴请的还是宇文哲? “你知道什么,以林哲现在所处的高度,怎么会在意吃喝,行了,你去吧!” 魏征摆了摆手,道。 魏叔玉有些不甘的离开了书房,心里的疑惑更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父亲,在忽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 皇宫,宇文哲的禁军小院。 宇文哲穿着一身书生服,头上还带着头巾,把一头白发完全掩盖了起来,在宇文哲的身前,李治、李贞、李愔、清河,排成一列。 清河也穿着男孩的衣服,此时她是最兴奋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赢得出宫的机会。 清河和城阳不一样,清河是庶出,母亲在嫔妃里没有多好的地位,所以每年出宫的机会并不多,就说今年一整年,也没出去过一两次。 其次是李愔,李愔站在宇文哲面前,有些尴尬,眼神总是在四处飘散,就是不肯和宇文哲对视。 幸亏宇文哲没有说什么,不然李愔没准面子过不去,再跑一次,也是有可能的。 李愔没有按原计划给宇文哲道歉,这让李治和李贞有些措手不及,李治最着急,一直再给李愔打着眼色。 宇文哲对于眼前这几个小家伙的小动作,直接当成没有见到,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越是离着宫门近了,这几个小家伙越是激动,直到几人走远以后,才有一队身穿百姓服装的禁军将士跟了上去。 禁军将士离开不久,李世民和王德穿着一身百姓的服饰来到了玄武门。 “王德,你说林哲一天天的搞什么鬼,直说不就行,非得给朕惊喜,以朕的心里素质,还有什么能惊得住朕!” 走出了皇宫,李世民对于宇文哲吊着自己的胃口,有些不满。 “陛下,就算是没有惊喜,找到借口出去逛逛,透透气,也是好的,要是有大臣拿这个说事,正好可以推到林哲的身上!” 王德笑了笑,道。 “对啊,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李世民顿时高兴了起来,脚下的步伐都大了许多。 另一方面,宇文哲带着四个小家伙,走在长安的大街上,刚开始还是正常的逛街,四个小家伙一人举着一根糖葫芦,吃的十分开心。 随后,宇文哲就开始带着这几个小家伙四处乱逛了起来,哪里的街道窄,就往哪里去,哪里显得冷清,就往哪里钻,不大一会儿,就站在了一处坊市前。 唐朝的坊市,按理说都是晚上作为娱乐场所开放,但是眼前的这一间坊市不同,这间坊市所在的地理位置十分隐蔽,而且在大白天,也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这样的环境,让这些小家伙儿们更为兴奋,走进坊市内,里面显得无比昏暗,每一张桌子前都围着一群人,神态狰狞,并且沉迷其中。 “大!大!大!” “哈哈哈,真的是大!” “他奶奶的,已经连开八把大了,你是不是出老千!” “放你娘的屁,下一局买定离手,爱买不买!” “哗啦哗啦……” 随后便是骰子撞击蛊盅的声音,在刺耳的谩骂声中,极为清晰。 第三百六十五章李愔的天赋 看着周围的场景,清河感到了一些害怕,下意识的拉住了宇文哲的大手。 直到感受着宇文哲掌心的温度和力量,心里才算安稳了一些。 倒是李愔,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里散发出一阵兴奋的光芒,就像是完全融入到其中,看似呆滞,实则是沉迷在了其中。 李治和李贞左看右看,虽说不知道其他人玩的是什么游戏,但是那么多人都是这么激动,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 “老师,这是什么游戏,我们要参与吗?” 李治抬起头,期盼的看着宇文哲,道。 “当然,不过这里太过于乱套,你们可要跟紧了,别走丢了!” 宇文哲点了点头,只把清河护在怀里,挤进了一张桌子的边缘。 “喂,谁把孩子都带来了,还要占着一个人的位置!” “啪!” 宇文哲拿出一叠银票扔在了桌子上,看着眼前手拿着骰盅的中年人,“怎么,你有意见吗?” 这一摞银票砸了下来,中年人瞳孔猛然扩张,顿时兴奋起来。 这这些钱,十个赌客也比不上,带几个孩子又怎么了。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公子真是豪气,请公子下注吧!” 中年人低头,看着这摞银票两眼发光,手里的骰盅,开始猛烈摇晃了起来。 其他赌客大多看着宇文哲,毕竟,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赌博的,实在是少见。 “哗啦……哗啦……” “买定离手,开大开小!” “啪!” 骰盅被拍在桌子上,中年人抬起头,看向宇文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宇文哲眯着眼睛,耳朵不时的抖动,看着中年人火热的眼神,嘴角轻轻勾勒。 手中的银票拿起,“啪”的一声扔在了写着大字的圆圈里,中年人的视线随着银票的轨迹而运动,当银票落下后,眼神当即一变。 “好了,本公子已经买好了,快点开吧!” “公子稍等,其他人还没有买呢!” 中年人强行忍耐着不安的情绪,看向其他人。 “已经连开了八把大了,今天不会那么邪吧,喂,公子,第九把怎么都会是小,现在换过来还来得及!” 旁边,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大爷,拿着几枚铜板,在手里不停地掂量,虽说嘴里说的十分肯定,但是手里的铜板就是迟疑着不肯放下。 “刘老三,你天天来,就没见你赢过,还好意思指挥人家,就那么几个铜板有什么好寻思的,老子买小,一两银子,老子还从来没见过连续九把开大的!” “对,买小……” “刘老汉,这可是最后的本钱了,输了,可就真的没有希望给你儿子治病了啊!” 下一瞬间,写着小字的圆圈上,出现了一堆散碎的银子和铜板。 “刘老汉,你买不买倒是说句话啊,就差你一个人,不买我可开了!” 中年人看着刘老汉迟疑的样子,不满的催促道。 “当然买,我刘老汉什么时候退缩过,我买……” 刘老汉说着把手里的铜板递了过去,就在经过“大”字上方的一瞬间,刘老汉身体一顿,手里的铜板在手指缝里掉落了下去,正好掉在了宇文哲放在那里的银票上。 “哈哈哈,刘老汉,你还真是不知死活,要为你儿子治病,你买大干什么,这下子,你最后的本钱也输没了!” 看着刘老汉的铜板掉在了银票上,周围人一阵大笑。 “我……不……不是!” 刘老汉哭丧着脸,焦急的解释。 “开!” 下一瞬间,骰盅被打开,“五六六,十七点大!” “哗!” 全场沸腾。 “他娘的,怎么搞的,怎么又是大!” “哈哈哈,我买的大?” 刘老汉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错愕,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肘,看向身旁的宇文哲。 宇文哲笑着点了点头,把银票拿了回来,同时把那几枚铜板带了回来,放在了刘老汉的身前。 “咕咚!” 刘老汉使劲咽了口唾沫,猛地摇了摇头,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因为赌赢了,所以自己赢得钱,已经被眼前的中年人拿了出来。 清河公主还半趴在宇文哲的怀里,只露出了一只大眼睛,在刘老汉身上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依然在仔细听着骰子动静的宇文哲,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宇文哲摸了摸清河的头,把赢来的那一摞银票递给了紧挨在左侧的李愔,李愔顿时瞪大了眼睛,接过了银票后,那认真执着的眼神,简直能让任何人为之动容。 “啪!”这一次中年人摇晃了很长时间,才把骰盅拍在了桌子上。 “开大开小,买定离手!” 刘老汉并没有动作,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宇文哲,宇文哲也没有动静,一直低着头,看着一旁的李愔。 李愔捏了捏手里的银票,把银票分成了三份,给了李治和李贞,随后把自己的银票扔在了大字上。 宇文哲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的银票同样扔在了大字上。 看到宇文哲的动作后,李治和李贞紧跟着扔了上去,刘老汉一看,也把手里的铜板放在了上面。 一大摞银票上面放着几枚铜板,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哼,都疯了,有钱就是任性,已经九把了,怎么可能会有第十把!” 随后,“小”字的上面,再一次堆满了一堆散碎的银子。 “买定离手,开!四四六,十四点大!” 中年人的声音都有了些颤抖,把小字上面的银子搂回来,又转身拿出一摞银票输出去。 可是这也相差的太多了,原本宇文哲拿出的银票足有三百两,第一局输了三百两,这一局就是六百两啊! 刘老汉的铜板,也换成了一块碎银子,刘老汉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文哲,把碎银子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原来今天来了贵客,不如在下亲自为大家摇盅如何?” 下一瞬间,就在中年人双手颤抖,不肯把骰子放进骰盅里的时候,一道极为粗犷的声音传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里间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大汉十分健硕,只是瞎了一只眼睛,看上去异常恐怖。 “公子,他是洪飞,是这里的老板!” 刘老三凑到宇文哲耳边,小声的说道。 “无妨,赌钱嘛,赌的是运气,又不是谁是老板!” 宇文哲笑了笑,再次拿起了桌子上的银票。 洪飞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抬着头,视线落在宇文哲的脸上,一股凶煞血腥的气息随之爆发。 这股气息让周围赌钱的百姓,心头一滞,下意识的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宇文哲的表情也逐渐凝重了下来,“有意思,竟然是当兵的,看来暗卫的情报果然不错,这条街上的赌坊,背景不简单!” 洪飞看到了宇文哲后,略微有些奇怪,低头,视线落在了清河公主的身上,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火热的光芒。 清河所说年纪小,但是身在皇宫,日子过得滋润,身材已经初具规模,此时躲在宇文哲怀里,过了这么长时间,也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正好奇的四处观望。 洪飞二话没说,拿起骰盅摇晃了起来,洪飞显然比刚才的中年人厉害的多了,骰盅在手里不停的来回翻飞,骰子撞击骰盅的声音,密集的仿佛在同一时间响起。 “啪!” 洪飞把骰盅拍在了桌子上。 “小!” 宇文哲的唇角微微动了动。 洪飞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宇文哲,直到看到了宇文哲唇角的动作,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大手离开了骰盅。 就在这一瞬间,宇文哲的耳朵猛然动了一下,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来吧,买定离手!” 洪飞大声喝道。 这一回,周围没人动了,全都看着宇文哲,而且,就连在周围赌钱的赌客们,也凑了过来。 宇文哲并没有出手,而是看向了李愔,“愔儿,你觉得买大,还是买小?” 洪飞看着宇文哲迟迟不买的样子,有些烦躁,当视线落在清河身上的时候,还是强忍了下来。 “学生这一回看不清楚,这一回,学生买什么,主要看老师买什么!” “哦?” 宇文哲来了兴致,道。 “之前摇骰盅的中年人,为了把钱赢回来,一定会把点数摇成大,因为已经连续出现了那么多局,所以其他人自然会选择买小。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明显比刚才那个人厉害,所以,老师若是买大,那么里面的骰子,一定是小!” 李愔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仿佛当年李靖站在银川城墙上,邀请阿史那贺鲁入城一叙,那般自然。 李愔话音落下,洪飞顿时等大了眼睛,把目光在清河身上挪开,死死的盯着李愔。 “老师,你能听到骰子的点数吧!” 李愔抬起头,看着宇文哲,看似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宇文哲点了点头,心里流露出了一丝震惊,“这难道是天赋?” 之前看到了李愔渴望般的表情,才有了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竟然如此出乎意料。 “呵呵,为师确实能听出骰子的点数!” 宇文哲点头,道。 “哗,他能听出点数!”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赌坊摇骰子,不是也能控制点数吗!”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议论,简直要把房顶掀了起来。 “啪啪啪!” 洪飞猛然拍响桌子,“喂,要下注就快点!不过,我有一个提议!” 洪飞话音一转,直接在怀里掏出了一摞银票,拍在了宇文哲身前。 这摞银票又厚,面额又大,足有数千两。 “这可是三个月的利润,小子,你要是能赢走,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哦?”宇文哲来了兴致,“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本钱,你容我多赌几把,一会就能凑齐了!” “哼,既然我出手,可没那个功夫陪你耗,不过我给你个机会,你若赢了,银子全都归你,我若是赢了,你怀里的小丫头,就是我的!” 洪飞话音落下,清河顿时抱紧了宇文哲,旁边的李治和李贞,更是怒目而视。 只有李愔,完全沉默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考验 李愔沉默,却有一股极为狂暴,疯狂的气势,在瘦小的身体里缓缓散发。 “呵呵!你倒是好眼光!” 宇文哲笑了笑,道。 “老师……” 清河抬着头,惊恐的张开嘴,脸色一片苍白。 “怎么,拿自己孩子出来赌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不敢赌也行,把钱都放下,赶紧滚蛋!” 洪飞不耐烦的大声喝道。 洪飞很着急,却很期待,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是迫不及待的感觉。 宇文哲说完后,拿起了手里的银票,举到了赌桌的上方。 “我依然赌大!” 随后,宇文哲松手,银票落在了大字上。随后面露嘲讽的看向洪飞,“我前世连子弹运行的轨迹都能听得出,区区骰子算的了什么!” “大,我们都买大!” 下一瞬间,大字上面摞起了一堆银子。 “六哥,我们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 “不用!” 李愔抬起头,看着宇文哲的眼光变得有些寒冷,“刚才是我自己的推断,但是,与之相比,我更信任老师!” 说着,李愔把自己手里的银票也放在了大字上。 李治、李贞,赶紧跟着,把银票扔了出去。 “为什么,你明明听到的是小!” 洪飞看着眼前的银子,死死压制着心里的杀意,道。 “没错,之前我的确是听到的小,但是就在你的右手离开骰盅的一瞬间,里面有一枚骰子动了,一点变成了六点,所以,这一局,依然是大!” 宇文哲话音落下,洪飞打开了骰盅,“四四六,十四点,大!” “哈哈哈,赢回来了,全都赢回来了!” 刘老汉拿着一绽银子,兴奋的大声嘶吼,道。 “呼!” 李愔松了口气,“果然,如果他比老师强,那么理所应当,在老师买大的时候,我应该买小,可是他不如老师,还看不清自己与老师的差距,输了,也是理所当然!” “公子,快点离开,随老汉来!” 很快,刘老汉清醒了过来,拉了拉宇文哲的衣袖,在人群中挤了出去。 “多谢!” 宇文哲拿起了桌子上的银票,对着洪飞拱了拱手,带着几个小家伙儿,挤过人群,离开了赌坊。 与此同时,几个在其他赌桌上赌钱的汉子,不露声色的跟了出去。 “哼!” 洪飞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赌坊里面,刚才那位摇骰子的中年人,紧跟了进去。 “老板,输了这么多,我们没法交代!“ “我当然知道,你带着兄弟们,去把银子带回来,还有,那个小女孩!” “老板,其他人?” “怎么,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 “好,小的知道了!” 中年人眼里流露出一副兴奋地神色,缓缓退出了房间。 下一瞬间,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走出来了数十名汉子,跟着中年人走了出去。 洪飞坐在躺椅上,神色迷离,右手不知何时伸进了衣服里,“竟然有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是我的,是我的……” ……………… 离开了赌坊,宇文哲才把清河在怀里放开,清河倒是很兴奋,手里拿着一摞银票,心里还在嘀咕,这摞银票到底能卖多少糖葫芦。 李治三人却皱哒着小脸,看向宇文哲的眼神和以往有了些变化。 刘老汉一直在前面催促,手里攥着那一绽银子,眼神里充斥着恐惧的神色。 “公子,快点,只有跑到大路上,我们才算的上安全,赢了那么多,洪飞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我们怎么会善罢甘休!” 下一瞬间,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十多道人影在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些人全都蒙着面孔,刻意压低了声音,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这……这……” 刘老汉转身,围着原地转了好几圈,看着围上来的大汉们,眼泪鼻涕顿时流了出来。 “各位好汉,我们把银子全都留下,还请饶我们一命!” 刘老汉跑到宇文哲身旁,使劲打着眼色,道。 “老哥,要是这件事传出去,还有人敢去他们赌坊赌钱吗!他们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这里交给我,你把这几个孩子带出去,我会报答你的!” “公子,说什么报答,要不是你,这一绽银子我也赢不回来,老汉家也有儿子,你真能挡得住?” “试一试吧!”宇文哲叹了口气,道。 “李愔,明年你就会出宫生活了,在离开之前,为师给你布置最后一个任务,把你的弟弟妹妹带回家!” 李愔面无表情,看着不断逼近过来的大汉们,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走!” 宇文哲一声大喝,猛然扑了上去,直接冲开了一个缺口,随后转身,堵在了这一道缺口处。 “嘭嘭嘭!” 拳拳到肉般的闷响声,顿时响起,刘老汉跑的跟快,李愔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跑在了最后,搀着已经气喘吁吁的清河,最终,众人消失在了一条小路里。 “够了!” 不久,刘老汉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宇文哲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围着宇文哲的一众大汉瞬间停下动作,“哗啦”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末将见过将军!” 为首的大汉,掀起了蒙在脸上的黑布,沉声道。 “差不多了,他们应该看不到了,追出来的打手解决了没有?祁冷,你怎么会受伤了?” “将军,全都打晕了!不过,有些棘手,我一时大意,胳膊上被划破了一层皮!” “你怎么看?”宇文哲沉声道。 “全都是见过血的汉子,应该是兵,而且是精兵!” “是啊,长安的水还真是浑,不过越是这样,暗卫的布置就越显得必要!” “将军,直接派暗卫来调查,定能查的清楚,为何还要带着皇子和公主以身犯险,要是出了点差错……” “行了,去执行你的任务吧,本将自有打算!” 宇文哲摆了摆手,道。 随后,一名将士拿来了一身和他们相同的衣服,宇文哲把衣服换上,仅留在了外面一双眼睛。 “那个刘老汉,查一下他的底细!若是可用,便召入暗卫,为了病重的儿子,常年混迹赌场,还能保住家庭,是个人才!” “是!” 祁冷点头,带着将士们退了回去。 宇文哲瞳孔收缩,抬起了脚步,向着刘老汉等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是在教室里上课怎么够,越是以身犯险,能够学到的东西越多,这原本就是一场考验,对李愔、对本将、对陛下,对整个大唐!” ……………… 一处异常狭窄的街道,走道街道的尽头,是一处堆放垃圾的场地。 场地旁,民房的房顶上,李世民和王德趴在上面,四处张望着。 “王德,林哲那小子到底搞什么鬼,让朕在这周围等着,说是有好戏看,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朕真是疯了,才会跟着他胡闹!” 李世民极为不耐烦,王德却拔着脖子,四处观察。 “王德,要不咱们去妙玉楼吧,上一回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让林哲那小子破坏了!” “陛下,妙玉楼可去不了了,你看那,那不是晋王殿下他们吗?” 就在此时,刘老汉带着几个小家伙,跑出了街道,跑到了这一处对方垃圾的场地,停下了呼呼的喘着大气。 “好……好了,在……在往前就是主街,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刘老汉气喘吁吁的拍了拍胸口,道。 果然,在这里已经能听得到,大街上传来的叫卖声。 “歇一歇,清河撑不住了!” 李愔的声音变得沙哑,清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都没有了一点血色。 “老师还没有追上来,我们马上回去,把禁军全都调来!” 李治一脸愤恨的说道。 “什么玩意?禁军?” 刘老汉下意识的挖了挖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嗯,一定是听错了!” “你们几个跑的还真是快啊!” 下一瞬间,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在几人身前,通往大街主干道的小路路口,一道只露着两只眼睛的身影走了出来。 “追……追上来了!” 刘老汉大惊失色,道。 “是啊,追上来了,可是只有一个!” 李愔把清河交到了李贞的手上,一步跨到前方,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了几人身前。 “你们还想反抗?” 一道略感意外的声音响起。 “稚奴,你和李贞带着清河赶紧跑,赶紧回去搬救兵,这里交给我了!” “六哥!你怎么可能打的过他!”李贞大声叫道。 “闭嘴,我是你六哥,你就得听我的,上一次体育课,如果不是我没去,你怎么可能得第一,不想我死,就快点带着救兵回来救我!” 李愔的声音更加高亢,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发出如此激动人心的声音,让一旁的刘老汉双手不停地颤抖。 “几位公子,还是老汉我拦住他吧,你们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随后来救老汉就是了!” 刘老汉下定了决心,猛地向着身前还在不断逼近的人影扑了上去。 “快走!” 李愔大喝一声,转身拉住了清河的胳膊。 “嘭!” 就在下一瞬间,一道沉闷的闷响声传来,刘老汉直接飞了回来,坠落在李愔等人的眼前。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蒙面人的声音更加冷冽。 李愔大惊失色,瞬间放开了清河的胳膊,转过了身来。 “清河姐姐快跑!” 与此同时,李治和李贞也停了下来,同时转身,一左一右的站在李愔身后,瞪着眼睛看着逐渐接近的蒙面人。 “有勇气!不过你们太小了!” 蒙面人冲了过来,李愔一咬牙,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嘭嘭嘭!” 下一瞬间,李治和李贞,全都倒在了地上,而李愔,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抱在了蒙面人的大腿上,张开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 “还真是够坚强!不过,我就喜欢硬骨头!” 一只大手,掐在了李愔的下巴上,使得李愔的牙齿根本就没有触碰到蒙面人的身体。 房顶。 “林哲,朕杀了你!” 李世民看着下方的情形,眼都红了,你那么大的人了,这是在干什么,真以为蒙着面就认不出来,你所谓的惊喜让朕看着你打自己的孩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他是我弟弟! 李世民出奇的愤怒,牙齿紧咬在一起,咯吱作响,站起身来就想冲下去。 “陛下,千万不要过去,不然林哲的一番苦心就全都暴露了!” “哼,什么苦心!什么苦……” 王德拦着李世民,直接就抱住了李世民的腰,唯恐李世民真的跳下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世民一看到宇文哲在揍自己的孩子,心里就受不了了,哪还顾得上其他的。 你说,你要真想打,你拿戒尺打打手心还不就得了,还连踢带踹的,真是不把朕的儿子当皇子啊,这谁能受得了! “陛下,林将军让您看的,不是他怎么教训几位王爷,而是几位王爷遇到危险时的选择,蜀王殿下宁可把自己陷入险地,也要让让晋王和汉王殿下先走,可是晋王、汉王殿下,不离不弃,他们这才多小的年龄,陛下,您千万不能出去啊!” 王德的声音里,带着些激动,双手搂的死死的,就是不肯放开。 李世民身体一顿,看着眼前的场景,李愔死死的搂着宇文哲的大腿,下巴被捏的已经变了形状,但是就不肯松手,张了张嘴,沉默了下来。 “是啊,愔儿,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就算是见到自己都是一脸不耐,会为李治和李贞做到这种程度?“ 李治和李贞,依然躺在地上,身体蠕动着站不起来,宇文哲极为熟悉人体的构造,想要打疼一个人,还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简直太简单不过了。 “哼,一个小家伙,弄的自己多么厉害一样!” 宇文哲冷哼一声,把李愔扔了出去,“噗通”一声,李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混蛋!” 下一瞬间,李愔挣扎着站了起来,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发颤,眼神却变得更加狠历。 “杀!” 李愔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木棍,做着手持陌刀的姿势,向着宇文哲冲了过来。 宇文哲眯起眼睛,右手握拳,猛地向前轰出,“咔嚓!”木棍断裂,李愔再次飞了出去。 “噗!” 李愔控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看的远处的李世民一阵揪心。 “怎么,这就不行了?” 宇文哲嘲讽的说道,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你不要过来!” 李愔双手用力,撑着地面,缓缓的站了起来,“你的对手是我!” “不错的眼神!” 宇文哲上前,一拳落下,李愔再次倒在了地上。 “你……的对手,是我!” 宇文哲越过李愔,却在背后再次听到了一句微弱的声音,自己的裤腿角上,抓着一只小手,小手极为用力,手背上的血管迸起,看上去异常恐怖。 “按理说,你所承受的打击,应该足以失去意识了,为何还要强撑着!” 宇文哲挺住脚步,转身,看着趴在了脚下的李愔。 李愔的身体不停地蠕动,最终,在宇文哲的眼神中,再一次缓缓地站了起来。 李愔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笑容,“因为,他们是我弟弟!” 李愔再次向前打出一拳,这一拳软绵绵的,可是这软绵绵的一拳,却落在了宇文哲的胸口上。 下一瞬间,李愔的身体猛然瘫软了下去,眼神里忽然出现了昨天晚上那一幕,三人在华清宫,一直待在一起,那种感觉,比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么大一处宫殿,真是好的太多了,那一句你是我哥哥,此时竟是心里浮现而出了最后一句话。 是啊,我是你哥哥,那么你自然而然是我弟弟。 最终李愔失去了意识,就在失去了意识的这一瞬间,李愔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跌落进了一片温暖的怀抱里。 “你快放开我六哥!” 就在此时,一道哭腔响起,清河回来了,在清河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禁军将士,这些禁军将士就是跟着出来保护他们的那些。 禁军将士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这做的也太过了吧,不是说要给皇子们上课,所以让我等回避,在远处守护吗,怎么搞成了这样,这是上课? 宇文哲转身,李愔被他抱在了怀里,李治和李贞在这段时间内也恢复了一些,勉强能自己站了起来。 “铿锵!” 一道脆响,李贞在一位禁军将士的身上拔出了腰刀,对准了宇文哲,“把我六哥放下了!” “哗啦!” 下一瞬间,禁军将士们单膝下跪,低下了自己的头,“属下等,见过将军!” “将军?” 李贞愣了,李治也愣了,清河在这一瞬间显得极为无助,茫然,眼泪一下了滴落了下来。 “什么将军,你们快点去救六哥!” 李治大声呵斥,原本总是存在于眼神深处的那一丝醇厚,悄然间有了改变,浮现出了一丝狠厉。 “够了,稚奴,六哥不会有事的!” 李贞转身把手中的腰刀还给了那位禁军将士,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只有这样,你以后才能成为一位气吞山河,威临世间的帝王!” 宇文哲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下了蒙在脸上和头上的黑布,一道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李治等人的眼前。 “老师,你……六哥他……”李治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惊愕的看着宇文哲。 “回宫吧,愔儿不会有事的!” 随后,宇文哲抱着李愔,转身向着皇宫走去。 李治和李贞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跟着,并没有让别人搀扶,显得极为倔强。 房顶,看着宇文哲离开的方向,看着宇文哲怀里的李愔,李世民眼角处有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李世民哭了,自从玄武门事变的那天晚上,把自己锁在了屋里,哭了一整个晚上之后,李世民再也没哭过,在这一刻,却有一滴眼泪滴落了下来。 “陛下……” “王德啊,你说,以前朕的这些孩子,是这样吗?” “陛下,以前的皇子们,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们不明白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那为何现在就明白了,愔儿平时那么混账,这是开窍了?” 对于李世民来说,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和睦相处,是因为他的皇位是杀了亲兄弟得来的,在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深深的恐惧,不知多少次在深夜中惊醒。 那时,是他坐在了太极殿中,自己儿子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长刀告诉自己,退位吧! 在宇文哲前世的历史上,李世民知道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是李恪,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李治,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长孙无忌,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李治醇厚,只有李治即位,他的这些儿子才不会受到迫害。 现在看到的场景,一直是他最为渴望,却不可得到的。 “陛下,是因为林哲啊,皇子、公主们,这一段时间,一直在一起学习、生活,也许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血脉之间的亲密,林哲为皇子师,陪伴在众皇子身边,就像是父亲一样啊!” 王德小心的看了眼李世民,道。 “你是说,林哲已经成了皇儿们的枢纽,而这个枢纽,应该是朕?可是朕每日操.心天下之事,太过于忙碌了!” “陛下,正所谓天地君亲师,把老师当成父亲尊重,是应该的,更何况,林哲真的把皇子们教育的很好,也就是咱家没有孩子,不然……” “哼,你一个老太监,哪来的孩子!” 李世民嘴里说着,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犀利,仿佛下了某种决定。 “陛下,接下来去妙玉楼?” “去什么妙玉楼,马上回宫,愔儿受了这么重的伤,朕应该去看望才是,还有,林哲现在正在等着朕的召见了吧!” 李世民一个飞身,在房顶下跃了下来,道。 王德紧随其后,跟在李世民旁边,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王德的心里同样吃惊,自己说这一切,并不是给林哲说好话,而是在客观的分析,给李世民分析,这些年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德才看的出,从今以后,林哲就真的是这些皇子的老师了,即便他们出宫,前往封地,也将是林哲的学生。 因为,在这一刻,李世民心里完全认可了宇文哲的教育,恐怕,不管以后宇文哲用什么样的方法,李世民也不会过问,而是无条件的信任了。 这便是宇文哲所说,对于整个大唐的考验。 华清宫。 宇文哲抱着李愔回来的时候,杨妃差点没吓死,不就是出宫玩一趟吗,怎么玩成了这样,不但受了一身伤,更是陷入了昏迷。 一旁的李治和李贞一身泥土,脸上在地面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脸的着急,清河的脸上都两道泪痕极为清晰,已经变成了花猫脸。 杨妃焦急,宇文哲把李愔交给杨妃后,并没有离开,不大一会儿,王御医和张玲珑全都来了。 张玲珑是宇文哲特意派人去立政殿请来的,虽说李愔的伤势自己最清楚,但是,把人请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杨妃娘娘放心。 很快,张玲珑和王御医诊治完,回到了华清宫的大殿里,王御医埋头写药单,张玲珑则跑到宇文哲身旁,对着李治和李贞的小脸,一阵猛瞅。 原本,杨妃在屋子里看着李愔,忽然想起来大殿里还有一堆人等着了,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到了大殿外。 更关键的,还是要问问,怎么出宫逛了一圈,自己的儿子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有一队禁军跟着吗,长安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的儿子平日里虽说胡闹,但是就连李世民都没有下过这样的重手。 杨妃来到大殿里的时候,宇文哲还在大殿中央站的,身体笔直,像一杆标枪。 李治和李贞的情绪更是十分低落,看到杨妃后,委屈的抽噎了起来。 见到如此情形,杨妃心里更加担忧,也更加疑惑。 “杨妃娘娘,愔儿现在如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宇文哲道。 “愔儿已经睡着了,只是林将军,愔儿和他们这俩孩子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妃道。 “回禀杨妃娘娘,愔儿和两位殿下身上的伤,都是末将打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这是奖励 “什么玩意?你打的?” 杨妃听着宇文哲的话,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嘴里虽然在说着,但是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你打的!林哲,你在搞什么鬼!” 张玲珑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把皇子打成这样,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行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学生。 王御医的表现更加不堪,手里一哆嗦,一大团墨水滴在了已经写了一大半的药单上,眼神里散发出一道极为惊恐的神色,脸上那三道伤疤,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狠人啊,绝对是狠人,皇子都给打成这幅德行,换成别人还不是得直接打死了,关键是你打完之后,还如此气定神闲的站在人家母亲身前,这是心大,还是根本就不怕死?” 王御医哆哆嗦嗦的换了一张宣纸,强忍着手上的颤抖,接着写,小心的写,一点声音不敢出,唯恐引起宇文哲的注意。 话说,两人之前在银川的时候,好像还有些不愉快,想到此处,王御医连放声大哭的心都有了。 当时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个狠人呢! “林哲,你……你……” 杨妃娘娘反应了过来之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还是那句话,就算你是老师怎么样,这孩子犯了错,你顶多拿个戒尺打打手心还不行,至于给打成这样吗! “娘娘恕罪,林哲一定是有原因的!” 张玲珑立刻跪在了地上,道。 “林哲,你就不准备解释吗!” 杨妃看着宇文哲依然笔直的站在原地,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心里更加愤恨。 “莫不是因为愔儿昨天在教室顶撞了你?林将军,本宫虽说是个妇道人家,但也不是能够轻易折辱的!” 杨妃寒声道。 宇文哲终于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一次其实是李愔占了大便宜,最少在李世民心里的形象是彻底改变了,但是宇文哲因为自己心里的考量,并不打算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但是看着杨妃面寒如冰的表情,若是不稍微透露些,恐怕还真无法轻易善了了。 “杨妃娘娘,这件事,是一个考验,对于愔儿的考验,末将亲自动手,完全可以保证愔儿的安全,但是具体的情况,恕末将不能说!” “林哲,你……” “圣旨到!” 下一瞬间,就在杨妃即将爆发的时刻,一道尖细的声音在华清宫之外传了进来。 杨妃被打断,却不得不向着外面迎了出去。 “呼!来的真是及时!” 宇文哲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 “林哲,这是王总管的声音吧,怎么那么巧,王总管会在这个时候来传圣旨?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到底会不会有事!” 张玲珑站起身来,急切的问道。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宇文哲话音落下,向着华清宫外走去。 杨妃已经打开了大门,刚想跪下,就被王德扶住。 “娘娘,陛下说了,这道圣旨,娘娘听着就好!” 在王德身后,站了两列宫女太监,手上全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的放着药材,有的放着珠宝,有的放着玩具,各式各样。 总之,圣旨的内容就是奖赏,大多数都是赏给李愔的。 这些奖赏让杨妃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想起奖赏李愔来了,自从李愔懂事,开始飞扬跋扈之后,好像李世民都不喜欢凑乎,奖赏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王德刚念完圣旨,宇文哲在大殿里走了出来。 “咳咳!” 看到宇文哲之后,王德咳嗽了一声,“林将军,咱家这里还有一道陛下的口谕,是给将军的!” “王总管请讲!” “咳咳!” 王德再次咳嗽了一声,润了润嗓子,做出了李世民平时习惯性的动作。 “林哲,你小子马上滚来太极殿见朕,否则朕扒了你的皮!” “陛下这也太……” “行了,陛下是这么说的,咱家也就这么传,一个字也不多,林将军,还是别在这守着了,陛下现在正火急火燎的呢!” 王德说完,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宇文哲。 “本将明白,这就随王总管去太极殿!” 宇文哲点头,随后看向杨妃,刚想开口,便被杨妃的眼睛给瞪了回来。 无奈下,宇文哲还是把视线转向了张玲珑。 “玲珑,等愔儿醒了之后,一定要去我那通知一声。” 说完后,留下一脸为难的张玲珑,跟着王德离开了华清宫。 “杨妃娘娘,那小女就先告辞了!” 虽说宇文哲叮嘱了一番,但是张玲珑显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多谢玲珑姑娘特意赶来,本宫还要去照看愔儿,就不送了!稚奴、贞儿,还有清河,还要麻烦玲珑姑娘检查!” 杨妃说完以后,视线在周围李世民送来的赏赐物品上扫过,转身向着内殿走去。 “走吧,我们先回立政殿再说!”张玲玲早就给这几个小家伙检查了一遍,清河公主一点伤也没有,就是脸上脏兮兮的。 李治和李贞,都有些擦伤,显然,此时去立政殿才是最佳的选择。 怎么样也得把李贞和清河收拾干净了,在送回去啊。 华清宫的内殿里,李愔睡得正香,杨妃坐在床边,摸着李愔的额头,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刚送回来不久,赏赐就到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世民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一清二楚。 只是杨妃此时疑惑,为什么会有赏赐,这一切都要等李愔醒来之后,才能问清楚了。 宇文哲跟着王德来到了太极殿,太极殿里只有李世民一人,看到宇文哲的这一瞬间,李世民的表情剧烈变幻。 把儿子都打成那么凄惨的模样,自己心里有的却只是感激,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提不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太让人憋屈了。 不过有一点,李世民不得不承认,宇文哲说的对,这还真是一件惊喜。 “末将林哲,见过陛下!” “说吧,朕听你解释!” “陛下,那一片区域的赌场,暗卫已经调查了很长时间,准备把这一片区域全都拿下,扩入暗卫系统之中,可是这些赌场里的水太浑,末将不得不来招引蛇出洞!” 宇文哲沉声道。 “朕要听过程!” 李世民对于宇文哲的回答,相当不满意,“暗卫扩张是你的工作,我要听的,是你怎么考验愔儿的!” “是这样……” 宇文哲把进入到赌场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李愔的表现,洪飞对于清河公主的觊觎,丝毫不落。 “大胆!” 李世民猛的站了起来,“敢打朕女儿的注意,这件事朕决不罢休,一定要彻查到底!” 李世民不停的来回走动,心里的愤怒就是发泄不出来,“还有你,敢拿朕的女儿去对赌,朕……朕……” “陛下息怒,末将知道轻重,清河公主并没有受到伤害,也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哼!带着皇子出宫玩耍,在这个过程中,去赌场大闹了一番,随后借机设下考验,你把能力用的全都用上了,这是一箭三雕啊!” “陛下,蜀王殿下的天赋,您如何看!” 宇文哲并没有理会李世民的冷嘲热讽,道。 “有话就说!” “蜀王殿下对于人心,有着天生的洞察力,所以,等蜀王殿下到了出宫的年龄,末将想让蜀王殿下进入暗卫,稍加训练,蜀王殿下定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宇文哲说完,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你也学会那些老家伙了,这是担心朕忌惮你啊,林哲,你也太小看朕了!” 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非也,陛下,任何人只有放到正确的地方,才会发挥出他的价值,这个世界,任何时候都有黑暗的一面,只有把这一面完全掌控,长安,乃至全国,才会更加安稳,蜀王殿下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也许,蜀王殿下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你想让愔儿掌控长安城的黑道?” “不错!正是如此!” “行了,朕在考虑考虑,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稚奴他们解释吧!” 李世民对着宇文哲摆了摆手,随后陷入了沉思。 “末将告退!” 宇文哲行礼,缓缓退出了太极殿。 “每个人都要放在适合的位置,王德,你说愔儿适合干什么?” “陛下,蜀王殿下最喜欢的,也许就是最适合的!” “是啊,只有自己喜欢,才是才是能够成功的前提,王德,你去拟旨,正式封林哲为皇子师,官职太傅!” “陛下,太傅虽说没有实际的权利,但可是正二品大员,文武百官们……” “哼,谁敢嚼舌根,谁敢嚼舌根就让谁来试试,能有林哲教的好?赶紧去吧!” 李世民话音落下,王德走出了太极殿,向着中书省的方向走去。 这种晋升官位的圣旨,和宫中发赏赐的圣旨可不一样,这是需要去中书令报备的。 宇文哲离开了太极殿之后,回到了自己的禁军小屋,继续写三国演义,还要布置两天后的课程。 每隔三天授课一次,课程也不一样,三天后的课程是数学,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相对美术、音乐,这种爱好兴趣的课程,数、理、化,对于这个时代的发展,更加重要。 三国演义已经写到了最后,也就意味着,宇文哲在皇宫内任职的生活即将结束,那时,能找到讲课的时间就更少了。 过完年,正好到了军校那面要忙碌的时候,特种队的选拔,全国大范围内的新学员招募,都要开始。 李治和李贞回到立政殿之后清洗干净,身上并没有多少外伤,除了精神上还有些低落,其他倒是看不出什么。 两个小家伙儿一直担心李愔,连长孙皇后的面都没见,就跑回到华清宫去守着,这倒是无意间给宇文哲解决了些麻烦。 宇文哲一直在等待,等着张玲珑来告诉自己李愔的消息,不过很显然,这样的等待注定要落空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文武百官逛青楼 晚上,寻芳阁。 寻芳阁是长安城晚上最为热闹的地方,这是毋庸置疑的,每天往来之人,非富即贵。 今天更加不一般,因为平日里在寻芳阁流连的公子哥们,大部分都没来。 “哎呀,诸大人,幸会幸会!” “王大人,好雅兴!” “呵呵,我们还是来晚了,本官刚刚看到阎立本那老家伙进去!” “阎立本也来了?” “不错,阎立本是和孔颖达一块来的,好像在他们前面,依稀看到了魏大人的身影!” “不是吧,魏大人也来?快点进去看看!” 这样的议论声,到处都是,直到进入寻芳阁内,才发觉,寻芳阁今天的气氛和往日十分不同。 往日里,都是很热闹、喧哗,今天却显得十分压抑,一些平日闹腾的最欢的公子哥,一个个缩着脖子,不停地往角落里钻,有的趁人不注意,直接走出了大门,像是逃命般的离开了寻芳阁。 不大一会儿,整个寻芳阁里的年轻人跑了个一干二净。 寻芳阁内,程咬金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看着周围的众人,一脸嫌弃的样子,不时抱起酒坛子,往嘴里灌,偌大的寻芳阁,只能听到程咬金咕咚咕咚的喝酒声。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平日里跳舞唱歌的姑娘们,都不敢出来,寻芳阁内变得如此安静,实属于诡异。 不时有些年轻人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不是立刻拔腿就跑,就是呆滞在原地,过会儿缓过了神来,再拔腿就跑。 “不是我老程挑事,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当时在早朝上,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参奏人家,现在又跑来寻芳阁要听人家的曲子,也就你们这些文人做的出来!” “哼!” “哼!” “粗人!” “本官不屑于和你说话!” 一众文臣顿时撇过脸,虽说有些尴尬,但还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硬撑着。 “就是,你说你们一群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老爷们,来这里干什么,懂不懂音乐,会不会欣赏,也跑过来占个位置,就是因为你们凶神恶煞的,看看,现在都没人敢出来招待本官,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大老粗!” “他娘的,说什么呢,谁说舞刀弄枪就不能听曲!” 程咬金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一众大臣们怒目而视。 “就是、就是!我们当兵的怎么了!” 下一瞬间,尉迟敬德、屈突通、等一些大将,全都站了起来,对着一众文官们怒目而视。 当兵的不较真还好,要是一较真,这些文臣就软了,没办法啊,一群不讲理的大汉,打不过啊! 这些人不闹,还有些姑娘在房间里探出头来观望一下,也有一些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间,准备登上中间的台子,跳舞唱歌,毕竟这是自己的专业。 不过程咬金等人这一发飙,刚刚出来的姑娘们全都跑了回去,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太吓人了。 场面一下子陷入到了尴尬的场景,一大堆老爷们坐在寻芳阁内,大眼瞪小眼,别说听曲了,一个姑娘都没有出来。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不大一会儿,李业诩和程处默一块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傻在了原地,这是要在寻芳阁上朝的节奏吗,一眼望去,基本上满朝文武都要到齐了。 “咦?李家小子和程家小子,别跑,赶紧死过来!” 尉迟敬德“啪”的一拍桌子,兴奋地大吼道。 “喂,尉迟,这是我儿子,应该来我这边!” 程咬金不满的嘟囔道。 程处默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了自己父亲身旁,不来不行啊,现在要是不来,回到家后又是一顿胖揍。 李业诩看了看,发现并没有自己爷爷,给程处默递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尉迟叔叔,我刚才想起来,我还有任务呢,我爷爷正在家等着!” 李业诩说完以后,掉头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业诩,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程处默差点就哭了,不管这些老家伙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聚集在这里,你要留在这,还能帮自己分担点压力,这下子可好,一群大臣把视线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又不是李世民,哪承受的住啊! “哈哈哈,处默,今天你总算是给爹长脸了,看看这些老家伙们,关键时刻,他们家的小子全都见不到身影!” 程咬金“啪啪”的拍着程处默的肩膀,把程处默拍的一愣一愣的。 “父亲,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程处默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道。 眼前这一幕太过于诡异了,要是寻芳阁里的这些人,都换成他们的儿子,程处默还能接受。 在最前面,魏征和孔颖达一脸期盼,这两个人都来了寻芳阁,更让程处默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儿子,告诉爹,你们往常来寻芳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场景,怎么才能让隐娘大师出来为大家弹奏一曲?” 程咬金搂着程处默的脖子,站在众人身前环视了一圈,一副披靡天下的样子。 “爹,我真的不经常来,今天还是李业诩那小子强拉着我来的,真的不管我的事!” 程处默脸色发白,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上一次,自己在寻芳阁出事,被宇文哲赶出了特种队,降到了特种预备队,回去之后,那一顿胖揍啊。 这可是程处默这些年来,挨揍挨的最厉害的一次。 今天好不容抽空来寻芳阁消遣消遣,谁知道正和自己老爹遇到,怎么会这么倒霉。 “放屁,老子平时不稀罕管你,快点,今天也该为父威风威风了!” 程咬金对着旁边的众人呲牙裂嘴,一副你们沾光的表情。 关键是程咬金太恶心人了,寻芳阁一下子就炸锅了。 “什么玩意,我们家小子就是都知道了消息,今天没敢来,看你嘚瑟的!” “去,回家,把少爷叫来!” “快点,一定要赶到其他人之前,把家里的混账小子全都喊来!” 顿时,响起了起此彼伏的大喝声。 这些大老爷们,全都是带着下人来的,下人们还在外面等着呢,声音传出去之后,顿时散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自己的府邸冲去。 程处默看着站起身来,沉默的走向外面的魏征,已经觉得整个世界观都塌陷了。 魏征往外走,那是因为魏征家没有下人啊,就是自己来的。 “喂,儿子,快点的,趁着他们还没来,赶快去吧隐娘大师请出来,为父问你,请隐娘大师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看着其他人都去叫自己的儿子了,程咬金也着急了起来,夹着程处默的脖子,猛地一阵摇晃。 “爹,隐娘什么时候成大师了,你在说什么呢?” 程处默被程咬金夹在腋下,嗅着一股股奇特的味道,却又不敢挣扎,原本正憋了个大红脸,这下倒好,直接被吓得长大了嘴巴。 “赶快的,要是那一群小屁孩过来之前,你不给老子把隐娘请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爹,您这不是为难儿子吗,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要是没有林将军在场,隐娘是不会出手的,别和您儿子在这,就算是诸位大人的儿子都在这,也没有用啊!” “怎么,还有这个说法?怎么林哲这小子也太差劲了,是个好东西都占下了!” 程咬金嘟囔道。 “可不是吗,自从林将军来了长安城,我们这几年也没听到几次!” 程处默哀嚎道。 “这可如何是好?隐娘大师既然有这个规矩,我等可不能强迫啊!” 尉迟敬德顿时沉下了脸,道。 “哼,既然是大师,当然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也在本官的意料之中,再说,隐娘大师既然能成为皇子之师,岂是你说强迫,就能强迫的!” 阎立本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都说文人相轻,但是文人更多的还是惺惺相惜,阎立本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为人高傲,那么认同一个人之后,会更加高傲。 自己认同之人,怎么可能受人强迫。 “皇子之师?爹,你们在说什么呢,隐娘怎么可能成了皇子的老师?” 程处默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惊愕的问道。 “滚一边去,请不了隐娘大师,要你有何用,老子白白高兴了一顿!” 程咬金顿时就变了脸色,把程处默推开,尴尬的看着众人。 旁边之人的争论,程咬金也不在插嘴,而是讪讪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好了,大家还是想想怎么把隐娘大师请出来吧!” “这样,程家小子,你去把寻芳阁管事的找来,去告诉隐娘大师,本官愿意以文相会,听大师弹奏一曲,为其画上一副丹青,至于诸位大臣,就各显身手吧!” “阎立本,你真是卑鄙!” “阎大人,你这人太不厚道了,真是有违大师风范!” “就是、忒不厚道!” 阎立本的丹青之术,闻名天下,莫有女子能抵挡其诱惑,阎立本来这一手,可谓是一击击中了要害。 “呵呵,既然是大师,就不是随便能见的,诸位还是各自发挥本事,不然,今天晚上可是只有本官能听到皇子之师的技艺,到底是多么超凡,放心,明天早朝过后,本官会给大家描述一番的!” 阎立本得意的看着周围的众人,道。 现在的情况很严峻,这么多人往这里一坐,吓得人家姑娘们都不敢出来了,当然人数少一些比较好,不然吓着大师怎么办,谁担得起责任。 “要不本将给大师打上一段,本将的鞭发天下无敌!” 尉迟敬德紧缩眉头,喃喃自语,道。 “本官最近在军校给那些将士们上课,口述问题的本事倒是精进的不少,也不知道大师会不会有什么疑问!” 孔颖达站起身来,戒备的看向其他人,一丝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儿子,你爹到底会什么,快点帮爹想想!” 程咬金大急,大声叫嚷道。 “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做梦?” 程处默看着以往人五人六的长辈们,一脸的懵.逼样,连程咬金的大喊声,都没有听到。 第三百七十章魏征斩龙 魏府。 一到晚上,魏府除了书房还会点亮一盏油灯,其他的房间都是漆黑一片。 毕竟,煤油灯也不是多么便宜的东西,自然是能省就省。 只有今天晚上特殊,魏征用完晚饭后,罕见的没有读书,而是背着手离开了魏府,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大一会儿,魏叔玉在自己的房间了走了出来,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书房内。 一盏昏暗的油灯被点亮,魏叔玉在书房里来回翻找,昨天魏征的状态太过于奇怪,手里拿的那本书,也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兴趣,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要调查一番。 魏叔玉翻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在魏征书桌的最里面,找到了一本十分陌生的书。 这本书很薄,说是书,其实就是一摞纸张,被缝在了一起。 借着昏暗的灯光,魏叔玉把书拿到眼前,印入眼睑的就是三个大字,西游记! 《西游记》是什么书,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怀着这样的疑惑,魏叔玉打开了封面,看了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就入迷了,直到看到最后的章节,魏叔玉更是对周围的情况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龙王拙计犯天条,魏征魂出斩龙王!”魏叔玉还念出了声音,念得如此如醉。 长安久逢旱灾,赤地千里,黎民百姓天天逐魃求雨,就是盼不到一星半点雨水。无奈,天子李世民率领文武百官求雨,因用情诚恳,终于感动上苍,玉帝得知,传旨龙王降雨三尺。 当时旨意还在玉帝手中写着,而掌管降雨的泾河龙王化作一秀士,游历长安,被钦天监袁天罡看出本体,当时袁天罡已经测算出,第二天午时三刻有雨,城内三点,城外七点 泾河龙王一看,这不是瞎胡闹吗,自己作为掌管下雨的龙王都不知道,你在这满世界乱说,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大人物不成,两人当即对赌。 而且是人头赌,谁输了,就要砍下自己的头。 没成想,袁天罡的推测之术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泾河龙王刚一回到自己的龙宫府邸,玉皇大帝的圣旨就到了,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辰时布云,巳时行雷,午时下雨,未时雨停,雨点与袁天罡所说一点不差。 泾河龙王为了赢得赌约,于是私自篡改雨薄,把城内三点改为七点,城外七点改为三点。结果,城内普降暴雨,淹死许多黎民百姓,城外却只落三点,田地依然干旱,禾苗枯死,庄稼颗粒无收。 原本的好事变成了灾难,这可是天怒人怨之事,魏征疼惜百姓,怒不可遏,直指上天,就在李世民再次摆下祭坛,准备祭天之时,魏征将祭坛全部砸毁,仰天大骂。 而就在这一瞬间,魏征的灵魂离开了肉体,恍惚间来到了一处比太极殿还要宏伟的宫殿,宫殿之上坐着一位帝王。 魏征到来后,被周围两列的大臣口称武曲星,应呵斥大胆,毁了玉帝的祭坛,而魏征却把怂对李世民的那股劲头全都拿了出来,把周围的大臣和龙椅之上的帝王,怂的一愣一愣的。 结果,不知何时,魏征只觉得身体一阵轻飘飘的,再次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家里,身边多了一道圣旨和一把宝剑。 魏征打开圣旨一看,原来玉帝调查了此事,所以命令魏征,处斩泾河老龙,以儆效尤,以正天规。 泾河老龙情知不妙,极为恐俱,立即进宫乞求李世民保命,李世民这个人好面子啊,连神仙都求到自己身上了,大手一挥,免去死罪。 第二天李世民开始行动,请执行斩首的魏征丞相进宫下棋,行刑时刻已到,李世民手里的黑子就是慢悠悠的,魏征无计脱身,末了,伏案酣睡,李世民一看你睡着了,就放心了。 谁知,魏征的灵魂手持玉帝赐予的宝剑,去了行刑台,在梦中斩泾河老龙。顷刻,血淋淋的龙头滚人皇宫。 事情还没完,泾河老龙化成鬼魂,埋怨李世民不讲信用,整天晚上来皇宫闹,闹得李世民苦不堪言,没办法,秦琼、尉迟敬德,守前门,魏征手持宝剑守后门。 泾河龙王一看到魏征严肃的模样,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结果真的不敢再来了。 自此,民间又有了三位守护门神,双门神、秦琼、尉迟恭、单门神是魏征! 魏叔玉一边看着一边读,读完之后又从头看,这一回是一边看着一边感慨。 “这到底是谁写的,我家老爷子成了武曲星,依然那么刚正不阿,为了黎明百姓连玉帝都敢怒怂,要不说老爷子怎么那么痴迷!” 魏叔玉嘬着嘴,又把书翻了回来,“我爹是武曲星,那我不成了武曲星的儿子,等等,这该不会是林哲写的吧,怪不得我爹忽然要宴请他,这本书要是流传了出去,那我爹真的是名传天下了,滋滋,这马屁拍的!” “怎么,这马屁拍的不对吗!” 下一瞬间,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传来,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阴森。 “当然对了,就是太玄乎了些,这林哲也真是够有才华了……了……” 魏叔玉说着说着,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周围还有人说话呢! 默然转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手里的这本西游记顿时掉在了地上。 “哗啦!” 书页在半空中翻舞,在寂静的书房里传出了极大的声音。 “爹……爹你怎么回来了!” 魏叔玉死的心都有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不是坑人吗! “怎么,你也会梁上君子这一套了啊!” 魏征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书,一阵心疼,按照李世民的话说,这可是初稿,是非常有收藏价值的。 “爹,儿子不是因为关心你嘛!” 魏叔玉哭丧着脸,后背一阵发紧。 “还关心为父,为父看来是太长时间没有教训你了,把手伸出来!” 魏征耸拉着脸,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根戒尺,这根戒尺是在一处角落里翻出来的,上面布满了灰尘。 魏叔玉真的哭了,这都多少年没挨过戒尺了,怎么这根戒尺还留着呢,这根戒尺小时候就一直是噩梦啊。 随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在书房里响了起来,反正是自己儿子,只要不打残了,没什么好心疼的。 打着打着,忽然间魏征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回来的目的,光打着痛快了,把正事都忘了。 魏征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算了算时间,早就宵禁了,魏征在看着魏叔玉委屈的样子,心里更加气愤。 “让你闲着没事跑到老子书房偷书看,还找什么担心老子身体的借口,老子让你耽误事!” 魏征大的更加起劲,直到天边泛起了一道白芽,魏征气喘吁吁的在书房里走了出来,依然一副不解气的样子。 不过天色已经变亮,魏征还要去上朝,魏叔玉的痛苦生活也算是结束了。 魏征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官服,做着府里唯一一辆破马车,向着玄武门的方向行驶而去。 魏征走后,魏叔玉踉跄的在书房里走了出来,左手上一片肿胀,看上去比右手大了许多。 “林哲啊林哲,我可是让你给害死了!” 魏征这一整天都绷着脸,因为昨天他离开了寻芳阁,就本能的认为其他人都感受到了隐娘大师音乐的魅力。 这些大臣昨天在寻芳阁吃了闷亏,也没有刻意提及,尤其是阎立本,原本阎立本是信誓旦旦的,毕竟自己这绘画手段,在长安可是十分收人追捧的,是个女人就无法拒绝吧。 不过阎立本确实是不知道隐娘和宇文哲的关系,程处默稍微提点了几句,阎立本立刻就垮了,一副画百万两,好像还真没有必要稀罕自己的画。 结果一大群大臣,全都吃了憋,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寻芳阁。 这些大臣当然也没脸到处说自己吃了憋,魏征也不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没听到,导致上朝的时候,这些大臣全都耸拉着脸,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李世民看着站在大殿的众位大臣,纳闷的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一个劲的盯着这些人猛看,这些大臣也是心情不忿,史上最短时间的朝会就在今天诞生了。 李世民散了朝会之后,心里觉得特别纳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心里有了事情,做什么都没滋没味的。 最终,李世民一狠心,也不再御花园休息了,带着王德向着宇文哲的小院走去。 此时宇文哲正站在小院的中央,明天才是开始再次上学的时候,宇文哲原本应在在屋子里完成最后的写作。 在小院里,李愔带着李治和李贞,恶狠狠的看着身前的宇文哲,大有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立刻扑上去咬你的感觉。 宇文哲和眼前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在他们心里的信任感会下降,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老师,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最终,还是李治心疼宇文哲,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师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和往常一样,那是为师给你们的课程,怎么,你们什么也没有学到吗!” “够了,这些都无所谓,我们今天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愔小手一挥,异常激动,道。 “哦?连老师都不叫了,你觉得那么委屈吗?” 宇文哲看着情绪越加激动地李愔,表情也认真了起来,道。 “我问你,你为何要把清河当成赌注,就算你会赢,也不可原谅,谁敢保证你就一定能赢,你要是输了,清河怎么办! 像你这种人,打着上课的幌子,肆意妄为,本王为什么还要叫你老师!” 李愔大声咆哮,小脸涨红,稚嫩的眼神里散发着凶狠、执拗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一章魏征宴请 “哼,你们以为为师输了,就会把清河教出去吗?笑话,当时为师带了一队禁军将士,就算为师输了又如何,大不了随后对你的考验不进行就是了,仅凭一些赌坊里的小混混,他还能在为师的手下把清河留下来不成!” 宇文哲冷哼,道。 “老师,那你不成了言而无信了?”李治顿时露出了一副疑惑的样子,小眉头皱在了一起。 “老师,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样确实是能给清河有个交待,可是不是违背了您教育我们的原则!”李贞道。 “当今天下,无论对谁都要言而有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们的父皇,为师就是想让你们知道,就算是言而有信,也要分对谁,现在可曾明白!” 听到了这句话,禁军小院外,顿时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响声,宇文哲奇怪的转过了头,顿时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 而李治和李贞,正在埋头苦思,李愔已经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眼神里的执拗已经转变成了兴奋。 “老师……” 李愔开口,道。 “现在知道叫我老师了!” “老师,学生……” 李愔急忙解释,道。 “好了,你今天来质问为师,为师心里更加高兴,跟为师进来!” 宇文哲拍了拍李愔的肩膀,随后走进了屋子里。 李愔进跟着宇文哲身后,李贞和李治留在院子里,还在紧缩着眉头思考着,宇文哲话,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深奥了些。 进入到房间内,宇文哲走到了书桌后面,拿出了一摞稿子放在了李愔的身前。 “你这一次做的很好,为师很满意,这是奖励!” “西游记从开始到二郎神大战孙悟空的所有稿件吗?” 李愔的眼神顿时就亮了,道。 “呵呵,这是从开始,一直到孙悟空破出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不但炼出了火眼金睛,而且把整个天宫搅得一团乱!” “行了,老师,千万别在往下说了!” 李愔露出了一副急切的表情,渴望,却又强行忍耐着。 真可谓了那句话,世人全都怕剧透,剧透死全家啊。 “愔儿,以后为师在写出西游记的后续,你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这也是奖励的一部分!” 宇文哲笑了笑,道。 “真的?这一次不会是!” “为师定然言而有信,对自己的学生,和对那些混混可不能相提并论!” “太棒了!” 李愔拿起稿子跑出了院子,李治和李贞依然皱着眉头,在那里思考着。 “李治、李贞,快看,老师又写了新稿子,孙悟空要打翻了天宫了啊!” “是吗!快点看看!”李治抬起头,催促道。 “好吧,先给你看,你快点啊!” 李愔把稿子递给了李治,随后拍了拍李贞的肩膀,“喂,老八,还想什么呢,你要是不看,李治看完以后,为兄可就不让着你了!” “不行,李治看完我看!” 李贞顿时反应了过来,也不再去思索之前的烦心事,跟着李愔和李治跑出了院子。 “呵呵,说来归去,还是小孩子,现在想不通没关系,慢慢想,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宇文哲随后走出了小屋,出了院子门口,四处看了看,“咦?怎么走了?” ………………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课程,数、理、化,因为都是一群小家伙,宇文哲讲的也是最浅显的知识,比如数学,阿拉伯数字出现就,就让这些孩子们很难才接受。 毕竟是突兀的出现新事物,不过,每个人的接受能力也显现了出来,这三节课,最为出色的还是李慎,李慎虽说年纪小一些,但是接受能力比十岁的李愔都强。 御花园,体育课的专用场地。 一群小家伙们,聚在这里,全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皇子们倒也干脆,手里不是拿着小人儿书,就是拿着西游记的稿子,一会儿抬起头来发发愁,一会儿接着低下头看手里的东西。 公主们不一样,更像表现自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三天了,都已经三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老师的这个任务好难啊!” “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要在过年准备一个节目表演给父皇,表演画画行吗?” “不行呗,画画算什么节目,难道让一大群人看着你在哪玩木炭笔啊!” “这样吧,我们去找老师,让老师教我们乐器,唱歌怎么样,还可以让老师和我们一起唱!” “对啊!下一次音乐课,我们就和老师说,只是老师就能进攻待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办?” 一群小女孩,说着把视线转到了城阳公主的身上。 “好了,我去找母后商量商量,把老师接到宫里住几天就是了!” 城阳点了点头,把一个外人接到后宫居住,还真得正牌皇后点头才行。 最终,公主们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看着还在研究小人书的皇子,也抛出了一个个挑衅的眼色。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城阳回到了太极殿,对长孙皇后提起了这件事,长孙皇后并没有拒绝,很快写了一道懿旨,向着寻芳阁送去。 要说寻芳阁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每天的生意更加火热,而且,就算没人管着,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赶在寻芳阁闹事。 一道懿旨送到了隐娘的屋子里,隐娘看着这道懿旨,坐在这里愣神,这种神情一般都是发生在想念宇文哲的情况下。 懿旨里并不是直接命令隐娘去宫里居住,长孙皇后可不像是李世民,不知道问一问其他人的意见,完全是邀请,也给了隐娘拒绝的余地。 不大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莫轻语走了进来,看着神情呆滞的隐娘,脸上露出了一副疼惜之色。 “隐娘,师叔已经腾出了空,现在正在通达茶楼等着呢!” 莫轻语摸了摸隐娘的秀发,道。 “师叔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隐娘抬起头,眼神里显得有些茫然,挣扎。 “师叔知道了你有了进宫居住一段时间的机会,也许会有所嘱托吧,师叔并没有告诉我的意思,所以,你要亲自去一趟通达茶楼才是!” “嗯,我也感觉到了,那股势力极为神秘,好像无处不在,就连现在的寻芳阁里,也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股势力的时候,师叔在通达茶楼经营多年,最起码,通达茶楼里是安全的!” “那好吧!” 隐娘点了点头,随着身体站起,脸上的神色完全转变,出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种神情从未在隐娘的脸上出现过,如此突兀的表现出来,莫轻语在一旁看的极为不适应。 中午刚过,宇文哲还在自己的禁军小屋里埋头苦写,一道敲门声响了起来。 宇文哲有些纳闷,一般这个时间是没人来打扰他的,就连高阳也知道他的时间太紧,要在年前完成这部史诗级巨作,所以强忍着几天都没过来。 “难道是李世民那老货又回来了?” 宇文哲想到此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需要藏起来的稿件,这才开门,走出了小院。 “咯吱……” “魏叔玉,怎么是你?” 小院的木门被打开,宇文哲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林兄,小弟实在是没办法,你总是闷在皇宫里,小弟在宫外找不到,只能请旨进宫了啊!” 魏叔玉拱了拱手,满脸苦笑。 “哦?不知魏兄找本将有什么要事吗,你的手怎么了?” 宇文哲更加疑惑,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兄,小弟的手就不要再提了,小弟今天来此,是为了邀请林兄去府上作客!” 魏叔玉赶紧把手放在了背后,不能说啊,关键是太丢脸了,那么大的人,都已经是四品官员了,还被打手心,还被打肿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同辈的人笑死。 魏叔玉可不像程家那哥俩那么脸皮厚,魏叔玉在性格上和魏征还是很像的。 “作客?” 宇文哲顿时流露出了深深的戒备之意,“魏兄,本将见到魏大人,可就是浑身发凉,至于作客……” “林兄,千万不能拒绝啊,不然小弟就惨了!” 魏叔玉看着宇文哲抵触的样子,心里也明白是什么原因,长安哪个人不怕自己父亲,就连那些同辈的大臣看到魏征都躲着走,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年轻。 更何况,双方之间还有些小摩擦,当初宇文哲可是把魏征给气的吐血了。 此时,魏叔玉心里甚至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怨念,你说你写什么西游记啊,写就写吧,为什么把自己的父亲也写到里面,还写的那么高大上。 “这有关系吗?” 宇文哲疑惑的问道。 “父亲可是下了死命令,不然小弟也不会找到皇宫来了!” “看来还真是如此,那好,本将就和你走一趟!” 宇文哲点头同意,到了这个地步,若还是拒绝,就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宇文哲居住的地方,虽说还没有到后宫的范围,但是距离后宫也是十分接近的,能够直接找到这里,足以说明诚意。 不说别的,宇文哲在此地居住,已经与礼制不符,一个大男人住在皇宫,怎么看都是不合适的。 这件事长孙无忌曾经在私下里提及过一次,不过李世民并没有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目的,宇文哲反正是住下来了。 不但住了下来,还在皇宫里混的风生水起,教室里说把嫔妃们请出去就请出去! “太好了,林兄,我们这就出发吧,家父还在家里等着呢!” 魏叔玉可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任务完成,右手全是保住了。 “这么早,这才刚过中午?” “林兄,拜托了!” “那好吧!” 宇文哲惊讶,不过看着魏叔玉一副可怜的样子,还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这可怜的孩子,在家里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啊。 宇文哲带着疑惑的心情,跟着魏叔玉一块离开了皇宫,向着魏府走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赴宴 立政殿,李世民用完膳之后,正悠哉悠哉的看着李治做功课。 最近一段时间,李世民过的还是十分舒心的,最舒心的还是自己孩子们的变化。 “观音婢,平时你要多开导开导林哲,高阳老是留在皇宫也不是长久之事!” 李世民突然来了那么一句,长孙皇后正看着手里的西游记,对于李世民的话,反应的有些迟钝。 “陛下刚才说的什么?” “朕说让你多劝一劝林哲,什么时候把高阳娶回去,郑善果在都护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点好消息也传不回来,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吧!” “陛下是心里不踏实吧,什么时候林哲娶了高阳,才能真正信任林哲……” 长孙皇后放下了手里的西游记,严肃了起来。 “没错,什么时候他娶了高阳,朕什么时候放他出宫,回曹府!” “林哲娶了高阳,长乐也好死心,一切都迎刃而解,甚至哲儿在身份上的顾虑,都可以忽略不计,陛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他留在皇宫内吗?” 张玲珑站在长孙皇后的背后,给长孙皇后揉着肩膀,李世民也没有背着张玲珑的意思。 张玲珑听着两人的谈话,手下不由的慢了下来,心里不停的起伏。 长孙皇后声音落下,李治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模仿着宇文哲平时耸肩的模样,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继续研究起自己的作业。 “哼,朕这是在保护他,林哲锋芒太露,朕把他放在宫里,就是一种表态,等林哲娶了高阳,自然就不需要了!” 李世民被长孙皇后说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行了,就你理由多!” 长孙皇后瞪了李世民一眼,“臣妾当然会劝哲儿,不过,到时候玲珑要和高阳一起嫁,要是有那个老家伙不开眼的阻拦,你自己解决!” 长孙皇后拍了拍张玲珑的手背,以示安慰,谈到宇文哲的婚事,张玲珑就是必须要谈到的,严格来说,若不是因为高阳是公主,就算要嫁,也得排在张玲珑的后面。 “放心吧,到时候你收玲珑丫头作为义女,以公主礼仪出嫁!” 李世民对着张玲珑柔和的笑了笑,道。 “玲珑谢陛下恩典!” 张玲珑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心情,走到前面,跪伏了下来。 “好了,玲珑丫头,这是你应得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现在每天来到立政殿,要是看不到张玲珑跟在长孙皇后身旁,心里就一阵发慌,全都是让长孙皇后的几次犯病给吓出来的。 张玲珑完全是凭借着自己不可取代的能力,以这种特殊的身份,在后宫获得了一席之地。 “以公主的身份,这不是相当于一起嫁出去两位公主吗,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长孙皇后疑惑的看着李世民,最终只是在心底闪过。 李世民也看出了长孙皇后欲言又止模样,赶紧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娘娘,玲珑想去找林哲!” 李世民走后,张玲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高阳是公主,就是横埂在她身前的一座大山,即便以后也嫁给了宇文哲,也得看人家脸色行事 不过像今天这么一来,以后和高阳的地位就完全平等了,心情激动,你一时间就想去宇文哲身边,即便什么也不说,也是好的。 “去吧,顺便问问,给稚奴留的任务,要怎么办才好,他们这么小的孩子能表演什么节目,这两天都快把稚奴愁坏了!” 长孙皇后柔和的笑了笑,道。 “放心吧!” 张玲珑闻言,嘴里回答着,已经向着外面跑动了起来。 “陛下这是要借助玲珑的嘴,给哲儿施加压力,赶快把高娶了,只要娶了高阳,即便他真是陛下所想的那个身份,到时候也能堵住众位大臣就嘴了!” 看着张玲珑离开的背影,长孙皇后喃喃自语。 张玲珑跑来的时候,正赶上魏书玉感谢宇文哲同意赴宴,两人正要离开皇宫。 对于魏书玉怎么会在这,张玲珑同样感到好奇,毕竟两人之间的交集,最多也就是当初在渭水河上,说了几句话。 知道宇文哲是去魏府赴宴的时候,张玲珑顿时显露出一副警觉的状态看着魏书玉的眼神顿时由疑惑转变成了威胁和警告。 在长安那么多年了,就没听过魏征宴请过谁,更别说还如此郑重其事的宴请一个小辈。 即便宇文哲官职高怎么样,小辈就是小辈,岁数摆在这呢。 最终,张玲珑和宇文哲一块去魏府赴宴,魏书玉苦着脸,不答应不行啊,人家张玲珑是宇文哲的未婚妻,地位又如此特殊,要是不答应,得罪人可就得罪的海了去了。 只不过多一个人,那么以后勒紧裤腰带半个月就能半的晚宴,就得勒紧裤腰带整整过一个月就啊。 “高兄,下个月发奉银之前,只能去靠你打打牙祭了!” 一路上,对于宇文哲和魏叔玉在一块行动,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魏书玉一路都在嘟囔这一句话,别人也听不清,张玲珑的眼神更加戒备,就像魏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 确实,魏征的府邸,对于长安城这些年轻一代来说,就是龙潭虎,不要说来府里了,就是在周围逛逛也不敢,唯恐被魏征撞上。 来到魏府之后,魏书玉直接推开了大门,把宇文哲二人请了进去,魏征在书房里正等着,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魏征对于这一次宴请宇文哲,还真是无比重视,大门打开的生意刚一响起,魏征就走出了书房,迎了出来。 “晚辈林哲,见过魏大人!” “玲珑见过魏大人!” 宇文哲见状,赶紧上前行礼,道。 以宇文哲现在的官职,自称末将就不合适了,自称本将,好像多少会显得有些强势,毕竟自己的确是小辈,这一路上,宇文哲一直在思考,自称晚辈现在看来但是最为合适的。 “好,贤侄不必多礼,玲珑姑娘有礼,没想到玲珑姑娘也能赏脸,平时定要多家走动啊!” 魏征看到张玲珑后显得很高兴,现在谁都知道整个长安医术最好的不是御医院,而是张玲珑。 谁还保证自己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一个好医生,在关键时就是救命的,张玲珑现如今在长安的价值,那可是相当高。 “魏大人过奖了!” 魏征的热乎劲让宇文哲十分不适应,之前不是还把你气的吐血了吗,怎么转变如此之大。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状态的魏征还真是有一种让人接受不了的感觉,心里不由得更加戒备。 “叔玉,带着玲珑姑娘去后院,叫你母亲待客,贤侄,你我去书房一叙!” 魏征向前走了两步,拉着宇文哲的手,迈步向着书房内走去。 直到书房的们被关上,张玲珑还仿佛如坠梦里,“魏叔玉,你确定这是魏大人?” “如果不是那晚看到了那本书,我也会有这种疑问,张姑娘,请吧!” 魏叔玉苦笑着点了点头,引领着张玲珑向着后院走去,卢氏对于张玲珑的到来,显得十分惊喜,拉着张玲珑就不放手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魏叔玉才算是彻底放下心,随后,提着一壶茶水,走进了书房。 “啪!” 书房内,一枚白子落下,魏征极为好奇的看着宇文哲,看的宇文哲一阵尴尬。 你说玩什么不好,刚一进来,就非得拉着玩围棋,盛情难却,玩就玩吧,你这种王之蔑视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宇文哲手持黑棋,看着身前这幅黑白交错的棋盘,真是下在哪里都不合适,还没一刻钟呢,胜负就已经确定了。 “贤侄,以你的谋略,下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不可思议!” 魏征捋着胸前的胡须,一副感慨的样子。 “魏大人,晚辈对于围棋,是在是不甚精通,不如你我来一盘象棋?” 宇文哲心里十分的气恼,你赢就赢吧,干嘛还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简直比李世民还要刺激人。 “哦?原来贤侄擅长象棋,那可真是太好了,叔玉,把为父的那一副白玉象棋盘拿出来!” 魏征顿时来了兴致,大声说道。 “林兄,家夫的象棋技术,在长安城无人能敌,你好是考虑清楚!” 魏叔玉急忙劝解道。 “魏老弟不必多言,拿来就是!” 宇文哲的痞劲也上来了,不知为了什么,就是不想在魏征面前认输,前世的时候,围棋在于大众之中,受面要小一些,比不过象棋。 围棋最注重的,是计算能力,可是象棋,才最考量人的谋略。 毕竟,象棋就是脱胎于战争,而且是楚汉相争的绝世大战。 在前世的部队上,象棋是宇文哲最长玩的游戏,而且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一些侵淫多年的老首长,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大一会儿,魏叔玉拿来了一副白玉棋盘,棋子都是玉石制作而成,这么贵重的物件出现在魏征的府上,实在是有些奇怪。 “林兄,这还是当年太上皇赏赐的,父亲因为一直找不到对手,就放了起来,前年陇右之地旱灾,家夫为了捐款,基本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卖了,就是这一副象棋,一直没舍得!” 魏叔玉把棋盘摆好,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了后面。 宇文哲闻言,心中感慨,之前的一些怨念也消退了一些,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战意。 两人都是寻不到对手的寂寞之人,既然相遇,当然要一解寂寞。 宇文哲手里摸着棋子,棋子上冰凉的触感传进脑海,不由暗自赞叹,真是好东西,还有促人冷静的功效。 “啪!” 宇文哲手持红棋,第一手,飞相。 这一手,让魏征顿时皱起了眉头,俗话说,臭棋乱飞相,但是,如果到了高手的手里,这句话正好相反。 两人都还不知道对方的棋力如何,魏征显得十分谨慎,摸着自己的棋子,掂量了一番,才把炮放在了当头的位置上。 第三百七十三章陋室铭 “啪啪啪!”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想让,棋子碰撞棋盘,发出清脆的响声,渐渐的变得极为规律,像是弹奏出的乐曲般悦耳。 魏叔玉在一旁看的是如痴如醉,真是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父亲如此难堪的样子了。 记得上一次,还是自己父亲和房玄龄来了一局围棋,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不肯认输,却让人家杀的片甲不留。 为此,非得拉着房玄龄玩了两局象棋,赢了回来,这才作罢,也就是那一次,魏征象棋的能力才广为流传。 毕竟,以房玄龄的能力,象棋也是很强的。 不过眼前这一幕,和当时的情形如此相像,魏征极力想翻盘,奈何就是棋差一招,就是被压着打。 这个时代,象棋的受众程度,远远不如围棋,魏征代表着象棋最强的技术,还是输给了宇文哲一些。 不过宇文哲可是解气了,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赢起来才是最痛快的。 比如当初和李靖的演习,赢了李靖之后心中产生的骄傲、自豪的感觉,是他经历这所有的战争,都无法取代的。 魏征也和自己较劲,两人一直下到天色渐暗,张玲珑来到书房外敲了敲门,卢氏已经准备好了晚宴。 没办法,魏府一个下人也没有,卢氏还在忙乎着,张玲珑敲了敲门,把耳朵贴在门口上听了会,心里实在是担心。 这一下午,张玲珑陪着卢氏聊天,一起准备晚宴,心里就没踏实过,想想就觉得可怕,就算是李世民和魏征在一块待得时间长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咯吱……” “啪!” 魏叔玉打开门,把张玲珑迎了进来,此时宇文哲正落下决定性的一子,将军,死棋! 这一次,换成宇文哲一副披靡天下的样子,给魏征来了个王之蔑视。 “这是什么情况?” 张玲珑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摸不着头脑,好像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魏征看着棋盘沉默了良久,最终,魏征抬起头,“叔玉,去,把围棋拿来!” “额,魏大人,晚辈也饿了,您看是不是……” 宇文哲撇了撇嘴,自己可不是受虐狂。 “魏大人,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喊我们过去呢!” 张玲珑赶紧给宇文哲解围,道。 要不说还是自己人心疼自己人呢,宇文哲顿时给张玲珑挑了一个夸赞的眼神。 张玲珑笑盈盈的,看的魏征一阵憋气。 “罢了,先去吃饭吧!” 张玲珑既然已经发话了,魏征也不好意思在阻拦,只能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在魏府的客厅,卢氏正在忙碌的端着饭菜,魏府里就这几间房,对于长安城里的生活水准来说,连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比不上,能有几间房,也是因为身份的原因。 卢氏也是大富人家出身,而且是相当厉害的富贵人家,范阳卢氏,七大姓之一,从富贵人家的娇娇女,跟着魏征过这种清贫的日子,绝对是不简单,值得尊敬的女人。 进入了大厅之后,众人各自落座,这些饭菜都是常见的家常饭,但却是卢氏亲自动手,比起别人饮宴的大酒大肉,自然显得很寒酸。 “林兄,在下家中简陋,而且……” 魏叔玉显得有些尴尬,虽然对于他来说,已经十分的丰盛,但是比起宴请之人的身份,还是十分寒酸的。 但是宇文哲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不像是在程府,程咬金直接就拿着酒坛子灌,没人劝酒,就像是在自己家里般的感觉。 听到魏叔玉的话后,宇文哲沉默了来,手中的竹筷子也放在了桌面上。 “夫人,晚辈想为您写词!” “好事啊!” 卢氏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饭也不吃了,直接向着书房跑去。 不大一会儿,笔墨纸砚全都抱来了,要是按照魏征以往的脾气,吃饭的地就是吃饭的,连话也不能多说,不过宇文哲写的词,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的到的。 卢氏拿了一张宣纸,铺在了饭桌上,看的魏征一阵气闷,这时的宣纸极为贵重,魏府的纸,还是朝廷按时供应,自己买不起,自然要爱惜着用。 也就是卢氏,要是魏叔玉敢拿着宣纸铺在饭桌上,估计右手也保不住了。 张玲珑见状,极为懂事的站起来走到宇文哲身旁,开始磨墨。 很快,宇文哲手中的笔停下后,魏征有些着急,想要站起来看看,却又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急躁。 卢氏拿起来,看着这首词,最终又感叹般的看了魏征一眼,这一眼看的魏征心里更加痒痒,不过卢氏已经把这首笔收了起来。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宇文哲的胃口。 宇文哲一边吃着一边恭维,着实吃了不少,最终,在承诺出一副肖像画之后,卢氏更加欢喜,原本就一个劲的往宇文哲的碗里夹菜,结果到了后来,夹菜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魏叔玉在一旁看的眼泪汪汪的,平时自己爱吃的菜,基本上都到了宇文哲的碗里。 晚饭后,魏征又带着宇文哲回到了书房,这一次魏征把魏叔玉也给关在了外面,显得神秘兮兮的。 宇文哲有些紧张,直到魏征拿出了那本西游记放在身前,指着自己斩龙的那一章,宇文哲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会有今天的宴请。 看着魏征如此急切的表情,宇文哲心中一动,古人对于名声,看的尤为重要,连魏征也不能免俗,那么,要是想要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源,就有了更为直接、有效的方法。 人物传记写不了,但是有一本风靡一时的《隋唐英雄》,可是真是存在的。 若是这本隋唐英雄一出现,把在朝的官员捧一捧,那效果,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 想到此处,宇文哲也略显兴奋了起来,对于魏征热切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紧张。 “贤侄,你说我是武曲兴星下凡,这可是真的?” “魏大人,这是晚辈心有所感,冥冥之中感应到的,至于真假,晚辈还真的不直达!” “冥冥之中的感应!好啊,本官为天下百姓从来未曾低头,原来是有原因啊,原来这是本官的使命!” 魏征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古人对于玄乎之事,一直都是十分相信的。 宇文哲看着魏征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马屁拍的对劲,总会有十分好的效果,当然,得拍的对劲才行。 宵禁之前,宇文哲和张玲珑离开了魏府,因为长孙皇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所以张玲珑更加要寸步不离,尤其是晚上。 为此,即便是玄武城门已经关闭,还是有一队禁军将士在城门外等着张玲珑回来。 宇文哲和张玲珑离开后,魏征心急火燎的回到了卧室,卧室里还点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卢氏坐在床边上,看着手中的宣纸,眼中竟是迷茫的深色。 “夫人?” “老爷,妾身嫁于你,曾经心里十分怨恨,直到此时,还是有着些许的埋怨!” 卢氏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了淡淡的泪光。 “夫人,你这是何苦……” 魏征对于卢氏的心情,十分理解,魏征是古板,但是心里的敏锐,也不是谁都能比的上的。 人家一个大小姐,从小娇声惯养,嫁给自己后,却要忙碌于家中的事物之中,好几间房的家务都要抗在肩膀上,而且一忙就是这么多年,任谁都会委屈。 整个长安城,有哪家的官太太是这样的,别说魏征已经官至宰相,就说一个县令家里,也会有佣人啊! “老爷,不过在今天看来,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一生富贵又如何,总会烟消云散,而我们魏府,会在世间流传,一直流传下去!”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哲到底为你写了什么?” 魏征心里感动,但是却越发的惊奇,道。 “呵呵,你不是写给妾身的,这是写给你的,林哲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啊!” 卢氏把手里的宣纸递给魏征,魏征下意识的接过,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魏征看着这首词,久久的愣在了原地,在这一瞬间,眼眶里变得湿润了。 自己身为一朝宰相,却做到了如此程度,虽说是为的天下百姓,但是若得到人的肯定,那种心情当然是令人兴奋的。 在这一瞬间,魏征在心底产生了一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自己的知己,竟然是林哲? 想到此处,魏征自嘲般的笑了笑,把这首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老爷,林哲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这首词不应该被埋没在府里!” “是吗?”魏征有些意动,表情变得复杂、纠结。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所欲求,即便这个人是魏征,同样如此。 无欲则刚,只是存在于理想世界之中。 与此同时,在寻芳阁的屋顶上,两道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冲进了夜色里。 这两道身影在空中飘舞,每一次只是轻轻点着屋顶,就能滑翔出十分远的距离,在夜色的掩盖下,若不是盯着天空猛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即便看到了,也会一闪而过,当成一种错觉。 很快,这两道身影站在了通达茶楼的屋顶上,通达茶楼有两层高,是周围最高的建筑物,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情形。 这两道身影在房顶上沉默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屋檐下,一处窗户被打开,屋子里是一片黑暗,仅能从淡淡的月光中,看到是一位很胖的人,站在窗户的后面。 窗户被打开后,屋顶上的两道身影通过窗户,进入到了屋子里。 窗户被关上,直到此时,才有一点淡淡的光,在窗户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一包药粉 “没有被人跟踪到吧!” 还是那个包间,金昌永大腹便便的坐在椅子上,声音压的很低,道。 “放心吧,师叔,我和师妹的身手,可不是谁都能追的到的!” 解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莫轻语笑嘻嘻的说道。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最近,我们的势力在长安城生存的越加艰难,有很多已经被迫撤离了,你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金昌永看着莫轻语轻浮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师叔,有那么严重,就是你说的,最近冒出来的那个神秘势力?” 莫轻语惊讶的问道。 “没错,这个势力隐藏的太深了,我原本想查清这个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根本就无从下手,看不见,摸不着,却感觉的到,简直太让人感觉恐惧了!” 金昌永道。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莫轻语道。 “好了,只是怀疑罢了,也许这个势力和林哲有关!”金昌永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旁边,又侧耳倾听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看着金昌永仿佛惊弓之鸟般的表现,莫轻语更加惊讶。 “看来只能让隐娘去探探消息,不过,这样就会增加暴露的危险,林哲这个人太谨慎了!” “行了,这件事先放在一旁,不着急,我们的势力已经停下了动作,暂时非常安全,现在隐娘的首先任务,要专注皇宫里!” 金昌永看向隐娘,道。 “难道要直接刺杀李二?要是没有好的对策的话,就算是成功了,也不能全身而退,现在皇宫里的禁军,比以前难缠了不少,都是林哲给训练出来的!” 莫轻语愤恨的说道。 “想什么呢,先不说李二自己的本事,就是他身旁时刻跟随的王德,就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刺杀李二是根本不可能的!” 金昌永瞪了莫轻语一眼,道。 “除了刺杀李二,皇宫里还有什么值得做的!” 莫轻语后退了两步,抓住了隐娘的手,对于金昌永卖关子表示不满。 隐娘一直在沉默,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烛光到了这里已经十分微弱,微弱的看不清隐娘的表情。 “李二这个人太过于精明沉着,自从他登上皇位,四海升平,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无法刺杀李二,但是可以让李二悲愤,失去理智!” “让李二失去理智?他可是一国之君,当年连弑兄都干的出来,让他失去理智,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对于李二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金昌永沉着了一番,抬头看向隐娘,道。 “最重要的人……是……” 隐娘豁然抬头,道。 “没错,就是长孙皇后,而且,现在长孙皇后还怀着他的孩子,若是长孙皇后发生意外,那么李二必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到时候长安一乱,对于师姐在陇右的任务,也会有极大的帮助,长安是根,根若动摇,陇右总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乱中取粟!” 金昌永肯定的说道。 “那么隐娘如何全身而退?” 莫轻语对于如此危险的任务十分抵触,道。 金昌永对于莫轻语的小情绪,丝毫没有理会,而是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师叔,你是不是疯了,想要给长孙皇后下药,还不如去刺杀李二,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张玲珑现在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所有的吃食,都是张玲珑一手安排,况且,就算能够下药,难道就能逃得过张玲珑的眼睛?” “师姐,你不是毒药,对于人体无害,而且味道清香,就像是胭脂味,张玲珑不会察觉的!” “不是毒药?” “是啊,不是毒药,对正常人无害,所以隐蔽,但是对于孕妇……” 隐娘的声音变得越发寒冷,这股声音里所携带的杀意,让莫轻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若是孕妇长时间闻到这种味道,在生产的时候,必然会促使孕妇发成难缠,大人、孩子,全部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错!” 金昌永点了点头,以长孙皇后的性格,定然会保全孩子,神不知鬼不觉,李二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师叔,你和师傅到底有什么打算?”莫轻语沉声道。 “大唐太平静了,只有烽烟四起,天下大乱,我们积攒的力量才能爆发,到时候群雄逐鹿,才是我们夺回一切的开始!” 金昌永难得有了些激动,激动的声音都产生了些颤抖。 “歌儿,你有什么问题吗?” “师叔,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林哲怎么办?” 隐娘又回到了那个娇弱、害羞的隐娘,刚才在那一瞬间暴露而出的杀意,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自从林哲来到长安,我们就失去了太子这道棋子,这是莫大的损失,林哲为李世民做的太多了,如果在我方起事的时候,你还不能把他拉拢过来,那么,他将是第一个被消灭的,歌儿,你知道,我们有这个能力!” 金昌永寒声道。 “师叔,以林哲的性格,他……” 莫轻语脸色浮现出一片挣扎,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歌儿,你师父应该和你说过,你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就已经注定,千万不要被儿女小节迷惑了你的眼睛!” “放心吧,师叔,在那之前,我会把林哲拉过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隐娘点了点头,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在隐娘的胸口处传递而出。 这一道呼吸声极为浑厚,最终化成两道白气,在隐娘的七窍中冒了出来,就仿佛传说中的三花聚顶般神奇。 “隐娘,你的功力,竟然突破了,内功圆满,你今年才十九岁啊,这不可能!” 莫轻语惊骇,道。 “好,整方天下,内功圆满之人不过百数,可是这般年龄就能内功圆满的,绝对只有一个,隐娘,你这一生,绝对能够突破这一境界,达到那个神秘的先天之境,到时,就算是强闯禁宫,强杀李世民,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昌永哈哈大笑,在这一瞬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强大的内功不受控制的外放,把身下的椅子震的稀碎。 “想要内功晋入大圆满,必须在心境上有所突破,不然,不管多么艰苦的训练,都是不可能的!” “轻语姐姐,我们该走了!” 随后,隐娘拿起了那一包药,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用黑色的丝巾蒙住了自己的容颜。 包间里的油灯被吹灭,窗户打开,两人再次融入进了夜色里。 包间里只剩下了金昌永,金昌永在黑暗中看着寻芳阁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本依靠李承乾建立起来的势力,双方互相利用,李承乾以为能掌控寻芳阁,而寻芳阁在李承乾的庇护下发展壮大。 这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直到宇文哲来到了长安,先是以一首仆算子,征服了整个长安流落风尘的女子,当天就赎走了四个。 要说这还不算是损失,也能接受,那么寻芳阁稀里糊涂的就到了宇文哲的手上,这就令人难以忍受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直接抹杀了,可是宇文哲不行,或者说不舍得抹杀更为合适。 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机,在宇文哲刚进长安时,就用小环做局来离间宇文哲和李世民所代表皇族的关系。 金昌永在窗户前站了很久,直到确认了安全,才轻轻的关上了窗户门。 ……………… 第二天一大早,一队禁军队伍来打了寻芳阁,接隐娘进宫。 隐娘带着自己的白玉琵琶,跟着这一队禁军,离开了寻芳阁,向着皇宫走去。 一路上,赞叹声不绝于耳,对于隐娘成为皇子师的这件事,虽说还没有传遍整个长安,但是在上流社会已经不是秘密了。 同时,跟随着流传的,还有李治的贤王之名,李治年仅六岁,就因为认可隐娘的那番话,被认为已经具有贤王之气象。 皇家无小事,李泰那天晚上,到处请人,参奏宇文哲,谁曾想,忙了一大半个晚上,回到府上寻思躺床上迷糊会儿,结果一觉就睡过头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别说上朝了,就说去皇宫陪李世民去吃午饭都赶不上。 李泰当时就发了一顿火,把自己的王妃狠狠地骂了一顿,也不知道把我叫起来,这不是耽误事嘛! 不过,想到即便是自己没在早朝,宇文哲也应该遭到千夫所指,顶多就是自己无法见到他的狼狈样,心里这才有了一些安慰。 随后,李泰优哉游哉的用餐,到了下午,便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直到消息传了回来之前,李泰的心情还是十分振奋的。 要说李泰和宇文哲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直接的矛盾,也没有任何冲突,在长孙皇后这一面来看,两人的关系就算是平淡,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势如水火。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因为李泰的文人气节,或者说是毛病,就是看不得别人好,更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威风。 总之,就是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是我在其中,就要是全场的焦点,就得是最威风的,不然,谁抢了我的风头,我就要发飙。 恰巧,宇文哲不止一次抢了李泰的威风,而且见面时也没有多么恭敬地样子。 李泰在家里等待,直到晚上,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可是带回的消息实在是让李泰无法忍受。 李泰当时就把府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吓得魏王府中的下人们,全都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自己最为厌恶的,最为不屑的,竟然成了文武百官追捧的大师,这些文武百官连自己都没有如此追捧过啊! 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己拜访之后的前提下,简直就是打脸啊,赤.裸裸的打脸。 直到第二天天亮,李泰坐了自己的小轿子,吱呀吱呀的向着皇宫走去,不管如何,今天的早朝是必须要上的,自己要揭穿林哲的阴谋。 第三百七十五章我都没亲过 “林哲,你等着,你这个沽名钓誉,以皇家来提升自己名誉,为自己亲近之人谋福利的家伙,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李泰这一路上都一直在说这一句话,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牙,声音让旁人听着都有一种渗人的感觉。 抬着小轿子的轿夫,只觉得肩膀上的重量更加沉重了几分。 就在李泰的小轿子到达玄武门的时候,正赶上隐娘在禁军将士的保护下,依次进入大门。 禁军将士们排着队伍,有条不紊的进宫。 再加上这正是早朝的时间,有很多大臣也在这个时候准备进宫,进宫的队伍一下子就变长了。 李泰坐在小轿子里,正摇晃的舒服,突然间这股摇晃的感觉就停止了,李泰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有些烦躁。 “怎么停了?” 这些轿夫们心里更加苦涩,你说你那么胖,坐在轿子里还摇头晃脑的,要是一直走着,我们还轻松些,这样站着不动,才是考验人的时候。 累啊,太累了! 关键是累,还不能把肩膀上的轿子放下来,这才是最让人无奈的。 “王爷,前面有一队禁军,上朝的大臣们也在陆续进入皇宫,剩下的空隙,咱们进不去啊!” 一位轿夫回答道。 “禁军?大清早的哪来的禁军!” 李泰敲了敲轿子,外面的轿夫听到后,顿时脸色一喜,慢慢的把轿子放了下来。 李泰撩开窗帘,费力的在小轿子里走了出来,果不其然,在玄武门旁边的小门处,聚满了人。 虽说,他们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入皇宫,但是速度还是慢了一点。 李泰踮着脚,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人,有资格来上朝的大臣,哪有一个是能随意招惹的,即便李泰是王爷,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发飙。 无奈下,李泰只好回到自己的轿子里,继续等,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泰更加生气,基本上是把所有不顺心的地方,全都赖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幸亏现在天气寒冷,待在小轿子里显的有些暖和,要是换成夏天,估计李泰早就爆发了。 并没有多长时间,玄武门前的就空荡了,李泰的小轿子继续启程,咯吱咯吱进入皇宫,向着太极殿行去。 临近年底,总要忙碌一阵子,太极殿里的大臣格外的多,但是这些大臣一直自己说自己的,对于李泰一点都没有理会。 李泰在一旁急的要死,但就是插不上嘴,四处一看,想找个平日里和自己密切的大臣提个话题,自己好趁机接过来,放眼望去,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平时一个和自己有交情的也没有,别说别人了,就连长孙无忌这个亲舅舅,和自己平时都不对付。 过年的时候,就是琐事多,直到中午,李泰站在前面腿肚子都要抽筋了,眼看就要散朝了,众位大臣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李泰向前迈出一步,就算是自己生硬的提出来,也顾不得了,要不然这一上午的罪,不是白受了。 只是刚一张嘴,就被李世民一眼给瞪了回来,李泰委屈的缩回了身体,看了看其他人,全都是一副强憋着笑的表情。 尤其是程咬金,憋的龇牙咧嘴的,一脸的胡茬都立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看着李泰退回去,李世民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泰今天一早上站在那,就没有消停过,就跟便秘似的,来回张望,谁都看的出来这是为的什么。 退朝后,众位大臣散去,李世民离开了太极殿,李世民在前面走,李泰在后面跟着。 李泰走路的速度很慢,稍微快一些就得气喘吁吁的,所以李世民对于李泰也比较照顾,脚步放的很缓。 立政殿。 隐娘被带到皇宫以后,先去了教室,隐娘已经来上了很多次课程,所以也轻车熟路的。 至于来宫里居住一段时间的原因,长孙皇后的懿旨里写的十分清楚,完全是因为公主们的奏请。 隐娘是女孩,在宫里居住没人会有什么意见,凭借着音乐的魅力,很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应有的尊重。 当初在教室里离开的嫔妃,和几位年龄大些的公主,现在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就连韦贵妃这些天心情都十分失落。 那天没去的妃子,每当想起来,也会后怕的不得了,要是当时就去了,可以肯定,当时一定是你跟随着离开了,不可能会留下来。 那天没有去,但是给了自己机会,对比宇文哲倒也没有说什么。 隐娘在教室里和公主们交流了一上午,很快就商量了出了一个方案,弄一个大合唱,各种乐器全都一起上阵。 在这个时代,这可是十分新颖的,不过乐器与乐器之间的配合,就得勤加练习了,这也是隐娘在皇宫居住时的任务。 中午的时候,长孙皇后派小红来了教室,要在立政殿宴请隐娘,隐娘跟着小红和城阳公主,一起回到了立政殿。 很快,李世民带着李泰来了,李泰进来以后,看着大殿里的隐娘,脸色瞬间就变了,唇角不停的抖动。 不过到了此时,李泰把心里所有的不满全都压了下去,李泰的性格是和常人不同,高傲异常,但是李泰不傻,到了现在要还看不出李世民是在提点自己,那才叫有问题。 “稚奴见过父皇,四哥!” 还是李治最为懂事,看到李世民以后赶紧过来见礼。 原本城阳一直在装的没看到,两只大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食物猛瞅,听着李治的声音,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才把视线挪了过来。 “好了,都免了!” 李世民摸了摸李治的头,看着拘谨的站起身来的隐娘,摆了摆手。 “青雀,难得你进宫一趟,要不是你父皇,你怕是又直接出宫了!” 长孙皇后在张玲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李泰显得有些尴尬,长孙皇后这几个孩子,在孝顺这一方面,还是十分难得的,当然这种孝顺基本上是对于长孙皇后自己。 “来,青雀,到母后身旁坐!” 长孙皇后招了招手,李泰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坐在了长孙皇后身旁,一下子把长孙皇后和隐娘隔开了。 李泰站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虽说味道不是特别大,但是还是有汗味。 长孙皇后不会嫌弃自己儿子,倒是张玲珑,皱起了眉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刚才还总是在隐娘身上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这是扫兴!” 对于李泰身上传来的味道,隐娘皱了皱眉头,尽量远离了一些。 李泰在压抑的情绪中,度过了这一次午饭的时间,午饭过后,李泰跟着李世民离开了立政殿,要说李世民疼爱李泰,确实不是其他皇子能比的。 李泰走后,长孙皇后显得有些困顿,张玲珑也回到了长孙皇后为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此时,宇文哲却离开了皇宫,出现在了寻芳阁。 白天,寻芳阁内显得十分安静,姑娘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对于宇文哲的到来,莫轻语表示十分奇怪,毕竟隐娘现在还身在皇宫之中。 那么,宇文哲来寻芳阁是为了找谁,想到此处,莫轻语顿时有些脸颊发烫。 “林将军……” 莫轻语笑嘻嘻的看着宇文哲,没有了隐娘在身旁,莫轻语显得更加有侵略感。 “嗯,轻语姑娘,本将有些事想要麻烦众位姑娘们,能否把她们叫出来?” “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啊!” 莫轻语略感失望,“不用我叫,你看,她们都下来了,你现在可是寻芳阁的老板,你的吩咐,谁敢不听啊!” 原本,宇文哲进来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探出了身子,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没敢上前,就在宇文哲声音传出以后,这些女孩们全都涌了出来。 反正现在隐娘没在,宇文哲也只是说的姑娘们,借着这个机会要是还不出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宇文哲耳朵微微抖动,只听到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转身做出了离开的动作。 不过,还是晚了,这些姑娘好不容易遇到这样机会,速度快的简直吓人,宇文哲的脚刚刚抬起,就被这些女孩围在了中间。 “放开,别摸本将! 都说了别摸,这是谁啊?怎么还动嘴了! 轻语姑娘,救救本将,本将的衣服!” 混乱的局势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宇文哲像是放弃了抵抗般不再挣扎,最终,还是莫轻语喊了一嗓子,姑娘们才恋恋不舍的分散了开。 姑娘们散开后,露出了宇文哲的身影,宇文哲护着脑袋,蹲在了地上,看上去极为狼狈。 “你们这些浪.蹄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莫轻语气的脸都白了,赶紧把宇文哲拉了起来。 宇文哲站起后,看着眼前依然神情火热的姑娘们,心里一颤,罕见的出现了些恐惧的心情。 宇文哲的外衣已经被撕烂了,脸上全是唇印,看的莫轻语眼里都湿润了。 “我都没亲过,怎么你们都亲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找到了馨儿,就娶你 “我都没亲过,怎么你们都亲了!” 莫轻语的眼神里爆发出一阵极为强烈杀意, 狠狠的扫视了一圈,道。 “哼!” 下一瞬间,一道道冷哼声响起,女孩们对于莫轻语的威胁已经保持了无视的状态,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宇文哲,尤其是看着宇文哲被撕烂的外衣,简直要冒出火来。 有的女孩,手里有一块布头,悄悄地放进自己的衣袖里,继续盯着,还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眼神里的爱慕之色,简直要滴出水来。 没有抢到的,神情渴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宇文哲被撕烂的外衣,成了莫大的诱惑。 莫轻语喃喃自语着,转过身,再一次威胁般的看了周围的姑娘们一眼。 “都住手,谁要是再冲上来,本将调头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宇文哲就像是一只绵羊,被一群饿极的狼紧盯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 宇文哲的威胁还是很有效的,一句再也不来了戳中了女孩们的弱点,女孩们迟疑着安静了下来,只是没有抢到宇文哲衣角的女孩们,眼神里的不甘,实在是让人动容。 “好了!你们老实些,一会儿本将走的时候,把衣服留给你们!” 没办法,宇文哲把外衣脱了下来,放在了旁边,反正都已经被撕烂了,穿出去更加不行,回头率还不就得暴增了。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是女孩们光盯着他的衣服,那也什么都别做了。 女孩们顿时停不住的点头,这才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也就是此时,女孩们意识到,宇文哲来寻芳阁不是找隐娘,也不是找莫轻语,而是找她们。 “姑娘们,本将今天前来,是为了找大家帮忙,帮本将演一出戏!” “咦?演戏?林将军,我们姐妹只会弹琴唱歌,唱戏可不会,演戏应该去戏园子才对啊!” “就是,不过若是将军愿意,我们去学就是了,为了将军,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声,最后还有了一种安慰人的感觉。 对于女孩们的积极,宇文哲心里一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被蹂躏的。 “本将不是让大家唱戏,本将说的演戏,是这本书,这本白蛇传……” 宇文哲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开会摸,最终,在后背上摸出了表皮已经被撕破的白蛇传。 “演白蛇传?” “没错,这是本将挑选的其中一段,水漫金山寺,大家这一段表演出来,比如有人演白娘子,有人演许仙……” 宇文哲说着,姑娘们的眼神全都亮了,如果说,对于演戏的理解,恐怕没有任何地方,能有人比的过这些女孩们。 “林哲,我要演白娘子!” 下一瞬间,莫轻语一把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道。 莫轻语的动作看的周围的女孩们,一阵眼热,但是,莫轻语还是有些威望的,白娘子的角色,一时间没有人敢出来争抢。 “可以,轻语姑娘演白娘子!” 白娘子原本就是御姐的形象,一直照顾着许仙,照顾着小青,和莫轻语的气质正配,就算莫轻语不说,宇文哲也准备把白娘子给莫轻语来演。 既然白娘子演不了,那么别的重要角色,就不能放过了,重要的角色就那么几个,白蛇传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太熟悉了。 “等等,林哲,我演白娘子,那么许仙要谁来演!” 莫轻语大声问道。 “怎么了?” “林哲,许仙必须你来演才行,不然,本姑娘可接受不了别的男人!” 莫轻语一字一顿的说道。 宇文哲有些懵,莫轻语以前有时也会有些小动作,和自己显得很暧昧,但是像如今这般,完全超出了预想。 莫轻语轻轻咬了咬嘴唇,凑上去在宇文哲的侧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这一口极为用力,当宇文哲抽身退开的时候,“啵”的一声,在寻芳阁里响了起来。 “轻语,你……” 宇文哲摸着自己的侧脸,感觉到侧脸处,出现了些疼痛的感觉。 可见,莫轻语这一下到底是多么用力。 “怎么,老娘就不能亲你吗,她们都亲了!” 莫轻语强忍着羞涩,一双大眼睛好不退让的盯着宇文哲的眼睛。 这让宇文哲怎么说,宇文哲也没法说,只能受着。 “好了,姑娘们,谁适合演什么角色,让林将军来挑,不许围着林将军又亲又摸,林将军会和我们一块演戏,在一起的时间多些呢!” 莫轻语转过身,对着姑娘们吩咐道。 随后,这些姑娘们井井有条的动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宇文哲发现,她们对于这本白蛇传,即便没有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也相差不多了,根本没有记台词的必要。 宇文哲稀里糊涂的就在寻芳阁和姑娘们排练了起来,除了宇文哲饰演许仙外,其他的脸色都让这些姑娘们包办了。 包括法海,和金山寺的一众小和尚,都是姑娘们给自己化了妆,反串出演。 直到夜幕来临,宇文哲离开了寻芳阁,回到了皇宫的禁军小屋,还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怎么稀里糊涂的自己就演上许仙了。 最终,宇文哲下意识的摸了摸侧脸,莫轻语那一吻太用力了,现在侧脸上都有一种肿胀的感觉。 对于莫轻语的举动,宇文哲选择抛在脑后,不然还能怎么样,现在欠下的情债,真是不少了。 寻芳阁。 宇文哲走后,莫轻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脸上腾的升起了一层红霞,双手都变得有些颤抖。 过了很长时间,莫轻语才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决绝之色。 “林哲,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师叔抹杀的,隐娘是真的爱你,若是没有你,她真的会被仇恨吞噬的,我就不信,我加上隐娘两个人,你真的能无动于衷!” ……………… 第二天天边刚刚擦亮,就听到了“啪啪”的拍门声,在外面传了进来。 宇文哲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回来后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几人女人在梦里来回转换,在拍门声响起的这一瞬间,人就清醒了。 院子的门被打开,高阳巧笑嫣然的站在门外,要说高阳这些天,一直都强忍着没来打扰宇文哲,真是相当不容易。 直到听说了宇文哲已经写完了三国演义,不知又在倒腾什么,连隐娘都被一帮小公主们请进了皇宫,这才着急了起来。 所以,一大早就跑来了禁军小院,原本心里就一直想念着,有了借口,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林哲,你最近在做什么,书写完了也不知道去找我!” 高阳大声说道。 宇文哲看到高阳以后,心里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愧疚,有着底气不足,就像是正在偷吃呢,被自己的正牌老婆逮了个正着。 “咦?林哲,你到底搞什么鬼?” 高阳敏锐感觉到了宇文哲的变化,更加仔细的在宇文哲的身上观察了起来。 宇文哲站在原地,强忍着抬起手遮住自己被莫轻语亲吻的地方。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高阳观察的太仔细了,随着太阳的光辉,宇文哲脸上那一点的红色,也太明显。 “林哲,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有蚊子……” “你确定是蚊子?”高阳磨着牙,尖尖的虎牙上泛出了一道寒光。 “应该是,蚊子吧!” 宇文哲尴尬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本宫让你蚊子!” 高阳大嚷着,飞身扑了上去,就这种不顾一切的程度,若是宇文哲躲开,恐怕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所以,宇文哲没有躲,高阳直接扑倒了宇文哲的怀里,高阳挂在宇文哲身上,一口咬在了被莫轻语吻的地方。 一边咬着,还在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家里放着的你都不理,还去沾花惹草,本宫咬死你!” 毕竟是脸上,高阳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发出声音的时候,舌尖不时扫过宇文哲的脸颊,又麻又痒,直接痒到了心里。 高阳松开牙齿,抬着头,双手紧紧的搂着宇文哲腰,眼睛变得红润,满脸的委屈。 宇文哲心里愧疚,叹了口气,抬起了胳膊,环住了高阳娇细的腰,即便是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高阳皮肤上那种惊人的弹性。 “林哲!” 宇文哲的双手,有很高的温度,高阳感受着这种陌生的感觉,整个人呆滞在了宇文哲的怀里。 “高阳,等我找到了馨儿,就娶你!” 宇文哲把高阳抱在怀里,声音低沉而沧桑。 在这一瞬间,高阳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其他,只觉得心里特别委屈,想要大哭一场。 但是高阳倔强,豆大的泪滴,不停的滚落,却紧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对了,你那么早就跑来了,有什么事吗?” 过了很久,高阳的抽泣渐渐停止,宇文哲感受着胸口前被泪水浸湿的滑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筹办春晚 “哼,你还说呢,每天都弄得神神秘秘的,你教课就教课吧,留那么奇怪的任务,昨天稚奴都急的哭鼻子了,母后又不好意思开口,长乐姐姐自从你上一次把大和尚都赶出了大唐,一直都在躲着你,所以,只好本宫来你这看看了!” 高阳看着宇文哲的眼神很沉迷,声音却是恨恨不平的感觉。 “长乐她……” 宇文哲抬起头,自从灭佛以后,真的一次也没有见到长乐,现在想起来,以前的时候,在立政殿,长乐总会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 真的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你还好意思问,这段时间,长乐姐姐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担心她的身体,就去陪她,每天晚上睡着后,长乐姐姐总是哭醒,而且一边哭着,一边大喊,如果世间真的有佛,那么为何馨儿妹妹会落进那条河里,馨儿妹妹应该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高阳小心的看着宇文哲的表情,声音逐渐变小,小到即便是侧耳倾听,也听不到的地步。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长乐那里我抽空去一趟,那不是她的错,走吧,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随后再去看看稚奴!” 宇文哲摸了摸高阳的秀发,道。 高阳这才听话的在宇文哲的怀里站起身,松开了双手。 宇文哲赶紧回屋,换了一身衣服,随后打了一盆水,又洗了把脸,只感觉自己左边的侧脸有些肿胀的感觉,不用看,仅凭感觉就知道,一定是肿了。 高阳在一旁,看着宇文哲有些不协调的脸,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把脸转到一旁,露出了一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表情。 随后,宇文哲带着高阳来到了立政殿,却发现长孙皇后还在休息,倒是正遇到张玲珑,在外面端着一碗清粥,在远处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长孙皇后从昨天下午就总是感觉十分疲惫,今天早上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张玲珑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一大清早,就去御膳房熬了一碗粥。 张玲珑都没有着急,宇文哲更不会,长孙皇后的预产期是在年后,宇文哲记得很清楚,长孙皇后还会为李世民诞下两位公主,而肚子里的这一位,就是历史上十分有名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既然已经注定长孙皇后会母女平安,宇文哲更不会过多的担心,而是和高阳转身,向着李治居住的宫殿走去。 李治所在的宫殿,就在立政殿的范围内,所以,很快就到了这所宫殿的大门前。 对于李治,高阳可没有什么顾虑,小屁孩一个,直接上前,一脚把大门踹开。 “稚奴,赶紧起床了!” 屋里静悄悄的,高阳走进去之后,很长时间,里面都没有声音传来,宇文哲在外面等着,越等越觉得奇怪。 随后,宇文哲带着一丝戒备,走进了李治的屋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自己学生的屋里看看。 李治的屋子,分里外间,外面装扮成书房的样子,里面才是卧室,高阳正站卧室门口,整个人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 要说皇子是皇子,李治还那么小,居住的地方就不比长孙皇后的宫殿小多少,比高阳的房间更是大出几倍,在李治的房间里,乱七八遭的趴了一地,床上有俩,应该是李嚣和李慎这两个年龄最小的。 宇文哲手底下的这些皇子,都已经到齐了,其中,李愔占的范围最大,连睡觉都表现出了深入进骨子里的那一股脾性。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哲惊讶的问道。 “人家怎么知道!” 高阳没好气的撇了宇文哲一眼,随后垫着脚走进了人群里,找到了扎在了里面的李治,捻起手,又准又快的落在了李治的耳朵上。 “哎呦!” 李治本能的感到疼痛,两只小手瞬间放在了高阳的手上,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李治的声音不算小,可是这些小家伙们,就像是没有听到,尤其是李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高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稚奴耳朵都要掉下来了!” 李治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阳,比耳朵受到攻击还厉害,顿时睡意全无,盯着两只熊猫眼,愤恨的问道。 这也太气人了,不知道扰人清梦是最恨人的,就算是小孩也是有起床气的好不好。 “稚奴,你们在搞什么鬼,怎么都跑到你这来了!” 高阳并没有被李治吓到,而且手上更加用力的一些,道。 李治毕竟还小,怎么也不是高阳的对手,小嘴一噘,差点就哭了出来,之所以没哭,是因为发现了宇文哲,所以把哭声硬憋了回去。 “老师,救命!” 李治转而可怜兮兮的看向宇文哲,道。 “哼,就知道找人求救!” 高阳这才松开了手,把手背在身后,看向其他皇子。 这些皇子依然睡的很沉,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稚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的那么死!” 宇文哲沉声道。 宇文哲一发话,李治就不淡定了,赶紧站直就身体,也不管自己身上有多么狼狈,抽了抽流了出来的鼻涕。 “都是因为老师留下的任务,稚奴和六哥他们想了一整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所以天色都大亮了。却还在睡觉!” “原来是用功了一整个晚上,怪不得,不过为师就是让你们在过年的时候表演个节目,有那么难吗?” 宇文哲恍然,要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可不是得睡的很死。 宇文哲不说还好,说完以后,李治顿时变得气鼓鼓的,“我们没人帮忙!” “呦呵。原来是着急了!” 宇文哲笑了笑,“行了,让你们这些小家伙自己想,确实有些为难,这样吧,为师给你们准备,到时候你们自己排练就好了!” “真的?” “你们接着休息吧,为师下午再来看你们!” 宇文哲说着,对着高阳摆了摆手,离开了李治的房间。 宇文哲走后,李治还有些蒙圈的感觉,“这就解决了?好像真的解决了!” 离开了李治的房间,宇文哲继续向着皇宫外走去,昨天稍微排练了一会儿,那些女孩的演技可谓是行云流水。 倒是自己,表现的相当生涩,可没让这些姑娘们笑话,今天,必须要一血前耻,让她们刮目相看。 只不过,在宇文哲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也许是早上在禁军小院里发生的事,导致高阳跟着他的身后不肯离开了。 到了寻芳阁,架势刚一摆开,高阳就不干了,和莫轻语开始了第一次战争,女主角的争夺。 要说莫轻语也是拼了,跑到的二楼,直接跳了下来,那飘飘欲仙的感觉,瞬间就把高阳给震惊了。 白娘子原本就是神仙级人物,这种玄乎劲一出来,高阳的气势就缓缓的低落了下来。 随后,高阳没办法,一把抓住了宇文哲胳膊,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你,眼里的威胁之意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最终,宇文哲又把梁祝拿了出来,承诺让高阳出演祝英台,你才把高阳安抚了下来。 不过宇文哲的排练还是受到了影响,穿梭在这么多女人中间,高阳在一旁看着,恨的牙痒痒,一直在搞破坏。 无奈下,宇文哲提前终止了排练,把高阳送回了皇宫。 宇文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过年的那场晚会,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春节联欢晚会。 在大唐过年,娱乐的气息相对来说还是太过于稀少,那种阖家团圆的感觉,也集中在那一顿丰盛的晚餐上。 宇文哲这一次要搞一回大的,来一次全民娱乐,也算是拍拍李世民的马屁,毕竟,在年后,他就要开始大动作了,先把李世民哄高兴了,没有坏处。 既然是春节晚会了,节目自然要多种多样,毕竟前世也看了三十多年,一些基本的套路还是看的出来的。 宇文哲把高阳送回皇宫之后,又跑了出来,去了趟通达茶楼,说书的和说相声的是相通的,前世那些经典相声,随便拿出来一段,就被说书界的惊为天人了。 要不是宇文哲跑得快,差点就被拜成了祖师爷,相声起源于汉武帝时期的谋士东方朔,但是到唐朝时,发现的极为缓慢。 宇文哲留下的这几段相声,就像是给通达茶楼的说书人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很快,宇文哲的动作就被别人察觉,有的御史还上奏,参宇文哲不务正业,最少也得把太傅的职位给撤了。 这一次最令人意外的,还得说是程咬金,程咬金不但没有帮着宇文哲说话,反而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看的其他大臣一阵疑惑。 就连参奏宇文哲的那些文臣,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说了,唯恐会有什么陷阱。 散朝后,武将一列全都给程咬金竖起了大拇指,把程咬金看的一愣一愣的。 最终,李绩走上前来,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知节,没想到你还会这样的方法,如此轻易的就给林哲拜托了麻烦,真是不简单啊!” 李绩说完以后,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程咬金,拍了拍屁股,扭头就走了。 “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次我老**不是帮林哲那混蛋小子!” 不过程咬金的哀嚎,可没有别人关注,因为这些人就算是听到了,也是以为程咬金在博取人们的关注,更加无人理会了。 宇文哲听到这个消息后,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程咬金了?要是说程咬金有这个心计,那是不可能的,顶多算是个歪打正着。 宇文哲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程咬金,这才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继续开始自己的春晚筹备任务。 这个消息,宇文哲一直在隐瞒,主要是想着到了年底,在拿出来,也算是一个惊喜,不过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些,不说别的,这段时间连课都不上了。 李世民把李治叫来一问,李治憋了个大红脸,什么都没说,一旁的城阳忍不住全都给吐露了出来。 李世民对于宇文哲筹备的春节晚会,十分感兴趣,也不管宇文哲有什么样的安排,直接大手一挥,开始在太极殿前面的广场上,建一个大舞台。 宇文哲在外面忙的热火朝天,宫里面的气氛也开始转变,舞台建在太极殿之前,这可是谁都瞒不住了。 准确的消息传出后,文武百官无不动容,全都开始猜测,到底谁才有那个荣幸,能够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得到陛下的宴请,这个春节晚会,看上去就十分有意思的感觉。 宇文哲就没有往太极殿那里凑合,躲还来不及呢,一直到距离过年还有七天的时候,宇文哲刚在寻芳阁走了出来,就被程咬金堵在了大门口。 看着程咬金的大脸,宇文哲心里不由得一哆嗦,程咬金才是满朝文武中,最不能招惹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程将军,好巧啊!” 程咬金黑着大脸不说话,宇文哲只能凑到前面,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道。 “哼,林太傅现在可是二品大员,末将可经不起太傅大人称呼一声将军!” 程咬金抬起头,鼻孔向上高高抬起,冷哼道。 “将军不要在挖苦末将了,末将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影响到了将军?还请将军明示!” 宇文哲皱着眉头狠想,就是想不到自己到底哪得罪了程咬金,硬着头皮,道。 “林哲小子,本将问你,本将待你如何,是不是每一次你有难,本将都会挺身而出!” 程咬金沉着大脸,道。 “那是当然!” 宇文哲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比之秦的二哥和尉迟黑炭头如何!” “比那二位将军更加仗义援助!” “那就好!” 程咬金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将问你,既然如此,为何秦二哥和尉迟黑炭头都成了门神,却没有我老程什么事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袁升的背景 一处荒林的小路上,一队骑着战马的衙役,呼啸而过。 战马的马蹄下,一道道尘土飞扬,显得极为紧迫,看方向,是向着长安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一队衙役整整奔驰了半天,坐下的战马都有了口吐白沫的迹象,才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休息。 路边,有几棵巨大的树木,在树木之下,几位衙役皱着眉头,嘴里咀嚼着干粮,气氛显得无比凝重。 若是宇文哲在这,应该可以认的出,这几个衙役都是他在都护府城见过的。 其中一个,就是当初跟着袁升身后,最为年长的那个衙役。 “头儿,你说我们怎么那么倒霉,整天给袁升擦屁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可到好,跑到长安城,往太子府一藏,就相安无事了,我们可就惨了!” “没错,谁能想的到,一个死瘸子的媳妇这么漂亮,也怪他,你说你开什么茶楼,要是没让袁升见着,不也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了!” “你他娘的闭嘴,要不是你满世界搜罗美女,讨好袁升,还能出这一荡子事,出事了,你就想把责任推出去,别做梦了!” “喂,头儿,当时你不是也没吭声吗,再说,把那个女的给袁升公子送去后,袁升公子赏的银子你可是拿了大头!” “哼,你说你,当时为何不斩草除根,这下好了,要是拦不住他,被他到了长安,我们这些人都得死,无论是私自隐藏袁升,还是抢了这个女的,都是死罪!” “头儿,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这个女的这么忠烈,宁愿自杀也不从,更不知道,一个死瘸子当初竟然是那个林哲手底下的兵,要是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敢动手啊!” “废话,你要是知道,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头儿,放心吧,他一个瘸子,又什么都没有,靠爬着去长安,怎么可能到的了,我们定能把他截住,到时候,解决后患就是了!” “祈祷吧,不然,我们真的谁都3活不了了,那个林哲,真的不是好惹的啊!” 年长的衙役 叹了口气,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干粮塞进了怀里,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赶紧赶路,那个瘸子提前走了很长时间,我们必须要追上!” 一队衙役又踏上行程,马蹄声密集的像是鼓点,在官路上不停的敲响。 就在这群衙役走后,在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一些声响,一道身影在草丛里爬了出来。 只能大概看出,这是个中年人,脸上全都是泥土,根本看不清模样,双手扣在地上,鲜血淋漓,看着离开的那一队衙役,眼神里流露出了一阵刻骨至极的杀意。 长安城, 东宫,一处偏僻的房间内,袁升坐在里面,正在大吃大喝。 不大一会儿,门被打开,一道妖娆的身影走了进来,袁升看到了这道身影以后,眼神一亮,立刻站起了身。 “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太子殿下怎么说?” 袁升摸了摸嘴角上的油渍,急促的问道。 “哼,你也太不小心了,现在你还在被通缉中,就不能安稳一些,玩女人就玩女人。怎么不知道做干净点!” 一道娇喝声响起,袁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寻着这道娇喝声看去,正是李承乾最为宠爱的称心。 而袁升,是称心的亲弟弟。 “大哥,太子殿下可是储君,而且又那么疼你,就不能为我说句话吗!我们袁家,可就剩了我这一个独苗来传宗接代了!” 袁升的牙齿都开始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让我说什么好,要不是太子殿下疼我,你能得到那么好的机会去都护府城,你自己办砸了事,让林哲盯上,还能隐藏起来,已经是太子殿下出了力,那个闫城守,可是四品武将,不还是被斩了头,你怎么还敢去惹他!” “大哥,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再说了,太子殿下的话,林哲不能不听吧……” 袁升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无赖,“大哥,反正你以后跟着太子,也不会找媳妇了,袁家可就指望我了,你不能不管我!” “你知道个屁,林哲那个混蛋又臭有硬,上一次,要不是太子殿下死保,把我给藏了起来,连我都要死了!” 称心想起了那天晚上,宇文哲跟在长孙皇后的身后,来到了东宫,直接打残了两个武将,随后便拉了出去,直接杖毙。 当时自己可也是出言不逊了,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的要命,李承乾这才刚刚在武德殿关禁闭回来,要在东宫继续关禁闭,东宫的全都恨宇文哲恨的死死的,但是同样也怕的死死的。 就说自己吧,心里那么想把隐娘据为己有,但是那一晚过后,这个念头就压在了脑海里,只能等李承乾继承大统,收拾了宇文哲,在想这些。 你说你还指望着李承乾去和宇文哲给你说请,要是真去了,那事情就真的又得闹大了。 “大哥,那怎么办,我当时真的是不知道,全被那群该死的衙役给糊弄了!” 袁升慌张的说道。 “行了,别找那么多借口了,太子殿下说了,让你去黔州躲躲,明天就走!” “大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明天走,就要在路上过年了啊,过完年在走不行吗,反正我就藏在东宫,还有人敢进来搜查不成,大哥,弟弟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 袁升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相当的真情流露。 称心沉默,自己父母死的早,就是为了养活这个弟弟,自己才会以男人之身作为舞姬,才会被李承乾看中。 这个弟弟,真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想到此处,称心的心软了下来。 “那好吧,但是年一过,你必须离开!” “放心吧,大哥,我听你的!” 袁升松了口气,道。 “你先休息吧,千万不要出去到处乱逛,更不要和东宫的人随意搭话,反正就几天时间,你老实点,我这就去和太子说一声!” 称心说完后离开了房间,走着走着,心里忽然有了些忧虑,“要是林哲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不会闯进东宫吧,嗯,应该不会,没有陛下旨意,擅闯东宫,这可是谋逆大罪,再说了,到时候小弟早就到了黔州,那里山高皇帝远,完全是太子的地盘,就算是林哲追去了怎么往,到了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处,称心心中稍微有了些安慰,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加平稳了。 都护府城,郑善果作为新任的大都护,可谓是鞠躬尽瘁,每天都忙到很晚。 这时都护府城的重建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收尾,是更加繁琐的,更不要说因为之前贺兰俊作为大都护时,赵节和袁升联手坐下的案子,有一大批人倒了霉,被撤职查办,人手更显得不足。 幸亏那些没有户籍的百姓,知道是宇文哲救了自己,在郑善果的安抚下,不但留了下来,而且还继续工作,才算是减轻了些压力。 此时,郑善果居住的府邸,就是当初贺兰俊居住的地方。 后花园。 郑玲儿无聊的坐在庭院里,拄着下巴,无精打采的。 刚一来到一个陌生的时间,总会显得有些不适应,毕竟现在的都护府城也称不上热闹,自己一个女孩也不好随意出门。 幸好李业诩总会拖来往的客商,带回些好东西,宇文哲写的小说,更是一本不落,但是每天这样看小说,就这几本也支持不了几天。 郑玲儿视线落在身前的几本书上,最终还是拿出了宇文哲的诗集,她手里的诗集和别的诗集都不一样,因为她的这本诗集里,多了一首鹊桥仙。 郑玲儿翻开诗集,最终翻到了这本鹊桥仙的页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嘴里叨念着这句话,脑海里却不禁的浮现出了李业诩每一次在自己身边时,流露出的紧张模样。 “踏踏踏!”就在此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郑玲儿疑惑的抬起头,“咦?刘大哥,你不跟着父亲办差,怎么来这了?” “你这丫头,刘大哥来看你不行吗!”刘仁实故作生气的说道。 “哎呀,人家就是问问,之前陛下传旨,让父亲抓紧时间追查馨儿的墓碑,不是让你去了吗,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眉目?” “不错,那么大的贺兰山,当初里面又藏了那么多百姓,找到几个目击者还是可以的,郑大人派我会长安查探,明天就动身!” 刘仁实笑着点了点头,道。 “哎呀,刘大哥,父亲说没说不让我回去?” 郑玲儿顿时跳了起来,脸色一喜,道。 “现在回长安,就得在路上过年了,一路劳顿,所以郑大人嘱咐我,千万不能告诉你!” “那你怎么还跑来和我说!” “玲儿妹妹,还不是哥哥听说你天天在!发呆,也不知道整天想着谁,再说了,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而是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被你看到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邀请函 “玲儿妹妹,还不是哥哥听说你天天在发呆,也不知道整天想着谁,再说了,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而是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被你看到的!” 刘仁实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道。 “对了,你查案子是顺便,是不是要回去和汝南公主成婚的,年后,城襄公主不就下嫁萧锐了吗,城襄公主是长公主,接着就轮到汝南公主了,说,你是不是为了让我到时候好掩护你!” 郑玲儿想了想,露出了一副看透了你的模样,道。 “罢了,反正明天上午,哥哥我就启程了,你要是想跟着一块去,我就等你到天色大亮,你要来,就赶紧自己想办法,不来,哥哥我就自己带人离开了!” 刘仁实说完以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后花园处。 郑玲儿绷着脸,直到刘仁实完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喜意。 随后,郑玲儿站起身来,收拾好身旁的几本书,跑到了郑善果的书房,直接坐在了郑善果的椅子上。 郑善果现在正在城主府办公,作为一个女儿家,当然不能就这样跑过去,定然会惹的郑善果不快,在家里等,才是王道,反正书房是郑善果回来后,必然会来的地方。 长安城。 随着年关马上就要到达,气氛也逐渐变得走了过年的感觉。 现在,每当大臣们遇到的时候,并不像往常那样,拱一拱手,说一句新年好,而是先问上一句,“收到邀请函了吗?” 若是收到了,必然洋洋得意一番,随后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显得自己多么重要,陛下多么看中,总之,那是倍儿有面子。 要是没有得到,直接掩面而逃,仿佛连这个年过的都是灰暗的,整个人生都变得不协调了起来。 就仿佛被老天抛弃,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甚至,到了后来,还闹出了笑话,直接有人出价收购,而是一张邀请函就是一万两银子。 不过这些邀请函都是实名制的,到时候会有禁军专门核实身份,买了也没用。 这张邀请函,就是春节晚会的邀请函,宇文哲亲自制作,之所以这么严谨,这是因为春节晚会要在皇宫里举办,就在太极殿前的广场上。 到时候李世民这一大家子,媳妇们、儿女们,都会在场,毕竟到时人多手杂,而且还会有大量的宫外人员,进入皇宫表演,安保就是最为关键的。 不然,宇文哲这一次,不但讨好不了李世民和众臣,而且还会弄个失职之罪,都是轻的。 所以,在请柬上不但严谨,宇文哲还把在军校训练的将士们都调了回来,参与不防,也算是给他们放个年假。 有这群 特种将士们的参与,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林平和王大虎也回到了曹府,为了宇文哲,林平放弃了跟着一块看春晚,主动拿着霸王弓,参与了皇宫的布防。 这一次,邀请函所覆盖的还官员中,三品以上,全都人手一张,而且其中的位置都是按照官阶来排放的。 而且,三品以上的大员可以带家人,但是仅限于正室夫人,和嫡系的孩子。 三品以下的官员,宇文哲在请示了李世民之后,也发放了一些,但是,这些官员,全都是有能力、年轻,的官员。 比如马周,马周现在的身上还没有品阶,低的简直不能在低了,但是马周的手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张邀请函。 当时,马周差点没兴奋死,就连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都开始主动示好,这可是相差了四品啊。 给了邀请函,更像是一种可定,这可就意味着,已经进去了李世民的视线里,被当朝陛下认可,以后还不就是注定要升迁了,毕竟,整个长安城的官员多了去了,李世民能认识几个,更别说还是小官。 寻芳阁,原本排练的情况很好,但是宇文哲为了安抚程咬金,给程咬金安排了一个角色。 程咬金自然认同,为此,程咬金也拼了,直接剃了个大光头,身上穿着一件紫金色的袈裟,左手拿着法杖,右手拿着一个钵盂,凶神恶煞的,看上去不像是个和尚,更像是个土匪扮成的和尚。 这个法海的形象刚刚出来的时候,宇文哲当场拍案叫好,简直太绝了,当时程咬金还美的不得了。 但是一开始排练,程咬金就显露了原型,先是记不住台词,后来更是紧张的不得了,不得已,宇文哲开始改戏,把法海的戏份删减了一大半。 最终,台词就剩了三句,“白素贞,还不去去退去!” “白素贞,你真的要波及全城的百姓?” “白素贞,受死!” 还真别说,就这三句词,程咬金还真就记住了,而且说的非常溜。 就这样,寻芳阁每天都在加紧排练,公主们每天跟着隐娘练习乐曲。 一群皇子们,直接霸占了教室,把桌子椅子全都搬了出来,里面一直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也像是在排演着什么。 但是,他们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中间只有宇文哲来指导了几次,有一次,李世民实在是好奇自己的儿子们在干些什么,结果,刚刚打开门就被这些小家伙们用眼神给瞪了出去。 弄得李世民又在心里把宇文哲给大骂了一顿。 通达茶楼,那几个平时口才最好的说书先生,也不说书了,整天凑在一起,不停的讨论,能去皇宫给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一群人表演,这绝对是荣幸。 随后,天色一晚,几位先生离开的时候,都会走到通达茶楼的正东方角落,上一炷香。 那里供奉着两个排位,一个,是说书祖师爷,汉朝东方朔,另一个,上面写着相声之祖,林哲将军。 相声一词,最终还是让宇文哲在唐朝给捣鼓出来了。 立政殿里,长乐穿着一身书生服,高阳正伏在长乐身上痛哭不止,一会儿,高阳抬起头,眼里却看不到眼泪,明显是强忍着笑意。 “山泊,我父亲要把我嫁给马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英台,我带你走吧,我们远走高飞!” 长乐很深情,看着眼前的高阳,仿佛和她换了位置,而站在自己这里的,应该是宇文哲。 “山泊,我和你走,三天后的晚上,我就来寻你!” 被长乐的情绪所感染,高阳也渐渐融入进了自己的脸色里。 一旁,长孙皇后看的津津有味,这和看书,又是一种不同的感官。 毕竟,周围还有那么多助演,各种道具一应俱全,虽说比不上电视剧那么真实,但是和舞台剧已经相差不远了。 此时李恪同样穿着一身书生袍,坐在旁边满脸的不乐意,李恪赶回长安过年前几天才刚刚赶回来,就被高阳抓了壮丁。 在这场最终化蛹成蝶的戏份里,饰演大反派,马公子。 没办法,其他人可不能随意给两位公主配戏,而皇子里面,只有李恪最为合适,李承乾还被关着禁闭,要到大年初一才能解禁,而且还一瘸一拐的。 李佑,人家干脆就没回来,只是派人上了一封问候李世民的折子,李世民一看笔记就知道,这封折子还是带些的,差点没气死。 李泰,更不用说,演猪八戒都太胖,况且李泰自视甚高,也不会参合,李恪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李恪不敢拒绝啊,要是只有高阳还好,自己硬着头皮,还有勇气,反正过完年就回封地。 但是架不住长乐出言威胁啊,因为马公子这个角色太过于恶心人,自己刚露出一副不乐意的表情,长乐就说了,你要是不演,现在我就去找父皇,说你欺负人,立刻把你赶回封地,让你过年都得在路上过。 李恪当即就投降了,恶心人就恶心人吧,反正比在奔波回去强,长乐要是真的跑到李世民身边诉苦,那可就真是铁板钉钉的。 李世民对于长乐的疼爱,所有子女中,是、第一位的,没有之一。 渭水之畔,一艘巨大的船之靠岸,一队禁军将士,在一名特种将士的带领下靠近了过来。 “可是清河绿柳山庄的杂技团!” “没错,在下绿柳山庄庄主,柳林风!” “柳庄主,兄弟们有任务在身,不介意登船检查一下吧!” “当然,我等进宫为陛下表演,是我等的荣幸,将军谨慎些也是应该,请……” 一位儒雅的中年人,在船上飞跃而下,站在了禁军领头的特种将士身前,客气的说道。 柳林风的动作,让这位特种将士瞳孔一缩,随即露出了一副巨大的好感。 柳林风这是故意在显露自己的身手,表示自己没有藏私。 不大一会儿,禁军将士们就在船上退了出来。这回,轮到柳林风惊讶了,这么快? 看着柳林风疑惑的表情,带头的特种将士笑了笑,“柳庄主,我家将军既然派人去邀请您,就说明心里信任,检查规矩,但是,我家将军的信任,可不是因为检查而来的!” “多谢林将军厚爱,在下迫不及待想见林将军一面了!” 柳林风顿时动容,道。 第三百八十章春晚 “哈哈哈,柳庄主放心,柳庄主在江湖中,排名第六,一身柳叶刀法变幻莫测,我家将军早就久仰,定会提前和柳庄主见面!” 禁军将士拱了拱手,把视线放在了柳林风的腰间,道。 在柳林风的腰间,挂着两柄刀身细长的腰刀,和宇文哲的苗刀很相似。 “呵呵,那就好,能够见到闻名全国的林将军,在下回去的以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在下的女儿可是给下了任务,必须要拿到林将军的签名才行!” “这就要靠柳庄主亲自去要了,柳庄主,让你的人都下来吧,我们一起进长安!” “好!” 柳林风拍了拍手,顿时,一块用作通道的木板,在船的甲板铺到了码头上,一群男男女女,手里拿着一些工具走了下来。 “柳庄主,您的武器恐怕还得交给我们看管,等您离开长安的时候,定会毫发无损的交还!” “这是应该的,请!” 柳林风说着,把腰刀解了下来,递给了禁军将士身前。 “请!” 这一队禁军将士带着柳林风先行,不时有一队禁军在身旁经过,迎接着正在靠岸的船。 看到如此情形,柳林风脸上的感叹之意更加明显。 “全国十道,每一道都有林将军邀请来的人员,来为陛下演出,呵呵,以前也没人想得到,今天的大年三十,长安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盛况,可真是让人无比的期待啊!” 就在今天,全国各地的奇人异士,都汇聚到了长安,全国十道一起来拜年,李世民变得更加兴奋,又找到了当年万国来朝,口称自己天可汗的感觉。 而且这件事是秘密举行的,只有李世民和宇文哲知道,就在宇文哲想起了举办春节晚会的时候,就派人去办了,李世民下令在太极殿前承办舞台的时候,才告诉的李世民。 当时李世民差点没直接冲上来,亲自和宇文哲肉搏,宇文哲当时二话没说,直接点头就走。 用李世民的话来说,这么好的事,下回要是还敢瞒着朕,朕就亲自让你体会一下,当年朕的巅峰战力是多么的强大!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长安城的中心,那座太极殿的广场中汇聚。 春节晚会还没开始,已经有了万众瞩目的态势,积攒了一年的政事在年前就处理完了,这些大臣们也算是能过个踏实年。 所以,大臣们能毫无顾忌的放个年假,也能毫无顾忌的讨论下今年最受关注的春节晚会。 宇文哲也显得十分惊奇,自己根本就没怎么宣传,但是春节晚会的性质,还是弄得人尽皆知了。 时间一晃而过,大年三十的这天早上,为了迎接晚上的春节晚会,李世民直接下令打开了玄武城门,这道只在重大节日中才会开始的大门。 毕竟,进入皇宫的人有很多,而且还有很多道具,那么,每天供人进出的那道小门,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其他地方全都热闹非凡,只有一个地方却显得十分安静,或者说冷清更为合适。 鸿胪寺。 基本上鸿胪寺的官员都回家过年了,除了一些家里就在长安城的官员。 诺大的鸿胪寺,就剩下了三个人,服部一郎、药师惠子,还有一个就是倭寇推古家族的皇女,田敏柰子。 其他人都在红红火火的过新年,可是大年三十却不是倭寇的节日,三人感受着周围的寂静,显得十分悲凉。 直到宇文哲来到了鸿胪寺,这三个人显得极为兴奋,毕竟,这代表着在异国他乡,还有人在关心他们。 就算这个人下套,让他们一直在军校被儒家典籍,甚至到了后来连儒家典籍也不让背了,让背佛教的典籍。 儒家典籍还算是有些用处,虽说田敏柰子是什么都没做,但是药师惠子一直在努力背诵,服部一郎在药师惠子的胁迫下,也开始努力背诵。 直到换成了佛家典籍,药师惠子直接开始骂娘,不过这一切都于事无补,该背诵还得背诵。 但是就在宇文哲松开春节晚会请柬的这一刻,三人的心里还是产生了无可抑制的感激。 尤其是柰子,根本无法压制自己的兴奋,一直跟在宇文哲身旁,药师惠子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十分安静的站在一旁,但是她平时的那种魅惑,已然是完全收敛,完全消失不见了。 宇文哲并没有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作为一个还在大唐境内的,唯一的一个国外使团,收到请柬,也是十分正常的。 药师惠子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宇文哲离开后,眼神里的那抹惆怅,才逐渐散发了出来。 直到晚上,玄武门大开,一队禁军将士认真的核实着请柬,和请柬上的人,是否正确。 进入皇宫后,有专门的禁军将士引路,毕竟,进入皇宫的,不仅仅是那些每天都会上朝的大臣。 还有一些从来没有进过皇宫的年轻官员,这些官员,都是宇文哲通过暗卫收集的情报,看中他们的能力,所邀请的。 最终,这些人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聚集在了了太极殿的广场之前。 太极殿前挂满了灯笼,把黑夜映照的如同白天一样,众位大臣聚集在广场上,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 “哈哈哈,王大人,你竟然也收到了请柬,实在是让本官感到意外!” “哼,你都能收到请柬,更不要说本官了,本官的能力摆在这,收到请柬也是必须的!” “对了,一直都没有见到程将军,程将军不会没有收到请柬吧!” “不可能吧,程将军怎么可能收不到请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 “算了,管这么干什么,反正我们来了,等着看看这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行了!” “喂,你们看,最前面,那是曹府的老夫人,整个曹府不会是都到了吧,那几个女孩,本官曾经在寻芳阁见过,就是林哲赎身的那几个女孩,岂有此理,一些下人,竟然都比我们的位置靠前!” “你竟说屁话,这场春节晚会,就是人家林哲创办起来的,要是你也有这种想法和能力,也能把自己府上的人全都带来!” 各种议论声,不停的响起,整广场被一片嗡嗡声所覆盖,直到里里李世民带着他的嫔妃们来到了广场,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臣等,见过陛下,祝陛下万安,年年如意,大唐万寿无疆!” 整个广场,瞬间跪伏了下去,声音响彻天地。 “哈哈哈,都起来吧,我们会一同创造一个万寿无疆的皇朝!” 李世民大笑,对于眼前的情形,感到十分的满足。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众臣大喝,李世民的表情更加满足,随后,李世民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摆了摆手,坐在了自己作为上。 众人落座,厂间的光亮全部都聚集在了舞台上,就在这个时候,宇文哲踏步走到了舞台之上,站在舞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莫轻语。 两人拿着一个简易的大喇叭,是用硬纸壳子做出来来的,大喇叭放在了嘴边,就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声音。 与此同时,每个即将上台的演员,都会在脖子上戴着一个微型的小纸杯,密密麻麻的丝线,在小纸杯上蔓延了出去,每一条丝线上都连接着一个同样的纸杯,被观众们拿在手里,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台上的演员,到底是说的什么台词。 宇文哲站在台上,身上穿了一件书生服饰,手里拿着大喇叭,看着热烈的现厂,满意的点了点头。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时光的车轮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伴随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满怀着喜悦的心情,贞观五年的元旦如约而至!” 莫轻语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快的就接过了话茬,“新年拉近了我们成长的距离 新年染红了我们快乐的生活!” 紧接着,宇文哲开口,“新年让我们截取下了四季的片段,新年给了我们人生的禅想!” 莫轻语一直大喇叭放在自己的嘴边,“在这一刻,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春的气息!” 宇文哲点了点头,对于莫轻语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面对着满朝文武,还能说的那么游刃有余,相当的不容易。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享受缘分带给我们的欢乐,享受这段美好时光!”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一起用心来感受真情,用爱来融化冰雪!” 一人一句,完全是按照宇文哲前世时候,春节联欢晚会的套路,开始进行。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敞开你的心扉,释放你的激情!”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这里将成为欢乐的海洋,让快乐响彻云霄!” 一人一句,渐渐的,莫轻语也放开了,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舞台下的众位官员,安静的听着,只觉得如此顺耳,说的如此喜庆,真的有了一种以往过年时,没有经历过的体会,就仿佛以前的年会,都是白过了。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载歌载舞!” “今天,我们激情满怀、心潮澎湃!” “今天,我们送去我们的祝福!” 莫轻语越说越顺利,甚至有了一些兴奋的情绪参杂在了里面。 “带着祝愿、带着嘱托,埋藏已久的期待,化做今日相逢的喜悦!” 宇文哲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毕竟,前世的时候,春节晚会的主持人有很多,但是现在就有自己两个人。 两个人说那么多的台词,宇文哲总有一种犯傻的感觉,但是莫轻语越加的兴奋,而且,舞台下面广场的众人也听的如痴如醉。 宇文哲只好按照之前编好的剧本说下去。 “看,阳光灿烂,那是新年绚丽的色彩!” “听,金钟朗朗,这是新年动人的旋律!” 最终,宇文哲和莫轻语一块大喊,“在诗与画流动的佳节里,我们欲邀一起庆贺快乐的节日! 贞观五年,文艺表演现在开始!请欣赏,第一个节目。 由皇子太傅,军校教导主任,林哲。金吾卫大将军程咬金,等,主演的话剧,白蛇传之,水漫金山寺!” “好,好样的!” 下一瞬间,整个场面欢声雷动,欢呼声仿佛要冲破黑夜。 对于白蛇传,水漫金山寺这一章来说,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宇文哲和莫轻语报完开幕词之后,就走下了舞台,就在下一瞬间,一层层烟雾在舞台上升起。 在灯光的照射下,恍如仙境,这个时代的人们,哪见过如此场景,更别说他们大多都迷信,瞬间就沉迷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太子府,同样在过着新年。 虽说李承乾因为关着禁闭,没能来皇宫里看春节晚会,但是李世民还是派人前去慰问,要说李世民对于李承乾,还是非常看中的。 东宫的气氛,比起皇宫里就差了许多,李承乾坐在观澜殿,太子妃坐在一旁,剩下的都是李承乾的一些妃子。 大殿中,显得十分沉默,也没人敢说些什么,全都埋着头,吃吃喝喝。 东宫角落的一处偏方,称心和袁升坐在一起,面前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这些食物可不简单,最少袁升以前从未见过。 袁升坐在地上,低头猛吃,称心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闪烁着一丝溺爱。 东宫之外,两名衙役打扮的中年人,焦急的走来走去,就是不敢上前,毕竟这里是东宫,一国储君居住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这名中年衙役,就是在都护府城,总是跟在袁升身后的衙役老刘,此时的老刘,十分着急。 别人都在过年,但是老刘却带着两个人,藏在角落里,看着东宫的大门。 显然,和性命相比,过年什么的都无足轻重了。 此时,已是寒冬,因为是大年三十的缘故,就连因为宵禁而巡逻的士兵,都放松了很多,导致老刘三人很安稳的藏在角落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冰霜在眼眉、衣服表面开始凝结,深冬的夜晚,这份寒冷可是能要人性命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千年等一回 “头儿,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头儿,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冻死了,也不知道袁升公子到底有没有在太子府,这样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闭嘴,不想死就接着等,一路了,一点踪迹也没找到,要是真让他进了长安,那就真完了!” “头儿,这一路上,我们都走的那么艰辛,他一个死瘸子,又得躲着我们,就算是死在路上也不奇怪吧!” “死了当然好,但是,那个瘸子可是在雪山上待了两个月的男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衙役老刘叹了口气,自从知道了惹到麻烦以后,着实用心调查了一番,越是调查,就越觉得心惊胆颤。 所以才有了袁升跑回长安,自己等人的一路追袭,不过自己已经追到了长安,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追到。 长安城外。 城门不远处的一道山坳里,其余的几名衙役藏在里面,几双眼睛一直在四处观望。 现在没有关城门,因为还有一些,明年要在一起给李世民拜年的各地百姓代表,还没有来齐,要是现在关上城门,明天一大早的拜年就耽误了。 特事特办,为了李世民的虚荣心,城门一直打开着。 渭水河,河面上虽然没有冻结,但是也有了一些冰茬混杂在里面,冰水混合,此时渭河水的水温,是零度。 平静的水面上,在黄昏的遮掩下,泛起了一道波澜,仔细看去,有一道人影飘在河面上,向着长安城的方向漂流。 此人的皮肤,极度苍白,乍一看上去,就和死人无异,若不是盖在眼皮下的眼球,还时不时的动弹,这就是个死人。 不一会儿,一搜巨大的船只在他身边划过,就在这一瞬间,这个汉子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的光彩已经黯淡到了极点,仿佛身在狂风骤雨之中的蜡烛,随时会熄灭。 但是,与之共存的,那一股刻骨的恨意,令人骇然,简直要比渭河之水,还要冰冷数万倍。 就在船只划过他的这一瞬间,他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船只拖在水里的一截锚链。 锚链是铁质的,上面还有着一层薄冰,就在双手落在上面的这一瞬间,薄冰蔓延,直接把双手和锚链冻在了一起。 船只继续向前急形,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 甲板上,几位看似官员的中年人,一脸兴奋的在交谈着。 “卢大人,咱们这一批食盐,是送给陛下和朝中大臣品尝的,不过……” “不过什么,直说!” “不过,这一次运了那么多,而且提前又没有通报,陛下会不会认为我们有贿赂大臣的嫌疑?” “不该你操心的,就不要瞎操心,这批食盐,是在陇右之地产出的第一批,早就应该运送回来,不用操心其他,到时候等着领赏就是了!” “卢大人,我们耽误了行程,导致来晚了两天,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怪罪!” “这……这样吧,道路受阻,非你我所愿,本官先去见林将军,看看这批食盐到底怎么分发!” “对啊!林将军创造了精炼食盐之法,理应如此!” “对,理应如此!” 众人随声附和,终于送了口气。 最终,在天黑之前,船只停在了渭水河边的码头,一队禁军将士等在岸边,因为是陇右之地的船只,拉着一船的食盐,所以这队禁军将士格外认真。 禁军将士们检查的很仔细,要说这几名官员也会做人,每位将士的手里都多了一包袋子。 这可是贵重的东西,虽说回去后要上交,但是以宇文哲的脾气,估计随手又会转回给他们。 很快,一大袋一大袋的食盐被卸了下来,转车,由于人多,这一过程很快就完成了。 货车排成一大列,向着长安城行驶而去,再最后的那辆马车上,一堆盐袋子上面,那位汉子蜷缩在里面,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眼睛不停的睁开,闭上,最终,只留下了一道缝隙。 紧抱在一起的双手,就还剩下了三根手指,手心处的欺负都撕裂了,露着泛着青光的嫩肉。 断指处,根本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露着骨茬,完全被冻住了。 船只停在渭水河里,锚链被抛下,深入进水中,就在锚链的低端,上面有七根手指和一层皮肉,被冻成了冰团,紧紧吸附在铁链的表面上,看上去异常恐怖。 直到走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前,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些马车依次进入城门,陇右之地的队伍是最后到来了,进入城门后,大门轰然关闭,第二天天亮之前,是不会打开了。 城外山坳处的那几名衙役,依然瞪着大眼,四处扫视着,随着夜色降临,也开始跟着往大门处靠近。 直到陇右之地的车队进入了长安城,城门关闭,他们才送了口气,只要城门关了,他们也不用这样死盯着,只要等着第二天天亮,城内传出消息。 随后,几人向着为何码头处走去,那里有几处客栈,供人居住,就是暗卫承建出的客栈,这几位衙役倒是带了不少银子,能住在客栈里,谁也不会在天寒地冻的晚上,在外面受罪。 皇宫,太极殿前的广场上,宇文哲和莫轻语报幕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随手把手里的大喇叭扔到了舞台之下。 随后,一柄油纸伞再空中缓缓飘落,落在了宇文哲的手里。 宇文哲撑着油纸伞,油纸伞倾斜,莫轻语的双手,捧在了宇文哲的双手上,两人深情凝望。 于此同时,一道道琴声铮然响起,在舞台旁,寻芳阁的女孩们,和皇宫里的乐师们坐在一起,手指如同精灵,再琴弦上飞舞。 琴声越发高亢,仿佛让人身处在咆哮的洪水中,当琴声提到最高,眼前洪水即将冲毁一切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 这种中断感让人感觉十分难受,但是中断的时间很短,众人还没有再这种别扭的感觉中挣脱出来的时候,琴声继续响起。 此时的琴声,如清泉流水般温柔,流入众人的内心,抚平刚才那种难受的情绪。 就是这种反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与此同时,宇文哲开口,一道醇厚、充满了温柔的声音,在油纸伞下传出。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前世之时,跟谁着白蛇传而成名的千年等一回,这首歌道尽了白素贞和许仙跨过千年的爱恋。 只是第一句出口,众人的心里,就出现了当初第一眼难道白蛇传的那一瞬间,在西湖的断桥上,白素贞伏在许仙的耳边,喃喃自语。 “只有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 莫轻语温柔的声音紧接着宇文哲的声音传出,莫轻语真的很像白素贞,她的语音里带着对于宇文哲的爱恋,还有些不顾一切的感觉。 两人站在油纸伞下,仿佛要飘然离去,场面极为和谐。 “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 舞台下,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下意识的放缓,唯恐发出一点声音,导致自己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乐曲。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这首千年等一回,再宇文哲写这本白蛇传的时候,就一直再脑海里回荡,只是,直到如今,宇文哲才把这首歌那个出来。 果然,所有人都沉迷了,只剩下琴声,伴随着歌声,在太极殿的上空飘荡。 一曲歌声终了,众人沉迷,趁着这个机会,一组组道具被搬到了舞台之上。 众位助演上台,宇文哲和莫轻语被拉来,演出直接进入主题,许仙被关在雷峰塔中,白娘子在金山寺前,与法海对峙。 程咬金一出场,就把全场给震惊了,那大光头,反射着灯火的光亮,看着就有一股天生的喜感。 程咬金还努力维持着自己严肃的模样,因为紧张,鼻孔在一呼一吸间扩大,全场顿时被程咬金吸引了眼球。 水漫金山寺,主要演的就是白娘子和法海之间的斗法,倒是没有宇文哲什么发挥的余地,只要往雷峰塔下一坐,跟着呼天喊地就行了。 程咬金拄着一把巨大的禅仗,挥舞的十分有气势,毕竟是武将出身,一时间还真把法海那股恨人劲给演了出来,粗大的禅仗招招往莫轻语的要害招呼。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杖落下,“嘶!”抽冷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莫轻语灵动的躲避,身上的白衣把她映衬的仿佛九天上的仙女。 每当莫轻语闪过程咬金的攻击,都会引来一大片的赞叹。 “法海老和尚,还不赶快放了我家夫君!” 莫轻语声音急切,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听的众人一阵揪心。 程咬金像是打上了瘾,台词也不说了,禅仗挥舞的更加密集,很快莫轻语感觉到了压力。 莲步轻轻点动,身体骤然上升,离开了程咬金的攻击范围。 宇文哲在舞台一旁,看着不停上升的莫轻语,眼里闪过一丝疑问,莫轻语飞的很高,已经超出了灯笼照亮的范围,在半空中,看不清楚模样,只是看她的体型,宇文哲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莫轻语心里也十分不忿,不就是演戏吗,怎么那么认真,要不是自己有两把刷子,没准还真被大伤了。 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下,莫轻语 声音更加尖锐,“法海老秃驴,看本娘娘调集西湖之水,淹了你这座金山寺。” “什么?” 程咬金愕然,“我老程的台词还没说呢,怎么就变成水淹了!” 程咬金的错愕,正好对应眼前的场景,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害怕的样子。 “好!淹了他!” “哈哈哈,法海老和尚,你也有今天,大水快来吧!” 一道道兴奋的大骂声,在观众中爆发而出,欢声雷动。 下一瞬间,众多助演,扯着一张蓝色的布,向着程咬金和身后的金山寺罩了上去。 “哼,白素贞,你竟然枉顾杭州的百姓,老衲收了你!” 观众中传来的喝骂声越来越大,程咬金在错愕中惊醒,却越发显得兴奋。 就连之前总是记不住的台词,都顺口说了出来。 随后,程咬金脱下身上的袈裟,往天上一扔,挡住湖水泛滥的墙壁,湖水长一尺,墙壁就长一尺,把湖水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莫轻语看着湖水淹不过金山寺,又看向雷锋塔下的宇文哲,眼神里流露出了一股动人心魄的哀伤。 西湖之水,开始泛滥,一大群助演在舞台上拼命挣扎,直到最后,湖水退去,莫轻语和宇文哲全都被关押在了雷峰塔中,静心修行,偿还罪责。 结尾处,舞台上的场景转变,转眼便是若干年,李嚣咬着手指,站在了舞台中央,抬头看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雷锋塔。 “世临,不要看了,快回来吃饭!” “哎,知道了!” 一道温柔的叫喊声,在后台传来,李嚣奶声奶气的回答,转身向着后台走去。 至此,白蛇传落下帷幕,观众们沉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用眼睛看到心中所想的剧情,和读书,真的是不一样的体验。 程咬金回到舞台后,换回自己的衣服,来到观众席自己的座位上。 程咬金一步一晃,十分自得,毕竟,在舞台上参演,可是大出风头的好事。 “就是他,法海老秃驴,砸!” 下一瞬间,漫天的水果,拼盘,飞了过来,全都砸在了程咬金的身上。 在古代,唐朝时期,冬天想要吃水果,都得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做得到。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也丝毫不觉得可惜,可以看的出来,李世民的后宫嫔妃们,扔的最为卖力。 就连长孙皇后都隐蔽的擦了擦手,露出一种极为兴奋的表情,把一旁的李世民,看的一愣一愣的。 程咬金被攻击,心里觉得委屈,但是很快人们就把程咬金抛在了脑后,因为宇文哲和莫轻语又站在了舞台的中央,手里拿着简易的大喇叭。 第三百八十二章曹府拦截 东宫。 与太极殿前的热闹相比,东宫显得无比安静,甚至以说是有些凄凉。 东宫与太极殿相比,只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太极殿前的欢宵声隐约传来,把东宫映衬的更加惨然。 袁升和称心,在这处偏僻的屋子里吃喝,袁升仿佛知道,即便到了李承乾管辖的封地,也无法为所欲为,所以吃的格外卖力。 不大一会儿,就在就在袁升还在猛吃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大哥,你还安排了有人陪我啊,真是周到!” 在东宫伺候的宫女,都是百里挑一的,袁升一挑眼眉,惊喜的说道。 “闭嘴!” 称心狠狠的瞪了袁升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呢! “啊?不是给我安排的啊!” 袁升缩了缩脖子,道。 称心不在理会袁升,而是站起身来,看向这名宫女,“是殿下要找我吗?” “不…不是!” 女孩急忙摆了摆手,“刚才,在东宫外,东宫六率的队伍在巡逻,抓住了几个穿着官衙衣服的人,他们藏在大门外,鬼鬼祟祟的,他们说,是都护府城的官衙,前来寻找袁公子!” 女孩畏惧的看了一眼袁升,道。 说是畏惧,在畏惧深处,更多的还是厌恶和担忧。 称心在太子府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就连李承乾的一些妃子都不敢得罪,更不用说她一个下人。 若是称心真的去李承乾那说几句,让自己去伺候袁升,自己真的没有选择。 到时候袁升一拍屁股走了,自己的价值就完全没有了,到时候在太子府宫女里的位置,也将是最低的。 称心没有注意到女孩在这一瞬间想了那么多,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袁升的身上。 “大哥,一定是老刘他们,他们一路上拦截,一定是成功了,才会找到了太子府!” 袁升十分兴奋,迅速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于剧烈,把桌子都打翻了。 “你是说,他们拦截住了那个林哲的兵?这样的话,你不就没有危险了吗?” 称心也松了口气,道。 “大哥,具体到底是如何,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觉得是好消息,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在太子府外晃悠!” 袁升说着,迫不及待的向着外面走去。 “咯吱……” 木门被打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袁升顿时打了个哆嗦,称心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袁升身前,向着东宫六率平时停留休息的屋子走去。 东宫六率是李承乾的兵,负责东宫的一切防务,是一支十分精锐的队伍。 衙役老刘三人,离得东宫这么近,还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虽说躲过了巡逻兵,但还是很快就被东宫六率的人抓住。 称心带着袁升过来的时候,衙役老刘三人正在屋子里烤着火盆。 还是那句话,称心在太子府,基本上没人敢招惹,东宫六率的将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涉及到了称心的弟弟,还是不要过多的插手。 称心带着袁升,很快就来到了这一处房间,打开门的时候,衙役老刘猛的站了起来,眼里遏制不住的流露出了一丝喜意,总算是找到组织了啊! “袁公子……” “怎么样?是不是干掉了!” 袁升兴奋的问道。 “袁公子,我等无能,这一路上,根本就没见到那个瘸子的影子,一直追到了长安,我们三个进城来找你,他们三个还在城门处守着呢!” “你……你们……废物!” 袁升顿时流露出一丝恐惧,没有找到,就意味着自己的处境一点都没有变化。 “袁公子,你放心,那个瘸子进不了城,现在主要的麻烦,还是这一次在都护府城闹的太大了,您的身份暴露,连郑善果都知道了,都护府城,是不能回了!” “行了,本公子原本就不会回去!” “袁公子,那我们怎么办?”老刘的瞳孔顿时收缩,道。 “你们……” 袁升有些迟疑,随着袁升的迟疑,衙役老刘的脸色也有了一些变化。 “你们就和袁升一起去太子封地,放心,只要你们真心实意的跟着袁升,太子府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看着袁升的迟疑,称心赶紧站到前面,道。 “这位是……” 对于称心的存在,老刘原本就心有疑惑,但是强忍着没敢多问,直到称心开口,这才趁势问了出来。 “这是我大哥,太子殿下的人!”袁升顿时一副得意的说道。 “原来是大哥!” 其他两位衙役,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闭嘴!”老刘瞪了两人一眼,真是没眼力见,也不看看是在哪里,表现的那么惊讶,找死不是! “我等愿意追随袁公子!” 随后,老刘低下头,沉声道。 自从自己等人,擅自离开了都护府城,去拦截,就注定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在出来之前,老刘就吩咐了这些人,把自己的家人全都藏了起来。 只要跟着袁升,安定了之后,把家人接回来,袁升是太子府的关系,还怕以后没有前途吗,这才是老刘所想! “那就好,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请诸位能帮我在做一件事!” “请说!” 老刘顿时凝重了下来,道。 “三位能否去林哲府邸之前守着,我总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放心,我会拜托太子殿下,让他派东宫六率的将士帮忙的!” 称心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担忧,道。 “是啊,只要提前去那里守着,就一定能截住他,林哲的府邸,才是他真正必须要来的地方!” 老刘恍然大悟,兴奋的说道。 “不过,要在哪里守多长时间呢,要是他不来,我们不能一直守下去吧!” “当然,太子殿下明天就到了解除禁闭的时候,会安排你们在初三那天离开,在此之前,一定要保证安全才对!” “那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衙役老刘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有人又在长安城大门处守着呢,还会有什么意外。 不过,老刘依然没有拒绝,因为不能拒绝,身在屋檐下,就要有这种觉悟。 称心这才有些放心,就在看到老刘三人的时候,称心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不过称心却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曹府门前是那么容易监视的地方吗。 皇宫,太极殿前。 程咬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上湿漉漉的,两只大眼睛却一直在盯着舞台上。 高阳和长乐的演技,比起程咬金可强多了,宇文哲挑选的片段,全都是这一本书中,最为精彩的部分,长乐和高阳的演绎,更加精彩。 所以,不出意外的,李恪也被赏了一身水果,比起程咬金的更多,毕竟,白娘子和许仙只是被法海镇压,而梁山伯和祝英台却被逼死了。虽说化成了蝴蝶,但是蝴蝶也只是一种安慰。 随后,相声小品轮番上阵,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这个时代的人,那里听过这种幽默的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全都上台表演了节目,时间早就过了凌晨,应该敲响新年钟声的时间。 可就是没人提及这件事,长孙皇后早就一脸的倦意,张玲珑说了好几次,但是长孙皇后就是不肯去休息。 张玲珑一会儿抬头看看节目,一会儿摸摸长孙皇后的脉搏,总之是十分忙碌。 最为让人惊叹的,还是绿柳山庄的表演,柳林风的表演最为让人惊叹,就连宇文哲也被柳林风的表演所吸引。 并不是单纯的轻功身法,是真正的杂技技巧,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运用到了极限,柳林风,武林高手排行榜中,排名第六位,靠的就是对于身体的掌控,所能发挥出的,超越人体极限的攻击手段。 只不过,柳林风心里一直有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这股危机感自从自己站在了舞台中央,用尽全力的用出自己的手段之时。 刚开始,柳林风对于皇宫内的防御,还觉得不过如此,太过于松懈,甚至在心中有了一种,若是自己的两柄柳叶双刀在手,随时能够搞定当朝陛下的感觉。 不过,就在心中的威胁感出现的时候,柳林风才知道自己所想是多么可笑,作为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感受到威胁的。 柳林风在结束了表演的时候,向着远处的房顶瞄了一眼,就在那里,有一股锋锐刺人的感觉,一直在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有一种处在死亡边缘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浑身紧绷,今天的表演全都是以超常的状态发挥。 最终,柳林风还是强压下这种感觉,毕竟,这里是皇宫,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最好,同时,也明白了当初在码头,禁军将士们没有那么认真搜查的仔细原因。 最终,天色都已经擦亮了,终于轮到了压轴戏,皇子公主们的戏份。 公主们在隐娘的带领下,奏响了她们一直在演练的交响曲,各种乐器揉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第三百八十三章李世民致词 众人沉迷在音乐之中,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舞台上出现了一群小正太,这群小正太穿着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衣服,扮演的分明就是一群小妖怪。 一群小妖怪,拿着各种各样,用木头制成的武器,齐声呐喊,还真有一种混乱的气势,散发了出来。 在小正太们的身前,还有一个装扮成猴子的,头戴翎羽,身穿金甲,手里拿着一根如意金箍棒,脸上还粘了一脸毛,装扮成猴子的正是李愔,李愔在这些小正太里的年龄最大,全是最为合适。 李愔手里拿着被刷成金颜色的如意金箍棒,不时抓下耳朵,龇牙咧嘴的,虽说演的不是很像,但还是让人们能够看的出来,这是演的一个猴子。 李治手里拿着一柄红樱枪,斜指着李愔,在小正太们身后,还有一匹白马,和唐僧、沙和尚,被捆着。 宇文哲再写西游记,还没有写到这一章,而且,西游记还没有大规模流传出去,比起之前的戏份,更加新颖。 李治昂着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盯着李愔扮演的孙悟空,“呔,泼猴,本尊红孩儿,唐僧肉小爷是吃定了,但是对于猴脑,小爷却不感兴趣!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不然,小爷一把火烧了你!” “哼,你这个妖怪,还不快放了俺老孙的师傅!” 比起公主们弹奏的乐曲来说,这些小正太们可谓是演了个稀烂,毕竟是第一次举办,纯粹的现场直播,想不出一点差错是不可能的。 到了最后,才出现,宇文哲已经非常满足了,到了最后,舞台上已经成了小正太们在胡乱打闹,看的众人一阵汗颜,不过一群皇子给表演,谁还能说着别的。 最终,在天边出现了一点亮光的时候,小家伙们在舞台上闹够了,一块给李世民拜了年,把李世民乐的大嘴咧着,就一直没有合拢上的意思。 节目全都表演完成,李世民走到了舞台中央,手里拿着大喇叭,妆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脑袋里所想的,其实都是宇文哲提前给的稿件,自己背诵过的。 “贞观六年,新起点新征程,我们将励精图治、开拓创新! 并且,新向往新高度,我们将锐意进取、奋勇向前!” “陛下万岁!大唐无敌!” 众位大臣高声附和,心里不停的感慨,瞧瞧,这是多好的词啊,听着就觉得新鲜,让人心潮澎湃。 对于众位大臣的反应,李世民显然是相当的满意,情绪更加高亢了起来。 “让我们迈着坚定的步伐,伴着蓬勃的朝气,走进金象人满载期盼的贞观六年! 朕会带领你们,排除万难,携手共度风雨,谱写金象更加辉煌灿烂的新篇!” 李世民说完后,停了下来,看着情绪越发激动的大臣们,自己也越发的得意。 “新的一年已经到来,朕祝福诸位,万事如意!现在,朕宣布贞观五年,春节晚会,圆满礼成!” “臣等,给陛下拜年,祝陛下,万世千秋,祝大唐,万世昌盛!” “哈哈哈!好,众卿平身!” 春节晚会结束,李世民的演讲为春节晚会拉上了帷幕。 众位大臣开始逐渐散去,毕竟,大年初一,各家各户还要走动。 虽说晚会结束了,但是众人显然还沉浸在其中,一边走着,一边在兴奋的讨论,这一晚,绝对是不虚此行。 先是官员们离开,随后是在太极殿外表演的众人,宇文哲走在最后,因为他要确保皇宫里不会因为昨天的春节晚会,产生安全上的纰漏。 所以,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宇文哲才和林平一起离开了皇宫。 林平背着霸王弓,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惹来极大的关注,毕竟,对于一般的弓箭来说,霸王弓太过巨大,而且造型上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玄武门外,柳林风正在来回走动,和柳林风一样等在外面的,还有陇右之地,押送着食盐回来的卢大人。 宇文哲刚一出来,两人就围了上来,毕竟宇文哲太好认了,这一头白发,太过于独特。 “下官卢明,是陇右之地的送盐使,见过林将军!” “哦?卢大人终于到了,盐都运回来了吗,没出什么差错吧!” “将军,这一路不怎么顺畅,所以来晚了两天,直到昨晚才到了长安,现在马车还在城门内的空地上停着呢!” “无妨,能安全抵达就好,你去把这些盐都拉倒皇宫里,陛下自有主张,对了,在拉一车送到我那,陛下那里,我去说就是!” “多谢将军,下官这就去办!” 卢明道谢,随后转身离去,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当然要把事情先办了。 与卢明不同,柳林风在靠近的时候,却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视线也落在了林平的身上,尤其是林平后背上的霸王弓。 柳林风毕竟是高手,在气机的牵引下,林平抬头,正好和柳林风的视线触碰到一起。 “就是这种感觉!” 就在接触到林平视线的这一瞬间,柳林风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死亡感,就仿佛自己的身体,随时随地都会被刺穿。 “在下柳林风,见过林将军,不知这位是……” 柳林风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上前打招呼道。 “哈哈哈,柳大侠客气了,这是本将叔叔,林平!” 宇文哲笑了笑,道。 “霸王弓林平,怪不得……怪不得……” 柳林风顿时流露出一副苦笑,“原本感受到林平兄体内的气机,以为遇到能够交手的对手,现在看来,倒是在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柳林风的武学造诣,已然极高,几次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早就被挑起了兴趣,只是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林平。 原本,林平的大名只在军中流传,在江湖中,并没有多大的名气,可是架不住在这几次战争中,林平出手时,斩获的战绩,太过于惊人,导致,江湖中都出现了林平的传说。 “柳大侠说笑了,柳大侠若是有空,不如随本将去往曹府一行,本将正好有事请教!” 宇文哲极为客气的说道。 柳林风的绿柳山庄,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而且是来自清河,所以,有很高的价值。 直到此时,宇文哲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军校完成第一次招生,就可以大规模扩招,大规模改建,到时候,和这七大旺族的矛盾必然会成为朝堂上下,对抗的主旋律。 不过宇文哲早已准备妥当,到时候把造纸术、活字印刷术全给整出来,在根上就断了七大旺族,只要能坚持下去,胜利是必然的。 “去林将军府上?这可是在下的荣幸!” 柳林风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开口,跟宇文哲要个签名,现在宇文哲开口邀请,自然是无比欣喜。 结果,三人步行着,向着曹府走去。 就在来到曹府大门口的时候,宇文哲就感觉到了异样,周围有人监视,这是本能的感觉。 宇文哲停下脚步,正在思索着,到底是谁敢派人监视曹府大门。 监视的人自然是衙役老刘他们,和一些东宫六率的将士。 以他们的监视手段,怎么可能逃的过宇文哲的观察,只是宇文哲一时间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在这。 就在宇文哲停下脚步后,衙役老刘他们差点没被吓死,虽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但是宇文哲突然变得严肃的脸,仿佛就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咯吱咯吱的行驶而来。 这辆那车上,拉着一车的食盐,显得重量很沉,在石板路上压出了极为刺耳的声响。 随着马车驶过道路两旁,一道身影在马车后面装着一大袋一大袋食盐的木板车上,抬起了头,看向四周的情形。 就在他露出头的一瞬间,躲在一旁的衙役老刘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随之而来了,是一股刻骨铭心般的恐惧。 “头儿,他真的进了长安城,而且还到了曹府的大门口,林哲还正站在大门外,这到底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衙役老刘顿时抬起了头,怨毒的看了远处的宇文哲一眼,“跑吧,只能跑了,跑的越远越好!” 宇文哲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微妙的气氛,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怎么都退走了,难道是看出来我发现了他们?” 宇文哲停住了脚步,林平和柳林风自然也停了下来,此时,那辆拉盐的马车在卢明和一个车夫的牵引下,来到了宇文哲不远处。 就在此时,“噗通”一声,藏在车里的那道身影在车上翻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他不停的向前趴着,宇文哲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地上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是由于他的头发遮挡住了脸,也看不清是谁,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此时,他仿佛感受到了宇文哲走到了自己身边,不在向前爬行,而是强撑着把脑袋抬了起来。 下一瞬间,一道沙哑、枯涩,仿佛自地狱中传出的冰冷声音,传进了宇文哲的耳朵里。 “将军,替属下做主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为我做主 “将军,替属下做主啊……” 这道声音里所蕴藏的恨意,让宇文哲身体一麻,这种恨意他感同身受,一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心中到底承受的怎样的挣扎。 “你是……” 宇文哲看着眼前此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因为散落的头发完全遮挡住了面孔,竟一时没有认出此人是谁。 “这太惨了,这种强势,怎么可能还活着!” 柳林风惊讶的大声说道。 整个身体都泛着青色,衣服已经被冻成了冰块,身上,伤口到处可见,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露着惨白色的骨茬,一看就是长时间的摩擦,已经把血肉给消磨干净。 裸.露在外面的肉,已经没有血液流出,想到,泛着和骨头一样的颜色。 最令人感到冲击内心的,还是那两双手。 宇文哲蹲下身来,想要伸出手撩开他的头发,却被一根手指勾在了手上。 这只左手上,唯一剩下的一根手指。 “将军,为我做主……” 依然是这句话,但是,声音已经变得虚弱了,弱不可闻,仿佛,见到了宇文哲之后,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松懈了下去。 “二狗子?” 宇文哲感受着那根手指上所传来那种冰冷的触感,道。 “将军……” “二狗子,真的是你!” 宇文哲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顿时转过头,“林叔,快去,把那枚生息丹拿来!” 林平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转身向曹府内跑去。 柳林风站在旁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看着蹲在地上的背影,感受着在这个身体上散发而出的气息,浑身的汗毛骤然竖立而起。 但是,当听到生息丹这这三个字的时候,柳林风心中的震惊,已经把危险的感觉压制了下去。 这可是三大奇药中,唯一能够配置出来的,能够拥有生息丹,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能够配置声息丹的人。 宇文哲撩开了遮挡在二狗子脸上的头发,这才看到二狗子现如今的模样。 脸颊消瘦的不像样子,眼眶深陷,里面带着一丝解脱、委屈、怨妇。 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让这位征服了雪山的汉子,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二狗子看到了宇文哲之后,一粒豆大眼泪,在眼眶里滴落了下来,右手挣扎着放进了怀里,保持着这个姿势,身上的气息消逝,眼神也凝固在了这一瞬间,甚至还倒映着宇文哲的样子。 直到此时,跟着盐车赶来的卢明,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震惊。 不过此时已经没人理会,曹府门前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其中,就有暗卫的人员。 毕竟,在曹府门外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马车的站牌,而且这里是一个交通汇聚的路口,有一大半线路的公交马车,都会在此处经过。 “来了,拿来了!” 林平在曹府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出来的时候,瓷瓶就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不用了,二狗子已经走了!” 宇文哲沉声道。 柳林风的视线随着林平手中的瓷瓶转移,这里只有他,刚才留意到了,这个瓷瓶里,装着的是生息丹。 此时,二狗子的身上没有了任何的气息,生息丹留了下来,柳林风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种至宝,只有留下来,才有他的价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平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 二狗子对于宇文哲,对于整个特种队将士来说,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可以说,如果没有二狗子,就找不到那条通往阴山的小路,也许,颉利也抓不到了。 “去,把刚才监视曹府的那几个人,全都找出来!” 宇文哲抓着二狗子的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下一瞬间,几个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眼的几个汉子,缓缓退了出去。 在曹府周围的暗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全都归属于宇文哲直接指挥,为的,就是保护曹府的安全。 曹府被人监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自己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就意味着,这是昨天自己在皇宫中的那一夜,他们才来的,很显然,目标就是二狗子。 他们害怕二狗子找到自己,所以,才会把二狗子逼到了如此境地。 既然如此,那么把他们找出来,也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他们还在长安,就躲不过暗卫的追查。 “林将军,这……” 一旁的柳林风,感受着宇文哲身上越发浓厚的杀意,就在宇文哲开口的这一瞬间,只觉得一股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与昨天晚上在皇宫里感受到被刺穿身体的危机不同,这股杀意,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碾压,不管是谁,只要挡在他的身前,就要被直接摧毁。 “柳大侠,今天恐怕不能邀请你来府中做客了!” 宇文哲站起身,把二狗子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就在此时,二狗子的胳膊滑落了下来,在他右手上,唯一剩下的两根手指,夹着一个兽皮袋子,这个兽皮袋子密封的很完好。 “那好,将军,在下就不在打扰了!” 柳林风知道,长安城也许真的不会太平多长时间了,这个时候,还是离远些为好。 宇文哲并没有回答,而是抱起了二狗子的尸体,沉默的向着曹府内走去。 “将军,这批盐……” 卢明张了张嘴,道。 “先存放起来吧,这批盐,不急!” 宇文哲声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曹府的大门内。 “走吧,这个年恐怕又过不好了!” 卢明叹了口气,心里也是纳闷,怎么自己拉了一车盐过来,就在车上殿掉下来来了一个人。 或者说,也许这就是命运,不管如何,二狗子还是来到了长安,见到了宇文哲。 曹府,宇文哲把二狗子一直抱到了大堂,才把二狗子放了下来。 林平进来的时候,宇文哲已经打开了挂在二狗子手指上的那个兽皮袋子。 兽皮袋子里,是一张状纸,状告都护府城内,有衙役强抢了他媳妇,打死了他的老娘。 这张状纸上沾满了血迹,上面还用粗大的毛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粗大的墨迹遮盖住了很多字迹,只能勉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即便是勉强,也足够了,关键是这件事没有被掩藏下去。 “少爷,现在怎么办?” 林平沉声道。 “等!” “等着暗卫的消息吗,在这个过程中,应该做点什么!” 林平吸了口气,道。 “林叔,你是说?” “少爷,回一趟都护府城吧,我亲自回去,这件事在都护府城内发生,回去一趟也是必要的!” “林叔,带一部分暗卫,和 特种将士回去,把这件事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卫,也应该向全国扩散了!” “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 “等等!” 下一瞬间,宇文哲的声音响起,林平顿时停下了身体。 “林叔,都护府城的大都护是郑善果,这个人很正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你先去挑选人手,我去陛下那里为你请一封圣旨,不管是谁,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必须必须血债血还!” 林平这才离开了曹府,向着**坊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暗卫的人员,隐藏在了太子府的门前,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暗卫的隐藏能力,可不是衙役老刘他们能够比的上的,东宫六率的人,完全无法发现。 随后,暗卫完全铺开,在长安城内行动了起来。若是衙役老刘等人,想要无声无息的离开长安,是不可能了。 长安城大门处,三名衙役依然躲在了远处的一处山坳里,观察着进入长安城的人流。 东宫,偏房处。 袁升满脸恐惧的坐在椅子上,身前站着的,是衙役老刘三人。 衙役老刘同样满脸恐惧,双手打着哆嗦。 再一次看到宇文哲以后,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一股威势,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够阻挡的。 “袁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衙役老刘看着袁升,视线却放在了称心的身上。 看着这个比女人都要美丽的男人,衙役老刘这还是第一次抬起头,用目光正视。 “慌什么!他还敢闯进太子府不成,再说,林哲又不知道你们身在长安城,就算要查明情况,也会派人去都护府城,到时候你们早就离开了!” 称心神情闪烁,道。 “是啊,我们之前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衙役老刘想了想,松了口气,道。 “不对啊,头儿,咱们还有三个兄弟在城外守着呢,要是他们等不及,进城来找咱们,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啊,头儿,要不咱们出去趟,把他们三个给带回来?” “这……” 衙役老刘有些迟疑,抬头看向称心。 “去吧,快去快回,不要再出查错了!” 称心点了点头,现在最安全的,还是东宫,只有把人都留在东宫,称心才会放心。 衙役老刘迟疑了片刻,自己并没有带头出去,而是对着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 这两位衙役,转身跑了出去,很快就跑到了东宫的大门处。 因为李承乾被关禁闭的原因,东宫六率的队伍,巡守的范围变得十分小。 这两位衙役只走了两个街道,就离开了东宫六率在巡守的范围。 就在他们拐过了一个弯路之后,突然间脑后一疼,顿时两眼发黑,身体软了下去。 这两个人消失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察觉,在不远处,还有东宫六率的巡逻兵,在不停的巡视着。 曹府。 宇文哲在二狗子的尸体边静坐,曹夫人带着小环等人出来后,看着眼前的情形,并不知道躺地上的人是谁,但是却什么也没问,直接去向老夫人汇报了一声。 老夫人叹了口气,曹府内外全都动了起来,开始布置灵堂,下人也出去采买物件。 很快,几个暗卫的人员,扛着两个麻袋,在曹府的一侧围墙,翻了进来。 “噗通!” 麻袋被扔在了了宇文哲身前,麻袋被扒开,露出了两个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衙役。 看着这两个衙役,宇文哲觉得有些眼熟,“哗啦!”两盆带着冰碴的冷水泼了下来,这两名衙役顿时清醒了过来。 脑后还很疼,瞳孔里有些迷茫,显然还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直到身前,雪白的头发映入瞳孔之中,两人顿时瘫软在了地上,脸色变得苍白了下来。 宇文哲站起身,走到了两人身前,蹲下身,“说吧,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哲的声音仿佛在九幽之中传出,两人趴在地上,牙关颤抖,不停的向着后面蠕动。 “哦?不说?” 宇文哲冷笑,右手成爪,直接抓在了右手边的衙役身上,下一瞬间,五根手指直接陷入到了脖颈的肉里。 手臂甩开,衙役的脖子直接被拽下了一大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射在空中,反射着血红色的阳光。 “啊!!!” 另一名衙役哀嚎,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一股股的鲜血喷在了 他的脸上,被撕开的喉咙里,暴露在空气中的气管,清晰可见,狠狠的冲击着他的内心。 “恶……恶魔!” “呵呵!” 宇文哲嘴角向上勾勒,把沾满了鲜血的右手在这名衙役的身体上来回擦拭。 “本将只需要一个能够回话的,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发觉,他现在死在这里,才是他的幸运,而你,很快就会知道真正的恶魔是什么!” “不,不要,不要杀我!” 一股尿骚味随着这名衙役的挣扎,不停的散发而出,宇文哲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深刻的厌恶之色。 “告诉本将,本将留你一命!” “真的?” 这名衙役眼神一亮,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又看向死在自己身边的同伴,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林将军,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跟着出来拦截,是这样的……” 这名衙役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文哲的脸色越发沉重,到了最后,这股沉重完全收敛,隐藏在了心底。 “太子、东宫、袁升!李承乾,这一次你会如何抉择?” 第三百八十五章闯东宫 “太子、东宫、袁升!李承乾,这一次你会如何抉择?” 这道声音仿佛是在宇文哲的嗓子里挤了出来,像是正用大手挤压你的心脏,给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 “将军,事情涉及东宫,这件事……” 一旁的暗卫成员,有些迟疑,道。 “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立刻返回**坊,接替祁冷,让祁冷带兵来见本将! 还有,把所有特种将士全部召回,东宫那里继续监视,就算是一只老鼠跑出来,本将也要知道它是公是母,到底跑到了哪里!” “城外的那三名衙役怎么办,抓起来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杀了,给二狗子陪葬,本将说了,只留一个活口就行!”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寒冷,暗卫成员重重地点了点头,缓缓退出了曹府。 暗卫的成员里,直到现在,发展出的核心成员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 当初二狗子和宇文哲一起找到了阴山小路,立下大功,很多将士都知道这件事,就算是不知道,同样身为军人,对于二狗子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的。 为了这个国家,踏上战场,侥幸活了下来,回到了家乡。 却发生了如此悲剧,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早就知道如此,谁还回去保家卫国,自己为了国家,变成了瘸子,可是回到家后,连自己的媳妇和老娘都保不住。 要是早知如此,还保什么国,当初让突厥兵直接冲进大唐,把所有人全都杀了,岂不是更好。 宇文哲的双手紧紧握在在了一起,心里一直在滴血,二狗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才会在都护府城,爬到了长安,求自己做主。 那张状纸之上,刺眼的叉,真是讽刺,不是吗! 一道道闷哼在宇文哲的胸口处传出,宇文哲只觉得胸口极为憋闷,有一种呐喊声,想要破体而出,想要对天发泄。 宇文哲死死的忍着,这股气,在体内剧烈的翻涌,最终,一丝鲜红的血液,在嘴角处渗透而出。 刚才的一切,让这名衙役心中更加恐惧,趴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唯恐引起宇文哲的注意。 暗卫离开没有多久,祁冷就带着兵赶来了,祁冷来的很急,虽说没有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可是大年初一啊! 来到曹府后,看着地上的尸体,祁冷瞳孔一缩,“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冷,二狗子死了!” “二狗子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会死了!” 祁冷疑问道。 当初,在阴山上寻找小路,祁冷在另外的队伍里,虽然和二狗子接触不多,但是也极为熟悉。 “在等等……等等!” 宇文哲咧开了嘴唇,露出了一副惨然的笑容,祁冷这才发现,宇文哲的牙齿。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 特种兵将士赶了过来,虽说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凝重的氛围,就让他们在过年的喜悦中,挣脱了出来。 王大虎反而是最后一个到的,和林平一样,王大虎也参与了皇宫的布防,因为在皇宫中,王大虎是最后才得到了暗卫的消息,赶了回来。 那么大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各方关注,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特种将士们完全汇聚在曹府,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李府。 李邺嗣和李业诩正陪着红拂女和李靖聊天。 李业诩手舞足蹈,把红拂女逗的一直在笑,突然间。一根袖箭破空飞来,“咚”的一声,钉在了桌子上。 “哎呦!” 李业诩直接跳了起来,就在李业诩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邺嗣已经把袖箭拿了起来。 “爷爷,将军那出事了,我要过去一趟!” 李邺嗣把袖箭上绑着的纸条拿了下来,在眼前展开,声音立刻就沉重了下来。 “林哲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搞了什么,连咱们李府,都能随意传进消息!” 红拂女笑了笑,看向李靖,道。 “行了,哲儿怎么做,自然有所道理,邺嗣,你们快去看看!” 李靖道。 “知道了!” 李邺嗣拍了拍李业诩的肩膀,快速离开了李府,向着曹府赶去。 侯府。 侯君集坐在座位上,一脸凝重的看着外面,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壮汉在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查清了,这样的事,发生在长安城的各处,基本上特种军的将士都开始向着曹府汇聚!之前在曹府内,有一个乞丐喊冤,好像是死了,林哲把他抱进了曹府里!” “哼,乞丐?就算真的是乞丐,这也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乞丐,一定要把他的身份查出来!” “那么少爷呢,属下觉得,这一次一定要有大事发生了,要不要把少爷叫回来?” “小波吗?暂时在稳一稳,去吧!” 侯君集摆了摆手,眼神里闪过了一道极为深邃的光彩。 皇宫。 李世民在立政殿,正和长孙皇后吃着午膳。 李世民的神情有些萎靡,毕竟一夜没睡,到了现在也是靠心里的那股兴奋劲头撑着。 长孙皇后用完午膳之后就去休息了,原本长孙皇后还想在午膳后和李世民去给李渊请安,但是长孙皇后的身体太过于疲倦,张玲珑阻拦不住,在按摩的时候,特意在适合昏睡的地方,多按了几下。 结果就是,整个立政殿,只剩下李世民在不停的打着哈欠。 就在李世民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太监外面跑了进来,神色十分着急。 王德立刻走向前去,把这位太监拦在了大殿之外。 这名太监伏下身体,在王德耳边小声说了一阵,王德的脸色也随之剧烈转变。 “陛下!”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李世民依然表现得十分轻松,再说,大年初一的,能有什么事? “陛下,回到长安城的特种队将士们,开始向着曹府聚集,这……” “哦?难道是林哲那小子还有什么惊喜不成!” 李世民眼神一亮,道。 “陛下,林哲早已卸任禁军统领一职,不管怎么说,特种将士们也属于禁军行列,他这么做,要是被有心人利用……” “行了,林哲是军校的教导主任,吩咐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对,走吧,朕还要去给父皇请安,宇文母妃病重,父皇连昨天的晚会都没有参与!” 李世民说着,踏步向着武德殿的方向走去。 王德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是,这种不妙的感觉一闪而过。 主要是传来的消息,只有一句禁军将士大规模聚集,并没有其他的情报。 最终,身在长安城的禁军将士,全都汇聚到了曹府,宇文哲依然坐在二狗子的尸体旁边。 那名衙役,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继续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到底为何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随后,众将士,完全点燃了心中的愤怒。 下一瞬间,三颗硕大的头颅在人群之外被甩了进来,鲜血像是下雨般坠落,在地上不停的滚动。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了,林将军说过,不会杀我的!” 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在加上被强大的杀意影响下,这名衙役疯狂嘶吼,眼睛越整越大,一丝丝鲜红的血迹,在眼角处流了下来。 但是,将士们在身体深处传出的杀意更加暴虐,“噗呲!”下一瞬间,一股惨绿色的汁液,在这名衙役的嘴里吐了出来,随后,双眼、口鼻,全都有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 “将军,他吓死了!” “嗯,本将并没有食言,本将没有杀他!” 宇文哲说着,站了起来。 “业诩,这里有一份状子,你送去大理寺!” “我知道了,林哥!” 李业诩接过状纸,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邺嗣,你进宫,把发生的一切,告诉陛下!” “将军,东宫牵扯其中,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告诉陛下,恐怕……” “去吧,证据就在东宫!” “将军,难道你想潜入东宫?这可是大罪!” 李邺嗣大惊失色,道。 “哈哈哈,潜入?本将怎么会偷偷摸摸的潜入!既然他们做的那么绝,既然李承乾那么不在乎他李家的江山,那么本将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又有何妨!我辈将士,保家卫国,连家都保不了,这个兵,还当的有什么意思!” 宇文哲大跨步的走到了外面,“众将听令!” “喏!” “卸甲!” “哗啦!”铠甲和身上的陌刀,全都解到了地上。 “随本将前往东宫,要人!” “喏!” 特种军的将士们,沉默着,压抑着心中的杀意,跟在宇文哲身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东宫走去。 此时的东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宇文哲等人的接近,东宫六率的将士们开始慌乱了起来。 大批将士开始聚集,阻挡在了宇文哲等人的身前,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何禁军将士们全都衣冠不整。 但是,即便自己手里拿着武器,在面对着这群压抑着愤怒的将士们,依然止不住的后退。 第三百八十六章杀!杀!杀! 直到退到了东宫的大门之前,在也退无可退的地步,东宫六率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拉。 “本将林哲,求见太子殿下,请通报!” “林将军,为何带人围困将军府,这可是死罪,末将不可能让太子陷入险境之中!” “本将再说一遍,本将林哲,求见太子殿下,有事相询!” “还请将军单独前来,末将定位将军汇报!” 太子府前的争执,引来了大批人的围观,宇文哲的动作,也有了解释,原来他的目标直指东宫。 在长安引发如此大规模的动作,绝对是引发众人瞩目的,长安十六卫,开始向着太子府聚集,但是由于是大年初一,所以,总会有些懒散,长安十六卫将士们,来的晚了一些。 宇文哲看着眼前,再也无法退后的东宫六率的将士,宇文哲轻蔑一笑。 “你们全都是废物,现在,本将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到底是如何废物的!” 话音落下,宇文哲仿佛化为了一道流光,闯进了东宫六率的队伍里,身后的特种军将士,跟随着宇文哲的身后,轰然上前。 数千人纠缠在了一起,只是,其中一方,穿着铠甲,手持兵器,而另一方面,赤手空拳,穿着布衣,看上去双方的优势一目了然。 但是,就是这样,手持兵器的这一方,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就开始溃败,而且呈现着兵败如山倒的情势。 仅仅半个时辰,数千名东宫六率的将士,全都被打趴在了地上,**声顿时充斥在了东宫大门前。 “啪!” “本将林哲,求见太子殿下!” 下一瞬间,宇文哲一脚踹开了大门,大声嘶吼道。 “咣啷!” 大门被宇文哲一脚踹开,就在大门打开的这一瞬间,李承乾的身影出现在了宇文哲的视线里。 在李承乾身旁,还跟着称心,称心站在李承乾身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被恐慌所占据。 直到这一刻,称心终于察觉,事情和自己所想,好像完全背道而驰,宇文哲知道了这件事,直到了自己的弟弟就藏在东宫,而且,宇文哲真的敢闯进来。 此时,称心的心里充满了悔意,当初就不应该把袁升留下来,当初就该直接把他送走。 看到了李承乾,和李承乾身旁的称心,宇文哲嘴角处的冷笑,更加浓郁。 袁升是称心的弟弟,这是宇文哲之前一直没我想到的,对于称心的存在,宇文哲现在非但没有抵触,反而觉得十分不错。 当初,前世的历史记载上,称心是被李世民杖毙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李世民对于李承乾也基本死心了,所以宇文哲打算把称心留着,注意力就没有放在称心的身上。 “林哲……” 李承乾冷漠的张开了嘴,道。 关键是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令人震撼了,即便是东宫的大门前,场地极为开阔,但是,几千人倒在地上,也把地面的每一寸地方给占满了。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员,而且全是自己东宫六率的兵,这不是打脸是什么,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外面发生了如此激烈的打斗,东宫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在双方正在打斗的过程中,李承乾就已经站在了大门内。 “末将林哲,见过太子殿下!” 见到了李承乾之后,宇文哲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道。 “林哲,你是来给孤拜年的吗,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对于李承乾的反应,宇文哲有些意外,李承乾并没有暴跳如雷,而且在刚才第一次反应有些激烈之后,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也许,挫折的确让李承乾有了些成长,但是,这种成长在宇文哲面前却是如此幼稚。 “太子殿下,本将不会找什么借口,那样是对二狗子的侮辱,还请太子把人交出来,本将立刻离开!” 宇文哲沉声道。 “要人?二狗子?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丝疑惑在李承乾的眼里闪过,道。 “太子殿下不知道吗,既然如此,让本将进去搜一番,如何!” “林哲,你敢!” 李承乾的脸当即就变了颜色,要是宇文哲真的闯了进去,那么,即便宇文哲因此获罪,他这个太子,也丢人丢大了。 “太子殿下,原本本将有很多选择,可以明正言顺的进入太子府拿人,可是,二狗子爬到了长安,要一个公道,那么,本将就必须给他个公道,太子府,今天本将非进不可,太子殿下,你,还拦不住本将!” 宇文哲一步向前踏出,走进了东宫的大门之内。 “孤杀了你!” 李承乾的长进,在这一瞬间完全被消耗殆尽,也顾不得自己应该有的储君风范,直接握起拳头,向着宇文哲的脸上打去。 “嘭!” 宇文哲没有躲闪,李承乾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宇文哲的脸上。 这一拳对于李承乾来说,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是对于宇文哲来说,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宇文哲的头部丝毫未动,李承乾的手指处,却传来了一阵“咯吱”声。 “嗷!” 紧随其后,是一道惨烈的哀嚎,李承乾这一拳,非但没有给宇文哲造成伤势,反而把自己的手指折断了。 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指处传来的疼痛,足以击溃任何人,又何况是娇生惯养的李承乾。 “大胆,你敢攻击太子,来人,快来人啊!你们,还不把他拿下,他攻击太子,这是谋反!” 宇文哲站在了东宫的大门内,称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就在李承乾的哀嚎声,响起的这一瞬间,称心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道极为兴奋的光芒,对着宇文哲身后的特种将士们大声娇喝道。 只不过,东宫六率的将士,全都被打倒在地,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能冲上来,对于李承乾的哀嚎,特种队的将士们,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直接选择了无视。 “本将对你没有兴趣,滚开!” 宇文哲狠狠的瞪了称心一眼,吓得称心接连后退,让开了进入东宫的道路。 宇文哲昂头挺胸,大跨步的迈进了东宫之内,就在宇文哲进入之后,十几名特种将士跟了进来,而其他的,在太子府的大门前,摆下了一座防御军阵。 因为,到了此时,长安十六卫之中,已经有一部分聚集了过来,在宇文哲找到要找的人之前,绝对不能放过一人进来。 宇文哲进入东宫后,在东宫之中引起了十分大的恐慌,尤其是在另外的特种队将士进来后,恐慌的情绪直接到达了极点。 擅闯东宫,这和擅闯皇宫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若是有人感如此做,基本上就意味着发生了大事,而这个大事,让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谋反! 若是有人因为谋反,而闯进了东宫,那么,绝对会有一场极为悲惨的大屠杀,怎么可能不怕。 宇文哲站在太子府大门处的广场中央等待着。 很快,特种将士在那一处偏僻的小屋里找到了袁升和衙役老刘,两人听到了动静,想要逃跑,但是,又怎么可能逃的了特种将士的追捕。 直到这两人被带到了宇文哲的身前,宇文哲深吸了口气,“真是熟悉的面孔,真不想在见到你们!” “你……你是……林哲……” 袁升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上,嘴唇一阵颤抖。 “啪!” 宇文哲一脚踹在了袁升的嘴上,把袁升踹飞了好几米。 袁升在地上滚动,嘴唇都被踹烂了,一张嘴,牙齿全都被喷了出来,鲜血瞬间染红了整张面孔。 “别喊本将的名字,你不配!” “噗通!” 与此同时,衙役老刘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与地面的碰撞,传出的闷响,只是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心脏一痛。 “将军……饶……饶命……” “饶命?哈哈哈,真是讽刺,不是吗!” 宇文哲蹲了下来,看着浑身发抖的衙役老刘,忽然一阵大笑。 “杀!杀!杀!” 狂暴的声音,在东宫之外响起,猛烈的杀意冲破了天空之上的云朵,仿佛要凝实出具象的形态。 这股喊杀声传进衙役老刘的耳朵里,衙役老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你的同伴,现在都在地狱等你,你不赶快追过去,不合适吧!” 下一瞬间,宇文哲的右手,紧握成拳,一拳轰进了衙役老刘的胸口里。 “本将对你不敢兴趣,所以,你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林……林……哲,你在太子府杀人,你也活不了!” 衙役老刘刚开始的声音,还虚弱的弱不可闻,但是,随后仿佛回光反照般,恢复了些力量。 反正已经必死,就算是恐惧,也会是对于死亡,而不是带来死亡的宇文哲。 “无聊!” 宇文哲抽出右手,对于衙役老刘的威胁,只觉得有些厌烦。 宇文哲站起身来,向着东宫之外走去,与此同时,两名特种将士,架起了袁升,跟在了宇文哲的身后。 李承乾依然在大门处,脸色苍着宇文哲在自己的东宫里为所欲为,却无法阻止。 在宇文哲走过眼,昏 第三百八十七章紧急朝会 只留下称心,费力的撑着李承乾的身体,视线却一直怨毒的落在宇文哲的身上。 “哼,作为攻击之人,竟然会震断自己的手指骨,还是不要装作昏迷了,还是赶快去看御医为好,不然,你的手指,也许就会和你的右脚一样,落下终身残疾,到时候,可不要把责任推到本将的身上!” 宇文哲停在了李承乾身旁,嘲讽道。 直到宇文哲离开,东宫内的特种将士们也出了东宫,关上了东宫的大门,李承乾才睁开了双眼。 “称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升是你弟弟,他到底怎么得罪了林哲,告诉孤!” 称心心中一慌,但是到了此时,却不敢在有所隐瞒,只好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李承乾沉默了许久,看的称心在一旁,心惊胆颤。 “罢了,这样也好,这一次彻底激怒了林哲,让他失去了理智!” 李承乾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林哲,这一次,孤倒要看看,父皇会怎么处理,还有谁敢站出来保你!” ……………… 另一方面,宇文哲出了东宫后,一路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围在外面的长安十六卫中的这一部分士兵,由于并不是他们最高级别的将军带领,所以全都不敢动作。 宇文哲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东宫的大门被关上,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最终,在宇文哲的威势下,这些人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很快,宇文哲带着大批特种将士,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大门禁闭,原本就是大年初一,只有几名官衙值守,这些官衙远远的就见到了宇文哲带领的队伍,全都缩回到了大理寺内,不肯在出来。 “邺嗣去了哪儿?” 大理寺门前,宇文哲眉头紧皱,道。 “将军,今天是大年初一,大理寺卿应该不在,我们怎么办,直接去他家里吗?” “不用那么麻烦,他不在,就逼他过来,有人喊冤,他大理寺卿凭什么不管,击鼓!” “诺!” 下一瞬间,一名将士,走到了大理寺门前的鼓前,胳膊扬起,狠狠的砸了下去。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仿佛巨兽低沉的嘶吼,以大理寺为中心,骤然扩散。 大年初一,就有人喊冤,鼓声所到之处,原本正在拜年的人们全都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大理寺的方向。 “咚咚咚!” 鼓声若响,密集的仿佛雨点滴落在地面上,不停的向着远处扩散。 特种将士敲得太用力了,每一击,鼓面都会深深的凹陷下去,鼓面弹起,一道声浪随之扩散。 李府。 李靖心性淡泊,府邸建在长安城的外围,即便如此遥远,鼓声还是若隐若现的传到了这里。 李靖站在院子的庭院里,视线放在大理寺的方向,脸色从未走过的严肃,手里拿着的,是二狗子的那一纸状书。 “你不认同林哲的做法!所以你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大理寺告状,而是拿着这一纸状书,回了家来!” 李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让人在心底感觉到有一股极为深刻的寒意。 “爷爷,将军的做法太过于激烈,到时候,就算是为了二狗子主持了公道,他自己也会陷进去!” 李邺嗣焦急的说道。 “所以,你永远比不过他,永远只能在林哲的手下!” 李靖叹了口气,道。 “爷爷……” “邺嗣,为将者,就要有为将者的担当,即便明知是死,也要踏步向前,所以,林哲才会创造如此多的奇迹,因为,他手下的兵同样会为了他倾尽一切!” “爷爷,若是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死?怎么会死!林哲不是让邺诩进宫了吗,就像当初他打残了房家小子,房玄龄说了什么?” “可是太子毕竟是储君,若是等到太子即位,将军他……” “好了,去吧,拿着这份状纸,去大理寺,这件事,不会如此轻易了事的!” 李靖把状纸交到了李邺嗣的手上,道。 李邺嗣依然有些困惑,猛的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的想法,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唉……” 李靖看着李邺嗣离开的背影,“你还是看不透,现在已经不是为二狗子主持公道那么简单了,林哲这是要逼陛下表态,这样的话,整个大**方都会站在林哲后面,李承乾是储君,储君,还不是君!” ……………… 侯府,侯君集闭着眼睛,呼吸十分粗重,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停颤抖。 到了现在,侯君集的心绪也完全被打乱了,谁能想得到,宇文哲竟然如此疯狂。 侯君集还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依然在忍耐,“那个乞丐到底是什么身份,林哲,到底又有依仗!” 程府。 程咬金费力的穿着铠甲,嘴里不停的嘟囔,“到底是怎么回事,处默呢!” “父亲,我也不知道大哥去了哪?” “走,赶紧去看看!” 尉迟府,尉迟敬德黑着一张脸,带着尉迟庆林,骑着战马,焦急的离开了府邸。 “爹,大哥应该跟着林将军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拿着为父兵符,马上调兵,所有街道全部戒严,为父马上去进宫面圣!” “父亲,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戒严?这样会不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谁还管他娘的满不满,必须要稳住,快去!” 两父子在大门处分开,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极行而去。 …………… 杜府。 杜如晦还在休息,毕竟之前一夜都没有睡。 “哒哒哒!”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杜如晦的卧房被打开。 “老爷,房大人来了!” “玄龄?这个时候,难道……” 杜如晦猛的坐起身,困乏的表情,顿时变的凝重了起来。 “老爷,房大人确实十分着急,你还是快出去看看吧!” 杜如晦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穿衣的动作,更加快速。 ……………… 长孙府。 长孙无忌站在院子中央,侧耳倾听着不停传来的鼓点声,眉头紧皱。 不大一会儿,长孙冲和长孙涣在外面跑了进来。 “父亲,出大事了,林哲闯进了太子府,还杀了人,连太子表哥的手指,都给打断了,现在,长安城内全都乱了套了,这一回,一定是林哲自己找死,爹……” 长孙冲和长孙涣跑的很急,长孙冲还好一些,长孙涣在跑起来的时候,双脚不由自主的开始一瘸一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鼓声……” “父亲,林哲在敲大理寺外的鸣冤鼓!” “是何原因?” “这个孩儿但是不知,但是,既然他闯进东宫杀人,还打伤了太子表哥,那么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他的取死之道,父亲,林哲若是不死,长乐她……” “好了,为父自有决断,把为父的官服拿来,长安城内发生那么大的动静,陛下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长孙无忌神色变幻,道。 “好,孩儿这就去!” 长孙冲兴奋的点头,转身向着内院跑去。 对于宇文哲,长孙无忌从来没有真正出手过,长孙冲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一次真的是有所意动了。 ………… 宇文府。 宇文士及一脸慎重的走出了大门,向着皇宫内走去。 进入了皇宫,宇文士及并没有去见李世民,而是向着武德殿走去。 一直站在了武德殿的大门前,宇文士及轻声 叹了口气。 “小妹,大哥只剩下了这一条血脉,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 立政殿。 李业诩缩着脖子,站在大殿中央不敢动弹。 长孙皇后已经回到了寝宫里休息,即便李世民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依然让人觉得恐怖。 天子一怒,血染山河,只是,不知李世民现在愤怒的是宇文哲的冲动,强硬的做法,还是愤怒的李承乾,什么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哼!你现在来告诉朕,还有个屁用,你们和林哲一样,都欠收拾!” 李世民走到了李业诩身边,气的脸色通红,忍不住一脚爱她在踹在李业诩的屁股上,把李业诩踹的一个趔趄。 随后,李世民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李业诩,离开了立政殿,与此同时,在王德的带领下,一大批太监离开皇宫,向着长安城内各处奔赴而去。 长安各处权贵人家,全都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长安十六卫的兵,已经全部出动,大年初一的白天,就开始实行戒严。 不过,在短时间,想要确切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不可能的。 东宫。 贺兰楚石和侯君集,坐在观澜殿内,正襟危坐,显得十分沉着。 仿佛外面的杂乱声,对他们毫无影响。 李承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完全闭着眼睛。 直到称心把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之后,李承乾深呼了口气,才把眼睛睁开。 “如何?” “殿下,林哲已经犯了死罪,这一次绝对无法逃脱!” 贺兰楚石眯着眼睛,冷声道。 “死罪?贺兰大人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下一瞬间,侯君集站了起来,道。 “侯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林哲擅自闯进东宫杀人,还不是死罪吗!” 贺兰楚石一甩衣袖,脸色难堪的说道。 “那也得分杀的是谁,也得分是什么理由,林哲已经占据了制高点,要是陛下真的因此舍弃林哲,那么,整个大**方,还不知道得激起多大的变故!” “侯将军的意思是……” “哼,这件事情很简单,我辈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用命守护的人,把自己的给毁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 “他们的将军,为了替他伸张正义,犯了死罪,若是陛下判了林哲死刑,他们又会怎么办!” “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哼,本将还没说完,大唐在全国各地的兵力,现如今加起来有近五十万,这些士兵又会怎么办!” “侯将军,这件事,和是全国的士兵没有关系吧!” 李承乾沉声道。 “不,关系太大了,他们会感同身受的,为何林哲把事情闹的那么大,到了现在,整个大唐的军队,都会站在他的背后,即便是陛下,也必须要妥协,因为您这位宠姬的弟弟,踏过了底线,须知,当年陛下也是带兵出身的!” “侯将军,那可如何是好?” 贺兰楚石皱起了眉头,道。 “呵呵,这件事还要靠荷兰大人,林哲的依仗,无非是他手下这位兵的遭遇,但是,如果他的遭遇都是假的,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那么,局势一下子就会有一个完全的改变!” “侯将军是让本官做假案?” 贺兰楚石瞳孔一缩,道。 “林哲为了给他手下的兵一个交代,选择去大理寺伸冤,你是大理寺卿,这件事原本就该是你管,况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陛下不可能不管的!” 侯君集话音落下,整个观澜殿变得寂静无声。 “圣旨到!” 不大一会儿,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李承乾神情一禀,看向大殿下的两人。 “殿下,我二人还是回避一下吧!” 侯君集和贺兰楚石躲到了一副屏风的后面,随后,李承乾正了正衣衫,称心赶紧去把大殿的殿门打开。 “太子殿下,陛下口谕,请太子殿下立刻进宫议政!” “儿臣遵旨!” 李承乾躬身,来传旨的太监才转身退走,随后,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在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来陛下已经来开始召集文武进宫了,贺兰大人,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你一点要把这件事情拦过来,这样,林哲才会必死无疑!” 侯君集道。 “这可能吗,本官是太子殿下一系,这并不是秘密!” 贺兰楚石道。 “你的身份,是大理寺卿,由你接手,名正而言顺!” “那好吧,那就让本官,为太子除了林哲这个阻碍!” ………… 黎明的时候,文武百官才从皇宫里出来,刚刚用过午饭,又站在了太极殿内。 第三百八十八章李世民接状纸 李世民把大臣们召集了过来,自己却不见踪影,大臣们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到了太极殿外,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李世民进来 的时候,阴沉着脸,坐在了龙椅之上,狠狠的瞪了宇文士及一眼。 宇文士及眯着眼睛,低着头,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 李世民复杂的神情,让长孙无忌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想到了什么,赶紧底下了头,因为,如果不是如此,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臣等,见过陛下!” “众卿平身!” 李世民沉声道。 众位大臣直起身体,全都在闭目养神,如今,情势还不甚明朗,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李承乾站在大殿最前方,手指上缠着夹板,异常的显眼。 “林哲呢,为什么不来!” 李世民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宇文哲的身影,脸色更加难堪,道。 “陛下,去为林将军传旨的太监,还没有回来,恐怕……” “哼!大理寺卿贺兰楚石呢,怎么也没在!” “陛下!” 侯君集上前一步,“林哲将军在大理寺前击响鸣冤鼓,贺兰楚石大人也许正在大理寺,所以无法脱身!” “哼,贺兰楚石倒是敬业,大年初一,反应的也这么快,一有人击鼓,他就知道了!” 李世民的话,让群臣一愣,仿佛知道了点什么。 在场的大臣,虽说对于前因后果还不知道,但是,对于发生了什么可是知道的。 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沉默,但是,却很会察言观色,李世民的语气,分明就是向着宇文哲说话。 李承乾的表情,也跟着难堪了起来,事情和侯君集分析的,还真是一摸一样,李世民在一开始,众位大臣还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自己决心已定,这一次要是在收拾不了宇文哲,那自己这个太子就真的成为笑话了。 “王德,你亲自去,把林哲找来,今天朕就在这朝堂上,听他给朕解释!” 王德连话都没说,直接腾起身形,在太极殿内就施展出了轻身功法。 王德的身体,像是一道幻影,强大的气势爆发,众臣更加惊愕,神情也更加凝重。 大理寺外。 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特种将士们挡在最外面,更外围,是长安十六卫的兵。 长安十六卫全副武装,原本对于特种将士们在大年初一闹出这种事,还有些不满,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消息流传了出来。 虽说不知道真假,但是十六卫的将士,还是慢慢松开了手里的兵器。 很快,贺兰楚石挤过人群,来到了大理寺外。 “本官在此,尔等有何冤情,尽管递交状纸,在这里聚集,围困大理寺,又是何道理!” “来了!” 就在贺兰楚石出现的这一瞬间,正在敲鼓的特种将士,瞳孔收缩,手中的大木棒,狠狠的砸了下去。 “轰!” 这一下,力若千斤,鸣冤鼓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间,鼓面轰然爆裂! “你!放肆!” 鸣冤鼓爆发出最后一道哀鸣,鼓面被砸破,贺兰楚石被吓了一跳。 “贺兰大人,鸣冤鼓都破了,这说明有天大的冤情,你也应该请示完了吧,这封状纸,是不是应该接下!” 宇文哲冷漠的看着赶来的贺兰楚石,道。 “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大人,你应该知道,本将要为属下讨个公道,那么,根据大唐律法,才是真正的公道,这个状纸,你接是不接!” “本官作为大理寺卿,若有冤案,当然要接!” 贺兰楚石原本就想把这件案子抓在自己的手中,宇文哲这么说,正好顺了自己的意。 此时,李邺嗣在后面走来,歉然的看了宇文哲一眼,把手里的状纸递了过去。 贺兰楚石说着,就伸手去接这一张状纸,就在这张状纸拿在手里的这一瞬间,宇文哲浑身的汗毛炸立,膝盖屈起,猛然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块石子,破空而来,啪的一声打在了贺兰楚石的胳膊上。 贺兰楚石右手被这一块石子震麻,手中的状纸掉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踩着围在这里众人的脑袋,飞了进来,落在了地上。 “林将军好敏锐的感觉,咱家的石子,刚才要是砸你,可就失手了,在此之前,咱家的石子和林平的霸王弓一样,从未失手过!” “王总管客气了,本将不是王总管的对手!” 就在王德落地的这一瞬间,宇文哲甚至在王德的身上,感觉到了当初道岳大师飞走时的那种气机。 是那种无法战胜,仿佛面对着天地的感觉。 “林将军,贺兰大人,陛下有旨,这张状纸陛下接了,请两位进宫吧!” “陛下接了?”宇文哲转身看向太极殿的方向,道。 “没错,陛下接了!” 王德点了点头,道。 “呵呵,原本,本将不想让陛下和长孙皇后为难的!” “林将军,陛下不可能不管,不是吗,长孙皇后还有一个月,就要到预产期了,将军,千万不要冲动啊!” “陛下接手,就会选择影响最小的处理方法,但是,这却不一定是二狗子想要的,罢了,本将进宫就是!” 宇文哲有些意兴阑珊,无论什么事,只要被参与到政治之中,都会显得如此黑暗。 “那好,林将军,咱家先回去复命了!” 王德说完以后,拿起了那一页状纸,再次腾起身形,消失在宇文哲的视线里。 “将军,当初在妙玉楼,把赵哥的胳膊打错位的就是这样的手法,难道当初……” 程处默走上前来,惊愕的说道。 “本将早就知道,当初,王总管和陛下就在妙玉楼!” “这……” “将军,这怎么办?” 李邺嗣没有理会程处默的震惊,道。 “既然陛下接了状纸,那么本将就进宫一趟,你们散去吧,有了任何消息,本将会通知你们!” “将军,今天您闯了东宫,陛下那里……” “邺嗣,本将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这是本将的原则,也是活着的底线!” …………… 宇文哲说完以后,转身穿过人群,大跨步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宇文哲离开了大理寺前,特种将士们并没有散去,就在宇文哲进入皇宫之后,特种将士们来到了玄武门前,列成了一个方阵,笔直的站立着。 打开太极殿的大门,进入太极殿,文武两列大臣的目光顿时注视了过来。 宇文哲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跨步走上前,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李世民。 李世民手里拿着那一张状纸,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型,直到宇文哲停住了脚步,李世民同时抬起了头,把状纸轻轻的折叠起来,放进了衣袖里。 “林哲,大年初一啊,你就开始闹腾,朕现在开始怀疑,让你手里掌控者那么多的资源,到底是对是错!” “陛下,王总管不是说,您接下了这一份状纸,现在不是谈末将拥有资源的事吧!” 宇文哲寸步不让,道。 “大胆林哲,胆敢如此无礼!” 下一瞬间,一位大臣站出队列,大声呵斥道。 “陛下,林哲擅闯东宫,肆无忌惮,更在东宫之内杀人,按照大唐律,应斩首示众!” 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 有人带头,朝堂内就像是起了化学反应,一个接一个的大臣站了出来。 宇文哲转而看向李承乾,李承乾站在李世民身旁,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李承乾装作老成持重的样子,宇文哲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厌恶和不耐烦。 “闭嘴!” 宇文哲一声大喝,充满杀意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咆哮。 众位大臣被震慑,谁能想到,除了李世民还敢有人在这座大殿里如此咆哮。 趁着太极殿陷入寂静的时候,宇文哲单膝跪在了地上“陛下,二狗子死在了末将的眼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求末将为他做主!” 就在此时,贺兰楚石才在太极殿外赶来,走进了太极殿内。 李世民摆了摆手,贺兰楚石站到了自己平时的地方,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大胆林哲,竟敢咆哮朝堂,罪加一等!” “陛下,林哲就是一个害群之马,自从来到长安后,长安就未曾有过安稳,如今证据确凿,陛下,不能在让他逃脱了!” 大臣们反应了过来,心中羞愤下,变得更加卖力。 “啪!” “都闭嘴!” 李世民一掌排在了身前龙案上,“王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 随后,王德向前走了一步,娓娓道来。 整个太极殿只剩下了王德的声音,王德话音落下,武将一列,除了李靖和程咬金,全都变了脸色。 这些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大将们,心中激愤下所爆发出来的压迫感,让太极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仿佛连空气都要变得凝固。 “乾儿,你是当事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世民道。 李承乾这才睁开了眼睛,故意让人看的有些睡眼朦胧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你去管盐 “父皇,这一切都是林将军一人的言论,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就连原告都不在了,可是,林将军却闯进了东宫,杀了一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有理,这全都是林哲自言其说,并不可信!” “陛下,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不管原因是什么,抢闯东宫,就是死罪,和原因无关!” “闭嘴!啪啪啪!” 李世民连续拍打身前的龙案,“林哲,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陛下,末将有状纸,陛下接了状纸,那么查明真相就是陛下要做的!至于闯入东宫,是为了捉拿罪犯,末将会承担一切责任,生死不论,绝不反悔!” 宇文哲沉声道。 “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 “陛下,末将以为,还是查清为好,应该派人,去往都护府城一行!” 侯君集上前一步,道。 “不错,现如今,只是林将军一家之言,并不可信,可以派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前往调查!” 萧瑀和唐俭,几乎同时站了出来,道。 “陛下,既然林将军之前拿着状纸去大理寺申冤,不如就让大理寺负责这件案子吧,不管如何,涉及到了将士的家属,若是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恐怕,军中的将士们,就要不安稳了!” 长孙无忌沉声道。 “呵呵,如此说来,若是这件事纯属于末将编造,但是成了安抚将士们的最佳方法,长孙无忌,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宇文哲看向长孙无忌,喃喃自语道。 “唉,也好!” 李世民迟疑,盯着长孙无忌看了很长时间,最终叹了口气,道。 “贺兰楚石,这件事你去办!” “臣,遵旨!” 贺兰楚石兴奋的高声大喝道。 “林哲,你有异意吗!”随后,李世民有些底气不足,道。 “陛下,末将没有异意,只求贺兰大人能公正的带回真相!” “放心吧,本官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带不回真相,本官就血溅在这太极殿上!” “好,贺兰大人记住今天的话!” 宇文哲深深的看了贺兰楚石一眼,道。 对于李世民的选择,宇文哲心中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此时的李世民不是将军,也不是元帅,而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就要有他无情的这一面,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考虑大局。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 房玄龄给杜如晦使了一个眼色,随之,迈出了队列,杜如晦一出来,文臣一列的几个大佬全都跟着走了出来。 “臣登觉得甚好!” “那就好,林哲,今天是大年初一,把兵全都散去,在都护府城的真相回来之前,朕不想在长安见到如此混乱的场景!” 李世民恨声道。 “陛下不可,林哲的罪责,已经和这件事无关,在加上擅自带兵围困东宫,围困大理寺,若是不可,何以正国法,何以正军纪!” “陛下,不要背上千古骂名啊!” “陛下,若是今天放走林哲,老臣就装死在这根龙柱之上!” 太极殿分成了两种极端,站在前面的,十分安静,什么都没说,站在后面的,却像是一直在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唯恐李世民看不到他们。 “傻逼!” 宇文哲看着喧闹的大臣们,不屑的冷哼道。 李承乾在朝中,还是有很多力量的,只是这些力量,没有成长到影响朝政那么强大。 宇文哲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就在他的声音落下后,“嘭嘭!”两道闷哼声响起,真的有两名大臣撞在了龙柱上。 “啊……” 只是他们撞得并不是那么用力,不但没有装死,连撞晕都没有,只是撞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流了一脸。 看似十分严重的伤势,其实并没什么大碍,听他们底气中足的嚎叫声,就能听的出来。 “够了,林哲,这段时间,你那也不准去,就在曹府里关着吧,陇右之地不是运来了一船食盐吗,你要是没事干,就把这些食盐给众位大臣分分!” “陛下,既然如此,军校和**坊又如何,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坊内,报备在兵部的**储备,已经饱和,第一次往全国十道的发放,也该进行了!”侯君集沉声道。 “这……” 李世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样吧,军校那里李靖不是守着了吗,**坊,李绩,你先看着吧,毕竟,除了林哲,你是最为熟悉的,**的分放暂且放缓,等解决了这件事,在行打算!” 李世民说完以后,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让我给他们分食盐,这是想让我和这些一心至我于死地的家伙们,缓和关系吗!呵呵,那这批食盐,可要好好分一分才是!” 宇文哲冷笑,随之,第二个走出了太极殿,直到宇文哲走后,太极殿的众位大臣,才散去,各回各家。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很多人夜不能眠了!” ………………… 退朝之后,贺兰楚石上了一封请命的奏折,亲自带着一大队大理寺的衙役,向着都护府城而去。 这一去,就是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一点音讯。 曹府。 数十辆马车停在院子里,把院子完全占满,宇文哲坐在了大堂里的主坐上,卢明站在大堂中央,神情苦涩。 “将军,你快点拿个主意吧,这一批食盐在下官手里,可真要留不住了,今天,程将军的金吾卫,跑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大闹了一场,话里话外的,就是想分一杯羹!” “怎么,他还敢强抢不成!” 宇文哲撇了撇嘴,道。 对于程咬金,他在了解不过,顶多是耍不要脸,给你压力,说白了就是烦你,弄的你忍无可忍,他就成功了。 “程将军那里,他想闹,你就让他闹,就行了!” “将军,程将军那里,下官还撑的住,可是今天上午,陛下把下官召进了皇宫,直接就要一半,说当时忽略了,应该让您分配一半,下官……下官实在是……” “行了,陛下的反应,本将很清楚,不过,既然陛下把这一批食盐分发的权利给了本将,那么就得本将说了算!” “那么到底如何分配是好?” 卢明兴奋的问道, 烫手的山芋终于要送出去了。 卢明只是个押送食盐的小官,虽说也是望族卢家之人,但是这些天面对的,基本上就算是卢家家主看到后,也得客气对待的。 如果说不是宇文哲前几天太过于彪悍,直接带兵围困太子府,闯进太子府杀人后,都一点事没有,卢明早就承受不住压力了。 “这批食盐总共有十车,陛下家大业大,就给陛下一车吧!” 卢明有些惊讶,这可和李世民张口就要一半相差众多。 不过卢明还是极为痛快的点了点头,这些天,为了二狗子的事,宇文哲根本就没心情管理这批食盐,现在好不容易接手,爱怎么分怎么分,反正自己是受不了了。 尤其是程咬金,的金吾卫,做的那些事,太让人恐惧了。 “李靖将军,长孙大人,孔大人,魏大人,宇文士及大人,等,全都送去一袋!” “将军,这个等,指的事?” “原本本将想,三品以上,在朝中的大臣,全都给一些,毕竟都是同殿为臣吗,可是今天的早朝,他们却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击本将,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皮,本将为何还要把这么好的食盐给他们,这不是浪费吗!” “那就是说,没有攻击将军的,全都给一袋,其他的都没有?” 卢明瞪大了眼睛,道。 昨天的早朝,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除了有限几个大臣没有虽说话,其他那些差点没疯了。 因为陛下就是向着你,甚至有两位要当场撞在龙柱上,以命相谏,只不过劲用的小了些,只是撞破了层皮。 “怎么,你有疑问?” 宇文哲不耐烦的说道。 “将军,这样不是剩下太多了,就算是整个曹府,这辈子也吃不完啊!” 要是按照宇文哲的说法,两车食盐就够分了,除了在朝的那几为将军,和文官为首的那几位大人,当时没有发言,能够分一车。 还剩下八大车,你都留着?你又不能拿去卖,那不是浪费吗! “哼,谁说本将自己留着,长安城有的是百姓,把这些盐,全都给百姓分了,本将就不信,这些老家伙,本将就让他们知道,这个大唐,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好吧,下官明白了!” 直到此时,卢明终于明白,宇文哲的确是把食盐都分了,但是,借着食盐,宇文哲在像满朝的文武发出挑战。 这一次,不管有什么阻力,都无法阻止他,二狗子的遭遇,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不然的话,不单单是宇文哲自己,整个大唐的军方,都绝不会轻易罢休。 一个袁升,分量太低了,怎么能够消除掉,已经爆发的怒朝,更不用说,还有人在暗地里使劲,想要保住他。 分配食盐,这只是开始,而结局,注定会被腥风血雨所笼罩。 第三百九十章墓碑在长安 第二天,按照宇文哲的吩咐,陇右之地带来的这一批食盐,全都被送到了那几位大臣的府邸。 随后,在长安城最热闹的那条大街上,也就是寻芳阁的前面,两辆拉盐的马车,每户人家限令半斤,领完为止。 这个时代的盐可是贵重物件,不用说这种重新提炼出的精盐,就是黄橙橙的大盐块,都平时都要省着吃。 在马车前,放着一个大桌子,有人专门拿着纸包称盐,旁边还写着一个大告示,“陇右之地盛产食盐,已经抵达长安,陛下赏赐,众民品尝!” 因为长安百姓太多,所以并没有提前宣传,而是在长安的四个地方,谁赶上就算谁的,很快,四个领取食盐的点,全都排起了一条长龙。 到了后来,每户半斤也变成了三两,即便如此,也有很多没有领到。 不过,宇文哲的举动,还是获得了百姓们的好感,没有领到的,虽说遗憾,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食盐就那么多,自己运气不好没有遇到,怪不得别人。 “陛下圣明,有了好东西,也会和我们百姓分享!” “你知道个屁,这是林将军拍板,那些大臣们基本上都没有落到手!” “你想死啊,小点声,自己知道就得了!” “哼,怎么能装不知道,初一那天,发生的事,明显是太子府欺负人,林将军怎么可能骗人,到时候我们必须要去支持林将军才是!” 百姓们手里拿着食盐,心情激动,这就相当于朝廷发的红利,以前到现在,都是百姓们每年给朝廷叫赋税,在朝廷里拿到好处,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总会让人兴奋。 领到了食盐的大臣也就那几个,原本在计划中,却一粒食盐也没有见到的那些大臣,心里更加生气,卯足了劲盯上了宇文哲。 他们倒是不在乎这点盐,他们又不是魏征,到时候食盐源源不断运回长安,他们不差这一些,只是这其中的不重视、羞辱,让他们心中不爽。 长安城,仿佛又陷入了平静之中,只不过,目光都放在了都护府城,等待着贺兰楚石带着真相返回。 官路上,渭水河边,刘仁实表情苦涩,看着在河边不停的瞧来看去的张玲珑,显得十分焦急。 张玲珑牵着一匹马,也不嫌水凉,在河水里捧起一捧水,放在马匹的大嘴边。 “玲儿妹子,眼看就要到长安了,咱们快点赶路吧!” “着什么急,路上好玩的事情这么多,当然要痛快的玩玩!” “是啊,你这一玩,足足用了两个月,才赶到长安,为兄还要查案,还要准备婚礼,时间可是十分紧促了!” “好吧!反正已经到了渭水河边,离得那么近,到时候想玩回来就是!有吧!” “走!” 众人翻身上马,向着长安城急行而去,留下了一道被踏起的灰尘。 长安城,郑善果一家全都去了都护府城,郑玲儿回到长安后,直接跟着刘仁实去了刘府。 刘仁实踏入仕途的时候,就跟在了郑善果身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到现在的大唐第一捕快,都是郑善果带出来的。 所以两家十分亲密,郑玲儿来到刘府以后,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刘弘基夫妇就刘仁实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对于郑玲儿,更是十分喜爱。 回到了刘府,刘弘基夫妇也十分高兴,毕竟,自从和郑善果离开长安,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更何况,还是把郑玲儿一块带回来的。 晚上,刘仁实和刘弘基谈了一夜,对于眼前长安的局势也算是有所了解,对于宇文哲的举动,在惊讶之余,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好感。 在整个朝廷里,当年在江湖上混迹的,只有李靖和刘弘基,刘仁实作为捕快,也算的上是半个江湖中人,心中向往的,为人处事的标准,也是快意恩仇,宇文哲不顾一切,以如此强硬的手段为了自己的属下讨还公道,正好对了刘仁实的胃口。 第二天,天还没亮,宇文哲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忽然间,房沿上响起了一道清脆的脚步声,下一瞬间,一道寒芒闪过。 宇文哲双眼一眯,脑袋侧偏,一柄腰刀在侧脸颊飞过,带走了一缕白色的头发。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在房顶上扑了下来,一股强横的内气,爆发而出,黑影一拳击出,强大的内气直接聚集在了拳头上,这一拳仿佛击破了空气,宇文哲耳朵抖动,甚至在空气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音爆声。 “高手!” 宇文哲右脚后撤,双手在空中划圆,身体的气息,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成为了一个整体,源源不断的循环不息。 就在这一拳来到眼前之时,宇文哲身体前倾,左手搭在了这只拳头的手腕上,身体上前,右手环在了了黑影的腰间,瞬间就封锁住了对手的动作。 “喝!”黑影感受到自己受到限制的身体,瞳孔一缩,却没有慌张,反而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爆发而出。 宇文哲撤步,控制住对手的双手,却放松了些力气,身体像是陀螺般旋转了半圈,就在对手的力量完全爆发的这一瞬间,宇文哲撒手撤步,黑影的这一股力量没有了目标,在体内乱窜,不由得闷哼一声,力量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十分憋闷。 身体在空中被掀飞,无法控制身形,“轰”的一声,撞在了小院的墙上,墙壁直接被撞散,碎石散落了一地。 “这是什么招数,我竟然被自己的力量所伤,真是……” 黑影站起身来,胸口一阵翻涌,惊骇的问道。 宇文哲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了原地,把插到了地面上的长刀拔了出来。 即便在夜晚,这柄长刀依然散发着森冷的寒芒,看着这柄长刀的模样,宇文哲摇了摇头。 “刘仁实,这样的拜访,本将还是第一次遇到!” “林将军,你用的到底是……” 刘仁实解下了蒙住脸的黑巾,嘴角上挂着一丝血迹,眼神中却散发着一阵火热。 宇文哲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长刀随意扔了过去。 不管是之前在房顶上故意发出动静,还是攻击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杀意,都说明了来的不是敌人。 看到刘仁实的表情后,才知道,这就是一个武痴。 “林将军……” 刘仁实接过长刀,归鞘后,发现宇文哲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更加着急。 “这两招的名字,揽雀尾、放虎归山!” “从未听过……” “好了,不知刘大人前来拜访本将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试一试本将的身手?” 宇文哲有些疑惑,刘仁实刚才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横。 自己因为没有内力,一直在脑海中模拟遇到拥有内力的高手,要如何应对。 毕竟,内力把一个人的力量提升的太多,太过于逆天,自己面对的时候,在速度和力量下,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而擅长借力打力的太极,便是最为合适的手段。 林平和他切磋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内力,唯一一次,面对一位能够使用内功的高手,就是在阴山上面对劫持张玲珑的白衣人身上。 如今这一次交手,也让宇文哲有了更多的判断,所以,即便是刘仁实如此冒失,宇文哲心里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有种淡淡的喜悦。 “林将军见谅,当初在都护府城,没有机会和将军交手,实在是遗憾,今天有一事告知林将军,所以才有了趁机一试的打算,将军名不虚传,连内力都不用,在下就输了!” “有事告知!” 宇文哲的声音变的急促了些,刘仁实在都护府城回到长安,很容易就能猜出,到底是为了何事。 “呵呵,在下有个不请之情,在下还想领教一下,将军这奇特的武艺!” “刘仁实,你的确很强,本将也想和你交手!” 宇文哲咧嘴一笑,刚才,只是瞬间的交手,心里原本就有些可惜,刘仁实的挑战,正应了宇文哲的想法。 “好!” 刘仁实一声爆喝,如雷声轰然爆发,宇文哲眉头一皱,只觉得耳朵一痛,脑袋一沉,在清醒的瞬间,一道泛着寒光的刀锋,已经劈到了眼前。 宇文哲身体向左一侧,让过劈来的刀锋,双手成十字,拍在了刀身上。 长刀颤抖,颤抖的频率十分剧烈,刘仁实竟然握不住刀柄,宇文哲的速度不缓不慢,但是却让刘仁实完全沾不到衣角。 下一瞬间,宇文哲脚下划圆,停止,像是扎根在地上,身体向后仰起,一拉一带,刘仁实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自己身体内强大的内力,仿佛成了宇文哲的力量,随着宇文哲的拳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刘仁实仿佛成了宇文哲手中的傀儡,被宇文哲随意摆弄,一身强大的内力,丝毫没有用处,甚至自己发挥的越强,宇文哲打在身上的拳头就越重。 到了后来,刘仁实都快哭了,浑身的内力完全内敛,宇文哲打的痛快,直到感受着刘仁实的气势骤然消散,这才把刘仁实给扔飞了出去。 “咳咳……” 刘仁实咳出了一大滩血液,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多谢……多谢林将军手下留情,在下服了……” 不服不行啊,打到现在,自己连碰都没碰到对方,但是,对方却慢慢悠悠的,一脸的悠闲,用自己的力量就把自己打的半死,这仗还怎么打,没法打了,在继续下去,就算是没被打死,自己也要被憋屈死了。 “抱歉,刘大人,本将刚才太过于兴奋,忘了收手了!” “将军可不要这么说,是在下太过于自不量力了,将军,这两招又是……” 刘仁实挣扎的站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道。 “十字手,四两拨千斤,这一套拳法,名为太极!” “太极!好神奇的招式!”刘仁实感叹道。 刘仁实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骨头缝里透着疼痛。 “现在刘大人应该告知本将,到底是什么消息了吧!” “林将军,在下奉命,寻找将军妻子的墓碑,有了些头绪,所以特意前来告知!” “果然如此!”宇文哲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呵呵,说来也是运气,林将军的威望,在都护府城太高了,在下只是放出了寻找将军妻子墓碑的消息,全靠百姓们的帮助!” “刘大人为了告知本将消息,特意返回了长安?” “说来惭愧,在下是为了和城襄公主成婚,回来准备婚事的,只不过,将军妻子的墓碑,现在也许就在长安!” 刘仁实沉声道。 “就在长安!”宇文哲双拳猛然握紧,一股浓郁的杀意在体内爆发,刘仁实骇然,这股杀意已经到了影响神智的地步。 若是刚才自己受到这股杀意的影响,恐怕败的更加凄惨。 “是谁!” “当初,有在贺兰山边缘生活的百姓,看到一队贺兰山关隘的士兵,在将军小屋的方向离开,带队的,是当初贺兰山守将,侯君涣的儿子,侯小波!” “侯小波,原来真的没死!” “林将军,当初侯君涣玩忽职守,据说是死在了将军的手上,侯小波一直失踪,所以在下才会认为他隐藏在长安,毕竟,只有那位,才能保住他!” “不……侯小波没有在长安,若他真的在长安,瞒不过本将的眼睛!看来,他一直在暗处盯着本将,想要报仇!” “将军还是小心些,侯小波到没什么,但是侯君集侯将军,可不是好相予的!” “刘大人,难道你就没有疑问吗,为何本将妻子的墓碑,会被侯小波偷走!” 刘仁实摇了摇头,道。 “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林将军,这件事,本将承你人情,将来必有所报!” 宇文哲话音落下,刘仁实顿时笑了,“好,在下定会来找将军讨教!到时候,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第三百九十一章韩东桥 两人打斗了一番,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刘仁实告辞离开,这一次走的是正门,曹府里多出了一个人,把宋管家看的一愣一愣的。 刘仁实走后,宋管家赶紧来到宇文哲的小院。 “哲少爷……刚才……” “没事,他就是有心挑战本将,才挑了那个时间!” 宇文哲摆了摆手,道。 “这墙怎么都倒了!我这就去找人修好!”宋管家看着被刘仁实撞倒了一半的围墙,刚开始有些惊讶,随后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刘仁实离开的时候,那个狼狈样,很清楚就能想的到,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直到宋管家离开之后,宇文哲深吸了口气,“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直隐忍不出,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吧,那么,本将就把这个时机给你!”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个月,这期间,刘仁实也来了几趟,每一次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还有一次,是带着郑玲儿一块前来拜访。 晚上,宇文哲派人通知了李业诩,郑玲儿回长安的消息,在这个期间,除了李业诩开始天天往刘府跑,为了讨好张玲珑身边的人,把宇文哲的过往全都爆料了一遍之外,总体而言还是十分平静的。 宇文哲一直待在曹府,军校的招生,特种兵的选拔,全都由李靖主持,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这段时间内,宇文哲都没有去给皇子公主们上课,甚至,在长安城内,因为宇文哲总是不露面的原因,还传出了宇文哲已经被李承乾迫害的消息。 长安城外,一队马车咯吱咯吱的行驶而来,贺兰楚石掀开了马车的帘布,看着远处这座若隐若现的雄伟大城,眼神里闪过了一道犀利的光芒。 连续三个月的奔波,贺兰楚石瘦了很多,但是,人却显得更加精神了。 在贺兰楚石的马车后面,一位中年人,身穿着一身县令官服,随着马车的摆动,睁开了双眼,这双眼睛里所散发而出的情绪,极为复杂。 曹府,宇文哲在自己的小院里,一位特种将士站在宇文哲身旁,不停的汇报着什么,这位特种将士是林平带到了都护府城的,林平并没有回来。 这位将士把一些文件交给了宇文哲,随后才退了出去。 宇文哲仔细看了一遍,露出了一副轻松的笑意,林平提前就去了都护府城,而贺兰楚石他们并没有发觉。 下午,宇文哲离开了曹府,向着皇宫走去,对于李世民下达的禁足令,宇文哲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违抗圣命的时候多了,一道禁足令算什么! 宇文哲进入玄武门后,就有将士去和李世民汇报了,宇文哲同样没有理会,来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正在午休,长乐和高阳也不见踪影,只有李治在大殿内,拿着一根木炭笔,在画板上画着什么,宇文哲走到了他的身后,都没有留意到。 宇文哲凑近一看,就发现李治并不是再画别人,画的正是自己,现在李治的绘画技术,已经很好了,最少,一眼看去,就知道画的到底是谁。 “咳咳!” 直到李治画完,宇文哲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啊!老师!” 李治抬头,转身,眼神立刻就亮了。 “稚奴,你去把他们叫来,下午为师为你们上课!” “太好了,稚奴这就去!”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没有听到讲课了,李治扔下木炭笔,直接向着立政殿在跑去。 李治离开后,宇文哲也走出了立政殿,最终来到了那座教室门前。 在门口处看去,即便三个月没有上课,教室里却非常干净,明显是有人经常打扫。 宇文哲站在教室外,不大一会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响起,宇文哲转身,看到站在了自己身后的李世民,底下了头。 “末将林哲,见过陛下!” “哼,你进宫干什么!”李世民冷哼道。 “末将进宫,是想为皇子们上课!” “你还在禁足之中!”李世民道。 “贺兰楚石回来了,马上就要到达长安,明天上朝,该开始的,注定要开始了!” “林哲,大年初一那天,宇文世及为了你,去了武德殿求助宇文贵妃,朕记得,你曾见过宇文贵妃一面,宇文士及的妹妹,也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宇文昭仪!” “末将见过!” 宇文哲抬起头,沉声道。 “林哲,朕姑且还叫你林哲,不要让朕失望啊!” 李世民说完后,才转身离开了教室前,此时,李治等一群小家伙们,正在远处跑来。 宇文哲看着跑在最前面的李治,又看了看李世民离开的背影,散发出一股极为破人心绪的眼神。 “陛下,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整个天下,所以,我不会让你失望,而你,千万也不要让我失望啊!” 在宇文哲的沉思中,李治等人终于跑到了宇文哲的身前,抬着头,眼里充满了兴奋。 “老师,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教我们了,六哥上个月离开皇宫居住,那天晚上好像都哭了!” 李治看了看周围,就像是说什么秘密一样,拉着宇文哲的手,小声的说道。 “呵呵,不会的!” 宇文哲率先走到了教室内,当这一节课讲完后,宇文哲和李治回到了立政殿,随后拿出了一摞十分厚实的稿件,放在了李治的身前。 “老师,这是?” “这是西游记的全部稿件!” “哇!” 李治顿时把稿件抱在了怀里,眼睛眯起了一条缝隙。 “稚奴,今后你若是继承了皇位,会怎么做!” 宇文哲看看李治兴奋的样子,笑了笑,道。 “老师,可不能乱说,稚奴怎么会继承皇位,皇位是太子哥哥的!” 李治吓得手中的稿件差点全都掉在地上,急忙道。 “呵呵,稚奴,就是这份醇厚,你一定要保持下去!为师给你布置一份作业!” “老师请讲!” “西游记中,佛教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师让你写出来,随后把自己的见解添加到这本书中,以后流传出去的西游记版本,都要有你的见解!” “学生知道了!” “那就好,看透了西游记中,佛教的本质,那么,你对于政治,就会有了一定的见解!” 西游记原本就是吴承恩写来,映射明朝黑暗社会的神话小说,若是能看懂,可以说,就有了步入政治圈中的基础。 宇文哲摸了摸李治的头,留下了一脸迷茫的李治,转身离去。 回到曹府后,宇文哲去了后院,和自己的家人一直待到了晚上。 对于宇文哲所做的一切,曹府的众人一直是无条件支持的,即便是看似要把曹府带到深渊的举动,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第二天天色刚刚见亮,宇文哲起身,打开了房门,发现小环和琴棋书画四女,全都站在门外,满脸的不舍。 “少爷……” “怎么了!” “我们伺候少爷更衣!” 小环紧咬着嘴唇,走到屋里,几人拿着铠甲,小心翼翼的穿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太极殿。 昨天下午的时候,贺兰楚石回到了长安,消息就已经被传遍了,今天早朝,已经酝酿了许久,所有一切,都会在今天有个结局。 太极殿,文武百官分成两列而战,直到现在,贺兰楚石还是带着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宇文哲是来的最晚的,他进来的时候,满朝文武的视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林哲,你来晚了!”李承乾恨声道。 “太子殿下,不是末将来晚了,而是你来早了!” 宇文哲撇了撇嘴,丝毫不肯吃亏,道。 “哼,就会呈口舌之快!” 李承乾不屑的冷哼道。 宇文哲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闭上了眼睛,直接选择了无视。 “陛下,既然贺兰大人已经回来,那么应该请贺兰大人把真相说出来了,到底,林将军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林将军擅闯东宫、杀人的罪过,又该如何处理!” 一位大臣走出了队列,道。 “陛下,臣等复议!” “那好,贺兰楚石,朕问你,你一去三个月,到底查出了什么!”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 “陛下,臣带来了当地的县令,就是在林将军所说,在提交给您的那张状纸上,画下了叉号的东桥县县令!” “宣!” “宣,都护府城,东桥县县令,觐见……” 声音不停的传出,不大一会儿,一位中年官员,在大殿外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东桥县令?”李世民看着跪在了地上,身体颤抖,一声都不敢吭的县令,道。 “陛……陛下,下官是东桥县县令,韩东桥……” 中年人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与此同时,李承乾在隐蔽处,给贺兰楚石使了一个眼色。 贺兰楚石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动作,要是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注意的到。 “呵呵,东桥县,韩东桥,但是为难你了!” 此时,韩东桥的脑袋已经快要扎进了胸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心脏跳动的嘭嘭直响。 第三百九十二章有本事你就拿去 可怜的韩东桥,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自己的上期,其他的大官,远远的见到过,话都没说过几句,此时,被大唐最有权势之人盯着,而且还有当朝陛下,没有直接昏过去就难能可贵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皇权的惧怕,都是天性。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封状纸,你到底查没查,是怎么查的,事实又是什么,为何你会决绝这张状纸上的申冤告状!” 李世民拿起那张状纸,王德接了过来,走下了台阶,把状纸放在了韩东桥的眼前。 韩东桥接过状纸,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一阵。 “陛下,这张状纸,臣从来没有见到过,又何谈查清真相,这上面的叉号,就不是臣给画的!” “啪!” “你说什么!” 韩东桥话音落下,李世民啪的一掌,排在了身前的龙案上,猛的站起了身来。 与此同时,大殿里的大臣们,全都变了脸色,脸色各异。 “陛……陛下,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韩东桥急忙说道。 “韩东桥,你很紧张吗!”与此同时,杜如晦开口,道。 “这位是杜如晦杜大人!” 贺兰楚石提醒道。 韩东桥的双手又是一阵颤抖,“杜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第一次见到陛下,所以心中激动。” “陛下,如今人证已到,事情已经一目了然,还请陛下做主!” “还请陛下做主!” 大殿靠后位置的大臣们,一窝蜂的站了出来,道。 这一次,就连诸遂良迟疑了一会儿,也抬手附议。 因为,这张状纸是假的,这件事就成了宇文哲设计陷害太子,绝对不能被原谅的。 魏征和孔颖达有些迟疑,两人不会因为现在和宇文哲的关系有所缓和,就会以权谋私,就这这两人要踏出脚步的时候,李世民一脚把身前的龙案踹翻在了地上。 龙案到底,引起的动静,让大臣们下了一跳,李世民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随后,李世民直接走出了太极殿,什么也没说,连魏征也没有阻拦,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位大臣的视线里。 众位大臣呆滞,最终,没有办法,只能离开,回到自己的府邸。 不过,就在他们回去之后,就开始写写折子,而且内容全都是惊人的一致。 立政殿。 “母后,就凭一个县令的一人之言,就要定了林哲的罪,这也太荒谬了!父皇为何不阻止!” 高阳冷声道。 长孙皇后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神色憔悴。 “高阳,乾儿是储君,储君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即便做了,也要处理成没有做,不能让将士们,对李家心生间隙,所以,只凭一个县令的证词,大臣们就全都相信了,他们必须相信!” “原来是这样,所以父皇这么愤怒,还是什么都没说,母后,难道林哲就这样被舍弃了?” “唉,一边是哲儿,一边是乾儿,本宫又能如何……” 长孙皇后十分为难,脸色更加的憔悴。 “嗒嗒嗒!”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世民走进了立政殿。 “臣妾见过……” “行了,观音婢,不要起身了!” 李世民阻止了长孙皇后的行礼,道。 “哼!” 高阳冷哼,看到了李世民后,直接扭过了头,向着立政殿在走去。 “观音婢,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您还有所取舍才是,乾儿将来要继承大典,而哲儿,他……” “林哲才是大唐是否能够兴盛的关键,到了现在,不用李淳风的批示,朕也能看的出来!”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就说这件事,你真觉得,哲儿骗人了吗?” “呼!” 李世民深呼了口气,“如果,朕赦免林哲的所有罪过,在让乾儿拜林哲为师,你觉得如何?” “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朕今天晚上,就在太极殿宴请重臣,这件事朕会在私下,给林哲一个交待!” 李世民说完后,对于自己想出的注意,十分满意,而且是越想越满意。 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着离开,亲自去安排晚宴去了。 看着李世民离开,长孙皇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深深地担忧,“陛下,你真的知道林哲想要什么吗,林哲要的交待,不是为了自己索要的啊!” ……………… 很快,皇宫内出去传旨的队伍,就离开了皇宫,向着各位大臣的府邸急行而去。 御膳房内,也开始准备晚宴,基本上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全都受到了邀请。 这不像是一场晚宴,更像是另一场朝会。 傍晚,众臣就已经来到了太极殿,李世民绝口不谈正事,就是喝酒,觥筹交错下,气氛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文人一喝酒,就喜欢作诗弄词,武将们就是吹牛,打架,但是,在太极殿上,吹牛打架绝对是不合时宜的。 所以武将这一方面显得十分压抑,在在氛围上,完全被文臣一方给压了下去。 “哼,一群酸儒!” 程咬金有些吃味,直接抱着一个大酒坛子,一边喝,一边嘟囔。 “哼,粗人一个,就知道舞刀弄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文臣方面传来了一阵不屑的冷哼声。 “哈哈哈,王大人,莫要和一群粗人一番见识,本官偶有灵感,作诗一首,王大人赏析一番!” “好吧,好久没有见识王大人的文采了!” “你们牛什么牛,不就是会写首试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文官一列,仿佛要成心刺激人般,越发热闹,其他武将还好,自顾自的喝,程咬金气不过啊,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最终,程咬金猛的放下手中的酒坛,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 李世民也不管,就坐在龙椅上,像是看热闹般的看着。 “呵呵,程将军,不是本官看不起你们,要说文人雅士,您还差的远呢,不然你就作首诗,让我们大家伙听听!” “我老程,偏不给你们作!” 程咬金一扭头,坐了下来,道。 贺兰楚石一直在喝闷酒,自从早上李世民踹翻了龙案,贺兰楚石心中就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这三个月的奔波,要白费了。 也许,林哲会受到惩罚,但是绝对不会被判了死刑。 李世民的心思,贺兰楚石猜不透,也不能去问,就只能坐在那里喝闷酒。 看到程咬金,贺兰楚石心中的憋闷之气更浓。 在加上上一次,发生在妙玉楼的事,虽说是宇文哲是主要参与人,但是,把自己抓起来,让自己丢进脸面的就是程咬金。 “哼,一群粗人,他们要是会作诗,本官直接把脑袋送给他们!” 贺兰楚石喝了点酒,脑袋一热,也不管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把整个军方的将领都给得罪了,反正喝的醉呼呼的,自己痛快了再说! 也就在贺兰楚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宇文哲正来到了太极殿的大门口,宇文哲又来晚了,但是也听到了贺兰楚石的这句话。 “若是会作诗,贺兰大人就把头拿出来,真是有魄力,不如就让本将来试试,如何!” 这些大臣,光等着参奏宇文哲,所以看到宇文哲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且,这件事无法轻易了结,犯了这种罪,到了现在李世民还没有表态,已经是极为不正常,甚至,有的大臣已经在私下里联名参奏,若是有罪不治,大唐的律法就将形同虚设,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宇文哲进来以后,文臣一列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已经是带罪之身,以前宇文哲也老是得罪人,没人理会也属于正常。 “哈哈哈,林哲小子,你终于来了,快点作诗一首,本将看到他们酸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程咬金顿时来了精神,道。 “哼,林哲,你也只会做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词曲,诗?你会作诗?作诗和作词,可是两码事!” 贺兰楚石嘲讽道。 就像是贺兰楚石所说,宇文哲写的第一首诗,还是当初第一次见到馨儿的时候。 那首诗虽好,但是流传的并不广泛,第二首是登上寻芳舟的月夜,虽说是难得的好诗,但还是差了一些。 之后,写出的全都是词、曲,所以贺兰楚石才有底气说出如此不屑一顾的话。 就像贺兰楚石所说,作诗和作词,可完全是两码事!” “喂,林哲,赶快来一首,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就算是比文,我军方也拿的出手!” 程咬金大喝道。 “呵呵……” 宇文哲走进了大殿,抱着着一坛酒,直接猛灌了起来。 一坛酒下肚,脸上起了些潮红,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味。 “贺兰大人好像很喜欢拿自己的脑袋说事!” “哼,本官就是喜欢,如何,有本事你就拿去!” 贺兰楚石冷哼,道。 “好,本将试一试,本将正好有一首诗,请诸位大臣品鉴!” 宇文哲把手中的空酒坛扔在身后,又在一旁抱起一坛,潇洒豪爽的样子,看的一众武将,眼前一亮。 “诗名,将进酒!” 第三百九十三章真的杀了 “诗名,将进酒!” 宇文哲一声大喝,向着贺兰楚石的方向一步踏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步一喝酒,一步一作诗,一曲将进酒,慷慨激昂,震人心魄! “啪!” 手中的酒坛在地上摔碎,宇文哲停住脚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又是一坛酒被打开,宇文哲迈步向前,“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静,太极殿内安静了下来,程咬金咕咚咕咚的喝酒,大嘴都咧到了耳朵根上,即便是他这样的大老粗,都听出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只觉得要是不把手中的酒全部喝光,就跟对不起这首诗一样。 宇文哲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迈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到了此时,连那些一直昂着头,面露不屑的大臣们,都面容严肃了起来。 宇文哲在太极殿的大门,十几步的距离,终于来到了太极殿的中心。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宇文哲再次把手中的里酒坛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贺兰大人,本将要敬你一杯,因为你,让本将下定了决心!” 贺兰楚石脸色难堪,但是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这首诗所吸引了。 “这……” “天啊,本将也想如此痛快的喝酒,本将今天定要不醉不归!” “好!” 一众武将大声叫好,一首诗能好到什么程度,他们的感触总是不如那些文官来的深刻,可是现在看着这一种文官一脸呆滞,如同见鬼的样子,心里十分畅快。 “哈哈哈!刚才是谁说的,我等武将只能舞刀弄枪,好像还有人拿自己的脑袋当赌注,是谁来的?” 程咬金伸出手指,对着对面一阵摇摆,笑的声音最为畅快。 “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好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林将军好气魄!” 杜如晦拍了拍手,道。随后,隐忧的看了贺兰楚石一眼。 “呵呵,将进酒,写的并不是酒,而是通过酒显露而出的感情,将军大才,本官佩服!” 房玄龄摸了摸胡子,闭着眼睛,说着,端起酒杯倒在了嘴里,细细品味。 两人的话,看似平淡,但是却像在发表自己的意见,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大臣脸色难看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文臣中,最具代表性的两位,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压力。 李承乾坐在李世民身侧,用左手拿着酒杯,看似平静,往嘴里灌酒的频率极高,很快就变得醉醺醺的,看向杜如晦和房玄龄的目光,不自觉的透露出了一丝怨毒。 李承乾很聪明,心里也意识到了什么,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恨意,越发浓郁。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利益矛盾,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完全可以说是因为性格,李承乾是储君,想要掌控一切。而宇文哲的意识是来自现代,怎么可能让你掌控! 场面有些失控,好像风向都向着宇文哲的这一方面偏向而来。 李世民上午发了脾气,下午就宴请众位大臣,这十分明显,这是在使用怀柔政策,这些大臣们虽说喝的很多,但是心里明白,今天晚上,也许就会有一个结局,宇文哲诬赖太子,擅闯东宫,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屁话,多的是人,浑浑噩噩一辈子,千金散尽,哪有那么容易得回来,屁话,全都是屁话,什么将进酒,这酒,本官是喝不下去了!” 贺兰楚石把手中的酒杯一丢,道。 “贺兰大人说的对,本官也不喝了!” “本官喝不下去,还不如来点茶水喝的痛快!” “哼,带罪之身,故作潇洒,恶心!” 一众大臣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施压,虽说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李世民手中,但是他们可以施加压力,毕竟,唐律摆在那了,编撰唐律的还是长孙无忌。 “行了,静一静,你们也别拐弯抹角了,今天朕决定……” “陛下,当年汉高祖刘邦,废除秦国暴政,在属地约法三章,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得尽了人心,陛下三思啊!” 李世民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无忌的话给堵了回去。 但是李世民也没法反驳,法律的公正性,是不能亵渎的,唐律第一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当初编撰唐律时,他亲手写下的。 “陛下,长孙大人,末将的诗没有受到众位大人的认可,还想作诗一首,不如等末将作诗之后,陛下在做打算!” 宇文哲唇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道。 这股笑意,看的杜如晦心头一震,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林哲,这么浓郁的杀意,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要那么不顾一切?你在试探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罢了……” “林哲!”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末将还有一诗,名为侠客行!” 宇文哲迎着李世民的视线,再次一步向前踏出,声音激荡,仿佛自九幽传出,听的一众大臣心中一寒,感受到了一股仿佛濒临死亡的触感。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依然是踏出一步,一句诗词,在口中迸发,宇文哲的声音变的更加低沉,更加充满杀意。 尤其是在念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时候,体内的杀意更是聚集到了顶点,仿佛随时都要爆发而出。 宇文哲一路向着贺兰楚石迈去,贺兰楚石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林哲,你想干什么!” 贺兰楚石下意识的站起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不足一臂距离的宇文哲,寒声道。 “贺兰大人作为三品大员,说话应该要算话吧!” “你……” “贺兰大人放心,本将说的不是你刚才的说的,仅凭两首诗,就要了贺兰大人的麻袋也太过于儿戏了!” “林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兰楚石浑身发寒,看着宇文哲冷漠的表情,入坠冰窟,身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成了一个整体,不在流通。 宇文哲凑到贺兰楚石的耳朵边,唇角轻轻开合,“贺兰大人,你立过军令状了!” “林哲,你敢!” “噗呲!” 贺兰楚石的大喝声,和一道肉体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同时响起。 贺兰楚石只觉得胸口一疼,随后,无论怎么呼吸,都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入,一股虚弱感在灵魂深处扩散而出,眼皮沉重的怎么也只撑不住,缓慢的垂落了下来。 “噗呲!哗啦!” 又是一道闷响声,宇文哲后退了一步,大量的血液在贺兰楚石的胸口喷溅而出。 宇文哲退后了一步,其他人才发现,原来宇文哲的右手,成竖直状,直接捅进了贺兰楚石的胸口,鲜血喷溅,宇文哲的右手上滴着血珠,滴落在地面上,滴答声清晰可闻。 太极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李世民都被吓住了。 “噗通!”贺兰楚石一头载到在了地上,身体还在抽搐,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显露着一股不可置信的神色,最终凝固。 直到贺兰楚石的身体,载倒在了地上,众臣终于反应了过来。 “放……放肆!” “太极殿乃一国之根本,血染太极殿,乃亡国之兆,霍乱之源!” “只因为一句斗气的话,就对三品大员痛下杀手,心性充满杀戮,怎么可能让大唐兴盛!” “陛下,今天他敢于在太极殿上,杀了贺兰楚石,明天就敢带兵弑杀君王,原本的三千玄甲军,都已经成了他的私兵了啊!” “没错,现在的玄甲兵,眼里只有林哲,不然怎么会围困太子府,林哲绝不能留!” 文臣一列,全部跪倒在地,大声恳请,仔细听着,里面还透露着一丝恐惧。 距离贺兰楚石最近的几位大臣,不但身上沾了贺兰楚石的鲜血,还近距离的感受到了宇文哲身体上,若有若现的杀机,差点没吓晕过去。 到了最后,文臣一列只有杜如晦还站着,杜如晦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发出了一阵惋惜般的叹息。 房玄龄跪在地上,不停的摇头,在太极殿上做出这种事,完全把自己陷入绝境,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只剩下了大臣们的喝骂、请愿声。 以往,总是支持宇文哲的大臣,也没有了动静,最明显的,武将一列全都沉默着。 “哎呀?林哲小子,你怎么就把贺兰楚石杀了,难道就因为他刚才说的,要是你能作诗,他的把脑袋给你?” 程咬金一拍脑袋,道。 “够了,知节,不要在参合了,等陛下做主吧!” 李绩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沉重的摇了摇头。 满朝文武,包括宇文哲在内,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说来归去,李世民才是皇帝,才是天下之主,而此时,是封建社会,李世民的一言堂。 “林哲,朕说过,不要让朕失望,你这是在逼朕!” 李世民站起身来,声音变的冷漠。 这还是李世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宇文哲说话。 李世民是帝王,掌管天下,不管多么有才华,也不管能为大唐带来多大的变化,不能掌控,就没有任何价值。 “陛下,末将紧守本心,从未有过改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求问心无愧!” “但求问心无愧,就连朕都需要妥协,你的问心无愧,是不是太奢侈了!” “陛下,以前征战天下的你,是什么样的!” 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以前的朕,以前的朕若是遇到了这种事,会怎么办?” 李世民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上,喃喃自语。 宇文哲身体笔直的站在中央,闭口不再言语。 “林哲,今天的早朝,若是朕没有离开,你在早朝之上就会动手吧,你倒是死死的将了朕一军!” 李世民摆了摆手,一大批禁军将士在太极殿在涌了进来。 “不必动手,本将跟你们走!” 宇文哲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甲,铠甲哗啦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把林哲压入天牢,等待发落!” “喏!” 宇文哲跟在禁军将士,离开了太极殿。 宇文哲被带走,众臣都有了一种恍惚感觉,事情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为何喝着酒,还想着怎么给陛下施加压力处理宇文哲,怎么一转眼,贺兰楚石就血溅太极殿了! 李承乾看着趴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声息的贺兰楚石,牙齿紧咬,心里已经无法形容那种悲愤。 贺兰楚石才是他真正的拥护者,而且手中握有实权,这一下子,他手中的力量,直接就减弱了一大半。 李世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也不顾及众位大臣的看法,就像是今天的早朝一样,自顾自的离开了太极殿。 立政殿。 长孙皇后并没有休息,因为心中担忧,所以无法入睡,张玲珑陪在长孙皇后身旁,轻轻的揉着长孙皇后的肩膀。 直到李世民回到立政殿,站在了长孙皇后身前,神情落寞,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观音婢,朕现在知道了,林哲为二狗子主持公道,并不是单纯的找出凶手,他想要彻底挖到根源,而这根源,在皇族,在乾儿的身上!但是,乾儿是太子啊!” 第三百九十四章送将军一程 “陛下,这么说,是知道贺兰楚石带回来的证据是假的?” “朕不知道,但是以朕对林哲的了解……” “陛下,只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贺兰楚石罪犯欺君,该死,至于林哲,陛下能否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长孙皇后站起身来,道。 张玲珑眼神一亮,对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张玲珑还有些奇怪,直到此时才明白,长孙皇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如果说这个天下有谁对于李世民的影响力最大,那么,没人比得过长孙皇后了。 “林哲,他的能力太强了!” “你担心林哲会威胁到你?林哲和你不一样,和你的满朝文武不一样!你们会为了权利倾尽一切,但是林哲不会,这皇宫中还有高阳、还有臣妾!” 长孙皇后一步不退,道。 “观音婢,你过了!” 李世民的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挤了出来,长孙皇后的话,分明是在暗指,玄武门之变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这无疑是在李世民的伤口上撒盐。 “陛下,自从坐了帝位,你考虑的太多了,心里变得冷漠,陛下请回吧,臣妾的立政殿,盛不下您!” 长孙皇后说完,脸色顿时变的惨白,随后,转过身,在张玲珑的搀扶下,走进了寝宫,只把李世民一人留在了大殿里。 李世民的神情剧烈转变,最终,转化成一道深深的叹息,在空旷的立政殿内回荡。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当年,朕的身上,那时候,朕也会这么做吧,即便搅得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 宇文哲被关进大牢的第二天,张玲珑就离开的皇宫,去了曹府。 曹府依然很平静, 对于曹府的众人来说,都是死过一遍的人了,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所以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作息。 只是氛围变得很冷清,不管在做什么,时常会停下来,看着天牢的方向发会呆。 没有人来找曹府的麻烦,因为,整个曹府都是宇文哲独身一人撑起来的,宇文哲若是一死,曹府就完全没有了威胁,没有必要去节外生枝。 就这样,满朝文武都在等着李世民的决定,也没有人提什么三司会审,大理寺卿都死了,还怎么审。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一首将近酒,一首侠客行,以爆炸般的速度,随着宇文哲在太极殿上,斩杀大理寺卿贺兰楚石的消息,以长安为中心,向着全国各地散发了出去。 这两首诗,在历史上,绝对属于神作,那种豪迈、潇洒、热血、自由,的感觉,不知道挑拨的多少年轻学子涌向长安,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作出这样的诗篇。 长安城,宇文哲的诗集,再度掀起了热潮,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晚上抱着这本诗集,才能入眠。 顿时,长安有了一种人满为患的感觉,宇文哲为何在太极殿强杀贺兰楚石,人们也有了最为直观的判断。 要是没有冤屈,要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谁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至于贺兰楚石带回的县令,已经成了笑话。 韩东桥自从在那天早朝指证了宇文哲以后,就留在了长安,李世民不发话,他也不敢回去,直到晚上贺兰楚石的死讯传来,差点没直接被吓死,这一个月,每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整个人瘦了老大一圈。 若不是李承乾需要他这一个证人,所以派了东宫六率的士兵在此保护,恐怕韩东桥会瘦的更多。 直到这一天的夜里,一道黑影闯进了韩东桥的住所,韩东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打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韩东桥的消失引起了太子一系大臣的强烈反弹,矛头全都指向了宇文哲,宇文哲确实是在大牢里,但是林平还在外面,而且自从去了都护府城后,就一直没有露面。 第二天上朝,大臣们不干了,韩东桥的消失,像是一根***,直接点燃了大臣们心中的不满。 这算什么?赤.裸裸的报复?就因为人家来指证你,你还在牢里待着,这些人都想治你与死地,你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李世民对于宇文哲一直没有处理,就在韩东桥消失后的这天下午,有消息传出,李世民又发了脾气。 晚,没有一点星辰的光亮,月亮也不见踪影,夜幕笼罩,暗的阴沉。 刑部大牢里依然十分阴暗,潮湿,宇文哲还是被关在了最深处的牢房里,鉴于宇文哲曾经有过逃出来的经历,所以,这一次刑部大牢的防守更加严密。 宇文哲在大牢里已经待了一个月,期间,张玲珑来过几次,也带来了些外界的消息,比如高阳已经和李世民吵了好几架,现在每天都躲到小树林里。 长乐病了,而且和长孙皇后的症状相同,只不过长乐的病情要轻上很多,张玲珑还没有来的及诊治,长乐的病症就缓和了。 只不过,气疾并不是说病状轻就能松口气的,这是会纠缠人一生的疾病。 宇文哲一直沉默,直到后来,即便是有着皇后的手谕,刑部大牢也进不去了,一切都因为长孙皇后依然不让李世民来立政殿,李世民非得来,长孙皇后阻止不了,但是长孙皇后直接无视。 所以,两人较劲,宇文哲无意间又成了撒气桶。 今晚不同,韩东桥的消失,引发了一系列的变化,刑部大牢内,宇文哲正躺在石床上,身上的镣铐让他无法轻易入睡。 不知何时,在石门外有着一道道声响传来,宇文哲睁开了双眼,面色凝重了起来。 这样的声响他十分熟悉,这分明就是身体与地面撞击时才会产生的动静。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动静越来越大,“啪!”直到石门发出了一阵轰响,一层灰尘飞溅而起,宇文哲站起身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 “咯吱……”下一瞬间,一道剧烈的摩擦声响起,石门被打开,露出了一道肥硕的身体。 直到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宇文哲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林平就好,林平没有那么冲动。 “林将军,好久不见了!”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 “金老板好手段,连刑部的大牢,都是说来就来,本将倒是没有想到,金老板还有如此实力!” 眼前的身影,正是金昌永,而且只有金昌永一个人。 刑部大牢的防御能力,宇文哲十分清楚,当初他从内部往外去,都要找赵国作掩护,现在金昌永能在外面进来,除了他的自身能力意外,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内应。 金昌永当初是寻芳阁明面上的老板,是给李承乾办事的,所以,在金昌永出现的时候,宇文哲心里极为戒备。 “呵呵,和将军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金昌永笑了笑,道。 “怎么,金老板是来处理本将的吗?太子殿下手里倒是有点能人!” 金昌永出现的在石门处的那一瞬间,宇文哲就感觉到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在金昌永的身体里爆发而出,这股力量,甚至比刘仁实都要强悍。 以前,从金昌永身上可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势,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金昌永在藏拙,一般来说,藏拙之人,全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此处,宇文哲心中更加惊讶。 “呵呵,在下可不是为太子殿下卖命,今天前来,只是想接将军出去,李氏皇族如此对待将军,将军不如和在下一起,也能谋求个自保!” “金昌永,你……” 宇文哲瞳孔骤然收缩,道。 这是拉拢,这样的拉拢,他当初遇到过一次,就是在那座阴山之上。 这股势力,在长安有着很强的力量,甚至能影响到后宫,那么,进入刑部大牢,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金昌永选择在这个时候露头,倒是让他更加看清了一些。 “将军觉得如何?”金昌永道。 “本将若是拒绝呢!”宇文哲深呼了口气,右脚缓缓后退,双手略微抬起,露出了一副轻蔑的笑意,道。 “那就遗憾了,将军您的威胁太大了,若是不能成为朋友,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本将有一个疑问,隐娘她……” 宇文哲仿佛没有感受到金昌永的身上传来的杀意,道。 “将军果真是个情种!”金昌永显得有些迟疑,看着宇文哲期盼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隐娘只是一名歌姬,太子殿下就靠着隐娘来撑起寻芳阁的招牌,在下到是不敢染指,将军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宇文哲有些茫然,回想着隐娘的脸庞,心里根本不愿意去怀疑,金昌永的话倒是打消了他最后的顾虑。 或者说,宇文哲的主观意识,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一个理由。 毕竟,面对着一位将死之人,谁还会故意说谎,现在的自己,在金昌永看来就是一位将死之人吧! 可是宇文哲并没有想到,金昌永是那种谨慎到了骨子里的人。 “罢了,在下送将军一程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药师一族的禁术 下一瞬间,金昌永猛地扑了上去,肥硕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灵敏,而且携带着强大的力量。 一双肉拳,像是一只铁拳,狠狠的砸了过来,砸在了宇文哲双手所划的圆圈之中。 宇文哲双手牵引,只能勉强把力量牵引到一旁,金昌永是内功大圆满的强者,力量太过于强大,再加上身上的铁链太过于碍事,宇文哲一时之间只能被动防御,毕竟,四两拨千斤不是万能的,要是对方达到了万斤重量,怎么可能还会拨动。 金昌永的招式,全都是大开大合,宇文哲渐渐摸透了金昌永的进攻模式,开始进行反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交手,无比激烈,“嘭嘭嘭”的闷响声不停传出。 两人以命相搏,每一招,都危险至极,每一招,都可能分出胜负。 不知过了多久,“嗖”的一道轻微的响声传来,金昌永身体一顿,随后奋力一击,和宇文哲拉开了距离。 金昌永站定,背后渗出了一片血迹,在他的后背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看着出现在门口一位身穿夜行衣的身影,金昌永苦涩的笑了笑,“没想到林将军还有帮手,在下先行告退了!” 随后,金昌永猛然冲出,强大的劲气把黑衣人冲开,瞬间就消失走廊里。 就在金昌永消失的一瞬间,宇文哲一口鲜血喷出,跌倒在了床上,眼神变得无比黯淡。 黑衣人急忙跑到宇文哲身旁,揭开了蒙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副妖娆的面孔。 “林将军,我一定会救你,不会让你出事!” 宇文哲的体内,毕竟一点内气也没有,和金昌永对战了那么长时间,已经不简单了,一直在用强硬的意志力坚持着,金昌永离开,宇文哲胸口内的这一道气息泄了出来,就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只是在完全陷入昏迷的这一瞬间,宇文哲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张面孔,这张面孔所展现出来的焦急,完全印入在了他的脑海里。 鸿胪寺。 服部一郎拍了拍药师惠子房间的门,却一直没有回应,无奈下,走向了田敏柰子的房间。 这三个人,自从过完年后,就没有离开长安,也没有回军校继续学习,回军校后,就是每天背诵佛经,连儒家典籍都没有了,还回去干什么。 还不如留在长安里,观察一下长安的局势,等待小犬第二次出使时,还能有点帮助,谁能想的到,局势变化的那么快,朝廷出现了这么大的事。 这些天,药师惠子一直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时不时的就坐在院子里愣神,而且一愣神就是大半天,这可是十分罕见的。 直到今天早上传来消息,韩东桥被人掳走,生死不知,李世民震怒,在第二天早朝颁布处理宇文哲的结果,药师惠子的表现更加慌乱。 到了晚上,服部一郎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所以才会在大半夜里,还要出来,到药师惠子的房间里看看。 服部一郎刚刚走到田敏柰子的房间门口,就有一道黑影,落在了院子里。 “服部桑,不要动手,我是惠子!” 服部一郎刚摆开架势,一道声音在黑影处传出。 “惠子,你穿着夜行衣,去了哪里,现在长安的局势那么紧张,你不能乱来,你……你肩膀上的人是谁?” “服部桑,闭嘴,在外面守着,林将军受了严重的内伤,我要救他!” 药师惠子说着,一脚踹开了房门,抱着宇文哲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随后,屋子里点燃了一根蜡烛,药师惠子把宇文哲放在了床上,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屋子外面,服部一郎瞳孔扩张,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林哲?内伤?惠子,药师一族治愈内伤的方法只有一个,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治的好,那就是用你的处子元阴,引导你的内力,你难道……” 房间里,药师惠子缓缓褪去了身上的夜行衣,润滑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晕。 宇文哲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苍白,胸口的起伏微弱的肉眼已经捕捉不到,药师惠子咬了咬牙,看着躺在床上的宇文哲,流露着浓烈的爱意。 最终,药师惠子趴在了宇文哲的身上,肌肤相亲的感觉,让药师惠子心中一颤,这和当初用幻术迷惑宇文哲的时候不一样,这时才是真正的肌肤相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宇文哲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好像有什么在压着自己,而且身体各处都传来一种极为柔软的触感,这种触感,让人感觉沉迷。 微微睁开眼睛,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又想起了最后看到了人,宇文哲心中一沉,不由得想要起身。 “嗯哼……” 于此同时,一道娇喘的声音传进耳朵,宇文哲这才完全清醒,只觉得下半身处,好像浸泡在一处柔软,温暖的地方,这种感触比肌肤相亲来的都要激烈,都要让人沉迷。 宇文哲惊讶于自己现在的感觉,也惊讶于体内的伤势,在一夜间竟然基本上算是已经恢复了。 就算是以自己强大的恢复能力,也不可能在一夜间恢复到这种程度。 但是,最让宇文哲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孩,怎么回事,这是被人逆推的节奏。 “林将军,你感觉怎么样,体内的伤势好些了吗?” 药师惠子的声音有些慵懒,带着一股软绵绵的感觉。 “是你救了我!” “没错,这是我药师一族的禁术,只有女儿之身能够传承,不管多重的内伤,都能治愈,只是只有第一次,效果是最好的!” “你……” 药师惠子一点也没有羞涩的意思,支撑起了身体,泛着象牙般光彩的肌肤,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林将军,原本,人家想去救你出来,大唐容不下你,人家可以带你回倭寇岛,谁知道,人家到了刑部大牢的时候,那里的守卫全都被打昏了,那个大胖子是谁,好厉害!” 药师惠子有些心有余悸,自己用拿手的暗器去偷袭,而且金昌永还在和宇文哲打的难解难分,就这样,还是只能伤,而不能杀,若是自己单独遇到,绝对不可能是对手。 “惠子姑娘,能否先让我起来?” 药师惠子还在宇文哲身上,肌肤相亲的感觉,让宇文哲有些控制不住。 药师惠子很懂事的穿上了衣服,和之前那种妩媚妖娆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惠子,我不可能和你去倭寇,我是大唐之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唐的土地上,你若是愿意,就留在大唐吧!” 宇文哲重新穿上了那身囚服,说完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天色刚亮的时候,田敏柰子在房间里出来,发现服部一郎正蹲在院子内,顶着一个熊猫眼,看上去十分疲倦。 田敏柰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刚想上前问两声,药师惠子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宇文哲在里面走了出来。 “林将军,您怎么会在惠子姐姐的房间里出来,你不是在刑部大牢吗!” 田敏柰子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般的那种表情。 宇文哲耸了耸肩,自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第一次啊,前世今生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逆推了,宇文哲能怎么解释? 宇文哲摇了摇头,大跨步的离开了鸿胪寺,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刑部大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宇文哲逃跑了,毕竟有过前科。 一路上,看到宇文哲的人,全都露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这个时间,也就是刚刚上朝,路上还没有多少人。 直到到了玄武门前,宇文哲那一身囚服,引起了禁军将士们的关注。 “看,那是林将军,林将军没跑,他回来了!” “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看守刑部大牢的兄弟们,全都被打晕了?” 宇文哲来到城门处后,一大群禁军将士围了过来,道。 “昨天有人闯进大牢,想要杀本将,所以本将藏了起来,今天,陛下应该会召见本将了吧!” “这样吧,属下去通报一声,将军还请稍等!” 禁军将士说完,转身向着皇宫内跑去,显然,以宇文哲戴罪之身的身份,还想要来回进出皇宫,是不可能了! 太极殿内,气氛紧张。 “陛下,林哲又逃了,畏罪潜逃,要有所决断了!” 萧瑀踏前一步,道。 “没错,发下通缉令,见到者,直接杀无赦,林哲根本就是无视于我大唐的律法,死不足惜!” 唐俭拱手,道。 “陛下,萧大人说的对,臣附议!” “臣等附议!” 李世民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下边的大臣,就一个劲的奏请,施压。 直到一名禁军将士,在远处跑来,跑到了太极殿外,在大门外的小太监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顿。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太极殿内,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玄武门处传来的消息,林哲林将军,正在玄武门外,等待陛下召见!” 第三百九十六章再起波澜 “什么玩意?回来了?”萧瑀沉声道。 原本,太极殿里就没人说话,因为宇文哲确实没在大牢内,还有前科,是以,没人会在这件事上帮宇文哲说情。 所以,太极殿内十分安静,萧瑀并不算多大声音的话,在太极殿中不停的回荡,极为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去,把林哲带进来!” 随后,王德亲自走出了太极殿,向着宫外走去,来到玄武门,看到宇文哲之后,王德顿时严肃了起来,宇文哲的伤势的确恢复了许多,但看上去还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脸上浮现着病态般的苍白。 王德混迹江湖多年,功力奇高无比,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林将军,走吧!” 王德压下心中的惊讶,带着宇文哲向着太极殿走去。 进入太极殿后,一众大臣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宇文哲身上,看到宇文哲身上的囚衣,心中纳闷,这可不像是逃跑的样子。 “怎么,你们以为本将会逃吗,本将绝不会逃!” 宇文哲不屑的冷哼道。 “林哲,你,大胆!” “戴罪之人,还敢口出狂言,是谁给你的勇气!” 大殿内一片杂乱。 “林哲,刑部大牢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李世民开口,太极殿内才安静了下来。 “陛下,刑部大牢内的防御,太过于薄弱,随意就被人闯了进去,也许,整个刑部还是重新梳理一遍来的好!” 李世民沉默,自从郑善果被调离刑部之后,刑部就没有消停过,刑部大牢被人闯了进去,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随着暗卫的成立,李世民可以感觉的到,长安城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完全沉寂下去,随着暗卫力量的展开,对于把这股力量挖出来信心,也是深信不疑。 现在宇文哲被关进大牢,这股力量就又开始冒头了,这让李世民心里产生了压抑不住的烦躁感。 “林哲,朕必需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待,你在太极殿上擅杀大臣,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陛下,我是军人,当初是贺兰大人自己立下的军令状,为为何不能杀他,在太极殿内,不是更能够向天下表露决心吗!” “林哲,不知悔改,该杀!” “顽固不化,死罪!” “闭嘴!” 宇文哲听着周围传来的怒骂,大声喝道。 “当初可不是贺兰楚石一个人去的都护府城,我林叔同样去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护府城的郑善果郑大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将军,太极殿内不动刀兵,这是铁律,和理由没有关系!”长孙无忌道。 这是一个引子,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高度。 对于政治而言,宇文哲看的很清楚,但是他做不到,所以,站在整个太极殿内,一直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明明为大唐做了那么多,还是得罪了一大批人,欣赏他的,就像是李靖,完全把他当成了子侄。 恨他的,直接就恨到了骨头里,完全是两个极端。这是在参政中的不成熟,或者说,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根本不想要那种所谓的成熟。 李世民犹豫不决,底下的大臣们显得十分着急,若是李世民真的特赦了宇文哲,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尤其是侯君集,眼神闪烁,最终仿佛下定决心般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李世民决定的结果。 “罢了,林哲,朕不忍杀你,留在长安做个富家翁吧,逐出军队,以后永远不得录用!” “只是逐出军队?” “陛下,不可,林哲此人,不能留!” “当年李淳风批命,紫薇帝星旁有星辰闪现,现在看来,并不是大兴之兆!” “林哲此人,桀骜不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不可教化,留不得!” 太极殿内像是菜市场那样吵闹,李世民忽然间有了些意兴阑珊的感觉,宇文哲进长安之前,朝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都是古板的陈述朝事,或者以魏征为首,抓住自己的一些小毛病,紧抓不放。 宇文哲进入长安后,这种吵闹的情形变得极为平常,宇文哲把这些大臣的火力,全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世民有些恍惚,这种恍惚的情绪,仿佛回忆不到,自己以前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在他登基以后,还是第一次出现。 身处在帝位,李世民真的舍弃了很多。 看着李世民摇摆不定,侯君集一步踏出,“陛下,末将有事启奏!” 大臣们持续觐谏,忽然间,侯君集的大喝声,在嘈杂的声音中爆发,忠臣惊愕的看着站出队列的侯君集,显得十分意外。 “陛下,林哲此人,绝不能留,因为,他是霍乱的根源,他是宇文化及的后代!” 侯君集说完后,转身看向宇文哲,“林哲?不,应该叫你宇文哲才对,你是宇文化及的儿子!” 侯君集的话,让太极殿内陷入了沉默,只有有限的几人,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果然如此的表情。 “宇文化及!” 听到这个名字,众位大臣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是,太极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 “贼子的后代,死不足惜!” 萧瑀捂着胸口,大声咆哮。 如果说大唐最恨宇文氏族的,莫过于萧瑀,这股恨意原本放在了宇文士及的身上,可是,听到宇文化及还有儿子,那么才真正有了宣泄仇恨的地方。 俗话说,父债子还,就是这个道理。 “刷刷刷!” 众位大臣的视线,在宇文哲和宇文士及的身上来回转动,宇文士及在原地保持沉默,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宇文化及当年,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他死后,百姓欢呼雀跃,宇文化及的后代,乃是罪人之后,不能信任!” “化名林哲,潜入朝廷,到底是何居心!” 口诛笔伐,莫过于如此,宇文化及当年做的事,太让人愤恨了。 直到现在,一提起这个名字,都让人恨的牙痒痒。 站在大殿上的众位大臣,有一大半都受到过迫害,就说李世民的后宫,李恪和李愔的母亲杨妃娘娘,和宇文化及就是血海深仇。 这就是为何宇文哲这些年来隐藏身份的原因,他是宇文化及的儿子,那就注定,他将寸步难行,到处都是阻力,而在关键的时候,这个身份还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是因为如此,侯君集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说出他的身份。 “侯将军,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而已,本将可不信!”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所有人都清楚,侯君集既然敢这么说,就有一定的把握,不可能胡乱指责。 “呵呵,程将军,本将若是没有证据,就不会再太极殿戳穿他,昨天,本将的侄儿来到了长安,带来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还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就林哲这小子的聪明程度,可能留下这种东西?” “林哲…不,应该是宇文哲,本将真的不明白,一个已死之人而已,为何要为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侯君集感叹,“陛下,只要把末将侄儿召来太极殿,一切都有所定论!” 李世民点了点头,王德立刻走出了太极殿。 李世民和宇文士及一样,一直在沉默。 “馨儿,我终于要找到你了,侯小波,自从当年在贺兰山,你设计杀我,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有一个了结!” 宇文哲嘴角上扬,看向侯君集,看着侯君集志在必得的表情,双拳缓缓的紧握在了一起,喃喃自语,道。 直到王德离开后,宇文士及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仿若如梦方醒。 这一道轻轻的叹息声,立刻就成为了太极殿内的焦点。 “陛下登基之处,大胜突厥之后,曾两次大赦天下,臣得陛下厚爱,臣的兄长宇文化及,也在特赦之内!” “这……” “宇文大人这是承认了吗,他就是你的侄儿,宇文化及的儿子!” “看来,不需要证据了,一切都已经明了!” “本官不曾否认!” 宇文士及语气沉重,把自己顶上的官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头半白的头发。 “宇文化及的儿子,就要治罪吗!本官是宇文化及的弟弟,是不是要一并被驱逐出朝堂!” 宇文士及把手中的帽子扔在了地上,大跨步的走到了大堂中央,挡在了宇文哲的身前。 宇文哲眼眶一热,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宇文士及站了出来,甚至扔出了自己的官位。 若是李靖在,也许都不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程咬金则是表现的有些不满,“喂,宇文老头,你在这添什么乱!” “够了,知节,胡搅蛮缠是没用的,等着吧,一切都会有个决断!” 李绩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道。 “哼!”程咬金冷哼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担忧。 于此同时,武德殿的大门被打开,李渊在武德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宇文昭仪和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的腹部已经有了一种大到了极限的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临盆生产。 张玲珑扶着长孙皇后,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一同向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王德的动作很快,他并没有像是平常那样传旨,而是施展了身法,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侯君集的府邸。 传旨后,在侯府内,一处异常隐蔽的房间,侯小波一脸兴奋地走了出来。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侯小波的脸色异常苍白,给人一种病态般的感觉。 侯小波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看到王德之后,本能的把包裹抱得更紧了一些。 侯小波来到长安很长时间了,就算是在侯君集的府邸,也一直藏着,一直躲在屋子里。 现如今,走到了阳光下,看上去显得有些不适应,眼睛眯成一条线,阻挡着阳光。 “你就是候将军的侄子?” 王德看到侯小波后,语气索然无味,道。 “这位公公,在下正是!”侯小波赶紧点头回答。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在贺兰,好了,咱家不会抢你的东西,也没人能在咱家面前抢你的东西,跟咱家进宫吧!” 王德转身就走,侯小波跌跌撞撞的跟在了后面。 太极殿内,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状态,宇文士及的举动,让众位大臣愕然,场面有些变得不受掌控。 很快,王德带着侯小波回来了,王德进入太极殿,侯小波拘谨的跟在王德的身后,这些年的逃亡生活,早就磨平的他的纨绔,若不是有着心底对于宇文哲的支撑,绝对没有勇气站在太极殿中。 这些人一起看过来的眼神,可是极有压迫感的。 直到看到了站在前侧的侯君集,侯小波才算是放下了心,深深的松了口气,随后跪倒在了地上。 “你有证据,证明林哲是宇文化及的儿子?” 李世民道。 不管宇文士及表现出的动作,既然有证据,那么,当然要拿出来看一看,只要一切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才有挽回的余地。 “陛下,这就是证据!” 侯小波把怀里的大包裹打开,露出了一侧灰色的表面,完全拿出后,众人才发现,这是一座墓碑,这座墓碑并不大,看上去十分精致,在墓碑上还刻着几个字,“宇文曹氏,怜馨之墓!” “陛下,这是宇文哲为了曹家大小姐立的墓碑,他姓宇文,而不是姓林!” 侯小波的声音颤抖,十分兴奋,终于,终于等到了亲自指认宇文哲的这一天。 “真的是馨儿的墓碑,这是我当年亲手刻下的,错不了!” 宇文哲仿佛没有听到侯小波的话,下意识的走到了前面,侯小波下的急忙后退。 宇文哲停在了墓碑前,蹲下了身体,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的表面,“侯小波,你终于出来了,我真是佩服你,敢拿着馨儿的墓碑,出现在我的面前!” “宇文哲,这里是太极殿,你敢在太极殿杀我!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的面,你敢动手!” 候小波大声嘶吼,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葬身之所 这里是太极殿,妄动刀兵是死罪,当着陛下的面擅自动手,更是罪不可赦,你不敢,你怎么可能敢在太极殿杀我!” 侯小波惊恐的嘶吼,虽说这样大喊,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底气,毕竟,宇文哲在太极殿,连三品大员贺兰楚石都敢杀。 宇文哲再也不是当初,在贺兰山上,自己随意揉弄的那个文弱书生了。 “宇文哲,你敢!” 侯君集脸色一变,大跨步的走上前来,把侯小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可是他侯家最后的一根独苗,还要靠他传宗接代呢。 “宇文哲,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你是大奸臣,宇文化及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着宇文化及的血液,不配站在这朝堂上,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是啊,陛下,事实就是如此,该有所决断了,若是让百姓们知道,我大唐如此庇护一个罪人之后,又会如何!”萧瑀大声道。 “哼,简直是放屁,臭不可闻!” 下一瞬间,宇文士及面容肃穆,再次走了过来,挡在了宇文哲身前,面对着侯君集和萧瑀,众位大臣忽然间发现,以前那个不管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十分圆滑的宇文士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浑身散发着极为破人心绪的大臣,这才是位极人臣者,应有的气势。 “当年,本官投奔李唐,兄长为了本官,每一次遇到李唐的军队都会退避三舍,本官乃是宇文士及的弟弟,是不是也应该赴死! 他!你们所谓的罪人之后,为大唐百姓做过什么,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想起来说百姓了,你萧氏一族,是怎么被拉下的皇位,你萧氏一族祸害了百姓多少年!” 宇文士及的声音,仿若洪钟响起,敲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一时间,太极殿内无人反驳,就在此时,太极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太上皇驾到!” 于此同时,一位小太监在外面跑了进来,小太监进来后,李渊带着众人已经紧跟在了后面,踏入了进来。 “陛下,本宫也是宇文族人,是宇文化及的亲妹妹,若是宇文一族有罪,就一并治罪吧!” “母妃严重了,你嫁入李家,就是李家之人,不作数的!”李世民赶紧说道。 宇文哲昭仪侧身行礼,随即,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直接走到了宇文哲的身旁,仔细的看着宇文哲的模样。 宇文昭仪抬起胳膊,摸着宇文哲的侧脸,渐渐地,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姑姑,侄儿不孝,未能与您相认!” 宇文哲摇了摇头,咧嘴一笑,眼睛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此时,李世民已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李渊的身旁,“父皇,您怎么来了?” 李渊的精神显得不是很好,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身旁的长孙皇后。 “观音婢,你……” 长孙皇后神情坚毅,以往,长孙皇后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也从来没有在上朝的时候,来过太极殿。 “陛下,臣妾今天请父皇来此,就是想问一问陛下,若是哲儿,是罪人之后,那么,候将军的侄儿算什么,当年,侯君涣玩忽职守,毁了大唐五万守卫贺兰的大军,导致突厥兵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贺兰,至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臣妾和长乐的命,也是馨儿和哲儿救下的! 为何在这大殿上会有这一块墓碑,因为这块墓碑上所刻写之人,为臣妾挡了一刀,这块碑上,不应该刻写着宇文曹氏,而是李、长孙氏才对! 他们所谓的罪臣之后,为了大唐,承受了多大的代价,就是因为他们所谓的罪人之后,他们现在才能安稳的站在朝堂上,就是他们所谓的罪人之后,让你李家的江山变得如此稳固,不是吗!” “不要说了!” 李世民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愧疚。 “不,臣妾还没有说完,候将军的侄子,也是罪人之后,是朝廷通缉的罪犯,候将军明知如此,还把他藏了起来,是不是罪! 他凭什么站出来指责,陛下,臣妾的命是哲儿救的,就要把这条命还给他,哲儿若死,臣妾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长孙皇后说完后,走到了宇文哲的身边,拉起了宇文哲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 “陛下,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参政,还是请皇后娘娘离开为好!”侯君集脸色大变,道。 “本宫没有兴趣参政,只是告诉陛下一个事实罢了!” “娘娘,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陛下有陛下的顾虑,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身份会为我带来什么,他们说的一切,就是一个笑话,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馨儿的墓碑,这件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宇文哲嘲讽般的笑了笑,最后,抬起头,一道冰冷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侯小波的身上。 “侯小波,你应该知道馨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就在你触碰墓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宇文哲,放肆!”侯君集忽然间感到了一股威胁,在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他常年带兵打仗,积攒出的本能。 长孙皇后的这一番话音落下,周围大臣们,都有些发愣,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侯小波,太极殿作为你的葬身之所,你也应该满足了,最少,你比你的父亲强多了!你父亲即便死了也会永远被幽魂草迷惑,永远停留在那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 宇文哲没有理会侯君集,再次踏前一步,杀意完全聚集在了候小波的身上,道。 宇文哲向前迈步,除了侯君集以外,别的大臣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因为就在长孙皇后的那番话后,他们想了起来,侯小波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宇文化及是遭人恨,但是跟李唐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但是侯君涣,差点把大唐引向灭亡。 相比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宇文化及,侯君涣此时显得更加恨人,这已经到了关系到他们自身利益的地步。 要是突厥人灭了大唐,还会用他们当做大臣来治理国家?显然不会! 此时,对于他们来说,谁死都无所谓,要是宇文哲真的动手了,他们还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有很多事,可以有第一次,但是绝不能有第二次,当着李世民的面,在太极殿杀人,这是**裸的藐视皇权,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因为是李世民,宇文哲现在才会活着,要是换做其他的帝王,早就不知道把宇文哲杀了多少回了! 其他那些大臣,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显露着一种期盼,像是再说,你快点动手吧,动完手你也活不了,一块死了就拉到了! 这就是政治,刚才还和侯君集站在同一战线呢,转脸就不认人了。 侯君集死死的盯着宇文哲,盯着宇文哲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唯恐宇文哲突然暴起,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宇文哲的身手,他没有见识过,但是他心里却极为清楚,即便自己倾尽全力,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更不用说,还要护着一个人。 现在,侯君集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阻拦宇文哲,在宇文哲动手后,撑到有人来救援,在太极殿闹事,禁军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赶来,更不用说大殿的门还打开着,自己总不能连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撑不住吧! 就在此时,感受着宇文哲身上传来的杀意,宇文士及一把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 “不要冲动,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叔父,为人子,我承受父亲留下的罪责,为人臣,我倾尽一切,鞠躬尽瘁,从来不曾对不起内心,无关与他是谁,也无关于我的结果会是如何,为人夫,为**子报仇,天经地义!” 宇文哲手腕一抖,宇文士及的双手就被挣开,就在宇文士及身体因为宇文哲的挣脱,晃动的时候,宇文哲已经像是猎豹般窜了出去。 “喝!” 侯君集一声大喝,一拳向着前方轰来,与此同时,太极殿上变得一片混乱,李世民已经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看着侯君集戒备的表情,宇文哲嘲讽般勾起了唇角。 右拳猛然紧握,一拳轰出,两只拳头轰然相撞,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般的脆响。 宇文哲瞳孔骤然收缩,侯君集果然不好对付,这一拳,两人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毕竟,侯君集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是以打硬仗出名的将领,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拿下,才是见了鬼了。 两人交手,其他大臣全都慌张的躲开了一段距离,为这两人让开了一个场地,唯恐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侯将军,我没空和你纠缠,所以,这是你自找的,林叔,动手,杀了他!” 第三百九十八章死罪 “侯将军,我没空和你纠缠,所以,这是你自找的,林叔,动手,杀了他!” 宇文哲一声大喝,右拳猛然用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腰椎处迸发,随着身体的扭动,这股力量流动到了右拳上。 “咯吱!” 骨节声爆响,夹带着强劲的气流,猛然向前轰去。 侯君集心中大骇,就在宇文哲的大喝声中,听到了林平的名字之后,侯君集心中大骇,下意识的撤步,向后躲开。 就在侯君集后撤的这一瞬间,宇文哲的力量正好涌了上来,两者此消彼长,侯君集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卑鄙,你再骗本将!” 侯君集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侯小波完全暴露了出来。 此时,侯小波早就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被宇文哲一把扣住了脖子。 “侯小波,显然,你大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更加重要,这就是区别,跟我比起来,你还真是悲哀啊,你觉得呢!” “你……你……” 侯小波被宇文哲扣着脖子,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脸色瞬间就憋的一片通红。 “宇文哲,放开本将的侄儿,不然本将保证你活不过今天!” 侯君集一脸的狰狞,道。 刚才他确实怕了,心底出现了松动,所以,就必须挽回自己的尊严。 “不,侯君集,你惜命,因为你惜命,所以即便我杀了侯小波,你也不敢动我!” 宇文哲的大手缓慢用力,侯小波的脸已经被憋成了酱紫色,舌头吐了出来,眼睛凹凸,出现了一层血红色的薄膜。 “宇文哲,本将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侯君集心中焦急,但是侯小波还在宇文哲的手里,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开口威胁。 要是其他人,没准还真会怕了侯君集,侯君集打仗时就是以强硬、弑杀出名,现在又官至兵部尚书一职,可谓是风光无限,走到了人生巅峰。 不过,侯君集威胁错了人,宇文哲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杀意,“哈哈哈,那好,那我就试一试,看看你侯君集大将军到底有多大的魄力!” 宇文哲抓着侯小波的右手,骤然收缩,“咯吱…咯吱…”声音传来,侯小波的脖子直接被攥成了细线,眼珠子爆裂,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的颜色,一丝 血迹在嘴角处流淌了下来。 “啪!”宇文哲随手把侯小波丢在了地上,眼神中的嘲讽变得越来越浓郁。 “宇文哲,本将杀了你!” 侯君集猛然一声大喝,飞身扑了上来。 宇文哲站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进行防御的意思,只是在侯君集临近的时候,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林叔,杀了他!” 侯君集的身体戛然而止,拳头停在了宇文哲脸上,距离不到一寸的地方,怎么也落不下去,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身体被凝固在了空中。 侯君集激愤的浑身颤抖,但是那一句,“林叔,杀了他!”像是一道魔咒般环绕在他的脑子里,无法驱逐出去。 “呵呵,侯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看着自己的亲侄儿死在眼前,还能保持理智,看来,我说的没错,侯将军还真是惜命啊!” 宇文哲道。 “哈哈哈,太无耻了,不过我老程喜欢,喂,尉迟黑炭头,从刚开始你就一直闭着嘴,什么都不说,想笑就笑嘛,强憋着可是很伤身体的!” 程咬金“啪啪啪”的拍着尉迟敬徳的肩膀,大声笑道。 “程咬金,你够了,侯将军并不丢人!”尉迟敬徳眉头一皱,道。 尉迟敬徳没有和林平正面交手过,在演习的时候,和他交手的王大虎,就是这样,他才能体会到林平是多么恐怖。 自从投身军旅,一路征战到现在,自己一直是战无不胜的,直到遇到了秦叔宝,这才被压住了风头,但是,两人每一次交手,顶多败个半招,而且也有赢的时候。 直到在那次演习中遇到了王大虎,输得那叫一个彻底,虽说当时自己因为旁边长孙顺德亲兵的变故有所分心,但是,这也是实力的体现。 一个王大虎,就如此棘手,更何况林平,王大虎就算是再强,还能强过整个长安的军队不成,但是林平不同,林平的霸王弓太霸道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躲的过。 侯君集怕死吗?如果真的怕死,恐怕也不会到达现在这样的地步,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到了现在,林平的霸王弓还是无解的,传承自楚霸王项羽的这柄黑色的巨弓,太过于霸道,压的这一群武将抬不起偷来。 “哗啦……” 直到此时,禁军将士们涌了进来,以李邺嗣为首,来到了太极殿内。 过完年,李邺嗣就没有回军校,李靖在军校镇守,一直就没有回来,仿佛对长安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李靖这是在看着军校这个潜力巨大的地方,等着把军校重新交到宇文哲手里,因为只有李靖能镇的住,要是换成别人,恐怕侯君集早就开始打军校的注意了。 不过,李邺嗣进到大殿内,带着一众禁军将士只能站在大殿的外围,因为李渊正站在大门出,宇文哲所在的地方,和侯小波尸体的地方,被长孙皇后和宇文昭仪挡在后面,长孙皇后还挺着大肚子,谁敢去冲撞。 “又杀了?” “宇文哲,你真是疯子,在太极殿杀人,你是杀上瘾了吗!” “变天了!要变天了!律法不公,大唐将亡!” 大臣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即便是之前心里有所期盼,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侯小波死的太有震撼力了,宇文哲的大手,收缩的并不快,侯小波眼睛突出,舌头变紫的过程,这些大臣们看的一清二楚。 就感觉,有一只大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种窒息的感觉,太让人恐惧了。 痛快的死法和痛苦的死法,带给人的恐惧感,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哼,侯小波原本就是被通缉之人,而且判的也是死刑,攻破突厥后的大赦天下,侯小波因为是侯君涣的儿子,并没有在特赦之列,他才是真正的罪人之后,死也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杜如晦走上前来,大声道。 “陛下,该有所决断了!” 李世民神情复杂,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杜如晦的声音传来,李世民才叹了口气,走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哼,宇文哲救过杜大人的命,杜大人当然会这么说!” 萧瑀冷声道。 杜如晦的决断,李世民很清楚,但是,宇文哲救了杜如晦的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实在是让人怀疑他的公正。 此时,所有人都不在关注宇文哲,而是看向龙椅之上的李世民。 原本,李渊到来,李世民应该把李渊迎到龙椅之上才对,可是李世民却没有那么做,就仿佛在宣布主权。 这个龙椅是朕的,这个太极殿也是朕的,这个天下更是朕的,岂能容忍其他人放肆。 心胸宽广,并不代表着没有不能触碰的地方,李世民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若是有人挑衅了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他无法容忍。 “把他带走,一切按律法查办,长孙无忌,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李邺嗣绕过了长孙皇后等人的位置,神情低落的走到了宇文哲身旁。 “将军,末将……” “邺嗣,不必多说,我早已被逐出了军队,不再是你的将军了!” 宇文哲摇了摇头,阻止了李邺嗣的话,随后看向长孙皇后,“娘娘,请娘娘庇护曹府的安全!” “放心,只要本宫不死,没人能动曹府任何一人!” 长孙皇后神情俊冷,看了站在太极殿的大臣们一眼,视线所到之处,众位大臣无不退避,视线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若不是宇文哲刚才出手的太果决,在这个关键口又强杀了侯小波,就凭长孙皇后的那番话,结局也许就会被逆转了。 “多谢娘娘!” 宇文哲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大跨步的向着太极殿外走去。 禁军将士们赶紧抬走了侯小波的尸体,一起离开了太极殿。 事情仿佛告一段落,李世民挥了挥手,大臣们陆续离开,带着今天早朝上,所发生的一切。 李渊落寞的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有名,但是没有权利,对于李世民的影响,也只剩下了被皇权洗刷过,仅剩的那点父子亲情。 事情告一段落,李渊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李渊离开,宇文昭仪却没有跟着一起,而是跟着宇文士及,离开了太极殿。 李渊也没有在意,自己回去了武德殿,宇文士及和宇文昭仪出了太极殿后,跟在了禁军将士的身后。 到了此时,仅凭他们两个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但是,这却是一种态度,宇文哲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看到这两人的身影,整个人仿佛被温暖的泉水所浸泡着。 第三百九十六章身份暴露 宇文哲来到长安后,为了隐藏身份,只去宇文士及的府邸拜访了一次,平时都不曾有过交流。 宇文昭仪更不用说,若不是因为擒住了颉利,李渊摆了一次宴席,恐怕都见不到她。 直到此时,才能更深刻的感觉到,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是独一无二,永远无法被代替的。 若是遇到和侯君集同样的处境,宇文士及绝对不会被吓跑,所以宇文哲才会觉得侯小波悲哀。 直到宇文哲被带进了邢部打牢,这一次,不再是邢部的狱卒看守,禁军将士完全接管大牢的防御。 “三哥,太上皇早已影响不到陛下的决断,如果真的按律法宣判,哲儿难逃一死,我们该如何是好!” “三哥,你说话啊,大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是哲儿和大哥不一样,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大哥当年最疼的就是你,你不能不管!” “我当然不会不管,只是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宇文士及的声音变的十分凝重。 “三哥,你是想……” “没错,把哲儿救走,远离长安,以哲儿的能力,只要离开了长安,就没人能对他怎么样了,一定要把林平找回来,这件事,这有林平能做得到!” 宇文士及在远处看着守在邢部大牢门口的禁军将士,寒声道。 现在守卫邢部大牢的,是禁军将士,可不是之前被金昌永一人就闯了进去的守卫。 以禁军将士的战斗力,不可能存在独身一人闯入进去的可能。 太极殿。 大殿里只剩下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张玲珑站在长孙皇后的身后,寸步不离。 怀孕的头三个月,后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心情抑郁,很容易引发出很大的麻烦。 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长孙皇后相比于以往的状态,憔悴了很多,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也能看出长孙皇后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么不好。 “陛下,你可知道哲儿为何要请求臣妾照顾曹府!” 长孙皇后问道。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在沉默。 “是因为臣妾刚才所说,若是他死,就把这条命还给他,所以他才会让臣妾照顾曹府,这是臣妾无法拒绝的请求,这样,臣妾就要活着,陛下以为呢!” 长孙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些哀伤,直到此时,长孙皇后心里清楚,也就只有自己,还能够改变李世民的想法,可是,这需要一个契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的。 长孙皇后转身,身体变得很虚弱,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张玲珑的身上,才勉强离开了太极殿。 李世民自己坐在太极殿中,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不大一会儿,王德在大殿外走来,在李世民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世民睁开了眼,一道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到底是谁闯入刑部大牢,到了现在还没有查到,没有林哲,暗卫的运转竟然如此晦涩!” “陛下,暗卫毕竟是林哲亲自创建的,还有军校,**坊,如今林哲在太极殿杀人,的确该死,可是终究到底,他是为了二狗子。 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军人都是耿直的,一定会有所动作,李靖一直都没有出面,明摆着是不会涉身随后而来的影响之中,侯君集今天被牵扯了进来,况且他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各路大军,若是有军队为此哗变,还要陛下亲自出面,才能万无一失!” 王德十分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可是林哲在太极殿杀人,而且是接连两次,若是朕不作出抉择,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朕警告过他,可是他让朕失望了,混蛋,就算是去暗杀了贺兰楚石,朕都不会说什么,为何要在太极殿强杀!” 李世民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龙案,大声咆哮道。 身边没有了其他人,李世民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 “陛下,杀了林哲,才是给百姓交代吗?百姓要的交代,是杀了林哲?” 王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林哲在百姓中的名气很高,但是,林哲做的实在是没有转折的余地,王德,你去钦天监,把袁天罡找来!” “陛下要见袁天罡?” “没错,当年他徒弟给朕做的推测,现在李淳风还在闭关,朕找不到他,那么,就让袁天罡为朕解惑吧!” 李世民沉声道。 王德愕然,心中清楚,李世民是对于自己以前的判断,开始动摇了,所以要找人说服自己,只有内心坚定的认为宇文哲是救星,才会不惜一切的代价,保下他!” 随后,王德离开了太极殿,消失在了李世民的视线里。 ……………… 第二天,宇文哲在太极殿强杀侯小波的事情,在长安城轰然扩散,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一句名传千古的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刚开始的时候,整个长安城所有的烟花之地,都暂停了营业,没法不停止,因为青楼里的姑娘们,都离开了自己寄身的地方,向着玄武门聚集。 长安城的人口,足有两百万,烟花之地的姑娘们,也有数万人,数万名女孩聚集在太极殿前,禁军将士们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十分的为难。 到了最后,隐娘和莫轻语来了,隐娘跪在了地上,数万名歌姬,紧随其后,场面极为壮观。 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场面却极为安静,没有人说话,全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墙,流露着期盼之色,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宇文哲对于她们的尊重,能体会到她们的痛苦。 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会让人沉迷,会让人为此不顾一切。 到了后来,不仅仅是这些流落风尘的女子,很多生活在长安城内,百姓人家的女儿,富贵人家的女儿,全都开始向着玄武门处汇聚。 她们没人都拿着一本诗集,神情感动,期盼不已。 对于她们来说,宇文哲对于曹怜馨的爱意,太令人向往了,女人原本就是感性的,宇文哲在太极殿强杀贺兰楚石,是为了二狗子,兄弟之间的情谊,强杀侯小波,是为了曹怜馨,因为侯小波偷走了自己妻子的墓碑。 她们才不管宇文哲在哪里杀人,她们只知道宇文哲为什么杀人,心里感动,又怎么能不来。 长安城的女子们,不停地向着玄武门处汇聚,渐渐的,一些学子的们加入到了里面,这些学子,但是,更多的还是长安城的百姓。 要说宇文哲真正为百姓的做的实事,还真没有几个,但是在大方向来说,宇文哲做的太多了,而且,就因为有了宇文哲的存在,长安城的二世祖,收敛了一大半,无形之中就给百姓们造成的麻烦减小了很多。 百姓们的眼睛雪亮,宇文哲名气大,不管是作诗、作词、还是绘画,甚至是前一段时间的发放食盐,都能给百姓们一个直观的感受。 很快,在玄武城墙上看下去,黑压压一片,就像是有大军在围困皇城一般。 皇宫内,太极殿前,一种皇子公主们,跪了一地,额头触及到了地面,最前方的,是长乐和李治这两个嫡子,虽说初夏的阳光,还不是多么毒热,但是长乐依然无法坚持长久,长乐的身体,同样有着随时复发气疾的可能。 不停有禁军将士来往于太极殿,汇报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心情更加复杂,自古以来,有百姓为其请愿的臣子,有几个?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会不会背上无尽的骂名。 可是,自己又能如何,没有堵住朝臣的借口,宇文哲就必死无疑,就算是特赦,也要有特赦的理由不是! 想到此处,李世民又开始磨牙,心里对于宇文哲做事如此不讲究规矩,不顾方法,狠狠地咒骂了一顿,这可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直到夜幕降临,王德才在钦天监赶了回来,在王德的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道人,道人穿着一件陈旧的破道袍,从容的跟在王德的后面。 两人前行,仿佛没有踏着地面,玄武城外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百姓,去视若无物的穿了过去,而百姓们,甚至没有察觉。 玄武城的侧门都没有开启,两人就翻过了这座高耸的城墙。当初宇文哲翻越的时候,还要用绳索作为工具。 来到太极殿前,众位皇子和公主依然跪在地上,在经过长乐的时候,袁天罡停在了原地,伸出手指,一指点在了长乐的天灵之上。 长乐甚至都没有察觉,便昏迷了过去。 “袁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王德眉头一皱,道。 袁天罡发虚苍白,脸上却跟年轻人一样,皮肤十分光滑,还显露着红润的颜色。 “王总管,贫道在长公主的体内,感觉到了一股死气,这股死气潜伏在身体最深处,若是平时,长公主殿下的生机,足以把这些死气压制,但是,如果过于疲劳,或是身患疾病的情况下,这股死气就会吞噬了她的生命!” “这可如何是好!”王德焦急的问道。 “喂,你说什么,皇姐怎么样了?” 李治顿时站起身来,就在站直了身体的这一瞬间,膝盖一痛,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毕竟,刚才跪的时间太长了,膝盖早已变得酸痛难忍。 “把长公主殿下带回去吧,玲珑丫头不是一直在皇宫内吗,交给玲珑丫头即可!” 袁天罡说完以后,这才迈步走进了太极殿。 王德抬起脚步,叹了口气,脚步又落回到了原地,并没有跟进去,因为在他身旁,一群小家伙正费力的搀着长乐,却挪动不了脚步。 太极殿内。 就在袁天罡进来的这一瞬间,李世民在龙椅上猛然站了起来。 “贫道袁天罡,见过陛下!” “袁天罡,你可知道朕为了何事,才召你来见朕!” “贫道知晓!” “那好,你告诉朕,林哲他……不,是宇文哲,他到底会不会引导朕的大唐,走向大兴!” “陛下,您觉得,到达什么程度才叫大兴,如今您贵为万族可汗,连外族蛮夷都称您为天,大唐内,四海兴平,连年丰收,尤其是林将军带来改变,仿佛把大唐变了样子,催化出一个新的时代,这算是大兴吗!” 袁天罡的话,让李世民沉默了下来。 “陛下,刚才贫道在大殿之外,遇到了长公主殿下,发现长公主的命格,开始分裂,在她的身上,缠绕了两道生命之线!” “这是什么意思?”李世民猛然抬起头,道。 “贫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这说明,长公主殿下会有两种命运,一种是得意安享晚年,虽说生活贫苦,但是这一生却过得无比满足,另一种,长公主殿下会遇到劫难,这个劫难,无法逃脱,应该会在贞观十七年!” “袁天罡,你说真的长乐,会在贞观十七年,遭遇劫难!” 李世民顿时慌了,连把袁天罡叫来的目的,也顾不得了。 “一切,都在陛下的选择!” “朕该如何抉择?” “贫道不知,此乃天命,只有长公主殿下的命中之人,才能扭转这条通往劫难的命运!”袁天罡摇了摇头,道。 “就算扭转了命运,为何朕的长乐还会贫苦一生,朕的女儿,怎么会贫苦!” “陛下,命运就是命运,长公主殿下有两条命运之线,说明还有的选择,这是好事!” “但愿如此吧!” 袁天罡和李世民交谈了一夜,第二天天亮,袁天罡才离开了太极殿,玄武城外的百姓们,全部被长安十六卫的将士们驱散,仅剩下了不多的一些,依然不肯离去。 毕竟,宇文哲还没有真正被判处死刑,日子还的继续,百姓们不可能无限期的挡在玄武城前。 天亮后,众位大臣依次来到太极殿,参加朝会,李世民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精神上显得有些萎靡,十分疲倦。 朝会刚一开始,一众大臣便递上了一堆奏章,内容几乎一样,处斩宇文哲,以正朝纲。 第三百九十七章葬身之所 这里是太极殿,妄动刀兵是死罪,当着陛下的面擅自动手,更是罪不可赦,你不敢,你怎么可能敢在太极殿杀我!” 侯小波惊恐的嘶吼,虽说这样大喊,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底气,毕竟,宇文哲在太极殿,连三品大员贺兰楚石都敢杀。 宇文哲再也不是当初,在贺兰山上,自己随意揉弄的那个文弱书生了。 “宇文哲,你敢!” 侯君集脸色一变,大跨步的走上前来,把侯小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可是他侯家最后的一根独苗,还要靠他传宗接代呢。 “宇文哲,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你是大奸臣,宇文化及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着宇文化及的血液,不配站在这朝堂上,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是啊,陛下,事实就是如此,该有所决断了,若是让百姓们知道,我大唐如此庇护一个罪人之后,又会如何!”萧瑀大声道。 “哼,简直是放屁,臭不可闻!” 下一瞬间,宇文士及面容肃穆,再次走了过来,挡在了宇文哲身前,面对着侯君集和萧瑀,众位大臣忽然间发现,以前那个不管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十分圆滑的宇文士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浑身散发着极为破人心绪的大臣,这才是位极人臣者,应有的气势。 “当年,本官投奔李唐,兄长为了本官,每一次遇到李唐的军队都会退避三舍,本官乃是宇文士及的弟弟,是不是也应该赴死! 他!你们所谓的罪人之后,为大唐百姓做过什么,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想起来说百姓了,你萧氏一族,是怎么被拉下的皇位,你萧氏一族祸害了百姓多少年!” 宇文士及的声音,仿若洪钟响起,敲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一时间,太极殿内无人反驳,就在此时,太极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太上皇驾到!” 于此同时,一位小太监在外面跑了进来,小太监进来后,李渊带着众人已经紧跟在了后面,踏入了进来。 “陛下,本宫也是宇文族人,是宇文化及的亲妹妹,若是宇文一族有罪,就一并治罪吧!” “母妃严重了,你嫁入李家,就是李家之人,不作数的!”李世民赶紧说道。 宇文哲昭仪侧身行礼,随即,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直接走到了宇文哲的身旁,仔细的看着宇文哲的模样。 宇文昭仪抬起胳膊,摸着宇文哲的侧脸,渐渐地,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姑姑,侄儿不孝,未能与您相认!” 宇文哲摇了摇头,咧嘴一笑,眼睛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此时,李世民已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李渊的身旁,“父皇,您怎么来了?” 李渊的精神显得不是很好,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身旁的长孙皇后。 “观音婢,你……” 长孙皇后神情坚毅,以往,长孙皇后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也从来没有在上朝的时候,来过太极殿。 “陛下,臣妾今天请父皇来此,就是想问一问陛下,若是哲儿,是罪人之后,那么,候将军的侄儿算什么,当年,侯君涣玩忽职守,毁了大唐五万守卫贺兰的大军,导致突厥兵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贺兰,至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臣妾和长乐的命,也是馨儿和哲儿救下的! 为何在这大殿上会有这一块墓碑,因为这块墓碑上所刻写之人,为臣妾挡了一刀,这块碑上,不应该刻写着宇文曹氏,而是李、长孙氏才对! 他们所谓的罪臣之后,为了大唐,承受了多大的代价,就是因为他们所谓的罪人之后,他们现在才能安稳的站在朝堂上,就是他们所谓的罪人之后,让你李家的江山变得如此稳固,不是吗!” “不要说了!” 李世民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愧疚。 “不,臣妾还没有说完,候将军的侄子,也是罪人之后,是朝廷通缉的罪犯,候将军明知如此,还把他藏了起来,是不是罪! 他凭什么站出来指责,陛下,臣妾的命是哲儿救的,就要把这条命还给他,哲儿若死,臣妾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长孙皇后说完后,走到了宇文哲的身边,拉起了宇文哲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 “陛下,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参政,还是请皇后娘娘离开为好!”侯君集脸色大变,道。 “本宫没有兴趣参政,只是告诉陛下一个事实罢了!” “娘娘,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陛下有陛下的顾虑,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身份会为我带来什么,他们说的一切,就是一个笑话,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馨儿的墓碑,这件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宇文哲嘲讽般的笑了笑,最后,抬起头,一道冰冷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侯小波的身上。 “侯小波,你应该知道馨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就在你触碰墓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宇文哲,放肆!”侯君集忽然间感到了一股威胁,在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他常年带兵打仗,积攒出的本能。 长孙皇后的这一番话音落下,周围大臣们,都有些发愣,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侯小波,太极殿作为你的葬身之所,你也应该满足了,最少,你比你的父亲强多了!你父亲即便死了也会永远被幽魂草迷惑,永远停留在那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 宇文哲没有理会侯君集,再次踏前一步,杀意完全聚集在了候小波的身上,道。 宇文哲向前迈步,除了侯君集以外,别的大臣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因为就在长孙皇后的那番话后,他们想了起来,侯小波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宇文化及是遭人恨,但是跟李唐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但是侯君涣,差点把大唐引向灭亡。 相比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宇文化及,侯君涣此时显得更加恨人,这已经到了关系到他们自身利益的地步。 要是突厥人灭了大唐,还会用他们当做大臣来治理国家?显然不会! 此时,对于他们来说,谁死都无所谓,要是宇文哲真的动手了,他们还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借口。 有很多事,可以有第一次,但是绝不能有第二次,当着李世民的面,在太极殿杀人,这是**裸的藐视皇权,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因为是李世民,宇文哲现在才会活着,要是换做其他的帝王,早就不知道把宇文哲杀了多少回了! 其他那些大臣,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显露着一种期盼,像是再说,你快点动手吧,动完手你也活不了,一块死了就拉到了! 这就是政治,刚才还和侯君集站在同一战线呢,转脸就不认人了。 侯君集死死的盯着宇文哲,盯着宇文哲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唯恐宇文哲突然暴起,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宇文哲的身手,他没有见识过,但是他心里却极为清楚,即便自己倾尽全力,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更不用说,还要护着一个人。 现在,侯君集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阻拦宇文哲,在宇文哲动手后,撑到有人来救援,在太极殿闹事,禁军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赶来,更不用说大殿的门还打开着,自己总不能连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撑不住吧! 就在此时,感受着宇文哲身上传来的杀意,宇文士及一把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 “不要冲动,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叔父,为人子,我承受父亲留下的罪责,为人臣,我倾尽一切,鞠躬尽瘁,从来不曾对不起内心,无关与他是谁,也无关于我的结果会是如何,为人夫,为**子报仇,天经地义!” 宇文哲手腕一抖,宇文士及的双手就被挣开,就在宇文士及身体因为宇文哲的挣脱,晃动的时候,宇文哲已经像是猎豹般窜了出去。 “喝!” 侯君集一声大喝,一拳向着前方轰来,与此同时,太极殿上变得一片混乱,李世民已经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看着侯君集戒备的表情,宇文哲嘲讽般勾起了唇角。 右拳猛然紧握,一拳轰出,两只拳头轰然相撞,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般的脆响。 宇文哲瞳孔骤然收缩,侯君集果然不好对付,这一拳,两人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毕竟,侯君集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是以打硬仗出名的将领,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拿下,才是见了鬼了。 两人交手,其他大臣全都慌张的躲开了一段距离,为这两人让开了一个场地,唯恐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侯将军,我没空和你纠缠,所以,这是你自找的,林叔,动手,杀了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死罪 “侯将军,我没空和你纠缠,所以,这是你自找的,林叔,动手,杀了他!” 宇文哲一声大喝,右拳猛然用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腰椎处迸发,随着身体的扭动,这股力量流动到了右拳上。 “咯吱!” 骨节声爆响,夹带着强劲的气流,猛然向前轰去。 侯君集心中大骇,就在宇文哲的大喝声中,听到了林平的名字之后,侯君集心中大骇,下意识的撤步,向后躲开。 就在侯君集后撤的这一瞬间,宇文哲的力量正好涌了上来,两者此消彼长,侯君集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卑鄙,你再骗本将!” 侯君集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侯小波完全暴露了出来。 此时,侯小波早就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被宇文哲一把扣住了脖子。 “侯小波,显然,你大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更加重要,这就是区别,跟我比起来,你还真是悲哀啊,你觉得呢!” “你……你……” 侯小波被宇文哲扣着脖子,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脸色瞬间就憋的一片通红。 “宇文哲,放开本将的侄儿,不然本将保证你活不过今天!” 侯君集一脸的狰狞,道。 刚才他确实怕了,心底出现了松动,所以,就必须挽回自己的尊严。 “不,侯君集,你惜命,因为你惜命,所以即便我杀了侯小波,你也不敢动我!” 宇文哲的大手缓慢用力,侯小波的脸已经被憋成了酱紫色,舌头吐了出来,眼睛凹凸,出现了一层血红色的薄膜。 “宇文哲,本将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侯君集心中焦急,但是侯小波还在宇文哲的手里,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开口威胁。 要是其他人,没准还真会怕了侯君集,侯君集打仗时就是以强硬、弑杀出名,现在又官至兵部尚书一职,可谓是风光无限,走到了人生巅峰。 不过,侯君集威胁错了人,宇文哲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杀意,“哈哈哈,那好,那我就试一试,看看你侯君集大将军到底有多大的魄力!” 宇文哲抓着侯小波的右手,骤然收缩,“咯吱…咯吱…”声音传来,侯小波的脖子直接被攥成了细线,眼珠子爆裂,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的颜色,一丝 血迹在嘴角处流淌了下来。 “啪!”宇文哲随手把侯小波丢在了地上,眼神中的嘲讽变得越来越浓郁。 “宇文哲,本将杀了你!” 侯君集猛然一声大喝,飞身扑了上来。 宇文哲站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进行防御的意思,只是在侯君集临近的时候,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林叔,杀了他!” 侯君集的身体戛然而止,拳头停在了宇文哲脸上,距离不到一寸的地方,怎么也落不下去,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身体被凝固在了空中。 侯君集激愤的浑身颤抖,但是那一句,“林叔,杀了他!”像是一道魔咒般环绕在他的脑子里,无法驱逐出去。 “呵呵,侯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看着自己的亲侄儿死在眼前,还能保持理智,看来,我说的没错,侯将军还真是惜命啊!” 宇文哲道。 “哈哈哈,太无耻了,不过我老程喜欢,喂,尉迟黑炭头,从刚开始你就一直闭着嘴,什么都不说,想笑就笑嘛,强憋着可是很伤身体的!” 程咬金“啪啪啪”的拍着尉迟敬徳的肩膀,大声笑道。 “程咬金,你够了,侯将军并不丢人!”尉迟敬徳眉头一皱,道。 尉迟敬徳没有和林平正面交手过,在演习的时候,和他交手的王大虎,就是这样,他才能体会到林平是多么恐怖。 自从投身军旅,一路征战到现在,自己一直是战无不胜的,直到遇到了秦叔宝,这才被压住了风头,但是,两人每一次交手,顶多败个半招,而且也有赢的时候。 直到在那次演习中遇到了王大虎,输得那叫一个彻底,虽说当时自己因为旁边长孙顺德亲兵的变故有所分心,但是,这也是实力的体现。 一个王大虎,就如此棘手,更何况林平,王大虎就算是再强,还能强过整个长安的军队不成,但是林平不同,林平的霸王弓太霸道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躲的过。 侯君集怕死吗?如果真的怕死,恐怕也不会到达现在这样的地步,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到了现在,林平的霸王弓还是无解的,传承自楚霸王项羽的这柄黑色的巨弓,太过于霸道,压的这一群武将抬不起偷来。 “哗啦……” 直到此时,禁军将士们涌了进来,以李邺嗣为首,来到了太极殿内。 过完年,李邺嗣就没有回军校,李靖在军校镇守,一直就没有回来,仿佛对长安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李靖这是在看着军校这个潜力巨大的地方,等着把军校重新交到宇文哲手里,因为只有李靖能镇的住,要是换成别人,恐怕侯君集早就开始打军校的注意了。 不过,李邺嗣进到大殿内,带着一众禁军将士只能站在大殿的外围,因为李渊正站在大门出,宇文哲所在的地方,和侯小波尸体的地方,被长孙皇后和宇文昭仪挡在后面,长孙皇后还挺着大肚子,谁敢去冲撞。 “又杀了?” “宇文哲,你真是疯子,在太极殿杀人,你是杀上瘾了吗!” “变天了!要变天了!律法不公,大唐将亡!” 大臣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即便是之前心里有所期盼,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侯小波死的太有震撼力了,宇文哲的大手,收缩的并不快,侯小波眼睛突出,舌头变紫的过程,这些大臣们看的一清二楚。 就感觉,有一只大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种窒息的感觉,太让人恐惧了。 痛快的死法和痛苦的死法,带给人的恐惧感,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哼,侯小波原本就是被通缉之人,而且判的也是死刑,攻破突厥后的大赦天下,侯小波因为是侯君涣的儿子,并没有在特赦之列,他才是真正的罪人之后,死也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杜如晦走上前来,大声道。 “陛下,该有所决断了!” 李世民神情复杂,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杜如晦的声音传来,李世民才叹了口气,走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哼,宇文哲救过杜大人的命,杜大人当然会这么说!” 萧瑀冷声道。 杜如晦的决断,李世民很清楚,但是,宇文哲救了杜如晦的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实在是让人怀疑他的公正。 此时,所有人都不在关注宇文哲,而是看向龙椅之上的李世民。 原本,李渊到来,李世民应该把李渊迎到龙椅之上才对,可是李世民却没有那么做,就仿佛在宣布主权。 这个龙椅是朕的,这个太极殿也是朕的,这个天下更是朕的,岂能容忍其他人放肆。 心胸宽广,并不代表着没有不能触碰的地方,李世民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若是有人挑衅了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他无法容忍。 “把他带走,一切按律法查办,长孙无忌,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李邺嗣绕过了长孙皇后等人的位置,神情低落的走到了宇文哲身旁。 “将军,末将……” “邺嗣,不必多说,我早已被逐出了军队,不再是你的将军了!” 宇文哲摇了摇头,阻止了李邺嗣的话,随后看向长孙皇后,“娘娘,请娘娘庇护曹府的安全!” “放心,只要本宫不死,没人能动曹府任何一人!” 长孙皇后神情俊冷,看了站在太极殿的大臣们一眼,视线所到之处,众位大臣无不退避,视线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若不是宇文哲刚才出手的太果决,在这个关键口又强杀了侯小波,就凭长孙皇后的那番话,结局也许就会被逆转了。 “多谢娘娘!” 宇文哲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大跨步的向着太极殿外走去。 禁军将士们赶紧抬走了侯小波的尸体,一起离开了太极殿。 事情仿佛告一段落,李世民挥了挥手,大臣们陆续离开,带着今天早朝上,所发生的一切。 李渊落寞的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有名,但是没有权利,对于李世民的影响,也只剩下了被皇权洗刷过,仅剩的那点父子亲情。 事情告一段落,李渊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李渊离开,宇文昭仪却没有跟着一起,而是跟着宇文士及,离开了太极殿。 李渊也没有在意,自己回去了武德殿,宇文士及和宇文昭仪出了太极殿后,跟在了禁军将士的身后。 到了此时,仅凭他们两个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但是,这却是一种态度,宇文哲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看到这两人的身影,整个人仿佛被温暖的泉水所浸泡着。 第三百九十六章长乐的命格 宇文哲来到长安后,为了隐藏身份,只去宇文士及的府邸拜访了一次,平时都不曾有过交流。 宇文昭仪更不用说,若不是因为擒住了颉利,李渊摆了一次宴席,恐怕都见不到她。 直到此时,才能更深刻的感觉到,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是独一无二,永远无法被代替的。 若是遇到和侯君集同样的处境,宇文士及绝对不会被吓跑,所以宇文哲才会觉得侯小波悲哀。 直到宇文哲被带进了邢部打牢,这一次,不再是邢部的狱卒看守,禁军将士完全接管大牢的防御。 “三哥,太上皇早已影响不到陛下的决断,如果真的按律法宣判,哲儿难逃一死,我们该如何是好!” “三哥,你说话啊,大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是哲儿和大哥不一样,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大哥当年最疼的就是你,你不能不管!” “我当然不会不管,只是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宇文士及的声音变的十分凝重。 “三哥,你是想……” “没错,把哲儿救走,远离长安,以哲儿的能力,只要离开了长安,就没人能对他怎么样了,一定要把林平找回来,这件事,这有林平能做得到!” 宇文士及在远处看着守在邢部大牢门口的禁军将士,寒声道。 现在守卫邢部大牢的,是禁军将士,可不是之前被金昌永一人就闯了进去的守卫。 以禁军将士的战斗力,不可能存在独身一人闯入进去的可能。 太极殿。 大殿里只剩下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张玲珑站在长孙皇后的身后,寸步不离。 怀孕的头三个月,后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心情抑郁,很容易引发出很大的麻烦。 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长孙皇后相比于以往的状态,憔悴了很多,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也能看出长孙皇后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么不好。 “陛下,你可知道哲儿为何要请求臣妾照顾曹府!” 长孙皇后问道。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在沉默。 “是因为臣妾刚才所说,若是他死,就把这条命还给他,所以他才会让臣妾照顾曹府,这是臣妾无法拒绝的请求,这样,臣妾就要活着,陛下以为呢!” 长孙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些哀伤,直到此时,长孙皇后心里清楚,也就只有自己,还能够改变李世民的想法,可是,这需要一个契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的。 长孙皇后转身,身体变得很虚弱,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张玲珑的身上,才勉强离开了太极殿。 李世民自己坐在太极殿中,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不大一会儿,王德在大殿外走来,在李世民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世民睁开了眼,一道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到底是谁闯入刑部大牢,到了现在还没有查到,没有林哲,暗卫的运转竟然如此晦涩!” “陛下,暗卫毕竟是林哲亲自创建的,还有军校,**坊,如今林哲在太极殿杀人,的确该死,可是终究到底,他是为了二狗子。 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军人都是耿直的,一定会有所动作,李靖一直都没有出面,明摆着是不会涉身随后而来的影响之中,侯君集今天被牵扯了进来,况且他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各路大军,若是有军队为此哗变,还要陛下亲自出面,才能万无一失!” 王德十分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可是林哲在太极殿杀人,而且是接连两次,若是朕不作出抉择,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朕警告过他,可是他让朕失望了,混蛋,就算是去暗杀了贺兰楚石,朕都不会说什么,为何要在太极殿强杀!” 李世民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龙案,大声咆哮道。 身边没有了其他人,李世民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 “陛下,杀了林哲,才是给百姓交代吗?百姓要的交代,是杀了林哲?” 王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林哲在百姓中的名气很高,但是,林哲做的实在是没有转折的余地,王德,你去钦天监,把袁天罡找来!” “陛下要见袁天罡?” “没错,当年他徒弟给朕做的推测,现在李淳风还在闭关,朕找不到他,那么,就让袁天罡为朕解惑吧!” 李世民沉声道。 王德愕然,心中清楚,李世民是对于自己以前的判断,开始动摇了,所以要找人说服自己,只有内心坚定的认为宇文哲是救星,才会不惜一切的代价,保下他!” 随后,王德离开了太极殿,消失在了李世民的视线里。 ……………… 第二天,宇文哲在太极殿强杀侯小波的事情,在长安城轰然扩散,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一句名传千古的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刚开始的时候,整个长安城所有的烟花之地,都暂停了营业,没法不停止,因为青楼里的姑娘们,都离开了自己寄身的地方,向着玄武门聚集。 长安城的人口,足有两百万,烟花之地的姑娘们,也有数万人,数万名女孩聚集在太极殿前,禁军将士们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十分的为难。 到了最后,隐娘和莫轻语来了,隐娘跪在了地上,数万名歌姬,紧随其后,场面极为壮观。 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场面却极为安静,没有人说话,全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墙,流露着期盼之色,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宇文哲对于她们的尊重,能体会到她们的痛苦。 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会让人沉迷,会让人为此不顾一切。 到了后来,不仅仅是这些流落风尘的女子,很多生活在长安城内,百姓人家的女儿,富贵人家的女儿,全都开始向着玄武门处汇聚。 她们没人都拿着一本诗集,神情感动,期盼不已。 对于她们来说,宇文哲对于曹怜馨的爱意,太令人向往了,女人原本就是感性的,宇文哲在太极殿强杀贺兰楚石,是为了二狗子,兄弟之间的情谊,强杀侯小波,是为了曹怜馨,因为侯小波偷走了自己妻子的墓碑。 她们才不管宇文哲在哪里杀人,她们只知道宇文哲为什么杀人,心里感动,又怎么能不来。 长安城的女子们,不停地向着玄武门处汇聚,渐渐的,一些学子的们加入到了里面,这些学子,但是,更多的还是长安城的百姓。 要说宇文哲真正为百姓的做的实事,还真没有几个,但是在大方向来说,宇文哲做的太多了,而且,就因为有了宇文哲的存在,长安城的二世祖,收敛了一大半,无形之中就给百姓们造成的麻烦减小了很多。 百姓们的眼睛雪亮,宇文哲名气大,不管是作诗、作词、还是绘画,甚至是前一段时间的发放食盐,都能给百姓们一个直观的感受。 很快,在玄武城墙上看下去,黑压压一片,就像是有大军在围困皇城一般。 皇宫内,太极殿前,一种皇子公主们,跪了一地,额头触及到了地面,最前方的,是长乐和李治这两个嫡子,虽说初夏的阳光,还不是多么毒热,但是长乐依然无法坚持长久,长乐的身体,同样有着随时复发气疾的可能。 不停有禁军将士来往于太极殿,汇报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心情更加复杂,自古以来,有百姓为其请愿的臣子,有几个?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会不会背上无尽的骂名。 可是,自己又能如何,没有堵住朝臣的借口,宇文哲就必死无疑,就算是特赦,也要有特赦的理由不是! 想到此处,李世民又开始磨牙,心里对于宇文哲做事如此不讲究规矩,不顾方法,狠狠地咒骂了一顿,这可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直到夜幕降临,王德才在钦天监赶了回来,在王德的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道人,道人穿着一件陈旧的破道袍,从容的跟在王德的后面。 两人前行,仿佛没有踏着地面,玄武城外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百姓,去视若无物的穿了过去,而百姓们,甚至没有察觉。 玄武城的侧门都没有开启,两人就翻过了这座高耸的城墙。当初宇文哲翻越的时候,还要用绳索作为工具。 来到太极殿前,众位皇子和公主依然跪在地上,在经过长乐的时候,袁天罡停在了原地,伸出手指,一指点在了长乐的天灵之上。 长乐甚至都没有察觉,便昏迷了过去。 “袁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王德眉头一皱,道。 袁天罡发虚苍白,脸上却跟年轻人一样,皮肤十分光滑,还显露着红润的颜色。 “王总管,贫道在长公主的体内,感觉到了一股死气,这股死气潜伏在身体最深处,若是平时,长公主殿下的生机,足以把这些死气压制,但是,如果过于疲劳,或是身患疾病的情况下,这股死气就会吞噬了她的生命!” “这可如何是好!”王德焦急的问道。 “喂,你说什么,皇姐怎么样了?” 李治顿时站起身来,就在站直了身体的这一瞬间,膝盖一痛,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毕竟,刚才跪的时间太长了,膝盖早已变得酸痛难忍。 “把长公主殿下带回去吧,玲珑丫头不是一直在皇宫内吗,交给玲珑丫头即可!” 袁天罡说完以后,这才迈步走进了太极殿。 王德抬起脚步,叹了口气,脚步又落回到了原地,并没有跟进去,因为在他身旁,一群小家伙正费力的搀着长乐,却挪动不了脚步。 太极殿内。 就在袁天罡进来的这一瞬间,李世民在龙椅上猛然站了起来。 “贫道袁天罡,见过陛下!” “袁天罡,你可知道朕为了何事,才召你来见朕!” “贫道知晓!” “那好,你告诉朕,林哲他……不,是宇文哲,他到底会不会引导朕的大唐,走向大兴!” “陛下,您觉得,到达什么程度才叫大兴,如今您贵为万族可汗,连外族蛮夷都称您为天,大唐内,四海兴平,连年丰收,尤其是林将军带来改变,仿佛把大唐变了样子,催化出一个新的时代,这算是大兴吗!” 袁天罡的话,让李世民沉默了下来。 “陛下,刚才贫道在大殿之外,遇到了长公主殿下,发现长公主的命格,开始分裂,在她的身上,缠绕了两道生命之线!” “这是什么意思?”李世民猛然抬起头,道。 “贫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这说明,长公主殿下会有两种命运,一种是得意安享晚年,虽说生活贫苦,但是这一生却过得无比满足,另一种,长公主殿下会遇到劫难,这个劫难,无法逃脱,应该会在贞观十七年!” “袁天罡,你说真的长乐,会在贞观十七年,遭遇劫难!” 李世民顿时慌了,连把袁天罡叫来的目的,也顾不得了。 “一切,都在陛下的选择!” “朕该如何抉择?” “贫道不知,此乃天命,只有长公主殿下的命中之人,才能扭转这条通往劫难的命运!”袁天罡摇了摇头,道。 “就算扭转了命运,为何朕的长乐还会贫苦一生,朕的女儿,怎么会贫苦!” “陛下,命运就是命运,长公主殿下有两条命运之线,说明还有的选择,这是好事!” “但愿如此吧!” 袁天罡和李世民交谈了一夜,第二天天亮,袁天罡才离开了太极殿,玄武城外的百姓们,全部被长安十六卫的将士们驱散,仅剩下了不多的一些,依然不肯离去。 毕竟,宇文哲还没有真正被判处死刑,日子还的继续,百姓们不可能无限期的挡在玄武城前。 天亮后,众位大臣依次来到太极殿,参加朝会,李世民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精神上显得有些萎靡,十分疲倦。 朝会刚一开始,一众大臣便递上了一堆奏章,内容几乎一样,处斩宇文哲,以正朝纲。 第四百章保住本宫的孩子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这一堆奏章,有些出神,他确实是皇帝不错,但是,即便他已经君临天下,依然有着很多的掣肘,此时,豪门巨阀的威胁一直都存在,即便是身在皇位,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后顾之忧,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 毕竟,当年李家也是从豪门巨阀一跃成为皇族的,当年隋帝杨广,真的只是因为百姓起义吗,显然不是,是因为杨广想除去这些豪门对于他的掣肘,双方水火不相容,直到杨广的暴政,让这些豪门们找到了机会,群起而攻之,只不过晋阳李家,是最后的赢家罢了。 再往上推,当年杨坚在建立隋朝之前,杨家也是豪门之一,所以,这才是李世民最为顾虑的,不管做什么,都要有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现在这个借口掌握在了众位大臣的手里。 李世民手里拿着那枚被萧皇后带来的传国玉玺,缓缓的抬到了圣旨的上方,下方的大臣么,视线随着玉溪的运动而运动。 在这一刻,李世民心里只觉得无比憋气,他是皇帝,他更是天可汗,此时李世民只觉得这一切全都是笑话。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小产了!” 就在玉玺即将落下的这一刻,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小红跑进了太极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惊恐的大喊道。 “噗通!”玉玺掉在了桌面上,滚落到了地面,发出一道极为沉闷的声音。 李世民却像是没有发觉,猛然站起身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说什么!”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她……” 小红哭泣,话音还未落下,李世民已经像是一道风般,消失在了太极殿。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要是敢说什么,恐怕就是下一个死在太极殿的,而且是李世民亲自动手。 长孙皇后自从跟随了李世民以后,对于李世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 李世民走后,长孙无忌紧跟着离开了太极殿,向着后宫的方向跑去,随后是魏征,然后是众位大臣。 魏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沉默不言,像是在冷眼旁观,又像是在嘲讽这些只会把精力用在尔虞我诈的大臣,魏征严于律己,对于他人也十分苛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谁对谁错,即便连现代的法律都有颇多的漏洞,又何况现在。 这个时代,才真正是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律法,只是当权者掌控百姓的武器,或者政治需求。 只有这时,长孙皇后小产,魏征终于不再淡定,紧跟着长孙无忌跑了出去,甚至,越跑越快,一会就超过了长孙无忌,来到了后宫之前的大门处,才被禁军将士拦了下来。 长孙无忌身体肥硕,肚子大腿短,跑不过魏征也属于正常,来到后宫处,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就像是已经虚脱了一样。 其他大臣陆续到来,站在后宫之外,神色中充满了担忧。 即便长孙皇后在朝堂上,把他们诋毁了一顿,他们依然对于长孙皇后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没有长孙皇后在后宫,他们可就无法随心所欲的参奏李世民了,要不到时候,自己把李世民惹怒了,谁来救命? 要不是有长孙皇后存在,恐怕,这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大臣,都被李世民盛怒之下给处斩了。 立政殿,寝宫。 长孙皇后躺在床上,张玲珑跪坐在床边,一盆盆热水不停地端了进来,随后被染成红色,有被端了出去。 一大群御医,站在立政殿中,熬药的熬药,开方子的开方子,反正就是没人敢停下来,不管有用没有,全都在忙碌着。 李世民在这些御医旁边走来走去,心中越发惊恐,惊恐长孙皇后会有什么差错。 也就是这时,李世民忽然间觉得,宇文哲在太极殿强杀侯小波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如果谁敢伤害他的妻子,他也会不顾后果,倾尽全力的去斩杀仇人,谁还有空理会是什么地点。 不就是因为宇文哲如此重情重义,自己才会如此信任吗,怎么之前就钻了牛角尖。 在这一刻,李世民看了看太极殿的大门外,心中有了决定,那是因为只有有着相同痛楚的人,才能有相同的体会,此时,李世民就体会到了,若是失去挚爱,会是什么样的,为何,宇文哲的头发会变得如此苍白。 寝宫内,长孙皇后的身体不停地扭动,脸色惨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腹部不停地轻颤。 张玲珑手里拿着银针,一股股极为柔和的气息,环绕在针尖之上,插入长孙皇后的各处穴道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玲珑体内的气息,开始减弱,张玲珑紧咬着牙齿,死死的坚持着,坚持着长孙皇后生下这个孩子。 银针刺在穴道中,刺激着长孙皇后的生命潜力,即便是这样,也只能陷入了僵持,孩子生不下来,大人和孩子就全都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谁也没有想得,长孙皇后会突然间生产,距离预产期,分明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李世民在太极殿中,想着宇文哲的所作所为,心中顿时充满了苦涩之意,当时自己为何那么犹豫,直接赦免了宇文哲不就完了。 李世民的犹豫,让长孙皇后一直处在郁郁之中,所以才引发了小产,这是李世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第二个念头,就是,如果长孙皇后真的有什么意外,那就把之前逼着他表态,处死宇文哲的大臣,全部都杀了,即便明知道这个念头太过于疯狂,但还是不可遏制的浮现了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张玲珑坚持着,长孙皇后坚持着,热水依然不停地在寝宫里端出来,随着夜幕的降临,不管是李世民,还是等在后宫之外的大臣们,心里完全变得无比沉重。 张玲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长时间为人行针,只觉得体内的气息已经接近与枯竭,脸色甚至比长孙皇后还要难看,若是在强行坚持下去,也许会力竭而死也说不定。 张玲珑的手,已经拿不稳这纤细的针,长孙皇后仿佛也感受到了张玲珑到达了极限,强忍着睁开了眼睛。 “玲……玲珑,不要勉强了,本宫要见陛下!” “娘娘,您不要说话,留着力气!”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小红,此时,只有这两个人,和一些宫女在这间寝宫里,就连长乐和高阳等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小红流着泪,走出了寝宫,很快,李世民的身影出现在寝宫里。 “观音婢,你感觉如何?” 李世民的声音十分轻柔,仿佛像是哄着孩子,唯恐对长孙皇后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陛下,臣妾快要没有力气了!” “观音婢……” “陛……陛下,听臣妾说……”长孙皇后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声音变得更加虚弱。 李世民赶紧闭口不言,愣愣的看着躺在了床上的长孙皇后,伸出手,却停留在长孙皇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秀发前,不敢触摸。 “陛下,臣妾求您,不要再为难哲儿,有哲儿做稚奴的老师,臣妾放心,有哲儿照顾,臣妾才能放心的下,高阳和长乐,放心的下陛下!” 李世民张了张嘴,一滴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长孙皇后强忍着疼痛,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丝笑容中,充满了温柔、慈爱、坚定、惋惜。 很难想象,长孙皇后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玲珑,保住本宫的孩子,你一定要保住本宫的孩子!” 就在这一瞬间,张玲珑看到了长孙皇后的眼睛,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浑浊。 张玲珑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双手的手指,各自夹着四根银针,狠狠地插进自己头部,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脸色却瞬间红润了起来。 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来获得短时间的力量。 随后,张玲珑手持一根仿佛头发般纤细的银针,在一股内息的灌注下,把这根银针没入了长孙皇后的心脏内,行针与心脏闻所未闻,长孙皇后的身体,立刻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裸.露在身体外的银针部分,一道淡淡的黑色,在银针的针体上渗了出来。 “毒!皇后娘娘中了毒!” 张玲珑用力的按着长孙皇的身体,大声道。 “毒?为什么会是毒,快点解毒!”李世民当即变了脸色,就像是那股愤怒的气息,直接在胸**发,什么也无法阻挡。 “好奇特的毒,陛下,玲珑没有见过这种毒!” “张玲珑,救救朕的观音婢,只要你救了她,朕答应你任何条件,朕立刻放了林哲!” 李世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按住了张玲珑的肩膀。 “林哲……林哲……” 张玲珑仿佛没有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眼神猛然爆发出一阵光彩夺目般的色彩。 “陛下,林哲有生息丹!林哲有生息丹!” 第四百零一章宇文哲的血液 “陛下,林哲有生息丹!林哲有生息丹!” “生息丹,三大奇药的生息丹,观音婢,你坚持住,朕这就派人去找林哲,朕特赦他,谁若是再敢提及林哲死罪,朕就杀了谁!” 李世民仿佛宣誓般的大声说道。 随后,李世民赶紧走出了寝宫,王德正站在立政殿内等着。 “王德,你去把林哲带来,他有生息丹,朕要他的生息丹!” 王德二话没说,瞬间消失在立政殿内,此时不管有什么疑问,或是惊讶,全都不是应该表现出来的时候。 李世民离开后,张玲珑一只手捻动着插进长孙皇后心脏里的那根银针,身体渐渐的 瘫软在了床边。 王德直接在围墙处飞跃,众位大臣都没有见到王德的身影。 王德来到了刑部大牢后,宇文哲显得十分意外,直到听闻长孙皇后此时的危险,宇文哲沉默的跟着王德离开了刑部大牢。 王德和宇文哲的速度十分快,根本就没有在后宫前停留,这些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宇文哲就已经冲进了后宫之内。 进入立政殿后,李世民焦急的走来走去,直到看到了宇文哲,顿时露出了一股期盼之色。 “林哲,生息丹呢,快点把生息丹给朕!” “陛下,我叫宇文哲!” 宇文哲面无表情,沉声道。 李世民顿时有些尴尬,随后在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浓浓的羞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小脾气。 叫了好几年林哲,哪有那么容易改过来再说了,让你拿生息丹是救皇后,又不是救别人!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一枚生息丹到底有多么贵重。 “生息丹只能延缓人的生命,但是皇后娘娘现在怀有身孕,这就相当于有两个人,生息丹我有,也愿意拿出来,但是,生息丹会对皇后娘娘起作用,还是会对那孩子起作用?” “朕怎么知道!”李世民大声道。 “陛下不知道,就把知道的人叫来,生息丹只有一枚,要是浪费了,就更加没有希望了,玲珑呢!” 宇文哲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同样变得十分烦躁,还是一国之主呢,这么不冷静,就知道捣乱。 “玲珑在里面!” 李世民恍然,招呼着宇文哲直接向着寝宫里走去,在大殿内的御医想要阻止,毕竟皇后正在生产,就是你自己进去,都有违礼制,更不要说在带一个大男人进去。 但是最终谁也没敢说,带宇文哲进去是也为了救命,要是因为他们阻拦,耽误了时间,估计就得给长孙皇后陪葬了。 这些御医早已无能为力,幸亏还有张玲珑撑着,不然,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个让人难以抉择的选择,早就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进入到寝宫内,张玲珑整个人已经要趴在了床边,仅剩下两根手指,搭在长孙皇后心脏处的那根银针上,轻轻的捻动。 仿佛,长孙皇后的生命,就维持在这根银针之上。 宇文哲进来的时候,长孙皇后还能勉强的维持着意识,但是却没有力气再去生下这个孩子。 “林……林哲,你来了,快点把生息丹给我…” 张玲珑的语气十分萎缩,且断断续续的,为人施针,太耗费人的精力了。 “一枚生息丹,能维持皇后娘娘和孩子的生命?” 宇文哲沉声道。 “孩子还没有脱离母体,我猜想,一枚生息丹,还能维持一个月!” “猜想是不够的,况且,就算是维持一个月又如何,一个月时间,不足以孙大夫赶来,玲珑,皇后娘娘到底种的什么毒!” “我不知道,娘娘体内的毒素并不多,但是十分奇妙,林哲,快点,没有时间了!” “林哲,快点!”李世民也急了,道。 宇文哲摇了摇头,走到了床边,跪伏在了床边。 长孙皇后还有意识,长孙皇后艰难的维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哲儿,保住本宫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已经成为了长孙皇后的本能,宇文哲点了点头,把右手伸到了长孙皇后的唇角边,左手拇指,在手腕处划过,泛着暗红色的鲜血,在手腕处流出,滴落在了长孙皇后的唇角上。 “我服用过闪电貂的血液,也服用过生息丹,再加上生命里附着的阴寒之毒,孙大夫曾经说过,我的血液里,已经含有生息丹的一些效应,而且,因为我百毒不侵,那么,把我的血液,送进娘娘的体内,也许能够解毒!” 鲜血不停的滴落,长孙皇后感觉到了血液滴落在唇角之上的触感,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唇,随着血液越流越多,宇文哲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文哲的血液好像真的起了作用,长孙皇后的眼睛,瞳孔内的血红,缓缓消散,变得和以往一样清澈,通明。 宇文哲的血液,仿佛给长孙皇后带来了强大的力量,就连脸色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下一瞬间,长孙皇后的体内涌现出了一股力量,双手抓住了床单,血管在皮肤上紧绷了出来。 “哇……” 一道嘹亮的啼哭声,在寝宫内响起,张玲珑的脸上,又一次闪过一道病态般的潮红,双手探出,拔出了长孙皇后身上和自己头上的银针,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随后,一直在旁边等候的宫女,拿着小褥子,走上前来,围到了床边上。 “陛下,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 不大一会儿,小褥子围着一个小家伙,被宫女抱了过来。 “公主!公主好啊!” 李世民作为一个女儿控,一时间极为兴奋,想要伸手接过孩子,但是却被宫女躲开,“陛下,孩子刚出生,还没有洗去身上的晦物,您不能碰!” 李世民讪讪的收回了手,显得有些尴尬。 宇文哲撇了撇嘴,把张玲珑交给了小红,随后,像是抢一样的,把宫女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生了下来,长孙皇后也安然无恙,寝宫内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张玲珑是大功臣,所以小红十分小心,用身体撑着张玲珑,去别的房间休息,张玲珑用尽了精力。 李世民在一旁,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但是孩子在宇文哲手里,又有些顾虑,张开了嘴,又闭上了。 “什么晦物,迂腐!” 宇文哲不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这一眼,看的李世民心里又是一阵火起。 说来也奇怪,宇文哲接过了孩子之后,孩子不哭了,瞪着一双大眼,在宇文哲的脸上看来看去,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伸了出来,宇文哲把脸凑上去,小家伙的小手碰到了宇文哲的侧脸,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怎么可能,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笑的这么清澈,这个孩子,竟然如此奇特!” 李世民看着宇文哲抱着孩子,心里十分不得劲,赶紧向前走了两步,大手伸出来,准备在宇文哲的怀里把小家伙抢过来。 李世民的大手刚刚触碰到褥子,小家伙就像感觉的了什么,小嘴一撅,“哇哇”的大哭起来。 李世民手足无措的离开,小家伙又开始笑,而且笑的更加开心。 李世民不信邪,再次靠近,小家伙大哭,离开一段距离,小家伙就“咯咯”的笑。 宇文哲厌烦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些。 “林哲,你把朕的孩子放下,你穿着囚服,身上那么脏,像什么样子!” 李世民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宇文哲,恨声道。 宇文哲再次瞥了李世民一眼,反正就算自己能活着,也不可能在你手底下混了,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在给你好脸色看! 宇文哲如此想着,直接扭过了身体,给李世民留下了一个背影,把小家伙轻轻的放在了长孙皇后的身旁。 长孙皇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虚弱,反而很有精神,宇文哲的鲜血,比想象中的效用更好。 随后,宇文哲在怀里拿出了一个兽皮袋子,此时宇文哲的身上,仅有两个兽皮袋子,随身佩戴的,生息丹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一个里面是血玉,血玉不能离身,另一个,装着那两只变异的上古毒虫,这两个毒虫太过于危险,别人无法掌控。 兽皮袋子被打开,一道红光散发而出,露出了这一块完整的血玉,“咔嚓!”宇文哲拆卸下两块血玉,一块放在了长孙皇后的手里,另一块放在了小家伙的身上。 “娘娘,我的血液里,也许还会受到阴寒之毒的影响,这两枚血玉,您和小公主一定要随身携带!” “哲儿,本宫的体内,有了你的血液,血脉相通……” 长孙皇后的神色越显柔和,宇文哲见到的这样的神色,每当长孙皇后看着长乐和李治,她的那几个孩子的时候,全都是这种感觉。 “血玉,竟然有三枚,那不就是朕的那一枚,不是说弄丢了吗!” 李世民惊讶道,随即,心里只觉得眼前的宇文哲,好像和自己命中犯冲,看着就来气! 第四百零二章小兕子 “陛下,这是我的血玉,当年长孙皇后在贺兰带回血玉的时候,我就说过,是借,而不是呈献给您,这是我的,不是你的!” 李世民心中气愤,宇文哲更加气愤,反正以后也不在你手下办事了,也没有了什么顾虑,没好气的给顶了回去。 李世民大眼一瞪,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讪讪的摸了摸脑袋,把视线转到了一旁。 血玉放在了长孙皇后和小家伙的身上,小家伙的两只小手,直接就抓在了血玉上,笑的更加开心。 “陛下,这孩子……” “观音婢,无需多言,朕早就准备好了,这孩子的名字,叫明达,明事理,达济天下,封号晋阳,晋阳公主,李明达!” “陛下,封号不是……” “观音婢,这是朕的决定,之前准备的封号,不用了,就册封晋阳,朕的女儿,晋阳公主!” 宇文哲笑了笑,李世民最为疼爱的两个女儿,一个是长乐,一个是李明达,当年李家是在晋阳发家,李渊曾经说过,李家能登上皇位,是因晋阳起兵之故! 不说别的,就单说以晋阳为封号,就能看出,李世民对于这个女儿有多么期待。 而李明达,是和长孙皇后最为相像的,不管是样貌,还是品质,完美的继承了长孙皇后的一切优点。 李明达的出生,一波三折,显然最大程度的引发了李世民的怜爱。 “多谢陛下,那么小名呢?” “朕想想,小名就叫…啊!朕想到了,小名就叫…” “小名就叫兕子,小兕子!” 就在这一瞬间,宇文哲打断了李世民的思考,把李世民已经脱口而出的名字给顶了回去。 “林哲,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朕的女儿!” 李世民真的怒了,小兕子什么的,听上去就一点女孩子的感觉都没有。 “娘娘,兕,曾经在上古出现,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山海经》曰:“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兕是小独角犀,十分凶猛壮硕。“兕”为小名,将来晋阳公主定能远离一切不测和疾病,象兕一样顽强,健康成长。 “陛下,就叫小兕子,臣妾觉得这个名字很好,这孩子会健康的成长!” 长孙皇后点头认同,彻底把李世民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名字给否认了。 “罢了,看在你救了皇后的份上,就叫小兕子吧!” 李世民心中安慰自己,名字虽然叫着比较拗口,但是寓意还是十分好的,可以接受。 此时,已过午夜,小兕子也就刚刚出生的那一会,很清醒,又哭又笑的,很快,就睡了过去,婴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 小兕子睡的很熟,肉嘟嘟的小手搭在血玉上,这双小手还太过于稚嫩,柔软,血玉的映照下,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长孙皇后同样昏沉的睡去,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即便喝了宇文哲的血,也到达了极限。长孙皇后休息,李世民带着宇文哲离开了寝宫,走到了立政殿的大殿内。 大殿中,除了长孙无忌和王德,焦急的等待,就剩下了了一群御医,这些御医依然忙碌,看的李世民心里直冒火。 这些御医,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煎药,写方子,写到孩子生了下来,母女平安了,还在熬药,还在写方子。 不说一点忙也没有帮的上,还浪费了大量的药材和纸张,这可都是十分金贵的物品。 “全都给朕滚,皇宫里有玲珑一人就够了,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李世民气恼的大骂道。 刚才宇文哲有长孙皇后护着,李世民有气撒不出,现在有这么好的一群出气筒,不用才怪! 李世民话音落下,这些御医们却松了口气,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唯恐落在后面,不说别的,就这一天的忙碌,已经让人感到十分疲劳了,若是还留在这,到时长孙皇后有什么意外,可就不是出气筒那么简单了。 李世民发脾气,长孙无忌顿时脸色大变,“陛下,娘娘她如何了……” 长孙无忌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颤抖,对于自己这个妹妹,长孙无忌可是宝贝的不得了,李世民那么多兄弟姐妹不同,自己就这一个妹妹啊! “不必担忧,皇后为朕诞下了公主母女平安!” 李世民安抚道。 “平……平安?”长孙无忌有些发蒙,心中还是不大相信。 既然平安,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你说你一出来,就耸拉着脸,仿佛谁欠你多少钱一样,这不是成心让人误会吗! “陛下,文武百官依然在后宫之外等候,是不是先把喜讯告知他们?” 王德提醒道。 “对,没错,你立刻去拟旨,朕喜得公主,要大赦天下!” 李世民大声道。 “陛下,大赦天下?这太儿戏了,皇后娘娘即便诞下皇子,也不曾有过大赦天下的先例,众臣不会认同的!” 长孙无忌大惊失色,随后,视线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什么大赦天下,想要特赦的分明就是宇文哲。 “无忌!他们凭什么不认同,朕又凭什么要他们认同!观音婢难产,母女危急,他们除了在后宫外站着,还能做什么! 他是宇文化及的儿子,但是他又一次救了朕的皇后,救了你的妹妹,是他的未婚妻,一直守在观音婢身边,耗尽了心力,现在还在昏迷! 他们谁敢不服,若是不服,怎么不进来救你妹妹!” 李世民一声咆哮,巨大的声音在立政殿内来回不停的回荡。 “无忌,就在之前,朕仿佛感受到要失去观音婢,那种感觉,让朕感觉窒息,无比恐惧!她是你妹妹,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神色变幻不定。 “去吧,立刻去传旨!” 深夜之中,一道圣旨在立政殿传出,经过了等候在后宫前的大臣,以皇宫为中心,向着全国扩散而去。 最终,王德拟完圣旨的时候,李世民在圣旨上做了改动,就像是长孙无忌所说,仅仅因为生了女儿就要特赦天下,太过了些。 反正就是找理由特赦宇文哲罢了,宇文哲救治皇后有功,功过相抵,从此逐出军队,再也不得为兵。 有的大臣难以接受,不过,也得咬着牙承认,谁能想的到,长孙皇后好好的怎么就难产了。 长孙皇后难产,宇文哲给救了回来,大臣们都觉得有些扯淡,都觉得是张玲珑的医术,才能保住皇后和小公主,,但是让人家有婚约,还能说什么! 以前宇文哲也救了长孙皇后和长乐,但是当时距离的太过于遥远,而且过了那么长时间。给人的冲击,远不如这一次的冲击,那么深刻。 玄武城外,依然有些很多百姓前来请愿,到时间就回去,没事就来跪着,长安城那么多人,每天都有很多百姓聚集在这。 为此,长安十六卫的将士们也调集了一批,前来守卫大门,将士们刚开始还会驱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将士也扔下了手里的兵器,跟着跪在城墙外。 终南山下,军校之中。 李靖坐在原本宇文哲的办公室里,苏定方恭敬的站在一旁。 李靖真正的学生只有一个,就是苏定方,至于侯君集,只是迫于李世民的命令,才不得不传授了些兵法韬略。 “将军,幸亏有您在这里坐镇,否则,他们还不得全都跑回长安城,去为林将军请愿了!” “唉,哲儿在他们心里的威望太高了,即便是本将,也压制不了的多少,如果陛下朕的判了哲儿死罪,本将也……” “将军,末将不明白,为何你会压着军校的学员?” “定方,身在朝堂,可不是只顾着每天练兵那么简单,现在的军校内,都是当年跟随陛下征战天下的玄甲军将士,他们若是跑去,做出逼宫的举动,陛下会怎么想,只有静止不动,对于林哲来说,才是最大的帮助!” “那么其他将军的部队?” “其他将军的部队和林哲关系不大,所以不管怎么做,也是因为二狗子的遭遇,只有这所军校,这所军校是林哲亲手建立,但是里面的学员是陛下最为嫡系的,他们必须以陛下的意志为中心!” “末将明白了!” “定方,安静的等着吧,等着最终的结果!” “若是林将军真的被判了死罪,又怎么办!” “放心吧,就算陛下真的狠心,林哲也死不了,绝对死不了!” ……………… 程府,程咬金抱着一坛子酒,喝的醉醺醺的,直到程处亮在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大哥现在身在军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程咬金不耐的撇了撇嘴,继续抱着酒坛子喝,也没有理会程处亮。 “父亲,您倒是说话啊,您的偏将在外面等了大半天了,你就在这喝酒,连面都不露,是不是不太好!” “让他在外面等着!” 程咬金嘟囔道。 “父亲,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哼,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手底下的兵不听话了!不说其他的十五卫,就说金吾卫,从林哲在太极殿强杀了贺兰楚石,被下了大狱之后,现在最少有一半将士,申请退伍还乡!” “父亲,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你怎么还要每天躲在府里喝酒!” “你知道个屁,老子都恨不得杀了贺兰楚石,这一次林哲手下的二狗子出了这种事,太让将军们寒心了,只是林哲做的太过于激烈,把陛下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林哲不这样做,陛下是无论如何让一个三品大员陪葬的!” 程咬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道道精光,一点都没有往常那种憨傻的感觉。 “父亲,话不能这么说,您是金吾卫的将领,金吾卫若是乱了,您可要担责任的!” “乱吧,越乱,林哲就越有可能活着,看着吧,不只是金吾卫,长安十六卫,甚至全国各地的府兵,都会有乱起来的趋势,尤其是都护府城,更加麻烦,越乱越好,让那些平时只会抠字眼的老家伙看看,底线是绝对不允许触碰的,碰到了,就要以军人的方式来解决,些许责任,你老子还担的起!” …………………… 直到第二天早上,那道赦免的圣旨才算是在皇宫里发了出来。 李世民特赦宇文哲之罪,宇文哲才是本名,宇文化及之子,宇文哲被免除死罪,逐出了朝堂。 有了这道圣旨,军队中混乱的苗头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程咬金在府中瞪着大眼,看着眼前的副将,不时发出一声感叹。 “林哲这小子,还真是好命,我们军方还没开始发力呢,他就救了皇后,这样来说,比本将的命都好啊!” “将军,幸亏他命好,要是军队一乱,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偏将神色苦涩,这几天程咬金一直躲着,明显是放纵将士们胡来。 可是,这样一来,压力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涉及到那种程度的斗争,自己一个小小的偏将,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差点没被压死。 程咬金撇了撇嘴,“行了,别废话了,本将要去军校一趟,明天就轮到本将授课了,金吾卫你多费心吧!” 程咬金摆手,把偏将赶了出去,看着偏将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一下子,形式完全转变,李靖若不是因为军校,基本就是半退隐状态,李绩也不能能整天光看着**坊,这两个地方,可不能到了侯君集手上,到底该如何是好,还是去讨教一下吧!” …………… 东宫。 李承乾左手拿着一道圣旨,脸色剧烈变幻,右手的手指上,还绑着夹板,每次使劲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 “殿下,我弟弟……” 称心跪伏在大殿中,手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声音里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 “够了,这是天意,孤也无能为力!” 李承乾深吸了口气,露出了一副疲倦的神情。 第四百零三章金昌永离开 “殿下,奴家跟了殿下这么久,不曾求过殿下什么,现在,奴家唯一的弟弟,被斩了头颅,只求殿下为奴家报仇!奴家万死无悔!” 称心哭喊道。 “够了,林哲他救了孤的母后!” 李承乾大声咆哮,眼里的神情更显复杂,在眼底深处的怨恨中,一丝感激悄然出现。 “殿下……” 称心被李承乾突然的爆发,吓的脸色一白,惊恐的张开了嘴。 李承乾看着称心害怕的样子,心中一软,“罢了,林…宇文哲对于孤来说,是一处障碍,等到孤登基为皇的那一天,会给你个交代!” 称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有李承乾,他什么也不是,李承乾的任何决定,只能听任之。 毕竟,李承乾还是给了希望。 想到此处,称心抱着布袋的双手,用力的攥紧,甚至已经陷进了布袋里,在布袋的表面挤出了一层暗红色的鲜血。 …………… 宇文哲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除了有时候会抽空去一趟鸿胪寺,基本上全都待在曹府内。 抽空去鸿胪寺也是没办法的,人家药师惠子为了你,把身子都给了你,怎么样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更何况,就在药师惠子为了给宇文哲治伤以后,第二天就病倒了,而且是大病了一场,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进入了药师惠子体内一些,阴寒之毒只能靠自身的生命元气化解,药师惠子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这件事,宇文哲并没有和别人提及,只有她和倭寇使团知道,由于现在宇文哲大量的时间都会留在曹府,所以偶尔出去一趟也不是多么引人注目的。 曹府。 李治、李贞,还有李慎三个小家伙,在院子里,正在蹲马步。 此时,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距离长孙皇后生产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客厅里,长孙皇后坐在正位,曹夫人坐在一旁,宇文哲抱着一个仅有两个月大的婴儿,来回的走动。 婴儿很喜欢宇文哲,银铃般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老师,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今天的体能训练已经完成了,该上课了吧!” 不大一会儿,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在外面扎马步的三人跑了进来。 李治跑在最前面,满头大汗,小模样被晒得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让人感觉很顺眼,男孩就该如此才好。 “没看到为师正忙着吗,扎完马步就去把上一次传授你们的知识复习一下!” 宇文哲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怀里的小家伙,不耐烦的说道。 “母后,儿臣就说了,不要把兕子妹妹带来,老师一看到兕子妹妹,就不理我们了!” 李治顿时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跑到长孙皇后身边,道。 “稚奴,等你们下一回出宫,为师就布置一场考试,到时候要是达不到为师的标准,哼……” 宇文哲面露威胁之色,道。 “啊!能不能不考试!”李治这一回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三个小书包,就在李治跑到长孙皇后身边的时候,李贞和李慎已经各自抽出了一本书,和一支笔,开始埋头苦算了起来,一边算着,嘴里还一边嘟囔,“三八二十四,六八四十八……” “你……你们……好不讲义气!” 李治急忙跑了回来,开始着急的翻书包,不但把自己书包里的书全都弄了出来,还把李慎的书包碰到了地上,掉出了好几本书。 “慎儿,物理和化学你现在当做兴趣就好!” 李慎的书包里,比起李治多了两本书,当初宇文哲只是做了几个小实验,为的是让这些小家伙感受一下科学的神奇,别一有解释不清的事情,就往鬼神上扯。 别的小家伙都是看热闹,只有李慎,追着宇文哲问,一副十分好奇,痴迷的样子。 宇文哲开始尝试着传授了一些物理、化学的知识,其他小家伙全都听的一头雾水,只有李慎,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那么小的小家伙,放在宇文哲前世也就上一二年级的年龄,对于这两门学科有着一种异常的理解能力。 “嗯,学生知道了!” 李慎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收拾好,继续埋头苦练起来。 理科对于人类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它推动了社会的进步,发展。 宇文哲现在被剥夺了所有的职务,恢复了平民百姓的身份,一个平民百姓总是进出皇宫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李治等人的课程,全是离开皇宫,在曹府完成的。这样,就有了很大的局限性,不可能像在皇宫里,每一次都能把所有的皇子公主集中起来。 陆陆续续的,就剩下了这三位皇子,每次不落的来曹府听课,大多数时间都是专人带着出宫,像今天这样,被长孙皇后带出宫来,是十分少见的。 这段时间以来,长乐和高阳一直在皇宫内没有出来,宇文哲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一些不安,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提及这件事。 李世民对于把高阳赐婚给宇文哲的事,闭口不谈,当初李世民就是怀疑宇文哲的身份,为了在这个身份暴露后,还有借口保他,才那么着急让两人完婚,现在全都晚了。 大臣们也装作不知道,仿佛就没有发生过赐婚这件事,对此,宇文哲什么也没说,才过了两个月,时间太短了,还不够淡化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带来的影响。 况且,宇文哲这两个月也不是过的很舒服,心里一直有股警觉感,那是因为林平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林平被人悄无声息的杀害了,另一种就是林平故意隐藏了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十分严重的,为此,在宇文哲暴露了身份之后的这两个月,甚至没有去宇文士及的府上拜访。 直到天色渐暗,长孙皇后才带着几个小家伙回了皇宫。 渭水河上,一位老人摇着一叶扁舟,在河面上飘荡。 一座小小的船舱里,金昌永坐在里面,显得十分拥挤,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莫轻语坐在对面,雪白的牙齿咬着唇角,看着眼前的金昌永,脸带愤恨之意。 “师叔,两个月了,师侄还以为你已经跑了呢!” “你这丫头,师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业!” 金昌永苦笑,道。 “师叔,这样一来,我和隐娘……” “师叔也不知道,宇文哲会不会怀疑你们两个,也许会,但更多的可能是不会,你们依然有机会!”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下杀手!” “那是因为师姐传来了消息,陇右之行十分顺利,高士廉每天都在应付那几大豪门的势力,若是不是一直有一股暗处的力量守护,食盐的炼制方法已经到了手了,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这和你要去刺杀宇文哲有什么关系,不但没有成功,你和邢部内的势力全都暴露了!” “那是因为,陇右的那处暗中的势力,和长安如出一辙,师姐来信,这处势力很可能就是宇文哲建立的,在食盐和宇文哲之间,她选的是食盐!” “师傅糊涂,食盐的炼制方法就是宇文哲提供的,得到了宇文哲不仅是食盐,就连**也已经到手了!” “这一次事情闹得那么大,原本以为是天赐良机,可以把宇文哲在李二身旁夺过来,可是依然失败了,你认为真的还有争取他的机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好,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长安一切的事情,已经交接给了韦挺,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能让韦挺知道隐娘的身份!” “师叔,邢部并没有查出你,应该是宇文哲没有把你说出来,藏在长安周围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离开?” “他没说,是一直在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就是怕我离开!” “师叔,你是要去陇右吗?” “不,我要直接去土浑谷,师姐传来信,土浑谷因为大唐结束无偿帮助,征收费用,全国上下变得十分不满,应该可以利用!” “这土浑谷还真是不要脸!” “人之常情,没有任何代价的享受习惯了,现在心里不平衡,甚至开始怨恨,也属于正常,再加上陇右的食盐炼制之法,让土浑谷更加眼红,起了贪心,就离陷入疯狂不远了!” “嗯,此去一路风险,师叔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轻语丫头,宇文哲是一个良配,你若真的能把他争取过来,你这一生,才会有挣出这个漩涡的机会,等到我和你师傅再次返回长安之前,若是还没有成功,就真的要下定决心了!” 此时,小船已经被划到了岸边,莫轻语离开了船舱,看着逐渐远去的小船,露出了一副坚毅之色。 “师叔,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会把宇文哲争取回来!” 第四百零四章李愔进暗卫 **坊。 王德带着李愔在**坊最深处,那处暗卫总部所在的院落。 “王总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李愔四处看,显得十分惊奇。 **坊建立以后,整个长安全都知道,长安城内有一处军事禁地,李愔自然也知道。 可是在**坊内,还有一处这么神秘的地方,这就让李愔觉得惊奇了。 年后,李愔就到了出宫生活的年龄,原本在年前,李世民就打算把李愔放到暗卫中,只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就像是宇文哲所说,暗卫虽说是他建立的,但是服务的对象却是他这个皇帝。 “王总管,你倒是说话啊!” “王爷,这里是暗卫,隐藏在长安内部的势力,用于监视、刺探情报之用!” 直到进入了房间中,看着房间里放着各种情报的小柜子,王德才转过身,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长安还有这种地方?”李愔道。 “呵呵,暗卫属于绝密,除了暗卫人员,整个长安城内,知道暗卫存在的,不超过五个!” “那么为何要把本王带来!”李愔眼前一亮,兴奋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陛下要王爷入主暗卫,掌控这一处暗中的势力!” 王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副卷宗,卷宗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名字,和现在所在的职务。 暗卫里所有隐藏在暗处,收集情报的人员,都写在这里面。 里面的人员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李愔不停的翻看,眼睛越发明亮。 “王爷,暗卫的势力太过于繁杂,所以,您就先熟悉暗卫的势力和运用,当您真正能熟悉暗卫每一处的时候,就是你统领暗卫之时!” 李愔不停的点着头,“王总管,之前的暗卫统领是谁,这些暗卫人员,又是怎么被挑选出来的,他们会信服本王?” “王爷,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宇文哲亲自和陛下推荐您,就说明,他认可了你的能力,你是他的学生,又有了他的认可,这就是你掌控暗卫最大的资本!” “宇文……哲……” 李愔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明显低落了下来,眼神里的光亮,也被复杂之色覆盖。 “是啊,现在在叫他林哲,就有些不合适了!”王德点了点头,道。 “他知道暗卫的存在?”李愔抬头,道。 “当然,不管是公交马车系统、客栈、风尘之所,甚至是隐藏在长安深处那些杂乱的地方,全是他一手创建,融入进了暗卫的系统里,他是第一任暗卫统领,也是暗卫的创建者!” “本王这个老师,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么来说,本王要做的,就是第二任统领?” “第二任统领是王玄策,不过王玄策是为了学习暗卫的运行方法,要把暗卫带到倭寇,所以,他的这个暗卫统领,只是一个过度罢了!” “呵呵,原来暗卫已经把势力开始向着大唐之外发展,老师真的很厉害,只是,为何你要姓宇文,你为何是宇文化及的儿子!” 李愔的情绪波动十分剧烈,王德在一旁暗自摇头,李愔和李恪这哥俩,之所以说血统好贵,是因为他们来自两个皇族的融合。 即便在李愔的意识里,对于隋朝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毕竟是血脉至亲,当年宇文化及把隋朝皇室基本上斩尽杀绝,这种仇恨,已经融入到了血脉之中。 当杨妃娘娘得知宇文化及还有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就是宇文哲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都没有出门,直到宇文哲被赦免,李愔才见到自己的母亲。 就这几天,杨妃娘娘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异常憔悴。 李愔什么都没说,但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对李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仿佛在这一瞬间,李愔长大了,才十二岁的李愔,心思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爷,陛下说了,到您十六岁的时候,如果你能完全掌控暗卫,就把您留在长安,不用去封地任职,到时候,最少杨妃娘娘随时都能见到你! 在这之前,暗卫就由咱家帮您看着,毕竟,暗卫建立不易,可不能出乱子!” “四年?父皇真是看的起我,宇文哲建立的暗卫,怎么可能轻易被其他人掌控,即便我是他的学生,也不可能!” “王爷不要妄自菲薄,您有这个天赋,也许根本就用不了四年,这是宇文哲亲口说的!” “宇文哲……老师……本王到底如何是好,本王到底要如何面对你!” 李愔合起了手里的卷宗,神情低迷,仿佛陷入了回忆。 ……………… 对于暗卫的变化,宇文哲并不知情,此时无官一身轻,除了有时要教授李治等人一些知识以外,基本上和朝廷方面,全是绝缘了。 自己所建的**坊、军校,同样如此,只剩下了一些产业,还留在了手里。 比如说寻芳阁,和李世民做的那两笔交易,这都是当初李世民下了圣旨,没有理由收走,毕竟除了寻芳阁是宇文哲用两幅画换了回来,剩下都是分红利,一点也不会参与。 此时,宇文哲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手里的请柬,有些发愁。 原本,今天晚上是要去寻芳阁的,那些姑娘们在玄武门外跪了好几天,怎么也得露个面才好。 可是摆在眼前的请柬,实在是无法拒绝,况且,请柬上并不是请的他一个人,还有张玲珑。 晚上,宇文哲还是选择去了去了宇文府,身份都已经明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去看看,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宇文士及说是送了一封请柬,其实就是府里的家送来的一封信,信里毫不留情的把宇文哲指责了一顿。 晚。 宇文哲带着张玲珑来到了宇文府,长孙皇后的身体恢复的十分好,张玲珑也不用在时刻陪在身旁,出宫的时间就多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张玲珑和高阳已经明确了婚约,第一次以真正的身份来宇文府,带上媳妇也是理所应当的。 宇文府内灯火通明,就像是过节般热闹,宇文士及坐在客堂的正坐上,旁边坐的是宇文昭仪,在旁边才是他的夫人,寿光县主李氏,李氏的肚子微微隆起,应是怀了身孕。 宇文嵩嗣和宇文嵩凡坐在下方,腰板挺得倍直,看着坐在自己父亲旁边的姑姑,显得十分拘谨。 宇文昭仪在深宫中陪伴李渊,一年中基本不会出宫,虽说都在长安居住,但是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 宇文嵩凡年龄还小,比李治大一些的样子,时间一长,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拔着脖子,小心的偷看宇文昭仪。 在他的小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过,自己还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姑,或许以前见过,但是记忆力一点都没有。 “来,过来!” 宇文昭仪笑着招了招手,道。 对于自己的这两个侄儿,宇文昭仪同样很陌生,但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还是让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无法斩断的连系。 “呵呵…” 宇文嵩凡急忙跑了过去,看的宇文嵩嗣十分羡慕,不过宇文嵩嗣显然成熟了许多,腰板依然笔直。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在黑暗中传的极远,在客堂里清晰可闻。 “来了!” 宇文士及兴奋的站了起来,虽说这是宇文哲第二次来他家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身份不一样。 “老爷,大少爷来了!” 管家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声音落下后,已经能依稀看到三道身影,在外面走了进来。 宇文哲的脚步加快,带着张玲珑走了进来,缓缓跪在了地上。 “侄儿宇文哲,见过三叔,见过,见过婶娘,见过姑姑!” 宇文哲和张玲珑极为恭敬的行礼,把一旁的宇文嵩嗣给看愣了。 宇文嵩嗣自从上一次,在寻芳阁受了了刺激以后,一直在奋发图强,甚至到了废寝忘食,两耳不闻天下事的地步。 “侄儿?宇文哲?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两个月了,要不是我写了一封请柬,你是不准备一直藏着!” 宇文士及责怪般的说道。 “三叔,林叔一直没有回来,侄儿心里有些不安,所以还没有准备好,这件事确实是侄儿考虑不周!” 宇文士及点了点头,宇文哲的话,把亲人见面时的欣喜都冲淡了一些。 “之前你身陷牢狱,我也曾派人寻找,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找到,我差点就要自己组织人马去救你了,若是你没有得到特赦的情况下!” “林叔在贺兰楚石之前就去了都护府城,他带去的人回来了一部分,但是,却并没有带回林叔到底受到了什么牵绊,而无法返回的消息!” “哲儿,放心吧,以林平的实力,不会有事的!”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宇文哲待到即将宵禁的时候,才离开了宇文府。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宇文嵩嗣送着宇文哲出来的。 站在宇文府的大门处,宇文嵩嗣显得有些拘谨,看着宇文哲的目光一直在躲闪。 第四百零五林平的踪迹 “你……” “怎么,你还记恨我呢?作为你的堂兄,收拾你一顿,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宇文哲笑着说道。 “没有,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当时你说的很对,你那么做,也是为了刺激我,很显然,我已经懂得了很多事!” 宇文嵩嗣摇了摇头,道。 “呵呵,那就好,只有努力了,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当初我可是把萧锐就给你自己解决,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有,只是你突然间,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变成了我堂兄,我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哈哈哈,也就你会觉得突然,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看来你努力的有些过头了!” 宇文哲哈哈一笑,拍了拍宇文嵩嗣的肩膀,带着张玲珑转身离去。 张玲珑一直很听话的现在宇文哲深表,直到回到了曹府,才缓了口气。 宇文府和曹府不同,宇文士及可是宇文哲的正牌亲人,这才是第一次见对方家长,那种拘束感别提多让人紧张了。 进入大门后,宋管家正在大门内等着,曹府没有几个下人,很多事情都是宋管家亲力亲为。 张玲珑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住进了曹府,曹府那么大,人又少,空房间多的是。 宇文哲把张玲珑送回到房间后,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宋管家跟在宇文哲身后,一起来到了小院。 “哲少爷,你刚去宇文府,就有人送来了一封请帖,请你明天晚上赴约!” “什么人?” “是郑府的请帖,在都护府城任职的郑善果郑大人回长安了!” “郑善果,他怎么回来了?” “这个对方倒是没说,只是看上去十分郑重的样子,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宇文哲这才点上了烛光,在烛光的照射下,看清楚了请帖上的内容。 “明日,寻芳阁一聚!” 帖子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宇文哲所有所思的把帖子放在了书桌上。 之前一点也没有听说郑善果要回来的消息,郑善果突兀的回来,而且一回来就给自己送的请帖,要说这里面没有原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天一大早,宇文哲起来的很早,比往常还要早一些,完全是因为心里担忧。 之前有暗卫可用,不管什么事都能了如指掌,失去对于暗卫的掌控之后,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情报来源,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五感,这种感觉,让人十分不适应。 比如郑善果这一次返回长安,他毫不之情,若是之前,情报早就反馈回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下午的时候,李业诩来了,李业诩这些日子,基本上在长安,就没有回军校,之前一直往刘府跑,郑善果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也知道郑善果给宇文哲送了请帖。 李业诩来了以后,天还没黑,就拉着宇文哲出门了,宇文哲原本就想抽空来寻芳阁看看,只是对于李业诩的表现,显得十分有兴趣,李业诩是真的用心了! 来到寻芳阁的时候,寻芳阁刚打开大门,姑娘们不知道宇文哲要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哲已经带着李业诩到了三楼,隐娘的房间。 这让姑娘们十分失落,宇文哲直到进入房间后,才松了口气。 对于宇文哲的到来,隐娘同样感到十分惊喜,但是,显得有些不安。 宇文哲一进入寻芳阁,感受着姑娘们的惊喜,现在心里一直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没有发现隐娘的复杂情绪。 “先生……” “隐娘,我来看看你!” 宇文哲有些愧疚,隐娘在和寻芳阁的姑娘们和别人不一样,一直在玄武门外跪着,直到宇文哲被特赦。 宇文哲刚进来,莫轻语也来了,莫轻语看到宇文哲的第一反应,直接扑了上来,在宇文哲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才恨恨的退到了隐娘身旁。 李业诩看呆了,宇文哲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莫轻语都变得这么热情奔放了,咬人不一直是高阳的特权吗。 “哼,两个多月了,你才想起我们隐娘,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到好,寻芳阁那么大的产业,随意就撒手不管了,你就不怕把寻芳阁挣得银子全给贪没了!” 宇文哲更加尴尬,还没等说什么,李业诩疑惑的摸了摸头,“宇文哥,你不是来赴郑大人的宴请吗,怎么,原来你是来看隐娘和轻语姑娘的?” “你……老娘和你拼了!” 宇文哲阻止不及,只听得一声娇喝,一股香风冲进了鼻孔,下一瞬间,一道温暖、柔软的触感,先是在胸口,随后在全身上下传到了大脑,与之相比,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但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莫轻语完全扑到了宇文哲怀里,宇文哲因为有过了经历,受到的冲击比以前的一些亲密接触时,本能的反应更为强烈。 今天的莫轻语比往常更加主动,这种让人会略微感觉不对劲的怪异感,完全被身上传来的感触覆盖了。 李业诩瞪大了眼睛,虽说心里早就知道,眼前这两人基本上就是宇文哲的人,但是看到莫轻语扑到宇文哲怀里,心里还是闪过了一道惊讶。 全长安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位御姐型美女,李业诩感叹,人和人的的差距真的有天地之差。 人家宇文哲全都是投怀送抱,自己却要费劲心机,虽说有些回报,可是回报的也太模糊了一些,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莫轻语抱着宇文哲的腰,也不顾旁边还有李业诩看着,咬着宇文哲的肩膀就不松开了。 反正就是在宇文哲身上腻磨,就是不放开,你能有什么办法。 隐娘在一旁也不说话,反而露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最终,还是宇文哲强行挣开,今天莫轻语比高阳还要直接,马上就要有一种承受不住的感觉,要是出丑了,那就太尴尬了。 莫轻语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红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宇文哲,宇文哲被看的发毛,但是一想要是跑到外面后,会发生的情形,还是强忍着没有离开。 “郑大人也真是的,怎么非得来寻芳阁见面!” 宇文哲心里有些埋怨,到了三楼,以为今天能躲过一劫。谁能想到,莫轻语和平时也产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李业诩趁着莫轻语还在宇文哲怀里的时候,缓缓退了出去,这点眼色李业诩还是有的。 直到夜色降临,寻芳阁里热闹了起来,郑善果背着手,在外面悠闲的走了进来。 当年郑善果他们年轻的时候,实在混乱中度过,哪像现在的年轻人,活的那么滋润。 等到李世民登基以后,他们每天忙于政事,就算是娱乐也不会来寻芳阁这种公开的场合,毕竟,和一群小辈在一个地方玩乐,那可就太有损面子了。 在郑善果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如温玉的俏皮公子,进出寻芳阁后,显得十分好奇,不停的看来看去。 李业诩一直在盯着大门处,看到这两个人后,急忙迎了上去。 “晚辈见过伯父大人!” “有劳李贤侄久等,不止宇文哲可曾到来?” 郑善果看着李业诩殷勤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倒是郑善果带来的年轻人,撇了撇嘴,流露出了一丝鄙视的表情。 “安抚,宇文哥现在在三楼,我这就去把他叫下来!” 李业诩转身向着楼上跑去,郑善果笑的更加满意。 “玲儿,虽说这个李业诩是李靖将军的孙子,但是,放在以前,为父绝对不会考虑,现在不一样,这个李业诩现在可不是纨绔子弟了!” 郑玲儿脸上顿时闪过了一道红润,抬头看向已经爬到了三楼的李业诩,眼神里渐渐的酝酿出了一丝温柔。 “喂,那不是郑善果吗?什么时候回长安了,韦兄,你快看!” 一层的一处角落,几个年轻人坐了一圈,喝酒、听曲,十分滋润。 其中一人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门口处的郑善果。 “还真是,他身后的是郑玲儿?有意思,老子带着女儿逛青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呵呵,郑玲儿在,李业诩应该也在吧!” “怎么,你还想去找李业诩打一架,我记得当初你也对郑玲儿有意思,不过却不敢和李元昌争,现在又动了心思了?” “算了,我可不想去招惹他,李业诩这小子,要是涉及到郑玲儿,就跟疯子似得,连李元昌都敢打,我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这一桌人,以韦程为首,算不上长安第一线的公子哥,对于李业诩还不是那么敢招惹。 韦程要不是当初在金昌永拍卖寻芳阁的时候,拿出一百五十万两,一名惊人,也许还是和往常一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你们这些家伙,有时间还是多喝些酒,少去关注这些!” 韦程笑骂,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身体显得有些摇晃,“你们先喝着,刚才喝的有点多,我得先去解决一下!” “哈哈哈,看来韦公子这酒量实在是不能令人恭维,要不在下陪你一起去!” “千万别,本公子可没有和别人一起解决的习惯!” 韦程应付着,脚步轻浮的走到了外面, 到了寻芳阁的侧面后,韦程原本摇晃的身体,顿时显得清明了起来,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道狠厉之色。 “郑善果,你返回长安后,不但对自身的安全有所松懈,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去面见陛下,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父亲他们都太过于谨慎了!” 韦程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握在了手心里,向着寻芳阁的背面走去。 寻芳阁有一个很大的厨房,吃喝玩乐原本就是青楼存在的目的。 “堂堂一座府城的大都护,在青楼死在女人的身上,应该会引起十分巨大的”轰动吧! 韦程很小心,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进入厨房后,厨房内也只是多了一个干杂活的小厮,基本上没人会留意。 ……………… 寻芳阁内,宇文哲并没有在三楼离开,他实在是不敢下来,要不然身上的外衣没准还会被扯烂。李业诩只好把郑善果和郑玲儿带到了三楼。最少,在隐娘的房间内,清净了不少。 郑善果叹了口气,坐在了宇文哲对面,“没想到,再次见面已经大不相同,宇文公子倒是落了个逍遥自在!” “郑大人说笑了,晚辈可是被赶出了朝堂,真是狼狈至极!” 宇文哲苦笑,道。 “哈哈哈,在太极殿上杀了两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三品大员,只是被驱逐朝堂,你还是第一个” 郑善果笑道。 “郑大人,不知道你找晚辈是为了……” 宇文哲有些受不了郑善果的恭维,郑善果说的的确是实话,但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郑善果看了看房间里的隐娘和莫轻语,显得有些迟疑。 “宇文哲,你们谈吧,我和隐娘出去看看!” 莫轻语拉着隐娘离开了房间,随后,郑玲儿给李业诩使了个眼色,一同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俩个人,宇文哲的表情顿时显得凝重了下来。 “宇文哲,本官之所以找你,是受到林平所托!” 郑善果沉默了片刻,道。 “林叔?他现在在哪?”宇文哲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道。 “他现在在哪,本官并不知道,不过他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林平确实是名不虚传!” 郑善果露出了一副惊叹的表情,感慨道。 “郑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叔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林平去追踪一群杀手去了,他说,这群杀手也许和长安城内,一直隐藏的一股势力有关,他要查清楚!” “都护府城有杀手?当初林叔去查真相,是秘密前往,怎么可能招去杀手!” “杀手可不是冲着林平去的,我想,如果真的有人想杀林平,应该会凑足在足够的力量!” 郑善果摇了摇头,道。 “不是冲着林叔,难道是……” “没错,那些杀手是冲着本官去的!” 第四百零八章郑善果的打算 一股极为美妙的触感,不停的在他的胳膊上传来,这种感觉比身体其他地方的感觉来的都要强烈,不停的冲击着他的大脑。宇文哲不敢睁眼了,对于昨天发生的什么,脑海里依稀有一些记忆,想到此处,宇文哲的身体紧张的挪动了一下。 随后便感受到,在自己身上的那两具火热的身体,不满的挪动了一下,抱的更紧了。 宇文哲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看两边,果然,两张显得很是疲倦的脸颊出现在视线里。 此时,才感觉到,两边的胳膊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怎么又是这样!又是在无意识间被推倒了!” 宇文哲也不敢轻易动弹,唯恐打扰两人的清梦。 宇文哲在这种享受和折磨中度过,一直到了中午,身旁有了一些动作,隐娘挣开了大眼,痴迷的看着宇文哲的侧脸。 宇文哲明显感觉到隐娘的醒来,身体顿时变得僵硬,心里的紧张感更加深刻。 “先生……” 隐娘的声音里还带着深深地疲倦之感,和以往不同,显得很欢喜,仿佛放下心里的一切,越发空灵。 “隐娘,昨天晚上我……” “先生中了**,隐娘实在没有办法,只要能救的了先生,隐娘什么都愿意!” 隐娘下意识的用力,更加抱紧宇文哲的胳膊,紧凑的感触,更加明显,看着仿佛隐娘的脸,宇文哲仿佛有了一种穿越时空般的感觉。 恍惚中,宇文哲侧过身体,把隐娘搂进了怀里,十分用力,仿佛要把他们交融在一起。 两人的动作虽说很轻柔,但是床的面积就这么大,宇文哲的身体完全被隐娘和莫轻语一人压着一半。 宇文哲转过身体的时候,莫轻语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来着身旁紧搂在一起的两人,有些吃味。 不由自主的,张开两双玉臂,搂搂住了宇文哲的后背,抬起头,把唇角凑到了宇文哲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舔了舔。 “宇文哲,你还真是有精神,一大早的就那么不老实!” 三人在屋子里,甚至还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中午,莫轻语挑动般的举动,让宇文哲的眼角膜上,又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一楼。 姑娘们随意的坐在座位上,寻芳阁白天不营业,姑娘们无聊,一起抬着头,盯着三楼隐娘的房间。 “唉,宇文公子现在还没出来,看来隐娘终于修成正果了啊!” “修成正果不好吗,你干什么唉声叹气的!” “房间里可不只是隐娘,莫姐姐也在里面,公子真是好福气!” “你这个浪.蹄子,要我看,你心里还不知道多想在房间里,上一次排练白蛇传,你抢的衣服碎片最多,而且还总是趁着演戏的借口,往公子身上蹭,别以为我们都没看到!” “哼,我就喜欢,怎么了,当初,要不是我在二楼跑了下来,没准也和小琴她们一起被赎身了!” “也不知道你们挣什么挣,公子不是我们配的上的!” “就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叫将军更威风些,可惜,陛下真是糊涂!” 姑娘们看着三楼的房间门口,议论纷纷,寻芳阁的白天,竟然出现了晚上才会有的热闹场景。 皇宫,御花园。 李世民坐在凉亭里,手里的黑棋“啪啪”的落在棋盘上,随后威胁般的看了对面的郑善果一眼。 郑善果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像是没有看到李世民的威胁,手里的白子随着李世民的黑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哼,不玩了!” 不大一会儿,棋面上基本上变得一片雪白,李世民一推棋盘,把手里的黑子扔在了桌面上,脸色彻底变得难堪了起来。 “陛下,臣这一次未经请奏,就擅自返回了长安,确实有事禀告!” 郑善果这才挣开了一直眯在一起的眼睛,道。 “有要事禀告?有要事禀告的话,你回来后不直接来见朕,反而和宇文小子去逛寻芳阁,你这么大的年级,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朕之前可是说了,若是无法查清齐州县令被灭门一案,就不许你回来,你这是不是抗旨不尊!” 李世民拍着棋盘,棋子乱蹦,很快,棋盘上的棋子就乱成了一团。 郑善果沉吟了一番,“陛下,齐州一案,一点头绪头没有,线索全断了,当初臣以为,暂时离开齐州,让事情沉一沉,也许会有所转机,所以才前往都护府城,去探查宇文哲的身份!” “朕也感到奇怪,那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抹除的那么干净,连你都没有查出原因?” 说起正事,李世民严肃了起来,道。 “臣现在担心的,并不是找不到凶手,而是一门县令被灭门的原因,现在可不是当年隋末乱世!” 李世民的表情更加冷峻,“你想说什么!” “陛下,刘仁实回长安,准备婚礼,他刚走不久,臣就遭遇到了刺杀,若不是被林平所救,已经遭遇了毒手,臣还没查出什么,对方就坐不住了!” “连你都要杀,你可是从二品大员,不,并不是你没有查出什么,你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所以……” “臣只是怀疑,并不敢认定,只是昨天在寻芳阁,臣的酒里又被下了毒药,宇文哲喝了酒,然后打翻了臣手里的酒杯,幸亏只是**,所以臣现在有些疑惑!” “搞什么鬼,**?你确定?”李世民惊讶道。 “当时宇文哲倒是说有毒,不过,分明只是**,臣找来大夫,也说是**!” 郑善果道。 “不,你不知道,毒药对宇文哲并没有效果,也许……” 李世民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宇文哲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不停的滴进长孙皇后的嘴里。 宇文哲的血,解了长孙皇后的毒,让长孙皇后平安的生下了小兕子。 现在,这件事依然是他的一件心病,不是长孙皇后的体内有了宇文哲的血,而是长孙皇后到底是怎么被下的毒。 自从宇文哲来到长安后,李世民感觉到了危机,这种危机并不是以前没有,而是宇文哲到来后,给激发了出来。 在这一点,李世民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要不然这种危机一直潜伏在长安,自己还一点都不知道,等到爆发的时候,也许就是不可逆转的。 “陛下?”郑善果看到李世民有些恍惚,道。 “嗯,郑善果,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 “臣自然知道,可是仅凭臣一人的力量,实在是难有作为,想和陛下要一人,再次前往齐州!” 李世民瞳孔一缩,“齐州是佑儿的封地,这件事会不会……” “没有证据,臣不敢乱说!”郑善果沉声道。 “是啊,是该谨慎一些,你想要谁和你一起查案,城襄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刘仁实暂时不能离开,你不会想要拖延婚礼吧!” “陛下,公主出嫁乃是大事,这件事,也许还得宇文哲出手,才能打开突破口,臣想带着宇文哲一同前往齐州!” “宇文哲……他现在没有任何公职,这件事很有难度,朕好好想一想!” 李世民沉声道。 “那好,臣先行告退,准备即刻赶往齐州,至于都护府城那……” “都护府城你先不用管了,让秦虎盯着!” “臣告退!” 郑善果这才起身,退出了御花园。 “王德,才过了两个月,朕就要重新启用宇文哲吗,有些不合适吧!” “陛下,不一定非得让他去,当初权万纪去齐州,他可是派了一对特种将士前去保护,在齐州待了那么久,怎么也会有些作用,让郑善果去和他们接头,应该有所帮助!”王德道。 “你说,宇文哲是不是早就预见到了什么!” “这个很难说!” “行了,你去**坊,用暗卫发一道密令给权万纪,让他配合郑善果,宇文哲派的特种将士是暗中守护,权万纪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通过他,可找不到他们!” 李世民的手指轻点着棋盘,沉思道。 王德领命离去,李世民的神色越发的复杂,“暗卫的发展几乎已经停止,在这段时间,朕却感觉到十分危险,宇文哲,愔儿太小了,还不足以支撑起暗卫啊!” ……………… 直到天色变暗,宇文哲才在三楼走了出来,离开房间的时候,脚下软绵绵的,身体都有些发飘的感觉。 来到一楼,姑娘们又围了上来,看着一群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宇文哲难得的脸红,留下了下一次一定要专门来看望大家的承诺,逃跑似得离开了寻芳阁。 回到曹府后,宇文哲才算是松了口气。 知道了林平去干了什么,心里就有底了,以林平的身手,想要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 进入了自己的小屋,宇文哲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神色有些呆滞,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的时候,莫轻语显得有些不适,这才想起自己的体内,有着阴寒之毒,会随着自己的生命精华有所泄露。 反而是隐娘,除了有些疲倦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孙思邈说过,能够承受宇文哲的女人,需要极为特殊的阴性体质,这种阴性体质可遇而不可求,现在看来,隐娘就是这种体质无疑。 宇文哲沉默了很久,才把意识在强行扭转了回来。 把手伸进了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团,小纸团只有花生米大小,不引人注目,十分容易隐藏。 把纸团展开,上面的字迹很小,很清秀,是用木炭笔写的,毛笔在这么小的纸团上,可写不了这么多字。 “韦挺之子韦程,行为怪异,概率为八成,是最有可能的下毒之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宇文哲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再次陷入了沉思。 对于韦廷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印象,因为这个人同样十分低调,而且在前世的历史上,韦廷并不是很有名气的大臣,所以宇文哲对其一无所知。 寻芳阁,三楼的房间。 莫轻语躺在了床上,脸色十分苍白,隐娘坐在床边,拉着莫轻语的手,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轻语姐姐,你确定情欲之毒除了起了**的作用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作用?” “没错,当时你都快昏过去了,我也被弄得筋疲力尽,根本什么都没做!” “那你的身体为何会这样?”隐娘皱着眉头,道。 “他的体内,有一种极为阴寒的力量,这股力量太霸道了,我的身体承受不住!” 莫轻语的声音很虚弱,就像是受了重伤。 “就这样扛着吗?” “他不是说了,要去皇宫把皇后身上的那一块血玉要来,长孙皇后的身体除了还有气疾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隐娘,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体天赋异禀,所以才在这种年纪就能达到内功大圆满的境界,才能承受宇文哲,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和宇文哲在一起!” 莫轻语说完以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血玉,镇压一切阴邪之气,所以他才会一直随身携带着血玉,如果血玉离开了他,他就会被体内的那种阴寒吞噬!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和他在一起。” 隐娘神情复杂,看着昏睡了过去的莫轻语,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一大早,张玲珑来曹府拜访老夫人,来到后院,发现气氛十分不对劲。 宇文哲坐在一旁,露出一副讪讪的表情,小环显得很生气,以往属于宇文哲的早餐应该十分丰盛,可是今天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连咸菜都没有。 宇文哲却一直往嘴里塞,对于小环的目光,一直在躲闪,就像是做了亏心事。 “玲珑丫头来了,快点来吃早餐!今天哲儿没有吃那么多,正好还有一些!” 老夫人招了招手,对于张玲珑的到来十分高兴。 随后,张玲珑的面上摆上了两根油条,一个馒头,四碟小菜,一碗清粥,和宇文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四百零九李淳风出关 “宇文哲,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她们都用这种这么看着你,这还是第一次吧!” 张玲珑吃着早餐,笑嘻嘻的说道。 能看到宇文哲吃亏,可是极为少见的,尤其是,吃亏了,还一言不发,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这种情况更加好看。 “哼!哲少爷前天去了寻芳阁,直到昨天晚上才回来,中间都没有派人回来打个招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寻芳阁整整待了一天一夜!” 小环气鼓鼓的说道。 “行啊,自从你闲了下来,活的倒是更潇洒了!” 张玲珑挑了挑眼色,道。 张玲珑和宇文哲虽说没有经历过最后一步,但是两人就有了肌肤之亲,当时两人在一块抱着睡觉,睡了两个多月,而且有婚约在身,所以张玲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紧迫的事。 张玲珑心里清楚,宇文哲不是她一个人能占据的,所以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占据宇文哲,这个人只能是馨儿。 宇文哲大口的把稀粥倒进嘴里,离开了后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小环还好些,只是生闷气,但是小琴四女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那种委屈幽怨的样子,就像是被自己始乱终弃了一样。 “老夫人,玲珑出去看看!”张玲珑擦了擦嘴角,紧跟了出去。 “喂,宇文哲,你等等我!” 宇文哲刚想回自己的小屋,张玲珑就追了过来。 “宇文哲,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宇文哲停下脚步,道。 “你现在都无官一身轻了,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娘可是问过很多次了,我今年都要二十岁了!” 想到自己的年龄,张玲珑心里就有些气愤,宇文哲就像是根木头,分明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可是就不给一句准信,还非得让自己主动。 “玲珑,这件事……” “哼!我知道,不就是高阳吗,今天我进宫,就要和皇后娘娘提及这件事,便宜你了!” 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到了此时张玲珑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玲珑,你可以顺便把皇后身上的血玉要回来吗!” “血玉能够凝神,带在身上有很大的好处,你身上的血玉足以压制体内的阴寒之毒,为什么要把血玉要回来?等等?难道是……” “没错,玲珑,其实我前天晚上在寻芳阁被人下了**,显然,我的身体对于**并没有抵抗能力!” “你的阴寒之毒,会随着转移?”张玲珑惊讶道。 张玲珑可是现在长安内最为厉害的医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宇文哲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 “没错,所以跟我在一起,会承受莫大的伤害!除非能够将我体内的阴寒之毒彻底消除!” “彼岸花!” “没错,只有彼岸花!” “我不管,我一定能配置出缓解阴寒之毒的药剂!” 张玲珑恨声道。 原本张玲珑准备下午才进宫去探望长孙皇后,可是为了给宇文哲收拾烂摊子,离开曹府后就去了皇宫。 莫轻语和药师惠子不同,药师惠子只是为了给宇文哲疗伤,可是莫轻语却是为了给宇文哲解决**的影响,在床上待了一天一夜。 张玲珑去了皇宫,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去了寻芳阁,身上还带着那一块长孙皇后身上的血玉。 莫轻语依然躺在了床上,和宇文哲不同,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作用在他的生命元力之上,可是却在侵蚀莫轻语的身体。 莫轻语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太过于严重的话,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就在血玉放在莫轻语身上的这一瞬间,莫轻语的脸色顿时就好了起来。 张玲珑看到莫轻语的样子,心里瞬间就变软了,为了宇文哲,莫轻语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心里已然认同。 再说,她和宇文哲有了夫妻之实,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事实。 郑善果没在长安待几天,就转道去了齐州,这一次是秘密前往,李世民也算是下了狠心,不但调动了暗卫的力量前往,而且在军校中抽调了特种将士,陪同郑善果一起去了齐州。 郑善果有些遗憾,但是得到这样的支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郑善果算的上是悄然回到长安,给宇文哲和隐娘、莫轻语做了媒人后,又悄然离开。 郑玲儿留在了长安,因为郑善果并没有返回都护府城,若果齐州的案子查清之后,没准会被召回长安任职。 所以没有必要在回去都护府城,至于郑府的其他人,还要等候确切的消息,才会决定是否动身返回长安。 对于郑善果的离开,和特种队员的动作,宇文哲一点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暗卫是宇文哲为了李世民而建立的,所有暗卫的成员,都会被灌输完全忠于皇室的观点,所以在宇文哲卸任以后,并不能在掌控暗卫的力量。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寻芳阁内,加入了暗卫的女孩们,完全是因为他才会加入的。 俗话说**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并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陈述一个事实,或者说完全可以在侧面映衬出她们的生活。 都已经为了生存而出卖自己的尊严,你还能指望她们有情有义,指望她们忠君爱国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仅凭寻芳阁的姑娘,根本无法查出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发生在寻芳阁内,也许连怀疑的目标也找不到,对此,宇文哲已经很满足了。 从此,宇文哲平时离开曹府的时间又多了一些,那是因为去寻芳阁的频率,比以往更多了。 与此同时,**坊对面,钦天监所在的那一层高塔上,最高层一处十分不显眼的房间,发出了一道隐约可闻的脚步声。 之所以说不显眼,是因为这里的空间太小了,而且两扇木门就像是衣柜门,光线灰暗,若不是近距离观察,谁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一道门。 “嘭!” 房间的门被打开,激起了一阵厚重的灰尘,原本就黑暗的地方,显得更加朦胧,就像是出现在一处极为虚幻的世界。 “踏踏踏!”脚步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一位身穿破旧道袍的道人,在黑暗中显现出了身影。 道人身上的道袍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下巴上的胡子没过了前胸,看上去十分邋遢,但是眼神里却散发着一种极为奇特的神色,眼光淡漠,仿佛能看穿一切。 道人走出了房间后,走了几步,来到了一扇窗户的旁边,窗户被道人打开,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照射在了道人的身上, 道人很喜欢这种感觉,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了起来,一站,就是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天空上出现了漫天的星辰,道人在穿过窗户,身体仿佛不受重力影响般,升至高空中,脚尖轻轻点在塔尖上,抬头望着这漫天的星辰,伸出右手,手指掐动,带出了一种美不可言的律动感。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漫天的星辰异常明亮耀眼,那颗紫薇帝星更是如此,把月亮散发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呵呵,果然如此,陛下找到了你,在你的身上,贫道感受到了一个不同的未来,是时候见一面了!” 下一瞬间,道人飞身而下,身体像是一根羽毛般轻盈,落在了地面上。 在钦天监的高塔之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老道抬着头,视线一直随着道人的身体而动。 这位老道,分明就是之前被李世民召进了皇宫,现在的钦天监之主,袁天罡。 “徒儿见过师尊!” 道人显得十分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道。 “淳风,你可曾感受到了那个境界,可曾把为师的推测之术推演完美?” 袁天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这位道人,正是在玄武门事变之后,就进入了闭关状态的李淳风,李淳风留下了推测,悄然而退,如今终于出关了。 “师尊,徒儿做到了!” “好!为师的资质不如你,虽说创造了推测九法,却已经耗尽了为师的精力,你没让为师失望!” “可是徒儿资质愚钝,整整用了六年!” “道岳大和尚闭关九年,也无法突破内功圆满这一层境界的禁锢,若不是被那个小家伙一语点醒,恐怕这一生也无法踏足,你就不要谦虚了!” 袁天罡捋了捋胡须,道。 “佛教?道岳大师!”道人猛的抬起头,手指掐动间,露出了一副震惊之色,“佛教竟然会遭遇到了如此劫难!这是徒儿以前从未预测到的!” “去吧,去见见那个小家伙,去看看你当年的推测到底有没有错,为师,看不透他,他的命格覆盖着一层浓雾,十分奇特!佛教到底为何会造此劫难,你也可以询问!”袁天罡道。 “师尊,就在秦王殿下发动政变的那天晚上,徒儿看到了那颗星辰,就一直想要见一见,不过,就这样去太过唐突了一些!” 李淳风这才站起了身体,视线转向了曹府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第四百一十章赵国的决定 皇宫,太极殿。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折子,显得异常沉重。 “李淳风昨天晚上出关了?” “陛下,根据暗卫反馈回来的信息,确实如此!” 王德点头,道。 “六年了,自从李淳风给出了推测,就开始闭关,一直闭关了六年,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李世民感慨,道。 “陛下,要把李淳风召进皇宫吗?” 王德道。 “先不用,李淳风出关,应该会去接触宇文哲吧,先等一等,朕想要知道,李淳风会得出什么样的答案!” “陛下……” “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如果宇文哲真的能为朕的大唐带来万世基业,朕就重新启用他,而且立刻下嫁高阳,曹家姑娘的墓碑也找到了,他也在太极殿杀了侯君集的侄子,心结应该解开了吧!” 李世民深呼了口气,道。 “当初陛下的旨意是把宇文哲逐出军队,永不得启用,大臣们会不会反弹!” 王德担忧的问道。 “朕确实是下旨,宇文哲永远不得回归军队,可是,朕没说过他不能为文官,为朕的大唐出谋划策!”李世民道。 王德哑然,张了张嘴,愣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不愧是当皇帝的,不要脸也能那么理所应当。 “陛下,如果李淳风确定,宇文哲会为大唐带来灾难,怎么办,任何的可能都要做好相应的准备才是!” 王德的话让李世民沉默了下来,要是以前,谁若是威胁到了大唐的安全,当然是直接杀无赦。 可是现在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达这个命令的,李世民忽然间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后悔当初认定宇文哲就是带来大兴的那个人,弄得现在太过于被动了。 “罢了,如果李淳风认定宇文哲会为朕的大唐带来灾难,朕依然会把高阳嫁给他,可是,以后宇文哲只能在朕的眼前生活,而且,必须死在朕之前!” 李世民的声音异常坚定,王德知道,作为一个帝王而言,李世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至于让宇文哲死在他之前,是因为,李世民觉得,除了自己,李承乾若是登基为帝,根本就镇伏不了宇文哲,这才是最大的危机。 毕竟,李承乾现在还是储君,李世民还没有产生放弃他的念头。 “那公主的嫁妆?” “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就在宇文哲还在征战突厥的时候,你去一趟礼部,让孔颖达选一个好日子,随后去曹府通知一声,朕要在城襄成婚之前,把高阳嫁出去!”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倦。 王德见状,躬身退出了太极殿,很快就消失在李世民的视线里。 李世民随之起身,离开太极殿,向着立政殿走去。 脚步迈动间,李世民的呼吸变得沉重,那种期盼之意毫无掩饰的散发而出。 ……………… 陇右之地,自从高士廉带着食盐的炼制之法到来之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陇右道的面貌就来了一个大变样。 以前总是需要朝廷支援的陇右道,摇身一变,变成了在整个大唐范围内都炙手可热的地方。 全国的商人蜂拥而来,各方势力,全都盯上了这一处宝地,完全是因为食盐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原本,陇右道最大的作用,就是一处军事要道,屯着大量的兵力,百姓人口不多,这才一年,完全变了样子,成了一个商业发达之地。 只要有一种经济支撑,就会带动许多的周边产业,这在陇右之地得到了认证。 原本,李世民派高士廉来坐镇陇右,提炼食盐,目的是为了震慑各方势力,高士廉德高望重,确实是做到了。 但是,他震慑的也只是明面上的势力,比如大唐的这几个大家族,对于炼制食盐的方法可是十分渴求的。 对于暗地里的势力,高士廉就没有了威慑能力,自从食盐开始提炼,超出以后,意图闯进厂房,或偷、或抢,夺取方法的事件,数不胜数,基本上就没有停过。 对于这种情况,都是赵国带领暗卫人员给拦下的。 赵国带来的人员有限,再加上陇右之地原本就是一处十分恶劣的地方,民风彪悍,所以暗卫的发展十分缓慢。 到了后来,保护炼盐配方都被占据了所有的精力,甚至暗卫的发展完全停滞了下来。 不是赵国的能力不行,而是环境太过于复杂,以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暗卫之力,去对付那么多势力的暗中行动,到了现在还没出差错已经难能可贵了。 “大人,这是今天的第三批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一位暗卫的兄弟,对着赵国说道。 此时,他们就在盐厂最为隐蔽的中心地带,这里是配置食盐,过滤杂志的地方。 这位兄弟看上去很疲倦,最坚强挂着一丝血迹,显得十分疲惫。 “顶不住也得顶,食盐的炼制方法,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赵国大声呵斥道。 “大人,不如我们去和高大人碰头吧,让高大人派一队兵马,听从我们的指挥,,高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了吧!” 暗卫兄弟道。 “没错,高大人确实能察觉到,但是却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暗卫人员的身份绝不能暴露,这是原则!” 赵国一边说着,一边强打起精神。 “大人,不好了,土浑谷屯兵……土浑谷屯兵三万,正在向着我们这进发,这还如何是好?” 下一瞬间,一道身影在外面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土浑谷屯兵三万,向陇右而来?土浑谷疯了吧,想靠这点人拿下制盐的秘密吗?他们的这三万兵,连驻扎在土浑谷之内的三千兵马都打不过!” 赵国疑问道。 “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太过于混乱了,这些势力好像都变得无所顾忌!” 土浑谷这样的小国,都敢明目张胆的伸手,边境多出三万大军,足以大唐发兵了!” “没错,现在食盐的精炼都停下了,工人们不敢工作,即便把工人们聚在一起,有军队保护,还是被掳走了好几位,这样下去,食盐的炼制之法根本保不住!” 赵国摇了摇头,“土浑谷是附属国,况且,每年还要为大唐进贡大量的银子,如果土浑谷没有真正做出进攻的态势,陛下是不会反击的,土浑谷是看上了食盐,这三万大军,是分散注意力的幌子,是为了牵制陇右的守军,不能轻易动弹!” “大人,即便这样,我们的人手也捉襟见肘了,应该请援,让将军在派来人!” “将军……呵呵……” 赵国苦涩一笑,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封密信,是用暗卫用特殊渠道送到了他的手上,说的就是这段时间长安发生的事。 暗卫以长安为中心,向着全国扩散,就是以交通要道为依据点,首先把路上的驿站一个接一个纳入系统,这是早就定下的策略。 所以,赵国知道为何这段时间长安方面对陇右之地像是舍弃了一样,因为注意力全都被占据了。 为了稳定军心,赵国并没有把这些消息告诉手下的暗卫成员,而是一直在等待着,等待长安安稳下来,重新把视线放在陇右。 “陇右之地原本贫瘠,现如今全国各地的商人纷纷入驻,那几个豪门大族,也派来了大人物,高大人每天周旋在这些人物之中,已经不容易了!” “那怎么办?” “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不是想要食盐的炼制之法吗,给他们,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吃的下!” “立威?” “没错,食盐的炼制之法会被土浑谷得到,用土浑谷立威,在合适不过了,要是因为食盐,而灭一国,谁还敢放肆!” “灭国之战!” 说到此处,暗卫兄弟们的眼神全都亮了起来,他们大多是军队上退下来的,当然知道如果参与灭国之战,会是多大的荣誉。 赵国眯起了眼睛,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将军,属下自作主张,为大唐创造一个扩张疆域的机会,转移朝中的注意力,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大人,又有人来了!” 一道大喝声响起,赵国等人纷纷站起,抽出了腰间的兵器。 就在此时,一大批人涌进了进来,足足是赵国等人的三倍人数,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这些人全都蒙着脸,穿着一身夜行衣,散发着浓重的杀意。 这已经不是暗中进行的交锋,完全是明目张胆的强抢。 “直接派人强杀了进来,这还是第一次,虽说遮住了脸,但是,敢这么做,还毫无顾忌的,只有一种可能,你们还是忍不住了!” “杀,不要留活口,把工具全都带回去!” 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赵国的意思,直接冲了上来。 “呈锥子型突围,以活命为主,突围!” “哗啦!”下一瞬间,用于透析的木桶,纱布,等工具,被暗卫兄弟们向着四面八方扔去。 随后,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被这些工具吸引的时候,就像是组成了一个箭头,狠狠的扎入人群中,赵国他们没有拼死守护,又让这些人觉得不可思议,有些发愣。 第四百一十一章贫道李淳风 赵国很轻易就带人突围了出去,留下了一众黑衣人,连收拾工具的动作都变慢了很多。 “金昌永,你为何不拦住他们!” 黑衣人中,最为壮硕的一位,并没有参与到收拾东西的行列,而是看向赵国等人突围的方向,道。 “罕加将军,在下与贵国王上的协议中,只是带着你们穿过防线,进入陇右,里面并没有作战的要求!” 金昌永的声音传来,却看不到身影在哪。 “他们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夺走食盐的精炼之法,会招致大唐的报复,我土浑谷承受不住!” “罕加将军多虑了,到时候,大唐境内自顾不暇,土浑谷又和土番国私下签订了协议,还有什么好怕的!” 金昌永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出,根本听不清方位。 “你连这些都知道!”罕加眉头紧皱,语气变得森寒。 “你不显露出身形,是怕本将军杀了你吗!” “哈哈哈,罕加将军不必威胁在下,在在与贵国王上的约定已经完成,之前在下已经送去贵国几名工人,在加上这些工具,足以研制出炼制食盐之法,剩下的就看贵国的承诺了!” 金昌永的声音消失,再也没有响起,仿佛已经离开了这里。 “将军,都收拾好了,可以离开了!” “等等,我带人回国,你带一半人留下来,杀了那个胖子!在把刚才跑的那一批人找出来!” “将军,这……” “这个胖子太危险了,他是故意放刚才那群人离开,我们只是利用他们得到食盐,并不需要帮他们,大唐太强了,不能招惹!” “是,属下知道了!” 人数留下了一半,罕加带人退了出去。 “兄弟们,我们身在异国,做好身死他乡的准备吧!一切都是为了王上,为了土浑谷的未来!” 沉默了良久,一道沉重的开始扩散。 “诺!” 大喝声响起,气势骤然上升。 “呵呵,你们放心,在下会把你们的尸体送回土浑谷,不会让你们客死他乡的!” 就在此时,金昌永的身影在大门处显露了出来。 “你没跑?” “我为什么要跑?你们根本杀不了我,这里可是大唐! 还有,在下要澄清一件事,土番之所以会和你们王上签订协议,也是在下促成的,在下和土番大王也有约定!” 金昌永嘲讽一笑,下一瞬间,肥硕的身体像是炮弹般,砸进了人群里。 金昌永的招式大开大合,现场中只剩下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将近二十几个人,没有人能挡住一招。 “呼!”最终,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金昌永的身体停了下来,地面上躺满了身体。 “全都是废物,赵国刚才要是不走,你们人多也占不到便宜,和宇文哲训练出的兵根本没有可比性!” 金昌永看着满地的尸体,沉默了片刻,不大一会儿又有两个人人在外面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上。 “怎么样,赵国他们走了吗!” “走了,但是属下没敢追,只是在远处监视!” “没追就对了,赵国这伙人可不是土浑谷的这些废物,赵国当初被逐出了军队,应该就委身在长安新出现的那股神秘势力,现在看来,那股势力就是宇文哲创建的!” “这些尸体怎么办!” “送到土浑谷王宫,给土浑谷的王上一个警告,随后全部撤离,逼的陇右之地停止了食盐的精炼,抢走食盐的炼制方法,陇右之地,马上就要成为漩涡了。 “大人,吐谷浑若是被激怒,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些尸体,还是嫁祸给赵国等人比较好!” “激怒?现在已经不是土浑谷有所选择的时候了,就在吐谷浑贪图食盐炼制之法的时候!” “食盐炼制之法,就算是交给吐谷浑,我们也应该留下这种方法,大人,属下不明白,也会如实向主人汇报!” “师姐倒是收了不少忠心的走狗,不过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你只需要执行任务,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昌永的神色变得极为冷漠,道。 “属下遵命!” “哼,你去告诉师姐,食盐的炼制之法确实万金难求,但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这个方法就是催命符,不管谁得到,都会遭到大唐官方疯狂的报复,吐谷浑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会被我们利用,管好心中的贪欲,等到大事可成的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又何况一个食盐炼制的方法!” 金昌永说完以后,肥硕的身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仅留下两人,跪在原地,神情复杂。 一座简谱的府邸中,高士廉正在书房写着奏折,高士廉显得越发苍老,脸上的皱纹更深。 炼制食盐的工厂建立起来之后,国内各方势力都想来分一杯羹,每天周旋在这些势力之中,已经让他感觉十分疲倦。 他明确的察觉到,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帮助他,对于这股势力,他也曾有过怀疑,只是怎么也查不清,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 如今,情势紧急,甚至食盐也已经停止了精炼,每天练出的食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绝对是在、巨大的损失。 “嘟嘟嘟!” 就在高士廉在不停写着奏折的时候,响起了一道轻轻的敲门声。 高士廉抬起头,眼里闪过了一道狠厉,他是独身一人来到的陇右,在晚上,尤其是在书房里的时候,从来没人来打扰过。 “是谁!” 高士廉放下手中的毛笔,道。 “高大人,属下赵国,有要事求见!” “赵国!难道是!” 高士廉瞳孔一缩,急忙在书桌后走了出来,打开了书房的木门。 “赵国,果然是你!在陇右一直帮助本官的,是你?” “高大人,确实是属下!” 赵国点了点头,道。 “怪不得,这样就说的清了,你当初是玄甲军出身,确实有这个实力!” 高士廉眯起眼睛,心中充满了兴奋,看着眼前的赵国,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踏实感。 赵国露出了一幅苦笑,“大人,属下有辱使命,我们遇到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 “食盐的精练之法,被吐谷浑抢走了!” …………………… 长安城,自从宇文哲中了**以后,更加频繁的来往于寻芳阁和曹府之间,偶然会去一趟鸿胪寺,生活的有滋有味。 曹府外,一位道人在远处走来,宇文哲正准备走出来,看到这位道人后,顿时愣在了原地,心里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贫道李淳风,久仰公子大名!” 道人一步跨出,宇文哲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李淳风还在远处的身影忽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近在眼前。 “李淳风!” 宇文哲惊讶失声,道。 不管是在以前的未来世界,还是现在的大唐,宇文哲对于这位李淳风,李淳风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前世只是知道,李淳风的传说,一幅***,推测出后世上千年的历史,精准程度令人咋舌。 在这一世,可以说就是因为李淳风的一道推测,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 此时的李淳风,和刚刚破关而出的狼狈样可是十分不同的,此时的李淳风,胸前飘着一缕胡须,手里握着一把浮尘,一身崭新的道袍,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没错,正是贫道,看来公子早就听过贫道的名字!” 李淳风笑着点了点头,道。 “当然,道长请进,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宇文哲转身,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道。 对于李淳风的存在,宇文哲心里确实十分在意,而李淳风站在曹府的大门前,显然不是偶然经过那么简单。 “呵呵,有劳!” 李淳风迈步走进曹府,一边走着,一边四处观望。 没有把李淳风带到待客大厅内,而是把李淳风带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原本就是卧房和书房两用的。 两人落座,中间隔着一个书桌,不大一会儿,小环端来了两盏清茶,今天宇文哲没有出门,小环显得很高兴,所以看向李淳风的时候,难得的有了很多笑容。 “公子,不知可否伸出左手,让贫道看看你的命相?” 李淳风抿了一口清茶,道。 “怎么,道长不是早就通过观测天相,推断到了在下的存在吗?” 宇文哲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手,心里出现了一种慌乱的感觉。 李淳风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奇妙了,只是坐在眼前,那双睿智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一切。 宇文哲是未来世界穿越而来,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而且是准备隐瞒所有人的秘密。 可是,对于李淳风,宇文哲有一种无法隐瞒的感觉,根本就不愿意把左手伸出。 “公子此言差矣,当年贫道只是推测出那一颗命星出世,不知道这颗命星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这颗命星到底代表了什么! 直到见到了公子,公子的命线上,遮着一层浓雾,仅凭观看面貌,贫道看不出什么,所以……” 李淳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 宇文哲皱起了眉头,李淳风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的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李淳风明显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会为大唐带来兴盛而来,这是必要的,没准,现在李世民的目光就盯着这里呢。 “罢了,既然公子心有抵触,那么,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贫道的棋艺并不高明,听说公子也不是很擅长,正好是棋逢对手!” “好,在下就陪道长手谈一局,道长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宇文哲点头,站起身来,向着后院走去。 宇文哲对于围棋实在是不感冒,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围棋,倒是在后院,有一副品质相当不错的围棋,因为围棋是这个时代用来消磨时间的绝佳游戏。 再加上几个女孩都是棋道高手,尤其是小棋,至今就没有输过。 宇文哲把围棋拿来的时候,李淳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两人落座,宇文哲毫不客气的把黑子拿了过来。 说来好笑,这还是宇文哲第一次手持黑子下棋。 之前下了几局,全都是和李世民,李世民脸皮厚,不管和谁下棋,手里的黑色棋子就一直没有给过别人。 李淳风也没有在意,拿过了一枚白子,在手指间捻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啪!” 宇文哲丝毫没有客气,手中的黑子落在了天元之位上。 这是李世民经常用的棋路,随后,李淳风沉吟了片刻,把一枚白棋下在了角落里。 宇文哲不停地撇嘴,第一步就沉吟了那么长时间,实在是让人着急,宇文哲心中急迫,手里的棋子落下的更快了。 ………… 皇宫,立政殿。 李世民坐在正座上,长孙皇后抱着小晋阳走来走去,小晋阳十分有精神,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直在笑。 “李淳风出关,现在应该到了曹府了!”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长孙皇后,又看了看长孙皇后怀里的小晋阳,脸上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意。 想到宇文哲救了长孙皇后那么多次,李世民心里对于宇文哲能否为大唐带来兴盛这件事,心里更加有了底气。 “李淳风终于出关了,他进宫来见您了吗!” 长孙皇后随口问道。 “还没有,当年因为李淳风的推测,朕大张旗鼓的派李靖北巡,他要见朕,当然要带来确切,真实的消息!” “这件事你真的应该感谢李淳风,如果不是李靖北巡,哲儿不可能打退突厥,但是,你就真的那么在乎?” 长孙皇后这才把视线在小晋阳的身体上挪开,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朕不得不在乎!” 李世民叹了口气,“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下个月十五,是一个不错的日子,朕要把高阳嫁给他,不能再拖了!” “哼,高阳出嫁后,长乐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吧,大哥这段时间总是进宫,却一次都没有来见臣妾,明显是是为了冲儿!” 第四百一十二章大唐因你而亡 长孙皇后的语气,让李世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是啊,长乐已经过了婚嫁的年龄,朕早就答应过无忌,不能再拖了,再说,冲儿可是你的侄子,你不认同吗!” “陛下,你可曾了解过长乐的想法,臣妾只希望长乐能够幸福!” “长乐嫁入长孙府,朕放心,你也应该放心才是!” “袁道长为长乐推测出了命格,冲儿就是陛下的选择吗,你确定冲儿能给长乐续命!” “观音婢,冲儿是最佳选择,就是因为袁天罡的推测,所以朕才会下定决心,长乐柔弱,只有嫁到长孙府,朕才会安心!” 长孙皇后的眼神让他心里有些愧疚,李世民说完以后站起身来,离开了立政殿。 “小红,你去把高阳找来!” 长孙皇后心情变得有些低落,随后强打起精神,道。 “奴婢知道了,高阳公主这两个月总是待在小树林里,奴婢这就去!” 小红离开,长孙皇后坐回到了座位上,神色不停地变幻。 “来人!” 长孙皇后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娘娘,有何吩咐?” 一位宫女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 “去,立刻出宫,去长孙府,把长孙大人请进宫,本宫有事和他相商!” “是,奴婢立前往!” 看着宫女离开,长孙皇后嘴角勾勒起一丝坚决的笑意,低头在小晋阳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乖女儿,母后一定会保护你们! 你姐姐的命格,会断裂,冲儿绝对不是能够为长乐续命之人,虽说不愿意承认,母后的这几个侄儿,一个成才的都没有,母后宁愿相信,能为你姐姐续命的这个人,是哲儿!” ……………… 李淳风出关,并没有几人知晓,现在把目光注视在曹府的,就只有李世民一人,李世民也只是关注,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所以,宇文哲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压力,手里的棋子落的很快,而且,十分顺畅。 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黑子渐渐的占据了上风,宇文哲十分兴奋,自从来到大唐后,还是第一次用围棋虐人,来了那么多次,也只赢了李世民一回,那还是李世民故意输的。 “啪啪啪!” 棋子不停落下,李淳风的棋艺确实不怎么样,白子被不停地提起,露出了一块块空白。 随着宇文哲的最后一字落下,黑棋把把白棋全部封杀,李淳风把白棋一个个拿了起来,仅剩下了黑色的棋子排列在棋盘上。 “呵呵,竟然会是如此,宇文公子,难道这真的是宿命?” 李淳风看着棋盘上的黑棋,叹息道。 “这么来说……” 宇文哲也发现了棋盘上的棋子,在白棋被提起之后,这些黑棋形成的图案,正好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棋子折射着阳光,像是要吸引人的魂魄,看着这一个死字,就像是感觉到有一股腥风血雨扑面而来,显得异常恐怖,凄惨。 “大唐会因你而亡!”李淳风沉声道。 “是吗,原来我会为大唐带来灭亡!仅凭一局围棋,就能推测出我会为大唐带来灾难,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宇文哲沉声道。 “棋道,原本就暗含天意,用于推测在合适不过了!只是这结局……” “若是传出去,我又会成为众矢之的,恐怕今后再也没有平静日子可过了!” 宇文哲语气凝重的说道。 “宇文公子,还是让贫道在仔细查看一番吧!” 李淳风把手伸到了宇文哲的面前,道。 宇文哲皱起了眉头,思考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左手。 李淳风点了点头,目光放在了宇文哲的左手手心上,表情显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宇文哲的手心上有很多老茧,掌纹几乎被磨损的看不出来,即便是这样,李淳风依然看的十分仔细。 李淳风一边看着宇文哲的掌纹,左手手指一边在不停的掐动,慢慢的,李淳风的脸色开始剧烈变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之意。 “道长,到底怎么样了!”宇文哲心中疑惑,道。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你的命格,明明只有十六年的寿命,你应该在武德九年离世才对!” “道长说笑了,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宇文哲瞳孔猛然收缩,强忍着心中的剧烈波动,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道。 他就是在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的那一天晚上,穿越到了唐朝,灵魂依附到了宇文哲的身上。 “不,不对,你的命格在武德九年断了,这意味着你曾经死去,可是,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新续上生命,出现了新的命格,这个命格……” 李淳风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眼神中爆发出了一道精光,左手更加迅速的掐动着。 “这个命格,应该出现在千年以后,是军人之命,可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贫道推测有误?” 李淳风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思考中,忽视了自己面前,宇文哲再也控制不住,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 这还是宇文哲来到大唐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这种惊恐,来自于被人看穿了心中所有的秘密,带来的那种不安全的感觉。 “这是……” 李淳风突然间露出了一副兴奋至极的表情,用胳膊把棋盘上的棋子扫落,在一旁拿出了纸笔,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宇文哲的眼睛,仿佛要看到灵魂深处。 李淳风落笔,笔尖接触纸面,行云流水般的运动着,“唐于三世而亡,中原尽归武氏一族!” 仅仅第一句话,就让宇文哲的心颤抖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李淳风的表情,“难道这也是一位穿越者?” “武氏之后,皇权回归李氏宗族…… 大唐存世两百年,唐末,天下大乱,赵氏一族有麟儿,征战天下,黄袍加身!” 李淳风每写下一句,就抬起头来看看宇文哲,随后,再次落笔。 “草原雄鹰,踏足中原,不足百年,汉人受尽折辱! 有乞丐,受天命,拯救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宇文哲和李淳风在房间里,所以,并没有见到,就在李淳风落笔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一大片乌云在远处飘来,遮盖住了太阳,乌云中有闪电在不停的穿梭,就像是要降下灭世的雷劫,看上去异常恐怖。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老天发怒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上天震怒!” “那是皇宫的方向,难道是有妖孽出世,祸乱朝纲!” 曹府距离皇宫很近,在远处看去,就像是皇宫被笼罩在了乌云之下。 “老天息怒啊!” 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皇宫里的人,也全都跪在了地上,唯恐惹得老天降下灭世雷劫。 华清宫。 杨妃娘娘跪在宫殿之外,看着天上越发厚重的乌云,神情复杂。 自从知道了宇文哲的真实身份,杨妃娘娘一直把自己关在华清宫内,连李世民来了也避而不见,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这还是第一次走出这所宫殿,暴露在外面的空间里。 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正在立政殿里讨论着什么,外面的宫女跑了进来,不停的用手指指着外面,却恐惧的说不出话。 长孙皇后站起身,两人一同走到了立政殿外,看着头顶上仿佛触手可及的乌云,和不停穿梭在乌云之中的闪电,顿时楞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什么!” 太极殿。 李世民还在批改奏章,身前展开的,是高士廉所写,关于食盐的奏章。 这一封奏章还是一个月之前写的,昨天刚送到李世民的手里,那时候虽说情势严峻,但是还没到达停止生产的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也挑起了李世民的愤怒,就在李世民刚想拍桌子的时候,王德在立政殿外匆匆走来。 “王德,朕不是让你去立政殿把长孙无忌请来吗,怎么刚出去就进来了!”李世民面带不愉之色,道。 “陛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这天,好像要塌了!” 王德一脸严肃的说道。 “塌了?”李世民站了起来,走下了龙椅,来到了太极殿外面。 看着已经仿佛黄昏般灰暗的天空,异常刺眼的闪电就在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穿梭着,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曹府的方向。 “今天李淳风去见宇文哲,就产生了如此异相,这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又代表了什么!” 钦天监。 袁天罡原本在塔里静坐,就在李淳风落笔的这一瞬间,袁天罡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猛然间睁开了双眼,身上的道袍,已经苍白的发须,无风飘起。 随后,袁天罡掐指一算,脸上出现了一副骇然之色,猛然冲到了塔外。 此时,乌云已经开始汇聚,遮挡住了阳光。 “徒儿,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 袁天罡抬头,看着逐渐被乌云吞噬的太阳,恐惧的张了张嘴,右脚猛然踏向地面,像一只大鸟,向着曹府的方向飞去,每当落地,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都会向前掠去数十丈的距离。 第四百一十三章推背图 就在袁天罡到达曹府的时候,乌云已经凝结成了黑色,仿佛随时会在天空上倾泻而下,把整个长安全部淹没。 只有到达曹府,才能清晰的看出,曹府才是天空这片乌云的最中心位置。 宇文哲书房内,李淳风依然在不停的写着,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连最为明显的光线变化都没有感觉的到。 “闯王自成,百万大军,尽皆覆灭,关外女真,得天下,奴役中原,海外来客,打破国门,皇帝末途,君权旁落,有先生为孙,救民与水火之中!” 李淳风太兴奋了,一直在看着宇文哲,甚至没有去看自己到底写的是什么,一边写着,一边下意识的说着。 宇文哲张着嘴,李淳风写的一点不差,完全是未来要发生的历史,丝毫不差。 以前,宇文哲一直认为这件事是假的,是后人为了宣扬道门的神奇,特意杜撰的,现在,却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有倭寇,自海外来,入侵中原,中原沦陷,艰难反抗,保留着种族的延续,有毛、蒋两位真命天子,争夺……” “嘭!”就在这一瞬间,木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一道幻影在宇文哲眼中闪现,一只枯镐的手按在了李淳风的后背上。 “徒儿,够了,天机不可泄露,就到这里吧!” “师……师傅……”也许是由于袁天罡的原因,李淳风在那处神秘的境界中清醒了过来,摇了摇脑袋,显得有些迷茫。 就在李淳风停笔的这一瞬间,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的消散,一缕缕阳光穿破乌云,照射了下来。 “呼……”长安城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刚才那种灭世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 宇文哲虽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变故,但没有理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前这一对师徒,嘴巴下意识的开合。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号称推测未来第一书的***,竟然是因为看到了我,被李淳风推测出了一千多年的历史!” “师尊,徒儿刚才看到了未来!”李淳风在那种奇妙的境界中醒来,有些遗憾,道。 “痴儿,你看到的历史,就是真的历史吗,天道无常,怎么会被人看透,你看看你自己写的什么!” 袁天罡摇了摇头,道。 李淳风闻言,低头看去,看着看着,整个人处于到了十分震惊的状态。 宇文哲有些不以为意,刚才李淳风推测的到底对不对,他最有发言权,只是觉得李淳风有些奇怪,所以也好奇的低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李道长,你写的,和刚才说的根本就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李淳风再次抬起右手,就在手指掐动的这一瞬间,袁天罡一把握住了李淳风的手腕。 “徒儿,为师教过你,未来可以被推测出,但是被推测出的未来,并不是一定的,天道无常,是不可能完全看破的,住手吧,否则会遭到天谴的!” 袁天罡沉声道。 “唉,天道无常,徒儿还是没有看清宇文哲,贫道在你身上依然看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刚才所说,多劫多难的一千多年,另一种,贫道写下了这幅图贴,但是并没有看到!” 李淳风叹息道。 “未来的确可以改变,自从我来到唐朝,未来就注定会被改变!” 宇文哲摇了摇头,对于李淳风推测能力的推测的惊讶,平复了许多,在心里嘀咕到。 李淳风写下的这些,宇文哲充满了好奇,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越后,未来的走向?看上去真是不错!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自己又会为大唐带来灭亡……… 就在宇文哲思索的过程中,李淳风伸手去那写满了了字迹的几张宣纸。 宇文哲本能的把双手按在了这几张纸上,一脸戒备的看着李淳风。 “宇文公子,这是何意?” 李淳风有些奇怪的看着宇文哲,道。 “道长,这可是我家的纸,你拿走有些不妥吧!” 宇文哲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没有李世民那么脸皮厚,但是,眼前的这几张纸的价值,太大了,可不是阎立本当初的那一副画能比得上的。 “宇文公子,这可是贫道写的,贫道还要回去研究一番,你看……” 李淳风皱了皱眉头,道。 “你自己回去再写一份就是了,这是我家的纸,道长刚才可是擅自在上面写的!” 宇文哲摇头,把这几张宣纸拿了起来,塞进了怀里。 李淳风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仿佛一点都不认识眼前的宇文哲,李淳风又不傻,几张宣纸虽说不是廉价的物品,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淳风,你因为宇文公子,推测了未来,就留下吧!” 袁天罡道。 “师傅,徒儿这一生,也许再也不能进入那种状态了!” “哼,你在进入那种状态就是找死,这一次你泄露天机,上天的劫罚没有落下,已经是天幸了!” “对,袁道长说的不错,这幅***,还是让我保管吧!” 宇文哲看着李淳风为难的样子,露出了一副开心的笑意,道。 “***!这名字不错!”李淳风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贫道师徒就不打扰了,告辞!” 袁天罡按着李淳风的肩膀,离开了房间,宇文哲把怀里的***放好,追了出去,已经见不到两人的踪影。 “还真是高人,让人难以琢磨!” 宇文哲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乌云已经完全消散,露出了蔚蓝的天空。 就在袁天罡闯进房间的时候,宇文哲被惊醒,瞬间就感觉到了外面天气的变化。 经历过穿越,对于天罚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宇文哲心中十分怀疑,上天的刑罚一直在酝酿,之所以没有降落下来,完全是因为李淳风并没有真正的泄露天机。 李淳风泄露的天机,自己全都知道,而且比李淳风知道的更为清楚。 天罚出现,恐怕在李淳风真正泄露天机的时候,就会落来,也就是李淳风推测到自己在穿越之前的时间之后。 在那之前的历史,自己都知道,可是之后会发生什么,推测出来,就是真正的泄露天机了。 幸亏袁天罡及时打断了李淳风的推测,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回到房间后,宇文哲看到了书桌上的棋盘,心里顿时一沉。 刚才的***,太令人震撼了,竟然把李淳风的判定,自己会为大唐带来灾难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来,李世民知道后,自己的悠闲生活就要结束了。 宇文哲坐会到了座位上,手指不停点动着桌子表面。 他并不知道李世民的决定,所以,心里显得十分沉重。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对于这种玄乎之事,就算是经过了现代教育的他,也不得不开始相信了。 “要不,带着大家离开长安,继续回贺兰山隐居,这样的要求,李世民应该会答应吧!” …………………… 袁天罡和李淳风离开了曹府后,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一步跨出,身体就出现在几米之外的距离,简直比骑马还要快,所以宇文哲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到了玄武门远处,袁天罡停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 “淳风,当年你的推测,应该有了决断了吧!” 李淳风有些意外,“不错,也许大唐会毁在他的手上!” “你没有出关的时候,陛下曾经问过为师,其实为师当初在见到宇文哲第一面的时候,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师傅,你没有告诉陛下?” “淳风,你今天推演未来,可曾看到了未来的第二种可能!” “徒儿当然看到了,而且全都写了下来!” 想到此处,即便以李淳风的心理,都有些愤恨不平的感觉。 “那么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拥有那样的未来,宇文哲的确会给大唐带来覆灭性的灾难,但是,大唐到底是会彻底毁灭,还是借此浴火重生?而这灾难的定义又是什么,大唐的灾难,难道就不能是天下百姓的兴盛吗!” 袁天罡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在宇文哲身上看到了一种未来,写下来的时候,未来却发生了转变,也就说明,只有宇文哲才是转变的关键,如果真的像你写下的推测那样,到时候谁是皇室,又有什么关系,我辈修道之士,修的是天道,眷顾的是天下苍生,并不会专门为谁效力。 所以,为师当年才会阻止你加入陛下的阵营,在你偷偷离开钦天监,去了皇宫之后,强行罚你闭关参悟!现在,你可曾明白!” “师傅,徒儿明白了,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天下苍生,若是明主,便可以效力,不管皇室是谁,只要天下安定,只要天下安定!” 李淳风抬头,眼神里散发出一道坚毅名悟之色,喃喃自语道。 “痴儿,突破了内功圆满的境界,不代表就到达了顶点,这一切,还需要靠你自己去探索,不要忘记了你修道之时的初心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月中完婚 宇文哲在家中等候,把***放好后,离开了卧房,去了后院。 他心中并不踏实,这么一大家子,自己一个人背负在后背上,实在是有些不容易,下意识想看看这一府的人,让自己的心里多一些坚定。 林平去追踪杀手,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凶险。 王大虎留在军校,做为教官训练学员,也没有回过长安城,宇文哲下意识的让王大虎留在长安外,其实也是一种保障。 就在宇文哲在后院流连,小环等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的时候,一道来了曹府,是王德亲自带来的,李世民宣召宇文哲进宫。 宇文哲跟在王德的身后,往皇宫走的过程中,一路上不停的叹气。 “怎么,你这是预见到了什么?为何一直唉声叹气的,这可是好事!” 王德看着宇文哲颓废的表情,显得很意外,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宇文哲这种样子。 “见鬼的好事!” 宇文哲表示不屑,撇了撇嘴。 李淳风已经确定自己会为大唐带来灭亡,在关乎到王朝兴替的过程中,李世民绝对会压下所有的感情,成为一位无情的帝王,能保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有好事! 进去皇宫,王德带着宇文哲直接来到了立政殿,再一次看着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宇文哲忽然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快三个月没有进入皇宫了,为此,皇子们的教育都落下了很多,刚开始的时候,长孙皇后还会带着李治去曹府,到了后来,去的频率越来越低,毕竟,一国皇后总是出宫,也太不像样子了。 立政殿内十分热闹,长孙皇后怀里抱着小晋阳,已经三个月的小晋阳完全可以抬起头四处观望。 李治站在长孙皇后身旁,抬着头,不停的对着小晋阳做鬼脸,小晋阳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伸着手,不停的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世民显得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高阳坐在一旁,脸色羞红,不停的往大门处偷看,有些焦急,一旁的城阳在高阳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高阳的脸色变得更红了。 长乐坐在高阳对面,笑的有些勉强,眼底处有些落寞,强打着精神,十分安静。 只有长孙皇后,不时看向长乐,眼里的疼惜之色越发浓郁。 直到王德带着宇文哲来到了立政殿内,宇文哲看着眼前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对,这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气氛啊! 宇文哲到来,高阳反应的最为激烈,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也没有顾忌到大殿里的这些人,直接扑倒了宇文哲的身上。 将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心爱之人,心里早就思念极了,看到宇文哲以后,高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 “咳咳!” 李世民一瞪眼,开始咳嗽,城阳咯咯直笑,宇文哲搂也不是,挣脱也不是,十分尴尬,心里也更加犹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淳风还没有进宫?” “哇……” 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啼哭声传出,这道啼哭声比李世民的咳嗽可管用多了。 小晋阳在长孙皇后的怀里不停的挣扎,两只小手不停的向着外面探着。 宇文哲拍了拍高阳的肩膀,高阳这才不舍的松开了双手,退到了一旁。 宇文哲走上前,连理都没理李世民,把小晋阳接到了怀里,小晋阳立刻止住了哭声,咯咯的笑了起来,两只小手抓着宇文哲的衣领,十分用力。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恨的直咬牙,对于小晋阳如此亲近宇文哲这件事,李世民一直觉得不爽。 “宇文哲,你可知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宇文哲抬起头,看向李世民,小晋阳也学着宇文哲的样子,把头转到了李世民的方向,看上去极有喜感。 李世民赶紧做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直到现在,他每一次接近,小晋阳都十分抵触,才三个月的婴儿,可不知道要遵从圣命。 “我怎么知道!” 宇文哲没好气的说道。 反正已经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没有必要表现的多么多么恭敬,李世民才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态度,而对他们应该持有的态度有所改变。 “哼,朕真是不甘心,朕当初把高阳指给了你,已经过了太长的时间,下个月五号,就是好日子,到时候你们就完婚吧!” “什么?完婚?” 宇文哲愣了,自己都要给大唐带来灾难了,还要完婚,脑海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你还有什么借口,曹家姑娘的墓碑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李世民说着,就有抬起大脚的趋势。 宇文哲撇嘴,用眼神示意自己怀里的小晋阳,李世民的态度顿时软了下去。 “我会娶高阳,只是文武大臣不会反对吗!” “朕要把女儿嫁给谁,他们凭什么反对,朕当初说了,把你逐出军队,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今天就是要通知你,回去准备吧,准备下个月迎娶高阳和琉璃两位公主!” 李世民沉声道。 “等等,两位公主?我怎么不知道陛下还有一位琉璃公主?” 宇文哲大惊失色,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公主,而且是自己从未见过,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的这么一位公主。 在前世的历史上,李世民就没有这么一个女儿。 “哲儿,琉璃公主就是玲珑,本宫收了玲珑为义女,玲珑和高阳一起嫁给你!” 长孙皇后道。 “原来如此!” 宇文哲看向高阳,高阳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道。 在这几个女孩里,高阳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因为高阳无所顾忌,总会有些极端倾向,高阳认同,这件事才算是有了最终的定论。 “滚吧!把晋阳还给朕!” 李世民抢过小晋阳,这一次李世民狠下心,也不管小晋阳“哇哇”哭泣,就是把小晋阳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了。 宇文哲心里带着怀疑,离开了立政殿,刚走不远,就听到高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林哲,你等一等!” 宇文哲转身,“你已经知道我不姓林了!” “人家叫习惯了嘛!”高阳吐了吐舌头,“你刚才在太极殿里是什么意思,长乐姐姐就坐在一旁,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宇文哲摇了摇头,“长乐性格倔强,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林哲,你就是一个大混蛋,你明知道长乐姐姐性格倔强,还做出一副那么无情的样子,已经招惹了,还想一扭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吗!” 高阳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威胁道。 看到高阳的牙齿,宇文哲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这两颗虎牙实在是太具有威胁性了,自己可是没少受罪,现在肩膀上还有这两个牙齿印呢。 “你真想看到长乐姐姐嫁给长孙冲那个大混蛋!” “我……” “你什么你,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想不出办法吗!再说了,李淳风已经认定,你将会为大唐带来万世昌盛,难道娶一位嫡长公主还不行吗!” “什么,我带来昌盛?” 宇文哲有了点蒙圈的感觉。 “没错,两位公主,换一个万世昌盛,父皇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要是换在以往的朝代,不要说两个公主,就算是用皇宫内所有的女人来换,也没有帝王会拒绝吧,帝王无情,难道不是吗!” “高阳,李淳风之前已经来皇宫了吗!” “当然了,李淳风进宫,说你将为大唐带来万世昌盛,父皇高兴坏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因为你,长乐姐姐嫁给了长孙冲,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阳说完以后,扭头跑了回去。 留下来宇文哲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淳风为何要替我隐瞒,他想得到什么!” ………… 宇文哲离开后,下个月十五,将要迎娶两位公主的消息就在长安开始扩散。 而李淳风的推测,随着这个消息一同传播,李淳风出关后,去了曹府见宇文哲,引起了天相,整个长安的百姓全都看到了。 宇文哲将为大唐带来兴盛,文武百官们完全沉默,一个跳出来的都没有,谁能阻拦,谁若是阻拦不是显得成心不让大唐昌盛万世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长安都开始酝酿出了一种喜庆的气氛。 早已确定要在今年迎娶公主的萧锐和刘仁实。完全被抢了风头。 寻芳阁,自从宇文哲即将成婚的消息传来,姑娘们每天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导致每天前来消遣的公子哥们都受到了影响,生意差了很多。 不过姑娘们却没有在意,每天不是拿着一个碎衣片落泪,就是看着曹府的方向唉声叹气。 虽说宇文哲是否成婚,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心里的这种感触,实在是让人无法轻易承受。 三楼。 莫轻语坐在桌子旁,双手拄着下巴,两只浑圆的大腿叠在了一起,脚尖轻轻点动,在桌子上面,放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把莫轻语的脸上,照耀着一片迷离的神色。 “轻语姐姐,他就要成婚了!” “怎么,你我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和高阳一起嫁给他,他成婚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还看不开吗!” “只是有些失落!”隐娘摇了摇头,道。 “呵呵,丫头,你我这一生,能够拥有就是十分幸运的了!” 莫轻语把那枚血玉拿了起来,在手里轻轻摸着,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 “丫头,没什么可是,除非你放弃现在坚持的一切,或者,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否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着莫轻语的话,隐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里闪过了浓郁的痛苦之色,这种痛苦中,还带着些恐惧。 “师傅曾经说过,我这一生,不会拥有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即便有,也要成为助我复仇的工具,这才是我活下来的意义!” ……………… 鸿胪寺。 药师惠子在房间里翻着一本儒家典籍,不停地翻看,在军校的这段时间内,药师惠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儒家典籍内的可取之处,甚至有些上瘾。 为宇文哲治疗内伤以后,宇文哲也会抽空来探望,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药师惠子独自一人。 经过了长时间儒家典籍的熏陶,药师惠子的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一些知性优雅的气质,这种气质和她之前的妩媚结合在一起,给人十分强烈的反差感,这种反差感震撼人心,让人无法自拔。 “咯吱……” 房间的门被打开,田敏柰子走了进来,笑嘻嘻的,看上去十分高兴。 “惠子姐姐,有人来拜访你了!” “呼!” 药师惠子伸了个懒腰,曲线凸显在田敏柰子的眼前。 田敏柰子眼睛都看直了,猛地扑到了药师惠子的身上,“波”的一声,在药师惠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惠子姐姐,你实在是太漂亮了!” 药师惠子显得很无奈,轻轻的敲了一下柰子的脑袋。 自从给宇文哲治疗内伤以后,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看这样的场景,以后也许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丫头,你刚才说有人来拜访,不是宇文哲吗?” “怎么会是先生,如果是先生来了,哪一次不是直接跑到你的房间去!” 柰子嘟囔道。 “你这丫头,找打!” 药师惠子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扬起手,作势欲打。 “哎呀,惠子姐姐,你快出去看看吧!” 柰子赶紧起身,躲过了药师惠子扬起的手臂,跑了出去。 药师惠子有些奇怪,到了最后,柰子还是没说到底是谁来了。 离开了房间,走到鸿胪寺的前院,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而站,仅看背影,就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身,看着走来的药师惠子,笑了笑,“惠子姑娘,冒昧前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到姑娘的清净。 “张玲珑!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莫轻语的算计 “张玲珑!你不在家准备婚礼,怎么来鸿胪寺了!” 药师惠子看着出现在身前的人,惊讶的捂住了的嘴,道。 对于张玲珑的到来,药师惠子表现的十分戒备。 张玲珑耸了耸肩膀,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当然是为了宇文哲,才来鸿胪寺,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惠子姑娘!” 提及宇文哲,药师惠子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玲珑姑娘请说!” “那好,惠子小姐快人快语,本姑娘也不客气了!” 张玲珑露出了十分邪恶的笑意,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到了药师惠子身前。 “这包药粉,是我最近配置出来的,也许能让你压制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像正常人那样恩爱,你要不要试一试!” 张玲珑摇了摇手里的纸包,表情越发的邪恶。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药师惠子本能的眼神一亮,视线落在了张玲珑手里的药包上,但是,心中戒备,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退。 张玲珑的医术,在长安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于不了解阴寒之毒的人来说,张玲珑能够解决这种事,还是十分可信。 对于张玲珑所说的阴寒之毒,药师惠子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却有十分直观的体验。 就在那一次之后,自己可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算是恢复到以往的身体状况。 以后,每一次宇文哲前来探望,两人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张玲珑出现在眼前,拿着能够压制那种阴寒之毒的药,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张玲珑和高阳,要在下个月中一起嫁给宇文哲,这已经是全城皆知的事情,更何况一直在关注着宇文哲的药师惠子。 什么时候,女人有这么大度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如果自己手里有这种药,一定会自己留着,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而且是有可能和和自己争男人的女人。 药师惠子心中十分挣扎,看着张玲珑的笑容,伸出手,又落了回来,显得十分纠结。 “惠子姑娘,你已经是宇文哲的人了,还怕我会害你吗,我可是大摇大摆的来的! 张玲珑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这只是我配置出的药剂,其中的药引是用的贺兰山上的青昏草,可是却没有用过,你要不要先试一试!” “原来,你是打算用我做实验!” 药师惠子猛然瞪大了眼睛,终于弄明白了张玲珑的意思。 “你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没有和宇文哲有关系,这一包药粉可到不了你的手里,怎么样,给句痛快话,你到底用不用,也许无法完全压制,但是绝对会有效果,而且我还能继续完善药剂,以后你也有福了!” 药师惠子看着眼前势在必得的张玲珑,咬了咬嘴唇,把这包药粉接了过来。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玲珑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如果自己不接过来,为她完善药剂做贡献,那么以后配置而出的药剂,就没有自己的份了。 “那就好,惠子姑娘,今天晚上我就把宇文哲带来,随后就看你的了,对了,这两包药也给你!” 张玲珑笑了笑,又拿出了两包药,递给了药师惠子。 “这又是什么?” “这两包药,一包是**,宇文哲可是很怜香惜玉的,令一包嘛,能让你放心,它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无法怀上孩子!” “你说什么!” 药师惠子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道。 “惠子姑娘,在宇文哲解决体内阴寒之毒前,还是别要孩子为好,即便要了孩子,也会死在腹中,甚至给你带来更大的伤害,到时候就不是一包药剂就能抵挡那么简单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药师惠子身上的气势消散,愧疚的说道。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我就把宇文哲带来,你自己做好准备,到时候我回来为你诊断!” 张玲珑说完以后,离开了鸿胪寺。 张玲珑走后,药师惠子拿着三个纸药包,脑子里十分混乱,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在这种不真实感觉的覆盖下,是一种期盼,双手下意识的抓紧,鼻尖上渗出了一些汗珠,脸颊变得一片潮红。 张玲珑离开了鸿胪寺之后,并没有回府,也没有去曹府,更没有去皇宫,而是现在了寻芳阁的大门前。 “嘿嘿,莫轻语,我在皇后那为你要回了那一枚血玉,压制泄露到你体内的阴寒之毒,这可是一个大人情,到了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张玲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再次在怀里摸出了三个小纸包,推开了寻芳阁的大门,走了进去。 …………………… 宇文哲并不知道张玲珑对自己的“算计”,曹府现在十分忙碌,原本就人少,事情来的又突然,更让曹府显得一片慌乱。 关键是他们一点经验都没有,最终,还是宇文士及带着一群下人,来到了曹府以后,才把混乱的局势抚平,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宇文哲这才送了口气,全是脱身而出。 正好,张玲珑来了,张玲珑当着宇文哲的面提起了药师惠子和莫轻语,说要在完婚后,把这二人接回到府上,完全是一副大姐大的派头。 宇文哲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当初这两个人病重,张玲珑都曾去诊断,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隐娘,张玲珑并不知道,因为隐娘体质特殊,完全承受了下来,没有什么不适。 宇文哲表示认同,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留在外面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对于张玲珑的深明大义,宇文哲十分感动。 就这样,宇文哲接受了张玲珑的提议,两人先一起去探望药师惠子,结果,到了鸿胪寺之后,宇文哲再一次彻夜未归。 时间就这样患难的流逝,中午,一个时间一晃而过,玄武门大开,一队禁军开路,两顶红色的轿子,在皇宫内抬了出来。 轿子后方,跟着一列长长的宫女队伍,这些宫女全都穿着红衣,拿着鲜花,在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条见不到尽头的长线,在皇宫向着曹府蔓延着。 在后方,是一车车的嫁妆,银子、首饰、丝绸布匹,应有尽有,在最后方,还有一车食盐,最为嫁妆里的最后一项,一起送往曹府。 宇文哲并没有去接新娘,而是在曹府的大门外等候,这样与规矩不符,却是长孙皇后定下的,自然没人会反对。 宇文哲很清楚,这是因为要顾忌到长乐的情绪。 红色的轿子在曹府门前落到了地上,产生了一些震动,宇文哲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两顶花轿,眼睛里十分复杂。 这场婚礼,看似热闹,其实也就是在这一路上,百姓们蜂拥,看热闹,宇文哲成婚,在长安城内,确实是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但是到了曹府,热闹喧嚣的气氛就降低了很多,因为在长安城中,恨宇文哲的人,比欣赏宇文哲的人多多了,而且在欣赏他的人中,有很多并不能离开岗位。 比如李靖,依然在军校坐镇,就在宇文哲强杀贺兰楚石的那一刻,李靖在军校中,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又比如年轻的,李邺嗣、程处默他们,全都在训练,没有回来的机会。 军校中的老学员有三千多人,让谁回来,又不让谁回来,这怎么选,干脆就继续训练吧,这样最公平。 曹府门前不算是太热闹,但是也不会冷清,同样有着一大帮人在喧闹,比如杜荷和房遗爱,这哥俩闹的最凶。 宇文哲叹了口气,猛的摇了摇头,驱散了脑袋里回忆,把花轿前的红色帘布掀开,露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盖着大红头盖,看不出是谁。 直到两个花轿全都被打开,宇文哲两手一手牵着一个,走进了曹府内。 在曹府的大堂里,老夫人和曹夫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坐在正坐上,张玲珑的母亲张氏,坐在一旁,满脸笑意。 姑娘都这么大了,已经成了心病,现在终于嫁了出去,而且嫁的是如意郎君,作为母亲,当然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三人走进了大堂,宇文哲有的很慢,很小心,毕竟后面这两人还蒙着盖头呢,直到走到了这三人身前,脚下放着一个蒲团。 三人缓缓跪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位清秀的小太监,就在三人跪下的这一瞬间,手里的浮尘一甩,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小太监的语气很快,仿佛就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赶快礼成才是王道。 随后,小琴和小棋在后面走来,一人馋着一个,走去了后院。 新媳妇被送走,在大堂前的这些人就完全放开了,桌子被放置,一道道美食被送了上来,一坛坛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宇文哲很自然的成为了中心,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第四百一十六章今天不用了 后院。 小琴和小棋分别把两人送进了一个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这两个房间是相邻的。 小环在自己的房间里,趴在了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肩膀不停的抽动,眼睛哭的红肿了起来,就像是两个大核桃。 嘴里不停的悼念,不大一会儿,小琴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床上的小环叹了口气,“小环姐,你这又是何必呢!馨儿小姐不在了,少爷总要娶妻生子的!” 小环猛的站了起来,推开小环,跑出了房间,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小琴惊恐的跟了出去,虽说心里不愿意承认,在曹府里,小环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不管是在宇文哲心里,还是曹夫人心里,都一样。 小环是在后门跑出去的,看着方向,像是向着寻芳阁去了,小环跑的很快,小琴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后门处,没有在继续追下去,她还要照顾新娘呢。 小环来到寻芳阁后,十分拘谨,并没我进去,而是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三楼,嘴里喃喃自语,一边说着,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小姐,你到底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吧,哲少爷就要结婚了,小环真的拦不住了!” 宇文哲经过一对多的鏖战,喝趴下了众多人的穷追猛打,带着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来到了后院。 并不是宇文哲多能喝,就算是现在酒的度数十分低,喝那么多也该被撂翻了,是因为在他拉着张玲珑进大门的时候,张玲珑派给了他一个纸包。 纸包里包着一些药粉,把这些药粉吃下去,酒精好像变得一点影响都没有,宇文哲一直感叹,娶个会医术的媳妇多么方便。这种神奇的医术,在现代也没有。 宇文哲站在相邻的两扇门前,不停的来回走动,显得有些为难,到底要进入哪个房间才好。 房间内,高阳安静的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大红盖头,隐藏在红盖头之内的绝美容颜,露着十分紧张、期待的表情。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不停响起,高阳咬了咬嘴唇,两只洁白的手,攥着衣角不停的用力。 “咯吱……” 一道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边,高阳就像是瞬间没有力气,双手松开已经被攥的满是褶皱的衣角,在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纸药包,眼中渐渐变得湿润,有些委屈。 很快,就在高阳暗自委屈的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高阳的头上盖着红盖头,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心里顿时多了些犹疑。 下一瞬间,高阳只觉得旁边又多了两个人,自己的床,明显是凹陷了一些,有人坐在了上面。 高阳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忽然间,只觉得有人在隔着红盖头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心里觉得更加委屈。 红盖头被掀开,高阳的视线终于不用受到阻碍,宇文哲看到高阳通红的双眼,有些疑惑,连把红盖头放到一旁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高阳感受着身旁的呼吸,转头看去,张玲珑正坐在自己的旁边,脸色羞红,呼吸急促,根本不敢正视自己的目光。 到了此时,若是还不知道刚才宇文哲是去了张玲珑房间,把张玲珑抱了过来,那就不是高阳了。 “宇文哲,你这个大变态!” 高阳又露出了雪白的虎牙,发出了一阵磨砂的声音,道。 高阳的声音,让张玲珑更加害羞,完全低下了头,宇文哲却显得有些意外。 “怎么,玲珑给我下套,在惠子和轻语身上试药,做的也很过分吧,况且,还给我用**,简直是太过分了!” 宇文哲心中别提多憋屈了,从药师惠子给自己疗伤,这是第一次和女人有了关系,奈何,当初重伤垂死,就没有任何感觉,醒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药师惠子的身体多么的柔软,感触多么引人,但是也直到了这种程度。 随后,药师惠子就病了一个月,到了后来,在寻芳阁中了毒,完全被体内的欲望所支配,倒是一夜两女,可是脑海里就完全没有感受到应有的美好,但是差点没把身体给掏空。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绝对的奇耻大辱,更不用说,张玲珑为了实验药效,又给自己下了两回**,实在是太憋屈了。 现在,高阳瞪着一双委屈的打眼,说自己是变态,这可怎么承受的了。 “高阳,你说我先去哪个房间合适!” 宇文哲咬牙切齿的说道。 能怪谁,还不就怪你爹,非得两人一块赐婚,这不是成心出难题吗! “哼!”高阳娇哼一声,把脸扭到了一旁。 宇文哲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弯下身体,在高阳的侧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 高阳就仿佛被闪电击中,浑身一颤,娇艳欲滴。 “高阳!” 宇文哲轻轻唤道。 “相公,不要叫人家高阳,叫人家玲儿……” 高阳的颤抖的说着,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宇文哲的眼睛。 “玲儿……” 宇文哲看了看高阳,有抬起手摸了摸张玲珑的鬓角,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下一瞬间,宇文哲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多出了些什么,虽说对于馨儿的思念丝毫没有减退,却已经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任何人也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吹熄了房间里的烛光,房间顿时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哎呀,人家还没吃药,玲珑,你太坏了,他是我的!” “哼,高阳,我现在也是公主,可不怕你,你还是先把药吃了吧,就算有药剂,也得几天下不了穿,不吃药,就等着大病一个月吧!” “不行,你耍无赖,你不许脱他的衣服!” “高阳,你在拦着我,以后的药,就没你的份了!” 张玲珑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显得很得意。 果然,这一句威胁的话落下,高阳不在争抢了。 “张玲珑,你欺负人!” “你知道什么,这家伙厉害着呢!” 此时,一件衣服在床里被扔了出来。 “喂,玲珑,你要是在敢给我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宇文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 “相公,今天不用了……” 张玲珑的声音很轻柔,轻柔的像是能抚平宇文哲的内心。 ………………… 新郎已经去了洞房,宾客们自然选择离去,莫大的曹府又变得空荡了起来。 宇文士及是最后离开的,原本对于这场婚礼在曹府举行,宇文士及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 虽说整个长安,都知道宇文哲是曹府之人,但是其中的关系,真是有待商榷。 不过,显然宇文哲并没我离开曹府的任何意思,宇文士及对于宇文哲的选择,也不会做出过多的评判。 大堂内,只剩下了老夫人和曹氏,依然坐在那里。 曹氏的神情很淡漠,眼中迷茫,仿佛陷入了回忆,嘴角向上勾勒,露着一丝惨然的笑意。 “孩子,你受苦了!” 老夫人发出一声叹息,道。 曹氏反应了过来,一滴眼泪在眼角滴落,“娘,是媳妇不孝,不但没有守住相公,连馨儿也没能护住!” “这都是命,我们不还有哲儿吗,馨儿还活着,最起码,馨儿永远会在哲儿的心里!”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摸了摸曹氏的头发,安慰道。 老夫人的声音十分虚弱,曹氏猛然抬头,眼泪顿时喷涌而出,猛的站起身来,把老夫人抱在了怀里。 “娘,您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绸密,一身精气神仿佛完全消失,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的。 “孩子,娘一直在等着看到馨儿出嫁,如今,哲儿成婚了,娘等到了这一天,即便不是馨儿,娘也知足了!” “娘,你不要吓我!” “你这孩子,娘活了这么久,铭儿和他爹,一定还在等着呢,馨儿那丫头,娘好久见过了!” 老夫人说着,皮肤都变得枯黄了起来,把头垂到了曹氏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宇文哲带着张玲珑和高阳一起走出了房间,去给曹氏和老夫人敬茶。 高阳和张玲珑走的很慢,有时候步子迈的大了,眉头不由得皱起,在狠狠地瞪宇文哲一眼。 宇文哲就像是没看,但是脚步却更加放缓了一些。 要说高阳和张玲珑真是爱煞了宇文哲,在唐朝,公主下嫁,在家里都是要公婆行礼的,这也是古代君权制度的一个体现。 可是高阳根本没有在乎,拜堂的时候,也是很痛快的就跪下了。 来到大堂后,发现老夫人和曹氏并没有在里面,只有小琴在大堂内来回走动,显得十分焦急。 宇文哲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少爷,你们可出来了,老夫人病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小琴焦急的说道。 “病倒了?什么时候,为何不早点去叫我!” 宇文哲道。 “少爷,老夫人说了,不准打扰你,只能在大堂等着,什么时候你出来,才能跟你说!” “玲珑,你快去看看!” 第四百一十七章重掌暗卫 小琴还在说着,宇文哲已经一把抱起了张玲珑,跑回到了后院,一直跑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宇文哲的速度非常快,把高阳和小琴全都甩在了后面。 后院,老夫人居住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曹氏在里屋照顾老夫人,张玲珑半跪在床边,手里拿着银针,不停的扎在老夫人的头发里。 这些银针起了作用,老夫人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张玲珑才把银针收了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里屋走了出来。 “玲珑,怎么样了!”宇文哲急迫的问道。 “老夫人的身体并不是病,而是衰老,衰老的承载不了生命,,大限已至,生命元气消散,即便是彼岸花,也治不好了!” 张玲珑抽了抽肩膀,不停的用手背嚓着眼泪,道。 “怎么会这样!” 宇文哲一个踉跄,跌坐到了椅子上,声音变得颤抖。 “生老病死,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避免的,娘这一生经历乱世,能得善终,已经极为难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曹氏在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宇文哲的样子,沉声道。 宇文哲从来没有见过曹氏的神情这么凝重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声音在喉咙里,始终无法传出。 “快去吧,玲珑留下就好了!” 曹氏的态度很坚决,宇文哲挪动着离开了房间。 高阳和玲珑紧跟着出去,成婚所带来的喜悦,在这一瞬间完全被淡化。 “你们先进宫吧,我留下来照看老夫人,老夫人暂时不会有事的!” 就在此时,小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少爷,宫里来人了,要接少爷和公主进宫!” “走吧,高阳,我们进宫!” 宇文哲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跨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既然有张玲珑在这,那么自己待在这里就变得毫无意义。 曹府的大门前,有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在等候,王德站在马车旁,笑的红光满面。 显然,李世民高兴,王德的日子就会十分好过。 “见过王总管,有劳总管大人亲自前来迎接!” 宇文哲行礼道。 “驸马爷客气了!” “哎呀,你和他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赶紧去,赶紧回来!” 这一边,高阳在两人寒暄的时候,已经登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不满的嘟囔道。 王德一阵愕然,这胳膊肘拐的也太快了,要是让李世民听到,恐怕又要生气了。 马车行驶,穿过玄武门,来到了皇宫中,马车并未停止,而是一直来到了立政殿前,可以说,这是极大的恩宠。 立政殿内,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坐在正位,太子李承乾和李泰也在,只是两人的表情明显是应付的成分居多。 “学生见过老师!” 就在踏足立政殿的这一瞬间,一大群小家伙涌了上来,一边行礼,一边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 “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哲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些皇子公主都来了。 “什么老师?要叫姐夫!” 高阳不满的撇了撇嘴,在怀里掏出了一叠红包。 宇文哲更加惊讶,这些红包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红包发了出去,这些皇子公主才散开,让开了道路。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宇文哲带着高阳跪倒在了地上,道。 “行了,快起来吧,这是给你们的!” 李世民在手里拿出了两个红包,高阳赶紧把红包拿了过来,还在手里捏了捏。 “这么薄?父皇还真是小气!” 高阳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红包塞到了宇文哲的手里。 李世民高兴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看着一幅无所谓的宇文哲,气的直咬牙。 长孙皇后捂着嘴直笑,小晋阳此时在长乐的怀里,长乐低着头,逗弄着小晋阳,就像是没有见到眼前这一幕。 在立政殿磨蹭到了中午,御膳房送来了御膳,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 李世民像是要报仇,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杯举起,宇文哲就要见底,他自己却是抿一口,没过多长时间,宇文哲就被撂倒了。 李世民十分得意,看着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宇文哲,露出了一幅胜利的表情。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疾奔而来,一位驿兵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枚令牌。 “八百里加急,让路!” 令牌扔在了守卫长安城门的将士手里,快马已经一骑绝尘,只剩下了一道背影,和马蹄卷起的灰尘。 立政殿中,宇文哲被宫女架进了一处卧房内。 宇文哲这一觉睡得很实,脑海里不停地转换着各种场景,一会儿是馨儿落进那条浑浊的河流,一会是高阳咬着自己的肩膀,怎么都醒不过来。 “长乐!” 直到最后,一道愧疚的眼神,充斥了整个意识,这个眼神依然那么清晰,宇文哲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宇文哲满头大汗,揉了揉额头,即便是度数很低,喝醉了还是头疼。 宇文哲摇了摇脑袋,下了床,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 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茶,茶杯还是温热的。 宇文哲正好有些口渴,拿起来直接灌进了嘴里。 “驸马,您醒了!” 一位宫女走进了房间,恭敬地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玄武门关了吗?” 宇文哲道。 “驸马,玄武门已经关上了!”宫女道。 “高阳呢?” “公主殿下刚才才离开,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用奴婢去找吗?”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就行!” 宇文哲说着,离开了房间,出了房间后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高阳公主的闺房,两人第一次发生亲密接触的地方。 宇文哲看着漫天的繁星,深吸了口气,这一刻,他十分清晰的知道,高阳到底去了哪里。 御花园,那一处树林中,高阳安静的坐在那一颗相思树前。 这里的树林十分绸密,星星的光线不足以照射进来,所以显得异常黑暗。 即便宇文哲放缓了脚步,还是在树林里传出了异常明显的声音。 “相公,你来了!” 宇文哲走到了高阳的身后,高阳抬起头,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笑意。 即便是因为在黑暗中,宇文哲有些看不清高阳的神色,但是依然感觉的到,高阳很满足,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失落。 “我知道你在这里!”宇文哲道。 “相公,人家一直在等你,人家想见母妃,也想让母妃看看你,我长大了,而且已经成婚,这样,母妃就不用担心我了!” “犀香吗?” “没错,就是犀香,人家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高阳在旁边的地上,捧起了一个香炉,手里还有一只火折子。 香炉被点燃,一股奇特的香味散发而出,香味在空中具而不散,天空仿佛更加黑暗。 一道微风凭空而起,犀香散发出了烟气,开始有了些变化,仿佛幻化出了一个人形的形状。 烟气环绕着高阳,就仿佛把高阳搂在了怀里。 高阳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亮,高阳睁开了双眼,神了个懒腰,一点都不介意在宇文哲面前显露出绝美的身材。 “走吧,耽误了一天,我们也该出宫了!” 随后,高阳在宇文哲的胸口上蹭了蹭,道。 “是啊,确实该回家了!” 宇文哲点了点头,和高阳一起离开了树林。 高阳的动作很轻快,两人离开了御花园,来到立政殿和长孙皇后辞行。 高阳公主成婚,李世民只休息了一天,原本今天就要上朝,只是在进入立政殿的时候,发现李世民仍然在立政殿内,并没有去上朝。 事出反常必有妖,宇文哲的第一反应就调头就走,甚至,来这里辞行都有一种做错的感觉。 李世民的表情很沉重,和昨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整个太极殿都变得十分凝重。 “父皇,我和相公要回曹府了,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高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高阳心中很清楚,要是换成以往,即便是在皇宫多待几天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老夫人还卧病在床。 “高阳,你先去找长乐说会话,朕有事和哲儿说!” 李世民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摇了摇头,道。 即便是高阳,也察觉到了李世民的不同,变得有些犹豫。 “去吧!” 宇文哲拍了拍高阳的肩膀,道。 “那好吧!”高阳不舍的离开,十分担忧。 “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文哲沉声道。 “你自己看吧,这是高士廉写下的奏章,昨天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李世民在衣袖里拿出了奏折,递到宇文哲面前,道。 宇文哲接过了奏折,看了起来,看完以后,脸色已经完全严肃了起来。 “赵国在搞什么!居然让土谷浑得到了食盐的精炼之法!” “这是朕的错,自从你卸下了身上的职责,暗卫的发展就慢了下来,从没有给陇右之地的暗卫提供援助!” “那么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土谷浑敢出手,那么足以给了我们理由,只需要五万精兵,就足以将之夷灭!”宇文哲道。 “是啊,只需要五万精兵,就足以将土谷浑夷灭,土谷浑怎么敢,土谷浑又有什么阴谋!”李世民道。 宇文哲点了点头,土谷浑只是一个小国,而且还在大唐的庇护之下,敢做出这种挑衅的事,一定有所依仗。 “哲儿,朕需要你去一趟陇右之地,查清真相,朕要足以说服其他属国不会产生恐惧心里的理由,朕要查清一切,没有任何顾虑的灭了土谷浑!” “灭一国,开疆辟土,这的确是好事,更加难得的是,土谷浑给了大唐发兵的借口,可是,我怎么能去土谷浑,文武大臣不会同意的!” 宇文哲皱了皱眉头,道。 “朕曾经下旨,把你逐出军队,并且永远不能在召入军队系统之中,可是暗卫不是军队,甚至不属于官员系列,暗卫只是秘密组织,由你组建,完全听命与朕的组织!” 宇文哲沉默,李世民说的是事实,整个长安城,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甚至都不知道暗卫组织的存在,那么宇文哲重新统领暗卫,根本不存在问题。 宇文哲心里也清楚,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和高阳成婚了,因为李淳风为自己隐瞒了真相,告诉李世民,自己会为大唐带来兴盛。 所以,在李世民的心里完全获得了信任,那么带来的结果,就是可以重新掌控暗卫,这个由自己一手创造的组织。 要是往常,宇文哲会毫无顾忌的接受,只是现在,宇文哲迟疑了,老夫人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现在启程去陇右,那么就意味着,无法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可是现在陇右的局势太过于混乱了,连土谷浑都参与到了其中,长安必须要马上做出决定,因为在长安去往陇右的路程十分遥远,即便是骑着快马不停的赶路,也要二十多天的时间。 从奏章送来,到长安的反应传达回陇右,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怎么了,你犹豫什么,几个月的闲散生活,磨灭了你的棱角吗!朕也知道,你才刚刚成婚,就让你去陇右,确实不太合适,但是一切以国事为重,你应该懂的!” 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父皇,儿臣需要考虑考虑!” 宇文哲并没有告诉李世民,老夫人的身体状况,眉头紧皱,叹息道。 “好,朕给你时间,三天,三天后你若想通,就来见朕,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儿臣告辞!” 宇文哲退出了立政殿,高阳在立政殿外等候着,并没有去找长乐。 高阳看着宇文哲在立政殿里出来,急忙跑了过来。 “怎么样,父皇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宇文哲摇了摇头,拉着高阳的手,向着皇宫外走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决意前往 曹府。 原本因为宇文哲成婚所带来的欢庆气氛,由于老夫人的身体原因,变得十分压抑。 宇文哲回来的时候,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房间,张玲珑在房间里走了出来,神情落寞。 “玲珑,怎么样了!” “呼!” 张玲珑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要把身体里的疲倦全都吐出去。 “老夫人的身 体已经到达极限,而且她的求生意志很弱,这样下去,即便我每天为她老人家施展针灸之法续命,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月的时间。” “只能坚持一个月吗!”宇文哲喃喃自语,道。 宇文哲说着,转身离开了后院,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关上了房门,坐在了书桌后,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去了三天,宇文哲在自己的小屋里待了三天,这期间,并没有去张玲珑或是高阳的房间,她们二人也十分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他。 三天后,宇文哲走出了房间,双眼通红,十分憔悴,这三天宇文哲的反常,高阳和张玲珑全都看在眼里,十分担忧。 宇文哲在老夫人的房间外站了很长时间,直到曹氏在房间里出来,宇文哲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君,却能跪拜长辈,亲人。 “哲儿!” “伯母,我要去陇右!” “你决定了就好,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家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伯母,这三天我一直在想着曹伯和馨儿,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太过于散漫了,这个大唐,依然是曹家要守护的地方!” “既然决定了,就快去吧,没有人会责怪你,我们只会以你为荣!” 曹氏欣慰的笑了笑,道。 宇文哲站起身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哲儿,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啊!” 曹氏喃喃自语道。 有时候,去参与这种事,比去打一场战役都要危险,尤其是陇右现在的局势, 安全可以称的上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战场。 宇文哲并没有和高阳或是张玲珑打招呼,而是直接离开了曹府,去了皇宫。 让人意外的是,李世民并没有在太极殿,而是在玄武门等候,远远的看着宇文哲的背影,李世民出现了些愧疚的表情。 三天时间那么长,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人现在的状况,也明白了当时宇文哲没有答应的原因。 因为有了张玲珑的原因,李世民并没有派御医前往,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 “来了!” “儿臣来了!” “那好,和朕一起去**坊,这一次你重掌暗卫,朕亲自为你交接!” 李世民穿着一身百姓样式的衣服,骑着一匹马,王德跟在身后,并没有其他人随行。 三人向着长安城外走去,**坊建在长安城的边缘,距离皇宫的距离并不近。 到了**坊外,还离得的远远的,在**坊守护的将士,就看到了三人。 尤其是祁冷,激动的浑身颤抖,直接带着队伍迎了上去。 “末将见过陛下,将军!” “哗啦!”将士们顿时跪倒了一大片,道。 “起来吧!”李世民道。 “谢陛下!”祁冷起身,看向宇文哲的眼神里散发着激动的神色。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祁冷,我已经不是将军了,而且也不会再被召入军队中!” 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将军,不管怎么样,在末将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将军!” 祁冷不容置疑道。 宇文哲叹了口气,心中感动,祁冷在李世民面前说出这一番话,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行了,祁冷,你这是在埋怨朕吗!”李世民冷哼,道。 “末将不敢!” “谅你也不敢,马上开门,朕要去视察一番!” 李世民并没有来过**坊几次,此时已经有了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进入**坊,明显就感觉到气氛变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外松内紧,这就是**坊的防御,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坊的防御强度,比起皇宫来丝毫不差。 走进**坊深处,有一个院落,防守的更加森严,即便是李世民到来,也到对出暗语,这些守卫的将士才会行礼推开,让出道路。 “咯吱……” 进入小院,打开门,里面的人不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瘦小的身影。 说他瘦小,是和其他人相比,但是在他应有的这个年龄段中,算是十分健壮的。 木门开启,他明显的察觉到了,看到了来人后,赶紧再座位上走了出来。 “儿臣见过父王!” “愔儿不必多礼,你做的很好!”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道。 李愔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张了张嘴,最终,到了嘴边的话悄然消散,扭过头,显得极为复杂。 随后,李世民拿出了那一副卷轴,放在了桌子上,卷轴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第一个名字,林哲。 这个卷轴,是刚一开始的时候制作的,没有任何改动。 李世民拿起毛笔,想要把这个名字划掉,就在笔尖落下的时候,却停下了,把卷轴又打开了一些。 最终,笔尖落在了王玄策的名字后面,暗卫第三任统领,宇文哲。 这个位置,只有统领的名字才能写上去,显然,李愔还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 写完以后,李世民在怀里拿出了一枚印鉴,扣在了这个名字之上。 “愔儿,宇文哲将重新统领暗卫,护卫我大唐帝国,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习吧,你还是太小了啊!” “是,儿臣知道了!” “嗯,那就好,你们师徒聊吧!宇文哲,尽快,早去,也好早回!” 李世民说完以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坊。 李世民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过了许久,还是宇文哲打破了沉默,“愔儿,你恨我?” 李愔抬起头,丝毫没有躲避的看着宇文哲的眼睛,“是的,我的血液告诉我,一定要恨你!” “可是你太弱了,你的恨,毫无意义!”宇文哲沉声道。 “那怎么办,我已经很努力了!”李愔道。 “不,只靠你自己努力是不够的,你还需要有人教你,既然你恨我,那就变强吧,不惜一切手段的变强,到那个时候,来打败我!” “你说的不惜一切手段,也包括认仇人为师吗!”李愔极为认真的说道。 “不错,当然包括,你觉得怎么样,你的仇人,可不会藏私!” 宇文哲唇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道。 “学生李愔,见过老师!” 李愔撇了撇嘴,眼角变得有些湿润,躬身行礼,道。 就在叫出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愔的情绪第一次变得有些不受控制,这是多么熟悉的称呼啊。 “好,既然如此,和为师一起去陇右吧,只有最为艰难的地方,才能锻炼出真正的强大!” “是,学生谨遵老师吩咐!”李愔点了点头,道。 很快,**坊内忙碌了起来,一大批暗卫成员开始集结。 长安的暗卫早已覆盖完成,完全可以按照现有的模式自行运转,这一批人,也就成为了支援陇右之地的第一批,而且是由宇文哲亲自带队。 “老师,我们立刻出发吗?”李愔紧张的问道。 “当然不是,此去陇右,危险至极,所以调派了三十名特种将士,和三百名特种预备队的将士一同前往,他们还有半天的时间才能聚集!” “老师,既然如此……” “去吧,去向杨妃娘娘告别,这一去,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宇文哲道。 “多谢老师!”李愔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这孩子……”宇文哲笑了笑,“去,给他一匹马,自己跑,什么时候才能跑到!” “是!”宇文哲身后的一位暗卫,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看着这位暗卫成员离开的背影,宇文哲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也要去道别啊,鸿胪寺、寻芳阁,都要有个交代才是!” ……………… 渭水河中,一艘小舟,在河水中飘摇,仿佛随时会被河水淹没,但是却顽强的漂浮在河面上。 一位白发耄髦的老人,在奋力的摇着船浆,在老人的控制下,小船十分迅速的向前行驶。 “孩子,再有两天的路程,这艘小船就不能继续往前了,到时候叔把你放在岸上,那里距离长安也就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 在小船的甲板上,有一个看似柔弱的身影,正在向着长安的方向眺望着。 这道身影穿着蓑衣,带着蓑帽,河面上的风很大,风吹起蓑衣,在缝隙中可以看到,她的身上缠着绷带,在蓑帽掩盖的脸颊上,同样缠绕着,只在外面留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即便是全都隐藏在了蓑衣里,看她的身段,也能知道这是一个女孩。 “叔,多谢你送了我这么多天,到时候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让人听着很刺耳,就仿佛喉咙里有两片砂纸,在不停的来回摩擦。 第四百一十九我是馨儿 “你这孩子,又这么客气,要不是你,我那儿子早就病死了,送你几天路程算什么,就算是把叔的脑袋拿走都行!” 说道此处,老人挥动船浆的动作更加卖力。 “吱吱……”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幻影在蓑衣里钻了出来,站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上抓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送到了她的嘴边。 “貂儿,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吱吱吱……”这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又跑到了另一处肩膀,不停的尖叫。 “好了,你放心吧,我只是来长安看看,不会耽误幻阳花成熟的时间,哲哥哥的身份暴露,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吱吱吱……” “哎呀,貂儿,你最近好唠叨,那朵幻阳花能治疗我的伤,我当然会重视,再说,师傅不是在那守着吗!只要哲哥哥没事,我会立刻赶回去!” “吱吱吱……”雪白色的小家伙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女孩脸颊的绷带上舔了舔,随后又钻进了蓑衣里。 “貂儿,我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我,哲哥哥这么优秀,有人喜欢很正常,若是哲哥哥能看中的女孩,一定会是很优秀的吧……” 宇文哲趁着队伍集结的空隙,去了趟寻芳阁和鸿胪寺,最后才回了曹府。 虽然高阳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一脸幽怨的样子,看的宇文哲心里内疚,毕竟才成婚三天,就要离开,换成谁都会不乐意。 高阳强忍着没说什么,视线却不停的往皇宫的方向撇,一边撇还一边磨牙。 宇文哲看到高阳这样的表情,就有些心虚,赶紧离开了曹府,去和队伍汇合。 李愔是最后来的,李愔来的时候,队伍已经集结完成了一个时辰,枯燥的等候,也就是宇文哲带出的队伍,一点为没有显得急躁。 看着李愔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宇文哲没有多想,满打满算李愔才十三岁,虽说十三岁在唐朝就可以成婚了,但是,结婚了不代表能独当一面。 李愔还是第一次离开长安,而且还要去局势那么复杂的地方,李世民不放心,多派几个人保护,很正常。 李愔的身影刚刚出现,队伍就开始行动,坐下清一色的战马,没有马车,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加快速度。 就在队伍离开长安城,向着陇右之地行去的时候,一个身穿紧身衣,带着面巾的女子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出现在他们聚集的地方。 “走的还真快,你这个家伙,仅仅说了一句,就要去往陇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啦,犬上桑的使团可是快要回来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已经委身与你,那可就麻烦了,我是为你们大唐陛下准备的女人!” 站在这里的,正是药师惠子,药师惠子骑着骏马,一扬马鞭,追了上去。 鸿胪寺。 田敏奈子一脸委屈的在药师惠子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直接推开了服部一朗的房门。 “奈子殿下,怎么了?” 服部一朗眉头一皱,道。 “惠子姐姐走了!”奈子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了服部一朗,道。 服部一朗接过了信纸,越看,脸色变得越厉害。 “惠子还是做出了选择啊!奈子殿下,等犬上君回来后,有我们受的了!” “谁管那些,惠子姐姐去追先生,竟然没有带上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奈子气鼓鼓的,转身跑了出去。 “原来你不是为了倭寇国的大业,而是为了宇文哲!” 服部一朗深吸了口气,“不行,绝对不行,惠子就算了,她委身于宇文哲,犬上君顶多只能责怪她,可是你不行,你是我倭寇国的皇女,这个大唐帝国,不能在停留了!” …………………… 由于宇文哲这几个月悠哉的生活,导致朝中的大臣把视线都在他的身上移开。 宇文哲离开了两天,没有在长安引起任何的波澜,甚至没人会认为宇文哲会离开。 毕竟,才刚刚成婚,正是和媳妇最亲密的时候,更何况,曹家老夫人病危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宇文哲出名的孝顺,不论是刚来长安,就打断了房遗爱的胳膊,还是后来毫不犹豫的为了曹氏拿出彼岸花,都说明了这一点。 彼岸花这种神物,是足以引起父子反目,亲人成仇,如果把彼岸花献给李世民,不说别的,一生富贵绝对是有了。 通达茶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客商每一次来长安城,都会来通达茶楼坐坐,听听最近有什么消息,或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合作机会。 一位身穿着蓑衣,显得十分奇怪之人,走进了通达茶楼,坐在了一处角落里,就这身打扮来看,正是之前在那艘小船上,敢来长安的女孩。 即便如此安静,依然引来了周围之人的注意。 毕竟,大晴天的情况下,还要穿着蓑衣,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少见了。 “先生,请问和什么茶?” 小二凑了过来,由于看不清容貌,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来称呼。 “随意就好!”女孩出声,沙哑的声音让小二打了个哆嗦。 这种声音,根本听不清是男是女,周围人也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好的!”小二赶紧离开,过了老半天,也没有见才茶水送回来。 女孩丝毫没有在意,表情全都隐藏在了蓑帽之下,在前面的台阶上,一位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讲的是老段子,宇文哲与李靖的那一场演**战。 女孩听的入神,虽说宇文哲的事迹早就传到了长安之外,但是,长安的最为详尽,通达茶楼说书先生的水平,更能让人感同身受,热血沸腾。 “啪……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走下了高台。 “天纵奇才啊,年纪轻轻,就能和李靖将军交手,还能战而胜之,厉害!” “行了,大家都知道的就不用说了,只是可惜了,他是宇文化及的儿子,满朝文武都容不下他!” “是啊,满朝文武容不下,陛下心里可挂念呢,不但嫁了高阳公主,还把张家女儿赐了公主封号,这可是十分罕见的!” “这又怎么了,要是你有宇文哲的本领,你也能娶两位公主,先不说抓了颉利这大功,就说**坊、马蹄铁、军校、食盐,等等这一切,给我大唐带来了多大的变化,满朝文武都太过于迂腐了!” “没错,幸亏陛下当初特赦了宇文哲,不然全国都得乱套,尤其是都护府城,还不知道得出什么乱子!” “宇文公子被特赦,整个长安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尤其是三天那场婚礼,更是把气氛推上了**,只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曹府老夫人,重病垂死,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们说,宇文哲会有第二朵彼岸花吗,当然他用彼岸花救了曹氏夫人现在会不会用彼岸花救老夫人一命!” “你知道什么,宇文公子可是娶了张玲珑,整个长安医术最强的高手,张玲珑说了,老夫人是寿元已尽,救不回来了!” “要说对于彼岸花的了解,谁也长头发张玲珑,这个世间,有哪个大夫见过彼岸花,当初曹氏服用彼岸花,就是张玲珑施展的医道之法!” 通达茶楼里议论纷纷,所说的,全都是有关于宇文哲的事情。 尤其是这几天,从曹府传来的噩耗,宇文哲才刚刚成婚,老夫人就坚持不住了,不得不说,这只能用命运二字来解释。 磨蹭了很久,小二才不情愿的拎着一个大茶壶,走到了角落里,当他到了桌子旁边时,发现桌子上放着几枚铜板,刚才穿着蓑衣,声音此人耳膜的神秘人消失不见了。 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的松了口气,露出了一副走运的表情。 曹府。 宇文哲决定在这个时机前往陇右,让曹府的气氛更加沉重,当然,这种沉重感全都加到了李世民的头上。 因此,当李世民派来的御医给老夫人诊治的时候,曹府里的众人,一点好脸色也没给。 家里原本就有张玲珑,还要你们干什么,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李世民这是表明自己对于曹府的态度。 不过即便表明态度,曹府也没有接受,来到曹府的御医,来老夫人的面都没见到,就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曹府给的理由很简单,张玲珑已经给出了诊断,难道你们还能强过张玲珑,老夫人可经不起折腾。 现在张玲珑二十四小时待在老夫人的房间,用自己的医术强行为老夫人续命,仅仅这几天,就消耗了大半的精力。 晚上,老夫人在房间里休息,张玲珑则在外间的屋里守着,有时候睡得很沉,但是却时常惊醒,唯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老夫人会有什么变故。 直到今晚,宇文哲已经有了三天了,老夫人的情形越加严重,早已吃不下任何东西,每天只能喝些水,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昏迷状态。 即便是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的,就在宇文哲离开的那天,老夫人就再也没有清醒过。 第四百二十章长乐跟随 今天晚上,天色很黑,天空中的月亮没有出来,甚至没有一丝星光,像是有乌云遮盖住了天空,挡住了原本就微弱的光芒,显得十分沉闷。 一道身影在曹府的屋顶上,身体轻盈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脚尖踏在屋顶的瓦片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这道身影来到了老夫人所在房间的屋顶上,小心翼翼的伏下了身体,掀开了一片瓦片。 屋里有一片淡淡的烛光,张玲珑正趴伏在桌子上,瓦片被掀开产生的这一丝微弱的声音,仿佛被张玲珑捕捉到,张玲珑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抬头向着房顶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根泛着烛光的银针,在房顶被掀开的瓦片处激射了进来。 银针就像是一道银光,没入进张玲珑的脑袋里,张玲珑眼神缓缓的闭合起来,就在闭上的这一瞬间,里面还散发着一股淡淡惊骇。 随后,房间的门被打开,那道身穿蓑衣的女孩走了进来,女孩看着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的张玲珑,眼神里闪过了一道感激。 随后,女孩拿下了头上的蓑帽,露出了一头秀丽的长发,和一张被绷带缠满了脸庞的脸。 女孩的眼睛十分漂亮,轻轻的走到了里屋,视线落在了床上,那一道苍老的身影。 女孩跪在床边,眼睛变得红润,掀开了老夫人的被角,伸出手指搭在了老夫人的脉搏上,仔细的感受着。 “半个时辰,身体里的生命气息,只能承受住半个时辰……” 女孩的眼睛里,豆大的泪滴不停的滴落,女孩仿佛下定了决心,左手伸出了衣袖,在手指的的缝隙中,夹着四根明晃晃的银针。 银针的质地是软的,可是此时在女孩的手里,却变得坚挺、笔直,一道强大的气息在女儿的手中,传到了银针之上。 这几根银针,两根插进了老夫人的太阳穴,一根插进了老夫人的眉心,而另一根,在老夫人的天灵插了进去,这根银针完全插进了老夫人的脑袋里,全根尽没。 “孩子,你是谁?”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人睁开了眼睛,道。 女孩一直在抽泣,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孩子,好熟悉啊,老身是不是见过你!” 老夫人颤抖的抬起了胳膊,想要触摸女孩的脸颊。 女孩握着老夫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侧脸上,“祖母大人,我是馨儿,我回来了!” “馨儿,我的馨儿……” 老夫人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精光,整个人都有了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仿佛要浴火重生,原本枯黄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了起来。 “馨儿,我的馨儿,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呵呵,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见到你,真是此生无憾了,原来人要离世之前,真的会有回光返照,来实现最后的愿望……” 老夫人脸上的红润开始消退,很快,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青色。 “馨儿……馨儿……” 老夫人嘴里叫着这个名字,嘴角渐渐上扬,最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完全消散。 穿着蓑衣,带着蓑帽,浑身缠满了白色绷带的女孩,正是当初和孙思邈一起离开的曹怜馨。 老夫人离去,曹怜馨趴伏在床边痛哭流涕,声音止不住的传到了外面。 过了很久,曹怜馨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天边已经出现了亮光,曹怜馨站了起来,把老夫人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离开的时候,张玲珑还在沉睡中,在她的秀发里,还插着一根银针。 曹怜馨拔出这根银针,随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你是谁!” 与此同时,一道紧张的娇喝声传来。 曹怜馨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小环……” 曹怜馨的声音很难听,可就在她说出小环这个名字的时候,小环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小……小姐……是你吗?” “小环,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说出去好吗!” “小姐,真的是小姐!” 小环几步跑了上来,抱住了曹怜馨,嚎啕大哭,根本没有在意曹怜馨刚才说了什么。 “你这丫头!” 也许是小环的声音太大了,张玲珑有了苏醒的趋势,在房间里,张玲珑坐着的椅子,传出了一些轻微的摩擦声。 “小姐……小姐……” 小环已经顾不得其他,呆呆的看着隐藏在蓑帽里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 “你这丫头,不如就跟我走吧!” 曹怜馨叹了口气,双手环着小环的的腰,脚尖轻轻点动,两人就像是失去了重力的束缚,飞身到了房沿上,离开了曹府。 此时,天色才有些亮起来了意思,所以并没有看到曹怜馨离开。 就在曹怜馨离开不久,张玲珑清醒了过来,有些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被那根银针插进去的地方。 张玲珑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很饱满,仿佛睡得这一会,这几天的疲劳就完全消散了。 随后,张玲珑猛的站起身来,跑到了里屋,看到了老夫人以后,张玲珑捂着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开,曹府内简直是一波三折。 张玲珑的脑海里一直闪烁着那一根在房顶激射而来的银针,每当想到此处,都会下意识的摇头,依然不肯相信,有人能让银针离开双手掌控的时候,还能扎进自己的头骨里。 要知道,银针的质地十分柔软,而头盖骨,是人的身体中,骨头最硬的地方。 曹府刚刚办了喜事,如今又要办丧事,李世民第一时间传来圣旨,褒奖了曹府一门对于朝廷的贡献,给了老夫人一个十分尊贵的封号。 在老夫人办丧事的这几天,张玲珑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给老夫人把过脉,直到老夫人就是这一两天了,即便是昨天晚上离开,也属于正常,可是,就在老夫人入殓的时候,她在老夫人的天灵处摸到了一个小眼。 如果是别人,或许根本摸不到,又或者摸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太细微了,细微的足以让人忽略。 可是张玲珑却十分的敏感,因为这就是银针造成,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为老夫人施针过。 尤其是仔细看去,老夫人的眉心和太阳穴两侧,各有一个红点,张玲珑最终还是确定,那天晚上真的有人潜入了进来。 宇文哲离开,曹府就没有了男丁,老夫人的葬礼十分简单,若不是李世民的封赏,甚至可以说是草率。 直到老夫人的葬礼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曹府里的人才发现,小环不见了,而且,就在老夫人葬礼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小环。 张玲珑心中内疚,来到了后院,曹氏的房间, 曹氏显得很憔悴,但是这种憔悴的神情里,却显露着十分浓郁的生机,仿佛对生命充满了希望,和她当初刚来都护府城的时候,截然不同。 “伯母,那天晚上,有人进来了……” “丫头,娘走的时候,你见到她的表情了,她很高兴,很满足!”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小环不知所踪,我们不用去找一下吗?” “来!” 曹氏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丝笑意,眼睛里却流出的一滴泪水。 张玲珑懂事的走到了曹氏的身旁,曹氏在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张玲珑的手上。 张玲珑很好奇,打开了信封,看了起来。 信纸上的字迹很秀气,渐渐的,张玲珑的嘴越睁越大,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阵不敢置信的光芒。 “馨儿……馨儿还活着,她昨晚回来了!” “是啊!馨儿给我留下了这封信,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或者说不想让哲儿知道她还活着,玲珑,既然她这么决定,你一定要保密才是,至于小环,一定是和馨儿去了,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就亲如姐妹!” “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宇文哲多么在乎她吗!” 张玲珑在这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喃喃自语道。 “丫头,馨儿对于哲儿的爱,不会比哲儿对于她的爱少一丝一毫,馨儿一定是有苦衷的,既然活着,馨儿就一定会回来!” 曹氏摇了摇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为馨儿保密!” 张玲珑的认同,让曹氏送了口气,张玲珑知道那天晚上有人闯入,再加上老夫人被施针的痕迹、小环的离开,都诉说着曹怜馨的踪迹。 曹氏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认同了曹怜馨的决定。 而张玲珑,知道这四处穴位下针,会是什么效果,在加上老夫人走的那么安详,心里瞬间就认定了,那天晚上来的人,应该就是曹怜馨。 只是,此时的张玲珑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曹怜馨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医术,最少在针灸一道,自己比不上。 渭水河边,曹怜馨和小环站在岸边,远处有一条小舟,摇摇晃晃的行驶而来。 渭水河上的风很大,把曹怜馨的蓑衣吹散到了两边,露出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就算要去寻找治疗你伤势的药,和告诉夫人你还活着也不冲突吧,夫人好想你的!” “你这丫头,我已经给娘留了一封信!” “那哲少爷呢,你不在,哲少爷不但娶了公主,还总是去寻芳阁,对了,小姐,你不知道,寻芳阁里有一个隐娘,和你长的一摸一样,她也喜欢哲少爷,而且总是来曹府。 夫人爱屋及乌,也很喜欢她,哲少爷这个大色狼更是没有一点免疫力,不过说来也不怪哲少爷,隐娘长的和你太像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小姐你回来了……” 小环十分兴奋,有些喋喋不休的意思,简直要停不下来了。 “和我长的一摸一样?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双胞胎,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的一摸一样的人!哲哥哥,不管遇到了什么,你一定要小心啊!” 曹怜馨转身看着长安的方向,眉头紧皱,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宇文哲带着队伍,整日奔波,每天只用十分少的时间停留,因为暗卫里的人,大多是退役的军人,而且经过特殊的训练,所以都能坚持下来。 这还是要照顾李愔,休息的时间放缓了很多,要不然还会更快。 李愔并没有咬牙坚持,每天总是想着法子的多休息一会儿,而且总是待在队伍最后方,赶路将近十天,基本上没有正面见到宇文哲,大家因为李愔的年龄,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一直在迁就。 直到下了一场大雨,因为赶路的焦急,在这场大雨落下的时候,并没有很好躲雨的地方,晚上是在一处简陋的茶嗣度过的。 这处茶嗣很简陋,将近三百人的队伍根本无法全都聚集在里面,天地间全是雨滴撞击地面的哗啦声,宇文哲带着特种将士们站在大雨内,把避雨的空间留给了其他人。 现在的条件虽说十分恶劣,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十分平常的。 一场秋雨一场凉,到了清晨,大雨停歇,在空中起了一层雾气,雾气阴凉,湿冷,给人一种极为不自在的感觉。 宇文哲等人把衣服拧干,准备继续上路,就在马蹄已经抬起来的这一瞬间,李愔跑来了,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愔儿,怎么了?” 李愔为难的样子,让宇文哲心里更加奇怪,这一路上奇怪的表现,已经让宇文哲觉得不对劲。 “老师,你来看一下!” 李愔哭丧着脸,在距离宇文哲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道。 宇文哲急忙阻止队伍,翻身下马,“到底怎么了!” “老师,有人病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走,去看看!”宇文哲沉声道。 现在病倒可不是什么好事,在赶路的时候病倒,就意味着,要脱离队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到达陇右 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茶嗣里的空间就空了出来,只剩下李愔带来的那几个人,还留在茶嗣里。 “怎么回事!” 宇文哲进来后,这几个人让开了身体,在一张简陋的茶桌上,躺着一个人,身旁还有一人,不停的用沾着清水的布,在其额头上擦拭。 近距离看到这两人之后,宇文哲脸色当即就变了,“你们怎么来了!李愔,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您还是先想办法吧,长乐姐姐的额头好烫,这周围又什么都没有,我们该怎么办?” “胡闹!”宇文哲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眼前这两人,一个是长乐公主,一个是小红,两人都穿着男装,混在李愔带来的那几个人里面。 这几个人哪是派来保护李愔的,分明是派来保护长乐的。 “老师,学生可是被逼的,母后亲自带着长乐姐姐来找学生,学生实在是无法拒绝!” 李愔一脸惶恐,道。 “皇后娘娘安排?娘娘是怎么想的!” “老师,学生怎么能揣摩出母后的用意!” 宇文哲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李愔,伏下身体,挨了挨长乐的额头,长乐的额头热的烫人,眼睛有些迷离,像是要失去了意识。 “太严重了,必须马上找大夫!” 宇文哲沉声道。 “老师,要不把长乐姐姐送回长安吧……” 李愔道。 “这样吧,愔儿,你带着暗卫先行,去陇右和赵国汇合,一切都要听赵国的安排!” “老师,那你呢!” “为师送长乐回去,到了陇右,我们在行汇合!” “学生知道了!” 李愔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长乐,才转身离开。 长乐是他带出来的,虽说是长孙皇后一手安排,但是如果长乐真的有什么差错,他也得负有很大的责任。 李愔走后,还留下了一队特种预备队的将士,有三十人,来保护宇文哲等人的安全。 剩下的队伍里没有了长乐的牵绊,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陇右之地奔行而去。 “走,我们立刻往回走,找找大夫为长乐治病,随后在返回长安!” 宇文哲一把抱起了长乐,大跨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小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宇文哲走的太快,小红又太过于迟疑,等宇文哲骑上马背上,小红还没有追出来。 马蹄抬起,落下,溅起了一阵泥土,因为震动,长乐清醒了过来。 长乐感受到自己的后背正贴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嗅着熟悉的气息,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加红润。 “长乐,抓紧了,我送你回去!” “哲哥哥,长乐不回去,昨天,长孙舅舅向父皇提婚,父皇同意了,要把我嫁给长孙表哥!” 长乐的声音很虚弱,却像是一道雷声,在宇文哲的耳边炸响,宇文哲的动作顿时停顿在了原地。 “哲哥哥,长乐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好,不回去就算了,我们一起去陇右!” 宇文哲叹了口气,搂住长乐的胳膊,下意识的用力了一些,随即,一夹马腹,向着陇右的方向奔行而去,一骑绝尘。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有人聚集的地方,就算是村落也好,风寒虽说全部的大病,但是如果长时间在发烧的状态,也是致命的。 陇右之地,自从土谷浑的罕加将军在食盐精炼的工厂中心,抢走了那些工具之后,这里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各方势力都变得沉默,开始观望,高士廉感受着突兀的清净,心情却更加沉重。 赵国已经不在隐藏身份,在明面上,每天就跟在高士廉的身后,保护高士廉的身旁,陇右之地的情势,太过平静了,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各方势力都在等着长安的反应,若是长安的反应稍微软弱了一些,无法找到制裁土谷浑的借口,无法立威,那么他们全都会扑上来,分一杯羹,这时才是陇右之地最为混乱的时候。 这些势力以各大家族为首,金昌永在暗处,勾着土谷浑,土谷浑已经处在了漩涡的最中心,但是这里面的复杂势力,却把目光全都放在了长安。 就是在这种暗潮涌动的情势下,李愔带着暗卫和特种队的将士来到了陇右之地,像是在光滑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石子,瞬间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 陇右城主府,自从高士廉来到陇右之后,这里就成了高士廉办公的地方。 李愔带着这一大批队伍,在城门外稍作停留,便呼啸而过,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赶去。 李愔第一次离开了长安,还带着那么多人,心里正是豪气万分的时候。李愔的确有天赋,但是他的年龄太小,正好是爱显摆的时候。 再加上心里皇权至上,一直是李家人到了哪,哪里就应该臣服的惯性心里,并不觉得这一次前来陇右有多么危险。 李愔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在本质上来说,还是飞扬跋扈的,手里又掌控了强大的力量,怎么会选择低调。 就在李愔进城的时候,城门处,十多个不停来往的小商贩,消失了身影。 城内一处隐蔽的房子,这处房间外这座城池的最边缘,这里是贫困百姓的聚集地。 即便陇右之地有了食盐,百姓们的生活有了一次巨大的飞跃,但是原本的穷人,得到的依然是最少的,再加上各种斗争,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提升了多少。 “大人,教主传来了消息,说土浑谷对于做送回去的那些尸体,有很大的反应,土谷浑王上十分震惊,已经下旨,剥夺了罕加的军权!” “哼,做给我们看的而已,能为一国之王,这点城府还是得有的!” 金昌永冷哼道。 “大人,教主吩咐,说让您立刻赶往土番,她和土番的大相禄东赞已经谈好了条件,土番同意出兵!” “现在吗,会不会着急了些,陇右之地的情势不明,几个豪门的态度也暧昧不明,如果贸然引来土番,没准会让他们抱团,弄巧成拙!暂时还不能去!” 金昌永摇了摇头,道。 “可是主人吩咐,立刻前往!” “怎么,难道我还不知道师姐想要什么吗!” 金昌永脸色一沉,道。 “嘟嘟嘟!” 下一瞬间,门外响起了一道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金昌永面色一凝,道。 “大人,长安来人了!”一道身穿小贩衣服的中年人,进了屋子,道。 “来人是谁,来了多少?”金昌永急促的问道。 “来人是李愔,带了二百多人,十分招摇,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城主府了!” “李愔?李愔!李二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陇右之地交给这么一个小屁孩,来人竟然不是宇文哲!” 金昌永低头,声音有些不可思议,眼神中却散发着些狂喜之色。 “哼,就多了二百多人,能有什么用,李二太小看我们了!” “不对,大人,我们不可轻视,这二百多人,应该是宇文哲训练出的特种队,就算是李愔主事,但是毕竟陇右之地还有高士廉和赵国,他们的力量依然得到了补充,在城内,多了这二百多人,强过千军万马!” 进来报信的那位中年人,沉声道。 “赵国的确谨慎,但是格局太小了,高士廉廉颇已老,没有了锐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把他们覆灭在陇右,把这几大豪族全都拉下水后,才是去土番的最佳时机!” 金昌永大手一挥,道。 “大人,我们如何安排!”其余人也兴奋了起来。 “呵呵,你们把全城的力量全都调集起来,我去见一见拿着还在观望的家伙,想要获取利益,却又不想付出代价,空手套白狼,想的实在是太美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这座城池的各个地方,各方势力的想法都是大同小异,李愔带人前来,而且那么高调,让他们全都松懈了下来。 一座村庄中。 这座村庄距离长安去往陇右之地的官道不远,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 宇文哲带着长乐在这里寻到了大夫,住了几天,直到长乐的病情完全恢复,才再次踏上了前往陇右的道路。 这一次,对于的人少了一大半,却多了一辆马车,宇文哲架着马车,不慌不忙的向着陇右进发。 陇右城主府,李愔带着队伍停在了城主府的大门前。 高士廉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赵国在大门外迎接。 “下官高士廉,见过殿下!” “高大人快快请起,小王可承受不住高大人如此大礼!” 李愔赶紧下马,托住高士廉的双手,不敢真的让高士廉拜下去。 高士廉可是长孙皇后的亲舅舅,就连李世民在私下里,也是舅舅相称,李愔差了两辈,即便自己是皇族,也不敢放肆。 “王爷,来了多少人,怎么就这样进城了?” 赵国的脸色却十分难看,道。 “原来是赵国,本王可是带来了不少人,老师交待,让本王听你的吩咐,你看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是不是直接杀入土谷浑,给他们个教训!” 第四百二十二章长孙无忌的抉择 李愔十分兴奋,小手一挥,仿佛要指挥千军万马去攻城掠地,弹指就能灰飞烟灭眼前的敌人一般。 赵国脸色更加难看,这些人若是在暗中出击,将会是一股多么巨大的力量啊,可是如今,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喂,赵国,怎么回事,你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本王!” 李愔不满的说道。 李愔面对着高士廉很老实,但是对于赵国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蜀王殿下,我们还是进城主府再说吧!” 赵国看了看跟在李愔身后的这群人,全都是熟悉的面孔,特种队中的将士,暗卫中的精英,全都是他的袍泽。 这些人的能力,他十分清楚,但,越是清楚,心里越憋闷。 “那好吧!高大人先请!”李愔十分懂事的做出了请的姿势。 “还是蜀王殿下先请吧!”高士廉摇了摇头,给赵国挑了一个眼色。 “那好,我们进去详谈!”李愔没有客气,背着双手,率先走进了城主府。 高士廉跟在李愔身后,赵国把其中一位暗卫将士拦了下来,两人向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与此同时,齐州,郑善果这一次是暗中前来,没有暴露身份,为的就是查清真相。 来到齐州之后,在暗地里接触到了权万纪,谁知,并不像是之前想象的那样,在郑善果说出,县令一家之死的嫌疑,指向齐王李佑的时候,权万纪勃然大怒,当场翻脸。 郑善果大惊失色,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了权万纪,郑善果为人正直,之前和权万纪也有些私交,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权万纪不要声张。 随后,郑善果在私下里调查,而且接触到了暗中保护权万纪的特种队将士。 让郑善果意外的是,不论怎么调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李佑变了,自从权万纪来到齐州之后,李佑变得十分懂礼,就连齐州的百姓,渐渐的对于李佑,在看法上也有了改观。 这一点让郑善果无法接受,但是也明白了权万纪为何如此激动。 权万纪这种人,说好听了是正直,把荣誉看的比命都重要,说难听了是顽固,面子大于天。 李佑原本混帐无比,在自己的教导下,走向了正途,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他认定了李佑已经改变,要是相信了郑善果的话,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这是他绝不可能做到的。 郑善果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也许自己的踪迹早就暴露了,这让他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 郑善果心中发狠,直到有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一位跟随林平追查杀手去向的特种将士,找到了郑善果,告知了郑善果一条线索,而且林平已经追着这条线索离开了齐州,赶往了陇右之地。 这条线索是在林平追查那一批杀手的踪迹才发现的,郑善果心中兴奋,带着队伍离开了齐州,在齐州边缘的一个村庄隐藏了下来。 因为林平传来的消息,陇右已经成了风雨飘摇之地,陇右一乱,齐州必然有所动作,所以郑善果隐藏了起来,安静的等候,等候陇右的这股风吹过来,吹开遮在齐州上的这一层幕布,看看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长安城,太极殿。 李世民站在大殿中央,气的浑身发抖,脸色紫青,长孙无忌站在一旁,同样阴沉着脸,只是这股阴沉里还夹杂着些无奈。 长孙皇后怀里抱着小晋阳,低着头,像是没有感觉到立政殿里的气氛。 “观音婢,冲儿可是你的亲侄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李世民低声怒吼,道。 长孙皇后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冲儿知道了长乐离开了长安,自己也偷偷的追了过去,陇右现在就是一个是非之地,若是冲儿有什么意外,你有待如何!” “够了!” 长孙皇后抬起头,抱着小晋阳的双手更紧了一些。 “冲儿是臣妾的侄儿不假,但是他却无法保护长乐,不思进取,沉迷于儿女私情,做事不知后果,鲁莽、莽撞,难道就因为你们的政治需求,就要让臣妾的女儿去牺牲吗!” “观音婢……” “陛下,难道非得等长乐先你我一步而走,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大哥,你自己说,冲儿可比的上宇文哲,当年道岳大师为长乐批命,袁天罡给出了近乎相似的命运,你说让妹妹怎么选,是选择让长乐嫁给冲儿,还是保住长乐的性命!” 长孙皇后大发凤威,把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震慑在当场。 “大哥,冲儿如果真的有能力守护长乐,就让他证明给本宫看,这一次陇右之行,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是,本宫觉得,你还是派人把他追回来吧!” “陛下,小妹……小妹说的……” “无忌,不必多言,宇文哲已经娶了一位公主,不可能在娶另一位,只是长乐和冲儿的婚事,真的要看冲儿自己如何抉择了,长乐性子倔强,她若不是心甘情愿,朕也无能为力了啊!” 李世民的神色剧烈变幻,最终叹了口气,道。 原本以为,把高阳嫁给宇文哲后,能让长乐死心,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也没有想到过,长乐对于宇文哲的情根,种的这么深。 “陛下,臣不敢用长乐的性命来开玩笑,就让冲儿去陇右吧,此番回来以后,若是长乐还不愿嫁,那么,臣在也不会提及此事!” 长孙无忌道。 “臣先行告退!” 长孙无忌说完以后,转身离开了立政殿。 长孙无忌的长的不高,却很胖,估计就爱那么胖就是遗传到了他原因。 在加上为官这么多年,积攒的官威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回到了长孙府,整个府邸,长孙无忌的的表情下,充斥着一种惶恐的感觉。 书房中,长孙无忌像是小萝卜粗的手指,点动着书桌的表面,发出“嘟嘟”的沉闷声响。 “父亲,赶快把大哥找回来吧!” 长孙涣站在书桌前,急迫的说道。 “哼,回来干什么,宇文哲能去,你大哥就去不了吗!”长孙无忌恨声道。 “宇文哲?他现在不是一直在家不出屋吗,据说现在已经颓废到连曹老夫人的丧事,都没有出面,长乐表姐跟着李愔跑去陇右躲婚,还有宇文哲的参与?” 长孙涣道。 “你……唉……”长孙无忌心若死灰的叹了口气。 “要是没有宇文哲,陛下放心把陇右这么复杂的地方交给李愔那个小家伙?曹老夫人的丧事宇文哲没有出面,这才说明,宇文哲他已经不在长安了!” “父亲!陛下不是已经把他逐出朝廷,怎么……” “够了!”长孙无忌大声咆哮,显然没有了继续解释的耐心。 “涣儿,你去休息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为父告诉你,这段时间,陛下有心重启科举,不管有多大阻力,科举制度选拔人才,都是早晚的事。 而这第一批选拔而出的,定然会被委以重任,在科举开始之前,你就不要离府了,为父已经为你找好了老师,在家好生学习吧!”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道。 “知道了!” 长孙涣心里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可不敢惹长孙无忌生气,讪讪的离开了房间。 长孙涣刚刚离开,一位中年管家走进了书房。 “陇右那边的局势如何了!” “老爷,那边的局势十分复杂,几大家族相互戒备,都想着别人去出手试探,现在正在僵持,刚刚传来消息,土谷浑强行抢走了食盐的精炼方法,陇右之地应该很快就会有一场大乱了!” “这是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长孙无忌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了一道深深的忌惮。 “就是今天,您去上朝的时候!” “呵呵,这个消息在七天前陛下就应该得知了,七天前有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宫,内容却被压了下来,按理说,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不可能比我长孙家的消息系统快七天,看来陛下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课,宇文哲,一定是宇文哲!” “老爷是说,这段时间以来,您感觉到长安多出的那一股势力?” “没错,你去一趟陇右,照看冲儿,土谷浑这一次不放血,是糊弄不过去了,而功劳,必须要冲儿得到!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宇文哲出手,但是,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老爷,其他几大家族呢?” “不用理会他们,他们自己找死,看不清局势,现在的大唐,可不是当年的隋朝,陛下正等着他们乱来,这样才能找到理由!” “老爷,我担心那宇文哲会不会直接就把土谷浑灭了,宇文哲可是一直没有按常理出牌过!” “怎么可能,他最多只有几百人,陛下派他前往,应该是寻找证据,利用他打开局面,在这一当年,宇文哲可是出奇的好使,应该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情!” 长孙无忌沉吟,道。 “应该……” 中年管家愕然,道。 “嗯,应该是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混乱的开始 陇右主城。 陇右之地虽说是战略要地,但是这座城池的规模并不大,甚至比起同级别的城市来说,还要小上许多。 更不要说,和长安、洛阳、单于都护府这样的城池,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是因为陇右自古贫穷,还有就是,这里完全是按照军事城镇建立,人口不多的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越是混乱,不容易治理,管制。 城主府内,陇右道刺使韩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陇右是军事重镇,自然,掌管政务的刺使,权利就被无限的弱小了。 尤其是各方豪族聚集,高士廉坐镇陇右,各种事情更加显现不出他这位刺使有什么重要性。 韩明也是一副中年读书人的形象,显得十分温和,只是这种温和的气质放在陇右,是在是有一种不符合情境的感觉。 刺使,在唐朝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一般来说,此时都是李氏宗族的族人担任,全都是军政一把抓,比如李世民几个外出封底居住的儿子,全都挂着刺使的官职。 也有一些,是外姓官员,就像是陇右,单于都护府的的曹铭,他们掌管着一方政务,却没有军权,这跟信不信任没有关系,而是作为帝王,必要的平衡之道。 韩明看着赵国和李愔在大眼瞪小眼,又看了看仿佛神游天外的高士廉,很明智的选择闭嘴,没有参与进去。 当年在突厥被击溃,颉利被生擒到了长安以后,大唐境内的军队,曾经出现了大规模的调整。 现如今,统领陇右之地五万大军的,是大将独孤彦云,独孤彦云是当年玄武门事变的主力之一,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 而独孤家族,就是豪门之一,要说这独孤彦云也属于异类,虽说是独孤家族之人,但却是庶出,母亲是一个丫鬟,是如今的独孤老太爷,酒后混乱,留下的孩子。 大家族中的倾扎,并不比皇族来的少,对于各种利益的挣扎,争抢的更是激烈,独孤彦云的的身份,就决定了他在家族中受尽欺辱。 独孤彦云在年轻的时候,就展现出了他的才华,由于年轻,不知树大招风这一道理,所以遭到了更大的猜忌。 他母亲死后,独孤家竟然连一座棺裹都不给准备,独孤彦云气愤离家,遇到了李世民,当时的李世民正在闯荡江湖,意气风发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背着母亲尸体前行的独孤彦云,被独孤彦云的孝心所感动,帮助孤独彦云埋葬了他的母亲。 从那时起,独孤彦云就一直跟随在李世民左右。 宇文哲让李愔带人前来陇右,还能放心的原因,就是因为独孤彦云掌控着陇右的军权,正所谓枪杆子出政权,谁有军队,才是最大、最终的依仗。 当年独孤彦云跟在李世民身后,在渭水正面面对颉利,随后,被调往陇右,在前世的历史上,独孤彦云就是死在了进攻突厥的这一场战役上。 而由于宇文哲的参与,独孤彦云只是带兵封锁了颉利带兵投靠土谷浑的道路,并没有参与正面战役。 所以,到了现在,独孤彦云依然活着,依然在为李世民镇守着陇右这一方军事重镇。 不过,陇右之地的情势太过于复杂,独孤彦云显然不能插手,或者说没有理由插手,就像是韩明插手军队是忌讳,独孤彦云插手政事,同样是忌讳。 城主府里的这些人都知道,所以从来没想过利用军队。 就像是现在,李愔十分强硬的要直接带人去土谷浑问罪,而赵国不同意。 虽说宇文哲交代了李愔来到陇右之后,要听从赵国的吩咐,但是很显然,李愔准备大显身手,并没有执行宇文哲的吩咐。 “咳咳……” 高士廉的咳嗽声,在凝固气氛中响起,韩明才松了口气。 虽说李愔还小,看上去还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不过两个人在这里僵持,实在是让人心里烦躁。 仿佛要凝固下来的情势僵持了很久,还是高士廉的这两声咳嗽,打破了僵局。 “高大人,你可是有什么看法?” 对于高士廉,可不能像是对赵国的这种态度,李愔露出一副期盼的表情,道。 “蜀王殿下,听老臣一言,老臣觉得,现在还不是去土谷浑的最好时机,攘外必先安内,不是吗!” “没错,要是不把陇右内的势力清理干净,即便去了土谷浑又如何!” “这……” 李愔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高士廉叹了口气,心中对于李世民有些埋怨。 对于宇文哲带人前来陇右,高士廉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宇文哲的能力摆在了那里,在这么复杂的地方,绝对能帮的上忙。 可是李愔这不是捣乱吗,幸亏给教育的好,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懂礼数,不然就麻烦了。 “高大人,安内是怎么个安法?” 李愔疑惑的问道。 李愔并不了解陇右的局势,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十分颓废的感觉。 怎么在宇文哲身边的时候,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一离开宇文哲,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时,就会到处遇到困难。 “这个容易,老臣来了陇右这么长时间,一直忙于政事,那些小家伙们每日下的请帖,老臣都没有理会过,不如就让老臣设宴,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有些事情还是挑明了吧,挑明了,就不能在浑水摸鱼了!” “高大人,您的意思是!”韩明瞳孔一缩,道。 “哼,这几家,从两晋时代传承至今,每一次朝代灭亡都有他们的身影,但是,我大唐和那些分分合合的朝代不同,绝不能让这些尾大不掉之家族,威胁到大唐了! 他们若是识相,就痛快的放手,离开陇右,这样双方还能相安无事一段时间,若是他们不识相,那么本官就为陛下寻一个出手的借口,即便大唐会因此受到重创,也在所不惜!” 高士廉冷哼道。 “高大人,全国有三分之二的官员出自这几家,要是强行出手,我大唐真的会陷入混乱,现如今土番、土浑谷、高丽、甚至是逃进了大漠深处的突厥残兵,这些都是威胁!” “高大人的抉择是对的,韩大人说的都是外贼,外贼永远不如家贼可恨,破坏力也比不上家贼!” 赵国恨声道。 “等等!高大人,不如就以本王的名号宴请如何!” 李愔兴奋的说道。 “蜀王殿下!你们是秘密前往吧!”赵国没好气的说道。 “哦,对啊,本王是秘密前往!” 李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把头扭到一旁。 李愔的小孩举动,看的赵国一阵气恼,那么高调的进城,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李愔背着手,撇了赵国一眼,无奈的的离开了城主府,去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放假休息去了。 随后,韩明告辞离开,城主府内很快就只剩下了高士廉和赵国两个人。 “赵国,前来支援的这些人,大多数是你们暗卫的人吧,能否在本官宴请各大家族之人的时候,去他们的老窝查一查,土浑谷能绕过边防,进入陇右腹地,若是没人帮助,是绝不可能的!” “高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勾结外敌!”赵国沉声道。 “不错,乱臣贼子都该死!”高士廉道。 “高大人,长孙家族现在可是也在陇右,也要查吗?” “查,无忌站在确实是长孙家最为辉煌的一个,也盯着长孙家族的门面,也是因为无忌和皇后,长孙家才能成为大唐的第二大家族,可是长孙家族,还是长孙无道那个老家伙说了算!”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让兄弟们辛苦一趟!”赵国道。 “赵国,虽说现在人手得到了补充,即便同时进行,也完全可以支撑,只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一切以安全为重,毕竟,新来的兄弟们,踪迹全都暴露了!”高士廉谨慎的说道。 “哈哈哈,高大人,你太小看我暗卫的兄弟了,蜀王殿下高调进城,虽说暗卫无法阻止,但是却会变通,如果连这一点也不会做,怎么有资格进入暗卫!”赵国哈哈大笑,道。 “你是说……”高士廉也露出了一丝惊喜之意。 “蜀王殿下带进城的,并不是全部的暗卫,一定有一部分暗自躲藏了起来,这才是我们的底牌!他们如果仅仅以进城的这些来评测我们的力量,可是要吃大亏的!”赵国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本官立刻回府写下请帖,家里的事,要尽快解决,土谷浑和土番都不安分了!” 高士廉说完以后,快步走出了城主府。 赵国皱了皱眉头,暗自叹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在这一瞬间,赵国忽然出现了一种想法,宇文哲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即便是因为事出有因,难道是宇文哲特意如此安排? …………………… 高士廉回到府邸,很快就写出了几张请帖,被府里的下人们送往到了陇右城的各处。 这几封请帖,瞬间就引起了了巨大的波澜,下午的时候,在城里各处豪华的府邸,各自出来了一辆马车。 这些府邸都是各大家族之人用行商的名义,在陇右买下的家业,作为基地使用。 这些马车毫无掩饰的向着一处方向行驶而去,最终这些马车汇合到了一处,正是陇右之地贫民聚集的地方。 “呵呵,独孤复,真没想到,你这个独孤家的家主竟然亲自出马,而且还是来独孤彦云镇守的地方,就不怕独孤彦云杀了你吗,真是好胆量!” 一道大笑声传来,在一辆马车里,走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的头发闪烁着油光,更像是刻意挺着大肚子,当然,他的肚子比金昌永可是差远了。 “哼,崔顺,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独孤家的家事,你还是少参合为好!” 独孤复冷哼道,脸色阴沉的吓人。 独孤彦云在独孤家是谁也不能提及的存在,因为现任家主独孤复,就是眼前这个神情阴沉的中年人,当年最为嫉妒独孤彦云,一直在迫害他。 可是,到了最后,凭借着独孤家的资源,独孤复只混了一个四品文官,而且是在自己家族的地界。 可是独孤彦云,却是当朝三品大将,而且是手握实权,镇守军事重镇的实权将领。 现在的独孤家,甚至出现了把独孤彦云迎回去,出任家主的声音。 这也是为何独孤复身为家主,还要亲自前来陇右的原因,就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家族的老人闭嘴。 要知道,别的家族都是其他主事人前来,比如眼前的崔顺,就是清河崔家现任家主的弟弟。 “哈哈哈,本人但是觉得崔顺说的不错,当年独孤彦云的母亲,好像就是你给害死的!要是独孤彦云前来复仇,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又有一亮马车停下,这一次走下来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青年。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明明已经分家了,却还故意做出相互依靠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真若是如此,当年还要分家干什么!” 独孤复还没有说什么,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倒是给独孤复接了围。 崔顺扭头,看着已经来到身边的马车,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我当是谁,原来是荥阳卢谢,怎么,就算你娶了崔家的女儿,也不用不明是非吧,独孤彦云可不是好惹的!” “崔顺,你不用这么说我,七姓五族相互联姻,你崔顺身上就没有独孤家些许的血脉?不用再这里玩这种小把戏了,没有人会被你这么低劣的手段激怒,不要让大家久等了!” 卢谢说完以后,对着崔顺点了点头,二人走进了这一间外面看去十分破落的院子。 崔顺叔,看来独孤家和卢家……”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独孤复比我们更加迫切,而独孤复是家主,对于卢家只有好处,所以独孤复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卢家一定会鼎力支持,这是莫大的威胁!” 第四百二十四章夜探 “崔顺叔,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博陵崔家的这位年轻人,点了点头,道。 两人说完以后,同样跨步,走进了院子里。 这些豪门世家,利益纠缠,相互通婚,但是在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恩怨,总之,极为复杂,甚至比皇宫里还要复杂,毕竟皇宫只有李姓一家。 这几位,已经是最后到来的,旁边已经停着有熟辆马车,这么多豪华的马车,停在一个破落的地方,怎么看怎么别扭。 进入院子以后,依然十分破旧,荒草丛生,就仿佛这个院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一样。 进入院子以后,依然十分破旧,荒草丛生,就仿佛这个院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一样。 仅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能够供人行走,每当触碰到小路一旁的杂草,都去惊起几只昆虫,异常荒凉。 这座院落很大,而且路径扭曲,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让人有了一种豁然开朗,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般的感觉。 这里很干净,说不上豪华,但是却十分优雅,而且在院子里放着一些桌椅,已经坐满了人,刚才的卢谢和独孤复也坐在里面。 这里,就还有两把空着的椅子,崔顺两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面。 “咳咳,人都到齐了,金老板,你也应该出来了吧!” “哈哈哈!在下早就到了!” 下一瞬间,一个身体肥硕的大胖子从天而降,没错,就是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中间。 金昌永肥胖的身体却那么轻盈,让在场的众人表情不一。 有的双目一凝,无比凝重,有的嘲讽一笑,不屑的摇了摇头,但更多的却是惊叹,毕竟,谁看到这么胖的人在天上飞,都会意外的吧。 “诸位,在下的提议,你们可曾考虑清楚了?之前在下百般宴请,可就是没人赏脸,还的在下全都是单独跑了一趟,没想到,高士廉给诸位下了一封请帖,你们便不请自来,可是感觉到了压力?” 金昌永冷笑,道。 “金老板,此话差异,高士廉这明摆着是鸿门宴,我们来此,也是因为金老板之前所说,分享精炼食盐之法,其他的,我们可不想参与!” 一位看似年迈之人说道。 “哼,不参与?你们不参与李世民就能放过你们?先是**,时候是食盐,他什么时候和你们分享过,大唐越强大,你们就越危险!” 金昌永道。 “金老板,乱臣贼子,我们可不做,土谷浑是你引进来的吧,这件事我们可以不管,说吧,多少钱,你才能把方法拿出来!” “哈哈哈哈……” 说到此时,金昌永大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大张旗鼓的来此,不就是想把我拉到明面,今天蜀王李愔带了一大批人进城,这些可不是普通人,你们府邸都有了布置吧,不知道去你们府邸探查消息之人,能否活的下来!” 金昌永沉声道。 “你……你……”一种老狐狸级别的人物,顿时慌乱了起来。 独孤复更是猛然站起身来,眼里闪过了一道恐惧。 他敢来陇右,是因为了解独孤彦云,独孤彦云不会胡乱出手,这是他的性格。 可是如果李世民的人死在自己和这些人的府邸,只要消息传出去,他敢肯定,独孤彦云绝对会带兵前来,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 “大家不用怕,那些人在下可以代为处理,也可以把食盐精炼的方法双手呈上,诸位就去快乐的参加高士廉的邀请吧!” 金昌永道。 “你……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独孤复颤抖的问道。 “得到什么?你们以为我这么看中你们?不,我是看中你们的家族,我要的不多,只有一个承诺!” “承诺?” “没错,而且是一个必须完成的承诺,你们仔细考虑,在这个过程中,在下会为你们展示一下实力,就替你们解决了高士廉所领的势力,和镇守陇右的五万大军如何!” “这不可能!” 众人惊骇欲绝,道。 在大唐,有能力解决五万大军的势力,只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世家联合,任何一家单独都不可做到。 “哼,金老板,我不管可不可能,只要你真的能灭了这五万大军,再加上一个独孤彦云,那么,你的条件我独孤家答应了,本人可不屑于和他们这些仅会斤斤算计的人处事,先行告辞了!” 独孤复和卢谢离开,像是添加了催化剂,让其他人神色一秉。 “罢了,只要你真能做到!” “好,我王家答应!” “在下等候金老板的食盐精炼之法!” 院子里的豪族之人陆续离开,最终,只剩下了金昌永一人。 “啪啪啪!”金昌永拍了拍手掌。 “大人,有何吩咐?” 一位身穿紧身衣的汉子,在院子外走来,道。 “可以出手了,去他们的府邸等候,把长安来的援兵,全部抓起来。准备好,我要和这些大人物,一块去参加高士廉的晚宴,不过是在他们进行到**的时候!” “是!”汉子躬身退了出去。 “李二,放着宇文哲不用,是迫于压力吧,但是,把儿子送到陇右,还真是放心啊,一位皇子,能让你妥协到什么地步呢!” …………………… 金昌永一声令下,在陇右各处都有人冒出来,进入了各大豪族的府邸,隐藏了起来。 这些豪族原本就有自己的护卫力量,在加上如今金昌永的人,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赵国并不是不知道,在暴露了身份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天色渐暗,那些在破落的小院门前停留的马车,行驶向了城主府,与此同时,在城主府的一处房间,赵国神情凝重的听一名暗卫属下汇报。 “什么破旧的院子,能够有那么强的力量!竟然让他们大白天的就聚集到了一起!” “大人,要属下前去探查一番吗?” “探查一番是必要的,我亲自前去,你宴会上守着,让特种队的兄弟们做好安全工作,随后去找韩明,随时做好请独孤将军调兵的准备!”赵国沉声道。 “大人,属下去探查足以,宴会这里太重要,您不用亲自坐镇吗?” “去吧,就按我说的做,我感觉到,这座破旧的院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国站起身,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好,属下这就去准备!” 这位暗卫成员离开,赵国沉吟了半晌,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发现并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各大豪门的主事人陆续来到了城主府。 高士廉站在大门外迎接,这些管事人全都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过,这种受宠若惊的背后,却是更加沉重的心绪,高士廉这么热情,越是这样,越不是好事。 众人来到了城主府的大堂,李愔坐在正坐上,虽说李愔年纪小,但毕竟是皇子,血脉好贵。 高士廉和韩明坐在一旁,下方坐的就是之前在金昌永的院子里,聚集的豪门之人。 李愔左看右看,来的大都是半老的老头子,心里的兴趣瞬间消失,把头扭到一旁,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李愔的表情十分认真,高士廉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愔还看不出真正的战场,并不在土谷浑,只能自己来主持。 “大家都来齐了,难得,在陇右这种地方,却聚的这么全,来人,上菜!上酒!” 高士廉说完后,露出一副十分开怀的笑意,笑的下巴上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要论场面上的功夫,高士廉可是十足的老油条,历经两朝走到现在,什么事情没见到过,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到达最好的效果。 很快,一道道美食佳肴被端了上来,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和谐了起来。 众人开始谈天说地,仿佛忘记了高士廉为何宴请的目的,高士廉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不停的劝酒。 李愔也喝了不少,李愔自从出宫生活以后,一直待在暗卫,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喝酒。 这个时代的酒,虽说度数不高,更多的是醇香,但是李愔连喝了几杯,小脸顿时变得红扑扑的,眼睛里也出现了重影。 看着李愔的状态,这些人心里更加不屑,一个小屁孩带来的人,能有多厉害? 也更深了,城主府里觥筹交错,刚刚进行到**,在陇右城的各个地方,数百道身影,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穿梭在黑暗之中,在路口上分散,趁着黑夜的掩盖,向着自己的目标潜行了过去。 古人睡得都早,一到了晚上,基本就没有了任何的光亮,再加上已经是深夜,到处显得静悄悄的。 一处豪华府宅,十几名暗卫成员翻墙而入。 “重点搜查书房、会客厅、卧房,记住,找一找有没有暗室,我们的时间不多,走!” 一道低沉、微弱的声音在黑夜中困扰,暗卫们在府邸中分散,两人为一组,向着各处搜查。 府邸里太过于安静了,甚至没有巡逻的护院,找了许久,暗卫成员们重新聚集回原地,气氛显得异常沉重。 第四百二十五章陷阱 “队长,没有搜到任何东西,甚至连人都没有一个!” “书房里完全是空的,一张纸都没有,这里真的是他们的府邸,在陇右的兄弟们给的情报,全都是假的!”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暗卫成员们有些紧张,暗卫成立以来,空手而归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像今天这么大的动作,依然空手而归,还是第一次。 “恐怕是因为之前进城太过于高调,他们有了防备,走吧,回去禀报!” 暗卫成员们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道火把被点燃,数百人在府邸外围了上来。 放眼望去,火把剧烈燃烧,仿佛要把黑夜映照成了白昼,数百人围着府邸,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有些十分严谨的纪律,看上去就像是军队一样。 “哼,我崔家可不是那么容易闯的,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金昌永所说的势力,到底是谁!” 一道不屑的大喝声响起,府邸外的人,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队长,我们!” 一位暗卫成员低声咆哮,道。 “不用你提醒,兄弟们,冲出去,若是失手被擒,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绝不能泄露暗卫的秘密,为了大唐!” “为了大唐、为了大唐,杀!” 暗卫成员分散开,向着府邸深处退去,躲开了正面交锋,随后,才向着四面八方突围。 “为了大唐,呵呵,不,我是为了……将军……” 这位队长喃喃自语,摸了摸胸口上的那一道伤口,掀开了脸上的黑布。 “二狗子,你他娘的为了自己的事,差点把将军推到绝境,这个情,就让我田老大来还吧,今天若是身死,绝不是为了大唐,而是为了将军!” “杀!”喊杀声呼天喝地,渐渐的散发出了一道道血腥味,火把上点燃的火焰,把空气燃烧的噼啪作响,很快,这座府邸再次变得平静了下来 “怎么样,有没有抓到活口!”一位身体健硕,穿着链子甲的中年走到了人群中央,道。 “大人,逃走了两人,剩下的全都死了!” 紧随而后,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混蛋,不是说了,让你们抓活的!” “大人,我们就是为了抓活的,没敢施展全力,被他们杀了三十多个兄弟,他……他们不是我们杀的!” “放屁,不是你们杀的,难道他们是自杀不成!” “大人,你说对了,死的这些人,都是因为看到逃跑无望,自己抹了脖子!” 这道声音中已经充满了深刻的寒意。 “真的是自杀,竟然如此忠烈!” 身穿链子甲的中年人神色一凝,走向前,看着地面上暗卫成员的死状,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道淡淡的恐惧之色。 “人若是能不惧死亡,就说明他们心中有着超越一切的信念,和他们作对的话……” 中年人越想越怕,到了后来,双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该死的,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真的是朝廷的人吗?” 这样的情形,发生在陇右之地的各处,各个豪华的府邸之中。 暗卫建立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在没有知彼的情况下,也属于正常。 关键是,自从暗卫成立以来,在宇文哲的带领下太顺利了,从来没有吃过亏,赵国太过于相信暗卫的力量。 城主府内依然十分热闹,全都个怀心思,酒已经喝了大半,到处都是打酒咯的声音。 高士廉轻轻的敲着桌面,估摸着时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整个大堂的气氛,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破落的小院里,赵国带着十多名暗卫成员站在小院中央。 小院的周围围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同样穿着黑子,遮着面孔。 火把照亮了黑暗,金昌永挺着大肚子,站在赵国面前,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笑意。 “赵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来,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金昌永!竟然是你!” 赵国惊愕,道。 “呵呵,看来宇文哲真的被排除在了你们这个势力之外,你竟然还不知道!” 金昌永道。 “哼,将军永远是暗卫的统领!”赵国道。 “哦?暗卫!好名字,隐藏在暗处,守卫大唐啊!可惜,今天晚上之后,你们再也无法守护!” 金昌永的声音变得无比犀利,“要是土浑谷那些废物,我自己就应付了,可是你们不同,所以我找了些帮手,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金昌永大手挥下,周围的人轰然围了上来,小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赵国带来的暗卫成员全都是精锐,刚一交手,就占据了上风,把金昌永的人压着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仅凭他们,是无法拦住你们的!” 金昌永看着自己的人被打的节节败退,却咧嘴一笑,巨大的身体随之摇摆,猛的向着赵国冲去。 金昌永的身体巨大,所带来的力量,也是无可想象的,甚至连身体所过之处的空气,都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金昌永携带着强大的气势冲来,不但是暗卫成员,就连他们自己人都被金昌永撞飞,金昌永的身体上环绕着强大的气息,被撞飞的人,最轻的也是手脚折断,严重些的直接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都让开!赶紧撤离!” 赵国拧断了身旁一人的脖子,感受到金昌永的身上传来的威胁性,一声暴喝,手中的长刀当做标枪向着金昌永投掷了过去。 “哈哈哈,雕虫小技!” 金昌永哈哈一笑,身体毫无征兆的再一次拔高,右脚猛然踢出,狠狠的踢到了长刀的侧面。 “咔嚓!”一声脆响,长刀瞬间断成了两节,这两节断裂的长刀,猛然向着两侧飞出。 “噗呲!”两节断裂的长刀插入进了两位暗卫成员的胸口上。 “啊……” 赵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双手握拳,猛的向着金昌永扑了上去。 “轰!”两人相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顿了一瞬间,赵国仅仅坚持了几秒钟,就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撒出一簇鲜血。 “大人!” 周围在战斗的暗卫成员,赶紧抽身而退,接住了在空中落下的赵国。 虽说赵国在特种队中,也是佼佼者,近身格斗十分强悍,但是他没有内气,也不像宇文哲那样,根本不是金昌永的对手。 特种队的强悍之处并不是单打独斗,如果有三名特种队成员,手持兵器,在相互配合下足以挡住金昌永,但是暗卫成员不行,赵国一人,独木难支。 “遭了,大人双臂已断,赶紧撤!” “你带着大人撤,我们断后,杀!” 暗卫成员分成两批,其中一批不要命的冲向金昌永,另一批带着已经将近失去意识的赵国,向着小院外面退去。 “想走?别做梦了,我说过,你们不是土谷浑那些废物,我对于你们,有着足够的重视!” 金昌永一声暴喝,在院子外面,又亮起了一片火把,足有上百人,向着小院内发起冲击,把赵国等人全都围在中心位置。 过了许久,里的混乱逐渐停息,金昌永站在一堆尸体旁,眉头紧皱。 “大人,属下没用,他们全都自杀了!” “哼,你们当然没用,十几号人就杀了你们五十多人,你要是连他们自杀都能阻止,我才会感到奇怪!” 金昌永冷哼道。 周围之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左顾右盼。 “行了,不是还有一个活着吗,他就交给你们了,先把他的伤治一下,我要知道这个暗卫到底是什么情况,知道暗卫所有的一切情报!” 金昌永十分困难的蹲下了身体,看着陷入昏迷状态的赵国,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是!” 随后,有两人扛起赵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比想象之中还要耗费时间,可惜了!” 金昌永感慨道。 “大人,我们该去城主府了,各个豪门府邸发生的事情,也该传了过去,已经有些迟了!” “所以我才说可惜,看不到高士廉得意的表情,就算是随后看到高士廉的绝望,也没有太大的落差感了啊! 不过,去还是得去的,走,立刻前往城主府,这一次晚宴只邀请那几家豪门,却遗落了我们,该去讨一个说法!” ……………… 城主府。 这一次饮宴的时间,相当的长,相比于普通的饮宴,长的太过于离谱了。 时间已过半夜,众人还在端着手里的酒杯,不过,此时已经没人在说些什么,全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气氛变得越发沉重,直到高士廉轻轻地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瓷质的酒杯与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道响声很微弱,却像是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咳咳……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吐谷浑暗自进入大唐境内,闯进精炼食盐工厂中心!” 高士廉说完以后,扫视了一圈,但是在场的众人全都是眼观鼻,沉默不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高士廉在说些什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被抓了 “怎么,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土谷浑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大唐的!你们渴望而不可得的食盐精炼之法,却被土谷浑以极为强硬的手段抢走了!” 高士廉嘲讽道。 这一下,下面的人有些坐不住了,可以说,高士廉已经是撕破了脸皮,把一切都放在了明面上。 这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所做的事情,因为拿到了明面上,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一切都要有一个交代。 “高大人,这可是通敌卖国之罪,这个罪名太大了,我等可不敢背负!”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摇了摇头,嘲讽道。 “呵呵,诸位,想必你们都明白,如今的大唐,可不是当年的隋朝,陛下更不是杨广,如今天下归心,谁也挑不起乱子!” 高士廉猛的站起身来,厉声道。 “哈哈哈,高大人,我等可没有这个心思,俗话说捉贼拿脏,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难道你们就真的那么无耻,今天本官宴请诸位,是希望诸位退出陇右,免得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高士廉眉头一皱,道。 就在高士廉话音落下的这一瞬间,下方的众人全都惊讶的抬起头,就连李愔也转过了头,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高士廉说的太直白了,一点余地不留,这让下方这些人都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虽说自己的府邸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高士廉的威望摆在那里,明明心里有底气,但是还会有些身体发虚。 “哈哈哈,高士廉,你就那么信任那所谓暗卫?告诉你,今天他们不会走,而你,才应该离开!” 就在下一瞬间,一道充满了雄浑之气的长啸声传来,震的人耳膜生疼。 “是谁?好强的内力!” 高士廉惊讶失声,道。 高士廉历经乱世,又身居高位,自然见识十分广泛,不说别的,在如今的朝堂上,就有几位内功圆满的将军。 如今这道大喝声传来,给了他相同感觉的压迫力。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暗卫的存在,暗卫,他都是在赵国主动来接触他的时候才知道的。 “咣啷……” 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响彻,在大堂外面响彻,变得十分混乱。 高士廉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下面坐着的众人,也是表情各异。 混乱声越来越迷离,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真是有胆量!” 阴寒的声音在高士廉的嗓音里挤了出来,高士廉的脸上仿佛要滴下水来。 “高大人,这和我们无关!” “轰!” 狡辩声和大门被轰破的声音同时响起。 十几名身穿甲衣的将士撞破了大门,闯了进来。 “高大人,蜀王殿下,属下等马上护送你们离开,敌人太强,而且数量众多,我等要拦不住了!” 这些全都是那些特种将士,能够让他们感觉无法防御,可以想象来人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你们都拦不住吗!” 高士廉眉头皱的更紧,道。 “大人,我等将士组成战阵,无惧一切,就算对方全都是江湖中炼有内气的高手,我等也能将之冲杀,可是这样的话,必须毫无顾虑,无法阻拦他们冲进大堂内!” “既然如此,你带着蜀王殿下先走,不用顾虑本官,将那些乱臣贼子斩尽杀绝,若是本官有什么好歹,大堂里的人,全都不要放过!” 高士廉大声咆哮,爆发出一股极为狂暴的杀意。 这位特种将士看着眼前的高士廉,敬佩的行了一个军礼。 “传令,组建攻击阵型,无差别攻击!” “是!” 将士们冲了出去,仅剩下了三位,来到了李愔的身前。 “蜀王殿下,属下护送你在后门离开,直到这里的事情解决!” 李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李愔确实年纪不大,而且因为兴奋冲昏了头脑,但是他在这一方面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李愔明白,此时不管什么身份都不管用,还是先离开为好,留在这里,只能成为累赘。 三名特种将士带着李愔离开,大堂内的众人全都惊骇欲绝的看向高士廉,谁也没想到高士廉的反应竟然那么激烈。 特种队将士的实力,在座的人都十分清楚,他们之所以敢来,就是因为这些特种将士防守的是一处院落。 不管特种将士多么厉害,只要抓住了高士廉和李愔,也就全都结束了,可如今看来,全都相差了。 李愔离开后,院子外面开始响起了一道道哀嚎,只不过,就在这些哀嚎声响起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近。 大堂内的众人全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几道身影闯了进来。 这几人闯进了大堂后,眼里还闪烁着心有余悸的后怕,随即在大堂里扫视了起来。 这几人的身体外全都环绕着强大的气势,手里的兵器也是特色各异,一副江湖草莽的打扮。 外面的惨叫声依然在继续,床进来的这几人显得焦急了起来。 “谁是高士廉,谁是李愔!” “刷刷刷……” 一道道目光全都看向了高士廉的方向。 “哼,本官就是高士廉,你们又待如何!” 高士廉向前踏出一步,腰板挺的倍直,正气凛然。 “哈哈,好,找到了高士廉,赶紧动手,赶紧离开,外面的那群人就是魔鬼,杀!” 这几位江湖人士,亮出了兵器,轰然向着两侧砍去。 “啊……” “该死,你不是要杀高士廉吗,高士廉在那里!” “金昌永,你该死,你好狠的心,我们被你骗了!” 这些豪门之人,全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这些江湖草莽的对手。 甚至不能用对手来形容,根本就是随手斩杀,就像是切瓜砍菜般轻松。 高士廉在一旁看的十分惊讶,但是随后脸色开始剧烈变幻,瞳孔骤然收缩。 相比于这些豪门之人被杀,他宁愿这几位江湖之人杀的是自己。 别看他被杀后,让特种将士把这些人斩尽杀绝,但是如果他没死,这些豪门之人却死干净了,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这些大家族若是聚合在一起强烈反弹,即便是现在的大唐,也无法轻易承受。 “金昌永,若是我们逃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独孤复奋起抵抗,他挡住了袭杀过来的这位壮汉,还有余力护住身旁的卢谢。 独孤复之所以有这样的身手,是因为心中恐惧,恐惧独孤彦云来找他报复,所以才练出了一身武艺。 “喂,快点,那些特种将士就要杀回来了,赶紧杀了,把高士廉带走!”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其他几位已经要杀掉了自己的目标,就连那两位崔家之人也死在了乱刀之下。 “哼,你们还不快点过来帮忙,这家伙意想不到的难缠!” “金大人交待,独孤家主要生擒,用于和独孤彦云将军交易,一起上!” “好,并肩子上!” 高士廉在旁边像是看热闹似得,好几人围攻独孤某,独孤某不是对手,接连被打了好几掌,顿时口喷鲜血,萎靡在了地上。 “这个是卢家的,一起带走,就算是给独孤彦云一个交待!” “咔嚓!” 这几位江湖人士,一边叫嚷着,随手扭断了卢谢的胳膊。 “高大人,请把,在下钦佩高大人为官,不忍动手,不要为难我们了!” “好,好啊,本官就和你们走一趟,也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能在我大唐这么肆无忌惮!” 高士廉毫无惧意,冷哼道。 “高大人会见到的!” 一位汉子走到高士廉身旁,一把把高士廉抗在了肩膀上,大堂里已经充满了血腥味,他们就在李愔离开的方向撤了出去。 转眼间,大堂里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 大堂里只剩下了尸体,外面的哀嚎声也渐渐止息。 “高大人不见了!” 众位特种将士,身上沾满了鲜血,走进了大堂内,看着满地的鲜血,脸色十分难看。 在翻找之后,并没有见到高士廉,心里却出现了一些激动。 只要人没死,就有就会来的可能,毕竟,宇文哲还在来的路上,对于宇文哲,他们完全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信任,这种信任坚不可摧。 “不对,之前那道充满内力的声音响起后,那人并没有出现,如果他出现了,我们恐怕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把这些江湖众人斩杀!” “难道……他去追蜀王了!” “赶紧,赶紧追上去,绝对不能让蜀王殿下在落入贼人手里!” ……………… 三名特种将士带着李愔在后门逃离,十分迅速,在黑暗中奔行。 就在几人离开不久,距离城主府还没有多远呢,一个肥胖的身影挡在了他们身前。 “哈哈哈,只有直面面对特种将士才知道你们有多么可怕,我辛苦多年组建的江湖力量,竟然被你们消灭了一半,特种将士组成战队,真是天下无敌!” “你是……” 李愔在黑暗中看着金昌永,有些疑惑。 “蜀王殿下,和在下一行如何,这三位将士训练到如今的程度,不容易,要是死在这里就可惜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独孤彦云 “金老板,你也太小看我们兄弟了吧!” 特种将士站成了一个三角形,把李愔围在中间,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型,冷漠的说道。 “我可没有小看你们,说来也是讽刺,我已经内功圆满,却没有信心胜过你们三人联手,所以,我带了帮手!”金昌永拍了拍手,道。 下一瞬间,在黑暗中又围过来了十几道身影。 这些身影和城主府中的那些一样,散发着强大的内力。 “动手吧,城主府里的人估计要撑不住了,不要节外生枝!” “遵命!” 这些人影猛的扑了上来,特种将士奋力抵抗,奈何对方人太多,被打的节节败退。 很快,李愔就在防御的范围内被挤了出来。 金昌永一直在等候这个机会,硕大的身体轰然上前,一把扣住了李愔的肩膀。 “蜀王殿下,得罪了!” 金昌永一个手刀砍在了李愔的脖子上,李愔顿时昏迷了过去。 随后,金昌永带着昏迷的李愔,隐没在了黑暗里。 “兄弟们,点子扎手,短时间内要不了他们的命,反正已经得手了,撤!” 过了不大一会儿,这些围攻的汉子,也全部抽身后撤,停止了与特种将士的纠缠。 “怎么不追上去!” “追上去又能如何,能救的了蜀王!”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蜀王殿下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这是奇耻大辱!” “放心吧,他们费尽心思也要带走蜀王,说明他们必有所求,蜀王殿下暂时不会有危险,等将军到了,任何耻辱都能洗刷!” “禁声,说了多少次,不能在称呼宇文公子为将军,要是被有心人听到……” “行了,真麻烦,走吧,赶紧回去看看,城主府里的人怎么样了!” 为首的那一位特种将士有些厌烦,嘟囔了一句,转身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城主府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刚开始的时候,特种将士们需要守卫,打的太过于被动,被对方压着打。 虽说这些人没有什么配合,全都是单打独斗,但是每个人都拥有内力,一时之间,特种将士们极为被动,很快就出现了伤者。 直到后来,大堂里传来命令,不用再管防御,直接冲杀,将士们精神一震,一百多人组成了三个攻击阵型,瞬间气势暴涨,直接把这些攻进来的江湖人士给推了出去。 在强横的内力,也抵挡不住厚重的陌刀,军队之间的配合和对方一盘散沙似的攻击,明显的对比出了差距。 三个呈锥形的军阵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都会带走大量的性命,哀嚎声四起,很快就把这些江湖人士杀的胆颤心惊,出现了溃逃现象。 那三位将士回来后,院子里的战斗基本已经完成,浓郁的血腥味充斥进鼻孔里,被陌刀所杀的敌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地上的尸体块,最大的也仅仅是半具尸体。 特种将士们的战斗方式能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的性命,每当有将士受伤,都会退回到军阵中央,内部的人在补充回来,所以在战斗结束后,特种将士们基本上都受了伤,但是却没有死亡。 将士们沉默的站在满是血腥气息的城主府中,浑身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蜀王殿下和高大人都被抓走了,我们该怎么办,立刻去追吗?” “用不着我们去追,就算追上了又如何,投鼠忌器,也许还会激怒对方,造成恶劣的后果!” “踏踏踏……” 与此同时,大堂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位将士猛然转身,把陌刀斜指。 “诸位,不要动手,我是韩明!” 跑出来的是陇右道刺使韩明,韩明脸色苍白,显得极为狼狈。 “诸位,本官对于城主府最为熟悉,混乱刚起就藏了起来,幸亏本官命大,不是他们的目标,这才逃过一劫!” 韩明到现在还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尤其是看着大堂里那一地的尸体,这种感觉更加深刻,刚才若不是他机警,恐怕也会成为地上的一员吧。 “韩大人,没想到陇右竟然乱到了这种程度!” “呵呵,还不是因为食盐,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在加上有人故意利用,乱是绝对的,只是本官想不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韩明苦笑,道。 “我们刚来陇右,对一切都不熟悉,韩大人,您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经过今晚,陇右主城就要乱了,这些大家族的大人物,全都死在了陇右,这里将士动乱的源头,必须将之镇压,本官需要立刻前往城外军营,请独孤将军带兵入城!” 韩明大声道。 “好,我们护送你前往军营!” 随后,这些特种将士们找来了战马,一百多人的队伍在战马上开始向着城外冲锋,最起码,在陇右城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拦截。 …………………… 金昌永带着李愔没入黑暗之中,到了城外,才和带走高士廉和独孤复、卢谢的队伍汇合到一起。 看着原本几百人的队伍,就剩下了眼前这二三十号人,金昌永脸色一变,原本成功抓获李愔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见了。 江湖人士原本就难以驯服,更不要说还要为他卖命,但是这些人武艺高强,许多还有极为特殊的本领,所以这些年来金昌永在拉拢江湖人士的这一方面,下了大本钱。 可是今天这一役,竟然损失如此惨重,金昌永的脸色惨白,仿佛心中的悲愤之意会随时压制不住的喷发而出。 “该死的,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他们了,没想到高看的程度该死低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要逃吗?” 剩下的这些人,也被吓破了胆子,在城主府逃出来的这些人,他们闯荡江湖,就算是杀人也是一剑斩杀,什么时候见识过这么惨烈的场景。 “事情的确超出了预料之外,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陇右待不下去,直接去土谷浑,土谷浑王上已经得到了食盐的精炼之法,那么,多送一个皇子过去,土谷浑和大唐之间就真的结成了死结!” 金昌永寒声道。 就在金昌永带人离开的时候,特种将士们带着韩明,也离开了这座城池,向着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的关隘奔行而去。 今天晚上的动作太大,很快,城中的守军和衙门处的衙役们汇集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大门被打开,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随之扩散,看着院子里的惨状,将近有一多半的人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最终,他们强忍着恶心,经过了一番搜查之后,什么也没有找到,慌乱开始蔓延,死在这里的豪门之人,他们囤积在陇右的力量,可没有任何的损失。 还在夜色中,一道道快马,就已经携带着这个消息,向着长安城的方向奔去。不管如何,陇右的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决断的了。 在大唐前往陇右的官路上,宇文哲驾着马车,嘴里咬着一根青草,在太阳的照射下,悠哉悠哉的赶路。 因为有长乐和小红,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要是在因为过于劳累,谁在病倒一次,才真是得不偿失。 长安通往陇右的道路有很多,宇文哲等人虽说走的也是其中一条官路,但是由于之前为了给长乐寻找养病的地方,偏离了原本最近的那条路。 所以,当长孙冲带着长孙府的一群人超过他们前往陇右的时候,宇文哲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自己仅仅晚了几天的时间,陇右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陇右是前往西域的要道,一座雄伟的城关隘坐落在这处要道之上,守卫着大唐的安全。 这座关隘有雄兵五万,自从大唐建立以后,历经多次战役,从来都没有被攻破过。 特种将士们骑着战马奔行而来,还在极远处,就引起了守关士兵的注意。 毕竟,马蹄声太过于集密,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次集体行动。 刺使,是一州一道的最高行政长官,在名义上,即便是最高将领也要受刺使的节制。 所以在韩明的身份被认出以后,关隘打开了大门,把众将士迎了进去。 将士们进入关隘后,立刻在马背翻身而下,在守关士兵的引领下进入一处营账休息。 韩明带着两位将士,去中心大营处面见独孤彦云。 独孤彦云年过四十,面相却十分年轻,明明是一位武将,却一身的书生气,看到后会让人产生十分矛盾的感觉。 直到进入到了大帐之内,独孤彦云放下了手中的一本书,站了起来,对着韩明微微行礼,随即,把视线放在了韩明身后的两位特种将士身上。 “独孤将军好雅兴,都已经后半夜了,还在看书!”韩明道。 “呵呵,韩大人深夜前来,难道是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独孤彦云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低下头,把桌子上的那本书小心的合了起来,那温柔爱惜的模样,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就在独孤彦云把这本书合起来后,那两位特种将士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因为在书的表皮那一页,写着书的名字,三国演义。 第四百二十八章长孙冲到来 看着独孤彦云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这本三国演义,这两位特种将士本能的在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独孤将军,今天晚上,高大人在城主府设宴款待各豪族之人,可是,却有人闯了进去,不但掳走了蜀王殿下和高大人,还把那些豪族主事之人斩杀殆尽,陇右要乱了啊!” 韩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道。 “你说什么?连高大人和蜀王殿下的安全都保不住,你这个刺使是干什么吃的!” 独孤彦云脸色当即变得惨白,“啪”的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木桌无法承受这一掌的力量,四只桌子腿咔嚓一声断裂,桌子变得四分五裂,连那本三国演义都掉在了地上。 这件事情太大了,大的即便是带兵多年的独孤彦云也无法轻易就能承受的住。 “独孤将军,本官请你带兵入城驻守,陇右不能乱啊!” 韩明焦急的说道。 “哼,你这个刺使真是废物,陇右乱起来又怎么样,还能翻了天吗,可是高士廉大人和蜀王殿下绝不能出了差错,告诉本将,到底是什么人,往哪去了!” 独孤彦云寒声道。 “独孤将军,不可,高大人之前就派人来提前告知过将军,以陇右局势为重!”韩明道。 “韩明,本将尊重你是一方刺使,不想和你闹得太僵,但是,本将的兵,本将的兵自然要由本将调度,陇右城是你掌管,本将绝不会参与,至于高大人和蜀王殿下,本将自然会救回来,至于你说的局势,本将根本不放在眼里,本将五万大军在此,就怕不乱,乱了就能把所有混乱源头一网打进,韩大人,请吧,本将不送了!” 独孤彦云的声音就像是在嗓子里挤了出来,韩明感受着在周围侵袭而来的寒感,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到了那两名特种将士,才停顿了下来。 “独孤将军,若是等陇右真的乱起来,你的大军不但要镇压混乱,还要营救蜀王殿下和高大人,到时候还能有多少兵力镇守关隘,若是土谷浑也参上一脚,这所关隘还能否守住,到时候首尾不顾,就不是仅仅陇右道的事情了!” 一位特种将士走到韩明身前,道。 独孤彦云眯起了眼睛,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屑,“土谷浑?哼,土谷浑敢进犯我大唐?这是本将这些年听到最大的笑话!” “若是平时,土谷浑不敢,可是如果土谷浑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又或者,被被逼到了这一步呢!” “你们不是韩明的手下,你们是谁!” 独孤彦云神色一变,看着眼前这一位,身上还沾染着鲜血的将士,沉思了许久,道。 就在这两名将士进入大帐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只是一直在忍耐着好奇心罢了。 “我们是特种一队的兵,奉陛下之命,前来陇右,协助高大人!” “特种一队!”独孤彦云惊讶道。 “没错,在我们一百多号人的防御下,掳走了蜀王殿下和高大人,独孤将军,这件事太过于复杂了,只要一个不慎,到时候受到波及的就不只是陇右了!” 独孤彦云变得十分严肃,特种队将士的实力,他没有亲眼所见过,但是以往的那些战役足以说明一切。 再不济,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候,他可是知道玄甲军是多么强悍,如今,在大唐管辖的陇右道城主府内,竟然有人能在他们手底下掳人,独孤彦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本将带兵镇守陇右城,那么蜀王殿下和高大人怎么办!” “交给我们兄弟吧,只要等我们将军到达,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你家将军?”独孤彦云猛然握紧双拳,显得有些激动,道。 “额……说错了,是宇文哲,虽说他现在没有军职在身,但却是这一次支援高大人的领头人,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原来如此,本将到要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独孤彦云开始在大帐里来回走的,看上去很焦急。 “独孤将军,那么镇守陇右主城,以防混乱的这件事……”韩明道。 “行了,明天清晨,本将带领精兵两万,接手陇右城一切防务,你回去吧,让城内的守将、衙门,做好配合准备,只要有本将在,陇右就乱不了!” 独孤彦云摆了摆手,只要一面对韩明,就有一种很厌烦的感觉。 “那好,多谢将军,本官就先行告退了!” 韩明拱手,和这两名特种将士离开了大帐。 “韩大人,你可是刺使,应该比独孤将军大上半级,怎么……” “唉,独孤将军一直看不上本官,最主要的是本官能力浅薄,之前无法让陇右百姓脱离贫困,后来有了食盐的精炼之法,却又压不住混乱,控制不住局势,独孤将军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啊!” “大人,这非你只过!” “不,这就是本官的过错,如果换成那位宇文公子,恐怕陇右之地和现在完全是两个局势了吧!” 在韩明的叹息声中,他们汇合了在关隘内驻扎的将士们,披着星光,向着陇右城奔行了回去。 独孤彦云既然答应出兵镇守,就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在宇文哲到来之前,尽可能的稳住城内的这些豪门势力,才是首先要做到的。 直到第二天天亮,独孤彦云带兵入城,士兵们分外到主城各处。 因为混乱是发生在晚上,韩明处置的及时,百姓们虽说感觉到气氛不对,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虽说惊讶这些士兵的动作,但是该继续的生活还要继续。 而那些豪门,虽说有所动作,但是缺少管事之人,也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各自家族传来消息,即便是有激进者要报复,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安排。 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个车马队来到了陇右城,此时陇右已经开始实行全天戒严,城门处的进出,查的更是十分严苛。 陇右城的消息,还在向着四处传播的过程中,城门处的盘查虽说严格,但是对于来往的商队还是十分克制的,这个车马队装扮成了商人,显得不慌不忙,顺利进入了陇右城。 由于暗卫的伤亡,剩下的暗卫也已经去追踪,所以韩明和特种将士们并不知道,有一队豪门家族之人,这么快就到了陇右。 一处豪华的府邸。 这队人马到来的时候,对于城里的气氛同样感到十分的疑惑,尤其是到达了府邸后,这种疑惑更是上升到了不问不行的地步。 “人呢,人都去哪了!三叔,不在吗!” 翻身下马,扯掉身上用来遮挡阳光暴晒的宽大袍子,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正是追着长乐的脚步,来到了陇右的长孙冲。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在屋子里跑出了一名管事,看到长孙冲后,惊讶的问道。 “怎么这么清冷,我三叔呢!”长孙冲不满的问道。 “大少爷,出大事了,三老爷在城主府被杀了,府里之所以这么清冷,是因为几大家族已经把力量聚拢在一起,准备讨个说法!”管事了脸开始扭曲,愤恨道。 “谁!谁这么大胆子!”长孙冲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自己这位三叔,可是父亲的堂弟,虽说没有官职,但是却是管理长孙家族的一个重要人物,怎么能被人杀了,这不是要挑衅整个长孙家族的尊严? “大少爷,蜀王来到陇右之后,高大人设宴,三老爷就是在宴会上被杀,同时,其他家族的管事之人全都死了!” “你是说,舅爷是凶手?简直放屁,舅爷怎么可能对我长孙家下手!” 长孙冲大吼道。 “少爷,小的没说是高大人下的手,当初高大人来到陇右的时候,三老爷还前去拜访,明确表示支持,后来高大人压制豪族,对我们也是多有宽待,可是就在蜀王带人来到陇右,才发生的这种事,只是我们全都拿不定主意,蜀王年岁不大,怎么会有如此狠辣之心!” 管事面容苦涩的说道。 “蜀王没有这个狠心,可是别人有,宇文哲你敢杀我三叔,杀了豪门这么多人,这一次,就连陛下也别想救你!” 长孙冲眼睛都红了,很自然的就把这件事安到了宇文哲的身上。 陇右城内的人不知道宇文哲来了,可是长孙冲知道,这一路上长孙冲紧追慢赶,也没有追到宇文哲,自然而然就以为宇文哲已经到了陇右。 “大少爷,你是说宇文哲?那个宇文化及的儿子?” “哼,他们现在在哪里聚集,立刻带本少过去,这一次,集合众多世家的力量,一定要把宇文哲葬在陇右!” “好,小的立刻带路!” 管事兴奋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旁边人递过的马缰,翻身上了马背。 管事引路,长孙冲翻身上马,随后转身看了看在半路上追上他的长孙府管家。 管家轻轻的点了点头,长孙冲咧嘴,狰狞一笑,猛然拽起马缰,坐下马匹抬起前蹄,转向,向着外面冲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吐谷浑王庭 土谷浑,王庭。 这座王庭坐落在土谷浑中心,而土谷浑又被大唐和土番夹在中间,自从土番松赞干布即位,重用大相禄东攒,土番开始变得强大。 国力强盛,自然就要向着外面扩张,土谷浑首当其冲,此时正赶上大唐夷灭突厥,国威正盛,土浑谷选择称臣,以此来获得大唐的庇护。 大唐的军火生意和雇佣兵生意就是在土谷浑开始,也是最顺利的地方,就是因为土谷浑没有办法,只能破财免灾。 对于其他的一些小国,兵器贩卖的生意倒是很受欢迎,雇佣兵完全受到了抵触。 当然,这也是因为宇文哲当初只是出了一个提议,这个时代的人,想把这种生意做出多样化,比如雇佣兵不在仅限于保护,同样适合雇佣作战等方面,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摸索。 只不过,国与国之间,永远是利益之间的纠缠,这一点,宇文哲看的最清楚。 土谷浑之所以表现出如此温顺的态度,是因为土番的威胁,但是,如果有一天土谷浑和土番有了共同的利益,又会如何? 此时在土谷浑王庭的一处地牢里,李愔被关在此处,李愔因为是李世民的儿子,所以被特殊对待,所关押的地方也是最隐蔽、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 天下间所有地方的牢房,都是大同小异的,阴冷、潮湿,就仿佛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李愔身为皇子,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过,即便是金昌永并没有刻意虐待他,这种牢狱生活,也让李愔受尽了苦楚。 李愔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牢房里的囚饭,实在是难以下咽,李愔躺在牢房的石床上,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直到现在,李愔依然有一种如坠梦里的感觉,自己是大唐的皇子,大唐国威威慑天下,怎么可能有人敢对自己出手。 身在牢房的这几天,让李愔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以往的认知,在根本上发生了改变,小小的年纪,竟然出现了老年迟暮的感觉。 “咣!” 牢门被打开,金昌永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硬板床上一动不动的李愔,皱起了眉头。 “蜀王殿下,在下为你找了一个新住处,这几天确实是有所怠慢!” 李愔挣扎着做了起来,“你要带本王去哪?高大人呢?” “蜀王殿下,高大人无碍,如今正在土谷浑的王庭作客,土谷浑的大王已经做好准备,请吧!”金昌永道。 李愔这才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已经脏乱不堪的衣服,忽然间,露出了一丝自嘲表情。 “你笑什么?” 金昌永看着这么小的李愔,竟然会有这种表情,心里产生了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 “本王笑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你不会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李愔摇了摇头,眼神深处一直存在的那种郁结,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依赖感。 因为宇文哲的身份,心里而出现的芥蒂,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蜀王殿下,请吧!” 金昌永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里的想法,转身向着大牢之外走去。 李愔赶紧跟了上去,虽说双腿已经发软,但是速度却一点不慢,不管怎么样,也比待在大牢里来的好。 好人不吃眼前亏,已经在大牢待了好几天,要是有生命危险,早就死了,这种道理,李愔天生就懂。 金昌永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走出打牢,李愔遮着眼睛,阻止着阳光刺激眼睛,过了老半天,才缓和了过来。 四处看去,这里是一片荒野,在面前还停着一辆巨大的马车。 这辆马车前面有三匹骏马,马车后面的车厢更是巨大,就像是一栋木屋。 “蜀王殿下,进去梳洗一下吧,一会儿在下带你去吐谷浑王庭!” 金昌永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车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真的就像是一个房间,摆着一个大木桶,木桶旁边摆着一个木桌,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还有两个样貌清秀的女孩,跪坐在一旁,好奇的向着外面探着头,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愔。 李愔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走到了车厢里,关上了车厢的门。 金昌永笑了笑,抬起又粗又短的腿,做到了那车上,抓起缰绳,亲自架着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走了起来。 土谷浑的王庭和长安城根本没有可比性,简直就是一天一地的差别。 金昌永架着这一辆巨大的马车,来到了王庭前,在城门处,有一队士兵列队相迎,在士兵的最前方,还站着一位文官,点头哈腰的,露着一副谄媚般的笑意。 “可是大唐的蜀王殿下到了?” “不错,的确是蜀王殿下到了!” 金昌永在那车上跳了下来,敲了敲车厢的门。 “吱呀。”门被打开,李愔在里面探出了身子,头发湿漉漉的,嘴角处还惨留着食物的岁末,一副不满的样子。 那两个女孩在一旁,捂着嘴,强忍着笑意。 “本王李愔,你又是谁?” 李愔跳下马车,环顾了一圈,道。 “下官前来迎接蜀王殿下进入王宫,我家可汗已经准备好了晚宴!” “土谷浑可汗,乞伏?”李愔道。 “没错,正是乞伏可汗,被你父皇封了乞伏王,走吧!” 金昌永看了看天色,显得有些急促起来。 “哼!”李愔冷哼了一声,跟着这队士兵向着城内走去。 此时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反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不如去见见这个所谓的乞伏王。 这座王庭的面积并没有多大,要是在长安,用双腿从城门处走到皇宫,一天也走不到,可是在土谷浑,仅用了小半天,就看到了一座城门。 城门是打开的,李愔这一路上有些百无聊赖,刚开始还有点兴趣,直到进入这座土谷浑可汗所住的王宫,这座王宫的顶多是长安一座大臣府邸的规模。 来到了王宫之后,乞伏可汗正在最中心的那一座大殿中等候,这座大殿可以说是这座王庭最拿的出手的建筑了。 土谷浑原本也是游牧民族,只是和其他的游牧民族有些不同,在秦朝时,被排挤到这处贫瘠之地,才安顿了下来。 土谷浑之所以得以延续到现在,一是因为每一代的土谷浑可汗全都比较英明,另一方面是土谷浑贫瘠,没有什么攻占的价值。 进入大殿后,乞伏可汗身穿一身正服,旁边两列是文武大臣,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个小方桌,看上去十分郑重。 “哈哈哈,天朝上国的蜀王殿下来访土谷浑,真是本汗的荣幸!” 乞伏可汗年过六十,看上去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在这个时代过了六十岁就算是很大的年纪了。 “来访?乞伏王还真是会说笑话!” 李愔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仿佛魂游天外的金昌永,脸色一寒。 “蜀王殿下说笑了,请入座!” 在乞伏的右下方,有两处空位,上面放着的,全是一些肉食,最显眼的,还是那一根烤羊腿。 李愔只觉得腹部再一次传来了一阵饥饿感,也顾不得其他,做到座位上,开始大吃大喝,之前的那几碟小菜,顶多应付应付,这一路上早就消化完了。 乞伏满意的点了点头,隐晦的看了金昌永一眼,随即拍了拍手。 金昌永依然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随其后,宫殿的大门被打开,一队舞女款款而来,最中间的那一个女孩,看上去年岁不大,身上笼罩着红色的薄纱,雪白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舞动,若隐若现。 李愔擦了擦手上的油腻,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一股邪火在小腹升起,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一曲舞罢,舞女们退去,那个女孩却留了下来,走到了乞伏可汗身旁,抱着乞伏可汗的胳膊坐了下来。 “好!” “公主之舞,世间难得!” “老臣有幸,又看到了公主舞动,死而无憾啊!” 顿时,响起了一片恭维。 “蜀王殿下,这是本汗**,灵迦公主,你觉的如何?” 乞伏可汗露出一副得意的笑意,道。 “哼,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愔强行把视线在灵佳的身上挪开,道。 “呵呵,灵迦,蜀王殿下是天朝上国的皇子,乃世间少有的俊杰,蜀王殿下今晚休息的地方你去安排吧,好生招待!” “灵迦知道了!” 灵迦的声音就像是百灵鸟的鸣叫般动听,李愔原本绷着脸,听到了这道声音后,心里一颤,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蜀王殿下,和灵迦来!” 灵迦点了脚步,走到了李愔的身前,伸出纤细葱白的玉手,搭在了李愔沾着油腻的左手上。 温柔细腻的触感,让李愔心里的颤动更加剧烈,随之站起身来,在灵迦的牵引下离开了大殿。 “乞伏可汗真是好打算啊!” 直到李愔离开后,金昌永才像是睡醒了一样,睁开了双眼,道。 “金先生说笑了,这和本汗对金先生的交易并不冲突,不是吗!” 第四百 三十章宇文哲到来 “金先生说笑了,这和本汗对金先生的交易并不冲突,不是吗!” 乞伏可汗笑了笑,道。 “确实是不冲突,土谷浑能在众多强势国家之中延续到现在,确实是有一套!”金昌永道。 “那是自然,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最少,不像你们,输了,就万事皆休!” 乞伏捋了捋胸前的胡须,眼睛里却闪过了一道无奈的神色。 “自欺欺人罢了,李世民的这位皇子,在下就交给可汗大人,至于……” “放心,本汗会派遣五万大军,把独孤彦云逼回到关隘,让他没有精力镇守陇右主城,只要土番真的发兵,我土谷浑,定然会以雷霆之势,攻陷陇右!” “好,既然可汗还记得,那么在下也就告辞了!” 金昌永说完后,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随后,走出了这座大殿,直到站在了这座王庭之外,金昌永却停了下了脚步。 此时,数道黑影在黑暗中出现,跪倒在金昌永身侧。 “大人,情况如何了!” “哼,乞伏真是好打算,用手段让李愔占有灵迦,这样,即便土番无法攻破大唐边境,土谷浑也有大兵逼近陇右关隘的理由,而且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状态,到时候,大唐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多加安抚!这样的话,进退有具,就能完全掌握主动了啊!” 金昌永沉声道。 “大人,没有那么简单吧,李愔虽说年纪不大,但也看的出他此番被擒,也有土谷浑的一份!”有人疑惑的问道。 金昌永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李愔年纪太小,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才容易掌控,如果是李愔亲口对李二说,土谷浑救了他,他却糟蹋了人家最年幼的公主,李二又会怎么想? 到时候发兵陇右关隘牵扯独孤彦云的精力,也变成了被气昏了头,而做出的冲动事! 而此事的解决办法,只会是李二安抚土谷浑,恐怕,那食盐的精炼之法,会被当成聘礼也说不定!” “土谷浑竟然如此阴险?不过李愔怎么说也是皇子,见多识广,不会轻易被控制吧!” “那个灵迦,不是一般的女孩,不过,只要土谷浑出兵,就和我们没什么冲突,这样也好,土谷浑国土贫瘠,但是却和陇右一模一样,能够出产大量的矿盐,这食盐的精炼之法,如果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钱,对于土谷浑来说就是国运,所以乞伏才会冒如此大的危险! 发展吧,土谷浑越强,对于我们的好处越大,大唐太缺乏强敌了啊!” 金昌永叹息道。 “大人,高士廉和独孤某还有卢谢怎么处置?”一人抬起头,道。 “好生看管,高士廉可是威胁独孤彦云的好手段,而独孤某和卢谢,则是利诱,你们和我回陇右,寻找机会见独孤彦云一面,随后,不管结局如何,都可以回土番和师姐汇合了!” 金昌永沉声道。 “大人,终于要开始了吗?”众人激动道。 “啊,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些豪门开始动乱之时,土番攻入大唐之际,就是我们崛起之时……” 金昌永喃喃自语,带领着众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天亮,一处奢华的卧房里,李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抽了抽鼻子,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被吸入肺部,在四肢百骸,仿佛坠入仙境。 “呜呜……” 就在此时,李愔听到在耳边传来了一道轻轻的哭泣,眼里的迷茫变得清明,猛的做起身来,向着旁边看去。 只见一个女孩,赤.裸着身体,蜷着腿,坐在一旁,正在垂头哭泣,雪白的肌肤,仿佛世间最美的玉石,没有一点瑕疵。 委屈的哭声,像是有一种魔力,狠狠的搅动着李愔的内心,李愔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又看了看自己一件衣服也没有穿的身体,最终视线落在了床上,那一块被鲜血浸红的床单上。 “你……” 李愔喉咙滚动,有些干涩。 李愔的声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女孩抬起头,身体明显有些颤动。 就在女孩露出容貌的这一瞬间,李愔完全愣住了。 妩媚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泪水,看向李愔的眼神里委屈中还带着些期盼,五官精致,仿佛是老天的恩赐,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膀上,发梢随着肩膀的抖动,不停的来回飘动。 李愔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女孩脸颊上的泪水,“昨天……” “昨天蜀王殿下喝醉了……” 女孩开口,显得有些畏惧,声音清脆,像是一股清流,给人一种十分清澈透亮的感觉。 只是与昨天相比,女孩的声音多出了一些厚重的婉转,勾人心魄。 “抱歉,你别哭了,本王绝对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本王会禀告父皇,娶你为妃!” “灵迦多谢殿下!” 李愔把女孩搂进怀里,女孩并没有抵抗,反而十分顺从的把侧脸贴在李愔的胸口上。 感受着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李愔眼里渐渐被一丝红色覆盖,双臂用力,搂的更紧了。 “嗯……” 灵迦呻.吟,动了动身体,更加亲密的贴在了李愔的身上,李愔抬起手,猛的把帘布扯下,床上的光线,再度变得昏暗了起来。 …………………… 宇文哲一路悠哉的向着陇右而来,这一路上,长乐也许是因为偷跑出来,心虚的原因,一直在刻意讨好宇文哲,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越是如此,宇文哲就越不好意思加快赶路的速度,毕竟长乐的身体虽说已经痊愈,但是在赶路的过程中怎么也好的没有那么利落。 直到距离陇右主城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时,宇文哲看到了暗卫留下的暗号,看到这个暗号的一瞬间,宇文哲就变得沉默了。 这个暗号只有在最为危急的时候才会使用,而暗卫建立至今,还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哲哥哥,怎么了,前面就到陇右了,怎么停下不走了呢?” 长乐撩开了车帘,探出身来。 长乐的脸色很苍白,并不是正常健康的模样,但是,眼眸里的快乐,却十分清晰。 这种快乐是自由,挣脱了皇宫的束缚,跟在宇文哲身边的自由。 “无妨,我们先不去陇右了!”宇文哲面容严肃,道。 “啊?那我们去哪里,李愔独自在陇右,可是没有人能管的住他,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吧!” 长乐对于李愔十分担心,李愔第一次离开长安,长乐一直十分担心。 “陇右城外,暗卫应该会在进城内前设下一处用于联络的地点,暗卫会把最近发生的消息全都集中放置,任何有需要的暗卫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最近的局势!” “这么厉害!”小红也忍不住探出头来,道。 “当然,信息是最重要的!”宇文哲点了点头,随后又盯着那处暗号的位置看了看,随后架着马车,向着右边的方向行驶而去。 就在宇文哲等人离开有半个时辰后,药师惠子也骑马来到了此处。 宇文哲的能力她十分清楚,当初在军校学习的时候,虽然每天都是在背诵佛家和儒学的典籍,但是对那些将士的训练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路上,药师惠子都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宇文哲给赶回去,只是保持着一个大的方向跟随着。 宇文哲突然的转向,药师惠子完全没有想到,而是直接跃过了这个地方,向着陇右主城的方向而去。 宇文哲驾驶着马车,带着这十几位特种将士,走了小半天的时间,发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孤坟,长满了荒草,这些荒草都快有半人高,给人的冲击十分强烈,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这里就是一处埋葬了不知多少孤魂野鬼的乱葬岗。 长乐和小红看到马车外的场景后,直接一人抱住了宇文哲的一条胳膊,害怕的脸色更加苍白,而那十几名特种将士,却把腰间的陌刀猛然抽出。 “铿锵!” 刀身撞击刀鞘的声音,猛然间在这处乱葬岗里回荡。 “公子小心,荒草里有人,一直在窥视!”一名特种将士说道。 “是自己人!” 宇文哲拍了拍手,节奏很独特,在传达暗号。 就在暗号传出后,荒草一片抖动,两道穿着黑子,蒙着面孔的汉子在荒草中出现,靠近了过来。 与此同时,将士们收回了陌刀,这两人单膝跪地,低下头颅,态度异常恭敬。 “属下见过统领大人!” “起来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在陇右城外拦住我!” 宇文哲沉声道。 “大人……”两名暗卫抬起头,看向其他人,显得有些迟疑。 “说吧!” “是!统领大人,进入陇右城的暗卫,全军覆没,高大人、蜀王殿下、赵国,全都被抓走了,而且那些在陇右的豪门管事之人,被杀了个干净!” 暗卫成员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场面完全陷入了寂静之中。 自从暗卫组建以来,身份时候吃过那么大的亏,宇文哲沉默不语,身旁的特种将士们却变了脸色。 第四百三十一章潜入王庭 “公子,这不可能,他们还有那么多兄弟保护,在陇右除非是独孤彦云派大军出手,否则绝无可能!”一名特种将士道。 “听下去!”宇文哲挥手打断了特种将士的争执,道。 “高大人宴请各位豪门之人,想借机借助暗卫的力量,寻找豪门勾结土谷浑的证据,谁知却遭到了埋伏,而且有一股势力,闯进了宴会,杀尽了豪门管事之人,属下分析,他们这是为了栽赃嫁祸,把大唐内豪门势力的仇恨,转移到暗卫身上!” 宇文哲的表情更加严肃,“暗卫是陛下派来的,刚一进城,豪门管事人就死了,这股仇恨不会嫁祸在暗卫身上,而是会嫁祸在陛下身上!只是我不明白,怎么会遭到伏击,赵国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蜀王殿下高调入城,属下们为了防止万一,有一部分在城外悄然离开队伍,这才得以幸存,所以对当时发生了什么知道的并不详细!” “高调入城?暗卫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如果特种队伍高调入城还有情可原,暗卫人员为何不全都隐藏!”宇文哲沉声道。 “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罢了,现在情形如何了,剩下的暗卫没有进入陇右城,有什么消息!” “大人,属下等人在陇右城外追踪,现在还有兄弟暗自跟着,有回来传达消息的,蜀王殿下他们,被带到了土谷浑王庭,只是我们现在实力有限,无法实施救援!” 这位暗卫成员的声音里带着点屈辱,道。 “土谷浑王庭,到底是谁?”宇文哲道。 “大人,是当初在长安消失的金昌永,我们后来和那一队特种将士们接触过,他们说金昌永带了好几百江湖人士,硬冲了进去!” “原来金昌永跑到陇右来了,金昌永这个人不简单,仅靠我们这些人恐怕无能为力!” 宇文哲在这一瞬间,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道。 而且宇文哲知道,在金昌永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虽然金昌永即便在刑部大牢里也没有透露过太多,但是宇文哲清楚,金昌永做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以颠覆大唐为目的。 既然有这样的目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差的了。 “大人,蜀王殿下、高大人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赵国就危险了,金永昌应该是为了得到暗卫的秘密,赵国随时处在危险之中,时间十分紧迫,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用说了,直接去见独孤彦云,土谷浑也参合了进来,就需要用到独孤彦云的这五万大军了,而且,若是我没有记错,现在在土谷浑驻扎,为土谷浑震慑土番的那三千兵马,也是受到独孤彦云的节制吧!”宇文哲道。 “大人,独孤彦云现在在镇守陇右城,将士们现在也在城内,保护陇右道刺使韩明同时等候大人的命令,要直接入城吗?” “不,现在进入陇右城已经没有意义了,原本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我的存在还是不要暴露的好,你们潜进城去,约独孤彦云出城一叙!” 宇文哲并不知道,长孙冲已经带着他到了陇右的消息和各大豪门汇合,这么做也是为了谨慎。 “大人,独孤彦云受到韩明请求镇守陇右,不一定会出城,更不用说在这个关口单独出城,我们也许用不到这几万大军的力量了!” “韩明也太谨慎了!” 宇文哲喃喃道,沉思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转身看向长乐和小红。 长乐一直强忍着,没有插嘴,但是心里对于李愔的担心,还是在脸上浮现了出来。 “长乐,现在整个陇右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独孤彦云的中心大帐,在我把愔儿和高大人他们救回来之前,无法照顾你周全,你和小红就先去独孤彦云那里待一些时间吧!” “哲哥哥,那你呢,你之前不是说,凭借现在的力量,救不出他们吗!” 长乐有些迟疑,道。 “独孤彦云对于陛下的忠心,倒是不用怀疑,他一定会保护好你,而且你是皇室嫡长女,必要的时候你的身份可以让陇右主城更加稳定,至于我你就不要担心了,硬碰硬不行,总会有办法的!” “那好,你一定要小心!”长乐有些不舍,道。 “去吧!护送公主进城,在城里的特种将士留下三十名守护公主的安全,剩下的出城与我汇合,直奔土谷浑王庭!” “遵命!” 暗卫低头应是,在宇文哲手里接过了马车,向着陇右城行去。 长乐在暗卫的安排下,进入陇右城,长乐的安全受到保障,宇文哲才算是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 晚,月明星稀,宇文哲带着暗卫成员,在陇右城外等候,不大一会儿,在城墙上有一道道身影翻越了下来。 很难想象,百十来号人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只有脚步落地时,发出了一些闷响,这些声音连十米都没有传出,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属下见过公子!” 这些将士来到宇文哲身旁,单膝跪倒在地上,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道。 “长乐可曾安排好,独孤彦云那里怎么说!” 宇文哲并没有叙旧的意思,直接单刀直入,道。 “公子,独孤彦云虽说表现得惊讶,但是对于公主的到来,还是做好了最高的防护措施,再加上留下来的兄弟,公主的安全可以保证!”一名特种将士道。 “暗卫接触独孤彦云结果如何,在陇右的那支军队,独孤彦云可曾同意我来调动!”宇文哲转而看向另一处,道。 “大人,这是独孤将军给属下的兵符!”暗卫在怀里把兵符拿了出来,递到了宇文哲身前。 “独孤彦云这么痛快?难道是因为长乐?”宇文哲道。 “大人,独孤将军一听是您,二话没说就把兵符拿了出来,只不过独孤将军说这一次事了,要和大人见上一面,独孤将军对大人十分推崇,您写 那本三国演义,从不离身!” “好了,一切就等归来时再谈,独孤彦云这个人还不错,我也想见一见!” 宇文哲说完以后,现场变得沉默了下来。 潜入敌人后方,进行情报收集,刺杀对方将领,实施大规模破坏计划,这原本就是特种兵的老本行,对于潜入土谷浑王庭这个任务,特种将士们没有一点压力,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和宇文哲一起行动,心里更加有底气。 与此同时,土谷浑王庭外,驻扎的五万大军,在夜幕的笼罩下开始聚拢,过了大半夜,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这支大军完全集合了起来。 这支大军集合起来之后,开始向着陇右关隘的方向进发,大军浩荡,五万大军在路上行进,距离十分遥远,便能听到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在行军的路程中,这支大军完全没有隐藏踪迹的念头,大路两侧的树林里,不时有鸟群感受到大军携带的杀伐之气,扑棱着肩膀,飞上半空。 “大人,你看前方,那些鸟儿是在躲避着什么,这种情况可是十分少见的!” 一位暗卫成员,看着远处的天空上,表情凝重的说道。 暗卫成员大多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组成的,所以对这种感觉十分敏感,这位暗卫的话音落下后,发现宇文哲并没有回答,不由得转头看去。 却发现宇文哲和其他人全都抬头看着天空,脸色凝重,明显是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公子,怎么办,这种情形,八成是有大规模人群聚集,现在我们已经在吐谷浑的地境,只有一种解释!”一名特种将士说道。 “大人,独孤彦云不在关隘,而且带走了两万大军,如果吐谷浑真的有动作,关隘危矣!” 宇文哲摇了摇头,脸上的凝重的表情已然消失不见,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即便关隘被攻破了又如何,吐谷浑不是当年的突厥,而我大唐,也不是陛下刚刚即位时的羸弱,我倒是真的希望吐谷浑攻击关隘,那样,吐谷浑也将成为大唐的一道州府,况且,独孤彦云不是侯军涣,他既然敢带着两万大军离开,就说明剩下的那三万大军也足以守关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前方有五万大军,我们的目标太大,暂时过不去了!”那名特种队员问道。 宇文哲沉思了片刻,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队伍分散,七人为一组,深入吐谷浑王庭,三天后午夜,乞伏的王庭内汇合,我要潜入王庭,生擒乞伏可汗!” “尊令!” 将士们神情火热,瞬间就找好了自己的队伍,向着四处分散而去,几分钟的时间,就剩下了宇文哲和两名暗卫,五名特种预备队的将士留在这里。 跟着宇文哲的这几名将士,全都表现的无比兴奋。 “公子,潜入一国王庭,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 宇文哲撇了撇嘴,“刺激?吐谷浑守卫边关的军队没有明显的调动,那么前方正在赶来的大军,应该就是王庭的军队,那座王庭的防御力降低了许多,要是这样还做不到,你们也别在特种队待着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药师惠子见长乐 宇文哲带着队伍,向着大路旁奔行,让开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的大部队。 五万大军赶路,规模很大,宇文哲带着队伍,藏在一旁,直到这一支大部队全都在眼前经过,宇文哲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差不多有五万大军,土谷浑这一次把一多半的家底都投了进来,好大的手笔,看来土谷浑得到食盐精炼之法,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啊!” “代价?” “没错,不过这到给我们创造了机会,直捣黄龙,所有的计谋,所有的谋划,都将毫无意义!” 宇文哲的声音落下,几人小心的向着土谷浑王庭的方向继续奔行而去。 ……………… 陇右主城,独孤彦云直接入住城主府,两万大军进城,在这个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城池内,开始布防,而且针对的是城内。 这一下子,这些豪门全都安静了下去,没办法,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没有抗衡两万大军的力量。 而且独孤彦云这个人他们了解,不但是李世民的死忠,而且心里对豪门恨的要死,对于独孤家的恨意,早就扩散到整个豪门阶层。 原本还卯着劲找麻烦呢,谁还敢把把柄抵出去,关键是在两万大军的镇守下,根本没有把陇右弄乱的实力,只能耐心的等待着家族的消息。 长孙冲兴致勃勃的找到了豪族聚集的地方,还带来了宇文哲到达陇右,是罪魁祸首的消息。 正是激起了众人愤怒,已经决定聚起力量,斩杀宇文哲的时候,大军入城,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了。 长孙冲差点没被憋闷死,不过这些豪门在明面上也不是好惹的,暗地里不能动,直接饶过了独孤彦云,给韩明下了帖子,要讨个说法。 韩明转手就找到独孤彦云,这件事确实要有一个交代,不说死的是他们,而且是在城主府被斩杀,就是死一个普通百姓,也不能不闻不问啊! 独孤彦云也知道,韩明没有什么背景,却是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而自己是守关武将,要是在明面上直接插手,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就在这个时候,长乐来了,长乐是皇族,而且是李世民派来的,独孤彦云可不知道长乐是偷跑出来的。 所以,独孤彦云请长乐出面,至少在宇文哲把高大人和李愔等人救回来之前,在明面上把这件事压下去,两方是相同的处境,豪门不能给独孤彦云动手的借口,而独孤彦云和韩明,在明面上也不能给豪门借口。 毕竟,大唐是有法度的,不然,豪门抓住借口,在长安给李世民施加压力,到时候李世民必须要有所抉择,牺牲掉一些东西,来安抚豪门。 这就是政治,必须的占理,就算是要造反还要弄个师出有名了不是! 豪门之人对于长乐的到达,早走心里准备,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其中最纠结的还是长孙冲,在这个情形下面对长乐,实在是非他所愿。 晚上,长乐坐在房间里,有些发愁,她也是赶鸭子上架,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应该做出的承诺,都是独孤彦云提前告诉好的。 长乐也清楚,自己最重要的作用还是身份,但是这样可以帮助宇文哲,每当想到此处,长乐都会异常坚定。 “嘟嘟嘟!” 下一瞬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长乐眉头一皱,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实在是不平常。 “是小红吗?”这是长乐第一反应,毕竟,外面有那么多人守护,外人潜入进来的几率太小了。 “咯吱……”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道妖娆的身影显露在长乐面前。 “小女药师惠子,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药师惠子?我听哲哥哥说过,你是倭寇使团的使者,你怎么来了!” 长乐沉声道。 先不用说药师惠子在陇右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多么的诡异,就凭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公主殿下,小女是跟着宇文公子来的,可是来到了陇右城后,却没有了公子的踪迹,所以特来询问!” 药师惠子眸光流转,饶有意味的说道。 “你跟着哲哥哥!”长乐心里一突,看向药师惠子的眼神里,明显有了戒备的神色。 “没错,小女在长安待不下去了,只能跟着他,可是现在,小女找不到他了!” “你……” 药师惠子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的长乐一阵气恼。 “嘻嘻,公主殿下,小女当初也是为了救他,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现在陇右可乱的很,有我在他身旁,也能照应一下,你觉得呢!”药师惠子道。 听着药师惠子的话,长乐沉默了下来,最终,心里对于宇文哲的担忧,还是胜过了那股酸楚。 “哲哥哥去了土谷浑王庭,你能避过独孤彦云布置的防御,和特种将士的布防,想必有过人之处,你去吧,去土谷浑找他!” “公主殿下,在小女看来,你才真正有着过人之处!” “哼,赶快离开吧!” 药师惠子妩媚一笑,那股媚劲看的长乐心里一跳,赶紧把头扭到一旁。 长乐心里有些惆怅、憋闷,原本还有些不信,但是现在心里已然转变,连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眼前女子的媚态,更何况男人。 “哎呀,公主殿下,看来小女走不了了,你看如何是好?” 药师惠子刚打开门,就退了回来,而且躲到了长乐的身后,道。 “怎么回事?”长乐疑惑的走上前,打开了门,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之后,才露出了一副了然之色。 原来在房门外,院子里,站了一群将士,以留在陇右保护长乐的特种将士为首,后面全都是独孤彦云布置下的力量。 就在长乐打开房门的这一瞬间,外面的队伍也分成了两列,独孤彦云在中间走了过来,脚步沉重,浑身散发着极为狂暴的杀意。 此时的独孤彦云,可不是当初那一副儒生的模样,已然是一位真正掌控了数万人生死的大将军。 药师惠子在长乐的身后探出头来,在看到独孤彦云的时候,娇躯一震,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了长乐的手,完全藏在了长乐身后。 “放开公主,本将留你一条全尸!” 独孤彦云的声音极为寒冷,完全可以理解,竟然有人在自己布置的防御下进入到了长乐的房间里。 还是因为长乐的屋子里传出了不一样的声音,那些守着长乐的特种将士感觉到了不对劲,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独孤彦云看到眼前的场景,就知道不是敌人,可是心里的憋屈还要发泄一下。 也正是这种憋屈,独孤彦云身上传来的杀意是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药师惠子虽然身怀绝技,但是哪见识过这种指挥千军万马大将的杀意,独孤彦云的声音传来后,药师惠子根本没有露头的念头。 “独孤将军,他是哲哥哥的手下,暗中保护我的!” 长乐感受着药师惠子身上传来的恐惧感,笑了笑,道。 “宇文哲的手下?” 独孤彦云的声音有些疑惑,沉默了良久,脸色舒展了开,身上的杀意也渐渐消散而去。 如果是宇文哲的手下,那就说的过去了,连李靖都败在宇文哲的手里,自己被宇文哲的手下闯了进来,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没错,我就是宇文哲的人,你想怎么样!” 听到独孤彦云声音里的杀意消散,药师惠子才有勇气走出来,道。 “哼,为了公主的安全,不管你是谁的人,下一次在敢偷偷摸摸的,本将就直接将你斩杀,你好自为之吧!” 独孤彦云冷哼,生硬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院子。 独孤彦云走后,院子里的将士们也隐身进了黑暗里,剩下的那些特种将士们虽说有些疑惑,但是既然长乐已经发话,他们也没有在探究下去的必要。 药师惠子松了口气,“多谢公主殿下,小女这就离开了!” “你去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哲哥哥的安全!” “放心吧!” 药师惠子消失在黑夜中后,声音在传进了长乐的耳朵里。 看着药师惠子高来高去,可以追随宇文哲的脚步,长乐的眼神里渐渐的充斥出了浓郁的渴望。 “如果我也能做的到,就能时刻跟在哲哥哥的身边了,不像现在这样,去了哪里都是累赘……” ……………… 吐谷浑与吐蕃的交接之处,这里驻扎着吐谷浑的三万大军,时刻防御着吐蕃驻扎在边境的军队。 与此同时,在这里驻扎的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这支部队仅有三千人,却时刻威慑着吐蕃,使之不敢越雷池一步。 吐蕃国境,就在之前,便开始了不停地屯兵,由于做的隐蔽,再加上吐谷浑的军队从来只是防守,甚至不敢往吐蕃派遣探子,自然不知道动向。 或者,根本不想知道,大唐的这三千大军,自然也不会派遣探子。 吐蕃大军处,一个肥硕的身影走进了中心大帐内。 “师弟,你也太慢了,大相和将军已经等急了,还要把消息传回给颂赞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禄东赞 “师弟,你也太慢了,大相和将军已经等急了,还要把消息传回给颂赞呢!” 一道苍老中夹杂着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金昌永抬头,看着眼前身穿白衣,发际雪白,肌肤却如同婴儿般光滑的女人,难得的出现了些恭敬的表情。 “师姐,大唐的特种将士在,难度提升了很多!” “嗯,李愔送到了土谷浑,高士廉和独孤复几人正在军营中,你何时去见独孤彦云!” 一旁,同样是一位胖子,他没有金昌永胖的那么厉害,但是也没有金昌永那么高,就像是一个球一样。 都说身材越胖的人眼睛就越小,但是他的眼睛却很大,很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这一抹微笑就像是刻在他脸上的表情,无论一旁发生了什么,这一抹微笑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金昌永转头,看着这个胖子,神色变得极为凝重,“大相不必担心,在下立刻返回陇右,暗中见一见独孤彦云!” 这个胖子,就是土番的大相,禄东攒,在宇文哲前世的历史上,禄东攒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松赞干布继位后,率领吐蕃骑兵征服了青藏高原的大部分地区,确立了吐蕃在高原的霸主地位,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有禄东赞在一旁出谋划策。 禄东赞扮演的角色,就像是刘备身边的诸葛亮,不可或缺。 在确认了青藏高原的霸主位置之后,还带使团出使唐朝,就是他成功地促使唐蕃和亲,让李世民派遣文成公主入蕃。 而且在出使唐朝期间,禄东赞因机智善变,极为李世民赏识。 李世民封其为右卫大将军,并欲将琅琊长公主的外孙女段氏嫁给他,诱使他为唐朝效力。 但是禄东赞并没有同意,而是婉拒了李世民的好意,离开了唐朝。 到了后来,土番的传奇君主松赞干布去世后,禄东赞完全掌控了土番国,直至去世,这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在历史上的名人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这样的人物,金昌永感觉到压力,也属于正常的。 “那好,不管结局如何,到时候我土番大军,都要在土谷浑借道,攻破关隘,把陇右之地收入囊中!”禄东赞道。 “呵呵,大相好算计,只要土谷浑让路,那么乞伏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搭了,如果不让路,土番是不是就要把土谷浑也收入囊下?”金昌永道。 “没错,土谷浑早晚都是我土番的,只不过,在开始进攻时,大唐国内必须要乱起来,否则,陇右即便夺了下来,也保不住,这可是你们的任务!”禄东赞道。 “放心吧,土番是现在唯一敢和大唐作对 的国家,我们自然不会失信,只不过大相也要管好自己的人,陇右归土番,但是陇右之后,就不容土番染指了!” 金昌永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禄东攒一旁的年轻人,眼里闪过了一道十分浓郁的戒备之色。 “呵呵,金先生请放心,我土番自然会信守承诺!”年轻人拱了拱手,道。 这个年轻人长的十分英武,一双浓黑的剑眉,给他平添了些许不怒自危的感觉。 抬起的双手虎口里,有着厚厚的老茧,金昌永站在一旁,总是感觉到若隐若现的杀机,浑身的汗毛一直 挺立,肌肉紧绷,就没有放松过。 “那就好!”金昌永点了点头,随后给那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唉,可惜了,到底你们谁是瑜谁是亮呢!” 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金昌永这才转身离开了这一处营账。 金昌永留下了这一句叹息,虽说是疑问,但是口气却完全显露出了他的看法。 “既生瑜何生亮,这是那本天下第一兵书里,周瑜临死之前对于老天的怨恨,金先生的意思,是用本将和这本兵书的作者,做出的比较吗! 大唐特种部队的创始人,以三千人击败了军神李靖,生擒了颉利可汗,即便是在土番国内,也是声名远扬,本将每每在梦中,都期待能有这样一位对手,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那名年轻人眯起眼睛,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李……”禄东赞开口。 “我说过,不许叫我的名字,当初告知土番我的身份,只是诚意,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圣主!” “抱歉,我只是一时口语,圣主大人,不知道那位高士廉用来威胁独孤彦云之后,可否交给我土番?” 禄东赞耸了耸肩,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一点歉意的意思。 “高士廉是我的,对付李世民还用的上,你们土番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说完以后,圣主抬起脚步,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大帐之内。 直到此时,禄东赞的神色终于变得有些凝重。 “钦陵,你有把握能对付的了她?” “大相,就是刚才的金先生,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至于这位圣主,呵呵,我只能说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位圣主可不是内功大圆满那么简单,我怀疑……” “怎么,真的还有内功大圆满之上的境界?”禄东赞愕然,道。 “也许吧,我没有见过,但是这位圣主给我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与她的交易,还是信守承诺吧,不然,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天下间可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 “可是大唐拦的住,李世民拦的住,圣主如此痛恨李世民,李世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大唐如今深不可测,我始终觉得松赞的决定有欠谨慎!” 禄东赞叹了口气,道。 “大相,我土番地处高原,原本就处于不败的境地,没有什么谨慎不谨慎的,圣主主动来接触,给了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可不是松赞的性格,你看着吧,只需要三天,我就攻破这座关隘,把陇右之地和食盐精炼之法全部收入囊中!” “你太谦虚了,我吐蕃之所以能崛起,可都是靠的你和颂赞,只是大唐的那位年轻人,已经被李世民赶出了军队,恐怕你是没有希望遇到他了!”禄东赞道。 “呵呵,拿下陇右才是最重要的,大相,我和颂赞都是在您的庇护下才得以成长,您才是吐蕃的最大的功臣!" 钦陵摇头,眼睛里散发着感激,禄东赞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更加浓郁。 “等待消息吧,拿下陇右和食盐精炼之法,潜心发展,也就真正有了和唐朝争雄的资本!”禄东赞道。 “是啊,只是可惜了高士廉这么好的俘虏,只能在军中看管,大相,高士廉可是知道大唐很多的情报,就算是我们不能用,但是去打探一下情报还是可以的吧,您出马,万无一失!”钦陵道。 “哈哈,钦陵啊,真是不管什么都让你用到了极致,那好吧,我就走一趟!” 禄东赞哈哈一笑,大跨步的向着大帐外走去。 ………………………… 圣主离开后,身体在空中飘舞,每一次飞行极远的距离,才会再次借力,这样的行进速度,比骑马来的都快。这种程度的轻功,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直到远离了这座军营,来到了一处荒草茂盛,十分荒凉的地方,这里已经距离土谷浑的国界十分接近,圣主才停下了身形。 就在圣主落地的这一瞬间,一群身穿黑衣的汉子在荒草中出现,围了上来,轰然下跪。 “属下等拜见圣主!” 圣主看着跪倒在周围的黑衣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就剩了这么点人,出了什么事情!” “主人,我们趁着刘仁实回长安成婚,去都护府城刺杀郑善果,结果遇到了林平,林平太厉害了,只有我们逃了回来!” 为首的那一位黑衣人抬起头,在说到林平的时候,声音里还有着一丝恐惧。 “你们去都护府城刺杀郑善果,难道是?” “没错,就是那位的命令,您不在,我们是在是无法违抗!”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刺杀也没什么,但是没有成功事情就大了,齐州那里有没有什么变故?” “主人,齐州一切都很平静,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 “该死的,怎么可能平静,你们马上回去,这里的事情不要管了,郑善果有八成的几率就在齐州!” “主人,我们好不容易才赶来,原本计划外陇右城内引发混乱,要是现在离开,会不会影响计划!” “不要管计划了,大本营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回去告诉齐王,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敛起来,越到了这种时候,就越要谨慎!没有得到我的信号,绝对不能妄动,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绝对不能!” “是……” 这些黑衣人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深深的低下了头。 刚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就要赶回去,怎么说也有种憋闷的感觉。 “走吧,陇右城内我亲自出手!”圣主说完以后,脚尖轻点,身体直接飞起,不大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这些黑衣人的视线里。 “唉,这么远的路程,白跑了一趟!” 第四百三十四章林平追踪 “唉,这么远的路程,白跑了一趟!” “行了,事情办砸了,没有受到惩罚就不错了,回去吧!” 这些黑衣人叹息,随之站起了身体。 “呼……”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荒草都被压低腰,黑衣人身旁的荒草,弯的更加厉害,有一些甚至被拦腰折断。 “谁!”黑衣人们大惊失色。 “呵呵,跟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正主,你们就没有在活着的必要了!” “林平!”一道恐惧的大喝声爆发,黑衣人顿时四散,向着各个方向奔逃。 “啵……嗖嗖……” 下一瞬间,一道道极为有韵律的弓弦响动,伴随着弓弦的声音,是箭支的破空声。 数道箭支追随着黑衣人,或是钻进黑衣人的后心,或是钻进脖颈,每一个呼吸间,都有数支箭支被射出,这些黑衣人根本就没有离开多远,就血染在了这片荒草地上。 这些黑衣人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死伤殆尽,直到此时,才有几道脚步声响起。 林平带着当初带去都护府城查二狗子真相的那几位暗卫成员,走了过来。 林平背着霸王弓和仅剩的五根霸王箭,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柄黄木硬弓,腰间的箭桶里,就还零星的剩下三根木箭。 “林师傅,刚才为什么不把那位女子留下来,她一定是主使人,您若是使用霸王弓,一定可以的!” 一位暗卫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疑惑的问道。 他们在暗中跟着这群杀手,为了就是想找到这些杀手的幕后之人,那么长时间的跟随,还不能被发现,可以说受尽了苦头。 这位暗卫成员的问题,明显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之前那个人我见过,她曾经躲过了我的霸王箭,在她离开之前,我离得太远,即便是我的霸王弓要射杀她,也要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况且……” “况且?” “况且她是在土番的方向过来的,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土番的方向,这个方向正是土番大军距离的地方。 “林师傅,我们要去探查一下吗?”暗卫成员道。 “既然来了,顺便探查一番也无妨,把尸体收拾了,即刻出发!”林平吩咐道。 “是!”下一瞬间,暗卫成员嗯开始动作了起来。 “在追踪的过程中,路过陇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和土番有关,一探就知道了!” …………………… 土谷浑王庭,显然乞伏没有想到,李愔在这里的消息,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宇文哲带着几名特种将士和那两名暗卫成员,潜入进了王庭内,等了几天,一直等到了这一天天黑,在黑暗中,陆续有一些人影聚集到王庭城下各处。 他们没有相互交流,却配合十分默契,跟随着李愔来到土谷浑王庭的暗卫成员们,早就摸清了这座王庭的换防规律。 宇文哲带人在王庭的这几天,也根据暗卫的情报,暗自验证,这才选择了在今天晚上,展开潜入这座王庭的作战。 “嗖嗖嗖……” 午夜,人最为困乏的时候,一个个铁钩子,被扔到了天空,落在了王庭的城墙上。 这座王庭的城墙可不像是长安城皇宫的城墙那么厚,那么高,仅凭人力就把铁钩扔了上去。 绳子被拉紧,紧绷,发出咯吱咯吱缴动的声音,在王庭各处,有将近三十道身影开始攀爬。 其他的将士们,则是隐藏在一旁,准备好退路和必要的支援。 “踏踏踏!” 轻微的脚步落地声响起,宇文哲摸着王庭内的地面,露出了一丝笑意。 “先寻找李愔,找到后把李愔带走,李愔离开王庭后,就是我们开始突击后宫,与乞伏见面的时候!”宇文哲低声道。 “诺!” 众将士低声应答,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出现,又瞬间消失。 这些黑影分散后,向着王庭内部潜行了过去。 这座王庭说小也不算太小,再加上并没有人知道李愔在哪,所以要寻找李愔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也就是经过了宇文哲训练的特种将士们,每一个房间,每一个隐蔽的地方,都会仔细的检查,很快,将士们汇聚到了王庭后宫的位置。 宇文哲搜索完负责的方位后,是最先来到这里的,看着不断汇聚过来,但是全都一无所获的将士们,脸色不由的沉重了起来。 “公子,蜀王殿下不会在这座后宫里吧,还是说根本就不在这!” 一名特种将士压抑着声音,道。 “没错,怎么可能有人把俘虏关在后宫?”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要是蜀王殿下不在这里,可就麻烦了,闯进去就是打草惊蛇,即便抓到了乞伏,蜀王殿下反而会更加危险!” 宇文哲听着黑暗中传来的议论,脸色十分凝重,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你们在外面守着,等候信号,我自己前去探查!”宇文哲小声道。 随后趁着巡逻的队伍离开,这一点空隙的时间,翻墙进去了后宫。 那些土谷浑王庭的将士,死也想不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隐藏着三十多人。 宇文哲进入后宫后,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本性最为暴露的时候,在最外围居住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受宠的妃子。 这些人往往是寂寞的,而且越是在黑夜,越是如此,宇文哲一路看过来,有的时候,把耳朵贴到窗户上,都能听到呻.吟的声音。 有的妃子,竟然勾搭死了巡守的将士,这种情况,他们都十分机警,宇文哲在听到声音后,也会小心翼翼的离开。 直到到了这座后宫的最后一间宫殿,宇文哲强忍着想要放弃,带人退走的念头 在这处宫殿探查起来。 这里的守卫非常严密,宇文哲每一次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最终,宇文哲来到了最靠近这座大殿中心的位置,在一处房间外,同样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娇.喘,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绵绵的情话。 听到这道声音后,宇文哲先是一喜,随后才感觉到了疑惑。 宇文哲抬起手指,捅破了窗户上的纸,向里面看去,能隐约看到李愔光着身体,至于那个女孩,身体上有一大半被头发遮盖,看不真切。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宇文哲后退,隐身到一旁,在怀里拿出了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轻轻的吹了起来。 声音就仿佛蟋蟀的鸣叫,但是穿透力极强,以宇文哲为中心向着四处扩散而去。 屋子里,李愔正抱着灵迦,两人事了,李愔变得困顿,忽然间传来了一道极为嘹亮的声音,就在听到声音后,灵迦疑惑的半坐起来,两只大眼睛向着外面看去。 “灵迦,不就是蟋蟀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李愔感觉着灵迦在自己的怀里坐了起来,那种温润细腻的触感消失不见,不满的嘟囔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响亮的叫声,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灵迦拿起了床边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灵迦的话,让李愔一个激灵,也顾不得睡觉了,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灵迦,千万不要出去!千万不要!”李愔终于反应了过来,道。 李愔离开皇宫后,就被李世民调进了暗卫,暗卫的一系列手段自然知道的无比清楚。 刚才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道信号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就说明了一切。 “殿下,难道是?”灵迦道。 “放心吧,本王在这,绝对不会让他们放肆,你一定要跟着我,不然就麻烦了!” 李愔跳起来,把衣服胡乱的套进自己的身上。 后宫外,就在信号传来的同时,将士们精神一震,相互对视点头,嗖嗖向着里面翻了进入。 特种将士开始行动,直到闯进了后宫,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比起突袭的速度,这个世界上没人比的上他们。 三十多人的斩首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声响,将士们的目的很明确,既然宇文哲找到了李愔,那么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擒拿乞伏,这座后宫最为中心的地方。 那些巡逻的士兵,愕然的看着眼前在黑暗中出现的人影,过了老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有人闯宫!快来人,有人闯宫!” 顿时,整个后宫乱了起来,不断有人被惊醒,瞬息间就变得一阵杂乱, 寝宫内,特种将士们已经闯进了最中心的这所宫殿,可是这所宫殿依然显得十分安静。 “怎么回事?难道是陷阱?” “巡逻的士兵马上就冲进来了,先拿下乞伏,把人质拿在手里再说其他!” 到了此时已经,将士们已经顾不得再有顾虑,在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要是手里没有筹码,可就危险了。 宫殿外,李愔牵着灵迦的手,刚走出屋子,看着站在房门外的宇文哲,张了张嘴,本能的做出了把灵迦护在身后的动作。 “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擒拿乞伏 “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啪!”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李愔,到了此时显现出的戒备,扬起右手,直接甩在了李愔的右脸上。 李愔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宇文哲可是丝毫没有留手,李愔的右脸高高鼓起,一缕鲜红的血迹,流淌了下来。 “你是谁,竟敢闯进后宫!”灵迦扶着李愔,把李愔挡在了身后,怒目而视。 “老师,你干嘛打我!”李愔哭丧着脸,道。 宇文哲又把手扬了起来,这一次还没有落下,就停了下来,李愔缩了缩脖子,握着灵迦的小手,眼神里满是委屈。 李愔和灵迦表现的就像是一对困难的小夫妻,就在此时,一位特种将士在乞伏的寝宫方向跑来。 原本寝宫里十分混乱,可是到了此时,骚乱仿佛平息了下来。 那一名特种将士来到宇文哲身旁,神情古怪,看的宇文哲一阵疑惑。 “乞伏抓住了吗?” “抓住了,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好!” 宇文哲深深地看了李愔一眼,转身向着乞伏的寝宫处走去。 抓住了乞伏,就意味着在这座王庭里,自己就处在了最安全的境地。 宇文哲走来,一旁是在王庭内巡逻的士兵,他们恶狠狠的盯着宇文哲,看上去在强忍着出手的念头。 对此,宇文哲丝毫没有在意,直到看到了乞伏,和乞伏身旁的那个女人,宇文哲才明白,为何刚才的将士脸色那么古怪。 乞伏就站在特种将士们的身后,表现得十分平静,在乞伏旁的,正是来土谷浑寻找宇文哲的药师惠子。 药师惠子挤过人群,直接扑到了宇文哲的怀里,“啵!”的一声,在宇文哲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副邀功的表情。 宇文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药师惠子给“偷袭”成功了。 “你怎么在这!” “呵呵,我听长乐公主说你来了土谷浑,我找不到你,所以就想到请土谷浑的可汗帮忙,谁知道人家刚把他用幻术控制住,你的人就进来了!” 药师惠子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润。 “当初我对你施展幻术,你根本就是装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心都栓在了你的身上,不过你放心,这个乞伏可汗没有你那么坚定的意志,只是用我特制的幻粉,就把他控制了!” 对于药师惠子的能力,宇文哲十分清楚,她可是能够偷袭金昌永,逼迫金昌永离开的人物,能潜进土谷浑王庭也属于正常。 就在此时,李愔和灵迦也来到了此处,灵迦的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看到乞伏的时候,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倭寇幻术!” 灵迦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药师惠子敏锐的捕捉到。 “老师,不可伤害乞伏王!乞伏王派兵逼近关隘,也是因为学生的过错,那食盐精炼之法,学生也已经承诺,要作为聘礼,迎娶灵迦公主。”李愔道。 “你承诺?你凭什么承诺!”宇文哲的眉头皱的更深,只觉得李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哎呀,怪不得你知道幻术,看来蜀王殿下被你迷惑的不清啊!” 与此同时,药师惠子在宇文哲的手心上挠了挠,使了个眼色,道。 “幻术!”下一瞬间,宇文哲并起手掌,直接砍在了李愔的脖颈上。 李愔的身体瞬间就瘫软,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被一旁的特种将士抗在了肩膀上。 于此同时,灵迦后退,却被特种将士们的陌刀给逼退了回来。 “大唐特种兵,没想到你们竟然敢直接闯进我土谷浑王庭,在怎么说我父亲也是天可汗陛下亲自册封的乞伏王,你们这是死罪!” 灵迦瞪着宇文哲,道。 “呵呵,现在想起用天可汗来保命了,会不会晚了些!”药师惠子道。 “公子,外面有大批的士兵开始汇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随后,一名将士闯了进来,催促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看我的!” 药师惠子一甩衣袖,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乞伏抽了抽鼻子,向前走了两步。 “尔等全部退下,莫言惊扰了本汗的客人!” 乞伏大喊,声音很大,在黑夜中传出去了很远。 直到听到了乞伏的声音,外面的士兵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起来。 “幻术的时效要过了,不过还可以支撑我们离开,这个小丫头怎么办,我看蜀王殿下还是很迷恋她的!” “一起带走,在外面那些士兵反应过来事情真相后,离开王庭!” 宇文哲沉声道。 “那好!”药师惠子在乞伏面前摇了摇纤细的玉手,乞伏像是振奋起了精神,大跨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小丫头,姐姐不知道你的手段是和谁学的,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用比较好,走吧,可不要让姐姐动手!” 灵迦紧咬着唇角,看着正在向外走去的乞伏,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绝望之色。 乞伏亲自开路,自然没有人敢阻拦,不早说这些士兵们不知道乞伏被幻术控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宇文哲带人离开了王庭,这一路上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王庭内巡逻的将士们,都有一种傻了的感觉,大半夜的,乞伏可汗带着一群人在王庭里出来,还不让士兵跟随,怎么看怎么诡异,关键是乞伏可汗下了命令,谁都不敢出手阻拦。 直到天亮,宇文哲等人离开了这座王庭,土谷浑将士们才反应了过来,当时的乞伏可汗处处透露着可疑,一大批将士开始行动,与此同时,还有着一队传令兵带着消息,向着陇右的方向奔行而去。 土谷浑能够掌控军队的只有乞伏可汗和大将罕加两人,乞伏可汗半夜带人离开,这个消息必须要通知罕加。 宇文哲等人离开了王庭后,所去的方向正好相反,而且一直在赶路,此时,乞伏也恢复了自己的神智。 不过乞伏也知道,即便恢复了神智也一点用处都没有,一百多名特种将士把他围在中间,根本就没有逃离的可能。 宇文哲在最前面,神情十分严肃,李愔紧紧跟在宇文哲身后,不时回头,看看灵迦。 灵迦确实不是不简单,在这么急促的赶路状态下,还有余力帮衬着乞伏。 经过了将近两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了土谷浑的最北方,此时他们所在的距离,和陇右关隘正好形成了一个对角。 清晨。 宇文哲选择在清晨休息,隐藏踪迹,是因为古人都是睡得早起的也早,在大早晨赶路,很容易被有心人留意到。 乞伏坐在地上,只觉得身子骨都有些散架的感觉,在赶路过程中,这些将士们可没有照顾他的意思,多年的养尊处优,早就没有了当年年轻时候的体魄。 “你到底是谁,你是大唐的将军吧,为何要往土番的方向去,为何不把本汗带回陇右,是害怕天可汗陛下降罪吗!” 乞伏趁着休息的时间,踉跄的走到了宇文哲身旁,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会儿没有人阻拦他,每个人都清楚,乞伏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跑,要是真的逃跑,也是找死罢了。 “乞伏,你不用耍小聪明,你的大将现在正在带兵逼近关隘,想要回陇右,就要穿过土谷浑的大军,你想让你的大军救你?”宇文哲笑了笑,道。 乞伏沉默良久,“你到底是谁!” “父汗,你还没有认出来吗,大唐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还有哪支部队,当初您还和罕加将军多次讨论过,这支部队的创始人,应该就是他了!”灵迦的声音响起,十分的苦涩。 “竟然……竟然是你!”乞伏颤抖的伸出手指,道。 “没错,乞伏王,放下你心里所有的算盘,只要有我在,你们所有的谋划都不会成功,野心是要和实力成正比的!”宇文哲道。 “蜀王殿下,本汗可是将女儿都托付了给你,在怎么说,你也是王爷,这位将军如此对我,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说!” 乞伏把视线转到了李愔的身上,道。 乞伏的话音落下,宇文哲也看了过来,看着宇文哲冷漠的双眼,李愔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脸扭到了一旁。 笑话,自己的右脸现在还肿着呢,唆唆的疼,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宇文哲的眼神,那种冷漠,完全是因为失望至极的产物。 这一路上,宇文哲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以往每时每刻都会趁机传授的知识,也完全没有了,李愔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插嘴。 李愔那天晚上被金昌永抓走,并不知道当时暗卫们死伤有多么惨重,所以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宇文哲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失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留在了土谷浑,却没有传回消息的原因。 “乞伏可汗,我会保你平安,把你带到长安后,你还能富足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如果你在挑战我的耐心,我马上就杀了你,现在你对我的价值,还到不了我要忍受你小聪明的程度!” “你……”乞伏气的嘴唇都青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恐慌的罕加 “怎么,你真的以为你的那点兵能给陇右关隘带来多大的压力,我真是想不明白,在土谷浑的最北方,还驻扎着大唐的军队,你就敢胡来,真不知道土谷浑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 “我……我……不是……”乞伏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父汗原本就没有侵扰大唐的想法!”灵迦急切的说道。 “呵呵,没有侵扰大唐的想法,食盐的精炼之法,土谷浑已经学会了吧!”宇文哲道。 “食盐精炼之法,是聘礼,蜀王殿下说了,回长安后会请天可汗陛下赐婚,我们学会了又怎么样!你想用这个当借口,侵占土谷浑吗,就不担心其他属国寒心!” 灵迦话音落下后,别人还没有反应,李愔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向着旁边蹭了蹭。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宇文哲忽然间来了些兴致,“把李愔带来陇右,让他单独带队是我的失误,我对他给予期望太大了!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我可以为你做主,李愔会娶你为妃,但是再次之前,还是老实些吧,我不想再多费口舌!” 灵迦惊愕的看着宇文哲,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臣子,竟然敢直接为一位皇子的婚事做主。 灵迦委身于李愔,原本就是美人计,为了以后能在大唐这一方面有一个借口。 对于李愔的承诺,灵迦从来没抱有过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宇文哲的话,虽然听上去大逆不道,但是却让人十分信服。 “灵迦,食盐的精炼之法就是老师发明的,出发以前父皇也交代过,老师可以决定我的一切事情!” “老师?他是你的老师?即便是老师又如何,你毕竟是皇子啊,他……他在大唐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而存在?”灵迦惊骇,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李愔的右脸上,在心里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师如父,但毕竟不是普通的师徒,还有君臣之礼吧,这一切都让灵迦感觉不可思议。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继续赶路吧,应该差不多要到了,我大唐驻扎在土谷浑的部队驻地!” 宇文哲带队,继续向着驻扎在土谷浑三千士兵的驻地方向赶去。 ……………… 陇右关隘外,土谷浑的五万大军,在人数上看来,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不过关隘内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该巡逻时巡逻,该站岗时站岗,唯一不同的是关隘的大门关上了,一些来往于陇右和土谷浑的商队,都被阻挡住了来往的道路。 这座关隘外独孤彦云的镇守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五万大军兵临城下,独孤彦云依然在陇右主城,仿佛毫不在意。 罕加带着这五万大军,驻扎到了关隘之前,也拉开了进攻的架势,可就是等不到后续的命令。 原本就是定下的计划,就是拉开架势给关隘压力,让独孤彦云把注意力都放在这座关隘上,拉长独孤彦云的战线,好让土番能够在另一方面,大唐支援到来之前,能攻破陇右。 可是架势都拉开了,到底是后退,还是尝试着做出一些试探的攻击,把压力在提高一个台阶。 要是做出试探性攻击,那么性质就又不一样了,罕加做不了这个主,只能等候乞伏的命令。 按理说,这些命令,都应该随着部队在陇右城前驻扎,不停的传来才对,而现在就仿佛与王庭失去了联系。 罕加都快要急疯了,传消息的令兵已经派出了十几波,就是没有消息传回来,派传令兵返回,就要多出一倍的时间,这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直到今天半夜,土谷浑有有士兵传来消息,罕加还有些兴奋,按照这个时间,第一批派回去的传令兵也就刚刚在土谷浑返回来,所以现在传来的消息,一定是王庭的。 罕加连甲衣都没顾得上穿,就跑到了外面。 “在哪里,是不是可汗有什么命令了!” 出了大帐,有几个土谷浑的士兵半跪在地上,罕加急切的问道。 “将军,不好了,可汗和灵迦公主,被人给掳走了!” 一位士兵恐慌的说道。 “什么?可汗被掳走了?你在蒙骗本将吗!”罕加怒吼道。 怎么就被掳走了,这不是笑话吗,乞伏在王庭里怎么会被掳走,这可是罕加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十人潜入进了王庭,不过,后来的情形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根据推断,当时可汗是被迷惑了心智,应该是唐人做的!” “唐人!还能潜入王庭,难道是那支部队出手了,不好,赶紧传本将的命令,把所有同往陇右的道路全部封锁,千万不要让唐人把可汗带回到大唐,不然就什么都完了!” 罕加的声音里同样充斥着惊恐,斩首行动就是有这样的作用,完全扭转结局的作用。 “将军,对于陇右关隘的计划怎么办?” “计划个屁!要是可汗被带到大唐,土谷浑就完了,什么都完了,把大军全都布置下去,全都布置下去!” 罕加嘶吼,嗓子里甚至出现了撕裂的声音。 “是!” 几位士兵慌乱的向着四处跑去,传达军令。 陇右关隘其实是处在外松内紧的状态,时刻关注着土谷浑大军的动作,即便在黑夜中,这么大的动作还是瞒不过关隘中将士们的观察。 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镇守在陇右主城的独孤彦云的耳朵里。 第二天清晨,独孤彦云看着身前的战报,讥讽的撇了撇嘴。 “一百多名特种将士,在宇文哲的带领下在你的王庭里搞动作,你的五万大军还想不受影响?乞伏,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毫无用处!” 独孤彦云喃喃自语,手里下意识的用力抓紧,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阵火热。 …………………… 土谷浑这三千驻军,原本并不是常驻土谷浑,而是在关隘内驻扎,平时来帮助土谷浑的队伍。 当初土番侵扰土谷浑,这支部队就经常出动,随后返回,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全都都是精锐,而且代表着大唐的意志。 也曾和土番发生过直接冲突,不过双方都很控制,不过驻扎在陇右,对于土番的威慑就小了很多,土番自然不会在意,土谷浑就吃尽了苦头。 直到后来,长安传来雇佣兵之法,想要帮忙,就得按年数给钱,一给就是一年的。 既然给钱了,不用白不用的心理,自然会产生,而且用的更心安理得,席君买带着三千兵马,在这样的前提下,开始长期驻扎在土谷浑和土番的交界处。 席君买带人驻扎,土谷浑得到了直接的好处,土番的几次侵扰,全都被席君买带人打退,土谷浑的边境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安。 这让土谷浑的一些大臣沉迷其中,渐渐的把这支军队当成了自己的,毕竟,这是花钱买的,花了钱,自然心安理得,有了暗示的借口。 宇文哲在这支军队的驻地不远处,停止了前进,开始观察,一直等到了晚上。 直到来到了这支部队的驻地后,乞伏心里终于开始变得绝望,原本还以为宇文哲知道了自己和土番的交易,所以带着自己去土番。 这才在心里想了起来,原来存在于心里的谨慎,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毫无披漏。 只不过停留在驻地之外,不进去驻地之中,让乞伏感觉十分奇怪。 不但是乞伏,药师惠子也不甚明白,一双媚眼不停的往宇文哲身上瞥,直到现在天色暗了下来,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靠近到了宇文哲身边。 “惠子,你想干什么?” 感受着药师惠子身体上传来的威胁之意,宇文哲往一旁靠了靠,道。 药师惠子可是被莫轻语还放的开的女人,之前在乞伏的寝宫,就敢当着众人亲自己一口,差点让自己威严尽失,这要是再来点亲密动作,那可就更糟糕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将领,路上你不是说了,你有兵符,可以指挥的了他!”药师惠子道。 药师惠子的问题,让一旁的乞伏和灵迦也竖起了耳朵。 “当兵的都是自傲的,尤其是他们在边境的这一种,随时处在战争之中的精锐,更是如此,仅凭一枚兵符,可无法让他信服! 而且在才白天的时候,我探查了一番,他们的防御确实是十分的样完美,即便是我训练出的特种将士,想要完美的潜入进去进行斩首行动,也只能用一个七人小队,要是数量多了,绝对会被发现!”宇文哲道。 “哎呀,老师,你要进行斩首行动?这可是我们大唐的兵!”李愔惊恐的问道。 “啪!” 宇文哲回手,一个暴栗敲在了李愔的脑袋上。 “哼,你还知道大唐,你都要把大唐给卖了,为师就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你的机灵劲,你的灵敏都哪去了!”宇文哲沉声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席君买 “老师,我也不知道,我那几个月每天都待在暗卫总部,一天天查看整理情报,枯燥的要死,而且……” 李愔急忙解释,但说着说着,就靠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宇文哲充满愤怒的眼神。 这种愤怒更像是恨铁不成钢,李愔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因为李愔反应了过来,暗卫是绝密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而现在,最少乞伏、灵迦和药师惠子都知道了。 “愔儿,要是乞伏和灵迦最终无法和我们回到大唐,全都是你的原因!” 宇文哲冰冷的声音,让乞伏和灵迦身体一颤,一旁的药师惠子也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老……老师……” “够了,他俩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你看着办!” 宇文哲强忍着在给李愔来一下的冲动,心里的愤怒却转而涌向了李世民。 真没有愧对了那一句话,他是千古一帝王,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这种教育的手段,要不说他的儿子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来六个人,与我组成小队,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带着三千兵马,就能把土番的狼虎之师挡住的精锐将士!” 宇文哲一步踏出,道。 “哈哈,好,好久没有遇到让人兴奋的对手了,公子,跟我们这三千弟兄相比,土谷浑王庭的防御简直如同虚设!” “不错,土谷浑王庭的防御,是我们见过最差的!” “这一次潜入,简直就像是当初潜入李靖将军布置的防御之中,必须要倾尽全力,属下真是激动啊!” “我去!” “不行,我也得去!” “你去什么,上一次潜入土谷浑王庭,就有你的份,这一次说什么也得我去!” “对,上一次潜入王庭的就不要去了!” 特种将士们兴奋的讨论,每个人都想和宇文哲一起行动,但是议论的话却让乞伏的脸色一阵发白。 不过乞伏只能把心中的苦涩咽下去,被几十人潜入自己的寝宫,巡逻的士兵丝毫没有发现,而且在他们潜入之前,自己已经被旁边这位药师惠子给迷惑住,真是太丢人了。 “行了,不要抢了,你们几个跟我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们都是战友,因为不能伤及到性命,所以难度无疑增加了许多,谁要是敢失误让我丢脸,我就让他回炉重新锻造!” 宇文哲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特种兵的选拔训练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即便他们已经通过,但是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抵触,最让人难受的还是最后那一个月,用挨饿来训练意志的方法,实在是太难受了。 最终,宇文哲选定了六名将士,相互配合着,在黑暗中向着驻地摸了过去。 这个驻地的面积,对于平常的军营来说,并不大,而是十分小,毕竟,相比于动辄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大军来说,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具有机动性这一优势的时候,就意味着因为人数的原因,不能被合围,必须要保持极高的警惕。 警惕高,而且防御的面积小,这一切都给这一次潜入的“斩首”行动带来巨大的困难。 直到真正开始潜入的时候,宇文哲才发现,这里的防守竟然没有死角,如果只说在巡逻方面,他们做的并不比这些特种将士差。 “公子,他们确实不错,悄无声息的潜入找不到机会!” “制造机会吧,这可是只有面对李靖将军时才用到过的,而且那时候李靖将军知道我们的存在,拖得久一些,若是失败了,特种队的威名可就一朝散尽了!” “是!” 下一瞬间,四名将士离开了队伍,向着另一处方向迂回了过去。 “都等了那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他们潜伏了进去,却被席君买当成敌人,就地斩杀了吧!”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凌晨,远处的驻地还是静悄悄的,乞伏的声音里显露出了一丝期盼。 “哼,公子若是出了事情,我等会第一时间将你斩杀,以绝后患,你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为好!”一名特种将士冷哼道。 “他可是大唐整个军方都认可的男人,乞伏,你看着,你会知道土谷浑那些所谓的谋划,是多么可笑!” 特种将士的声音,让乞伏十分难堪,但是并找不出辨别的理由,乞伏不由得看向灵迦。 灵迦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远处的驻地上,根本没有察觉到乞伏的窘迫,因为就在此时,驻地乱了起来。 一群将士涌了出来,仿佛在追逐着什么,在月光的反射下,可是清晰的看到远处,兵刃上的寒光。 此时的灵迦,仿佛被冰冻在了原地,完全被震慑住,这可是真刀真枪啊,宇文哲就那么有信心,不会有人员伤亡。 这面的特种将士知道手下留情,可是对方不知道啊,更何况,在手下留情的状态下,无法发挥出实力,真的不怕被对方斩杀吗。 就在混乱起来之后,驻地的防御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缝隙,而这些缝隙足以让宇文哲利用,潜入进了驻地之中,带着剩余的两人,向着最中心的那一处营账摸了过去。 这座营账显得很安静,给人一种极为 深邃的感觉,宇文哲在看到这座营账的一瞬间,就停下了脚步,瞳孔一群,浑身汗毛直立而起。 “公子,怎么了,这里的防御如此稀少,正是冲进去的时候!” “等一等!”宇文哲抬起手,阻止了继续前进, “这里的防守看似稀少,但是太不正常了,这里可是中心大帐啊,有人袭营,怎么会连一个通报的都没有,这应该是一处陷阱,好一个席君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是太谨慎了!”宇文哲感慨道。 “长期布置这样的陷阱吗,这样也说的过去,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土上!” “公子,即便是陷阱,也得闯一闯,不然,席君买的位置可无法确定了!” 宇文哲仅仅沉思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好吧,必要时候亮出身份,千万不伤到性命,也不能让人重伤,轻伤是底线,一触即退,试探出虚实就好!” “是!” 两名特种将士点头,向着大帐潜行过去。 这两名将士很顺利的就潜入了大帐,就在这一瞬间,大帐里亮起了剧烈的火光。 “哈哈哈,那么长时间了,没想到真的有人敢来袭营,抓活的,送到将军处领赏!” 一道大喝声在大帐内传来,随后就是清脆的兵器交击声,为了隐藏身份,特种将士们把陌刀都留在了原地,只是用的短刃,很快就在大帐里突了出来。 紧随其后,十几人在后面紧追,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里的动静刚刚平复,两名身穿副将甲衣的将领,带着一队士兵赶到了中心大帐右边十几米处的大帐里。 宇文哲悄悄摸了上去,这两队士兵不知为何,只是守在正面,宇文哲唇角勾勒,“还留着陷阱,真是对你越来越期待了!” 宇文哲静静的等候,宇文哲可是很有耐心的,直到天边泛起了白肚,那两名副将在军营里走了出来。 “唉,这些刺客也真是的,一触既逃,现在天都亮了,应该不会在来了,都撤吧!” “嗯,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回去休息,将军这里不用担心了!” 这两名副将带着队伍离开了这座大营,宇文哲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丝毫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士兵们解散,回到了各自的营账,宇文哲看着他们回去的位置,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一座大一些的大帐里。 宇文哲在大帐中央站定,外面就传了了一道极为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大帐的帘布被打开,一支布满老茧的右手伸了进来,一道晨光随之涌入,宇文哲眯起了眼睛,唇角微微开合。 “席将军,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了!” 宇文哲的声音穿出,这道身影一顿,随后把帘布完全掀开,走了进来,站在了宇文哲的面前。 面容坚毅,略微显得厚实的嘴唇紧紧抿着,显示着心里的惊讶,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十分俊郎,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却有一股极为沉稳的气质。 “你是谁,不但躲过了中心大帐处的陷阱,还知道我是主将!” 席君买知道,既然已经提前等在了这里,就不存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可能。 “不只中心大帐吧,你之前所在的营账,都是为了试探有没有还隐藏在军营中的敌人,现在那座大帐里,是你的副将吧,你换了他的衣服,故意说出不用再管将军的安全,不就是为了引诱还有可能隐藏在周围的敌人出手吗!”宇文哲笑了笑道。 “在刚才的黑暗中,你也能看清面貌?”席君买疑惑的问道。 “不能,只是我能看清位置,之前那两位副将来的时候,身体可是平行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一位偏将,却走在你大约半个身位的距离!”宇文哲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土番来袭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呵呵,怎么,你一点没有面对敌人的意思?”宇文哲这一次已经笑出了声音。 “又不是真正的敌人,末将为何要表现出敌意!”席君买道。 “你知道我是谁?” “末将席君买见过将军!”席君买抱拳,随后恭敬的低下了头。 “就在将军用深夜袭营的方法击败了李靖将军后,末将就一直在思考,如果末将处在相同的境地,怎么才能在军营里找出隐藏的精锐敌人,这些方法,原本就是为特种队准备的,能够闯过的人,这个世上只有这一支部队!不是吗,将军!” 席君买说着,抬起了头,双眼里散发出了一阵火热。 “你知道我要来!”宇文哲道。 “没错,独孤将军早已经派人来传过军令,末将想到,也许将军会试探一下末将的实力,所以才一直如此,不过这件事一直都是末将自己一人知道。 如今终于等来了将军,还是被将军轻易击败,只是不知道将军出动了多少人,离开陇右的一百三十名将士都在吗?”席君买道。 宇文哲摇了摇头,“这一次斩首行动,有七人!” “什么,竟然只有七人,特种队竟然这么强,我三千大军,竟然被七人就……”席君买眼神里散发着浓浓的失落,道。 “特种队的作战方式,七人和一百人是一样的,当时七人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并不轻松,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只是将军这个称呼就免了吧,我已不是军队中人,这一次能带队行动,也是特例!”宇文哲道。 “不,将军是为了什么才丢了将位,我们都一清二楚,即便您丢了将位,在我们心里依然是将军!” 席君买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年轻人,却感觉到当初第一次见到李靖的感觉。 同样那么的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尤其是当初宇文哲为了二狗子,在直接在朝堂上斩杀三品大员,恐怕任何一个当兵的想到这件事,都会有一种心暖的感觉。 席君买也知道,这样的壮举自己做不出来,那么能够做到的宇文哲,就足以让自己尊重。 “也就是说你愿意接受我的调遣,而且是不问原由,坚定的执行命令!”宇文哲变得极为严肃,道。 “是,末将愿意!”席君买再一次抱拳,郑重其事的应答道。 席君买的声音很大,导致外面的士兵也听到了,“哗啦”全都涌了进来。 “大胆,你……” “啪!” 将士们用手中的长枪指着宇文哲,大吼声还没有传出来,就被席君买一巴掌打断了。 “将军,这是何意?”这位将士有些发蒙,道。 “本将问你,闯营之人可曾抓到!” “将军,他们都还没回来呢!” “哼,没用的东西,一边待着去!”席君买说完后,看向宇文哲,露出一丝询问的神色。 “其余特种将士不会出手,他们应该还在搜寻中,把他们找回来吧,只要特种将士离开了军营,在想把他们找回来,基本是不可能了!” “特……特种将士?”一旁的将士们结结巴巴的问道。 现如今,大唐的特种部队,在大**方早已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每一个军人的最高目标,只要一提到特种部队,全都是神往、憧憬。 而且军校的规定,特种部队的将士除非退役,将一直待在特种队里执行任务,离开部队后,若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承受不了特种部队的作战任务而退役,最少是一个四品将位。 只有特种预备队的将士,才会在被刷下去的时候,下放到各地方部队带兵,特种预备队是为了每年都为特种队提供人才,毕竟特种队随着时间的退役,不管是因为伤病还是年龄,都会有人退役的。 即便是在预备队被刷下的成员,到了地方上,都会被当成偶像被看待,更何况特种队的成员。 “席君买,等这一次事了,随我回长安吧,你的才华在这里展现的足够了,应该去军校进修一下!” “您……您是说,军校!”席君买双拳猛然握紧,眼睛瞪得老大,激动的问道。 如果说特种队在军人们的心中是神,那么军校就是创造神的地方。 在这座军校里,目前还只有又有能力,又有背景之人才能进入,毕竟才开创没几年,宇文哲这么长时间没有掌控,一些弊端还无法消除。 席君买也是将门之后,可是 ,到了现在已经没落,他现在的职位在家族中都是最高的。 “军校?特种将士?难道你是……不对,那位将军不是已经无法带兵了吗?” 席君买身旁的将士们失落的问道。 “都闭嘴!一点规矩都没有!”席君买大喝,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最后变得异常坚定。 “将军,末将还是不去了,末将要留在土谷浑,土谷浑需要监视,而且土番太不安定了,末将要是离开后,放心不下,也放不下这些兄弟!” “将军,那可是军校啊,为什么不去!” “以你的能力,就算那些大将的后代,也没几个能比的上,去吧,我们不能拖累你!” 将士们在两人的言谈举止中,还是猜出了宇文哲的身份,纷纷哀求道。 即便宇文哲不管军中之事,也没有人会认为宇文哲无法把席君买带到军校,要知道现在掌控军校的还是李靖。 “呵呵,监视土谷浑?不,这一次事了,就没有土谷浑了,至于土番,暂时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至于你手底下的将士们,他们一直在战斗,素质并不差,我可以承诺,这一支留守在边境,以三千之众威慑土番的部队,每年军校会派一位教官来考察,带回最优秀的三名将士,纳入特种预备队,在军校中学习,还可以参加第二年的特种部队的选拔!” 宇文哲话音落下,周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这样就意味着,这支部队,或者说这个番号的部队要永远留在边境对抗敌国才有这个特权,但是依然会成为最为炙手可热的部队。 因为这里有了一个捷径,即便没有背景,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的捷径。 “当然,这支队伍将来就只能有三千人,只有精锐中的前三名,才有资格!” 还是宇文哲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末将多谢将军!”席君买长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那好……” “将军,不好了,探子来报,土番大军有动静了,五万大军开拔,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而且还有一股三千人的小部队,好像在追击什么!” 宇文哲刚开口,就在外面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大喝声。 席君买顿时严肃了起来,“传令整军!” “诺!”一瞬间,将士们全都在惊喜的情绪中挣脱,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战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战争不正是证明自己的机会吗,尤其是宇文哲就在军营中。所以,这股战意来的十分狂暴、突然。 “五万大军,土番想要攻下土谷浑吗?”宇文哲道。 “将军,土番出动五万大军,这还是我帮助土谷浑对抗土番到现在的第一次!”席君买道。 “那好,整军备战,你去派人把停留在外面的特种队将士找来,就在那个位置!” 宇文哲指了一个方位道。 “是!”席君买应声,退了出去。 “土番也在这个时机出兵,怎么会那么巧,土谷浑和金昌永到底做了什么,看来乞伏还是得交待一些事情才行!” 宇文哲的眼里散发出一阵狠厉的神色。 对于敌人,他可从来没有留手的习惯。 席君买开始整军,速度非常迅速,三千大军聚合在一起,宇文哲的承诺也在这时被这支部队的所有将士得知。 士气暴涨,土番的大部队距离还有很远,只是那一支小部队奔袭而来,而且毫无隐藏之意,在人数持平的情况下,更加没什么好怕的。 席君买带着部队冲出了驻地,像这样的战斗,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随后,待在驻地外面等候的特种将士们来到了一座已经空旷的驻地。 跟着宇文哲一起行动的那六个人的表情很兴奋,其余将士,目光总是不停的撇向土番的方向。 “布置防御,看好乞伏,出一半人,和我去看一看情况!” 宇文哲并没有直接审讯,久违的战争让宇文哲的血液也变得有些火热。 而且这一次可不是刺杀斩首,而是最为痛快的遭遇战,虽说这种硬碰硬的作战方法对自身的伤害也是最大的,但是,这依然是他们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反应最快的,直接就冲了出去,即便是后面的将士控制住身体,遗憾的留在了原地,冲出去的数量也有三分之二。 看着唐人的好战,灵迦有些畏惧的蹭到了李愔的身侧,李愔神情复杂的看了灵迦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握住了灵迦的小手。 “放心吧,老师嘴硬心软,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迎战 宇文哲带人向着席君买带兵离开的方向追去,远远的还能看到马蹄践踏起的尘土。 很快,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砍杀、喝骂声,十分激烈。 但是宇文哲却突然间脸色一变,变得十分惊喜,因为随着接近,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林平带着几位暗卫人员。 林平依然背着霸王弓,手里拉着黄木硬弓的弓弦,身后还有两人专门拿着箭桶,身前的羽箭就像是下雨般倾泻而出。 仅仅是林平一人,就压制住了土番这一支三千人小部队的脚步,席君买带兵前来,冲到近前时,速度已然达到了巅峰。 对于骑兵来说,在冲击时,速度时至关重要的,直到奔行起来的骑兵,才能具有最大的破坏力。 席君买带兵,狠狠地扎进了这支队伍里,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就冲了对穿,带走了至少一半人的性命,而自己这一方只有十几人的伤亡。 队伍转头,继续冲杀,土番的这一支三千人骑兵队伍,直接就被冲散了。 说是两方交战,实际上更像是屠杀,宇文哲带兵赶来后,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欲望,他身后的特种将士们,同样是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六千人的混战,即便是一方面的屠杀,在近处也只能看清眼前的情景,看不到交战中心和另一方。 林平的神情很专注,当发现有三千骑兵赶来,而且打的是大唐的旗帜时,依然没有放松,因为在他身侧,还带着高士廉和满身是伤的赵国。 这两个人,被关在了土番大军的军营中心,竟然被林平救了回来。 随着敌方的人数逐渐减少,宇文哲渐渐的看清了全场,原本只是隐约间看到了林平,现在终于看清了,不仅如此,还看到了高士廉和赵国,这才是真正的惊喜。 “林叔……” 宇文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一次林平带人去都护府城查明真相,就一直没有回来,虽说宇文哲心里清楚,以林平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事,可是心里还会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林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林平原本就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少爷!” 林平已经收起了手中的黄木硬弓,随着这一次遭遇战的结束,整个场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战马稀疏的嘶鸣声。 林平听到了宇文哲的声音,猛然间转过了身体,露出了一副十分惊喜的表情。 席君买一直在注意着林平,他没见过林平,也没见过高士廉,更没有见过赵国,可是,刚才他看的清楚,一个人压制的三千人不敢靠近,这种实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刚才如此轻易的把这三千土番兵斩杀殆尽,就是因为他们受到压制,无法提起速度。 “少爷,你怎么来土浑谷了,长安发生了什么?” 林平也顾不得其他人了,几个跨步走到了宇文哲身前,急切的问道,眼里全是关怀之色。 “林叔,长安很好,别的事随后再说,我们要立刻撤回去,土番不是还有五万大军马上就要赶到吗,硬碰硬可不是上策!”宇文哲道。 “那好,土番确实是来势汹汹,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林平点头,对着后面招了招手,那几位暗卫成员扶着赵国和高士廉,靠近了过来。 远处已经能隐约听到大部队行动的声音,土番的大部队行进的很着急,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不过五万大军的机动性,显然比不上三千人队伍的骑兵,等到达这里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凄惨的躺在地上,这些尸体还有着余温,鲜血还在流淌。 在这三千具尸体之前,大军停止了前进,缓缓的分开了一条通道,不大一会儿,钦陵和禄东攒骑着马,走了过来。 钦陵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铠甲,身上就像是染了一身鲜血,看上去令人作呕。 “大相,看来是席君买的那三千部队插手了,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消灭了我同等数量的大军,看来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原的反应!”钦陵看着满地的尸体,道。 席君买与土番交战那么多次,钦陵当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语气里满是推崇。 席君买带着三千人,之所以能震慑住土番,自身实力强硬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最主要还是依靠大唐的威名。所以钦陵在说道这支部队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受到了的多少威胁性的感觉。 “也许是大唐早就察觉了,所以才会把这支部队驻扎到土谷浑边境,不过三千人还算不得威胁,继续前进吗?”禄东攒道。 禄东攒身为土番大相,用这种商量的语气来说话,足以看出对钦陵的看重,也可以在侧面说明,钦陵的实力,连禄东攒都不会插手他的决策。 “兵贵神速,不用管他们了,高士廉被救走就算了,大军开拔,直奔陇右,那才是我们的目标!” 钦陵沉默了一会儿,猛的抬起头,厉声道。 随后,大军继续开拔,直接闯进了土谷浑的国境,土谷浑守边的将士,竟然不敢阻止,更像是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 宇文哲等人回到了驻地,远远的看着土番大军的行动,直到土番大军进入土谷浑国境内,宇文哲露出了一丝冷笑。 “乞伏,土番的大军进入土谷浑,守军却没有任何一点异动,这分明就是借路,你还有什么话说,不管你之前谋划了什么,装的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是笑话!” 乞伏张了张嘴,眼神都直了,仿佛根本不相信眼前所见。 “不!本汗绝对不会让土番大军进入国境内,本汗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五万大军踏起的尘土,仿佛能遮天蔽日,十分壮观,这不是土谷浑能抵挡的力量。 “你们是我土谷浑花银子雇来的,还不出手,把他们赶出去!”乞伏低声嘶吼,道。 “少爷……宇文公子……” 下一瞬间,林平和高士廉的声音同时响起。 高士廉的脸色很苍白,显得有些虚弱,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不像是赵国和独孤某几人,看上去就知道受到了严刑拷打,现在还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宇文公子,我们必须要在土番大军之前返回陇右,他们是冲着陇右去的!” “少爷,土浑谷的国境虽说并不辽阔,但是以五万人的行进速度,怎么也得十多天,足够我们施展了,这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还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平和高士廉完全是两个意思,听着林平的话,高士廉脸色一变。 “林平,你想用这三千人抵抗五万大军?他们可不是特种队,怎么可能做的到!” “高大人,您太看得起那些土番人了吧!” “就是,我们兄弟还有一百多号人呢,就算事不可为,到时再离开就是了,土番还能拦住我们不成!” 一旁的特种将士们,不满的开口道。 高士廉没有反驳,因为高士廉很清楚,反驳是没有用的,这些人只会听宇文哲的话,所以高士廉直接看向宇文哲。 “宇文公子,这不是你带出来的队伍,你不可能做到像指挥特种队那么完美,陇右为重啊!” 宇文哲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高士廉,而是看向了席君买。 “席君买,接下来这支队伍就让我来指挥如何?” “当然可以,兵符可在您的手里呢!”席君买毫不迟疑的点头,道。 “没错,我等愿意听将军调遣!”周围听到了宇文哲声音的将士们,异口同声道。 “如果我命令你们去送死呢,或者,让你们面对敌人屁股,不战便逃!”宇文哲道。 “这……”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迟疑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末将听从调遣!” 下一瞬间,一道嘹亮的大喝声传来,将士们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一个地方,因为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他们的将军席君买。 席君买昂着头,是在在那些特种将士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末将想见识一下将军的特种作战,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将军的命令!” “原来如此,原来是特种作战,我听说过,特种作战十分危险,必须令行禁止,是特种作战啊!” “可是我们没有受到过训练,能行吗?” “能行,只要我们毫不迟疑的遵守指令!” “将军,我们愿意!” 这些将士们也变得激动,大喝道。 “那好,在场的特种将士有一百三十名,分成十队单独行动,每一队十名特种将士领三百兵,目标,把这五万土番大军留在土谷浑境内,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宇文哲沉声道。 “咦,那我们还剩下三十人呢,要单独组队吗,还真是幸运!” 很快,各自的队伍组建完成,有三十名特战预备队的成员站在一起,并没有分到这十个队伍里。 因为按照宇文哲所说,十名将士带领一百名,已经分配完成了。 第四百四十章准备行动 “你们带着愔儿他们这些不能参加战斗之人返回陇右,保证他们的安全,到了陇右之后,留下来作为护卫!” “啊?不是吧,要三十人护送他们不能参加战斗之人离开,这位太倒霉了!” 特种将士们顿时一阵骚动。 “这一次并不轻松,陇右关隘前,还有五万大军守着呢,你们认为带着几个拖油瓶穿越封锁很容易吗,而且还有会随时通风报信,巴不得你们被察觉的乞伏在!”宇文哲道。 “乞伏……” 宇文哲话音落下,这三十名将士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乞伏的身上,把乞伏吓了一跳。 “你……你们想干什么!”乞伏努力的把灵迦挡在自己身后,压抑着颤抖的嗓音,道。 “罢了!”宇文哲考虑了些许时间,叹了口气。 “以愔儿的安全为重,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你们在进入陇右之前被察觉,可以将乞伏就地斩杀!” “这不公平!”乞伏大喊。 宇文哲摇了摇头,“原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乞伏,随着我的人返回陇右,返回长安,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宇文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义不容辞的感觉。 “众将听令,开始行动!” “诺!” 宇文哲带着一支队伍留在了原地,其余九支队伍分头散去,留下了一道道灰尘,向着土谷浑的内部奔行而去。 “将军,我们不离开吗?”席君买留在了宇文哲的队伍,很奇怪宇文哲并未行动。 虽说五万大军的行动并不是很快,但是这五万大军里随时可以分出小股的部队,要是距离拉近到了这五万大军的视线之内,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呵呵,不用着急,先让土番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样才会更有意思!” 宇文哲唇角微微勾勒,话音落下后看向了林平。 “林叔,霸王箭只剩下四根了?” “之前为了救高士廉,在大军中射杀了一位指挥战斗的将军,暂时无法回收!”林平道。 “我知道了,这一次不用使用霸王弓,用普通的黄木硬弓就好,需要给他们震慑!” “呵呵,放心吧,黄木硬弓足以!”林平自信一笑,点了点头。 随后,宇文哲抬头看向土番五万大军正在赶来的方向,众人陷入了沉默。 不久,就看到眼前尘土飞扬,马蹄声和脚步声渐渐清晰,土番的行军速度并不慢。 很快,行走在五万大军最前方的探路的队伍,发现了宇文哲等人的队伍,其中一位队长级别的人物,带着几百人直接冲了过来,直到看到宇文哲身旁的林平,顿时勒紧了缰绳,把马头调转了回去。 席君买心头惊讶,“怎么回去了?” 这几百人来的快,回去的更快,而且直接就闯进了大军的队伍里,就在他们融入进队伍不久,大军缓缓停止了行动。 双方都已经进入到了各自的视线里,仿佛双方在对峙。 五万大军中心。 钦陵骑着战马,身后背着一杆铁枪,这一杆铁枪和他的铠甲是同样的颜色,仿佛刚在鲜血的浸泡中取了出来。 此时的钦陵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在他的马鞍一侧,还放着一根漆黑的铁箭。 钦陵的身侧是禄东攒,禄东攒同样穿着一身铠甲,只不过看上去十分费劲的样子,不时喘着大气,显然,这一身铠甲的重量不是禄东攒能轻易承受的。 原本在大军前方探路的将士返回到大军之内,跪倒在了钦陵身前。 “将军,那位使用弓箭的汉人就在前方,大约有三百人,您看……” “三百人?不是三千人吗?大相,您怎么看!” 钦陵勒住了缰绳,坐下战马停止迈动脚步,大军缓慢的随之停止。 “钦陵,能在大军环卫之中救出高士廉等人,在加上这一支漆黑的铁箭,应该是中原中那位传说的人物,不得不防!” 禄东攒的表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霸王弓!有霸王弓存在,将领便不得露面,那么,这场仗还怎么打!不过,仅仅三百人就敢拦在我五万大军之前,就算是本将不出面又如何,还杀不了你吗! 传令,大军继续开拔,直接碾压过去,若有阻碍者,杀无赦!” 钦陵抓住缰绳的双手不停的用力,血管紧绷,神情狰狞。 “是!”这位士兵应声退去。 随着军令的传达,大军再一次开始行动,但是,这五万大军的兵器已经出鞘,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意。 “哼,本将就不信,凭借三百人就能冲进我大军中心!” “来了!果然是大军直接碾压,林叔,看你的了!” 宇文哲看着猛然间提速的大军,大喝道。 林平点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大军,就像是猎鹰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随后,林平一把拿出六根羽箭,挂在了弓弦上,把手中的黄木硬弓拉成了满月的形状。 “唰!” 六根羽箭仿佛穿破了空间,瞬间出现在大军最前方的士兵身前,直接扎进了脖颈里,带出了一簇簇鲜血。 六人喉咙中箭,顿时引起了一阵局部的骚动,可是这骚动直接被大军推平、淹没。 林平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在意,又是六根羽箭激射而出,这六根羽箭再一次带走了六名土番将士的性命。 土番的弓箭手也开始拉弓射箭来反击,但是这些弓箭在距离宇文哲等人十几米的距离,就扎在了地上。 随着大军的推进,林平身后的羽箭已经全都射了出去,这一会儿就带走了十几条性命。 到了后面,每一次林平拉开弓箭,所指的方向,都会引起一阵骚乱,许多士兵挣相躲藏,但是依然躲不过,每一支羽箭都会带走一人的性命。 直到大军终于靠近到弓箭的射程之内,林平的手里也只剩下了一支羽箭。 林平把这支羽箭握在手里,“咯吱”这一次,弓箭已经被拉成了椭圆形,弓身发出了承受不住般的声音。 黄木硬弓原本就是军方的制式武器,在军队中,能够把硬弓拉成圆满,就已经算的上是高手,极为稀少。 就算是能拉成圆满,想要连续拉动,也是不可能的,肩膀根本受不了。也就是林平,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林平现在手中的这支箭,并没有射出,而是专注的看着大军的方向。 “啪!” 弓身猛然断裂,弓弦弹射,羽箭的箭身也因为瞬间爆发的速度太快而变出了些弧度,向着大军中爆射而去。 “好了,我们该走了,不然被大军咬住,想要脱身就要费劲了!” 林平轻轻的松了口气,道。 “好!我们走!”宇文哲拨转马头,战马扬起马蹄,带领着众人向着土谷浑国内的方向奔驰而去。 宇文哲等人的速度比土番的五万大军快很多,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这五万大军也失去了他们的身影。 大军中央,钦陵坐在战马之上,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怒意,在钦陵的身前,一位副将躺在了地上,在副将的胸口上,还插着一节箭杆已经断裂的羽箭。 这一支羽箭因为速度太快,在穿透了几人之后,羽箭已经承受不住,不然一定会穿的更远。 钦陵看了看断裂的箭杆,又看了看自己马鞍旁的那一根铁箭,心中一寒,刚才是自己的副将替自己挡了一箭,可是若这根羽箭换成这根黑铁箭,恐怕会被一起穿透了吧。 而且,自己就只有三名副将,协助自己掌控五万大军,现在才刚刚进入土谷浑的国境范围,还远远没有见到大唐陇右的关隘呢,就死了俩了,这可不只是出师不利那么简单,对心里的打击可是十分大的。 “钦陵,你怎么看?”禄东攒眯起眼睛,道。 “大相,我自从十二岁开始,就开始带兵作战,从不惧死,更不会害怕,若是我五万大军被一人吓退,我钦陵的一世英明,可就全毁了!”钦陵冷声道。 “不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换上一副铠甲,到时候五万大军进攻关隘。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扭转的,他一个人能杀多少人?”禄东攒道。 “呼,为了土番!”钦陵深深的呼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耻辱。 这五万大军毕竟是钦陵带出的兵,也是土番最精锐的军队,林平确实让他们感觉的惊惧,但是也激发出了他们心里的凶性。 宇文哲带队离开,直到夜幕降临,才停了下来,土谷浑的地势十分复杂,越是复杂的地势,对于宇文哲即将进行的战术,越有利。 将士们十分兴奋,宇文哲看着停下行动后,自己身旁的特种将士全都秉神宁息,抓紧时间休息,而席君买的兵却兴奋的议论纷纷,不由得叹了口气。 “少爷,他们没有经过训练,你还是做好心里准备,一些有难度的作战,还是不要进行为好!”林平低声道。 “林叔,放心吧,足够了!” 宇文哲摇了摇头,当年在前世,那游击战可全都是八路军运用的,甚至连不是正规军的民兵们都能用,这只是一种战术。 “席君买,其余队伍的兄弟们应该也准备好了,告诉你的人好好休息,午夜,便是行动之时!” 第四百四十一章敌驻我扰 黑夜,是特种将士们最熟悉的地方,就像是伙伴,为他们创造最好的条件。 土番大军一直在以十分快的速度前进,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后,才开始埋锅做饭,准备休息。 白天的时候,虽说被激起了心中的凶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赶路的疲倦,在加上那种无法躲避的恐惧,都在时刻消磨着他们的凶性。 这种感觉,会让人的疲倦更加深刻,精神上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力,若不是宇文哲的人数太少,土番这五万大军受到的压力会更大。 整个大军停止,在各个地方升起了火把,虽然火把很亮,但是大军的驻地范围太大,无法把所有的士兵囊括进光亮之中。 昏沉的光线,只会让人更加嗜睡,钦陵在大军的中央,坐在一处简易的大帐里,这里是整座军营最为明亮的地方。 钦陵的身前放着一个方桌,方桌上摆着一大块羊排肉,烤的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不过钦陵丝毫没有关注这块肉的意思,手里拿着那根漆黑色的铁箭,神情极为复杂。 在钦陵的右手边,坐着的是禄东攒,禄东攒是土番大相,钦陵则是土番军方军职最高的将军,所以禄东攒才会坐在钦陵的下首,毕竟这里是军营。 禄东攒对面,则是一位中年将领,这位中年将领同样对身前的那块羊肉没有兴趣,视线一直落在钦陵手里的那根铁箭之上,仔细看去,还不时闪烁着一股畏惧。 “钦陵,不用想那么多,也就几百人,并不具有多大的威胁!”禄东攒道。 “呵呵!大相,你错了,他们有三千人,而且,就林平一人,便是足够的威胁!”钦陵道。 “将军,您还是和末将换一下铠甲吧,今天白天,您不是也同意了吗!”一旁的偏将道。 “够了!”钦陵低吼,“林平不除,就压的本将不能露面,大军的实力也会被压制到最低点,本将纵横沙场多年,还从未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本将怎么会甘心!” 钦陵咧开嘴,满脸狰狞,那种疯狂的劲头,看的偏将心头一颤,赶紧低下了头去。 钦陵这个样子,他曾经见过一次,当初土番政局陷入混乱,就是钦陵带着他们,血染了土番王庭,这才奠定了松赞干布执政的基础,那时,王庭死了一半人。 毕竟,任何的政变都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钦陵,你想干什么?你要以身犯险吗!”禄东攒脸色一变,道。 “大相,就在突厥被唐朝灭亡之后,我一直在研究这支特种部队,他们可是十分擅长斩首行动的,本将就在这里,今晚,他们一定会出现!”钦陵道。 偏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钦陵就是如此疯狂,把自己当做诱饵,若是没有魄力可做不出来。 大帐中陷入了沉思,钦陵闭上了眼睛,禄东攒的额头上不断流出汗水,气氛渐渐的凝固了起来。 时间在此时仿佛变得有了形体,能够轻易的感觉出来,突然,一点点嘈杂的声音传进大帐,钦陵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来了!” “将军,末将立刻带兵合围!”偏将站起身来,激动的声音也有了些颤抖。 “等等,让他们进来!弓箭若是近身,可就没有它的威慑力了!” 钦陵的声音里充斥着强烈的自信,把一直背在后背上的长枪翻手擎起,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直接陷进了地面。 偏将闻言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静下心来等待。 这里是军营的最中心,即便没有刻意安排,也是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只要对方敢来,就可以瞬间被合围住,所以这位偏将心里也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声音依然杂乱,但就是没有靠近的感觉,就仿佛这声音没有变过。 “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等到天都快亮了,这样的骚乱的声音就没有变过。 钦陵坐不住了,提起长枪,猛的向着外面冲去,禄东攒和偏将拦截不急,全都变了脸色。 “将军不可,也许那位弓手就在外面埋伏呢!” 偏将的大喝声并没有阻止住钦陵,钦陵闯出了大帐,大帐外,一群将士守在外面,严阵以待,在外面不停的传来喊杀声,距离如此远,根本就谈不清楚状况。 “怎么回事,大唐的特种兵,难道连本将的帅营都找不到吗!”钦陵嘶吼道。 钦陵的嘶吼声,仿佛成了一个信号,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喊杀声不停的减弱,很快就完全止息了下去。 钦陵有些呆滞的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人群,又看了看周围因为一夜没睡,聚精会神守护自己,到了现在已经变得疲倦不堪的将士们,只觉得心中一阵憋闷,胸口一股,一丝鲜红的血迹在嘴角流淌了下来。 “钦陵?怎么了?”禄东攒眉头紧皱,道。 “大相,也许我们攻不破那座关隘了,这支队伍真是……真是可恨!”钦陵的牙齿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钦陵,到底怎么回事!”禄东攒焦急的问道。 “大相,他们是想消耗我们,我们白天行军,晚上还要应对他们,就算到了那座关隘前,也会变得精疲力尽,而且,这一次突袭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趁着金昌永把独孤彦云和他的两万大军留在陇右主城,可是照着这样下去,这五万大军可攻不破那座关隘了,真是好打算,好计谋,这是阳谋!” “骚扰?耗费我们的精力?可有解决的方法!”禄东攒道。 “办法!呵呵……”钦陵惨然一笑。 “如果,不是着急进攻那座关隘,我可以好好跟他们交战,总能破解,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最终目的,都已经变得无比困难,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加快赶路的速度,在精力被耗尽之前,攻下那座关隘!”钦陵转身,面对着禄东攒,斩钉截铁道。 “那好,让将士们辛苦一些吧,只要能得到陇右,一切都值!” 禄东攒点头,道。 随后,一道道军令传达到了大军的各个位置,大军集结,用比昨天更快的速度,向着陇右关隘的方向开始行军。 ……………… 在这五万大军远处,宇文哲带着那三百多将士,看着这五万大军的行军速度不减反快,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赏。 “看来他们的将领已经看出了我们的目的!” 宇文哲说完后,四处看了看,现在还有九支队伍隐藏在其他方位。 “少爷……”林平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疑惑。 “怎么了,林叔?”宇文哲道。 “没什么,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只是土番看破了我们的目的,事情有些棘手了!”林平道。 “呵呵,一点都不棘手,他们现在反应的越激烈,体力耗费的就越快,坚持不了多久的,随着这五万大军一起行动,他们到达关隘之际,就是我们返回陇右之时!”宇文哲嘴角勾勒,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错,将军说的对,即便他们到了关隘前,也没有力气攻城了,只能退去,现在的他们,更像是不甘心,赌气而已!” 席君买猛的点头,道。 席君买说完后,眼神火热的看向宇文哲,显示着一种崇拜的表情。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这十六个字,简直就是一部无解的兵法,将军,末将实在是敬佩!” “是啊!原来这就是将军之前说,就算是逃跑也要接受命令的原因!” “呵呵,虽说我们一击即退,可是看着他们辛苦疲劳的样子,还真是痛快!” “行了,我们白天可以放心的休息,我们十支对于分成了两批,我们可是负责晚上,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 将士们十分兴奋,虽然很清楚现在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一点也没有休息一会儿的意思。 “林叔,土番,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须除去,但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到,大唐虽说实力更强,但是还无法战胜大自然的力量,土番地处高原,我们生活在平原的人若是踏足其中,十成的力量能用出三成就不错了!”宇文哲道。 “少爷,你知道……” “我知道,林叔你是奇怪为何我不让你直接射杀对方将领,现在的大唐,还不是和土番交战的时候,所以为了避免逼急了土番,让土番狗急跳墙,给大唐带来损失,只能忍耐一下了!” “将军,土番的战斗力确实是比土谷浑强,但是还比不上我大唐!”席君买道。 “那么,你第一次带兵来到土番国境,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忘了吗!”宇文哲道。 “这……”席君买愣住了。 “高原反应可是致命的,你现在察觉不到,是因为你和你的部队已经适应了,所以,土谷浑这个国家,我大唐必须要拿到手,在土谷浑大量屯兵,只要他们适应了高原气候,土番就不再是立于不败之地,那时,才是真正的时机!” 第四百四十二章高原反应 土番地处高原,可以说天生就处在不败之地,只有他打别人的份,而别人打不了他,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高原反应。 还没打仗呢,就得因为高原反应倒下一大半人,剩下的也变得像是病秧子一样,谁受得了。 在宇文哲前世的时候,土番进犯大唐边境,大唐每一次都能把土番打退,可是对于退回国内的土番大军,也毫无办法。 土番多次陈兵边境,然后用威胁的手段请求和大唐联姻,实际上就是看上了大唐各方面先进的技术。 刚开始李世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可是架不住土番烦人啊,闲着没事大军就来了,造成一定的伤害之后,转身就走。 最终文成公主入藏,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李世民实在是拿土番没有办法,牺牲了文成公主,安抚住土番。 文成公主带去了大量的种子、医学、炼铁、等等的技术手段,这也是土番崛起的开始。 那会儿大唐可不知道高原反应,也没有意识到,即便是生活在平原的人,若是长时间生活在高原,是可以适应的。 可是宇文哲知道啊,也知道这一件历史,虽说后人都对文成公主入藏这一段历史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但是在宇文哲看来,这就是后人给自己脸上盖了一块遮羞布。 不管文成公主入藏给历史进程带来了怎样积极的推动,对于一位军人来说,用女人来换取平安,都是一种耻辱。 而避免这件事情发生,最好的手段,就是有一支能够适应高原作战,足以在土番国土上与土番大军交战的部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高士廉并没有受伤,却显得如此虚弱,可是为何我没事,难道是因为内力?”林平了然,道。 “也许吧,林叔,你是因为内力,而他们……”宇文哲指了指身后的那十名特种将士,“他们受到过最严厉的训练,经历过最为严酷的战争,适应能力强,所以才能在这里作战,不过你也察觉了吧,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然,就算是真的把这支大军的将领斩杀,彻底激怒土番又如何,大不了我带着他们,抄了土番王庭的老窝就是了!” 宇文哲撇了撇嘴,道。 “是啊,战斗力受到影响,突袭王庭就做不到了,看来只能忍耐了,先守住关隘,拿下土谷浑吧!” 林平叹了口气,道。却把周围的将士们看的一愣一愣的,“拿下土谷浑……”不觉得口气太轻松些了吗,这可是一个国家啊。 关键还不是语气太过于轻松,这一幅不满意的态度,才是最刺激人的。 “走吧,我看你们也不会休息了,继续前进吧,还有,进入大唐境内之后,就不要叫我将军了,毕竟,我已经卸下了军职!” 宇文哲看着周围精神抖擞的将士们,站起身来,带着队伍,向着土番大军前进的方向,追了上去。 ……………… 陇右主城,那一队特种将士带着乞伏等人到了城门前,才算是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露出了一股心安的神情,即便他们当初穿过关隘时,心里还在担心会不会被发现,从而引起土谷浑的那五万大军攻城。 只不过,独孤复和卢谢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也知道,现在的陇右主城,可是在独孤彦云的控制之中。 特种将士们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十分顺利的进入到了城内,然后直奔城主府。 独孤彦云提前接到了消息,带着一队亲兵在城主府外等候,很快,就看到了远处正在赶来的将士们。 这一路上,不停有人百姓围观,指指点点的,主要是乞伏吸引人注意,乞伏是土谷浑的可汗,虽说是在寝宫被抓住的,但是所穿的衣服依然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百姓们下意识的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城主府。 “来了!”独孤彦云看着远处的人群,露出了一副惊喜之色,随之,大跨步的迎了上去。 “哈哈哈,乞伏,你的五万大军还在关隘之外驻扎,你却来到了城内,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啊!” “哼!”乞伏冷哼一声,把头转到一旁,变得十分难看。 “乞伏?难道他真的是土谷浑的可汗,不可能吧!” “应该不会错,你看他穿的衣服,那就是土谷浑王族才能穿的!” “哈哈哈,土谷浑活该,让他们该陈兵与我陇右关隘之外,这下好了,他们的可汗就直接被抓来了!” “土谷浑原本就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这也是正常的!” 在周围的百姓中,顿时掀起了一股议论纷纷的声音。 乞伏没有回答,独孤彦云也没有在说些什么,毕竟是一国之主,就算是土谷浑国灭,李世民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也会保证乞伏一生富贵,就像是册封了颉利官职一样。 独孤彦云走到了李愔和高士廉身前,拱手拜下,“末将惭愧,让蜀王殿下和高大人受苦了!” “独孤将军不必多礼,多亏独孤将军镇守陇右,才没有闹出大乱子,是本官太不小心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高士廉叹了口气,道。 “呵呵,高大人放心,陇右可是本将镇守的地盘,谁都别想乱来!” 独孤彦云的声音变得寒冷,把距离他最近的李愔给吓了一跳,但是灵迦显得十分镇定。 “彦云……二弟,你……”独孤复颤抖的张开了嘴,声音在喉咙里不停的滚动。 “哼,本将早就脱离了独孤家,更不敢跟你这乱臣贼子称兄道弟,来人,拿下!” 独孤彦云眼露厌恶之色,道。 “二弟,什么乱臣贼子,你可不要乱说,你是知道的,父亲一直都想你回家,甚至,只要你肯回去,独孤家家主之位就是……就是你的!” 独孤复压抑着眼里的挣扎,道。 独孤复的话说的十分快,因为已经有将士走上前来,按住了他的胳膊。 “独孤家家主?本将要是真的能成为独孤家家主,第一件事就是把独孤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带走!”独孤彦云一挥手,道。 “诺!”将士大喝,拉着独孤复和卢谢的胳膊,向着旁边拽了过去。 “独孤彦云,我好歹也是独孤家主,你污蔑我是乱臣贼子,公报私仇,我独孤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独孤复嘶吼着,被将士们带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独孤彦云的表情没有一点的波动,仿佛丝毫没有在意。 “高大人,前天,有人给末将送了一封密信,想要用独孤复来换取末将打开关隘大门,呵……独孤复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说他是乱臣贼子,都是轻的,正好落在本将手里,就别想轻易揭过了!” 高士廉显得很着急,独孤彦云急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高士廉了然,不过高士廉依然很着急,独孤彦云会错了意,高士廉的焦急并不是因为自己下令抓了独孤复和卢谢。 “高大人,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此着急?”独孤彦云禁不住心中的疑惑,道。 “独孤将军,既然本官已经回来,陇右主城自然有本官坐镇,土番现在正有五万大军,正在向着关隘赶来,独孤将军赶紧回去布防吧,本官也会上表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报,请陛下定夺!”高士廉道。 “什么?土番?”独孤彦云看着高士廉的焦急,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特种将士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蒙。 “独孤将军……独孤将军!” “哦……高大人,末将知道了,这就带兵返回关隘,若是陇右城内有任何变故,还请高大人随时派人通知!”独孤彦云虽说心中疑惑,但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土番和土谷浑可不一样,土谷浑五万大军陈兵边境,独孤彦云连理都不理,即便关隘内只有三万兵马,依然如此。 可是遇到土番就不行了,现如今土番的彪悍,比起方面的突厥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终,独孤彦云把高士廉等人请进了城主府,李愔和药师惠子直接去了内院,去见长乐公主,李愔还把灵迦带上了。 对比,其他人并没有在意,独孤彦云安顿好了之后,韩明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高士廉后好一阵激动。 最终,独孤彦云留下了三千士兵,用于保护这几位的安全,没办法,长乐、李愔这可都是皇族,再加上高士廉在一百多特种将士的守护下都被掳走了,独孤彦云怎么能不小心。 高士廉的回归,独孤彦云的离开,乞伏被俘虏到了陇右,这几件消息如同爆炸般在陇右扩散开。 晚。 高士廉在书房里拿着毛笔,不停的写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努力散发着光亮,照耀着高士廉笔尖下的那张宣纸。 过了许久,高士廉放下毛笔,把宣纸拿了起来,在纸面上轻轻吹了吹,吹干了墨迹后,才折了起来,放进了一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里。 “土番的确是个巨大的威胁,陛下,土谷浑不能留了,土番也不能留,一切,还是要你来决断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反间计 土番大军不停的向着陇右的关隘行进,在土谷浑的国土上,除了宇文哲分开的十支队伍,根本就没有人阻拦,仿佛土谷浑就是一个无人的国度一样。 这一路上,宇文哲的十支队伍,表现得极为默契,把“敌驻我扰”这一四字要诀,施展的淋漓尽致,土番的五万大军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休息。 刚开始的时候,钦陵带着这五万大军,确实是憋着一口气,速度很快,不过这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这口气只能支撑一时。 当疲倦的感觉无法抵抗的时候,这口气一松懈,就再也提不起来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土番这五万大军连第二口气都没有提起来。 就是因为钦陵太在乎时间了,在乎到忘记了自己的士兵是人,而不是神仙。 原本以土番大军的速度,二十几天足以穿过土谷浑,赶到陇右前的那座关隘。 按照计划,金昌永也将在这个时间用独孤复换取独孤彦云,即便独孤复中途被救走,对于钦陵来说也只是少了一种手段,对于攻破这座关隘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毕竟,还有土谷浑的五万大军。 但是因为一路上的骚扰,整整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土番大军才隐约见到了那一座关隘,而且,每一位士兵都疲倦到了极点。 两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随时处在被偷袭的紧迫感中,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就在土番大军临近的时候,土谷浑有了动作,五万大军转向,不在面对关隘,反而像是把土番当成了敌人,产生了一种对峙般的感觉。 土谷浑大军内,罕加看着远处正在靠近的大军,眼睛里一片血红,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一样疯狂。 在罕加的手里,还抓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在这张纸的最下面,隐约可以见到乞伏的名字。 “将军,土番装扮成了汉人的兵,抓了可汗,现在还逼迫可汗写下圣旨,让我们作为前锋攻城,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位偏将神情激愤的说道。 “是啊!可惜土番人不知道,可汗大人在这等信里加了密语,土番贼子,我罕加必然将你们斩杀殆尽,救回可汗!” 罕加把手里的那一张纸直接揉成了纸团,攥在了手心里。 “将军,土番大军一路赶来,正是疲倦的时候,要进攻吗?”偏将道。 “传令,大军转头,发起进攻,同时派使者进陇右城,说明我大军是因为蜀王强行霸占灵迦公主,所以才因为激愤,而做出大军围城的举动,取得独孤彦云的谅解!我们不能服背受敌!”罕加冷声道。 “诺!”偏将双眼一瞪,散发出一股兴奋的杀意,走出了营账。 对于任何的军人来说,自己的君主在都城被掳走,这都是莫大的耻辱,而洗清耻辱的唯一方法,就是战争。 为此,常年笼罩在土番国阴影下的土谷浑大军,也忘记了双方实力的差距,有了拼命的勇气。 俗话说,哀兵必胜,在加上土番大军正是疲倦不堪的时候,在土谷浑的五万大军调转了方向,与土番大军对峙的时候,在气势上直接占据了上风,把土番大军压制的有一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土番军营,钦陵骑坐在战马上,两眼布满了血丝,看着前方的大军,神色凝重到了极点。钦陵眼睛里的血丝,和罕加不同,他是因为多日的疲倦导致的。 “将军,那位圣主不是已经和土谷浑做好协议了吗,土谷浑的这五万大军直接转向,而且已经亮出了刀兵,完全是一副和大唐穿一条裤子的姿态,难道我们被骗了?”土番大军中,唯一剩下的那位偏将,在钦陵身后,惊惧的问道。 “慌什么!土谷浑的五万大军不是大唐的五万大军,有什么好怕的,直接灭杀掉,没有了这五万大军,土谷浑也就被葬掉一半了,得不到陇右,得到土谷浑也是值得的!”钦陵的脸色变得狰狞,道。 “那好,末将立刻前去领兵,将军万不可出面,那位弓箭手可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偏将说完以后,扬起马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嘶鸣着奔驰了起来。 钦陵的脸色更加阴沉,还带着一些耻辱般的样子,点了点头。 没办法,钦陵不怕死,如果林平站在他面前,他可以二话不说提枪冲杀,但是,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这要是连敌人也没看到,就被人抽冷子给射死了,那才叫憋屈呢。 土番大军即便劳累到极点,也没有把土谷浑的五万大军放在眼里,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面对着土谷浑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即便气势已经被压制住,还是没有一点乱相,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双方一触即发。 ……………… 陇右主城,城主府。 乞伏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一张书桌前直抹泪,一国君王委屈成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在书桌上,还放着一叠宣纸,最上面的那一层,还有着一些黑色的印记。 “唉!大唐的人都是怪物,就连一个女人都这么阴险,我的五万大军啊,我的土谷浑啊,难道真的要亡在我的手里吗!” 乞伏一边嘟囔,一边流泪,闷在屋里也不出去,直到灵迦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父汗,这几天您到底怎么了,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灵迦在城主府里,比乞伏可自由多了,除了不能离开城主府之外,这里面每个地方都不能去。 不像是乞伏,只能在这一个院子里待着,哪也不能去,外面还有一队士兵守着呢。 “女儿啊!就在三天前,那位大唐的嫡长公主,真是太阴险了,她逼迫我写了一封密函,以罕加的性格,恐怕要和土番亲命了,五万大军啊!要是和土番硬拼,就全完了,大唐坐收渔翁之力,土浑谷就要被大唐侵占了啊!” “您是说,蜀王殿下的姐姐,那位长乐公主?”灵迦咬了咬唇角,道。 “对就是她,没想到啊……没想到……”乞伏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嘶吼道。 “父汗,就在我们被抓住后,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你难道还没有想到吗,蜀王殿下的那位老师,太冰冷了,有他在,我们土谷浑保不住了!”灵迦露出了一副惨然的笑容,道。 “难道,真的是我们太过于想当然了?因为心中的贪婪,葬送了国家?” 乞伏喃喃自语,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在另一处院落里,长乐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三国演义,眉头下意识的皱起,眼神里显露着思索之色,十分的认真。 药师惠子在长乐的身后走来走去,不时的探着雪白的脖颈,偷看一下,看看长乐到底看到了哪一章。 这本三国演义,她也研究了好几遍,但是,也只是当成战争故事,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竟然能想出连独孤彦云都敬佩不已的计谋,这个反间计简直绝了。 药师惠子十分惊叹,心里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长乐对于宇文哲的念想,她可是十分清楚的, 现在宇文哲已经娶了张玲珑和高阳,对于张玲珑,药师惠子心里一直有一种淡淡的恐惧,在她的印象中,张玲珑是一个为了宇文哲和她自己,能不顾她人死活的恶毒女人。 想要进入曹府,就必须有一个依靠,如果这个依靠是长乐,那可就太可靠了。 “惠子,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不累吗!” 过了许久,长乐因为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显得有些劳累,合上了手里的三国演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道。 “公主殿下,小女子不是想讨教一下嘛,您怎么就能想出那样的计谋,我可是听说了,乞伏现在每天都躲在院子里抹泪呢,一国君主,竟然如此差劲,也是世所罕见了!”药师惠子道。 “呵呵,你知道什么,乞伏是个人才,只是土谷浑的实力,决定他必须要左右逢源,没有君主应有的霸气,现在的表现也属于正常,不过最让本宫意外的还是灵迦那丫头,对于现在的情局判断的很准确,愔儿倒是赚到了!”长乐笑了笑,道。 “一个即将灭国的公主,还能嫁给大唐皇子,是她的造化,只是公主殿下,您现在每天都在看一些兵书,到底是为了什么,您应该很抵触的吧!”药师惠子疑惑的问道。 长乐抬起头,看向药师惠子,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要药师惠子心头一颤。 “公主殿下,您……” “惠子,你为了哲哥哥,可以孤身一人闯进土谷浑的王庭,本宫也想为哲哥哥做一些事情,本宫不想成为哲哥哥的拖累,尤其是他创建的这些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您是说军校和特种队吗?”药师惠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道。 就在他们离开长安的时候,李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差,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侯君集除了军校和**坊,可以说完全掌控了兵部,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长乐曾经经历了贺兰山之变,最清楚这里面的仇恨纠缠。 第四百四十四章土番撤退 “公主殿下,您想替宇文公子掌管这军校,这可能吗?”药师惠子有一种世界观崩溃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时,还以为这是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孩,内心里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 “怎么不可能,当年我的姑姑太平公主,还不是领兵打仗,就是死后也是以军中礼仪下葬,大唐三分之一的国土都是姑姑打下来的,姑姑能做发的事情,本宫也能做,本宫,一定会跟上哲哥哥的脚步!” 长乐站起了身来,神色坚定,带着一抹温柔。 药师惠子被震撼的久久不能自已,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酸楚,这种酸楚更像是给长乐打抱不平。 “宇文哲,为何,这么优秀的女孩钟情于你,你却视而不见,真是太混蛋了!” ……………… 陇右城距离那座关隘并没有多远,有什么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互通。 独孤彦云站在城墙上,看着土谷浑和土番大军的交锋,眼神里尽是感叹。 在独孤彦云的身后,站着一队士兵,士兵旁是土谷浑派来的使者,这位使者表现的十分着急,眼露着哀求之色。 “独孤将军,快点派兵吧,我们的五万大军,损失太过于惨重了!”使者哀求道。 独孤彦云一直在关注这一场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土谷浑凭借着气势上的优势,还占了些便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上的差距最终还是显现了出来。 土番止住了疲态,开始反扑,此时,土谷浑已经有了一些被打的即将崩溃的感觉。 无视双方的实力差距,仅凭一股怒气,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但是罕加也不是因为愤怒就会失去理智的将军,派人来关隘内求援,就是他留下的后手。 即便是这一次带大军,屯驻在了关隘之前,罕加也认为自己的解释,能完美的解释这一切。 事实正是如此,土谷浑所参与的这一切,目前只有宇文哲最为清楚,高士廉和赵国等人,因为是被关在了土番,还以为是土番计划的这一切。 土谷浑毕竟是大唐的属国,独孤彦云虽说气愤土谷浑竟然敢大兵压境,想要给土谷浑一个教训,到了现在也差不多了。 土谷浑的军队现在已经损失了一大半,虽说土番也因为各种原因,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但是土番的军队建制依然完整。 独孤彦云轻轻的点了点头,土谷浑即将崩溃,要是在不出手,可就一个也救不回来了。 独孤彦云的示意,让土番的使者欣喜若狂,偏将前去传令,关隘内的大军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独孤彦云几年没有打仗,心中也涌现出了一些兴奋的感觉,就在下一瞬间,独孤彦云忽然间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机,浑身汗毛炸立,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瞳孔中映照出了一个黑点。 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独孤彦云从来没有经历过,浑身就像是被冰封在了原地。 很快,这道黑点慢慢变大,最终,独孤彦云看清楚了,这分明是一根漆黑色的铁箭。 这根铁箭被抛射而来,狠狠地扎在了独孤彦云脚下的石头里,独孤彦云心里的危机感随之消失。 “保护将军!” “来人,有刺客!” “到底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城墙上的士兵一阵骚乱,大声喊叫。 “够了!”独孤彦云大喝一声,狠狠地扫视了周围一片混乱的将士。 “哼,有什么好乱的,本将还没死,就算本将死了又怎么样,这座城墙就不用守了吗,乱什么乱!” 独孤彦云的声音压下骚动,随后伸手向着那根黑色铁箭的尾部,在上面缠着一根纸条。 纸条被展开,独孤彦云脸色一变,抬起头看向了城墙下方,两军混战的地方。 “将军,这是……”一位偏将疑问道。 “传令,城门关闭,大军守城,不得出城援助!”独孤彦云沉声道。 “独孤将军,这是为何,我土谷浑的五万大军,可是要消耗殆尽了!”一旁的使者惊恐嘶吼。 “哼,你还想代替本将发号施令吗,把他拿下!” 独孤彦云冷哼,将士们虽说有些疑惑,但还是把使者抓了起来,带离了城墙。 “竟然连霸王箭林平也来陇右了,土谷浑到底在搞什么,为何宇文哲阻止我出兵……” 独孤彦云把手掌握在箭上,一丝冰凉的触感传进了大脑,眼神里尽是疑惑。 ……………… 城墙外,罕加带着一队人马疯狂的冲杀,土谷浑的队伍已经开始溃散,连最基本的队形都无法保持。 当时城门只打开了一丝,就被关上了,罕加根本就没有留意到,罕加绝望,带着人马直冲土番大军中央,钦陵所在的位置,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罕加是土谷浑最强的大将,敢于直面金昌永,手里擎着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临近的土番兵,无不是一合之敌。 罕加虎目怒瞪,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惨烈的气息,很快,就在人群中一眼见到了钦陵。 “吼,贼人受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罕加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吃痛,疯狂嘶鸣,像是一道离弦之箭,瞬间就和自己的队伍拉开了距离,独身一人冲了过去。 罕加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吼叫,手中的大刀高高扬起,仿佛眼里只剩下了钦陵一人。 “舌燥!”钦陵面露不耐之意,就在罕加距离自己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右手紧握着铁枪的枪杆,猛的向前抛了出去,这杆铁枪就像是标枪,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了。 “嘭!”下一瞬间,响起了一道惊天脆响,罕加手中的大刀直接磕在了长枪的枪尖上。 “咔嚓!”罕加的眼中爆发出一股不敢置信的神色,双手一沉,手中的大刀竟然被那杆长枪给磕断了。 这杆长枪离开了钦陵的手,还有如此大的力量,经过了罕加的大刀,也转变了一些轨迹,原本向着罕加的胸口而来,结果在罕加的左肩膀穿了过去,在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血洞。 “嗯哼!”罕加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眼神里的怨恨已经变成了一片骇然。 “怎么可能!” 罕加手中断裂的大刀落在了地上,勉强才能维持不在马背上掉落下来,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透了。 “不错,能撑过本将一击,你有活下去的资格,抓活的!” 罕加吩咐之后,就不在理会,一群将士涌了上来,罕加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已然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哈哈哈,土番……”罕加惨然一笑,身体猛然一顿,眼神里的光彩变得一片死寂。 “将军,那位土谷浑的大将死了!” 一位土番的士兵走到钦陵的身前,道。 “罢了,撤兵吧,我们没有战下去的理由了!”钦陵抬头,看着远处的城墙,声音冰寒。 “将军!土谷浑已经被击溃,现在就走,最少还会给土谷浑留下上万兵力,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之斩杀殆尽!等我们拿下土谷浑,也会少一些阻力!”偏将面带不甘的问道。 “大唐!”钦陵的声音更加阴寒,像是在嗓子里挤了出来。 “大唐已经放弃了所谓的道义,土谷浑我们拿不下了,不要再做无所谓的牺牲,立刻撤!” “大唐放弃道义,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城门开启,却又关上了,我们损失惨重,疲劳不堪,大唐的军队却在以逸待劳,走吧,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唐不趁机攻击我们,但是,本将担心,走吧……” 钦陵说完以后,骑着战马来到了铁枪坠落的地方,弯身把铁枪勾起,战马脚步一沉,踉跄了一下,四只蹄子才再一次站稳。可见,这根铁枪到底有多么沉重。 “唉,走吧,也许这就是大唐的阴谋,就连圣主都被利用了,现在的大唐根本不是我们土番能够战胜的,也许换一种方式,才会更为合适!” 禄东攒一直在钦陵身后,看着钦陵的变化。 钦陵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将领,知道取舍,而且极为干脆,绝不会拖泥带水。 这一次在这样的情形下选择退走,虽说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但是心里的耻辱感,却是真实会存在的。 “换一种方式?”钦陵道。 “呵呵,走吧,有你和松赞在,土番一定会崛起的,不用在乎这一次,回去吧!” 禄东攒笑道,两人在大军交战中,若无其事的交谈,随后,土番大军开始撤退,土谷浑的军队已经被打散,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拦。 “将军,土番的军队现在也是疲军之将,我们为何不趁机出击,土番五万大军来这里,不是为了玩吧!” 一名将士十分不解,道。 “哪那么多问题,现在出兵,不用理会土番,把土谷浑剩余的残兵全部接收!” “诺!” 将士应声而去,很快,城门被打开,将士们涌了出去。 土谷浑的士兵一看是大唐的军队,连反抗的都没有,全都被缴了武器,压回到了城墙之内。 第四百四十五章灵迦怀孕 在城墙外,两支大军交锋的不远处,宇文哲带着他的队伍隐藏着,林平背后的霸王弓已经握在了手里。 “林叔,土番大军的这位领军人,你怎么看!” 宇文哲看着土番直接选择退兵,感慨道。 “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就算是我用霸王弓,想要取他的性命,以刚才的距离来说,最少要靠近一半!最好不要放他离开,以后一定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林平道。 “呵呵,就因为是威胁,所以我才让你告知独孤彦云不要插手,一是能够坐山观虎斗,第二就是为了放他离开,土番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很好的磨刀石,要是在这里就折损,实在是太过于可惜了!” 宇文哲轻笑道。 “公子,末将真是见识到了!” 席君买感慨,一旁的众位将士看着宇文哲风轻云淡的样子,神色火热。 “好了,兵贵神速,立刻回城,关隘内的五万大军,足以攻下现如今土谷浑的任何地方!”宇文哲道。 “攻破土谷浑,灭国之战,开疆辟土之功,公子,末将……末将……” 席君买脸色涨红,道。 “说起土谷浑,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放心吧,就算是独孤彦云带兵,也少不了你的这支队伍,你原本不就是受独孤彦云节制吗,走,回城!” 宇文哲首先在藏身的地方,翻身上马,向着那座关隘的城墙处奔行。 众将反应了过来,跟在宇文哲身后,拉开了一道长长的队伍,在其他方位,还有九支相同的队伍,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进,就像是九天直流的河水,要汇入江河。 关隘的大门是打开的,席君买的队伍关隘内的守军极为熟悉,十分顺利的进入到了大门内。 进入大门后,有士兵引领着宇文哲几人来到了城墙之上,独孤彦云迎了上来。 “独孤将军好计谋,竟然让土谷浑和土番打了起来,是利用了乞伏吗?”宇文哲赞叹道。 “额……宇文公子说笑了。”独孤彦云神情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 “咦?不是将军?” “确实不是,宇文公子,你不让我出兵援助土谷浑,还要俘虏剩余的这些士兵,到底是为了何事?”独孤彦云道。 宇文哲不在追问,独孤彦云显然是不想多说,对于独孤彦云的问题,现在才是最为迫切的。 “独孤将军,土谷浑这一役损失了五万大军,大将罕加身陨,乞伏可汗也在我们的手里,在这种情形下,以关隘内的五万大军,能否攻下土谷浑!”宇文哲沉声道。 “攻下土谷浑!”独孤彦云惊讶,瞳孔骤然收缩。 之前乞伏被特种队的将士抓到了陇右,他还以为是因为土谷浑大军压境,宇文哲才把乞伏抓了回来。 现在想来,这里面有事啊,毕竟,人家乞伏可是有着正当理由才出兵的,而且,虽然大军陈列在这座城墙外,可是一次攻城的举动都没有过。 仅凭这些,来没有直接出兵进攻的理由,大唐的附属国有很多,要是随意进攻属国,可是会带来大规模恐慌的。 “你做的到吧,现在正是绝好的时机,至于借口,勾结贼人,图谋陇右之地精炼食盐之法,强行掳走我大唐的二品大员和当朝皇子,还不能出兵吗!”宇文哲道。 “这……这一切都是土谷浑做的?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陛下下旨才好吧!”独孤彦云震惊,道。 “当然,独孤将军,土谷浑这片地方,和陇右基本相同,攻下土谷浑,对于大唐的未来也会有很大的影响,机不可失,若是等到陛下的旨意,一来一回,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到时候土谷浑就有了喘息的时间,若是立了新主,到时候可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宇文哲看着独孤彦云为难的样子,心里叹息,这个独孤彦云作为将领,十分称职,基本没有什么缺点,就是对于李世民太过于忠心了,甚至已经忠心到一种病态的程度。 夷灭国家,开疆辟土的功劳放在眼前,首先想的还是李世民,有些瞻前顾后的感觉。 “独孤将军,以陛下的腹黑程度,你说他会不会出兵!” “宇文公子,你……” 独孤彦云苦笑,在他面前直接说李世民腹黑,眼前的宇文哲还是第一个,不过人家可是翁婿,自己还是别说什么了。 “罢了,只要是为了大唐,本将就算是背上骂名又如何!” 独孤彦云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转身向着城下走去。 宇文哲愕然,转身看向林平,“林叔,独孤彦云是不是以为我刚才都是骗他的?” “呵呵,土谷浑一向胆小,若是不知道真相之人,听到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还真是不会相信!”林平笑道。 “算了,是不是真相并不重要,林叔,金昌永也许还在城内,要是能活捉,就抓了他,若是不能,也不要下死手,他可是重要的线索!” “好吧,这个金昌永是个人物,活捉的可能性不大,我尽力!不过,这一仗你不管吗,毕竟是灭国之战!” 林平点了点头,道。 “林叔,我不能管,之前做的那些是暗卫行动,都在暗处,可是这一仗不同,只要独孤彦云出兵,全国的注意力定然会集中过来,我现在已经不能领兵了!”宇文哲道。 “是啊,你已经不能领兵了!”林平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公子,我们……”席君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去吧,证明你的价值,这场战争之后,随我返回长安!”宇文哲道。 “多谢公子,兄弟们,我们走!”席君买兴奋,一边走下城墙,一边激动的大嚷。 走下城墙后,带着那三千部队,很快就融入进了大部队中。 随后,城内的五万大军开始调动,留下了一万人来看管俘虏,剩下的那一万,排着整齐的军阵,开始向着土谷浑进发。 与此相反,宇文哲却带着自己的队伍,返回了陇右主城。 自从离开长安到现在,外贼全是清理干净了,剩下的就是还在陇右内的那些大家族。 幸亏了独孤彦云的强力镇压,宇文哲才能在攘外的时候不用担心内部会乱套,现在也能把全部精力用来对付他们。 因为这些家族在明面上都是朝廷的人,是自己人,不可能用对付土谷浑的方法,直接武力镇压,所以更加麻烦。 城主府。 长乐坐在主位,高士廉在长乐的右手旁,怒视着李愔。 乞伏仍然一副颓废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有看向灵迦的时候,才会有些愧疚。 灵迦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恐惧,还有些甜蜜,躲在李愔身后,两只大眼睛偷偷的看着长乐,尽是哀求。 “皇……皇姐,您看……能不能送灵迦去长安?”李愔抓了抓灵迦的小手,恳求道。 “舅姥爷,您怎么看?”长乐并未机会李愔,而是看向了高士廉,恭敬的问道。 “公主殿下,灵迦身为土谷浑公主,倒也配的上蜀王殿下,而且还怀了李氏血脉,这件事还是让老臣写下一封奏折,禀报圣上,让灵迦公主和奏章一同返回长安吧!”高士廉考虑了一会儿,道。 “皇姐,土谷浑毕竟……” “闭嘴,土谷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长乐一瞪眼,打断了李愔的争辩。 “等哲哥哥回来后,本宫让一队特种将士护送灵迦返回长安,到时候到底如何处置,让父皇决定,至于乞伏可汗……” 长乐秀眉颦皱,“乞伏,你与灵迦一同去长安吧,本宫承诺,保证你土谷浑王族的安全!” “唉……多谢公主殿下!”乞伏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声哀叹,让人心里一震。 “那就好,等到哲哥哥回来!”长乐满意的点头。 “公主殿下,高大人,宇文公子回来了!” 下一瞬间,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紧接着,是韩明的大喊声,显得十分兴奋。 韩明作为陇右道刺使,做到了现在要跑腿传消息的地步,也是世所罕见了。 “哲哥哥回来了!”长乐站起身来,也顾不得继续处理李愔的事情,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大门之外。 大厅内,众人反应不一,李愔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侧脸,乞伏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刻骨铭心的恨意,高士廉微笑着捋了捋胸前的胡须,只有灵迦缩了缩身体,显得十分畏惧。 宇文哲跟在韩明身后,走进大厅之后,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疑惑。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老师……”李愔开口,下意识的挪了一下身体,把灵迦完全挡在了身后。 “怎么了,这么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宇文哲脸一沉,道。 “老师……我……”李愔差点哭了,怎么自己什么还没说呢,就挨骂了,好像自从来了陇右,自己做的这些事就没有一件是值得表扬的,难道真的是父皇把自己教傻了? “行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宇文哲说完看向高士廉,“高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举办一次晚宴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拿出股份 “啊?在举办一次晚宴?”高士廉惊讶,道。 如果不是了解宇文哲一直以来的为人,高士廉甚至会认为宇文哲在成心嘲讽他。 毕竟,上一次自己可是举办了一次晚宴,为了震慑那些豪门,可是那一次宴会被搞了个稀烂,现在提及再举办一次宴会,也就是宇文哲提及的,要不然非得把他人道毁灭不可。 “愔儿,带着灵迦去休息吧,既然哲哥哥已经回来了,你就去准备准备!” 长乐几步走到了宇文哲身旁,对着李愔说道。 “那好吧,愔儿告退!”李愔牵着灵迦的小手,赶紧退了出去。 乞伏沉默的站起身来,紧跟着离开,高士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乞伏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宇文哲奇怪的看了长乐一眼,长乐没有回避的意思,而且看上去态度十分坚决。 宇文哲只是略显奇怪,但是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没有瞒着长乐的必要。 “高大人,这些豪门聚集到陇右,无非是想要打食盐精炼之法的算盘,现在独孤彦云已经开始派兵攻打土谷浑,这才是大事,陇右城内必须快刀斩乱麻,原本就是复杂的事情,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宇文哲沉声道。 “什么,独孤彦云进攻土谷浑?”高士廉道。 “没错,所以独孤彦云是没空管陇右了,他的大军也不能指望!”宇文哲道。 “宇文哲,陛下的眼光没错,可叹、可悲啊,之前本官还曾参过你,幸亏陛下顶住了压力!”高士廉惭愧的摇了摇头,道。 高士廉此时心里的波动很大,当初刚开始的时候,来到陇右主持精炼食盐,心里对于宇文哲的看法就有了些改变。 也明白了武将中为何有那么多大将都那么欣赏他,在文臣中,杜如晦和房玄龄每一次也是力挺。 尤其是杜如晦,可不是只因为宇文哲救过他的性命,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宇文哲的能力。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比不过杜如晦。 这一瞬间,高士廉的脑海里闪过了极为复杂的想法。 “高大人不必多说,大家都是为了大唐,只不过是思想不同罢了,这一次的晚宴,还要大人出面才是!” 宇文哲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意,道。 “好吧,本官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在下一次帖子,不过,上一回本官宴请,却导致众多豪门管事之人被杀,这一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高士廉苦笑,还真不知道到底这一次的晚宴会不会举办起来。 “放心吧,一定会举办起来的,这一次叫他们来,可是要分配精炼出食盐来分给他们,每人给一家一些股份,您说他们会不会来!”宇文哲道。 “给他们一些股份?你说的股份指的是?” 高士廉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股份这种词,不过这个词表面的意思十分明显,高士廉也能听清楚这里面的意思。 “宇文哲,食盐精炼之法确实是你发明的,但是这是国家重器,你说要分给他们食盐的股份,可曾得到过陛下的允诺,还是陛下就是这么吩咐的,难道陛下要妥协吗!” 高士廉顿时变了脸色,道。 “哈哈哈,陛下当然不会妥协,也没有吩咐过,但是我要做这些,还用不到非得陛下允诺才可以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士廉的脸色越来越沉,刚才对宇文哲的感官彻底扭转了过来,现在又有了些恼怒。 “高大人,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当初我发明了这食盐精炼之法,和陛下有过约定,这每年的食盐,有我的三成股份,这一次我把这三成股份拿出来,还用不到陛下答应吧!”宇文哲解释道。 宇文哲的话就像是惊天霹雳,不仅是高士廉,一旁的长乐和韩明也被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每年精炼的食盐,有三成是……是你的?” 高士廉下巴上的胡子不停的颤抖,食盐太珍贵了,每年陇右可以产出的食盐,价值太珍贵了,就算是三成,也是无法想象的,可以说,有这三成的股份,就已经有了富可敌国的资本。 “当然,这件事只有我和陛下知道,哦,对了,还有王总管知道!” “宇文哲,你愿意拿出股份来,真的如此高风亮节?本官不同意,这些豪门原本就有很大的势力,要是在得到食盐的股份,那可就……” “高大人不必担心,想要得到,当然也要付出,而且是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况且,我只准备拿出一成来分配,足够了!” 宇文哲看着高士廉显得十分苍老的面庞,渐渐眯起了眼睛,一股极大的压力,缓缓散发而出。 高士廉忽然间变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李世民站在自己的眼前。 当初自己见到李世民第一面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仿佛天地间最为光彩夺目的人,所以自己才会力排众议,把长孙皇后嫁给了李世民。 “那好,本官知道了,这一次本官就豁出去了!” 高士廉说完以后,抬起脚步,向着外面走去,韩明在两人身上看了看,发现情形有些不对,那边的长乐公主正用一种保含着杀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浑身一震,赶紧追着高士廉的脚步跑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了长乐和宇文哲,长乐眼里的情愫早就不在掩饰,宇文哲在长乐火热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自然。 “哲哥哥,这一次晚宴之后,就要返回长安了吗!”长乐抬着头,眼里变得有些红润。 “当然了,离开长安也有很长时间了,这一次来陇右,可是找到了很好的契机,回到长安后还要忙碌呢!”宇文哲心中叹息,抬起手摸了摸长乐的秀发,柔声道。 “可是回到了长安,父皇就会让我嫁给表哥,我……我不想回去!”长乐抓住了宇文哲的胳膊,把已经抬起的脸又 抬起了一些,阻止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丫头,你放心吧,长孙家也在陇右,这一次我可没有打算让他们能轻易得到食盐的股份,长孙家更是如此,你不想嫁给他,那就不嫁,一切有我!” 宇文哲这还是第一次对着长乐表态,长乐也没有想到,美目中透露出了一丝狂喜。 “嗯,那我们就回长安!” ……………… 高士廉离开了大厅之后,去了书房,开始亲自动笔写请帖,这一次和上一次有一些不一样,这一次的请帖之上,很清楚的写着宴会的目的,是为了食盐精炼之法。 高士廉也没办法,不这样写不行啊,要是不这样写,高士廉担心没有人会来参加,那样可就尴尬了。 上一回诸多豪门起了核心管事之人,现在官方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高士廉都可以想象的到,李世民在长安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时间过了这么久,该传递回去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应该到达的地方,甚至这些豪门又派出了主事之人来到了陇右,而且还带着很强的武装力量。 现在之所以没有显现出来,完全是因为韩明当机立断请独孤彦云带大兵入城,不然陇右早就乱了。 高士廉写完这些请帖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看着眼前的请帖,高士廉露出了一副极为严肃的神情。 “唉,陛下,宇文哲真的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身上有着帝王之气,他真的会为大唐带来兴盛,而不是灭亡吗,你在的话,能压制住他,可是你若不在了,宇文哲这个人,不能留啊!” ………… 第二天一大早,韩明拿着这一摞请帖,坐着马车,亲自去送,一是表示这一次宴会的必要性,而是给这些豪门一些压力,我堂堂刺使,都亲自来送请帖了,这可是古来未有的。 果不其然,韩明亲自送请帖,引起了众豪门很大的反应,一大早,这些豪门的主事之人就聚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家族内重新派来陇右的,因为上一次发生的事情,此时已经完全团结了起来。 在一处宽敞的大厅里,放着十几张座椅,坐满了人。 长孙冲坐在正坐上,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眼神里散发着刻骨铭心般的怨毒之色。 在这里面,长孙家可以说是豪门里势力最强的,最少在李世民登基为皇以后的这些年确实如此,而且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长子,将来要继承长孙家的男人,坐在主座也属于正常。 “咳咳……” 沉默了一段时间,长孙冲发出一阵咳嗽的声音,打破了平静,随即身手,在身后那名老管家手里接过了那本请帖。 “诸位叔叔、爷爷,你们怎么看,这一次的晚宴会不会还是一场鸿门宴,我们该不该去!” 长孙冲的声音很低沉,而且故意在鸿门宴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听的众人一阵皱眉。 “当然要去,不但要去,公道也该讨还回来了,之前高士廉消失不见,我们没有找到人,现在他冒了出来,就别想轻易揭过,谁知道是不是他和宇文哲一起做的局,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没准是返回长安见李世民去了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潜入城主府 众位豪门的管事之人,脸色全都显得十分阴沉,长孙冲一句鸿门宴,也挑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而且与之前不同,他们带来了相当强悍的力量,独孤彦云又带兵离开了这座主城,心里有了底气,自然会显得十分不同。 “长孙贤侄,你说吧,这一次的晚宴我们到底要不要去,高士廉说会拿出一部分食盐的股份来分配,要是错过的话,可就十分可惜了!” “崔家说的不错,高士廉可是贤侄你的舅爷,你应该知道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贤侄,你之前说上一次晚宴全都是宇文哲的计划,与高大人无关,那么我们要趁这一次晚宴报仇,误伤到了高大人怎么办,所以还需要贤侄去见一见高大人,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长孙冲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虽然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宇文哲的身上,但是十分显然,这些人并不会完全相信,能在这个时候被派来陇右的,哪一个不是老狐狸。 高士廉和长孙家的关系谁都知道,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都是他养大的,而长孙家的力量,在众多豪门中不可或缺,所以这些人才会转移矛盾,接受长孙冲的说法,这一点,长孙冲心里也清楚。 不过死的那些,都是眼前这些人的亲人,虽然理智上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候,头脑一热,伤到了高士廉,那可就糟了,没准他们的联盟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放心吧,我自然会暗自见舅爷一面,这一次我决定参加,上一次我三叔死了,这一次自然是报仇的好机会,诸位觉得如何!” 长孙冲站起身来,恶狠狠的说道。 “贤侄可是认真的?宇文哲虽然被逐出了朝堂,但是他依然是驸马,而且和长孙皇后的关系……” 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长孙冲身体一顿,变得有些迟疑,脑袋转了转,看向身后的那位老管家。 老管家的表情同样显得十分凝重,看到长孙冲询问的眼神后,微微点了点头。 长孙冲的脸色顿时变得狂喜,仿佛心里的顾虑在这一瞬间完全消散。 “哼,不用担心,姑母远在长安,还管不了陇右的事,事后宇文哲已死,难道姑母还会因为一个死人,与那么多家族硬抗吗,之前我们各大家族之人死在城主府,到了现在不是也没有一个说法!”长孙冲冷哼,道。 “那好,我们就好好谋划一番,这一次定要报仇,也该让世人知道,我等家族可还存在呢,即便是李氏皇族,也必须对我们有所顾虑!” “等等,在这之前,还是看一看这个分配股份是怎么回事,这可是我们来陇右的目的!” “不错,独孤四爷言之有理,四爷,独孤彦云那里虽说带兵离开了陇右主城,但是谁也说不定会不会回来,还要你去接触一下,我记得当年在独孤家,你和他是关系最小的,当年他之所以能带着亡母离开独孤家,也是因为你的帮助吧!” “哼,崔道,你知道的够多的,独孤彦云那里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一瞬间,整个场面变得安静了下来,独孤四爷看上去很苍老,比独孤彦云大上十几岁的样子,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但是知道独孤家情况的人都知道,独孤四爷名叫独孤彦风,独孤家家主这一代排行老四,比独孤彦云和独孤复都小。 只是当初他和独孤彦云走的太近,而且为了独孤彦云和独孤复撕破了脸皮,所以在独孤复成为家主后,在家族受到了极大的排挤,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但是独孤彦风对于独孤家极为忠心,帮助独孤彦云离开独孤府后,并没有选择一起离开,就算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独孤彦云也层家想把他接出来,但是独孤彦风也没有理会。 可以说是死脑筋,也可以说是血脉带来的影响力,从小时候的教育造成了他的思想就是如此。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些家族到底是多么根深蒂固,为何朝代都在更迭,他们却依然存在。 “行了,众位,现在是我们团结一心的时候,既然决定了就开始准备吧,独孤叔叔,独孤将军那需要您去探查一下消息,这一次行动对独孤将军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不会有所顾虑吧!” 长孙冲身后的那位老管家开口,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又是一变,所有人看向老管家的目光都非常凝重。 “放心吧,三哥那里我会去一趟,这原本就是这一次我来陇右最重要的目的!”独孤彦风点头,道。 “那好,诸位,明天晚上,城主府见!”长孙冲兴奋的站了起来,拱手道。 众人起身,顺序的离开了这座大厅,只剩下了长孙冲和这位老管家还留在这里。 “公子,上一次晚宴,只有独孤家是家主在那,独孤家的损失是最大的,这一次之所以是独孤彦云代表独孤家来了陇右,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把独孤彦云请回去担任家主。 独孤家打的好算盘,独孤彦云本就是三品武将,又是陇右关隘的镇守大将,若是独孤彦云真的答应回独孤家做家主,那么独孤家以后可就成了陇右的地头蛇,他们的势力其他家族也不好撼动了!” 老管家沉思了一会儿,提醒道。 “不用担心,独孤彦云想要回独孤家做家主,也得看陛下同不同意,陇右是大唐的,这一点在来的时候父亲就交代过,争夺食盐可以,但是得在一定的底线之上,独孤家想独吞那是找死,大唐离不开我们这些豪门,可是离开一家还是没问题的!”长孙冲摇了摇头,道。 “哈哈哈,少爷看的透彻,长孙家后继有人了!”老管家十分满意。 “管家,你为何同意这一次把宇文哲留在陇右,要是让姑母知道,我……我……” “少爷,您要知道,有宇文哲在,您就娶不了长乐公主,把宇文哲留在陇右,是各大家族联手,我们之前并不知道,当时也努力相救,可是却没能救回来……” 长孙冲眼神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仿佛爆发出一道光彩,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没错,为了表妹,我绝不退缩!” ……………… 晚。 独孤彦风带着一些人,去了陇右的那座关隘,独孤彦云刚刚带兵出发,只留下了一万人守城和看守俘虏,甚至陇右之内的人都不知道即将掀起一场灭国的战争,独孤彦风自然也不知道。 其余各大家族的人手也开始向着城主府周围渗透,就像是一只大网向着城主府笼罩了过来。 趁着夜幕,老管家身穿一身夜行衣,翻进了城主府内,老管家的感官十分灵敏,躲过了所有的巡逻,连特种将士的巡守都躲了过去。 老管家仿佛早就知道城主府里的具体布置,直奔高士廉的房间而去,高士廉已经休息,房间里一片黑暗, “咯吱……”门轴摩擦的声音响起,声音很轻,老管家四处看了看,闪身走进了房间里。 原本,放在以前,这点摩擦声还无法吵醒高士廉,但是之前被人掳走,经历过那种日子,精神早就变得极为敏感,就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高士廉就猛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你是谁?”高士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并没有大喊大叫,十分明智、沉着。 “高大人,是老奴,深夜来见大人,还请见谅!” “是你,你来陇右了?也是为了食盐,是无忌让你来的?”高士廉愕然,仅听声音就认出了老管家的身份。 “高大人,老爷交代过,老奴这一次来陇右,一定不会让高大人为难,只是老奴不知道明天的晚宴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老奴也好及时配合!”老管家道。 “你明天来就知道了,既然无忌交待过你,你到时候听本官吩咐就行,快点离开吧,现在这城主府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出的,要是被发现了,本官也救不了你!” “高大人,明天……” “走吧,明天你就知道了!”高士廉的态度十分坚决。 “唉,那好吧,高大人,明天晚宴,尽量离老奴近一些吧!” 老管家很了解高士廉的脾气,知道高士廉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所以产生了退意。 在离开前,老管家提醒了一句,高士廉心里着急,也没有在意,直到老管家离开后过了很长时间,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高士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还是十分担心,因为那些特种将士的实力他十分清楚,老管家能潜入进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士廉再一次坐了起来,披上了外衣,下了床,向着房间在走去。 打开房门后,高士廉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宇文公子,还真是没有躲过你的眼睛,你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食盐换书 “宇文公子,还真是没有躲过你的眼睛,你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高士廉疑惑的问道。 “高大人,他是长孙府的人吧!”宇文哲道。 “没错,他是长孙府的人,来本官这探问明天晚宴的目的!”高士廉道。 “只要不会对高大人不利,我都没有理由插手,只是,他前来只是想探查消息吗?”宇文哲觉得有些不对劲。 “确实是!”高士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道。 “那就好,高大人赶紧休息吧,明天晚上有的熬了!” 宇文哲转身离开,长孙府和高士廉的关系十分密切,长孙无忌的人暗自前来找高士廉,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此时,各大豪族的动作都开始进行,而且进行的十分隐蔽,如今暗卫人员在整个陇右照顾不过来,特种将士们时刻在保护城主府内人员的安全,所以对陇右城内的情报并不是很明朗,对于这些家族的动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 宇文哲也知道这里会有隐患,尤其是有人还敢潜入城主府,暗中接触高士廉,高士廉的人品他相信,但是这也说明这些豪族已经要用出各种手段了。 但是独孤彦云留下了三千人,宇文哲对于安全还是很有把握的,他可不相信这些豪族敢明目张胆的组织力量进攻城主府,只要是偷摸进行,他都有把握抵御,所以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早上,灵迦和乞伏在那一百特种将士的守护下,离开了陇右,向着大唐国内,长安的方向启程而去。 乞伏根本逃不了,土谷浑的命运也已经注定,在朝廷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发动了这样规模的战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是在宇文哲的影响下,却真实的发生了。 抛开这一次对土谷浑的战争不说,下午天色渐黑的时候,各大豪门的主事人陆续开始行动,就像是上一次那样,仿佛时间又有了一次轮回,一模一样。 城主府的大门完全打开,灯火通明,一队士兵站在大门外,充斥着肃杀之意。 太阳落山后,除了独孤彦风,其他家族的人陆续到来,看着眼前的阵势,这些平时在各自家族内有权有势的人,心里一突,变得有些迟疑。 不过来都来了,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上,要是站在大门外不敢进去,才真是让人看了笑话,古人对于荣誉,可是看的比生命还重。 在城主府的大厅里,这一次是高士廉坐在主坐上,主持今天的晚宴,今天早上灵迦和乞伏被送往长安,原本李愔也打算留下来的,宇文哲也想着李愔能够经历多一些,自己在好好教育,最少把李愔原本那种敏锐的感觉给挖掘回来。 但是李愔不放心灵迦,毕竟有了自己的孩子,直到灵迦离开后,这种担心更抑制不住,在这样的情形下心思全都被占据,还不如跟着一起回去。 所以李愔带着一队士兵追了上去,和灵迦一起返回长安。 宇文哲也在大厅里,而且坐在高士廉旁边,宇文哲想要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陇右的隐患,还要达成自己目的,亲自出面是唯一的选择。 没过多长时间,长孙冲也来了,长孙冲进来以后,直接走到高士廉身前,看到了高士廉旁边的宇文哲,顿时把脑袋扭到了一旁,鼻孔扩大,发出了一道鼻腔声。 “冲儿见过舅爷!” 长孙冲给高士廉鞠躬,道。 宇文哲十分意外,皱起了眉头,长孙冲竟然也来了,不由的扭头看向高士廉,高士廉也是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 长孙冲来了陇右,自己却一点也不一道,这说明在情报当年的损失,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高士廉没有说话,仔细的看着身前依然鞠躬的长孙冲,昨天晚上见到了跟随长孙无忌多年的老管家,心里就十分凝重了,长孙冲竟然也来了,长孙冲可是长子,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舅爷?” 长孙冲弯着腰,过了老半天也没有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正看到高士廉看着自己,眼神里却明显在想别的事情。 “哦……冲儿,先坐下吧!” “多谢舅爷!”长孙冲坐在了座位上,那位老管家站在长孙冲的身后,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高士廉刻意咳嗽了两声,道。 “诸位来陇右,无非就是看上了食盐,可是食盐的精炼之法多么珍贵大家都知道,土谷浑为了得到食盐,不但把本官掳走,还杀了诸位的亲人,可是得到的结局呢,却是国破家亡,野心和实力可是成正比的!” “什么?土谷浑被灭了?高大人开什么玩笑,如果这是真的,早就天下皆知了,我等可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啊!” 众人愕然,这可是惊天的事情,就像是当初灭了突厥后,李世民可都为此大赦天下了。 “土谷浑乞伏可汗,就在今天早上,已经被特种将士压着,前往长安了,土谷浑的五万大军,在关隘下死了四万,剩下的一万也被俘虏了,独孤彦云率领大军,进攻土谷浑,难道土谷浑还有实力阻挡吗!”高士廉的声音里带着些傲然。 “有些事……” 长孙冲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变得有些畏惧的众人,忽然间觉得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一种白费的感觉。 “不错,原本我想去土谷浑玩一圈,不小心遇到了乞伏,所以邀请乞伏来陇右作客,谁知道乞伏非得去见识一下长安的繁华,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宇文哲笑道。 “你……胡说!” 长孙冲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 宇文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告诉大家乞伏是他抓来的,就因为是宇文哲,所以众人都相信这的确是事实。 可是宇文哲不能带兵,又不能明着说,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诸位,现在可不是强取豪夺的年代了,食盐总归是要给百姓们吃的,按理说食盐都是官家的,但是,我宇文哲从来不尊常理,所以在陛下手里留下了一些,每年陇右产出…不 ,应该说以后每年陇右和土谷浑产出的食盐,可以拿出一成分给你们,如何?” “留下了一些,一成?” 众人沉默,食盐、铁,自古以来就是朝廷控制的,他们来陇右,也是想知道食盐的精炼之法,然后偷偷的炼取食盐用于走私,这是暴利,即便明知是死罪,也也会不顾一切。 可是如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说能够拿出一成,虽然只有一成,但是总量太多了啊,就算是在座的这些家族都够分了,这其中完全合法,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并没有怀疑宇文哲说的是真是假,第一是这个方法就是宇文哲创造的,当年宇文哲发明马蹄铁和朝廷分红就有过先例,第二,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证明真假,说谎根本就毫无意义。 “没想到,宇文化及竟然留下了这样的虎子!”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不可能是银子吧,仅仅是这一成的食盐,就可以让你成为整个大唐最富裕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要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一位老者站起身来,神情凝重的说道。 这位老者是清河崔氏的人,是现任家主的亲叔叔,绝对的核心人物。 老者说完以后,微微转头,看了长孙冲身后的老管家一眼。 长孙冲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老管家,刚才崔家老者那个眼色他可是看明白了,那是停止报复计划的意思。 “稍安勿躁!”老管家小声道。 “切……”长孙冲一撇嘴。 宇文哲提出的诱惑太大了,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食盐,这是从古至今都无法想象的。 “哈哈哈,先生快人快语, 银子嘛,怎么样都能挣来,但是各大家族的藏书,可就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了!”宇文哲笑道。 “藏书!这不可能,宇文哲,你好大的胃口!” 老者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大厅里在座之人都是人精,瞬间就知道了宇文哲的目的。 这些藏书就是各大豪族培养人才,立于朝堂之上的资本,可以说是他们的根,要是传出去,任何人都能看的到,他们的根就被断了。 “呵呵,先生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我只看三天,如何?难道我还能在三天时间把所有的书都印刷一份吗?给我书,食盐就可以给你,若是不给我书,到时候这些食盐,会连你们家族所在的地方都不会运送,这都是你们造成的,到时候你们所在地方的百姓吃不上新盐,要是有什么不满闹出乱子,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宇文哲冷笑,道 “你……你这是威胁人!”长孙冲拍案而起。 宇文哲皱眉,只是撇了撇嘴,根本没有理会,长孙冲内心癫狂,眼神里就快了一道仿佛要失去理智般的恨意。 这种无视人的感觉,太让人憋气了。 “三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四百四十九章长乐毁容 崔家的老者心里疑惑,每家的存书量都是十分大的,若是只拿出来三天,以现在的技术确实没有能打印的可能,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怎么,你担心我会派大量的人来抄写吗,放心吧,到时候把书全都送到我府上,你们可以派人在府外等候,如何!”宇文哲看着已经有所意动的众人,流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意。 自从两晋以来,豪族兴起,藏进天下间的书籍,就是为了能够获得掌控天下的资本,这么多年来,每一家掌握的书籍,数量太多了,只用三天时间,就算是整个曹府里都装满了人,想抄写也抄不完。 而且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都是一本书铭刻固定的模板,三天能刻出几本书的模板? 要是用一小部分书,来换取食盐的拥有权,那可是太划算了,只是流传出去一小部分,根本无伤大雅。 “诸位,到底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宇文哲变得有些不耐烦。 上赶的不是好买卖,宇文哲这一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这众多豪门管事之人也浮躁了起来。 “宇文公子稍安勿躁,我们怎么们确认这是真的!”老管家睁开眼睛,道。 “对啊!宇文哲,你都被赶出朝堂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长孙冲嘲讽道。 “长孙冲,你要是不相信,长孙家可以退出,我没什么意见!”宇文哲嘲讽道。 下一瞬间,其他人的脸色全都变了,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长孙家退出,他们不是又可以多分一些,他们团结在一起是因为利益,若是利益有了冲突,当然会有各自的心思。 就像是当然隋朝末年,每个豪门可都是参与了争夺天下的,谁抢到就是谁的,这是同样的道理。 “你……”长孙冲猛的站起身来,却被老管家按住了肩膀。 “宇文公子说笑了,我长孙家可没说不信,只是这些书要送往长安,可是要用很长时间的!”老管家道。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到时候谁先送到长安一天,谁就能先一天接手食盐!” 宇文哲点了点头,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惊喜。 每一家豪门因为距离长安的原因,不可能把书籍同时送到,而且需要大量的时间,这才是他需要的。 “诸位,若是没什么疑问,就请回吧,我们长安见!” “呼……”大厅里剩下的竟是些粗重的喘息声。 “管家!”长孙冲抬起头,眼神里全都是恳求。 “唉……少爷,忍耐吧,食盐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若是其他家族得到,我们却没有,可就要被落下了!” 老管家唇角动了动,微弱的声音传进了长孙冲的耳朵里。 长孙冲十分失落,再一次怨毒的瞪了宇文哲一眼,原本计划好了一切,都让宇文哲拿出的这一成食盐给打乱了。 谁能想得到,能够被称为国家命脉的食盐,李世民竟然会拿出三成给宇文哲,但是细细想来,原本不可能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陆续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这可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要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家族,早一天把书送到,就早一天得到食盐,这一天之中的利润,可就差了很多。 长孙冲因为走在最外面,所以是最晚出去的,原本宇文哲也起身相送,就跟在长孙冲身后,走着走着,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背后那一种让他极为厌恶的感觉消失了。 长孙冲回头,心里顿时被一股愤怒填满,这股愤怒出现的突然,就像是爆炸般不可遏制。 长乐不知何时在大厅的内门走了进来,宇文哲之所以停下了脚步,就是因为在和长乐说话。 长乐巧笑嫣然,脸颊红润,一双美目深情的望着宇文哲,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长孙冲就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 长乐不停的说着,两只玉手紧紧的抓在宇文哲的手腕上,宇文哲背对着长孙冲,不停的点着头,即便是看不到宇文哲的样子,长孙冲也能感受的到,宇文哲的表情是多么的柔和。 这一瞬间,长孙冲忘记了一切,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眼前的这个男人,夺回自己应该拥有的一切。 长孙冲是这样想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老管家也没有想到会在临走之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等他察觉的长孙冲停下了脚步,回头查看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长孙冲抬起了右手,用袖口对准了宇文哲的后背。 老管家大惊失色,可是来不及阻止,一支漆黑的袖箭,在袖口中射了出来,向着宇文哲的后心射去。 袖箭带来的破空声极为细小,宇文哲也没有察觉到,更没有想到长孙冲会在这样的场合暗算自己,他忽略了因为长乐的出现让长孙冲失去了理智,也高估了长孙冲,一点没有顾虑到家族的利益。 可是,这根袖箭被长乐看到了,长乐心里忽然间一纠,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宇文哲的背后,已经来不及提醒,只能把宇文哲向着一旁推去。 在这一刻,长乐爆发出了身体内所有的潜力,一股极大的力量在体内涌现而出,宇文哲错不及防下,直接就被推开了。 长乐借着反作用力,身体也让开了一点距离,那根漆黑的袖箭擦着长乐的脸,“啪”的一声,钉在了墙板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整个大厅变得落针可闻,宇文哲呆滞在了原地,长孙冲也愣住了,眼里流露出了一股极大的恐惧,连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滴答……滴答……”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宇文哲战稳了身体,抬头看去。 只见,在长乐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伤口,一滴滴乌黑的血液渗了出来。 伤口附近的脸颊,已经变得一片乌青、肿胀,而且还在向着周围扩散。 “有毒!” “表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长孙冲踉跄向前跑,宇文哲却已经抱住了向地上倾倒的长乐。 长乐露出了一副惨然的笑意,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支袖箭上的毒素竟然如此强烈。 长孙冲脚步发软,手里拿出了解药,可是迈出了两步,就被宇文哲散发出的杀意震慑,一步也不敢前进。 长乐伤在了脸上,距离大脑实在是太近了,长孙冲在大门口的位置,宇文哲根本没等,右手划过腰间,寒芒闪过,长乐脸上的伤口,再次出现了一道十字行划伤,随后,宇文哲把嘴凑上去,开始吸吮。 宇文哲的反应很快,大部分的毒素被他吸了出来,只有极少一些流进了长乐的体内,长乐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但是身体依然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依偎在宇文哲怀里,神情尽是留恋。 直到此时,宇文哲才转过身,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还伸着手,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的长孙冲。 “宇……宇文哲,你……你想干什么!”长孙冲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哲哥哥,不要,他是我表哥!”长乐很虚弱,但是因为宇文哲及时吸出了毒素,现在已经能勉强说出声音。 宇文哲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太浓郁了,连长乐都感受到了这种杀意,开口阻止。 从长孙冲射出袖箭,到现在,只过了很短的时间,甚至那些豪族之人根本就没有发觉这件事,老管家也才勉强挡在了长孙冲的身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宇文哲。 “哲哥哥……”长乐的声音更显微弱,哀求。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消失,把解药留下,滚!” “少爷,快走!”老管家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汗水,在长孙冲的手里把解药夺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把按住了长孙冲的肩膀,退了出去。 因为就在这一刻,老管家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刺痛感出现在自己的胸口上,这种刺痛感让他有了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 长孙冲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看管家拽了出去,高士廉也被发生的这一切给惊呆了,直到此时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捡起了解药瓷瓶,跑到了宇文哲身前。 宇文哲接过瓷瓶打开,里面是丹药一样的药丸,长乐的身体里还惨留着毒素,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宇文哲先是把药丸放进了长乐的嘴里,随后毫不迟疑的低下头,往长乐嘴里度气。 对于解药的真假,宇文哲选择相信,因为中毒的是长乐,长孙冲拿出来的解药就一定是真的。 “咕咚……”长乐的脖颈处一动,解药咽了下去,宇文哲才算是送了口气,这时根本没有空去在意长乐唇角的醇香,只是极为紧张的看着长乐的脸。 过了好大一会,长乐的脸色变得正常了些,,也恢复了些力气,最少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双手抓住了宇文哲的衣角。 只是在伤口的附近,还是乌青的,在加上宇文哲为了吸出毒素划开的伤口,看上去十分可怕。 “哲哥哥,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的……” 长乐的声音虚弱,且夹杂着无比的绝望。 第四百五十章城门受阻 “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的脸很好,一定会恢复的,你会比以前更加漂亮!”宇文哲安慰道。 长乐摇了摇头,双手更加用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恐惧的状态,宇文哲发出一道叹息,把长乐抱了起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丫头,我们回长安,玲珑一定能治好你的!” “长安……哲哥哥……”长乐呢喃,最终在宇文哲怀里闭上了双眼。 宇文哲不停的安慰着长乐,一整夜都把长乐抱在怀里,在黑夜里,高士廉就开始准备返回长安的一切事宜。 高士廉脸色沉重,却什么也没说,宇文哲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种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很确认,之前若不是长乐开口阻拦,长孙冲绝不可能还活着。 即便这一次回到长安,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关键是长孙冲和长乐,都是他俩是表兄妹,和自己的关系也是一样亲近的啊。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宇文哲就启程了,原本还想等到独孤彦云出征土谷浑的结果,现在可等不了了。 高士廉准备了一辆特大号的马车,马车里铺上几层棉被,十分柔软,长乐躺在宇文哲的怀里,把受伤的侧脸藏在了里侧,显得十分沉寂。 宇文哲难得坐一回马车,药师惠子也在马车里,坐在旁边,一双美目不停的注视着长乐,心里一阵哀叹,原本绝美的容颜,出现了恐怖的伤疤。 原本,宇文哲想要独自回长安,高士廉心中担心,非得让独孤彦云就在陇右的三千将士一起跟着,保护他们的安全。 所以他们返回长安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更有一种散心的感觉。 林平骑着马,寸步不离的跟在马车身旁,面沉如水,那天晚上要不是长乐开口给长孙冲求情,宇文哲没有说话,他早就出手一箭结果了这两人。 ……………… 长安城。 宇文哲离开了大半年的时间,长安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变得毫无波澜。 直到一队自陇而来的令兵,带来了独孤彦云出兵土谷浑的消息,整个长安顿时沸腾了。 尤其是独孤彦云的消息里,还有着为何会出兵,为何能把土谷浑收于囊下。 正所谓师出有名,就是正义,要是放在以前,也许朝廷里还会有人反对,毕竟土谷浑土地的贫瘠和陇右是一样,就算是攻下了土谷浑,也得每年在国库里掏银子,就像是多了个累赘。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食盐的精炼之法一出,这里就成了宝贝疙瘩,这个消息传来之后,朝廷里对于独孤彦云全都发出了赞美之声。 赞美独孤彦云的魄力,在没有经过朝廷的允许下,就敢派兵进入土谷浑,第二个反应,便是增加兵力,既然进攻了,就一定要拿下。 李靖带着大军,向着陇右的方向行去,就在大军正在聚集的时候,李愔带着乞伏和灵迦回到了长安。 独孤彦云正在攻打土谷浑,这面土谷浑的可汗就被抓到了长安,自从 唐朝建立以来还没有发生过如此奇妙的事情。 朝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要开疆辟土了,李世民这两天真是高兴坏了,就差每天晚上睡着也要在梦中笑醒。 而且每一次上朝,腰板都挺的倍直儿,之前因为对于宇文哲的处理,一直受人诟病,一些大臣也总是拿这说事,现在可好了,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这些人有几个不知道宇文哲去了陇右的。 乞伏来到长安后,惊叹于长安的繁华,心境上有了些改变,直到被李愔带到了自己的王府,乞伏终于完全接受了命运。 李世民第二天就召见了乞伏,给乞伏封了爵位,赐了府邸,对于灵迦怀孕这件事,也表现出了十分的包容,再加上李愔也确实是喜欢灵迦,李世民十分痛快的赐婚,灵迦嫁给李愔为王妃。 李世民可着实高兴了几天,也因为心情好,李愔在陇右犯的那些错误,李世民也选择性忽略掉了,要不怎么说李世民实在是不会教育孩子。 国家兴盛,百姓归心,自然也会跟着高兴,尤其是曹府,因为李愔回来后没有前来报道,高阳直接杀到了李愔的王府,李愔差点没打自己巴掌,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在陇右回来后不去曹府和这位高阳姐姐说一说自家老师的消息,就是自己找收拾。 被高阳收拾之后,李愔老老实实的进宫,先是见了自己的母妃,杨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李愔才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李愔又去了立政殿,小兕子已经会爬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挂在了小兕子的脖子上,随着小兕子爬动,来回摇摆着。 李愔来的时候,李治正手忙脚乱的跟在小兕子身后,一脸紧张,唯恐一个看不紧,就会让小兕子摔着。小兕子虽说还不到一周岁,但是眉眼间已经能看出,和长孙皇后长的极像,比她别的儿女都像。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看着年龄最小的这一对儿女,眼里满是慈爱,直到李愔进来的时候,才转移了视线,露出一副期盼的表情。 去了陇右的可不止是宇文哲,长乐还和宇文哲在一块呢。 长安城门,一辆马车在远处行驶而来,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支千人的部队,停在了远处。 长安城门上的将士们顿时紧张了起来,虽说这支队伍人不多,但是出现在长安城前可不是小事。 随后,一股三人小队骑着战马向着城门奔来,一边奔驰着,一边大嚷,“陇右边关将士,奉命护送贵人返回长安!” 这时,那辆马车才开始行驶,马车到了城门外,忽然间,一队士兵涌了上来,把马车围的水泄不通,就连哪三位报信的将士,也被人用长枪指着,卸下了身上的兵器。 宇文哲掀开了马车的车帘,“阻挡我们进城!” 宇文哲的声音很沉重,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意。 “原来是宇文公子,真是抱歉,只是不知道宇文公子为何带着这么多人,身带刀兵进入长安!这可是不允许的,不知这马车里还有什么人,若是不检查清楚,宇文公子可是进不去这座城门了!” 一位队长模样的士兵,缩了缩脖子,声音狠厉,却带着些颤抖。 在说话的过程中,还不停的回头,每当看到身后的众多士兵,心里才有些底气,不至于连宇文哲的目光也承受不住。 宇文哲很意外,竟然会被军方的人给拦在城门外,可是当初长乐是悄悄的离开了长安,又不能声张,一时之间,心里的烦躁有了些压制压制不住的感觉。 “少爷,整个长安,守卫城门的都是侯君集的兵,他们拦住你,倒是正常!”林平脸色阴沉,右手已经摸到了霸王弓上。 “宇文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任何进出长安城的马车,可都是要检查的!” 宇文哲的沉默,倒是让这个小队长,好像看到了些希望,能够成为守卫长安城大门的队长,自然是侯君集的嫡系人物,也清楚侯君集和宇文哲的恩怨,能够在大门处为难宇文哲,要是让侯君集知道了,自己不是又要升官了! 宇文哲的沉默,让这位队长开始幻想,而且脚步向前踏了一步,伸手向着马车的帘布掀去,却没有发现,宇文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 就在这位队长粗糙的手掌,接触到帘布的时候,宇文哲动了,一抹寒光闪过,这一只粗糙的手掌齐根而断,鲜血猛然喷出,溅在了车帘上。 这位队长仿佛傻掉了,呆呆的看着自己从手腕处消失的手掌,整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仿佛才感觉到疼痛,大声哀嚎了起来。 “宇文哲闯城,杀了他,他带兵闯城门,杀了他啊!” 周围变得极为安静,哀嚎声扩散的很远,周围的将士和百姓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自鄙视。 其他守卫城门的士兵,看到队长凄惨的模样,根本不敢上前,反而后退了一些距离,这让队长更显滑稽,仿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失去一只手掌一般。 谁敢出手啊,所有人都清楚,这位队长是因为疼痛,而失去了理智,宇文哲是什么人,在太极殿当着李世民和满朝文武,连杀两人还没什么事的存在。 这两人一个是三品大员,一个是侯君集的侄子,侯君集都不敢拿宇文哲怎么样,只是一队守门的士兵,谁敢出手,就算是宇文哲真的谋反,也轮不到他们! “哼!滚开!”低沉的咆哮声在宇文哲的嗓子里发出,马车随之动了起来,这一队收城门的士兵踉跄的后提,谁也不敢靠近。 宇文哲转头看了看帘布,仿佛能够透过帘布,看到长乐蜷缩在马车角落内的身体。 宇文哲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他知道,若是长乐在这里被别人看到了她的脸,也许真的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保护宇文哲的士兵在城外驻扎,宇文哲进了长安城后,还没有把长乐送回皇宫,而是直接带去了曹府,因为曹府有莫轻语。 即便宇文哲不认为这个时代的医术能治好长乐脸上的疤痕,但是,总归要给长乐一个希望。 第四百五十一章能治好吗? 宇文哲进城后,并没有去皇宫,而是带着长乐直接向着曹府行驶而去。 宇文哲心中对于侯君集的杀意犹如潮水般,不停的往上涌,也就是因为一切都以长乐为先,才把一切都放在了一旁。 张玲珑是长乐心中唯一的一条救命绳索,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城门处发生的这一幕,像是风暴般向着城内爆发,宇文哲在城门外,用匕首砍断了守卫城门队长的手,在有心人的手里,就变成了宇文哲凭借着自己的影响力,飞扬跋扈,擅自闯城。 长安城外,侯君集穿着一身铠甲,带着一队士兵,坐下的战马神骏无比,不停地喘着粗气,喘息声仿佛雷声般沉闷有力。 “末将陈岩,陇右关隘守关偏将,见过尚书大人!” 保护宇文哲等人回长安的这三千将士,就是这位陈岩带领的,陈岩这些年一直跟在独孤彦云身后,是独孤彦云最为信任的手下,所以才会被留在陇右,保护长乐等人的安全。 “你们是那支部队的兵,未经许可,擅自离队,驻扎在长安城前,是想造反吗!是宇文哲指挥你们的?” 侯君集声音狠厉,充满着杀意。 这几天,李世民兴奋无比,百姓们也很振奋,可以说唯一一个心情沉重,甚至可以说成是怨恨的,就是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了。 那么大的军事行动,他作为管辖全国兵马的兵部尚书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就算是因为时机的原因,无法及时汇报,那么传来长安的军报最少也得给他送一份吧。 结果独孤彦云直接汇报给了李世民,李世民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时候,弄得自己毫无准备,就跟个傻子似得。 从古至今,掀起了灭国之战这么大的战役,最高统帅却不知情,这还是第一次,李世民说完消息后的眼神,侯君集心里一阵翻涌,那分明是不满。 “禀告尚书大人,末将奉命,保护贵人返回长安,已经有兵符为令,并不需要兵部的命令!” 陈岩不卑不亢的说道。 侯君集这一个谋反之罪,陈岩可不会承认,陈岩心里十分清楚,侯君集这是找茬呢,独孤彦云和侯君集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贵人!什么贵人?”侯君集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这个贵人绝对不会是宇文哲,那么宇文哲又是为了谁,会砍下一位士兵的手掌,也不让他掀开马车的车帘。 当初宇文哲离开长安,长孙冲追了上去,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长乐跟着宇文哲私奔了,可是这个消息没人敢去证明,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在提及。 此时想起来,那可真是要命啊,长乐绝对是李世民的心头肉,这件事也一定会传进李世民的耳朵里,想到此处,侯君集连找麻烦的心也没有了。 就像他随时都会找机会置宇文哲于死地,宇文哲也会随时盯着他,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就算是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李世民心里一定会出现疙瘩。 宇文哲并不知道侯君集会出现在城外,去找这三千将士的麻烦,还想把这三千将士指挥权按在自己头上。 此时他已经回到了曹府,曹府众人先是惊愕,随后就爆发出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 前两天李愔回来,还说宇文哲要等独孤彦云出征之后才会回来,这一次灭国之战虽说占尽优势,但是想要结束也不是短时间可以的。 谁知宇文哲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宋管家张了张嘴,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 “少……少爷回来了!” 宇文哲走进大门,把长乐横抱在怀里,长乐的头上带着一层纱巾,遮掩着容貌,林平紧跟在身后,脸上并看不出明显有返家的喜悦。 “宋管家,玲珑在哪,赶紧把玲珑找来!” 宇文哲的脚步没有停,直接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哎,这几天张夫人身体有些不适,玲珑夫人回娘家了,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宋管家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宇文哲现在的表情,一点都不正常。 内院,曹氏也听到了外面的大喊声,原本坐在石凳上,已经站起了身体,高阳站在曹氏身旁,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那座小门,若不是曹氏在这,恐怕会不顾一切的跑出去。 很快,就能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高阳再也忍耐不住,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迎了上去。 直到看清宇文哲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高阳顿时愣在了原地。 “玲儿,怎么了?” 宇文哲把长乐放下,长乐显得很柔弱,半个身子仍然依靠在宇文哲的身上,而且,是侧着身站着,把受伤的脸颊贴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紧紧抓着宇文哲的衣袖,仿佛只有这样才有继续活着的勇气。 “你……她……”高阳一撅嘴,眼睛瞬间就变红了。 “玲儿,她是长乐!”宇文哲的声音里充满了叹息。 “长乐姐姐?”高阳的大眼睛眨了眨,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十分显眼。 “长了姐姐干嘛把脸都盖上了!”高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向着长乐头上的丝巾探去。 长乐身体突然间开始颤抖,宇文哲抓住了高阳的手,皱起了眉头。 “玲儿,不要闹了!” “长乐姐姐……她……”即便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宇文哲身上的高阳,也看出了长乐此时有多么不对劲。 曹氏更是如此,因为长乐状态不对劲,她一句话也没说,虽说心里疑惑,也没有问什么。 宇文哲送来了高阳的手,半抱着长乐,向着一处卧房走去,那里是张玲珑的房间。 高阳想着一起跟进去,却被宇文哲关上了房间门,挡在了外面,这让高阳一阵气恼。 高阳也被宇文哲刚才的表情,弄的心里有点惧怕,想要推门进去,又不敢那么刁蛮,干脆就在外面等着,曹氏也一样,心里担忧,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张玲珑赶了回来,张玲珑看上去就很开心,刚成婚没几天,宇文哲就离开了,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会不思念。 “玲珑,你可回来了,相公回来以后,就直接进了你的房间,还带着长乐姐姐,我都不敢进去打扰,你快点看看是怎么回事吧!”高阳催促到。 “怎么回事?”张玲珑心中疑惑,动作却没有一点停顿,直接推开了房门,高阳和曹氏也趁机走了进去。 长乐坐在张玲珑的床上,宇文哲站在一旁,忽然间进来几个人,即便是有张玲珑,长乐依然显得有些抵触。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张玲珑问道。 “丫头,把纱巾拿下来吧,玲珑一定会治好你的!” “哲哥哥……我……我……”长乐声音沙哑,惶恐。 “丫头,你还信不过玲珑吗,高阳和伯母也不是外人,你以后若是生活在曹府,总不能逃避的!”宇文哲安慰道。 也许是生活在曹府这句话,打动了长乐,长乐颤抖的伸出手,掀开了脸上的纱巾,把受伤的那一侧脸颊显露了出来。 “啊!”高阳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随后,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了下来。 “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的!” 高阳痛惜的声音在屋子里扩散,张玲珑也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此时并没有人理会高阳,因为她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长乐的脸上。 眼前的长乐,若是看右脸的话,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模样,一道长长的伤疤刻在脸上,伤疤上还有一道十字疤痕,整个右脸都有些浮肿,而且泛着青色,甚至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 “玲珑,你看一看,长乐的容貌……”宇文哲道。 “相公,我试一试!”张玲珑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在腰间的小袋子里,拿出了针兜。 针兜展开,露出了长短粗细各异的银针,张玲珑伸出修长的手指,把银针抽出,密密麻麻的插在了长乐的侧脸上。 被银针插入,长乐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双眼里依然没有神采。 随着银针不停的捻动,一丝丝乌青色的血丝,顺着银针渗了出来,长乐脸上的乌青色,肉眼可见的变淡了些。 “呀,好了,变好了!”高阳兴奋的大叫。 听着高阳的声音,长乐也有了些期盼,只是张玲珑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凝重。 宇文哲明显的感觉到了张玲珑的情绪,双拳下意识的攥着,嘴唇抿着,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都没有了血色。 过了大半个时辰,张玲珑把长乐脸上的银针全都取了下来,随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此时,长乐脸上异常的颜色变淡了很多,而且有了些知觉,那种感觉有些酸痛,却让长乐露出了希翼的神色。 长乐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脸颊,仿佛不敢置信,一滴眼泪毫无声息的掉在了大腿上。 “玲珑,我的脸能治好吗!” 第四百五十二章长乐病逝 “当然能治好了,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了些,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张玲珑点头,道。 “玲珑,你说的是真的?!”长乐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希望,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了,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听我的,休息一下,这样对你有好处!”张玲珑柔声道。 “嗯,我听你的!”长乐点头,随后看向宇文哲,显得很紧张。 “睡会吧,丫头,我会守着你!” “嗯!”长乐勉强露出了一丝消息,躺在了张玲珑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张玲珑领着高阳和曹氏离开了卧室,只剩下宇文哲还站在原地,看着长乐闭起的眼睛,还在微微抖动的睫毛。 长乐自从受伤,就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时候,直到她睡熟,宇文哲才在房间里走了出来。 房间外,只剩下张玲珑等在那里,曹氏和高阳都不见了身影。 “玲珑,你告诉我,长乐的脸你能不能治好!”宇文哲看着张玲珑的眼睛,道。 “相公,长乐公主的脸,受伤的时间太长了,我最多只能让她脸上的乌青色消除,至于那一道疤痕,即便是新伤也无法去除,更何况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药啊 !” 张玲珑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玲珑,能拖一时是一时吧,时间长了,她会看开的!”宇文哲道。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还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即便她的脸无法恢复,也能让她变回以前的状态!”张玲珑唇角勾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什么办法?”宇文哲问道。 “只要你把她娶回家,长乐才算是有了盼头,只要你不嫌弃她现在的容貌,如果不这样,等长乐知道自己的容貌没有恢复的可能,恐怕……” “这可能吗,我已经娶了高阳,怎么可能再娶长乐!”宇文哲有些迟疑。 “你真是笨,我现在不也是公主的身份,不也照样嫁给你了,再说,为了长乐公主,陛下一定会妥协的,这些世俗的礼节,怎么可能比的上长乐的性命!” 宇文哲沉默,听着张玲珑的分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相公……不好了,不好了!” 与此同时,高阳慌张了跑了进来。 “父皇和母后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里,非得要见你和长乐姐姐,父皇看上去很生气,应该是因为长乐姐姐偷偷和你去陇右的原因!” “李世民来了!”宇文哲一愣,这也太快了,李世民这么快就得到了笑意。看来,长安城里的暗卫,在这段时间运转的极为顺畅。 “不管如何都要去面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说开吧!”张玲珑道。 “那好!”宇文哲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高阳。 “玲儿,你去把父皇和母后带到后院来!” “呀,不行,要是让父皇看到长乐姐姐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杀了你的!” 高阳猛的摇头,拒绝道。 “玲儿,快去,这件事瞒不住的,长乐变成这个样子,父皇和母后必须要知情!” “那好吧,你可要做好准备!” 高阳说完后,担忧的看了宇文哲一眼,这才向着外面走去。 李世民对高阳的宠爱,高阳最清楚了,整个后宫能管住她的人就只有长孙皇后和长乐,想到此处,高阳的脚步下意识的变慢了很多,甚至有了种要是自己受了这样的伤才好,那样的话李世民的愤怒还会小了些。 长乐正在熟睡,忽然间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这只手和宇文哲的手掌不同,很细腻,很温暖,也很熟悉。 只是在感觉到这种温暖的感觉时,长乐的心里却涌现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长乐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长孙皇后的绝美容颜,长乐直接扑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大声哭泣。 长乐哭了很长时间,抬起头,发现李世民和宇文哲站在长孙皇后身旁,李世民的脸色狰狞,在死死的压制着心里的杀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是长乐变成这个样子,心里的愤怒要如何发泄,难道还要杀了长孙冲不成。 “父皇……”长乐把脸藏在长孙皇后的怀里,仅仅露出了一只眼睛,颤抖的唤道。 这声音是那么的柔弱,无助,李世民身体一颤,就感觉心都碎了。 “混帐!混帐!” 李世民心里憋屈,想直接把长孙冲抓来砍死,可是长孙冲是长孙皇后的亲侄女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种样子,心里又有一些恐惧,没有了任何主意。 “父皇,把长乐留在曹府吧,以后让我来照顾!”宇文哲出声,道。 “陛下,长乐她……”长孙皇后欲言又止。 长乐在长孙皇后的怀里抬起头,仿佛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势,看着李世民,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渴望的表情。 “唉……罢了,以后你就留在曹府吧!”李世民在这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几岁,这种无助感,就算是帝王也无法轻易承受。 “嗯……”长乐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二天,就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这一次出征土谷浑要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的时候,在皇宫里又传出了一道劲爆的消息,嫡长公主长乐,患病身亡,李世民悲痛不已,废朝七日,哀悼爱女。 长孙府。 长孙冲跪在宗族祠堂内,后背鲜血淋漓,身旁放着一根已经断裂的藤条,脸色惨白,眼神里尽是恐惧。 长孙无忌坐在书房里,神情凝重,握着毛笔的右手,不停的颤抖,竟是连落笔都做不到。 长孙冲和宇文哲是一前一后回到了长安,长孙冲回来后,根本不敢隐瞒,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长孙无忌,包括误伤了长乐这件事。 长孙无忌的第一反应就是绑了长孙冲,直接却李世民那请罪,可是心中却担忧,李世民盛怒之下直接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才想着拖延一些时间。 谁知道,竟然传来了长乐去世的消息,这让长孙无忌措手不及,心中也更加恐慌。 “老爷,这都是老奴的错,没有看好少爷!”老管家跪在书房内,一脸的悲戚。 “行了,这件事跟你无关!”长孙无忌无法靠手中的笔静下心来,干脆把笔放在桌面上,笔墨滴落,把桌面染出了一个漆黑的墨团。 “老爷,那食盐……” “食盐不要插手了,把家族中所有的藏书都拿出来,给宇文哲送去,他想看多长时间,就看多长时间!” 长孙无忌沉声道。 “老爷,我知道了!可是族里的那些宗老,若是反对怎么办,那些书可是命根子!”老管家道。 “哼,命根子?这一次的槛要是过不去,什么都没用,谁若阻拦,直接清楚,现在的长孙家还是我说了算!”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脸上布满了寒霜。 “老爷,皇后娘娘传来旨意,请老爷入宫一叙!” 下一瞬间,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 长孙无忌顿时露出一副惊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老爷……” “无需多言,快点备马,我马上进宫,是小妹的旨意,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长孙无忌在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推开门,焦急的向着外面走去。 ………… 长乐的“葬礼”,在一片悲戚中完成,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被人忘却,只有一件事,又略微的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那就是宇文哲最近总是往工部跑。 而且每一次回来的时候,都拉着大箱子,仔细看去,大箱子的外表面上,还沾染着许多墨迹。 每天宇文哲都在工部和曹府来往,而且还在工部调来了几个老师傅,每天躲在小院里不停的研究,有时大半夜都能听到小院里传来的惊叹声。 高阳可就不乐意了,刚结果几天,人就走了,回来了直接把自己关在小院里,这跟守了活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张玲珑拦着,依照高阳的性格,早就把这座小院的门给砸烂了。 直到有一天,高阳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连张玲珑也有些微词,张玲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一次宇文哲去了工部后,直接逼着宋管家打开了这座小院的门。 打开后,高阳走进了宇文哲的房间,这一下直接看傻了眼。 “天呐,怎么那么多纸,他把整个长安的纸都买回来了吗,这得要多少钱啊?” 高阳震惊的退出房间,把小院里所有的房间全都打开,果不其然,就连宇文哲睡觉的屋子,都堆满了雪白的纸张,就连床上都放着一大摞。 这个时代,纸是很贵的,这么多纸堆放在一起,比这么多银子堆放在一起还要让人震撼。 这么多纸张堆在一起,就像是当初那几十车食盐运到长安时一样,最重要的是,高阳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纸张太白了,白的让人炫目,就连最高的宣纸都比不上。 可是,如果连最好的宣纸都比不上,这些纸又是哪来的呢,高阳的眼睛修炼散发出一阵光亮。 “相公,我非得看看,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三章大学城 高阳眼珠一转,心里十分兴奋,因为它又想到了马蹄铁和食盐,这两样东西可是关乎到曹府的进项。 同时,高阳在心里还是很怕宇文哲生气的,既然知道了宇文哲在干什么,赶紧离开了小院,威胁般的看了宋管家一眼,找张玲珑去了。 虽说高阳是正牌公主,现在曹府管事的第一个是曹氏,第二个就是张玲珑,因为张玲珑手里还有药呢,要是得罪了张玲珑那不就是无法和宇文哲亲热了。 皇宫,太极殿,李世民轻轻的抚摸着龙案上的白纸,不时拿起来放在鼻子前轻轻的嗅一嗅,就差伸出舌头来舔一舔了。 宇文哲站在李世民身前,也不好意思把李世民在沉迷的样子中惊醒,不时的撇嘴表示不满。 “噔噔噔……” 不大一会儿,在外面传来了一道道沉闷的脚步声,李道宗走在最前面,满脸的喜意,身后跟着两个工部的官员,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同样显露了一阵开心的样子。 脚步声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这才把视线在手里的白纸上挪开,看向了那口大木箱。 “快……快点把箱子打开,让朕看一看!”李世民催促道。 “是!” 工部的官员赶紧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是一块块模板,模板上按着一个个汉子,这些汉子可以卸下,重新排列,工部的官员演示之后,李世民激动的身体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你小子……朕就知道,你小子早晚还会给朕惊喜,只不过没想到这惊喜来的这么快!” 李世民兴奋的大喊,也顾不得注意自己的仪态了。 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很早就有了,可是刚开始的造纸术十分繁琐,也就意味着纸张珍贵,即便在唐朝,也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大部分用的还是竹简。 更不用说活字印刷了,这同样是四大发明之一,从古至今的四大发明,可以想象,到底会是多么伟大,会给现如今的教育带来多大的改革,将彻底上扭转豪门巨阀垄断学识的这一场面,从根本上消灭豪门巨阀所带来的隐患。 “陛下,在宇文哲的指导下,工部终于完成了第一副活字印刷模板的制造,现在已经聚集所有力量,开始大批量制造,第一是纸也制造成功,现如今第二批也快成型了!”李道宗道。 “好!快了……快了……只要在过个三五年,朕将毫无顾忌!”李世民大声道。 “宇文哲,长孙家族的书籍应该快到了,其他家族的书籍也在路上,是不是应该做好准备了,即便有活字印刷,三天时间也仓促了些!”李道宗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文哲,道。 李道宗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这些天的配合,也知道了宇文哲的目的,当初在陇右的收获,只是有些埋怨宇文哲要的时间太少了些。 “这件事就交给李大人去办吧,曹府里除了内院,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用,他们每一个家族到达的时间不一样,三天时间即便不能拓印全部,也差不多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李道宗叹了口气,道。 “那么,大学城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以军校为中心进行扩建,应该很快就会完成,只要大学城这个试点能够成功,就可以在全国各地建立学院,百姓民智若开,豪门巨阀的威胁,也就不值一提了!”宇文哲道。 “好!道宗,你们工部全力佩服,在年前一定要把大学城建起来,明年开春,朕要第一批学院进入学习,一年后,以此为经验推广全国,三年后重开科考!” 李世民仿佛看到了未来,脸上变得一片潮红,兴奋的不得了。 龙案上的那一道奏折,写着这一系列的计划,全都是宇文哲的手笔,只因为时机已到,只要把各大家族藏起来的书籍弄到手,有了资本。 “父皇,活字印刷术就算了,朝廷亲自涉及到造纸厂的开设,那么每年三成的收入……”宇文哲咧了咧嘴,道。 “行了,这一回为了朝廷,你已经拿出了一成食盐,朕不占你便宜,这一成的食盐朕出的起,一成食盐为代价,换取我大唐的未来,值了,至于造纸,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李世民极为痛快的说道。 “咦?这么痛快?”宇文哲有些疑惑,以往哪一次李世民不是表现的极为心痛,可没有这么大方过。 李世民心里叹息,用余光撇了撇宇文哲,发现宇文哲的表情后心里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两个女儿都跟着你了,当然要给你点好处,不然的话,自己的女儿不是跟着受苦了吗! ……………… 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城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独孤彦云进攻土谷浑的战报不停的传来,每一次都是捷报,极为顺利。 其后,便是长孙家的藏书到了,将近百辆马车,就像是火车一样,震撼人心。 这个时代的人们,何曾见过这么多书籍,就是皇族之人,也不曾一次性见过。 这些马车进入城内,一辆一辆的被带进曹府,曹府的面积不小,但是一次性也装不下这么多马车,进不去的只能在外面等着,出来一辆,在拉进去一辆。 长孙家的人并不知道曹府内到底在干什么,也进不去曹府,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曹府内工部之人,开始连轴转,拓印的场地早就准备好,为了保证速度,大量的人工在曹府内,即便是这样,三天时间也仅仅弄了一小半。 一是人工有限,而是宇文哲高估了活字印刷的速度,活字印刷虽然在技术上已经算是巨大的改革,但是相对而言并没有那么先进。 幸亏长孙无忌为了长乐的事,做出了妥协,这些书籍还是在曹府里过了一遍。 长安城的百姓对这件事也显得十分疑惑,议论纷纷,因为还没有人知道造纸术和活字印刷的存在,这原本就是不能让人理解的事情。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随后崔家的书籍到达的时候,还没有临近长安城呢,就被禁军截住了,然后半强迫性的带到了终南山下的军校内。 军校的面积大啊,几乎整个工部的官员全都出动呢,从李道宗这个工部尚书,到最下面的小卒子,全都出现在军校内。 原本崔家的人是不同意的,可是来到了长安,哪还是他们能决定的,崔家的书籍比长孙家还要多,毕竟崔家的实力在历朝历代以来,都是最为雄厚的。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作假,稍微弄点书来糊弄糊弄,但是他们这些家族内部也有斗争,要是自己家弄了几车来应付,别的家族却全都拿了出来,相互一对比,只要不傻就都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 所以也没有哪个家族敢作假,要不到时候宇文哲一生气,把自己家族给踢了出去,那可是损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一次,三天时间,可就完全够用了,历经半年,各大家族的藏书在军校里走了一遍,全都被拓印了下来。 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加上李绩带兵驰援,土谷浑被大唐的军队扫了一个变,土谷浑完全被拿下,在这中间,土番也有几次军事行动,不过都被独孤彦云挡住,随着李绩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场战争。 土谷浑王室全都被压往长安,土谷浑被纳入大唐的国境,众多豪门很快就忽略了宇文哲要这些书籍的目的,把精力全都集中在了陇右和土谷浑,因为他们能够名正言顺的精炼食盐了。 在这半年时间内,终南山下的军校,开始不停的扩建,依然是宇文哲亲自设计,其实宇文哲就是按照前世的记忆,反正终南山下的土地有的是,而且也不存在占地问题,那面拓印着书籍,这面就开始改建。 直到年底,这些家族的书籍已经被印了很多份,全都被安置到皇宫里,李世民还多了一个新爱好,每天退朝后,都要去放置这些书籍的地方转一圈,看一看。 要说世界上就没有不透气的墙,在加上拓印这些书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参加了这一项工作,消息也就渐渐的流传了出去。 什么宇文哲去陇右学习了法术,能凭空变出比宣纸还白的纸张,还能把看到的书变出好几份,反正是越传越玄乎。 但是朝里的大臣们可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大学城的建造,已经接近了尾声,他们全都为自己家的小子瞄准了位置。 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没有反对的能力,现如今的唐朝,完全具备了这一条件,就算这些豪门一起使劲,也无法阻止了。 直到大学城完全建立起来,已经到了年底,宇文哲刚一空下来,才有空想到,原来回来了将近半年,基本上没在长安待几天,张玲珑和高阳倒是经常跑来相会,有时长乐也会一起过来。 长乐的精神状态虽说比不上以前,但是好了很多,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变回到以前的样子。 宇文哲看着眼前的这座大学城,忽然间变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大唐在自己的影响下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思念。 “唉……回来了大半年,也该去见一见隐娘和轻语了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李渊驾崩 莫轻语和隐娘一直住在寻芳阁,原本宇文哲不在的时候,也会经常去曹府探望曹氏,张玲珑知道这二人早就委身与宇文哲,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宇文哲对隐娘那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也没有把这两个人当成外人,总归是要娶回家门的。 只是宇文哲回来后没有待几天,就去了终南山下,一直没有回来,宇文哲这一次回到了曹府,还想着晚上去寻芳阁看看呢,却没想到隐娘和莫轻语就在后院,正陪着曹氏说话呢。 就这样,隐娘在曹府住了下来,隐娘心里也清楚,要是等宇文哲张嘴,把自己弄到曹府,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莫轻语还要回去看着寻芳阁,只在曹府住了一晚,也就是这个时候,高阳发现了隐娘竟然不用提前服药就可以和宇文哲亲热,这让高阳十分生气,但是也说不出什么。 年后,大学城还没有开,众多官员眼巴巴的盯着,都想着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家的小子给塞进去。 毕竟,军校的影响现在已经显现了出来,而大学城的建立,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是要培养文官啊。 就像是现在的军校,现如今已经有两批学员下放到全国各地,以后的大学城,不就是入朝为官的最好途径。 由于有了军校的经验,众位大臣争着抢着去里面任教,可不像当初宇文哲还要费尽心思去请人,找一些重量级的大臣任教是必须的,但是宇文哲要建造一座综合性的大学城,可不是只让教授之乎者也这些东西。 一些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奇淫技巧,都会放进传授的科目,推动整个大唐的推进,才是宇文哲真正的目的。 大年刚过,席君买来到了长安,席君买是带着土谷浑的王族俘虏来的,顺带进入军校学习。 现在的军校名义上是李靖在管事,实际上已经是苏定芳管着,苏定芳资历还不够,只能挂着李靖的名。 皇宫,武德殿。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衣不解带的守外大殿里,大殿里有一张大床,宇文昭仪抓着李渊的手,满脸悲戚,李渊躺在床上,面容枯稿,泛着些铁青的颜色。 王御医坐在床边,右手搭在李渊的手腕上,眉头紧皱,嘴唇一直在抖动,原本是在寒冬,身上却被汗水淋湿了。 不大一会儿,武德殿的大门被打开,李承乾走在最前面,带着李世民的儿女,跪在了大殿中央。 “土……土谷浑已经完全拿下了吗?” 李渊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李世民赶紧把耳朵贴上去,才能听清李渊说的到底是什么。 “父皇,土谷浑已经拿下了!”李世民虎目含泪,大声道。 “好……好啊……当年父皇真的错了若是直接把皇位传给你……” 李渊的眼神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神采,声音也变的大了一些。 看到李渊恢复了些精神,王御医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放在李渊脉搏上的双手,都开始有了一些颤抖。 “父皇……是儿子对不起你!” “唉,是父皇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大哥,父皇见识到我大唐的兴盛,已经足够了,父皇累了,要去见你大哥了,希望你大哥不会坏我……” 李渊喃喃自语,眼神里的光彩逐渐消失,等声音落下,眼珠已经凝固,整个人没有了任何声息。 “太上皇,驾崩了……”王御医哆嗦,道。 “父皇……皇爷爷……” 顿时,武德殿内响起了一阵哭声,在武德殿在,王德听着里面的动静,叹了口气,腾起身形,向着远处爆射而去。 “咚咚咚!” 不大一会儿,一道道沉闷的铜钟声,皇宫为中心,向着整个长安城扩散而去。 “这是……这钟声,这是哀钟,难道是……”长孙无忌猛的把手中的毛笔落在桌面上,抬起头,道。 “赶快入朝,出事了!” “哀钟八十一道,这是有帝王逝世,赶快进宫!” 哀钟响起,整个长安城全都乱了,守卫长安的十六卫士兵,全部出动,整座城池顿时充满了一阵肃杀之意。 百姓全都回到了自己家中,身有官职的大臣,穿着朝服,开始向着玄武门聚集。 玄武门并没有打开,这些官员很快就站了一大片,此时,谁也没有心思讨论什么,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 曹府。 因为大学城建好,一切都等着这个年完全过去,才会开始招生,所以宇文哲近来一直在家陪着几女。 就在哀钟响起来的这一霎那,高阳脸色一变,看向了身旁的张玲珑。 张玲珑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同样转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高阳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畏惧,“玲珑,难道皇爷爷真的……” “应该是,太上皇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了,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皇宫内有大量的珍贵药材,吊着他的命,可终归还是会走到尽头的啊!”张玲珑道。 “不行,我得进宫!”高阳道。 “等等吧,太上皇驾崩,皇宫会宫门禁闭,陛下要带着一众皇子守护一晚,才会让礼部去布置丧礼,现在去了也是在城门在等着!”宇文哲道。 “嗯……”高阳完全没有了主意。 “咯吱……”此时,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长乐呆呆的站在房门前,脸上布满了泪水。 比起高阳,长乐和李渊的感情根本就不一样,长乐是李世民的嫡长女,一出生就受尽宠幸,李渊这么多孙辈,最疼爱的当然是这些嫡系的。 当年李渊还在皇位的时候,最疼爱的两个孙女,就是长乐和李建成的长女。就算是李世民为了皇位,杀了自己的哥哥和兄弟,和李渊心里有了间隙,长乐和李渊的感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李渊每年把自己留在武德殿,心如死灰,哪也不去,只有长乐经常去武德殿探望,如今传来了丧钟,这让长乐如何受得了。 “长乐,你不能出现在朝臣面前,为了让你留在曹府,父皇不惜宣布了你的死讯,最少现在还不行!”宇文哲道。 “哲哥哥,你以为还会有人认识我吗,即便看到我,会认为我是曾经的长乐公主吗,我只是想去送一送皇爷爷!”长乐自嘲的笑道。 “长乐姐姐,算了,到时候皇爷爷会葬在昭陵,到时候,姐姐再去吧!”高阳道。 长乐流泪,她知道高阳现在所说,是最好的打算,只是心中的悲伤,止不住的涌出,根本无法压抑。 玄武城门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被打开,王德已经来到了玄武门外,带着文武百官向着皇宫内部走去。 文武百官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只有官阶达到了三品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跟着王总管去武德殿,在武德殿第一次拜祭李渊。 众位大臣哭泣,足以称得上是哭天喊地,“咣”的一声,武德殿的大门被打开,李世民走了出来,眼睛红肿的就像是两个大核桃。 “陛下节哀顺变……”大臣们跪倒在地上,道。 李世民脚步踉跄,就像是没有听到大臣们的话,仿佛失去了魂魄,对周围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一点感知,穿过了众位大臣,向着外面走去。 “这……” “陛下……” “陛下怎么走了……”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道。 “闭嘴,陛下心里难受,我们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孔大人,你是礼部尚书,这件事就有你来安排吧!” 杜如晦站了出来,安抚了众位大臣,道。 “杜大人放心吧,这原来就是本官的责任!” 孔颖达在众位大臣里走了出来,道。 “孔大人,麻烦大人进去后,劝一劝舍妹!” 孔颖达刚刚走出队列,宇文士及赶紧走了过啦,拉住了孔颖达的肩膀,道。 “本官知道了!”孔颖达点了点头,走进了武德殿。 走进了武德殿后,在武德殿里的那张大床,宇文昭仪趴在李渊的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张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长孙皇后带着众多皇子,和还没有出宫嫁人的公主们,跪在宇文昭仪身后,脸上的妆容早就哭花了。 “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也该把太上皇的龙体带去太极殿,灵堂已经开始布置了!”孔颖达小心翼翼的说道。 “多谢孔大人,只是,母妃她……” 长孙皇后抬起头,双眼红肿,看着趴在李渊身上的宇文昭仪,为难的说道。 “陛下,你终于解脱了,这些年你过得太累了,每天都是那么自责,走了也好,臣妾也会随你而去的,会随你而去……” 孔颖达走到了进前,才勉强能听到宇文昭仪在说些什么。 “娘娘,节哀顺变,宇文大人担心您的身体,现在正在外面等候呢!”孔颖达走上前,劝解道。 宇文昭仪抬起头,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意,眼睛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一点生气。 “麻烦孔大人了!” 长孙皇后赶紧站起来,搀扶着宇文昭仪的胳膊,宇文昭仪完全倚在长孙皇后的身上,才能勉强站立着。 第四百五十五章皇后病危 李渊的遗体被抬到了太极殿,太极殿也被布置成了灵堂,李渊驾崩的消息也被送往全国各地,不说别的,就是分布在全国的李氏宗亲,都是一定要回来的。 李渊驾崩,是为国丧,在国丧期间,一切娱乐措施都要被禁止,所有防市全部关门,政务延后,就连土谷浑都顾忌不到,由杜如晦发了一条政令,把陇右和土谷浑的担子全都放在了高士廉的身上。 宇文哲也参加了国丧,虽说他现在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他娶了高阳,可是驸马,皇亲国戚。 宇文哲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在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姑姑宇文昭仪后,心里有些心疼,宇文昭仪的脸色太苍白了,让人看上去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所以宇文哲抽空回到了曹府,把张玲珑带进了皇宫,就是担心宇文昭仪的身体承受不住,要是论起急救,宇文哲当然更相信张玲珑,宫里的御医可不会张玲珑的针灸之术。 在丧礼上,哭的最为伤心的并不是李世民,李世民除了李渊刚刚逝世的时候,情绪波动激烈,很快就恢复了自己身为帝王的本色。 最伤心,甚至可以说惶惶不可终日的,是李元昌,李元昌还在闭门思过呢,就听的李渊的死讯,李元昌之所以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只是落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完全是因为李渊还活着,李渊一死,他李元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渊的尸体在太极殿里放了三天,幸亏现在是寒冬,尸体并没有什么异味,三天的时间,仅仅够长安城的权贵们祭拜。 李渊被埋葬在昭陵后,一年的时间,都是丧期,在全国各地赶回来的宗亲,要去昭陵祭拜。 这三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带着这一众皇子皇孙,一点也没有休息,一直跪在李渊的身旁,为此,还把小兕子送到了曹府,让长乐照顾。 宫里太乱了,送到曹府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的小兕子才刚刚会说些简单的话,为此,宇文哲这几天也就露了个面,每天在家和长乐逗弄小兕子。 小兕子对于宇文哲,有一种天生上的亲近感,可以说除了长孙皇后,没有谁还能比得上。 李渊被葬进了昭陵后,皇宫里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小兕子在整整在曹府待了七天,还没有被接走,整天粘着宇文哲,趴到宇文哲的怀里后,除非是睡着了,否则谁也弄不下来,而且每一次还要把宇文哲怀里的血玉给拿出来,一手一个,红色的光芒,照着小兕子肉嘟嘟的小脸上,让人爱不释手。 立政殿。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来到寝宫,在这所寝宫里,几名宫女为二人更衣,长孙皇后还是第一次没有亲自动手为李世民更衣。 长孙皇后的状态看上去很憔悴,这几天的劳累,把人折腾的够呛,要不是近几年张玲珑把她的身体调养的很好,根本撑不住,即便这样也到了极限了。 要不然,小兕子都在曹府待了七天了,就是因为精力都耗尽了,才没有把小兕子接回来。 “观音婢,这几天辛苦你了,要不把玲珑那丫头找来,给你按摩按摩,舒缓一下身体!”李世民看着瘫软在床上的长孙皇后,心里有心担忧,道。 “陛下,还是算了吧,现在都夜深了,玲珑也应该休息了,明天吧,等明天一早,让玲珑来给臣妾按一按就好了,臣妾还真有些喘不上气呢!” 长孙皇后用力喘了口气,道。 “那好吧,明天天亮,就让玲珑过来!”李世民想了想,反正张玲珑现在就再立政殿,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也能及时处理。 张玲珑之前一直在立政殿陪着长孙皇后,这里原本就有张玲珑的房间。 “陛下,明天天亮,还是让玲珑先去宇文母妃那里去瞧一瞧吧,母妃这几天就像是失去了魂魄,臣妾心里担心会出现什么差错!”长孙皇后道。 “母妃她一直陪伴父皇,父皇这一走,恐怕……” “陛下,如果百年以后,您离开了,臣妾也不会独活的!” 长孙皇后动情的搂住李世民,一滴眼泪落在了李世民的肩膀上。 “观音婢,等父皇的丧期一过,朕就安排母妃出宫,去宇文家生活,有亲人陪伴,会变好的!” “嗯,母妃没有儿子,只剩下宇文士及,还有哲儿那孩子了!” 长孙皇后洗了口气,喃喃道。 “观音婢,若是朕有一天走在你前面,你还有承乾,有青雀,还有稚奴……” 李世民越说声音越小,话还没有说完,就传出了一阵呼声。 长孙皇后抬起手摸了摸李世民的侧脸,脸颊在李世民的胸口上蹭了蹭,同样慢慢的闭上眼睛。 这几天过得太疲倦了,一趟在床上,就坚持不住了。 李世民这一觉睡得很死,李渊的头七一过,这才真正算是睡一个安稳觉,直到后半夜,李世民感觉身体变冷,突然间一股极大的恐慌在心里汹涌而出,仿佛心里变得空冷。 李世民猛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身上瞬间就布满了一层虚汗,李世民喘着大气,眼睛里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这是完全是后怕,李世民拍了拍依然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没有反应,李世民心里有些疑惑,按理说自己这么大的动作,即便长孙皇后睡的死也应该惊醒了啊。 “观音婢,朕刚才做了噩梦,仿佛失去了什么,心里都变得空洞了,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不清楚,仿佛仅仅是为了和长孙皇后说句话,让自己安心。 寝宫里静悄悄的,只有李世民的声音在回荡,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恐惧,就像完全被孤独感包围。 “呵呵,观音婢,这几天你真是太累了,这样都没醒!” 李世民强行打起了精神,像是在安慰自己,推了推长孙皇后。 在黑暗中,李世民看不清长孙皇后的模样,就是因为这样,心里才会更加恐惧,更关键的是,即便是这样,长孙皇后也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真的完全睡着了一样。 “咕噜……” “观音婢,你到底怎么了,快点来人,掌灯!” 李世民想要下床,却一步迈空,直接在床上滚落了下来。 李世民顾不得感受膝盖撞到地面上的那种疼痛,大声嘶吼。 很快,在寝宫外面的房间,点亮了一盏烛灯,昏暗的灯光亮起,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陛下,怎么了?”小红最先跑了进来,此时李世民的衣服都没穿,衣不遮体,能让李世民变得这样狼狈,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长孙皇后一个人了。 “观音婢……观音婢……”李世民在地上爬起来,跪着就蹭到了床边,一把按着长孙皇后,摇晃了一下。 长孙皇后依然没有动静,李世民真的吓坏了,此时的长孙皇后,眼睛禁闭,眉头紧皱,显得十分痛苦,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可以看的出,长孙皇后脸色惨白,胸口已经看不出有起伏的动作。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小红惊恐道。 “快!快去把玲珑找来,快去把玲珑找来!”李世民大声嘶吼,寝宫的动静太大,立政殿的宫女们全都被惊醒,向着寝宫涌了过来。 李世民心里后悔死了,长孙皇后心里知道疼人,那么晚了不想在把张玲珑折腾起来,之前自己就应该坚持的,宇文哲把张玲珑带到皇宫,不就是因为担心宇文昭仪和长孙皇后的身体吗。 “对!对!玲珑公主在立政殿呢,玲珑公主在!” 小红赶紧向着外面跑去,直接撞开了聚集而来的宫女们。 张玲珑的房间就在长孙皇后寝宫不远处,因为当时张玲珑就是为了随时救治长孙皇后,给张玲珑安排的房间,比长乐的房间距离长孙皇后都近。 寝宫的动静,张玲珑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张玲珑这几天心里一直就提着,长孙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在李渊丧葬期间,就一直在撑着,连放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要说最清楚长孙皇后身体的,就属张玲珑了。 原本以长孙皇后的身体状况,还能支撑,张玲珑也能及时给调养,可是谁也想不到,今天晚上长孙皇后心里的情绪波动那么大,情绪的激烈波动,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啪啪!” “咯吱……” 小红跑到张玲珑的房间,刚刚拍了几下门,门就被打开了,张玲珑十分焦急,这个时间来拍他的门,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了?” 张玲珑打开门,身上的衣服十分仓促的穿在身上,焦急的问道。 “玲珑公主,你快点去看看吧,皇后娘娘昏迷了!” 小红急的满脸泪水,嘶喊道。 “什么?皇后娘娘……”张玲珑身体踉跄,强行打起精神,赶紧返回了屋子里,手里拿着针包,向着寝宫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闯宫 张玲珑的动作很快,来到寝宫后,看到李世民正把长孙皇后紧紧的抱在怀里。 “陛下,赶快把皇后放到床上!” 张玲珑心里一突,心里涌现出一股埋怨,李世民这不是第一次了,长孙皇后发病,怎么能随意动弹。 “玲珑,快点,快点看看朕的观音婢,到底怎么了!” 李世民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把观音婢抱在怀里,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在说话间,张玲珑已经走到了床前,直接把手里的针包打开,抽出了里面最长的三根银针,一股气息在张玲珑的手指上环绕,银针瞬间变得笔直,猛的插进了长孙皇后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点针头露在了外面。 这三根银针插入的这一瞬间,李世民瞳孔骤然扩张,差点没叫出声来,随即,长孙皇后的身体开始抽搐,眉头皱的更紧,嘴里不停的发出一阵阵呻.吟声。 “快点,把皇后娘娘放到床上!”张玲珑催促道。 “好!好!”李世民惊喜,虽说长孙皇后还没有醒来,但是最少有了反应,比之前像是尸体一样让人安心多了。 李世民兴奋,张玲珑的眼神里却变得一片死寂,看着长孙皇后的变化,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张玲珑双手搭在长孙皇后的手腕上,感受着长孙皇后的脉搏,张玲珑抬起头,看着李世民期盼的眼睛,声音在喉咙里滚动,就是说不出来。 “玲珑,怎么养了?”李世民道。 张玲珑眼神有些躲闪,双手放在长孙皇后头顶的银针上,轻轻的捻动,随后再次把食指搭在了长孙皇后的手腕上。 “到底怎么样了!”李世民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开始颤抖。 “娘娘,她……我只能再为娘娘续命三天,娘娘犯病,发现的太晚了!”张玲珑抬起头,看着李世民,手指已经在长孙皇后的手腕上收了回来。 “不行,张玲珑,朕命令你,不管你需要什么,朕都给你找来,朕让你把观音婢救回来,不管你需要谁,不管你要用什么药,都要把观音婢救回来!” 李世民彻底癫狂了,对于李世民来说,长孙皇后就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李渊去世,他承受的住,若是长孙皇后不在了,李世民最少得去半条命,就像前世,长孙皇后在贞观十年十年去世,李世民颓废了好几年,直到徐慧进宫,李世民才算是在长孙皇后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而长孙皇后的去世,也为以后的李承乾谋反,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药……对了,陛下,赶快派人去找宇文哲!”张玲珑眼前一亮,爆发出一阵希翼的光彩。 “找宇文哲干什么,找……来人,快点去把宇文哲找来,快点!” “嗖……”随后,是一阵破空的声音传出,王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陛下,他有生息丹,最少能保住皇后娘娘八十一天的命!” “生息丹,好啊!朕就知道,这小子手里竟是好东西!” 李世民激动的浑身颤抖,完全忽略了张玲珑的话,即便有生息丹,也只是吊住八十一天的寿命,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依然是无能为力。 ………… 曹府,半夜的时候,一道啼哭声在后院里传了出来,啼哭声十分嘹亮,仿佛能穿破黑夜。 啼哭声是在长乐的房间里响起的,很快,曹府的后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这道啼哭声太激烈了,让人听着害怕。 很快,曹氏最先来到了长乐的房间,长乐在房间里,抱着小兕子来回走动,但是就止不住小兕子的哭喊,小兕子在拼命的挣扎。 曹氏把小兕子接过来,曹氏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即便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小兕子的哭闹。 直到宇文哲来到,小兕子拼命的向着宇文哲挣扎,宇文哲把小兕子接了过来,小兕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宇文哲,一双大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像是要诉说什么。 “小家伙,你怎么了?”宇文哲轻轻的擦了擦小兕子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 小兕子还不会说话,两只小手仅仅抓着宇文哲的衣服,仿佛这样才会心安。 “哲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兕子怎么会忽然这么闹,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长乐道。 “我也不知道,小兕子,你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宇文哲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一般来说,小孩子都是很有灵性的,宇文哲眉头紧皱,开始回忆前世的时候,这个时期有没有发生过大的历史事件。 结果想了半天,李渊驾崩就是最大的事情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时候,小兕子依然在哭闹,连嗓子都哭哑了,两只大眼睛哭的红肿,让人看上去十分心疼。 “哲哥哥,到底怎么办,要不然把小兕子送回去吧,虽然现在是半夜,但是以你的本事,应该可以把小兕子送到母后身边的吧!”长乐道。 “母后……长孙皇后……难道是?”宇文哲一愣,脑袋里像是闪过了一道闪电,顿时想起了什么。 前世的时候,李渊是贞观九年死的,而长孙皇后,就是在贞观十年因为犯了气疾之症去世的。 现在李渊刚死,但是宇文哲心里却觉得长孙皇后出事了,这是小兕子的哭闹,带来的直觉。 “长乐,你看着小兕子!”宇文哲把小兕子放进了长乐的怀里,直接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虽说张玲珑就在皇宫里,但是宇文哲依然不放心,张玲珑毕竟不是神仙,只是一名大夫。 说来也奇怪,就在宇文哲冲出去以后,小兕子也停止了哭闹,两只大眼睛看着宇文哲离去的背影,眨呀眨的,那种委屈期盼的样子,看的人心疼的不得了。 宇文哲先是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小院,先是拿起了当初闯进皇宫的那一套装备,而且把生息丹塞进了怀里。 因为心里不安,就要深夜闯进皇宫,也就宇文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宇文哲来到玄武门前,没有心情在隐瞒身份,也没有去叫门,现在这个时辰,叫门也叫不来,宇文哲来到城下后,直接把绳索射到了城墙上,拉着绳索开始攀爬。 由于宇文哲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动作,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在翻过城墙,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一大批守卫玄武城门的士兵涌了上来。 玄武城属于皇宫的外城,在侯君集任兵部尚书以后,守卫城门的将士就换上了他的嫡系士兵,禁军收缩了防御范围,玄武门后的朱雀门才是禁军守卫的。 “有人闯宫,擒拿!”一位将军大声喝道。 “哗啦……”将士们全都涌了上来,不过由于命令,并没有使用兵器。 宇文哲面色一冷,直接冲进了人群,这些士兵没有使用兵器,宇文哲便少了很多顾虑,“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宇文哲也下狠手了,因为他心里越发觉得焦急,如果守在这里的是禁军,宇文哲早就表明了身份,可是现在是侯君集的兵,没有表明身份,对方想抓活的,自己的压力还小一些,要是表明了身份,恐怕早就下狠手了。 宇文哲完全爆发了,此刻一点也没有留手的意思,近身的士兵,基本上都被打残了,没有了起身反抗了能力。 很快,宇文哲就闯到了朱雀门的大门口,此时的动静太大了,守卫朱雀门的禁军也察觉到了动静,开始聚集。 “我是宇文哲,赶快把城门打开!”直到此时,宇文哲才对着城门大喊。 “宇文哲!” “宇文哲!” 守卫玄武门的将领,和城墙上的禁军将领同时发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大喊声。 “苗星,还不打开城门!”宇文哲大喝,现在守卫朱雀城的将领,就是苗星,也因为是苗星,宇文哲才会发出声音。 “该死的,有人擅闯皇宫,杀无赦!” “铿锵!” 一道大喝声在黑暗中传来,随后,是一道道刀兵出鞘的脆响声。 “你敢,兄弟们,开城门,杀出去!”苗星大喝,道。 “将军三思啊,现在这个时辰,擅自打开城门可是死罪!”一位禁军将士劝解道。 “放你娘个屁,就算是死罪也有老子顶着,打开门,揍他们狗娘养的,把将军救上来!” 苗星一边大喊着,一边向着城门下跑了过去。 原本玄武门也是禁军巡守的范围,是被侯君集硬生生抢过去的,李世民也是信任侯君集,也就同意了,可是在禁军将士的心里,这就走了疙瘩。 苗星一边跑着,心里变得十分着急,宇文哲这么激烈的闯进皇宫,苗星第一反应就是发生了大事,一定要把宇文哲救回来。 苗星把原本心里的复杂全都隐藏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内,和禁军将士们一起把门栓拉了起来。 苗星心里的复杂一直没有解开过,就是因为张玲珑嫁给了宇文哲,奈何人家早就有了婚约,而且张玲珑痴恋宇文哲,苗星除了巡逻,就是每晚买醉,麻木自己,仿佛生命内就没有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尤其是宇文哲被剥夺了军职,没有了宇文哲的带领,就连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也消失了很多。 直到在黑暗中,听到了宇文哲那一声不可质疑的大喝声,苗星心里一震,仿佛,心里的结一下子就碎裂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服用生息丹 “咔嚓……”朱雀城门被打开,一群禁军将士涌了出来。 能守卫玄武门的士兵,都是精锐,即便面对禁军,也不会落到下风,宇文哲被围攻,当时对方没有下死手的时候还要好一些,当他暴露身份后,这些士兵拿出兵器,宇文哲身上承受的压力瞬间倍增。 关键是宇文哲反击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和侯君集的恩怨,让这些底下的士兵来承受,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禁军将士们冲出来的时间还是晚了些,宇文哲已经被包围在了里面,苗星也不敢下死手,毕竟不占理,宇文哲这可是深夜闯宫。 苗星一开始不敢下死手,受到了诸多制约,一时之间冲不进去,急得哇哇大叫,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越来越乱,大量的士兵汇聚了过来。 因为是深夜,苗星只能隐约看到宇文哲的身影,并不清楚宇文哲受没受伤,现在是什么状态,下手也越来越重。 “将军,他们都用着兵器,兄弟们这样冲太吃亏了,有好几个都被砍伤了!”一名禁军将士大声嘶吼道。 “干他娘……兄弟们,杀!”苗星脸色一变,对方可是真想下死手啊,宇文哲被围在中间,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管宇文哲多么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啊,那么多人把空间都占满了,都无法施展,可以说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铿锵……”苗星一把抽出了挂在腰上的陌刀,下一瞬间,陌刀出鞘的脆响声连绵不绝的响彻。 在月光的照耀下,陌刀的刀身反射着寒光,一股惨烈的杀意冲天而起。 “杀!”苗星一声暴喝,手中的陌刀高高擎起。 “嗖嗖嗖……噼里啪啦……” 就在下一瞬间,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秦虎右手一疼,手上的陌刀脱手而出。 苗星惊骇欲绝,因为自己的武器脱落,身体也失去了平衡,而眼前,一柄长刀已经劈头盖脸的劈了下来,自己已经躲避不急。 “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又是一声闷想,苗星眼前的长刀也脱飞了出去,而且手持长刀的士兵,也闷哼一声,倒在了了地上。 苗星站稳了身体,抬头看去,只见自己身旁已经倒了一片,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硌的一疼,弯身捡了起来,是一枚碎银子。 碎银子就像是下雨般向着人群倾泻而出,宇文哲手里拿着匕首,左冲又突,但是围着他的,并不是普通的士兵,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就在他忍不住不在留手的时候,忽然扭动身体,让过密密麻麻的碎银子,这些碎银子携带着巨大的力量,把他身体周围的士兵全部打翻。 “走!” 下一瞬间,苗星正茫然呢,忽然间听到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只觉得两道身影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啊……好疼啊!” “来人!快点来人,我的胳膊断了!” “将军啊!将军!” “将军昏迷了,将军被刚才的暗器击中了头部,快点去调兵,宇文哲闯进皇宫了!” 朱雀城门外大乱,宇文哲却已经进入到了皇宫之内。 “王总管!你怎么会出现在朱雀城,为什么不在陛下身旁伺候?” “宇文哲,你怎么会闯宫,难道你知道了?” 王德依然抓着宇文哲的肩膀,几乎是同时出口,道。 王德会轻身功法,所以两人的速度很快。几个起落间,就朱雀门的将士们就已经完全看不到这两人了。 说此处,王德猛的停下了身体,“宇文哲,你是不是有生息丹,你的生息丹带了没有!” “带了!”宇文哲沉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快走!”王德激动,抓着宇文哲再次腾起身形,竟是比刚才更快。 来到立政殿的时候,那些宫女们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相信王德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王德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带着宇文哲闯进了寝宫,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避讳什么了,一切都要以长孙皇后的性命为主。 进入寝宫后,李世民抬头,显然也没有想到宇文哲会来的那么快,但是这种惊讶很快就转化成了一种哀求。 “生息丹,带来了吗?”李世民道。 “带来了!”宇文哲点了点头,把右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那个装着生息丹的瓷瓶。 张玲珑赶紧上前,把瓷瓶接了过来,入手滑腻,上面仿佛沾染着粘稠的液体,张玲珑下意识的抽动了鼻子,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不由的看向宇文哲。 “快点给母后服药!”宇文哲皱着眉头,沉声道。 张玲珑也知道,此时长孙皇后才是最重要的,强忍着心里的担忧,把瓷瓶打开,一枚乌黑的药丸被倒了出来,放进了长孙皇后的嘴里。 张玲珑抽出一根银针,扎进了长孙皇后喉咙处的一个穴道,长孙皇后出现了吞咽的动作,只听的一道十分微弱的咕咚声,长孙皇后喉咙起伏,把生息丹咽了下去。 生息丹不愧是三大奇药中的吊命之药,长孙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呼吸也变得顺畅,重口的起伏也明显了起来。 “好了!好了!”李世民惊喜道。 “陛下,皇后娘娘服用了生息丹,暂时不会有事了,还是让娘娘好好休息,我们先去大殿吧,不管怎么说,生息丹只是吊命圣药,在这期间还是要尽快找到医治娘娘的方法!”王德道。 “对!我们去大殿!”李世民就像是没有了主意,只剩下不停的点头,可以看出长孙皇后发病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他可是李世民啊,千古一帝。 这时,张玲珑把长孙皇后头上的银针全部拔了出来,放进了针包里,这才看向宇文哲。 “你身上的血……” “无妨,受了点皮外伤,母后他怎么样了?”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服用了生息丹,暂时无碍了,幸亏你来的早,原本我以为能保住母后三天的性命,谁知连一个时辰都做不到,要是你在晚来一会儿,母后她……” 张玲珑眼里闪过了泪光,道。 “好了,母后不是还没事吗,走吧,去立政殿!” 宇文哲转身,大殿走去,就在宇文哲转过身体后,张玲珑才发现宇文哲身后有一处刀伤,这处刀伤很长,直接在肩膀划到了腰间,要不然鲜血也不会浸到前胸。 张玲珑赶紧跟在宇文哲身后,想要身手去触碰宇文哲的伤口,奈何宇文哲走的太快,每一次伸出手,都差一些距离。 直到来到了立政殿,立政殿里已经站满了人,四大妃子全来了,不大一会儿,李治也在外面跑了进来,毕竟动静太大了。 “陛下,姐姐怎么样了?”杨妃道。 “父皇,母后她……”李治满脸焦急,眼睛里竟是恐惧,直接跑到了李世民身旁,拽着李世民的衣袖道。 “呼……”李世民深深地呼了口气,“稚奴,你母后没事,不用担心!” “父皇,稚奴想去看一看母后,可以吗?”李治还是担心,弱弱的问道。 “这……”李世民抬头,看向张玲珑。 “没关系的,娘娘服用了生息丹,不会有什么大碍!”张玲珑道。 “那好吧,记得,不要出声,你母后现在睡着了!”李世民低头,仔细的叮嘱。 “父皇,那……那还是算了吧,稚奴不要打扰到母后!”李治眼睛一红,咧着嘴,抽泣道。 “玲珑公主,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病情……”王德看着着急,直接开口问道。 王德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李世民顿时转过头,这才发现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娘娘是因为呼吸不畅,时间太长了,她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想要救治皇后娘娘,以我的医术根本办不到,如今只能祈求老天,在八十一天内找到彼岸花了!”张玲珑道。 “彼岸花!”李世民心里一喜,“宇文哲,你小子快点把彼岸花拿出来!” 宇文哲眉头一皱,“父皇,如果我还有彼岸花,直接就拿来了,根本不会只拿生息丹!” “你之前的彼岸花,是在哪里得到的!” 李世民声音颤抖,其实李世民也是本能的行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彼岸花的珍贵。 他拥有这个天下,也只是听说过彼岸花的传说,要不是宇文哲用彼岸花救了曹氏,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彼岸花。 李世民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死死的拽着仅剩的这点希望。 “彼岸花,没有了!”宇文哲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当初在藏尸山谷,彼岸花有三朵,可是只有一朵是成熟的,即便是那一朵半成熟的,现在也没有到成熟的日子,彼岸花是神药,但是没有成熟的彼岸花,却没有任何效用。 宇文哲摇头,但是并没有显得多么绝望,“父皇,你不用着急,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成熟的彼岸花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母后的病并不是没有办法,玲珑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 “整个长安城,玲珑丫头的医术是最好的,你是说,在这八十一天内,让朕广邀名医,为观音婢诊治吗?这也许真的是最后的方法了!李世民道。 “不,用不着广邀天下名医,而成所说的比玲珑医术还要强的那位神医,在医术的造诣上没人比的过,若是那位神医也没有办法,天下间就真的没人能够医治了!”宇文哲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生息丹的神奇 “神医?难道你说的是当初解决了银川瘟疫的那位神医?”张玲珑眼前一亮,道。 当初张宝藏为了寻找治愈瘟疫的方法,以身试毒,即便这样,也只是找到了线索,便身郧在了银川城内。 随后孙思邈出手,配置出了治疗瘟疫的药剂,救了整个银川的百姓,但是孙思邈的名声却没有流传,原因就是孙思邈淡泊名利,依然游走在那些名山大川之中。 而朝廷为了名声,把大部分的名誉都加在了张宝藏的身上,百姓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李世民知道,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忘记了,现在张玲珑一说,李世民也想了起来。 当初张玲珑想去银川,是为了祭奠张宝藏,有很大的原因也想去见一见孙思邈,这个比自己爷爷的医术,还要高出那么多的神医。 “不错,生息丹就是他炼制出来的,当初我在贺兰为馨儿守墓三年,即将启程前来长安的时候,他来到山上,说这枚总会用的到的!”宇文哲道。 “真的?”李世民道。 “当然,当年王御医还想抢夺孙思邈的药鼠,一位拥有药鼠,能够炼制生息丹的大夫,您说医术怎么样!”宇文哲道。 王御医作为皇宫内的首席医师,比起当初张宝藏的时候,可以说太憋屈了,御医在皇宫里,主要就是给李世民一大家子治病,在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后宫妃子。 因为有了张玲珑,张玲珑不但医术比他强,而且还是女的,不用顾及什么,现在基本上后宫那位妃子身体有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张玲珑,只有张玲珑不在宫里的时候,才会请王御医,所以王御医的存在也就尴尬了。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御医院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王御医也知道,张玲珑在立政殿,还显不出自己,但是作为御医院内官职最高的一位,必须得到场。 王御医刚来到立政殿,就听到了宇文哲的话,身体一哆嗦,差点没吓死,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陛……陛下,那位确实是一位神医,古往今来也只有仅限的几位神医能够媲美了!”王御医缩了缩脖子,道。 “你……你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李世民激动的问道。 李世民根本就没有时间关注王御医,而是看着宇文哲,两只大手紧紧的握紧。 “我不知道,孙大夫寻走在各处险地,居无定所,谁也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大唐这么大,名山大川这么多,想要找到他,基本上不可能!”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那你说这些有个屁用!”李世民双眼里凸显出一道道血丝,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陛……陛下……”王御医张了张嘴。 “呼……呼……”李世民猛的转头,用力喘着气,那种嗜血的表情,让王御医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陛下,炼制生息丹的药引就是药鼠的血液,药鼠即便在异兽中也是极为神奇的存在,皇后娘娘服用了生息丹,那么药鼠就一定能感受到!”王御医道。 “这是真的?” “没错,就在母后服用生息丹的那一刹那,药鼠就会感应到,当初孙思邈大夫说过,只要生息丹被服用,一定会赶来长安!”宇文哲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 “没错,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派人去各个方向,前来长安官道的方向,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了!”宇文哲道。 “等待……把命运都放在 等待上,朕竟然如此无力,朕是天子,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朕为何会如此无力!” 李世民眼睛里有着一滴泪水流下,心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一刻,对于生命,也有了最为深刻的渴望。 “等待吧,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他!”宇文哲道。 整个立政殿陷入了沉默,李世民深深呼了口气,对于宇文哲,他还是相信的。 “传旨,各处官道,保持畅通,快去!”李世民大喝,道。 “尊令!”一大群人跑了出去,立政殿瞬间空了一大半。 …………………… 一座深山中,一顿蓝色的花朵迎风绽放,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和一只雪白色的貂,趴在这朵蓝色的花瓣旁边。 在不远处,还有一些大型野兽的尸体,这些尸体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很明显是中了剧毒而死。 有奇异植物成熟,必然有异兽守护,而守护的异兽,也是为了吞食这支奇异植物,让自身进化,很明显,此时这朵蓝色花朵的守护者,就是闪电貂。 “小姐,这朵花终于要成熟了,这样你就可以恢复容貌,把哲少爷抢回来啦!” 小环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直盯着这朵蓝色的花朵,像是看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道。 过了不久,这朵蓝色的花瓣开始绽放,就仿佛时间被快进一样,在及短的时间内就成熟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散发而出,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趴在一旁的药鼠猛然间站了站了起来,化作了一道灰色的流光,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出现在了曹怜馨的肩膀上。 曹怜馨依然带着蓑帽,掩藏着容颜,对于药鼠突然间的反应,也是十分奇怪。 “小家伙,你怎么了,不在那看着,跑到我肩膀上来干什么?”曹怜馨点了点药鼠的鼻尖,笑着说道。 “吱吱吱……”药鼠直立起身体,急促的尖叫。 “小姐,这小家伙怎么了,它平时最懒了,今天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小环疑惑的问道。 小环当初跟着曹怜馨离开,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起来,不用每天盯着宇文哲,不知道放松了多少。 当初宇文哲在陇右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环,心里也感觉十分奇怪,也专门为此问过曹氏。 毕竟,小环和别的丫鬟不一样,对于宇文哲来说,小环更像是家人,因为当初真正属于曹府的人,就剩下了那么几个。 知道曹怜馨活着的,在曹府里只有曹氏和张玲珑,曹氏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解释了为何小环没有在府里。 因为当初小环是孤儿,被曹府收养,如果小环的父母找到了小环,那么把小环带走是天经地义的,即便是宇文哲也不会因此产生怀疑。 “吱吱吱……” 药鼠的叫声越发的急促,而且,为此两只小爪子抓住了曹怜馨露在外面的秀发上。 也就在此时,闪电貂直接伸出了牙齿,咬断了那朵蓝色花朵的花径,把这朵花携在了嘴里,跳到了曹怜馨的另一侧肩膀上。 “小姐,药鼠到底怎么了,它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啊!”小环道。 “吱吱吱……” 与此同时,药鼠的反应更加激烈,甚至伸出小爪子,抓着曹怜馨的秀发,狠狠地拽着。 曹怜馨吃痛,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眼里的神色改变,变得担忧、惊恐。 “小家伙,难道是哲哥哥的生息丹,服用了吗?”曹怜馨道。 “吱吱吱……”药鼠眼神一亮,猛的点头。 “小姐,服用了生息丹,不就意味着有生命危险,哲少爷他是不是有危险了……” 小环跟着曹怜馨那么长时间,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医学上的事情,而三大奇药中的生息丹,显然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小家伙,是不是当初老师给哲哥哥保命用的那枚生息丹被服用了!”曹怜馨已经顾不得那枚蓝色花瓣盛开时,找到恢复容貌时的喜悦。 “吱吱吱……”药鼠点头。 “哎呀,小姐,现在怎么办,孙大夫去找药引了,说一个月后才会回来,我们怎么办,既然服用了生息丹,那么就一定是致命的危机,我们现在就返回长安吗?” 小环焦急的问道。 “小环,我虽说传承了老师的医术,但是现在所学,仅仅是老师的十之一二,如果是到了服用生息丹保命的地步,即便是我也治疗不好的,除非老师亲自出手,才有一线希望!”曹怜馨道。 “小姐,现在到底怎么办?” “等待吧,老师回来后,我们就赶回长安,两个月的时间,加紧速度,应该足够了,既然已经服用了生息丹,在八十一天内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曹怜馨十分冷静,但是语气里的那种焦急的情绪,小环却很清晰的感受到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宇文哲的人,绝对是曹怜馨,没有之一。 曹怜馨心里担忧,但是理智上却选择了最好的选择,那就是等到孙思邈回来,只有孙思邈回来,才能走最大的希望。 ……………… 长安城,太极殿。 这天早上上朝,太极殿内,十分的沉闷,显然,昨天晚上宇文哲闯入皇后那件事,都被人知晓了。 关键是,宇文哲为何闯宫他们还不知晓,毕竟发生在后宫的事情,传播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很难得的,李承乾也在立政殿内,李承乾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早朝了,这一次比现在太极殿,连魏征都显得有些奇怪。 李世民能创造贞观之治这种奇迹,不是没有理由的,即便是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依然勤政,即便长孙皇后躺在床上,还是一如往昔。 第四百五十九章侯君集上奏 “陛下,末将有事奏请!”侯君集站出队列,沉声道。 侯君集的动作,让太极殿内的气氛更显的凝固,现在军方最大的事情就是接手土谷浑的防务,但是这已经是按照既定好的计划,只要持续进行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在朝堂上郑重其事的提出来。 “陛下!昨天晚上,宇文哲强硬闯宫,导致守卫玄武城的士兵将近一半受伤,末将怀疑宇文哲心怀不轨,他有实力威胁到皇族安危,擅闯皇宫乃是谋逆之罪,应判处死刑,满门抄斩!”侯君集厉声道。 李世民脸色阴沉,父亲李渊刚刚葬入昭陵,昨天晚上长孙皇后就差点香消玉殒,宇文哲硬闯皇宫,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是长孙皇后身在后宫,消息闭塞,还没有被人得知,不然侯君集也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用这个借口至宇文哲与死地。 “呵呵,也真是废物,玄武城墙又高又厚,例行守卫的士兵也有上千名,竟然被一个人给强行突破,要是换了我老程,早就自己找一堵墙把自己撞死了!”程咬金嘟囔道。 “可不是吗,原本人家禁军队伍挺好,某人非得接手,看吧,被人家打脸了吧!”尉迟敬德嘲讽道。 这一下子,整个立政殿的气氛变得极其古怪,所有人都忘记了侯君集刚才的奏请,强忍着笑意,毕竟侯君集的表情可太精彩了。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一直都不对付,但是在这一个问题上,难得的站在一起,对侯君集一阵冷嘲热讽。 也就这两个人,才会毫无顾忌的在太极殿上落侯君集的面子,现在侯君集位极人臣,别人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得罪。 “是啊!当年宇文哲也曾闯进过后宫,不过后来宇文哲担任禁军副统领的时候,把禁军训练的很好!要是禁军巡守,即便是宇文哲也无法闯的进来!”李绩道。 侯君集刚想反驳,却被李绩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李靖现在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也就李绩还能压制住他。 “陛下……” “啪……”李世民一掌猛然排在了身前的龙案上。 “够了!” “哗啦……陛下息怒!”李世民表现得太过于激动,让这些大臣们心里疑惑,跪倒了一大片。 “侯君集,兵部尚书的担子很重,你就专心兵部事宜把,手里的兵先让李绩管着,退朝!” “陛下,宇文哲闯宫,是死罪,不将之处死,难以说服天下,我大唐的律法就形同虚设了!”侯君集不甘心的大吼。 “昨天是朕召宇文哲入宫,试探皇城的防御,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 李世民说完以后,大跨步的离开了太极殿,留下一脸难看的侯君集,和一种疑惑的大臣。 ……………… 东宫。 李承乾坐在观澜殿里,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侯君集坐在李承乾右下首,脸色和早上在太极殿的时候,同样难看。 “殿下,昨天宇文哲闯宫,绝对不是陛下传唤,您怎么看?”侯君集道。 “就以宇文哲的精明程度,怎么会突然强闯皇宫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李承乾皱起了眉头,道。 “这……”侯君集一愣,忽然间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了,就像当初宇文哲在长安城门外的时候,自己也是以为找到了宇文哲的破绽,结果自己被一位副将冷嘲热讽了一顿。 “宇文哲娶了高阳,好几次救了母后,现在已经不在朝中,对孤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孤决定不再针对他!”李承乾道。 侯君集的猛的瞪大了双眼,“殿下,宇文哲虽然不在朝中,但是他的影响力一点都没有减少,不说别的,就说张大亮,他被调往甘州城镇守,那里的士兵根本就不服他,而且总是下绊子,张大亮已经待不下去了,张大亮已经给末将来了好几封书信,让末将想办法把他调离,终归到底,就是因为甘州城内的士兵,知道张大亮在长安时总是和宇文哲作对!” “宇文哲,他给大唐带来的改变太多了,父皇舍不得这个人才,别人就动不了,罢了,他总归是为大唐服务的!” 李承乾像是变得宽宏大量了,其实,更像是妥协,因为他拿宇文哲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殿下,宫里来人了!”与此同时,一位小太监走进了观澜殿,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宫里来人,有什么事?”李承乾心里一突,忽然间涌现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自从李承乾做了那几件荒唐事后,李世民虽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十分失望的,平常基本上不在召李承乾进宫。 除非有事,或者进宫去看望长孙皇后,宫里派人来,已经是极为稀罕的事情了。 “殿下,来的是王总管手下的太监,说是皇后娘娘昨天晚上病危,幸亏宇文哲闯进皇宫,献上了生息丹,才保住了性命!”小太监显得很惶恐,一边说着,还在一边看着李承乾的表情。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孤立刻进宫!”李承乾听闻,顾不得其他,直接向着大门处走去。 侯君集也愣住了,心里涌出了极为深刻的寒意,仿佛能把整个人冰冻住, “侯将军,你可知道为何父皇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传话?” 李承乾的脚步停在大门处,扭过头,道。 “末将清楚,陛下知道末将在东宫,这是在提醒末将,不要在揪着不放了!”侯君集道。 “那就好,侯将军,你现在是兵部尚书,权利已经到了巅峰,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仇恨,把这一切埋葬掉,最少,父皇在位这期间,忍耐吧!” 李承乾说完以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观澜殿,把侯君集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得知了长孙皇后病危,作为嫡长子,是必须要去看望的,李承乾在其他方面都被人诟病,但是对于长孙皇后的孝顺,是任何人都不会否认的。 李承乾走后,观澜殿变得更显空荡,侯君集叹了口气,叹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十分清晰。 “将军,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任凭宇文哲那混蛋活的这么逍遥自在?”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声音里充斥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侯君集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称心,眉头皱的更紧,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将军,宇文哲害死了我弟弟,殿下答应为我报仇,可是时间太过于遥远了,我等不及!”称心的脸,已经变得扭曲,眼神极其怨毒。 “那你想怎么办?”侯君集道。 “我只是一个舞姬,怎么可能有办法对付的了宇文哲,他那种人,只有将军能对付,只要将军能用的到称心,称心一定会倾其所有!” “呵呵,倾其所有,如果你真的敢倾其所有,那么,也许……”侯君集猛的握紧拳头,道。 称心说自己只是舞姬,但是侯君集却不这么想,或者说任何知道称心这个人的都不会这么想,因为称心对于李承乾的影响太大了。 ……………… 以长安城为中心,大批士兵被派了出去,这些士兵都是传令兵,去往的是长安通往外地,各处主要道的驿站。 宇文哲手绘了孙思邈的素描图,只要见到孙思邈,一定要给其最大的方便。 这些动静太大了,众位大臣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侯君集为何被李世民撤了兵权,心里也有了答案。 宇文哲可是贡献出了生息丹啊,宇文哲这是第几次救了长孙皇后了,李世民没一下把侯君集拍死,已经是因为心里对侯君集的信任了。 这一下,宇文哲成了整个长安城内,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到了现在,三大奇药已经全都在宇文哲手上出现了。 仅一种,就能让天下人拼尽全力的去争抢,何况是三种,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况且,这三种奇药宇文哲都是用了一份,谁知道还有没有。 人的心理总是侥幸的,都认为宇文哲手里一定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曹府的门槛差点就被踏平了,都是来套关系的。 尤其是程咬金,来的最勤,简直要住到了曹府一样。 谁不怕死啊,当初宇文哲可是拿出了闪电貂的血液救了杜如晦,彼岸花救了曹氏,生息丹吊着长孙皇后的性命,这就说明宇文哲不是那种手里揣着至宝不肯撒手的人,也可能救别人,不过这个别人可不会是仇人。 为此,宇文哲直接躲了出去,躲到了终南山上,那里的大学城已经建好,但是细节方面还有许多要做的,在大学城内一边完善着各项制度,一边等着孙思邈的到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生息丹的药效为九九八十一天,仅凭一个药丸,就可以让人不吃不喝活八十一天,这即便是放在前世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可是这个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孙思邈依然没有出现,宇文哲即便在终南山,也能感觉到,整个长安城都处在了极度压抑的气氛中。 第四百六十章被堵的路 每天上朝的时候,大臣们基本没人敢出声,每天的朝会变成了一种必须坚持的形式,除了早上在太极殿待一会儿,李世民全部的时间都在立政殿度过。 每过一分一秒,长孙皇后的生命就失去一丝希望,现在大臣们已经开始恐惧,就怕李世民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差子,土谷浑现在正是收复的关键时刻,也很平缓,但是这是以朝廷平稳为前提的。 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已经迫近到了极限,虽说长孙皇后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谁都清楚,只要八十一天的时间一过,生息丹的药效消失后,长孙皇后变会香消玉殒,而整个大唐,也会为此出现巨大的变动。 “哒哒哒!”一队队士兵在各处官路上,向着长安奔驰,速度快到了极点,这些士兵的显得十分沉默,神情凝重。 长安城的大门外,宇文哲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自从七天前开始,宇文哲便在终南山回到了长安,一直在城墙上等待着。 每一队士兵回来以后,宇文哲的心情就沉重了一分,这个时代的交通太差了,八十一天的时间并不算多,因为可不是一路上都能快马加鞭的赶路,就像前世历史上的昭君出塞,一路上走了将近两年。 这几天,李世民终于不在上朝了,每天都守在立政殿中,长孙皇后的儿女们,也每时每刻待在立政殿,不过寝宫内只有两个人,那就是李世民和长乐,只不过长乐的半边脸上,覆盖着一层薄纱。 李世民仿佛已经顾不得焦急,坐在床边,痴痴的望着长孙皇后红润的脸庞,眼神里的留恋让人动容。 长乐悄悄的退出了寝宫,来到了立政殿的大殿中,李承乾为首,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此时,李泰也顾不得和李承乾较劲了。 长乐摇了摇头,流下了一连串的泪水,并没有理会这些兄弟姐妹,而是看向了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的张玲珑。 张玲珑没有察觉到长乐的视线,脑海里浮现的,曹老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出现在曹府的那一道身影。 银针离体,依然能环绕着劲气,毫无误差的射进自己的昏睡穴,即便是自己都做不到,尤其是,当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后,张玲珑心里的复杂,即便在立政殿现在的氛围里,依然能占据她所有的精力。 张玲珑想着这些,不知不觉的有些幻想,若是她在的话,能不能救醒长孙皇后。 ……………… 时间越来越短,终于,八十一天一晃而过,已至下午十分,太阳已经走过了一半,刚过中午,天空却变得有些阴沉,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长安城依旧喧嚣,毕竟这是一座有些几百万人口的城池,长孙皇后的病情,也不是百姓们能够知道的,距离皇宫不远的那处主道上,依然有着大量的百姓,就像是集市般熙熙攘攘。 “这个,包起来!” “那枚玉石也不错!” “这个镯子不错,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 称心站在一处摆着首饰的小摊旁边,手腕上戴着一枚翠绿色的手镯,雪白的手腕抬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展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小摊的老板,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不知道称心的性别,只是用眼去看,恐怕没人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男性。 在称心的身后,还跟着八名东宫六率的将士,他们穿着甲衣,很明显是东宫的士兵。 这八人站成一列,把整条大路堵上了一半,却没人敢说什么,称心只顾着挑选着首饰,完全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原因,这里成了这一条主路上,最为拥堵的地方。 对于称心来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忘却心里的痛苦,所以,称心挑选的极为用心,反正懂你也不会缺银子,李承乾宠信他,给他的用度,比太子妃的用度都多,怎么花也花不完。 ……………… 长安城外,一队士兵骑马而来,这队士兵和以往全不相同,他们的情绪十分高涨,在这队士兵的中间,还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穿着道袍,发须皆白,身后还背着一个布袋,另一个身材娇小,只是身上穿的极为结实,脸上也蒙上一层厚厚的纱巾,只是这层纱巾上,沾染了厚厚的尘土。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宇文哲也能看清了这一队士兵,看清了士兵中心的那两道身影。 “快,把城门打开,疏散人群,让他们进城!”宇文哲兴奋的大喝。 赶上了,终于还是赶上了,孙思邈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只要生息丹被服用,那么他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也会来到了长安。 守城士兵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些守卫长安城墙的士兵,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如今都到了最后一天,心里已经认为等待的人物不会在来了,宇文哲这么兴奋,让他们有些发蒙。 “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宇文哲都快要下到城墙下面了,却发现城墙上的士兵还没有动弹呢,顿时一声大喝。 “哦……是!”这群士兵反应了过来,一块向着城墙下跑去。 长安城门刚刚腾出了空间,这队士兵就已经到了城门口,宇文哲迎了上去,将士们拉紧了马缰,战马扬起了前腿,痛苦的嘶鸣,马头猛的左右摇动,打嘴里不停的渗出白沫。 “噗通!”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这些马匹有一大部分摔倒在地,把后背上的士兵都甩了下来,仅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摇摇晃晃的,萎靡的不像样子,刚才猛的停止,放松了这口气,这些战马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仔细看去,在这些战马的臀部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那是匕首刺伤的伤口,为了让这些战马不停的奔跑,才会使用的极端手段。 “孙先生!”宇文哲已经顾不得这些累死的战马,赶紧走上前,担忧的看向孙思邈。 毕竟,孙思邈已经有八十多岁了,这样劳顿的旅途,能不能支撑的住还的两说,要是孙思邈累倒,就算是来到了长安又能如何,那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啊。 “林公子,老夫总算是赶到了,果然,生息丹不是你服用的,快告诉老夫,病人在哪里,自从药鼠感应到生息丹被服用,这可是最后一天了啊!” 孙思邈一把按住了宇文哲的手腕,声音里有着后怕,也有些一丝兴奋。 宇文哲在大唐现在可是声明赫赫,孙思邈也清楚,服用了生息丹,就意味着以长安里医生的水平,是不够用了。 既然是如此困难的病症,孙思邈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去看一看,甚至和时间不够了么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遇到疑难杂症后,那种兴奋的心理。 宇文哲仔细看去,孙思邈除了风尘仆仆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所说眼神伸出有着些疲倦之色,但是整体来说,精神状况还是十分不错的。 宇文哲心里震惊,现在知道了内气的存在,自然知道孙思邈不是平凡之人,要知道,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面对孙思邈,自己的心里就产生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感觉。 “先生,请吧,时间紧急,还是看到病人再说!” 宇文哲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孙思邈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在孙思邈身侧,还有一个小药童打扮的人,同样在身后背着一个药兜,药兜鼓鼓的,药鼠站在她的肩膀上,两只小眼睛不停的在她和宇文哲的身上转动。 “那好,先看病人!”孙思邈道。 孙思邈心里清楚,这个病人一定是与宇文哲关系极为密切的,不然宇文哲不会拿出生息丹,若不是曹怜馨知道曹氏服用过彼岸花,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病痛,恐怕第一反应生息丹是给曹氏服用的。 “来人!备马!” 宇文哲大喝,很快,守卫城门的士兵牵来了几匹骏马,宇文哲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臀上,战马吃痛,痛苦的嘶鸣,像是利箭般向着长安城内窜去。孙思邈和曹怜馨同时换乘了马匹,紧紧的跟在宇文哲身后。 长安城喧哗,大街上人来人往,以前也总是有那些二世祖骑着马在大街上不顾一切的奔驰,不知撞烂多少商贩的贩摊,撞伤多少人。 不过,自从宇文哲进了长安,这些事情基本上绝迹了,因为那些二世祖们知道了低调。 时隔这么久,大街上又出现了纵马奔驰之人,尤其是在人流众多的街道上,都没有减速的意思。只不过宇文哲骑马的技术高超,每一次都能躲开行人,孙思邈和曹怜馨跟在宇文哲后面,也没有伤到人,被马蹄踩烂的贩摊,还没等这些商贩们悲痛,就有一大批士兵赶了过来,安抚,赔偿。 宇文哲心里着急,虽说距离长孙皇后发病八十一天整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但是这点时间跟没有差不到哪去,最少,孙思邈为长孙皇后看病、确诊到想出治疗方法,这都需要时间。 很快,宇文哲就来到了这条大路最繁华的地方,脸色也彻底阴沉了下来,因为前方显得特别拥堵,明显就能看到,有八名东宫的士兵,堵了一半宽的路。 第四百六十一章诊脉 这么密集的人流,即便是宇文哲,不放慢速度的话,也不能保证不会伤到人。 原本挺宽的马路,被堵住了一半,剩余的人在另一侧通过,宇文哲脸色阴沉,反而猛的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上。 “嗖……”马匹跑的更快,直接向着士兵的这一方向冲去。 此时,称心已经心满意足,手上带着一副玉镯,刚刚离开了玉器摊前,就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匹马向着自己冲来,顿时大惊失色。 “站住!” 这几名东宫的士兵在这一瞬间并没有认出宇文哲,腰间的长刀抽出,挡在了称心的身前。 宇文哲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长刀被捅到身前,这才勒起了马缰,如果这样强闯过去,坐下的这匹马一定会受伤,这才是得不偿失的。 况且,后面还有孙思邈呢,即便知道孙思邈深藏不露,但是心里依然下意识的要解决掉任何威胁到孙思邈安全的因素。 “滚开!”宇文哲驱马向前,手里的马鞭猛的向前挥出,“啪”的一声抽在了一位士兵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露出了一道血痕。 “是你!杀了他!赶紧杀了他!”称心惊恐的尖叫。 不但是称心,这些士兵终于认出了宇文哲,都变得迟疑了起来,宇文哲现在虽然不在朝廷任职,但是在名义上还是皇子们的老师,尤其是李承乾都奈何不了,他们在底层当兵的怎么得罪的起。 “动手啊!” 若是平时,称心还能忍耐住心里的杀意,直到此时,宇文哲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看上去还那么的不可一世,终于使称心失去了理智。 “啪!”宇文哲猛然挥出鞭子,落在了称心的脸上,称心只觉得脸上麻麻的,有一种温热的感觉,顺着自己的脸颊,流到了脖颈里。 “滚开!”宇文哲沉声咆哮,马蹄扬起,直接向着前方踏入。 称心完全愣在了原地,右手捂着侧脸,鲜血在手指缝里渗了出来,已经被吓傻了,若不是一旁的士兵拉了他一下,也许就被直接被马蹄给踩死了。 “踏踏踏!” 马匹冲了过去,继续向着皇宫方向飞驰,孙思邈临走前看了称心一眼,以孙思邈的观察力,很清楚的就看出了称心的性别。 孙思邈心里察觉了有些不对,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紧跟着宇文哲向着冲了过去。 玄武门的大门是打开的,还距离很远,守卫城门的禁军就发现了远处的动静,就在宇文哲强行闯进皇宫的第二天,这座城门就再一次被禁军接手了。 “那是……那是……” “没错,是宇文公子,他身后那位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医?” “赶快开门,赶快去禀告陛下!”玄武城上顿时慌乱了起来。 “这座皇城,老夫曾经来过,只是那时候还不是李唐!只是没想到,服用了生息丹的,是皇城里的人!” 孙思邈停在了玄武城前,感叹道。 “宇文公子,陛下已经下旨,允许神医骑马入宫!” 一名禁军将士迎了上来,宇文哲点了点头,停了了下马的动作。 “先生,我们走!” “哈哈,骑马入皇城,还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孙思邈笑的极为痛快,骑在马背上的身体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直接跟着宇文哲冲进了皇宫内。 立政殿前,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的一众皇子公主,亲自出来迎接,尤其是真正看到了宇文哲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李世民走下台阶,嘴唇不停的哆嗦,希翼的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发须皆白,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但是依然有一股飘渺的气质,只是看到后,就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这位就是孙神医吗?”李世民道。 “草民孙思邈,见过陛下!这位是草民的徒儿!”孙思邈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道。 “好!好啊!多谢神医不远千里赶来长安,还请神医为皇后诊治吧!”李世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皇后!” 孙思邈表情凝重了下来,自从被那一队士兵接到的时候,孙思邈就知道得病的是一位权贵人物,不过那些士兵口风特别紧,怎么问也不说。 到了皇宫,孙思邈心里的预感更强,现在知道了,得病的竟然是**,孙思邈心里的沉重感顿时开始无限增加。 “先生,请吧!”看着孙思邈沉重的表情,宇文哲下意识的开口道。 “好!先让老夫看看!”孙思邈点头,众人一起向着立政殿内走去。 寝宫内,只有长乐没有出去迎接孙思邈,而是陪在了长孙皇后身旁。 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长乐也激动的站了起来,李世民带着孙思邈和曹怜馨走了进来。 “乌金之毒?这道伤口的形状,应该是有人及时吸出了毒素,随后才服用的解药!”孙思邈透过薄纱,看到了长乐脸上的伤疤,惊讶的说道。 “这……神医啊!”李世民心里一惊,随即大喜。 长乐的脸上还蒙着薄纱呢,一眼就看出了受伤的根源,连中的什么毒都能看的出来,这简直是神了。 不过孙思邈没有注意到,当曹怜馨看到长乐时,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复杂。 “孙神医,麻烦您为皇后诊治吧!”李世民激动的说道。 “这……草民虽说年龄很大的,但是毕竟是男子,接触皇后娘娘的凤体还是有些不妥,不如这样吧,让草民的弟子为皇后娘娘诊脉如何!”孙思邈有些顾虑,道。 “神医,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世俗的礼仪,就不要在乎了,再说,医者父母,朕不会在意的!”李世民道。 其实李世民这是顾不得这么多了,才会这样,在之前张玲珑还在御医院种草药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御医院的大夫来诊治,每一次都是悬丝诊脉。 主要是,曹怜馨此时全身上下只露着一双眼睛,连双手都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只能隐约看的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形。看上去实在是不可靠,如果不是有求于孙思邈,李世民怎么可能让连脸都不肯露出来的人进入这座寝宫呢。 “陛下,我这徒儿,虽说在经验上比草民还略有不如,但是在确诊病因之上,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孙思邈道。 “这是真的?”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草民这徒儿,是草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让这孩子出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孙思邈说着,让开了身体。 李世民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只是诊脉而已,又不是直接用药,即便是为了安抚孙思邈,让他这位徒儿诊治一番也无妨。 曹怜馨走上前来,复杂的看着长孙皇后,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在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了右手。 她的右手上也有白色的绷带缠着,仅仅五根纤细的手指,皮肤是裸露在空气中的。 曹怜馨把手指搭在了长孙皇后的手腕上,仔细的感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呵,这怎么可能!” 长乐看着眼前的这道背影,有些疑惑,张了张嘴,却又猛的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自嘲般的笑意,嘴里喃喃自语。 立政殿大殿内,一直是处于沉默的状态。 此时所有人的心绪都被寝宫里所牵挂着,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决定长孙皇后是否能够被救回来的时刻。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张玲珑,自从张玲珑看到曹怜馨后,就有一种慌乱的感觉,想要和宇文哲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有面对曹怜馨的时候,张玲珑才会变得患得患失。 曹怜馨还活着,而且来过长安,这件事只有她和曹氏知道,张玲珑很清楚,曹怜馨在宇文哲心里意味着什么,这是谁都无法取代的,那一头变得银白色的长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玲珑,你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来守在母后身旁太累了,孙先生虽说医术高超,但是也不一定能单独就能救回母后,说不定还要让你帮忙呢!” 宇文哲看着张玲珑心绪不宁的样子,轻声道。 “也许吧!”莫轻语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本医术是自己最为自豪的,也是自己面对着长乐和高阳这两位公主也不曾自卑的资本,可是当自己最大的优势,被人比下去的时候,而且这个人还是宇文哲最爱的那个人,这种心情还真是无法言表。 曹怜馨依然仔细的感应着长孙皇后的脉搏,从来没有见过,只是摸脉,会摸这么长时间的,李世民都要忍耐不住了。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曹怜馨的手指才离开了长孙皇后的手腕,与此同时,曹怜馨长长的呼了口气,一双美目中,竟是凝重。 “到底……到底怎么样了!”李世民声音颤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怜馨。 此时,李世民哪里还是一位千古帝王,这分明就是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李世民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种恐惧的神情。 第三百六十二章三绝刺脉法 曹怜馨仅露着一双眸子,但就是这一双眸子,却是让寝宫内的气氛骤然凝固,只剩下李世民略带恐惧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没有服用生息丹,皇后娘娘最多还能坚持半个时辰,幸亏还有半个时辰,还为皇后娘娘保留着一线生机,若是在晚上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娘娘的大脑将完全衰竭,到时候即便有生息丹吊住生命,也不是人力能救的回来的!除非有彼岸花!” 曹怜馨的声音依然很沙哑,但是李世民却觉得如此悦耳,因为那一句一线生机,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在反应过来后,心里的喜悦被冲散,涌现出了一阵后怕,若不是宇文哲感觉到了什么,强行闯宫,就算是王德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座寝宫和曹府跑一个来回,如此看来,这一切就仿佛冥冥中已经注定。 “也就是说,在生息丹的药效过去之前,必须要进行施救,徒儿,皇后娘娘现在到底是什么病因,你所说的一线生机又是什么!”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对!一线生机,一线生机是什么!”李世民焦急的问道。 长乐在一旁,大眼睛里也充满了期待。 “皇后娘娘因为犯了气疾,所以长时间没有呼吸,现在被生息丹吊着生命,只能在这一段时间内,把皇后娘娘受损的身体给弥补回来,这就是那一线生机!”曹怜馨道。 曹怜馨只是摸脉,就能确切的得出长孙皇后的病因,而且找出了治疗的手段,就凭这一点,医术就高出了张玲珑。 当初张玲珑也许也知道这样的方法,但是她并不知道要如何治疗,所以下意识的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想用三绝刺脉法?”孙思邈的表情凝重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极为沉重。 “嗯!我想用三绝刺脉法!”曹怜馨点了点头,声音异常坚定。 “现在就你我两人,为师勉强能操控两绝,只是一心二用,成功率太低了!”孙思邈道。 “神医,成功率低也无妨,只要神医能够出手,朕承受的住,朕不会怪你!”李世民道。 李世民清楚,被医治的病人是皇后,那么大夫总归有所顾虑,而这种顾虑,也许就是致命的。 谁也无法肯定,若是长孙皇后被医治无效而死亡,李世民自己都不肯定,自己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波及到其他人,此时表个态,一是不要大夫有心里压力,另一个原因,如果自己因为悲痛欲绝,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别人也能阻止他。 “陛下,三绝刺脉法,是一种禁忌医术,若是施展了三绝刺脉法,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主针的大夫,必须达到以气御针的境界,而内气,必须要晋至大圆满!”孙思邈道。 “以气御针,内气大圆满!”李世民惊愕道。 李世民作为大唐的皇帝,一辈子南征北战,见多识广,当然知道内功大圆满的稀罕,更不要说还是一位大夫。 在孙思邈来长安之前,整个长安只有张玲珑会以气御针,就连当年的张宝藏也没有练出内气,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宇文哲说,张玲珑早已青出于蓝了。 显然,眼前之人提出了三绝刺脉法,那么就一定有这样的本事,李世民心里惊讶加庆幸。 “体内的气息达到圆满,便能感触生命的真谛,通过三绝刺脉法,使得身体的生命元气和病人相连,用自己的生命,去刺激病人的生命潜力,这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治疗方法!病人活,主针大夫活,病人死,主针大夫死,生命相连,生死与共!”孙思邈沉声道。 “竟然会如此!” “没错,以皇后娘娘现在的状态,即便用三绝刺脉法,救活她的几率最大也只有一成,老夫能够勉强控制两绝,那么便没有精力主针,就只能让老夫的徒儿作为主针之人!”孙思邈道。 “神医,朕……”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李世民是皇帝不错,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逼迫别人去死。 即便他真的狠下心,这种逼迫最终只能导致长孙皇后无法被治愈,那样希望就完全没有了。 “老师,若是有三个人,一同施针,那么概率就能提升到三成,徒儿要救皇后娘娘!”曹怜馨道。 曹怜馨的话让李世民感动坏了,在这一瞬间,李世民心里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眼前这位仅仅露着一双眼睛的女孩。 “三个人?三绝刺脉法原本就是我在一策孤本上发现的针灸之法,还有其他人能够施展?”孙思邈道。 “三绝刺脉法并不复杂,最重要的是配合,只要师傅多加照应,没有问题的,这样师傅就能省下很多精力,三成的成功率只是保守估计,徒儿愿意一试!”曹怜馨道。 “唉,你这丫头倔强,为师也阻拦你不得,只是有实力施展这针法的另一人在哪里?”孙思邈道。 曹怜馨抬起头,看了看李世民和长乐,看着这两人都是一副感激的眼神,曹怜馨摇了摇头,走出了寝宫,来到了大殿里。 张玲珑原本也想去寝宫里,看孙思邈给长孙皇后诊病,可是想到曹怜馨在里面,下意识的就没有跟进去。 没想到曹怜馨竟然出来了,而且直接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张玲珑也许会很兴奋,毕竟这是孙思邈的徒弟,可是现在,心里极其复杂,想要后退,却又不肯后退一步,尤其是在宇文哲面前的时候。 “张姑娘,你听过三绝刺脉法吗?”曹怜馨走到了张玲珑面前,道。 曹怜馨强忍着没有看宇文哲,宇文哲当初在贺兰山的时候,见过这样状态的曹怜馨,当时感觉熟悉,但是却因为孙思邈的掩饰,并没有认出来。 “三绝刺脉法?这是一种针灸之法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玲珑眼前一亮,道。 面对曹怜馨,张玲珑心里总有些抢了人家地位的感觉,不过心里对于医术的兴趣,还是占据了上风,眼里散发出了一股探究之色。 “呵呵,没听说过也没关系,三绝刺脉法并不难!”曹怜馨说着,右手如闪电般探出,抓在了张玲珑的手腕上。 曹怜馨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强大的劲气,张玲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钳制住了,张玲珑想要挣脱,却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劲气在手腕处侵入到了身体内,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一旁的宇文哲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他遇到过,当初面对金昌永的时候,那股环绕的劲气,就是这么强大。 宇文哲没有想到,当年见过这一面,或者说有点印象的女孩子,竟然会如此强大。 当初在陇右,林平也追踪了一段时间金昌永,金昌永没有抓住,不是林平故意放走的,而是真的没有抓住。 “你体内的内气,足以支撑三绝刺脉法的辅助了,三绝刺脉法很好学习。我现在教你,治疗皇后娘娘!” “你能医治皇后,你真的能医治皇后?”张玲珑惊喜道。 “没错,距离生息丹药效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熟悉一下三绝刺脉法足够了,你随我来吧!” 曹怜馨依然握着张玲珑的手腕,牵着张玲珑向着寝宫里走去,就在转身的这一瞬间,曹怜馨忍不住的看了宇文哲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宇文哲心里一突,心神震荡,这一双眼神真是太熟悉了,熟悉的简直就要脱口叫出那个名字。 来到了寝宫内,曹怜馨拉着张玲珑走到了长孙皇后的身旁,在衣袖里拿出了一个针包,针包打开,里面的银针泛着金黄的颜色。 针灸都是用银制成,这种黄金色的针,张玲珑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黄金质地柔软,不适合制作成针,但是因为柔软,就能比银制作的针,有更多的变化可以操控。 这个时代用黄金制作银针的工艺并不存在,这一套,是孙思邈在一处古迹中寻得,其中的各种妙用,也是自己后来摸索出来的。 张玲珑根本就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在这金黄色的光芒照耀下,有一种发蒙的感觉,仿佛自己所学习的医术,根本就是假的。 “竟然会有黄金打造的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张玲珑说着,拿起了一根,夹在了手指间。 “张姑娘,你好好感受,内气在体内的运行方法,只有这一套针,才能更加容易承载内气,施展三绝刺脉法,三绝刺脉法,要刺入身体三大死穴,置之死地而后生!” 曹怜馨说着,操控着自己的内气,在张玲珑的体内环绕了一圈,最终这股内气在张玲珑的手指出散发而出,这股内气运行到了针上,针尖顿时发生了一股极有规律的抖动。 “这种运行的轨迹,好奇特,但是好快捷,内气的运行最少节约了一半!”张玲珑惊喜道。 “这是我师傅的内气运行心法,你能学多少,也算是你的造化了!”曹怜馨说着,还转过头,歉然的看了孙思邈一眼。 第二百六十三章闪电貂出现 “你这丫头,为师说过,为师所传授你的一切,你都可以自行做主,如果你愿意,就是把为师传授给你的都交给她也可以,毕竟,你们是……”孙思邈道。 “多谢师傅!” 曹怜馨笑了笑,道。 张玲珑依然沉浸在这种内气运行方法的兴奋状态中。 李世民和长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打扰到张玲珑感悟这种内气的运行方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落下,黑夜来临,以李世民的心理素质,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此时张玲珑依然站在原地,闭着双眼,浑身上下鼓动着强大的气流,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样子。 立政殿内,李承乾走来走去,视线不停的看着通往寝宫的那个门口,李承乾从今天清晨,就守在立政殿,一直没有离开。 李泰坐在一旁,阴沉着脸,像是萝卜那么粗的手指,不停的点着桌面,茶杯里的茶水,被震出一道道水纹。 李治两眼红肿,四处观望后,走到了宇文哲的身旁,李治长的很快,原本连走路还不结实的小屁孩,如今已经九岁,快长到宇文哲胸口那么高了。 宇文哲摸了摸李治的头,继续等待着。 长孙府。 长孙无忌坐在书房里,书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灯油的燃烧,灯芯已经倒在了灯油里,火苗暗淡,随时可能熄灭,却没有人去休整。 长孙无忌担忧的望着皇宫的方向,不停的叹息,当年长孙无忌的父亲早亡,他身为长子,用稚嫩的肩膀扛起这一切。 这其中虽说有高士廉照顾,可是寄居在他人门下,即便是亲舅舅,也不是那么理所应当的。 长孙皇后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正所谓长兄如父,两人虽是兄妹,但是两人之间已经不仅是兄妹感情能够概括的。 原本,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应该守在立政殿,可是因为长乐的原因,长孙无忌心中愧疚,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留在了府邸。 毕竟,长乐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实在是太刺眼了。 不单单是长孙府,基本上各个大臣的府邸,都是灯火通明,没有人在这样的夜晚还能睡着。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些大臣知道啊,他们都在等候宫中的消息,今天晚上,可谓是灯火通明。 而且十分确定一件事,如果真的能救活长孙皇后,那么宇文哲在长安,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天大的功劳,对于李世民来说,恐怕比攻下土谷浑,开疆辟土来的都强。 寝宫内。 不知何时,张玲珑睁开了眼睛,指尖的针,环绕着一股劲气,针头不停的颤动。 “对!就是这种频率,你很聪明嘛!”曹怜馨道。 “现在起什么时辰!”张玲珑忽然间惊醒,看着寝宫内已经点燃了烛火,焦急的问道。 “不用着急,还有半个时辰,足够了!”曹怜馨道。 “直接开始吗?我还没有学习三绝刺脉法,这怎么能行!” “你已经学会了,你只要用这根针,插进皇后娘娘的心脏中心,按照你刚才学会的内气运行线路,把你的内气送进皇后娘娘的体内,以同样的线路运行,接下来就交给师傅吧,他会照应你的!” “那就好,开始吧!” “嗯!师父,我们开始吧!”曹怜馨看向孙思邈,道。 “好!只是陛下,待会儿施展三绝刺脉法,需要绝对的安静,陛下您看……”孙思邈有些顾虑。 “神医放心,朕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朕一定不会出声,一点动静都不出!”李世民道。 李世民怎么也不肯在这个时候离开,现在离开,也许就意味着天人永隔了。 “那好吧,徒儿,你要把握好机会!”孙思邈点了点头,随后,把一根金黄色的针捏在了拇指和食指之间。 “嗯!”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第一针老夫来!”孙思邈说着,话音落下,手里的银针如同闪电般探出,直接没入了长孙皇后的天灵。 质地柔软的金针,穿过了坚硬的头盖骨,没入进了大脑。 下一瞬间,长孙皇后的脸色变得更加滋润,原本生病的样子完全转变,甚至眼球都动了一下。 “呀!” 长乐惊喜的尖叫,却被李世民一把捂住了嘴,李世民自己也是万分惊喜。 张玲珑心里佩服,当初她用三根银针刺长孙皇后的头部命穴,可是仅仅能让长孙皇后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张姑娘,快点出手!”曹怜馨道。 “好!” 张玲珑顿时打起了精神,运行起了刚刚学会的内气线路,手中的金针插进了长孙皇后的心脏处。 张玲珑的手很稳,银针没入心脏后,一股强大的内气通过这根针,涌进了长孙皇后的体内。 这股气息进入之后,长孙皇后的反应更大,眼睛就像是要睁开一样。 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张玲珑的稳健他着实欣赏,心里对曹怜馨传授没张玲珑也很满意,反正都是宇文哲家的。 曹怜馨一直在观察着长孙皇后的表情,长孙皇后有的手指也开始轻微的动了动,就像是睡着的人,即将醒来,但是却无法苏醒一样。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此时,生息丹的药效已过,原本像是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容貌,瞬间变得苍白,也就在这一瞬间,曹怜馨动了。 曹怜馨手里的金针,是在长孙皇后的眉心插了进去的,曹怜馨闭上了眼睛,脸色同样惨白了起来,看上去和长孙皇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曹怜馨是站着。 曹怜馨手指捻动着那根金针,内气疯狂的向着长孙皇后体内涌去,孙思邈和张玲珑只是辅助,可是曹怜馨却和长孙皇后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 慢慢的,长孙皇后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缓慢到基本上看不出动作,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此时,张玲珑浑身汗如雨下,脸色变得比长孙皇后还要难看,毕竟,张玲珑的内气并没有达到圆满的境界。 忽然间,张玲珑的右手颤抖了一下,就这一下,曹怜馨和长孙皇后同时在嘴里呕出了一口鲜血。 “姑娘,撑住,若是你我撑不住,就全都完了!” 张玲珑眼神坚毅,空余的左手伸进了怀里,抽出了一根银针,猛然向着自己的头上插去。 谁知,这根银针却让孙思邈给挡住了,孙思邈游刃有余,张玲珑甚至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银针是怎么被夺走的。 “丫头,透支自己的潜力,可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这种方法还是不要使用为好!” 孙思邈说完以后,把左手贴到了张玲珑的后背上,大量的内气涌进了张玲珑的身体里。 张玲珑更加震撼,也更加清晰的认知道,身旁这位老人到底有多厉害,一心二用原本就不是长人所能办到的,而且还是在需要精密控制的时候。 孙思邈叹息,施展三绝刺脉法,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三位精通此针法的内气大圆满者,配合施针,正是因为张玲珑没有达到这个境界,所以自己才负责了辅助的这一针,为的是照顾张玲珑,不然他绝对不会让曹怜馨来主针的。 李世民连呼吸的声音都刻意压制住,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张玲珑的身体接受着孙思邈的内气,在送进长孙皇后的体内,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平衡。 直到天边泛起了一道亮光,曹怜馨猛的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长孙皇后的眼睛一同睁开。 只是,两人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死一般的寂静,曹怜馨捻住金针的右手,开始轻微的颤动了起来。 孙思邈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曹怜馨的内气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长孙皇后的身体,而自己和张玲珑,最多也就是起一个辅助作用,为曹怜馨的内气打开一条通道,生息丹的药效早就过了,曹怜馨即便内气圆满,也不可能无限时间的坚持下去。 “徒儿,你的哲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呢,你想就此放手吗!”孙思邈顾不得其他,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大喝。 这一道声音就像是敲响了洪钟,带着一道道声波,传进了曹怜馨的耳朵里。 这道声音在寝宫里回荡,曹怜馨的双眼里顿时爆发出一股夺目的光彩,与此同时,曹怜馨身后的药兜,猛的窜出了一道雪白的身影,这道身影的速度极快,只能隐约来到一道影子,在房间里来回跳动。 最终,一道影子落在了长孙皇后的胸口上,两只如同宝石般的大眼睛,却看着曹怜馨,在它的嘴里,还咬着一个灰色的小老鼠。 小老鼠“吱吱”的尖叫,不停的挣扎,一副极为不情愿的样子。 “闪电貂!药鼠!”张玲珑完全惊呆了,只是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本能,输送着内气。 同样震惊的,不仅仅是张玲珑,还有长乐,长乐不认识药鼠,更不知道一只药鼠对于一位大夫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认识闪电貂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李承乾的杀机 闪电貂不管药鼠如何挣扎,伸出小爪子,露着一根利爪,伸到了药鼠的眼前。 药鼠委屈的不停扭动身体,可怜兮兮的看了看孙思邈,发现孙思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能认命般的停止了挣扎,然后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长孙皇后的嘴边,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药鼠咬着自己的小爪子,一滴鲜血流了出来,滴进了长孙皇后的嘴唇上,这滴鲜血带着一种奇特的香味。 这股香味在房间内散发,李世民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忽然间脑袋一沉,李世民心中骇然,狠咬嘴唇,把自己的嘴唇咬的鲜血直流,用疼痛来刺激,才保持了头脑的清醒。 长乐看到了闪电貂,原本还处在震惊的状态,就闻到了这股香味,顿时头脑眩晕,身体向着地上栽了下去。 幸亏李世民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赶紧扶住了长乐。 这一滴鲜血进入到了长孙皇后的喉咙,寝宫内的香味骤然消失,曹怜馨猛的睁开了双眼,瞬间把手中的金针抽了出来,与金针一同出来的,是一滴乌黑的鲜血,这滴鲜血在针眼中渗了出来。 “好!收针!”孙思邈一声大喝,手里的金针也抽了出来。 张玲珑慢了半分,紧随着孙思邈的动作,将手里的金针给抽了出来。 张玲珑手里的金针抽了出来之后,长孙皇后突然间趴了起来,喉咙呕动,一口浓痰在嘴里吐了出来,流在了地上。 这口浓痰出来以后,长孙皇后的呼吸顺畅了,虽说依然闭着眼睛,但是明显不是生病的样子,甚至还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三天!只要再过三天,皇后娘娘就可以醒来了!”曹怜馨欣喜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好了,长乐呢?长乐怎么了?” 李世民心中兴奋,想要去长孙皇后身边,可是长乐还躺在自己的怀里,道。 “呵呵,放心吧,长乐公主只是受到了幽魂草残留气息的影响,休息休息就好!” 孙思邈道。 孙思邈面不改色,笑眯眯的,就像是刚才的治疗,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张玲珑就不行了,即便刚才有孙思邈帮忙,现在也用尽了所有的体力,能够站着也是勉强了。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此时,张玲珑还是云里雾里的,刚才她清楚的感觉的到,长孙皇后的生命潜力已经支撑不了她活下来,也就是说三绝刺脉法马上就要失败了。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曹怜馨输进了一股强大的内气,这股内气带着浓郁的生命元气,也就在此时,药鼠的一滴鲜血流进了长孙皇后的体内,在曹怜馨的生命元气作用下,瞬间扩散至长孙皇后的身体各处,简直就像是起死回生。 “药鼠这个小家伙,偷吃了幽魂草,当时把老夫也吓了一跳,不过,幸亏有闪电貂,这才把药鼠这小家伙救了回来,在这之后,药鼠的血液里就有了一些幽魂草的药性!”孙思邈道。 “呵呵,药鼠是早有预谋,它知道小白一定会救它,才敢偷吃的!”曹怜馨收起了金针,道。 “幽魂草……幽魂草……” “没错,三大奇毒中的幽魂草,这个时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像闪电貂,它的毒液是三大奇毒之一,可是它的血液,能解除天下万毒,而幽魂草,能使人的神魂永久的沉迷,但是,它本身却是补充神魂的最佳补品,这还是老夫亲自试药,才感受到的! 皇后娘娘的神魂太虚弱了,承受不起那股沉迷的力量,可是幽魂草被药鼠服用,体内只剩下了补充神魂的药效,这个时候给长孙皇后服用,再合适不过了!”孙思邈道。 “亲自服用幽魂草!”张玲珑大惊失色,可是看到了闪电貂后,心里也就了然了,幽魂草并不伤人性命,若是能确切的解开,试药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神……神医……” 几人在这里讨论幽魂草的药效,可是把李世民给急坏了,李世民怀里还抱着长乐呢。 “陛下,把长乐公主交给草民徒儿吧!” 曹怜馨闻言走到了李世民身旁,把长乐给接了过来,长乐昏迷了过去更好,曹怜馨也暂时不用去解释什么。 最终,曹怜馨扶着长乐,离开了寝宫,寝宫里只剩下了李世民一个人,出来后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寝宫内的窗帘一直在拉着,一直没有察觉。 “先生,既然知道药鼠的血液有这样的功效,为何不早点使用,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张玲珑紧跟在孙思邈的身后,恭敬的问道。 “丫头,老夫之前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刚才长孙皇后被救活,而推断出来的!”孙思邈道。 “原来如此!”张玲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长孙皇后能够救活,真是运气,若不是关键时刻,药鼠被闪电貂给叼了出来,恐怕不但长孙皇后救不活,就连曹怜馨都得搭进去。 来到了大殿里,看到的是一双双带着期盼的双眼,孙思邈对着宇文哲点了点头,宇文哲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笑意。 长孙皇后被救了回来,整个皇宫都陷入到了喜庆的氛围,宇文哲却带着孙思邈静悄悄的离开了皇宫,回到了曹府。 回到曹府后,把长乐安置好,众人来到了大厅,张玲珑显得很紧张,不过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孙思邈的身上,也没人注意到她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曹氏知道曹怜馨还活着,可是却没有见到过,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 就这样,孙思邈就在曹府里住了下来,李承乾在皇宫里守了三天,才回去的东宫。 一进到大门,李承乾就感觉出气氛不对,每个看到他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分明就是在害怕。 不过李承乾心情很好,并没有在意这些,脚步更显快了一些,向着称心的房间走去,在皇宫待了三天,再加上心情一高兴,自然要想些愉快的事情。 来到了屋子外,李承乾推开门,分明是大白天,李承乾却感觉无比的兴奋。 “称心,怎么孤不在的这几天,你就一直在屋子里吗,孤冷落了你,这就补偿!” 李承乾隐约见到床上有一道身影趴伏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意。 “称心,孤来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称心依然趴在床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隐约发出了些哭泣的声音,不过李承乾可没有在意这些,此时他已经被**充满了头脑。 “呲啦!” 李承乾扑了上去,猛的撕裂了称心的衣服,也不管称心还是趴在床上,直接伏下了身体。 半晌,李承乾泄了口气,趴在了称心的身上,称心的哭泣声更大,李承乾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毕竟**泄了出去,头脑变得清明了些。 “称心,你到底怎么了!” “殿下,称心活不下去了!” 称心声音凄然,扭过了头,一道刺目的伤疤,出现在李承乾的眼里。 “称心,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承乾吓了一跳,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嘶吼道。 “殿下,是宇文哲,他在大街上骑马狂奔,只因我在他的前面,他就用马鞭毁了我的容貌,若不是将士们拼死相救,也许我就死在大街上了,只是,即便活着回来,也没有保住殿下最喜爱的样子,称心,活不下去了啊!” 称心哭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插进李承乾的心口,李承乾的表情彻底变得扭曲了起来。 “称心,孤不在乎你的样子,只要你能陪在孤的身边就好!” 李承乾把称心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双眸子看着外面,彻底阴沉了下来。 要说李承乾对于称心,绝对是真爱,就连太子妃也比不上。 “来人!来人!”李承乾大喊。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的?”一位丫鬟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去!去把兵部尚书请来,孤有事相商!” “奴婢知道了!” 丫鬟退了出去,李承乾仿佛下定了决心,双手狠狠地攥在了一起。 “宇文哲!救了孤母后的,是神医孙思邈,不是你!孤不应该为此而顾虑!” 李承乾的动作算不上多么隐蔽,不过此时没人关注东宫,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现在最热闹的莫过于曹府了,不但是这些达官贵人找借口来曹府串门,宫里的赏赐更是不停的送过来。 直到三天后,长孙皇后真的醒了,长孙皇后醒来,直接下床,就跟没有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长乐还在昏睡,一直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幽魂草会让人的神魂沉迷,长乐因为容貌被毁的原因,一直活的很压抑。 即便是已经融入到药鼠体内后,幽魂草散发的香气,都让她陷入沉迷,而且这种沉迷,她自己也不愿醒来。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在昏睡的这段过程中,长乐这些日子,因为心中抑郁,造成的创伤,会恢复的很好,这也是没有强行把她唤醒的原因。 第四百六十五章选秀女 长乐的房间里,曹怜馨坐在床边,掀开了长乐的面纱,长乐脸上那一道十字交叉型的伤疤,出现在曹怜馨的眼前。 长乐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瓷瓶里并不是药丸,而是液体,淡蓝色的液体。 闪电貂和药鼠一个蹲在长乐的胸口上,一个趴在长乐的头发旁,龇牙咧嘴的看着曹怜馨,显得十分不满。 “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再拦着我了,等她的伤疤消失后,我们就该离开了,到时候再去找一份就是!”曹怜馨摸了摸闪电貂雪白的毛发,道。 闪电貂还是不肯起来,曹怜馨无奈,只好把它强行抱起,随后把视线放在了药鼠的身上。 药鼠“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要不是闪电貂威胁它,它才不会趴在这里呢。 这瓶淡蓝色的药剂,倒出了一半,擦在了长乐的脸上,另一半,倒进了长乐的嘴里。 淡蓝色的液体刚刚接触到了长乐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渗透了进去,原本伤疤处的长成角质的伤疤,明显变得柔软了。 “好了,半个月,你的伤疤就会消失,容貌就会恢复啦!”曹怜馨强行做出了一副释怀的样子,但是声音里怎么听都有些失落的感觉。 只是长乐依然处在昏迷的状态中,完全没有听到曹怜馨的话而已。 曹怜馨又出了屋子,宇文哲站在外面等候,曹怜馨的双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药兜,因为此时闪电貂在里面藏着呢。 “姑娘,怎么样了?”宇文哲道。 “放心吧,她的脸最晚半个月后就能恢复,到时候把她唤醒就是了!” 曹怜馨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双眸子左右闪躲,躲避着宇文哲的视线。 自从离开贺兰山,来到了长安后,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曹怜馨的个子长的高了一些,身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宇文哲根本就察觉不出,眼前的人儿,会是自己的挚爱,毕竟,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已死心,当初第一次以这种情形想见时出现的熟悉感,也消失不见了。 宇文哲进入了房间后,曹怜馨才再次向着外面走去,此时眼睛里已经变得红润,想见,却不敢相认,这种感觉,简直比死都要难受。 晚。 曹氏的房间里,张玲珑有些拘谨,看着身前的曹怜馨,露出一副祛祛的表情。 自从张宝藏死在了银川,那些年都是张玲珑自己撑起了张府,以一个女儿身,那种艰难可想而知,可是即便这样,张玲珑也没有害怕过。 尤其是曹怜馨看她的时候,张玲珑甚至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张玲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虽说没有告诉宇文哲,但还是把曹怜馨的身份告诉曹氏。 曹氏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曹怜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曹怜馨开口,声音依然沙哑。 “你这丫头,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娘好想你啊!” 曹氏伸出手,把曹怜馨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唯恐一撒手就会永远抓不住了一样,直到现在,曹氏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娘,女儿不敢回来,女儿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氏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变故,要不然,一个正在妙龄的女子,怎么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把一双眼睛显露了出来。 “女儿掉进了那条河里,身体不但被泥沙磨破,还有鱼啃食我的身体,师傅把我救上来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了!” 曹怜馨的声音很平静,张玲珑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了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 “女儿不但容貌毁了,浑身上下都是伤疤,就像是恶魔一样丑陋,女儿一直在和师傅寻找治疗伤疤的药剂,在恢复容貌之前,女儿不敢回来!” “原来如此,你不是找到了吗,你不是能治疗长乐脸上那一道疤痕吗!”曹怜馨焦急的问道。 “那朵花太珍惜了,直到现在只找到了一朵,那一朵不足以治疗我的全身,但是治疗长乐倒是足够了!”曹怜馨道。 “你这丫头!” “娘,这一次女儿还要和师傅一起离开,等到女儿恢复容貌的那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哲儿那里,你真的要一直瞒着他吗,你应该知道的,他有多爱你!” “母亲……” “你这丫头啊……” 张玲珑看着眼前这一幕,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只觉得心里仿佛融化了一般。 回到房间后,宇文哲在房间里,借着烛灯的灯光,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张玲珑在身后抱住宇文哲的后背,慢慢的,泪水把宇文哲的衣服沾湿了。 “丫头,怎么哭了?” 宇文哲放下手中的毛笔,疑惑的问道。 张玲珑摇了摇头,“呲啦”一声,双手扯着宇文哲的衣服,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宇文哲健硕的胸口。 “你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宇文哲道。 “相公,人家要给你生孩子!”张玲珑搂着宇文哲,脸颊在他的胸口上不停的摩擦。 张玲珑从来没有直观的感受过宇文哲和曹怜馨的爱情,如今,心里有了最为迫切的危机感。 “丫头,我们还不能要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明天你去寻芳阁看一下,怎么孙先生一来,隐娘就回寻芳阁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消息,是不是身体不适了?”宇文哲双臂环住了张玲珑的身体,动作极为和谐。 “哼!你心里就惦记着隐娘!” 若是平时,张玲珑还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心里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不由得有些酸涩。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张玲珑才在房间里出来,看上去容光焕发,皮肤都靓丽了很多。 “咦?王总管,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曹府?” 张玲珑来到前院,听到大厅里有交谈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原来是王德来了。 王德正和曹氏说话呢,张玲珑上前打招呼。 “呵呵,咱家是奉了皇命,来探望一下长乐公主的身体,同时带来皇后娘娘的懿旨,皇后娘娘在后宫设宴,要感谢那位小神医的救命之恩呢!”王德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 “没错,只是咱家一大早就来了,却一直都没有见到孙神医和那位小神医。”王德道。 “伯母,孙先生去哪了?”张玲珑道。 “哲儿一大早就带着孙先生去寻芳阁了,说是有些担心隐娘。我和王总管说,王总管还不信呢!”曹氏道。 “哎呀,夫人,咱家这不也是着急,担心两位神医淡泊名利,不肯进宫吗! 对了,这一次皇后娘娘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宇文公子,是个好差事!”王总管道。 “好差事?什么好差事?” “皇后娘娘要为陛下选秀女,圣旨已经下达,送往各地县府,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让宇文公子主持,还有,陛下也下大了准备科考的圣旨,最迟明年秋天,一定要举办!”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曹氏惊讶道。 “夫人,现在朝堂上早就因为开启科举的事情吵翻了天了,宇文公子这些天就没有出过府门,生活的是够滋润了,够清闲了!” “哼!我家相公都不在朝廷任职了,清闲又怎么了,有事就知道往我相公身上压!”张玲珑不满,道。 “哎呀,皇命难为,咱家等的时间太长了,得回去复命,宇文公子回来后,还是进宫一趟吧,再说了。从皇后娘娘被治愈后,虽说高阳公主每天都回去请安,可是宇文公子一次都没去,皇后娘娘都念叨过几回了!” 王德说完以后,逃跑似得逃走了,原本还能在等一会,可是张玲珑那种埋怨的表情,太刺激人了。 “皇后娘娘刚刚痊愈,怎么会想起给陛下选秀女,真是奇怪!”张玲珑嘟囔道。 “你这丫头,不要管那么多了,等长乐脸上的伤势痊愈后,孙先生和馨儿就要离开了,还不趁着有时间,快去请教孙先生医术上的问题,要不到时候可就晚了!” “嗯,伯母,玲珑知道了!” 张玲珑点了点头,咬了咬唇角,直接走出了大厅,离开了曹府,向着寻芳阁的方向走去。 最终,在晚上的时候,宇文哲带着孙思邈和曹怜馨,一起去了皇宫。 李世民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只不过,在这场晚宴上,李世民并没有提及科举之事,长孙皇后也没有提及选秀女。 宇文哲松了口气,选秀女说白了就是给李世民找媳妇,无关紧要,科举才是大事,不过也用不到自己再次促使,大势所趋,所有挡在大势之前的东西,都会被历史碾压,只是时间快慢的差距罢了。 半个月后,十里亭外。 孙思邈和曹怜馨骑着马,孙思邈勒着马缰,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宇文哲,宇文哲和张玲珑站在地上,面露不舍。 “宇文公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送到这里就够了,就此别过吧!” 孙思邈捋了捋胸前的胡须,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侯君集被贬 “宇文公子,老夫来到长安后,听说公子当初为了救曹夫人,曾经拿出过一朵彼岸花,彼岸花开的地方,一定是一双的,老夫厚颜,不知能否赠给老夫一朵!” “先生,若是有彼岸花,也就不用劳烦先生持缘长安了,我得到彼岸花的地方,确实还有,只是还未成熟,不能采摘啊!”宇文哲道。 “原来如此,倒是老夫唐突了!那么,就此别过吧!” 最终,孙思邈略感遗憾,和曹怜馨拨转了马头,离开了十里亭。 “相公,真的还有彼岸花吗!”张玲珑道。 张玲珑心里清楚,孙思邈之所以讨要彼岸花,为的是曹怜馨身上的伤势。 “躲开!” 宇文哲刚想回答,忽然间耳朵一动,听见了一道闷响声,身手抱着张玲珑向着一旁躲去。 下一瞬间,一根泛着寒光的利箭,在张玲珑的耳边飞过,带走了一缕秀发。 宇文哲站定身体,周围已经围上了数十人,这数十人蒙着面孔,手持长刀,身上散发着一股惨烈的气势。 宇文哲凝重了起来,这些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比特种将士们都差不了多少,绝对是精髓中的精锐,而散发的这种气势,绝对是军人,即便没有穿着军中甲衣,也能清晰的感受出来。 “杀!” 一道暴喝声响起,数柄长刀泛着的太阳的光芒,向着宇文哲砍来。 “玲珑,你先走!”宇文哲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成爪,按住了了一人的手腕,夺下了一柄长刀。 张玲珑没有回答,而是把双手伸进了衣袖里,再次显露出来的时候,两只手上的指缝里,各自夹着四根银针,银针上环绕着一股强大的劲气,不停的颤动。 ……………… 东宫,观澜殿。 “废物,全都是废物!你不是说你的亲兵比特种兵都要强吗,怎么十多个人,却杀不了一个宇文哲,而且全部被活捉了!” 李承乾破口大骂,神情激动,侯君集坐在下方,脸色同样阴沉。 “杀不了就算了,但是为什么全都被活捉了,十几个人,全都被活捉,这就是你的亲兵,你的死士!” “殿下,在远处观察的士兵回报,他们全被活捉是因为张宝藏的孙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身怀内气,用银针刺穴的方法,控制住了他们,让他们连自杀都做不到了,不过殿下不用担心,审不出来,这点自信,末将还是有的!”侯君集道。 “可是宇文哲有了防备,下一次,就不好下手了!”李承乾道。 “殿下,宇文哲马上就要主持选秀,全国有心思把女儿嫁入皇家的权贵,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刺杀一事,还是拖延一些时间吧!”侯君集道。 “你让孤拖延,妥协?!” “殿下,宇文哲从来都不是威胁,只要您能登基为帝,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若是能无声无息的杀了宇文哲,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因为宇文哲一人,而引的陛下对殿下不满,末将得知,魏王殿下编纂括地志,已经进入到后期了!”侯君集道。 “李泰!” 李承乾腾地站了起来,心里也没空再去想宇文哲了。 皇位的争夺,才是永远的主旋律,称心的事情,怎么比得过那至尊之位。 “殿下,末将就先告辞了,虽说末将的亲兵不会把末将吐露出来,但是应该做的,还得做,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侯君集离开了武德殿,李承乾失魂落魄的坐了下去。 晚。 邢部大牢,十几名身穿黑衣的汉子,被吊在半空中,身上不停的滴着血珠,一个个精神萎靡的样子,一看就是被用了大刑。 半夜十分,审讯的狱卒也回去休息了,大牢里一片寂静,不过,安静了下来以后,白天受到的刑罚,那种疼痛却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慢慢的,传出了一道道痛苦的**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显露人脆弱的那一面。 “踏踏踏!” 忽然间,传来了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可以听的出来,这道脚步声可以压制着。 很快,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大牢里,这道身影看着被吊在半空的这些汉子,身上升起了一股煞气。 “将……将军,是将军吗!”一位汉子发现了出现在大牢里的人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道。 “不错,是本将!” “将军,杀了我们,我们要坚持不住了!太痛苦了,那个宇文哲是个恶魔,他的手段太厉害了,将军,杀了我!” 这位汉子的眼角,甚至因为痛苦,流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 只有这一名汉子,还能保持清醒,其他人,都已经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咯吱!”侯君集牙齿紧咬,甚至发出了一道道尖锐的摩擦声。 虽说自己心冷如冰,但是看着跟自己经历了生死战斗的兄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的那种怨毒,已经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沉默了良久,侯君集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随之而来的,是连续的鲜血喷渐声。 “咣啷!” 长刀掉落在地面上,在寂静的大牢里,声音传出了极远的距离。 “呼……呼……”侯君集粗重的喘息,这一生侯君集杀人无数,作为一位带军的将领,可以说杀人已经是极为平常的,可是这一次,侯君集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咳咳……” 侯君集转身,脚步也沉重了许多,就在即将离开这座大牢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道咳嗽声,很显然,这道咳嗽声是刻意发出的。 “是谁!”侯君集大惊失色,猛的转身,沉声问道。 “是朕!” 在一处隐蔽的刑具后,李世民走了出来,李世民身后,跟着的是王德,王德低着头,沉默不语,但是双手却藏在了衣袖里。 “陛下!” 侯君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面色如土。 “侯君集,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李世民道。 “陛下,你怎么在这里!”侯君集声音颤抖,一点也没有敢反抗的意思。 当年李世民就是带军的统领,更何况王德还寸步不离的待在李世民身旁,侯君集确认,只要自己敢有任何一点不轨的动作,都会毙命在这座大牢里。 而李世民用这种方法揭穿自己,说明李世民还不想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自己还有机会。 “哼,若是朕不出现在这里,那么待在这里的,就是你了!”李世民大声道。 “陛下,末将知错了!” “说吧,告诉朕,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宇文哲在太极殿内杀了侯小波吗,侯小波,死不足惜!”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是因为……”侯君集心里没有隐藏的念头,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随后,李世民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和王德走过了侯君集,离开了这座大牢。 侯君集顿时瘫软在了地上,面露绝望之色,侯君集心里清楚,即便能躲过这一睫,自己在李世民的心里,也不会有以前那样信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之上,李世民下了一道圣旨,震惊长安城。 兵部尚书侯君集,被一道圣旨,调往边疆,威慑高昌,原因是高昌国进来全国征兵,动作搞得很大,有侵扰大唐边关的嫌疑。 这可是兵部尚书啊,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被调走了,这可是极不寻常的,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可是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接任了兵部尚书一职的李绩,都有些云里雾里的。 为此,魏征还领着一群御使上奏,询问侯君集有什么差错,所有人都知道,侯君集这是被贬了,即便是李世民,这样做也不符合规律,最重要的,当初侯君集能够出任兵部尚书,也是因为魏征全力推荐,是为了给李承乾打造班底。 不过这一次李世民很强硬,魏征求情,也被降了职,气的魏征当场就晕倒在了大殿上。 事情的结局已经注定,就在傍晚时分,李世民带着王德还有两位禁军将士来到了东宫,东宫内十分沉闷,李世民的到来,引起了很大的反应,一位小太监猛的向着武德殿跑去,却被王德一扬手,一枚碎银子飞出,把小太监给打翻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没人敢动了,全都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 李世民没有理会这些下人,直奔观澜殿而去,观澜殿的大门紧闭,里面有着一道道娇呼声,不停的传出。 李世民走上前,双手用力,直接把大门推开,门轴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大殿中央,众多舞女翩翩起舞,李承乾坐在那座微型的龙椅上,称心,却坐在了李承乾的腿上,手里捏着一个葡萄,放进自己的嘴里,而李承乾,舔着称心的嘴唇,舔舐着葡萄的汁液,双手在称心的衣服里摸来摸去,场面淫.迷到了极点。 大门被打开后,李承乾脸色顿时变得不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称心身上,“孤不是说过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得打扰!” “殿下,也许是侯将军来了!” 称心趴伏在李承乾怀里,根本没有在意是谁打开的大门。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抬头向着大门处望了过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棒杀称心 “父……父皇!”李承乾惊愕,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李世民有多长时间没有来东宫了啊,突然间出现,李承乾顿时有一种傻了的感觉。 哀其不胜,怒其不争,李世民民转身离开,晚上,一道圣旨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队禁军将士。 这队将士等候在观澜殿内,李承乾衣衫不整,匆匆而来,当看到圣旨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露着绝望。 称心站在李承乾身后,脸色死灰,直到禁军将士上前,按住了他胳膊的时候,称心整个人都瘫软了。 整个晚上,都能听到东宫传来的哭嚎声,禁军将士走后,李承乾怀里抱着称心的尸体,脸上布满泪水,眼球里充满了血丝。 整个东宫,变得就像是修罗地狱那么凄惨,鲜红的血液,铺满在观澜殿前,腥味扑鼻。 第二天一大早,称心被杖毙的消息传出,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不管怎么说,称心也只是一个舞姬而已。 最能引起关注的,还是科考制度的确认,这时候,活字印刷和造纸的技术,已经被各大势力所熟知,虽说不知道这两项技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也明白,他们上当了,积蓄了百年的知识,全都被宇文哲窃取,而且是自己为了食盐的利润,把所有的书籍送到了长安。 这两项技术引起的恐慌,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仿佛就是为了终结各大豪门的底蕴,把权利全部都收回到李氏皇权的手里。 正是这样的恐慌,才会引起剧烈的反弹,就在科举制度在朝堂上通过的那一天,全国的军队就开始了频繁的调动,目的就是给那些豪门带来威慑。 当初隋朝是怎么被覆灭的,李世民很清楚,并不是杨广太过于昏庸而致使民不聊生。 而是杨广要建立科举,这一举动触及到了诸多豪门的利益,当时百姓确实生活艰辛,不过也只是豪门造反的借口。 最终,李家得到了天下,现在的李世民,处在了和杨广相同的境地,不过,李世民可不是杨广可以相比的,李世民勤政爱民,天下归心,贞观之治为朝廷带来了太多的底蕴。 李世民有信心,把科举制度强行推广下去,不然,难道还要等自己死后,把这个难题交给自己的儿子吗! 科举制度的消息,向着全国各地发出,一大批户部的官员,带着大批的书籍向着全国各地而去,大学城建立后,学校的模式已经成熟,虽然说在地方上建不起这么大规模的学校,但是建立些传授儿童学识的小学院还是没有问题的。 银子,这些年朝廷的国库简直富裕的无法想象,书籍,宇文哲把整个天下的书籍都弄到了手,军事力量,大唐的猛将基本健在,正处于年龄的巅峰,再加上携带着灭掉突厥和土谷浑的气势,足以震慑任何宵小,这些条件全部具备,便是时机成熟。 李世民心中兴奋,大手一挥,立刻定下了第一次科举的时间,就在这一次选秀以后,那时正好处于夏末秋初,正是好时节。 当然,第一次科考,能够参加考试的,依然是那些家族有些底子,平时能够接触知识的年轻人,不过,即便这样也能够给那些豪门一记重击了。 宇文哲对于这些,基本上不在理会,该做的铺垫已经全都做了,接下来的事,自然有李世民和一众大臣去做,现在的大唐,可是人才济济,根本不用担心。 现在宇文哲最发愁的是,每天都有一些所谓的大人物,带着自己的女儿,或是孙女,前来拜访,简直要把曹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为此,宇文哲躲到了寻芳阁,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这一举动,又把高阳给气了个半死。 原本隐娘不用服用抵抗阴寒之毒的药剂,就能和宇文哲做夫妻之事,就够让高阳嫉妒的,现在宇文哲在寻芳阁就是不回来,高阳怎么受得了。 不但高阳受不了,就连莫轻语也受不了,两人直接杀到了寻芳阁,把宇文哲和隐娘强行带了回来。 宇文哲只能认命,心里不停的咒骂李世民,那么大年纪了,还要选秀女,心里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次选秀女是长孙皇后提及的。 长孙皇后因为自己这一次差点病逝,心里担心,若是还有下一次,李世民会多么痛苦,所以才会为李世民选秀女,为的就是能找一位能代替自己的女人。 从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长孙皇后真是爱煞了李世民,李世民原本就是个老色鬼,当然不会拒绝,所以这个担子就放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宇文哲主持,礼部配合,孔颖达也没办法,谁让长孙皇后现在就是信任宇文哲呢。 一晃,一年过去了,年关过后,冬天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天上还下着大雪,宇文哲没有官职,再加上有资格来曹府拜访的,基本上已经来了一个遍,所以,曹府很是平静,一大家子围在大厅里,靠着火炉,听着隐娘弹奏琵琶,日子过的是太滋润了,就像是生活在桃园深处,忘记了外面一切的纷扰。 “吱呀……吱呀……” 踩踏积雪的声音传来,宋管家来到了大厅里。 大厅里依然响彻着隐娘的琵琶声,宋管家完全被无视了。 大厅里可不只是曹府一家,城阳公主带着小兕子,李治恭敬的坐在宇文哲身旁,只有小兕子还听不懂音乐的魅力,不停的四处观望着。 宋管家有些为难,但是向着外面前来拜访之人的身份,宋管家还是走了进来,小心的走到了宇文哲身旁。 “少爷有客人来了?” “哦?是谁?”宇文哲随口问道。 “是钦天监的李道长,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李淳风?快点请李道长进来!”宇文哲一听到李淳风的名字,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得劲,李淳风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下意识的有一种要躲着的感觉。 不过既然李淳风来了,那么是躲避不了的,别到时候躲出什么事来。 隐娘也知道来了客人,双手也离开了琵琶弦,充满好奇的看向门外。 李淳风的大名,比他的师傅袁天罡还要广为人知,因为他在玄武门事变那天晚上,闯进了武德殿,推测出了那一道预言。 很快,李淳风被宋管家引入了大厅内,李淳风依然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和之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贫道李淳风,见过诸位皇子,公主殿下,宇文公子、曹夫人,贫道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李淳风很客气,道。 “李道长说笑了,不知李道长有什么事吗!” 宇文哲心里顿时戒备了起来,李淳风不会是又推断出什么了吧。 “哈哈,宇文公子,昨天贫道在钦天监观测天相,忽然间发现紫薇帝星出现了重叠,而紫薇帝星的光芒映射之地,正是曹府,所以贫道来看看!” 李淳风伏到宇文哲的耳边,小声说道。 关乎到皇权的问题,李淳风很小心,别人只能看到李淳风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什么。 “紫薇帝星的重影?难道是?”宇文哲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李治。 “咳咳,宇文公子,看来心里有答案了!” “喂,牛鼻子老道,什么叫心里有答案了,你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高阳不满的说道。 “玲儿,不得无礼!” 宇文哲一瞪眼,高阳委屈的撇了撇嘴,把头转到了一旁。 宇文哲心里清楚,李淳风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试问,如果自己不知道谁继承皇位,那么此时提前知道了李治将继承大典,那会占据多大的优势,那可是真正的预知未来啊。 “多谢道长!”宇文哲深深行了一礼。 “还有一件事……”李淳风有些迟疑。 “吱呀……” 李淳风有些迟疑着刚想开口,外面又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李淳风立刻止住了即将说的话,看向了大厅的外面,一位下人跑了进来。 “少爷,夫人,有客人拜访,是武氏族人,现在正在外面等候呢!” “武氏!” 宇文哲心神一震,“武”这个姓氏,在他的心里可是极为敏感的,不仅仅是他,只要是熟知唐朝历史的人,对于这个姓氏,全都充满了敬佩,因为这个姓氏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皇。 宇文哲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女皇,就是因为选秀女,进入了皇宫,嫁给了李世民,见到了李治,让李氏宗族,差点就受到了灭顶之灾。 “少爷,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下人提醒道。 “请他们进来吧!”宇文哲道。 下人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有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来到了大厅门前。 小女孩长的唇红齿白,古怪精灵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期盼的神色,不停的向着大厅里张望。 宇文哲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到底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第四百六十八章武媚娘 “你们是?” 宇文哲看着这位女孩,心里涌现出一股特别亲近的感觉,只是实在是想不起来,心里也有些疑惑。 “呀,原来是你,小丫头,你怎么来长安了,没听说你父亲的职位有所调动啊?” 张玲珑走了过来,把女孩拉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兴奋的问道。 “丫头,当初不是两个姐姐总是跟着你吗,怎么换成两个男的了,是韩将军的兵?” “老师,这个姐姐是谁啊!”李治悄悄拉了拉宇文哲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惊艳之色。 宇文哲并没有理会李治,因为他还在思索,自己到底是在哪看到过这个女孩。 看着宇文哲都没有认出自己,女孩崛起了嘴,明媚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了一层水雾,大厅里的众人,神情各异,张玲珑不满的看了宇文哲一眼。 “这丫头叫韩曌,当初你不是在银川救了一个小女孩吗,最终这个小女孩被韩将军夫妇收养的!” “原来是你,丫头,你都长这么大了!”宇文哲猛的睁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 他怎么可能忘,当初跟随他一起征战突厥的那三千百姓,这个小丫头,是那三千百姓留下的唯一遗产。 只是当初的小丫头才三四岁的年纪,现在都过去将近十年了,变化太大,导致宇文哲一时间没有认出。 “啪!” 就在下一瞬间,李淳风伸出左手,扣在了韩曌的肩膀上,脸上的流露着震惊之色,扭头看着宇文哲,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韩曌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奇怪的看着李淳风,宇文哲有些不满,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丫头了,你一个道士不由分说的就按住人家的肩膀,实在是说不过去。 “丫头,你的命相……你的命相!”李淳风声音颤抖。 “道长,我的命相怎么了?”韩曌眨了眨眼睛,道。 “你若身为男子,必定是一代帝王,可惜啊,原本是帝王之命,竟然投成了女胎,世间竟有如此蹊跷之事!” 李淳风依然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宇文哲心头一颤,李淳风的这番话,在他前世的历史上也有所记载,不过这番话说的是武则天。 宇文哲想到此处,忽然间想了起来,武则天的叫武曌,这是她自己取得名字,意思是日月当空,吐露着唯我独尊的霸气。韩曌、武曌,巧合? “宇文公子,刚才贫道的话还没有说完,昨天晚上紫薇帝星出现的重影,有两道,现在看来,天机莫测啊,即便有帝王命格,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帝王!” 李淳风嘴唇轻轻开合,宇文哲却发现,整个大厅里只有自己听到了这句话。 “两道重影!” 宇文哲看了看李治,又看了看眼前的武曌,这不就是两代帝王,李淳风的推测之术,还真是神鬼莫测。 宇文哲依稀记得,武曌进宫,成为李世民的才人后,李世民宠爱,赐名媚,那时候才被唤做武媚娘。 “宇文公子,在下武元庆,这是在下的二弟武元爽,特意带着小妹武曌前来拜访!” 其中一位看上去稍显老成的年轻人,看着女孩和张玲珑认识,真的和宇文哲也有些渊源,不由得露出了一道狂喜之色,道。 宇文哲彻底凌乱了,怎么当初自己在银川救的那个小女孩就成了武曌了,既然是武曌,又怎么会出现在银川。 “姐姐,你的名字叫武曌吗,我叫李治!” 不知什么时候,李治跑到了武曌身旁,讨好的说道。 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宇文哲忽然想了起来,当初那位武媚娘,就是在长孙皇后死后,才被选秀女选进了皇宫。 也就是说,正是这一次选秀女,改变了李唐的命运。 “武氏两兄弟,你们来我曹府拜访,莫非是因为……” “没错,宇文公子快人快语,我家小妹是来长安参加选秀的,得燕妃娘娘指点,昨天已经见过陛下,今天特意前来拜访!” “已经见过李世民了?” 宇文哲惊讶,低头看向武曌,也就是妩媚娘,发现她虽然还是很欢快,但是眼神深处却浮现了一抹黯淡之色。 “就让这丫头在这住几天吧,可好?” 宇文哲沉思了片刻,道。 “这……不合适吧!” 武元庆有些迟疑,非亲非故的,让一个大姑娘住在曹府,要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就麻烦了。 “当年这个丫头身染瘟疫,是我在死人堆里把她拔出来的,她在我怀里待了三天,最终才痊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我府上住几天又怎么了!” 宇文哲一瞪眼,自然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势,武家哥俩儿吓得往后一退。 可是其他人没有发现,当宇文哲说完这一番话后,武媚娘的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宇文公子,陛下已经破格决定,征战我家小妹进宫为才人,只是燕妃娘娘说来拜访一下比较好,要是小妹住在曹府,恐怕有些不妥!” 武元庆硬着头皮说道。 对于熟知唐朝历史的宇文哲来说,这哥俩对于武媚娘可没有尽到作为哥哥的责任,而且为了留住家产,对于武媚娘多加欺辱,要不然武媚娘得势后,也不会把武家的人杀了一大半。 所以,宇文哲对这两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陛下特招这丫头为才人,不是还没有下旨吗!” 宇文哲面露威胁之意,道。 “大哥,就让小妹在曹府住几天吧!” 武元爽心里有些惧怕,毕竟,宇文哲的名声可不是很少,当初一动手就是打残,到了现在那些公子哥都不敢招惹。 武元庆一看武元爽也妥协了,心里的惧意也开始不停上升。 “那好吧,就让小妹在这住两天吧!” “这还像句人话,行了,两位公子,好走不送!” 宇文哲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武元庆两人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 “大哥,我们也没得罪过这位宇文哲啊,在怎么说也是燕妃娘娘让我们来的,怎么那么不受待见啊!”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是因为小妹?小妹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她认识宇文哲,这丫头太过于精明了,感觉要逃脱咱们的控制!”武元爽道。 “哼,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死丫头进宫,我们武家就又能撑一段时间了,管那么多干嘛陛下已经认定,就是无可更改的,要不是为了让那个丫头等级能提升一些,我怎么也不会舔着脸来这!” “大哥,咱还是小心点吧,实在不行后天就把那丫头接回来?” “好吧,就这样定了!” 这哥俩狼狈的离开了曹府,在曹府的大厅里,武家这哥俩离开后,武媚娘直接就扑进了宇文哲的怀里。 “大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上一次你去了贺兰,都没有见到你!” 武媚娘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当初宇文哲在银川的遭遇,她们都知道,也知道在宇文哲的心里,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 “丫头,你是武家的人,当初怎么会出现在贺兰?” 知道了武媚娘的身份后,这可以说是他心里最大的疑惑了。 “当初我父亲病逝,我那俩哥哥偷偷把我给卖了,我那会才那么小,所以买我的那伙人没有把我当回事,我就偷偷跑了出来,没跑多久,我就在路上病倒了,是被一队商队救的,然后我就跟着商队到了银川!” “那会你才四岁啊!” 宇文哲震惊,真像是李淳风所说的,武媚娘就是天生的帝王之命,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显现出来她的与众不同。 “这一次我是偷跑回武家,想去看看母亲和姐姐过的怎么样,结果一不小心被那两个坏蛋给发现了!” “你这丫头,就那两个废物,能为难到你?”宇文哲疑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娘还在他们手里,而且,直到昨天见到了陛下,我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坏蛋带我来长安是为了让我选秀女,还通过了燕妃娘娘的途径,提前就把人家选上了!” 武媚娘泪眼朦胧,声音里带着不甘。 “姐姐是父皇选的才人,那不是说在皇宫可以经常看到了吗?” 李治顿时兴奋了起来。 宇文哲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武媚娘低下头,一滴泪水在眼角滴落,场面变得沉寂了下来。 最终,武媚娘就一直住在了曹府两天后武家两兄弟来接武媚娘,直接被宇文哲打了回去,为此,长孙皇后还特意派人来询问,毕竟武媚娘已经是李世民的才人,住在曹府确实是不合适。 直到宇文哲解释了和武媚娘的渊源,长孙皇后才理解,直接说了句,“曹府就像是武媚娘的娘家,住些日子又有何妨!” 时间一晃而过,直到开春,全国各地选出的秀女,聚集到了长安,整个长安都仿佛变得能嗅到女人特有的香气。 生活在长安的百姓,现在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在街上闲逛,全国的美女都集中在了长安,真是太养眼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李佑起兵 唐朝时的选秀,就和为官的途径差不多少,大多是有名望的人家推荐,或是那个女子的才名传天下,被官家得知。 比如眼前的这位徐慧,宇文哲只能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慧智兰心,心里也一直在感叹李世民的福气,好女人全都让这个老色鬼给遇上了。 宇文哲看到了徐慧之后,就想起了前世历史上的记载,长孙皇后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李世民陷入到了沉重的打击之中,不可自拔,就是徐慧的出现,抚平了李世民心中的创伤。 李世民驾崩后,徐慧痛不欲生,绝食而亡,与李世民共死,给李世民陪葬,那时候的徐慧才二十几岁,虽说眼前的徐慧还是个和武媚娘差不多大的女孩,但是早已名气外显,赫赫有名的才女。 宇文哲虽然说是负责选秀,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事情,主要是负责确认一下,被各地选上来的秀女,家世是否清白,对于知道暗卫如何运行,还能借用暗卫力量的宇文哲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那些有心把女儿嫁给李世民的门户,之所以拜访曹府,就是担心宇文哲给弄个来历不明,到时候连成为秀女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最终选择谁,还是得看李世民的。 宇文哲每天在一群环肥燕瘦的美女中度过,心情自然也变得愉悦了一些,这是人的天性,最为明显的,张玲珑最近又开始配置药剂了,而且即便有药剂帮助抵抗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也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毕竟不能完全消除影响。 为此,张玲珑作为宇文哲的大夫人,做了决定,不但把隐娘接了回来,而且把莫轻语和药师惠子全都接了过来,为此,连田敏奈子都跑到曹府住了好多时日。 田敏奈子也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就算是放在倭寇国,也早就过了嫁人的年龄,原本是用来献给李世民的女人,被搁置到现在,这件事也算是无疾而终,田敏奈子在曹府的这段时间,整天跟在宇文哲的屁股后面,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直到选秀女进入到后期,基本上秀女的人选已经确定的时候,宇文哲收到了王玄策的来信,王玄策马上就要回来了,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赵方带着的那一队特种将士,和倭寇的使团,依然是小犬带领的队伍。 对于倭寇这个国家,整个大唐恐怕也就宇文哲一个人重视,毕竟现在的倭寇,整个国家也没有多少人,还处于奴隶制度,就像是生活在野人时代,根本对大唐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所以王玄策写封信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只是被当成了倭寇又要来朝拜,准备了欢迎。 秀女选过之后,马上就要面临科考,这一次能够把科考办起来,可以说全都是宇文哲的功劳,再加上宇文哲乃皇子皇女之师,当初决定让宇文哲负责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位大臣反对,就连魏征也只是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倒是地方上的一些官员,受到豪门的指使,上奏朝廷,说是宇文哲没有官职在身,主持科考之事,名不副实。 不过这些奏章被搁置了,完全没有理会,为了科举考试,宇文哲也搬到了扩建完成的大学城去居住。 众多皇子,也去往了大学城学习,而且全都报名了这一次的科考,即便是皇子,也会想证明自己。 各地学子都开始向着长安聚集,大部分家底厚实,却没有门路为官的年轻人,像是朝圣般来到了长安。 在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那座改变他们命运的大学城,正是这座大学城的建立,才有了现在科举的产生,这座大学城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而这座大学城的创建者,也就是宇文哲,被数万学子所崇拜,甚至有人牵头,恭称宇文哲为夫子,宇文哲做的这些事,终于得到了天下间学子的肯定。 这简直已经是圣人般的待遇,所有人都知道,等再过百年,宇文哲的历史地位,甚至能和孔圣人相媲美,也许,他的学识比不上孔圣人,但是在贡献上,已经有了应该的历史地位。 孔颖达现在基本上已经住在了大学城,除了在大学城最中心的军校里,教授将士们政治课程之外,还在大学城里任教。 孔颖达算是在这座大学城里找到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甚至都有过辞官的念头,自己这么勤勤恳恳教书育人,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也是有些酸涩。 不过想到宇文哲促进了科举,本身也是文采斐然,写的那些诗词现在都不知道让多少女孩夜不能寐,心里也就认定了这件事。 正在大唐所有的目光,都把视线放在科考之上的时候,一队士兵,带着一位老者来到了长安,老者和这一队士兵的身上,布满了伤口。 老者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包裹上渗着乌黑的血迹,散发着一阵阵恶臭的气味。 这一队士兵看上去疲倦到了极点,完全是用意志力在强撑着,这队士兵到了终南山旁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最终他们仅能坚持到了大学城。 军校的位置被大学城包围在中间,是最为机密的地方,只有那位老者,踉跄的走到了大学城的门口,看着大学城内涌出的一群将士,老者才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晕倒在了地上。 军校内的一处房间,晕倒在地上的将士们全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因为全都是受得外伤,以军校内的医生,完全可以应付的了。 宇文哲站在一处卧室的外间,苏定芳站在一旁,面沉似水。 “苏将军,消息封锁了吗!”宇文哲道。 “放心吧,已经封锁了,对外说是特种将士们的实战训练,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苏定芳点头,道。 “那就好,那一颗头颅,还能认出模样吗,到底是谁?”宇文哲皱起了眉头,道。 “已经完全腐烂了,看不清楚模样,恐怕,只能等郑大人醒过来以后才能知道了!郑大人受得伤是最轻的,应该会最先醒来!” “苏将军,你能否立即回宫,面见陛下,齐州有变,陛下必须早做打算!”宇文哲沉声道。 “齐州有变?这不可能吧,根本没有任何战报在齐州传来,仅凭一队将士受伤,就认定齐州有变,实在是太过于片面了,齐州刺使可是齐王殿下啊!”苏定芳惊讶,道。 “一切后果,由我背负,若是战事一起,反应慢一分钟,就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遭殃!”宇文哲沉声道。 “这……” 苏定芳迟疑,宇文哲说的不错,但是这件事太大了,如果是李靖在的话,有魄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进宫面圣,苏定芳是真不敢啊,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没有这个资格。 “咳咳……” 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道咳嗽声,声音很虚弱,但是宇文哲和苏定芳同时露出了惊喜之意。 “郑大人,您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文哲立刻走到卧室里,焦急的问道。 躺在床上的,正是一直潜藏在齐州的郑善果,宇文哲也没有想到,郑善果会以这样的方式返回长安。 “齐王反了,他杀了权万纪大人祭天,组建了十万大军,若不是有特种将士们拼死相互,恐怕连本官也得死在齐州!” 郑善果费力的睁开了双眼,气喘吁吁的说道。 “齐王真的造反了?”苏定芳心里一颤,道。 “没错,本管拼死抢回了权万纪的人头,可惜了权万纪啊,他还一直以为李佑已经改变,多次维护,谁知道自己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现在齐州周边全都乱套了,李佑的十万大军装备极其精良,是大祸患!” 郑善果坚持着一口气说完,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了下来。 “仅凭齐州一周,能凑齐装备十万大军的优良兵器?看来这里面,水深的很啊,苏将军,你还要犹豫吗?”宇文哲道。 “本将立刻回宫,面见陛下,只是有关的情报……” “带上权大人的头颅,权大人是当初陛下亲自指派给李佑作为老师的,虽说不知为何,兵部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唉……”苏定芳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道哀叹。 宇文哲神情凝重,他之所以没有自己去皇宫,是因为心里还有疑惑,为何李佑会远在这个时候造反,当初李佑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前世史书所描写的那般不堪,再加上已经知道的,金昌永所属的那一股势力的帮助,在起兵的时机上,应该更加谨慎才是。 更加重要的是,布置在齐州的暗卫,根本就没有传来过任何有关于李佑谋反的消息,如果连暗卫都出了意外,那么就说明李佑的这一次谋反,是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跟前世的记载,也有着很大的变化。 “郑大人,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七十章战事明朗 郑善果沉默了良久,像是在恢复力气,随后挣扎着要坐起来,宇文哲见状,赶紧搀扶了一把,把枕头垫在了郑善果的身后。 “呵呵……我还是太小看李佑了!”郑善果道。 “在齐州的时候,得到了皇后娘娘病危,却被生息丹吊住了生命的消息,当时李佑并不认为有人能救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去世的时候,陛下定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所以他想抓住这个时机,准备了十万大军,准备一股作气的攻进长安!” “可是,皇后被孙先生治好,陛下安然无恙,他为何还会孤注一掷?” 宇文哲道,这也是宇文哲最疑惑的地方,李佑既然能如此隐忍,也应该知道,仅凭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打到长安,更不要说师出无名,而且百姓的心还在李世民的身上。 “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了,即便后来传来了长孙皇后痊愈的消息,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先是被权万纪察觉,权万纪骂他乱臣贼子,被他斩了祭旗,而本官一直在暗处,这才有命逃了回来,消息已经无法隐瞒,也只能趁此机会反了!”郑善果道。 “这样但是说的通,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齐州仅凭一州的财力,怎么可能聚集起十万大军的装备,整个大唐现在守卫各地的的常备部队加起来,也不到七十万!”宇文哲道。 “哒哒哒……” 与此同时,一道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穿甲衣的士兵跑进了房间,停在了卧室的外间。 “公子,出事了!” “不是说了,郑大人身体还没好,不要进来打扰,出了什么事?”宇文哲沉声道。 “土谷浑传来军报,土番聚集大军,进犯边关,独孤将军已经有些顶不住了,现在已经退回到了陇右的关隘,依靠关隘抵抗敌兵! 还有,高昌也有所异动,不过现在侯君集在镇守,把高昌死死挡在国境之外!”这名士兵急促的说道。 “李佑谋反起兵,土番却在此时进攻大唐,不管怎么看,这两者中间也有着联系,看来科举要延期举行了!” “难道,齐州之所以有这样的力量,是因为土番的资助?李佑为了皇位,出卖了大唐?”郑善果脸色巨变,道。 “哼,土番距离陇右那么远,怎么有可能悄无声息的资助陇右,大唐这一次真的要不妙了,若是一不小心,甚至会变得四分五裂!看来科举制度,真是让他们失去耐心了啊!” “难道说……”郑善果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惊愕道。 “不错,当年隋朝遭遇的一切,现如今,就要重演了!” “宇文哲,你不能袖手旁观,隋末之乱的惨剧,绝对不能在发生了,现如今的大唐,才是百姓们最好的归宿!” 郑善果挣扎着,差点在床上掉下来。 现在的大唐,虽说将领们正处于巅峰,但是能够有能力为帅的,指挥这么大的战役,可没有几个了,大唐的军神李靖,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足以带兵出征了。 “放心吧,民心所向,这一次的动乱也是一个好机会,所有的牛鬼蛇神全都冒出了,也好,一次性全部解决!” 宇文哲说完,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随即转身走出了卧室。 “公子,王总管还在外面等着呢!”士兵说道。 “王总管亲自来的?” “没错,王总管等着您一起返回长安呢,是陛下的旨意!” “你去把所有在军校中学习的将士聚集起来,这一次,够他们玩的了!” 宇文哲说完,向着外面走去,留下了这一位一脸兴奋的士兵。 宇文哲来到外面,王德正带着一队禁军将士等候。 “宇文公子,陛下口谕,科举举办日期不变,不能受到其他事情的影响!” 宇文哲顿时皱起了眉头,“王总管,陛下确定?” “呵呵,放心吧,虽说这一次闹的比较大,不过正和陛下的心意,现在的大唐,可不是当初的隋朝末期的时候可以相比的,只是因为你已经不在军中,若是带兵出征的话,一定会授人以柄,而科举之事同样重要,这是陛下,乃至整个大唐的态度!”王德道。 “那好吧!”宇文哲点头,随后心里松了口气。 大唐的强大在于政治清明,在于李世民的容人,使得各方面的力量都处在巅峰,即便没有自己,大唐依然强大,特种将士们依然能去执行各种特殊任务。 这一天,大学城最中心的军校内,学员们开始集结,随后分散到了各处部队,其中席君买带着一部分,回去了陇右。 大唐的军队开始频繁的调动,兵乃国之重器,每一次调动,总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更何况这一次全国规模。 风雨欲来,这种紧张的压迫感,在长安的空气中飘荡,李佑谋反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天下。 对于李佑起兵,每个百姓心里都是厌恶的,这就注定了李佑的失败,而且带兵去平定齐州叛乱的,是刚刚出任兵部尚书的李绩。 李绩的军事才能,仅次于李靖,而且李绩同样带着十万大军,不仅如此,在军校内任教的那些大将,全部被调入到了军中,为此,军校也停止了教学。 学生和老师全都上了战场,而这所军校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必将震惊世间。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科举考试如期举行,更给这一次的科考蒙上了一层破釜沉舟般的气势,说了举行,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再做更改。 齐州起兵,声势浩大,一时之间,就连大唐其他的地方都开始变得蠢蠢欲动,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第一次科举考试,在大学城内举办。 这一次科考,一共举办了七天,为此,李世民还派了一万禁军,驻扎在大学城附近,保护大学城的安全。 科考期间,大唐边境,大唐国内,再一次陷入到了战火之内,仿佛又回到了隋末乱世,争夺天下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大唐方面,一直占据着主动,保持着巨大的优势,尤其是李绩带着大军,可谓是势如破竹,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围住了齐州,把大唐内的战火限制到了一州之地。 侯君集更是带领大军,主动出击,不但伏击了高昌国侵犯大唐边境的军队,还一鼓作气的带着军队攻进了高昌国腹地。 只有陇右关隘下,依旧处于下风,土谷浑的土地完全被土番占领,只有依靠着关隘,才能保持不败。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陇右之地之所以那么被动,是因为以陇右道一州之地抵抗一个军事强国,原本陇右的底子就薄,在加上占领土谷浑没多长时间,能够守住关隘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之所以以陇右单独对抗土番,就是因为国内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大唐的军队被牵扯到了精力,只要齐州被平定,大唐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兵力集中在陇右。 土番没有突破到大唐国境之内,就无法对齐州形成有效的帮助,可以说,把土番抵御在陇右外,在战略上,就已经胜利了。 战事的优势,让百姓的归属感更强,也就在战事即将明朗的此时,科考的结果被公布了出来。 宇文哲在大学城的办公室里,看着李世民钦点的这一大批年轻人,心里很清楚,这一次齐州叛乱,一定有那些豪门的影子,只要叛乱平定后,李世民就要对那些豪门下手了,而下手的前提,就是要准备一大批官员,来接手豪门家族之人,在朝廷为官的位置。 可以说,这一次参加科举的人,基本上都会有安排,只不过排名不同,位置上和今后的潜力,也会是很大的不同。 最终,宇文哲把第一批的名单拿了出来,第一批的名单里,有一大部分都是长安大臣家的的公子。 比如房玄龄的大儿子房遗直,杜如晦的儿子杜构,魏征的大儿子魏叔玉,就连秦叔宝的儿子秦怀玉的名字,也在这一页中。 不过,最让宇文哲意外的,在这些人名的上面,还有一个名字,看着这个名字,宇文哲长长的呼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嵩嗣这小子,这几年真是下功夫了,竟然把魏叔玉和杜构都给压了下去,这可是陛下亲自排名的,当年在寻芳阁受到的侮辱,没白受!” 晚上,宇文哲拿着这一份名单回到了长安,去了宇文士及的府上。 宇文家的管家十分惊喜的把宇文哲请了进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宇文哲也属于宇文府里的少主人。 进入到大厅后,发现宇文士及手里正拿着一份圣旨,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宇文嵩嗣站在一旁,脸上也流露着一丝笑意,没有了以前的轻浮,显得成熟稳重。 “堂兄,你来了!” 宇文哲来到大厅后,宇文嵩嗣赶紧走上前来,感激的说道。 “不错!” 宇文哲拍了拍宇文嵩嗣的肩膀,随后看向宇文士及,“三叔,陛下有旨意传来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程咬金抓人 “呵呵!” 宇文士及开怀一笑,“陛下下旨特招,嵩嗣进入户部为官,官居五品,而且,把城襄公主指婚给了嵩嗣!” “城襄公主?城襄公主不是嫁给了萧锐吗?”宇文哲下意识的看了宇文嵩嗣一眼,道。 听到萧锐的名字,宇文嵩嗣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萧锐这一次也参加了科举,也就是萧家余荫吧,虽然连名次都没有,但还是在户部找了个差事! 至于城襄公主,在萧锐和城襄公主之前,城襄公主私自出宫想要提前见见萧锐,结果萧锐在妙玉楼的一楼大厅里,当众欺辱了一名舞姬,那些公子哥们看的带劲,可是城襄公主就受不了了! 城襄公主回到皇宫后,立刻就去了立政殿,在立政殿的大门前跪了一晚上,第二天陛下和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城襄公主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了,说是终生不在嫁人,陛下看着心疼,就取消了双方的婚事!”宇文嵩嗣不屑的说道。 “还有这种事?” 宇文哲惊愕,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按理说长安城虽大,但是这种消息怎么都会闹的满城风雨的。 “堂兄,当初你和高阳公主先成婚的,而且成婚之后就带人去了陇右,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就热闹了一段时间,就被强行按了下去,萧锐也被关在萧府里闭门思过,也就是因为科举,才被放了出来!”宇文嵩嗣道。 宇文嵩嗣一直风轻云淡,也就提及到萧锐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不屑的感觉,不过提及城襄后,那种自豪感却无法掩藏。 “三个月前,我带着嵩嗣和嵩凡进宫,把你姑姑接了回来,当时你姑姑正在御花园,结果遇到了城襄公主,城襄公主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看上去挺落寞的,嵩嗣去和城襄公主了几句话,结果城襄公主自己说的那句终生不嫁……呵呵……” 宇文士及捋了捋胸前的胡须,十分满意。 “嵩嗣,受过的侮辱,就要自己找回来,现在你知道,当你站到了某一个高度的时候,在回身看去,当初的那些公子哥,是多么可笑了吧!” “是啊!多谢堂哥当初点醒我!”宇文嵩嗣感激道。 “对了,姑姑回来住了吗,怎么没叫她?”提及宇文昭仪,宇文哲心里一直都十分担心。 “你姑姑休息了,每天天一黑,她就会休息!” 宇文哲来宇文府,主要是因为宇文嵩嗣的成绩,值得肯定,血脉亲情宇文哲一直在小心维护着。 宇文士及很高兴,在府里办了宴会,也没有其他人参加,直到半夜,宇文哲才回到了曹府。 第二天一大早,科举张榜,宇文嵩嗣抢得了头名,这让那些没有提前知道实情的人都惊掉了大牙。 宇文嵩嗣当年就是胡作非为的公子哥,直到当初突然间在在府里不出门了,渐渐的都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宇文嵩嗣是在闭门苦读呢,当初发生在寻芳阁的事情,也被有心人给翻了出来。 当初萧锐那样侮辱宇文嵩嗣,而现在,宇文嵩嗣不但即将迎娶城襄,而且在户部比萧锐高好几个层次,可以说真正意义的把萧锐踩在了脚下。 更何况,城襄死都不跟着萧锐,却跟着宇文嵩嗣,这和当初萧锐抢了寻芳阁那位舞姬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可以说萧锐真的抬不起头了,而且是一辈子都会陷入在这个阴影里。 萧府。 萧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地面旁是打碎的酒坛,呕吐的秽物和残留的酒液混在一起,那种气味简直令人作呕。 萧瑀来到了大厅,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萧锐,叹了口气,显得更加苍老了。 “唉,孽子啊!我萧氏一门历代显赫,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出了你这样的混帐,我萧氏一族的荣光,难道真的要断送在我的手里吗!”萧瑀面容凄惨的说道。 “老爷,那宇文家的大公子当初也是混帐的不行,怎么现在连魏家和杜家的大公子都压了过去,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一位夫人走了进来,蹲在了地上,疼惜的摸了摸萧锐的脸颊,抬起头看着萧瑀。 萧锐胸口翻腾,又呕出来一口秽物,全都吐在了妇人的手上,夫人却丝毫没有嫌弃,还把残留在萧锐脸上的秽物仔细的擦了擦。 “哼,让为夫去求宇文家的那个小子吗,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我萧家真的在锐儿这一代失去荣光,也休想让为夫对宇文家低头!” 萧瑀怒喝,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妇人,一脸疼惜的留在了原地。 ……………… 这一次科举,让李世民得到了一大批的年轻人才,虽然有很多和豪门间或多或少也有些关系,但是相比于现如今为官的那些,已经好了很多。 又过了半年,齐州方面传来了捷报,李绩攻破了齐州城的城墙,只是没有生擒到李佑,李佑眼看大势已去,自己喝了毒酒,自杀身亡了。 只不过李佑的舅舅,也就是阴弘智被抓住了,李佑还有些骨气,在死前对着李世民破口大骂,骂李世民禁锢着他的母亲,生他下来也是为了报复阴家,但是李佑骂着骂着哭了,很难想象,阴险狠毒,生性薄凉的李佑,就像是一个孩子般哭泣。 阴弘智就不行了,李佑死后,阴弘智手里拿着那一瓶毒药,双手一直在哆嗦,就是不敢把这一瓶毒药倒进自己的嘴里,最终被生擒,现在正在被压送进长安的路上。 齐州的城墙这些年一直在用各种借口增高、增厚,即便战事不利,也还有一大半的大军退回了齐州,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赢下了这么大的战役,是因为李佑失了民心。 李佑这些年为了积蓄钱财,把齐州的百姓剥削的太苦了,齐州百姓原本心中还有期盼,盼着李世民知道李佑在齐州的所作所为,人有希望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直到李佑起兵造反,这一下子百姓们绝望了,如果李佑真的成功,他们就将生活外一位暴君的手下,即便无法成功,李世民也管不了齐州了,除非大唐的军队能够攻破齐州,打败李佑。 所以再一次夜黑风高的晚上,齐州城里的百姓暴动了,直接打开了城门,城门开启后,李绩带着大军涌了城内,给这场战争画上了一个结局。 晚,韦府。 一大群士兵封锁了韦府通往外面的所有道路,程咬金背着手,打着哈欠,一脸不满站在韦府的大门外。 “真是的,不就是一个韦挺吗,非得让本将亲自出马,这大半夜的,明天本将还得上朝呢!” “咣!” 在程咬金嘟囔的时候,士兵直接撞开了大门,因为是深更半夜,所以前院并没有多少人,直到进入到后院,韦府里才变得嘈杂了起来。 “你们是谁。敢在深更半夜闯进朝廷大员的家里,这可是死罪!” “啊!滚出去,救命啊!” “你们混蛋,那是女眷的房间,还有没有天理了!” 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参杂在一起,整个府邸变得极为混乱。 韦挺是李佑的老丈人,自从李佑造反后,韦挺就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上奏李世民,说擒拿住李佑的家室后,要亲手杀了自己女儿。 在上朝的时候,韦挺也做足了样子,以羞愧难当为借口,一头撞在了龙柱上,当时还真是唬住了不少人,就连李世民也相信了韦挺是无辜的。 自此之后,韦挺就借着头部留下了后遗症,没去上朝,还上奏辞去官位,李世民也同意了,毕竟韦挺长女是李佑的王妃,这样也是为了保住韦挺一命。 不过韦挺还是露出了破绽,很明显,齐州的起兵,太过于仓促,长孙皇后没有死,打破了他们的计划,韦挺也有着手忙脚乱,因为韦挺的府上还有一大批银子,没有运到齐州。 这一大批银子,原本就是很大的助力,要是等战事结束,那就毫无意义了,李佑若是赢了,自己这面会少了一大半功劳,输了,更不用说,所以只有在战事结束前,把银子送到齐州,打仗打的就是钱,能够提升一丝一毫的获胜几率也是好的。 就是这批银子运送的过程中,露出了破绽,整整两百万两银子,被暗卫察觉到了。 也就是宇文哲不管事了,要是宇文哲还管着暗卫,就能想到,当初拍卖寻芳阁的时候,韦挺的大儿子出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直到几大家族凑了两百万两,韦挺的儿子才没有再次出价。 很快,韦府内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在前院,将士们拿着火把,一个一个的找。 程咬金坐在了一张躺椅上,躺椅咯吱咯吱的摇,程咬金打着哈欠,眼皮不停的闭上、睁开,一看就是强忍着睡意。 “将军,找遍了,没有韦挺,也没有韦挺的大儿子!”一名将士走到了程咬金身旁,道。 “他娘的,可算是来了点有挑战性的,要不然本将都要睡着了,走,天亮之前本将非得把韦挺这小子抓回来!” 第四 第四百七十二章去找薛仁贵 “将军,韦挺一定是提前跑了,我们快追吧!”士兵催促道。 “着什么急,韦挺不重要,那二百万两银子才重要,带着那么多银子,他能跑多快,先把韦府的人抓了,本将回去睡觉,明天天亮在追!” 程咬金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一摇一摆的向着韦府之外走去。 第二天早上,程咬金带着一队士兵,离开了长安,向着齐州的方向追了过去。 韦挺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来,历经玄武门之变,地位依然稳固,自然有他自己的门路,程咬金这一追,整整追了三个月,甚至和返回长安的先头部队汇合在了一起,才抓住了韦挺。 此时,全国的战事已经明朗,除了和高昌、土番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国内已经进入了收尾状态,齐州的叛乱被压下,其他地方的骚动自然就平息了下去。 一个月后,李绩的大军带着李佑的尸体,回到了长安,李佑的尸体被一副黑色的棺椁装着,过了那么长时间,尸体早就腐烂了,所以棺椁盖已经被长钉钉死了。 玄武城前,李世民一身素稿,李绩把棺椁拉到了玄武门前,和一众将士单膝下跪。 李世民颤抖的抬起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棺椁盖子,一双虎目里渐渐变得湿润。 “陛下,阴弘智和韦挺在后面,要现在审问吗?” 李绩抬起头,纠结了老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 “阴弘智!韦挺!朕当年特赦他们,待他们不薄啊!” 李世民猛的抬起头,紧咬着牙齿,声音里充斥着刻骨的恨意。 “陛下……” 李靖张了张嘴,低下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李世民摇了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抓在棺椁上的右手迸出了一道道血管。 “朕曾告诫你不要亲近小人,你却不听,因此行事乖戾,被谄媚的言论所蛊惑,真是愚蠢到了极致,这是朕的过错,朕没有教育好你!” 李世民说完,转身向着玄武门内走去,留下了一大批将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可没人敢去触及李世民的眉头,全都把视线放在了李绩的身上。 “罢了,齐王殿下的尸身交由礼部处置,至于阴弘智和韦挺,关进天牢,等候发落吧!” 李绩站起身,道。 晚,立政殿。 李世民的心情很糟糕,怎么说李佑也是他的儿子,即便是李佑再混蛋,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长孙皇后站在李世民身后,为李世民揉捏着肩膀,小兕子已经会跑了,现在晚上跟着奶娘休息。 “陛下,阴妃妹妹在外面跪了很长时间了,妹妹身子弱,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长孙皇后道。 “哼,当初若不是她求情,朕早就杀了阴弘智,也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李世民道。 “阴妃妹妹求情,那是必然的,谁胖阴弘智是她的亲弟弟呢,若是阴妃妹妹什么都不做,那才叫人心寒呢,您应该清楚,自从李佑出宫生活,一切就不是阴妃妹妹能掌控的了! 还有,李佑的尸体一直在外面放着,现在阴妃妹妹还没见着呢,怎么说都是亲生骨血,陛下,把李佑葬了吧,他是您的儿子,人死了,再大的罪责也就显然了!”长孙皇后道。 “朕不见!”李世民闭上眼,赌气般的说道。 “哼,你不见,那臣妾见!” 长孙皇后直接向着立政殿外走去,在大门口,阴妃跪在石板上,仿佛在狂风中挣扎的花瓣那样柔弱,双眼通红,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机。 长孙皇后心里清楚,阴妃以后虽说生活上还能无忧,但是,也只能是这样了,这就是身在后宫的悲哀。 最终,阴弘智和韦挺全都被斩首,李佑被葬进了昭陵,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 大唐国内明面上的冲突已经平静,注意力,便放在了土番和高昌两国,高昌国并不具备威胁,不但没有攻进大唐,反而被侯君集带着大军攻进了国内,侯君集这一路上势如破竹,捷报连连。 也就是这个时候,陇右之地传来消息,土番挂出止战牌,派使者入长安,面见李世民。 李世民手里拿着这一份奏折,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攘外必先安内,李世民太在乎国内的这些豪门势力了,这一次更是准备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国内,彻底改变国内的格局。 曹府,宇文哲的书房。 王总管和宇文哲坐在书房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宇文公子,韦挺当初是建成太子的死忠,这一次齐王殿下起兵造反,也许有很大的程度是被利用,陛下希望你能查出真相,毕竟,现在只有你能最大限度的用出暗卫的力量!”王德道。 “你是说,当年死在玄武门的李建成,这可能吗?” 不知为何,宇文哲心里下意识的有些抵触。 “没有证据,只是陛下心里怀疑,所以让你留意一下,对了,还有一件事,倭寇使团和土番使团应该会一前一后来到长安,陛下安排你来负责,倭寇使团还没什么,但是土番这一次出使的目的,还是要提前弄清楚,毕竟,土谷浑现在还在土番手里!” “放心吧!对于土番,我也很感兴趣!” 宇文哲道。 “那就好,这样杂家就可以回宫复命了,只是因为你没有官职,在明面上还是要以礼部为先,但是暗地里礼部还是会听你的!” 王德说完后,离开了曹府。 随后,宇文哲也离开了书房,来到了曹府的一处空地,也就是他每天锻炼身体的地方。 此时林平正握着霸王弓,神情有些落寞,王大虎也难得的在军队上回来了一趟。王大虎一直在军中,现在已经是四品武将了。 “林叔……大虎叔……” “少爷,你来了!”林平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宇文哲的视线落在了林平握住霸王弓的右手上,林平的右手骨节比以前更加粗大,但是皮肤却像是枯老的树皮,不在年轻了。 “林叔,这柄霸王弓,已经开始抵触你了吗?” “你说什么呢,霸王弓怎么可能会抵触我,只是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我能感觉的到,最多再过三年,就要拉不动它了!” “小主,自从霸王弓出世,总共就经历过两个主人,林哥是因为当他拉不开霸王弓之后,这柄弓又要沉寂了,所以才会郁郁不乐!”王大虎道。 “林叔,可惜我也拉不开,不然的话……”宇文哲感叹道。 当初宇文哲在贺兰山上,还没有来长安的时候,就试过了,虽说能拉开一些,但是距离能够把箭射出去还差的远。 时间不会因为谁而停止,林平随着岁数的增长,总有一天会拉不开这柄弓,没有谁能一直处在巅峰。 “少爷,不必为此费心了,这个天下间用弓箭做武器,能够用的了霸王弓的,应该是没有了,它只能在沉寂一段岁月,等候下一位主人了!” “使用弓箭的武将,在大唐还真有那么一位传奇名将,他的弓箭之术,就算是放在整个历史上,都是名列前茅的!” 宇文哲喃喃道,想到此处,宇文哲的眼睛甚至散发出了一阵亮光。 “林叔,我知道一个人,也许能传承霸王弓!” “谁?真的?”林平道。 林平显然有些不肯相信,毕竟从项羽打造了这柄弓箭到现在,就只有他能用的了。 “林叔,你别不信,那小子现在应该还住着寒窑,在山里打猎呢,不过,他一定能让你感到惊艳的,若是他也无法传承这柄霸王弓,恐怕,霸王弓就要永远的沉寂下去了啊!” “你说的到底是谁?” “他姓薛名礼,字仁贵,现在应该住在龙门!”宇文哲笑着说道。 “薛仁贵?完全没有听过,不过,如果真的向你所说,还是有跑一趟的价值的!”林平道。 “林叔,把薛仁贵带回来,我要亲自训练他!” 宇文哲自己也兴奋了起来。 在李世民老年,和李治登基为皇的时候,薛仁贵的传奇事情简直是太多了,这是一位名流历史的帅才。 第二天,林平启程去了龙门,林平并不是太相信宇文哲所说的,之所以还要跑一趟,也是因为心中那渺茫的希望,另一个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林平刚刚离开长安,王玄策和倭寇使团就回来了,而且和土番的使团真的是一前一后,倭寇使团是上午到的,土番也是下午来到的长安。 王玄策见过李世民以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曹府,而且是个赵方一起来的。 王玄策有了很大的变化,身上那股自信的表现,任谁都能看的出来,王玄策脱胎换骨了。 赵方也显得十分沉稳,稍微站在王玄策靠后的地方,明显是以王玄策为首。 宇文哲看着这二人,不停的点头,王玄策能折服赵方这是理所应当的,要是连这点这才是历史上,能力也没有,才不对劲呢。 也许,经过了在倭寇历练的王玄策,才是那个独身一人在西域,就能把西域搅得天翻地覆的王玄策。 第四百七十三章吐蕃挑衅 “将军,我们回来的有些晚了,没有赶上这一次大战!”王玄策略显可惜的说道。 “没错,将军,玄策真是太厉害了,尤其是那一张嘴啊,要是之前玄策在国内,也不用李绩将军领兵出征了,玄策一人就能应付!” 显然,再一次见到宇文哲,赵方比王玄策更显兴奋,赵方打趣王玄策,王玄策只是微微一笑,仿佛这样的对话在两人之间经常进行。 “你们两个不要叫我将军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现在我可是无官一身轻啊!”宇文哲道。 王玄策和赵方显然还不知道这叫事情顿时有些发蒙。 “好了,玄策,把你在倭寇这几年的经历,跟我说说。” “呼……” 王玄策呼了口气,开始诉说,从跟着倭寇使团离开长安的时候开始,宇文哲书房里的烛灯,亮了一夜。 宇文哲也知道了倭寇国内的大概,可以说,倭寇国内已经完全让王玄策给弄乱套了,王玄策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出谋划策,可以说把他们卖了,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最起码,小犬和药师惠日一看到王玄策,就恭敬的了不得。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三人依然显得很精神,在曹府用了早餐之后,王玄策和赵方告辞回家休息,毕竟是刚刚长途奔波了回来,身体已经很疲倦了。 宇文哲也一直在等待王玄策回来,现在的大唐虽然对西域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并没有真正的掌控力和威慑力,而现在,大唐并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西域,因为大唐依然有着内忧外患,只是被如今的盛世遮掩着,被齐州的叛乱全都暴露了出来。 西域只是一个统称,有很多国家,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范围,西域各国,以前全在突厥铁蹄的威胁之下,自从大唐将突厥覆灭,这些西域的国家唯恐大唐还会继续攻打他们,这才全部承认李世民是天可汗,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大**事力量的威慑。 大唐并没有过多的去干涉西域各国的内政,但是同往西域的那一条丝绸之路,可是一条黄金之路,即便在大唐强盛的时候,西域的小国都会冒着危险去染指,这也是当初王玄策出使西域的原因。 宇文哲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一次李世民把国内理顺,把土谷浑拿回来,那么接下来就要把目光放在西域了。 李世民是帝王,他的雄心壮志一半人根本无法理解,只有了解唐朝历史的宇文哲,才能看出一些,王玄策去倭寇,就是为了去西域而锻炼,既然已经回来,那么去西域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倭寇使团和土番使团被安排在了鸿胪寺,土番带队的,正是那位土番传奇大相禄东攒,宇文哲知道这个人,却还没有正面交锋过。 这天下午,宇文哲原本打算去鸿胪寺看看,毕竟自己私底下已经答应了,去探探土番的底,只是还没有出大门呢,就闯进了一个女子,宇文哲很熟悉,因为闯进来的是药师惠子。 药师惠子的眼睛上挂着泪水,看上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你怎么了?” 宇文哲最头疼的就是女人哭泣,尤其是还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怎么说药师惠子当初为了救自己,付出的代价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大了些。 “我父亲知道我破身了,一直在追问我是谁做的,还说是要送我回倭寇。,去伺候天皇陛下的儿子,破身的药师一族的女人,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 “价值?人的价值,可不是由其他人来衡量的!”宇文哲冷声道。 “我父亲很厉害的,我无法反抗,能够跑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放心吧,这段时间就住在曹府好了!” 宇文哲知道药师惠子是什么意思,药师惠子也不小了,为了自己的归宿,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不过药师惠子说她的父亲比她还强,倒是让宇文哲心里更加警惕,倭寇虽说现在还处在奴隶社会,人口也十分稀少,但是那里天灾人祸太多,总会出现一些能力不错的人,药师惠子可是很厉害的。 来到了鸿胪寺后,明显就能看到鸿胪寺很热闹,在鸿胪寺的大门口,有一队士兵聚集在这里,士兵手里拿着长枪,围着一位彪形大汉,这位大汉穿着兽皮衣服,身材简直要赶上王大虎了。 “哈哈哈,你们大唐人就会以多欺少!来吧,让老子看看你们的能耐!” 大汉用着一口别扭的汉语,勉强能让人听清。 围在周围的士兵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们确实是一群人。 在鸿胪寺的大门口内,一个大胖子,和一个英武的年轻人,面带微笑着看着外面。这两个人正是土番大相禄东攒,和土番大将钦陵。 “谁说中原人只会以多欺少!”宇文哲走上前,嘲讽道。 这个大汉确实很有力量,看上去也给人一种很大的压迫感,只不过这样的压迫感和王大虎比起来,简直是一天一地的差距。 当初在藏尸山谷第一次见到王大虎的时候,宇文哲感受到的可不是压力,而是绝望,要不是自己穿着侯君涣亲兵的衣服,恐怕早就被王大虎掐死了。 “咦?来了一个小家伙儿?”大汉嘴里嘲讽,眼神深处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就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那一队士兵自主的就分开了,而且眼里的火热之色,即便是他都能感受的到。 他虽然刚才对大唐的士兵表现得很不屑,但是他心里清楚,大唐的士兵是十分强悍的,之前也是故意的而已。 而能够让士兵听到声音就能变得如此,在土番也有一个人,现在正现在大门里。 “不错,虽说块头大了些,但是心思还挺缜密的,来吧,本少陪你玩一玩,嗯,一招,我只出一招!” 宇文哲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就像当初一来长安就打残了房遗爱一样,长时间没有在长安城里动手,心里还真是有一股冲动。 “嘿嘿,一招?放屁!就你这样的小娃娃,老子一下子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大汉显得很愤怒,就连眼底深处的凝重都被愤怒冲淡了些,要知道,他在土番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即便是现在最如日中天的钦陵,都会对他保持一定的尊重,而且,即便是钦陵没可能用一招就打败他! 大汉怒吼,大跨步的向着宇文哲走来,就在距离宇文哲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大汉已经握紧了拳头,大幅度的挥了起来。 这一拳的力量极大,在手臂挥舞的时候,甚至带起了一阵破空声,这一拳挥出,周围的士兵全都变了脸色,在大门里的禄东攒和钦陵,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好强的力量!” 宇文哲双脚分开,躬步,双手在胸前摊开,随着这一只拳头的到来,宇文哲身体微微一躲,差之毫厘的躲过这一拳,拳头带起的风吹乱了宇文哲的头发,宇文哲却咧嘴一笑,双手搭在了大汉的胳膊上。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腰部产生,涌到了双手上,宇文哲脚步再变,身体一扭,大汉直接被自己的力量带的飞了起来,但是看上去却像是被宇文哲扔飞了出去。 “轰!”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闷雷般的轰响声,大汉直接撞到了鸿胪寺对面的那一堵墙上。 这堵墙差点没被撞倒,大汉在墙上贴住了两秒,才掉在了地上,爬了好大一会都没有爬起来。 “好奇妙的发力方式!”钦陵顿时双拳握紧,声音都有了些颤抖。 “钦陵,忍住,你不能动手!” 禄东攒按住了钦陵的肩膀,因为他感受到了此时钦陵身上涌现出的那一股战意。 “他应该就是宇文哲了吧!”钦陵并没有挣脱禄东攒,握紧的双手也松开了。 “没错,我就是宇文哲,不过,你又是谁!” 禄东攒还没有回答,宇文哲却转过了身体,面向钦陵,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原来真的是宇文公子,在下是……” “好了,我可不在乎你是谁,这个人在鸿胪寺前喧闹,分明是没把大唐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就请你离开大唐吧!” 宇文哲直接打断了禄东攒的话,道。 “宇文公子,巴陵只是想和大唐的勇士交手,没有那么严重吧,再说,你现在可没有任何官职,还不能决定我土番使团内来使的去留吧!”禄东攒沉声道。 “哈哈哈,当然是不一定的,不过,你可以问一下,当初倭寇使团在鸿胪寺住了多久,才见到的陛下!” 这么热闹的事情,倭寇使团当然也会来凑热闹,宇文哲提到了倭寇使团,小犬听到后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别扭,对着宇文哲行了一礼。 “你在威胁我们,这就是大唐的待客之道吗!”禄东攒道。 “就是威胁你,只要这个大傻个还在大唐,你们就休想见到陛下,或者,你们就哪来的回哪去,又不是我大唐邀请你们来的!” 宇文哲说完后,转身往回走去,走到了一半,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体。 “你们还真不是大唐的客人,为什么要以礼相待!” 第四百七十四章晾着 宇文哲心里很清楚,土番这是在立威呢,想要在随后的谈判中争取主动,不管土番有什么样的打算,这都是第一步。 所以宇文哲当然不会让土番的谋划成功,所谓的立威,不但要看自身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要看身后的底蕴,土番怎么比的过大唐,尤其还是站在大唐的土地上。 更何况,因为宇文哲以前对于使团的态度,礼部那些官员已经把礼仪至上死要面子的习惯改了很多。 要是换做以前,早就有礼部的官员在安抚土番来使的情绪,好显现大唐的宽宏大度,这才是土番的真正目的。 土番立威,宇文哲当然也要立威,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土番出使大唐,自然是有所求,想要通过出使得到的利益比继续征战得到的利益要更大,就是看清了大唐国内的混乱。 既然有所诉求,就要做出求人的样子,这才是宇文哲要看到的,而且土番趁着大唐混乱,硬是出兵夺走了土谷浑,还能给他们好脸色看不成。 宇文哲说完那句话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鸿胪寺,连大门都没有进去,但是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那些将士却纷纷叫好。 站在大门里的禄东攒和钦陵,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到了现在那位名叫巴陵的大汉,还在地上扭动着,无法站起来。 “大相,您所说的唐人,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对于面子不是看的极为重要吗,如今怎么会如此对待一国使团?”钦陵的视线一直放在宇文哲离去的背影上,沉声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难道唐人变了,只是,怎么会变,一个国家的习惯怎么能那么容易的改变?”禄东攒也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看来这一次大唐之行没有那么容易了!”钦陵道。 “呵呵,还没有见到大唐的陛下,那么就不用轻易下结论,大唐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虽说齐州战乱以平,但是接下来才是真正要耗费大唐精力的时候,只要大唐的陛下真的有这样的雄心壮志,那么就会答应我们的要求!”禄东攒道。 两人的谈话没有隐藏的意思,一旁的小犬和药师惠日听的很清楚,但是两人除了心里苦笑什么都做不到,土番之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因为土番国力强,能威胁到大唐,这就有了谈判的资本,而倭寇,显然是不具备的。 土番派来使团,是两军交战,来长安谈判,而倭寇却是来朝拜,这就是双方之间最大的区别。 “那么巴陵怎么办,刚才他可是说了,如果巴陵不离开大唐,我们就见不到那位大唐陛下!”钦陵有些犹豫。 禄东攒也变得沉默了下来,看向依然在地上挣扎着,而爬不起来的巴陵? 巴陵现在满身的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钦陵的声音落下,很多人都把视线放在了禄东攒的身上。 禄东攒觉得有些耻辱,但是眼神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刚才的局面,他头脑里如海般的智慧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宇文哲给出了明确的选择,就像是秀才遇到了兵,嘴里有着一大堆道理,就是说不出来。 “罢了,就让巴陵先回去吧!” 禄东攒发出了一道叹息。 巴陵听到了禄东攒的话,身体不在挣扎,而是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脸上露出了一道自嘲的笑意。 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则是欢天喜地的欢呼了起来,土番在大唐手里抢走了土谷浑,原本就是一件让人感到耻辱的事情,此时禄东攒退让,自然让人感觉出了口气。 “药师桑,刚才林桑离开,你完全可以跟上去,惠子小姐应该是去了曹府!” 小犬和药师惠日不在看热闹,而是回到了鸿胪寺的里面,刚进到倭寇使团居住的院落里,小犬就追问起来。 “小犬桑,我之所以如此逼迫小女,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做出选择,要是等着林桑主动,也许根本就等不到,大唐比倭寇好太多了,不,根本就是无法相比,惠子能留在大唐,而且还能跟着林桑,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药师惠日的声音很沉重,而小犬却认同的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散发出了一些羡慕。 药师一族的肩膀上承担了什么样的压力,小犬最为清楚,作为倭寇一国唯一能够使用幻术的家族,在倭寇受到每一代放权者的依靠,同时也受到每一代当权者的警惕,这才是最大的不幸。 鸿胪寺大门外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随后传遍了大唐,毕竟,现在任何有关于土番的事情,都会得到最大程度的重视,因为在陇右的关隘外,土番大军还在驻守呢。 因为土番派遣了使者进入长安,双方一直在克制,并未继续发生冲突,但是土谷浑之地必须有一个说法,大唐当然不会放弃,土番也不会轻易的吐出来。 这看似是一个不可协调的矛盾,怎么看都要有一场战争来决定一切,因为大唐不想打,所以土番才有出使谈条件的机会。 禄东攒最擅长抓住机会,因为他有着足够的智慧,只要能见到李世民,他就有把握得到土番想要的,所以禄东攒和钦陵开始耐心的等待。 禄东攒很有耐心,但是在好的耐心,在等了两个月之后也要消失了,土番大军还围着陇右呢,数十万大军两个月的消耗可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最重要的是,大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要是在这段时间内,李世民把国内的事情都捋平了,那么不要说继续谈判了,也许他们都无法活着离开这座宏伟的城池。 所以两个月后的这一天,禄东攒和钦陵,带着土番的使团来到了玄武门外,静静的站立。 禄东攒心里也是十分委屈的,我都让巴陵走了,服软了,怎么还不让我会见大唐陛下,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吗,什么时候以礼仪为先的唐人会变得如此无耻? 宇文哲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把土番晾一晾,只是这一晾,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也是有些刻意去忘记,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土番失去耐心。 没错,禄东攒担心的这些,宇文哲根本没有考虑,就是忘了,李世民把土番使团交给了宇文哲,宇文哲什么也没说,李世民自然不会轻易接见。 宇文哲倒不是有多忙,而是曹府的后院有些乱了,宇文哲很头疼,到现在他都想不清楚,原本心里只有馨儿一人的自己,现在后院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和自己有了关系的女人。 现在后院里的这几个女人,每天都围着张玲珑,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在张玲珑手里得到一些能够稍微抵抗阴寒之毒的药剂,除了隐娘和长乐以外,可以说只有这两个人是超然的。 隐娘是内功大圆满,这件事只有莫轻语知道,直到现在宇文哲都以为隐娘是因为体质特殊,而没有想到内功大圆满,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至于长乐,虽然已经住在了曹府,但是还没有和宇文哲成婚,原本长乐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直到那天晚上,她在立政殿的寝宫里,看到了如同雪花般洁白的闪电貂,她就再也鼓不起那个勇气。 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没错,她知道了曹怜馨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和家人团聚,自然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宇文哲的心里一直也装着土番使团,原本要想起这件事了,结果又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土番使团自然再一次被宇文哲忽略了。 因为林平回来了,林平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年轻人,不,应该是说带着一家人,因为在那个年轻人的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林平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曹府,在曹府的大厅里。宇文哲见到了这一家人。 男人自然是薛仁贵,薛仁贵长的很高,身上却有着一股书生味,只是背上背着的那一杆方天画戟,给他增添了无比英勇的气势,左手上握着的那柄硬弓,让他在英勇的气势上又增添了些许的锋锐。 现在的薛仁贵,不像前世的历史上,在火头军里挣扎煎熬的许多年,在李世民暮年才崭露头角,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宇文哲眼前,所以没有宇文哲印象中的那种厚重和沉淀,不过眼神里那种迫人的眼神,能够给人沉重的压力,宇文哲觉得这比在那种厚重要好的多。 在薛仁贵身旁的那位女子,在历史上自然也是极为有名气的,因为她为了薛仁贵,放弃了荣华富贵,在寒窑苦等十八年。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生活在山上的寒窑,而且还有带着孩子,那种辛苦可想而知,而且,王宝钏的家人还一直逼迫她回去,即便这样她都坚持了下来。 当然,这都是前世所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一世虽说还没有发生,可是这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富贵之家,这就证明如果林平没有把薛仁贵带回长安,王宝钏依然会那样等着,寒窑虽苦,妻无怨,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王宝钏。 第四百七十五章没有出手的资格 林平到好,直接把薛仁贵一家都给带了回来,而且看林平现在脸上的笑意,很明显是对于薛仁贵十分满意。 就这样,这位传奇的名将暂时住在了曹府,以前赵国带着媳妇居住的那个别院。 赵国很早之前就搬了出去,在长安靠外围的地方买了自己的庭院,原本薛仁贵也不想住在曹府,不过确实是身无分文,再加上还有一个幼子跟在身边,才神情黯淡的留了下来。 当初赵国能心安理得的在曹府居住那么长时间,是因为和宇文哲有着过命的交情,完全就想着把命都交给了宇文哲,住在曹府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薛仁贵不一样,薛仁贵有自己的骨气,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当然,宇文哲也没有勉强,只是说尽快为薛仁贵寻一处别院,安排薛仁贵进入军校学习,要知道,在军校学习的那些士兵,每个月也是有军饷的。 宇文哲刚刚安排了薛仁贵一家住下,正在张罗着晚上的欢迎晚宴,王德突然间来了曹府。 王德是皇宫的大总管,自从宇文哲来到了长安后,恐怕出宫后去的地方,有一大部分就是曹府。 宇文哲来到了大厅里,看到王德坐在大厅内,脸上显得有些不愉快,宇文哲进来以后,还狠狠地瞪了一眼。 “咦?王总管,这是怎么了?”宇文哲疑惑的问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你可是答应的很清楚,说是把土番的使团搞定,怎么现在土番使团都堵到玄武城去了,毕竟影响太大了,陛下发话,明天早朝就见土番的使团!”王德气氛的说道。 “土番还真有一套!”宇文哲暗自点头,仿佛倭寇可没有这样的勇气。 “现在不是夸赞的时候吧,土番的目的,你弄清楚了吗!”王德道。 “这个……” 宇文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还真没有弄清楚,因为这段时间他就把土番给忘了。 不在朝廷任职,在加上大唐一切都在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就连那些皇子,公子,都在接受着比这个时代先进上千年的教育,大唐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宇文哲变得懒散了很多。 这种懒散,并不是说宇文哲什么都不管了,而是觉得现在的大唐,已经是眼下发展最好的程度,过犹不及,自然而然的就懈怠了一些。 直到这一次土番派出使团来到了长安,宇文哲知道来的是禄东攒,也知道那位年轻人是土番的大将钦陵,毕竟暗卫的情报现在已经是极为成熟了。 不过,宇文哲丝毫没有担心,大唐又不是没有人才,最起码房谋杜断都还活着呢,哪一个不是人精,怎么想土番也占不到便宜。 王德仿佛来曹府只是为了发泄一下情绪,很快就离开了曹府,留下了一脸无奈的宇文哲留在了大厅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宇文哲在曹府的院子里,看着林平和薛仁贵切磋。 薛仁贵不愧是传奇名将,在林平没有使用内气的情况下,竟然和林平战的平分秋色,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而林平手里则是拿着霸王弓。 林平使用霸王弓,可不仅仅是远程攻击的武器而已,当初他在阴山上,就把霸王弓当成枪用,一招打败了突厥的大将。 薛仁贵的表情很认真,沉重的方天画戟在他的手里,就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当这柄方天画戟挥舞起来的时候,林平也一时间无法近身。 宇文哲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和薛仁贵交战,若是两人空手搏击,自己获胜的几率比较大,但是如果手持兵器,恐怕不会是薛仁贵的对手。 可是在这个时代,如果两人生死相搏,或是在战场上相遇,又怎么可能会有不用兵器的时候。 宇文哲看的很认真,尤其是当林平后退,拉开了手里霸王弓的时候,霸王弓的弓弦上并没有霸王箭。 薛仁贵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也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林平双眼专注,手指稳定,一点没有颤抖,随着手指的松开,发出了一道“啵”的声音。 弓弦松开,仿佛有一道声波形成的箭失向着前方激射而去,薛仁贵感受到了这道箭失,身体微微一扭,一缕黑色的头发飘散在空中,而薛仁贵的侧脸上,出现了一道极为细小的伤口。 “躲过了,竟然躲过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躲过了林叔射出的霸王箭!” 宇文哲这一次真的震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薛仁贵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虽说林平这一箭上,并没有黑铁箭,但是他们都能感受的出来,这一箭林平一点也没有留手,也没有放水。 之所以没有用黑铁箭,是因为薛仁贵如果躲不开,最多也只会受伤,是为了安全。 “师傅,我终于躲开了,从路上到现在,我们试了有一百三十二次了!”薛仁贵睁开眼,兴奋的笑道。 薛仁贵很兴奋,脸上那道细微的伤口渗出了几滴细密的血珠,但是这依然影响不到薛仁贵英伟的脸庞。 “哈哈哈!好!好!好!”林平显得更为兴奋,连说三个好字,宇文哲记得这些年来,林平只有一次这么高兴过,就是当初他在贺兰山上,被侯小波设计重伤,痊愈之后显示出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时候。 宇文哲还没有看到薛仁贵射箭,不过能够躲开霸王弓,在箭道之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造诣呢。 在院子的角落里,放着一柄硬弓,这柄硬弓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制作的,而且握弓地方,被皮肤磨得十分光滑,这就是薛仁贵之前一直用的那柄弓。 这场对战,直接持续到了下午,几个人全都被占据着精力,连午饭都没吃。 就在半下午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宇文哲顿时皱起了眉头,曹府一直以来都很安静,外面这么乱还是第一次。 “少爷,不好了,有一大批禁军将士来了,非得见少爷,怎么办?”宋管家跑了过来,道。 “禁军将士?谁领的头,叫进来就是了!”宇文哲道。 宇文哲就是禁军出身,此时禁军在曹府,自然不会拦在府门外面。 “少爷?真的要全都请进来,可是有上千人呢!”宋管家说道。 两人对话,薛仁贵明显很有兴趣,毕竟他来长安就是为了进入军队,现在听到有关于禁军的消息,自然会关注。 “上千号人?那还是出去看看吧!” 宇文哲说完,向着大门外走去。 曹府虽然说面积并不小,但是容纳上千人也会变得太过于拥挤的,而且有上千人来了,怎么看也不会是小事。 宇文哲来到大门外,发现果然有上千号禁军将士,随着他的到来,这些将士自主的排列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列。 “苗星,怎么回事?” 带头的是苗星,宇文哲眉头一皱,眼前的苗星看上去太过于狼狈了,不仅身上尽是划伤,而且左胳膊诡异的扭曲着,一看就是断了。 在苗星的身后,还有着几人,也浑身是伤,这几个人都是特种队的老人,此时也是一脸的颓废。 苗星的脸色很痛苦,但是依然强忍着,保持着平静,只是眼神深处的那抹耻辱之色,越发显得浓郁。 苗星张了张嘴,随后低下了头,看上去不好意思开口,那上千名禁军全都是如此表情。 宇文哲走下了台阶,按在了苗星的胳膊上,摸了摸,苗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依然强忍着,一声没吭。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哑巴了,我没教过你们吧!”宇文哲有些生气。 眼前的场景他觉得有些熟悉,这分明是受了欺负,来告状了。 “今天早上,土番使团早上觐见陛下,还没有说明这一次出使目的,就想见识一下军中大将的厉害!”苗星说道。 “结果呢?”宇文哲沉声道。 其实光看眼前这些人,宇文哲心里就知道了大概,但是细节还是该问一下。 “因为土番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所以那些大将谁也不好意思出手,不过陛下不可能推脱,一是土番的态度很傲慢,另一个是这种挑战不可能推卸的!所以李邺嗣接了下来!”苗星道。 “结果邺嗣输了?”宇文哲道。 “没错,邺嗣输了,而且只撑了三十招,双方在太极殿前的广场上。以战场相遇的骑兵方式交战,只撑了三十招!”苗星低下了头,道。 “三十招!对方出手的,是那一位钦陵吗?”宇文哲道。 “不错,就是那一位钦陵,邺嗣撑了三十招,随后他又指名道姓的挑战特种队,我气不过,结果也输了,他们都输了,现在钦陵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眼里的傲慢实在是太刺激人了,陛下现在已经快气疯了!”苗星道。 “竟然这么厉害!” 宇文哲自认为想要在三十招之内打败李邺嗣也有一些困难。 李世民如此自恋,现在和土番还处于敌对状态,心里怎么能受得了,现在心里还不知道得多么憋气的。 宇文哲知道,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你们来曹府,是想让我出手那,现在我没有任何军职,钦陵挑战的是大**方吧,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出手的资格!” 第四百七十六章小兵 大唐这一代的年轻人,确实出了一些不错的苗子,比如说李邺嗣,秦怀玉,和尉迟家的小子尉迟宝林。 再过些年,等现在朝中的大将们老去,他们便是军方的中心人物,尤其是李邺嗣,自从跟了宇文哲以后,自身的能力突飞猛进,原来和他齐名的秦怀玉和尉迟宝林也被他甩在了身后。 当然,宇文哲并没有算在里面,至少朝中的大臣没有谁还把他当成年轻人来看待。 可是如今连李邺嗣都被轻易的打败了,老一辈的大将又不能随意出手,这就尴尬了,军人视荣誉为生命,又如何忍耐的了。 宇文哲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苗星也沉默很长时间。 “他说了,整个大唐,只有你还能让他正视,可是你却脱了甲衣,不敢出现,大唐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句话,连陛下也没有反驳!” 宇文哲一愣,随即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以他对于李世民的了解,心里当然清楚,李世民此时内心里一定是充满了愤怒。 这是土番的手段,因为人只要愤怒,就容易失去理智,即便是明明知道他们的目的,愤怒这种情绪也不是想压下就能压下去的。 “现在情形如何了?”宇文哲道。 “已经退朝了,明天土番使团还会出现在朝会上,那时会说出这一次出使的真正目的,而且那位钦陵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与你一战,说是为了洗刷当年在土谷浑的耻辱!” 苗星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以后,期盼的看着宇文哲,身后的那些将士全都是这样的眼神。 宇文哲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身所学,原本就不是冲锋陷阵的本事,特种兵虽然强大,但也不是用在战场上正面面对敌人的兵种。 如果说比起谨慎格斗,生死之战,在这个世界上他谁都不怕,即便是那些拥有内气大圆满之人。 可是骑在战马上,双方交战,他并没有在这一方面强到极点,比如,若是骑在马上,他肯定打不过秦琼,甚至也打不过尉迟敬德,钦陵虽然算是年轻人,可是怎么想着也不会比这二人差,毕竟只用了三十招就打败了李邺嗣。 看着宇文哲沉默的样子,苗星当然知道宇文哲在想些什么,经历过同生共死的人,对彼此之间总会有着很深的了解。 可是,宇文哲却笑了,笑的很舒服,仿佛受到了笑容的渲染,苗星原本担忧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根羽箭在空中落了下来,正落在曹府的大门前,宇文哲和苗星的中央。 这两根羽箭是在高空中相撞,其中的一根羽箭,劲道更大一些,所以这两根羽箭并未垂直的落下,而是落在了大门前。 “咦?难道是林师傅在练箭吗?”苗星问道。 宇文哲摇了摇头,并未回答,“你们回去吧,去告诉陛下,明天我会带着一小兵进宫,与钦陵比试一番!” “一小兵?就这么和陛下说?”苗星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道。 “没错,就这么说!” 宇文哲说完以后,转身回到了曹府,留下了苗星等人面面相觑。 来到了院子里,林平和薛仁贵各持一柄硬弓,专注的看着对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宇文哲的到来。 宇文哲丝毫没有在意,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嘴里也在说着什么。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啊,原本还想先让你去军校学习,现在看来,可以让你提前进入陛下的眼里,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 宇文哲没想过薛仁贵会输,看着薛仁贵手持长弓的样子,又看了看插进地面半尺,才能维持不倒的方天画戟,薛仁贵怎么可能会输的,他可是历史上少有的,一生未尝败绩的传奇人物。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或者说这是有人可以要传出去,钦陵在皇宫内压的军方年轻一辈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宇文哲出面,因为宇文哲是最后的尊严。 谁曾想到,宇文哲竟然说要派出一位小兵,但是如此荒唐的话,整个长安的百姓都信了,因为宇文哲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不管是作战,还是作诗,又或者与人相争,即便是和李靖的那一次演习,也是宇文哲剩了,是的,宇文哲也从来没有败过。 既然没有败过,那么当然就不会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原本心里因为无人能赢过钦陵的郁闷之气,仿佛在这一刻也疏散了出来。 太极殿。 今天李世民实在是太生气了,原本今天准备去徐慧那里,结果也没去,苗星一脸委屈的站在大殿内,没错,就是一脸委屈。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去找那个小混蛋的,交给他的任务也不做,真是没有职位,就逍遥自在了啊!” 李世民对于宇文哲依然有着很大的怨气,也许这种怨气是老丈人对女婿的通病,更何况自己最爱的两个女儿在曹府。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每天忙的要死,宇文哲每天却悠哉悠哉的,李世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宇文哲说什么找个小兵就能胜过钦陵,这么不靠谱的话也能说的出来,宇文哲的底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管是暗卫还是特种队,都没有能胜过钦陵的人。 话又说回来,若是真的有胜过钦陵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兵。 在钦陵的身上,李世民看到了当年秦叔宝的影子,只要坐在战马之上,只有手里握着长枪,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天下无敌。 也就是这一次,李世民心里真的没底了,即便是有宇文哲的存在,心里还是没底,因为他真的知道宇文哲的底细。 苗星依然低着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李世民唉声叹气,坐在龙案后面,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鸿胪寺。 土番使团和倭寇使团居住的地方很远,双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集。 在土番使团居住的地方,灯火通明,大笑声肆无忌惮的散发着。 对于土番来说,今天真的算是解气了,自从上一次十万大军无功而返,还损失了将近一半人数以后,第一次那么解气。 在房间里,禄东攒和钦陵并未参加使团其他人的狂欢,两人对面而坐,脸上没有欣喜,相反却显得十分严肃。 钦陵眉头紧皱,抿着嘴角,嘴唇有些发青的颜色,看上去并不是最佳状态。 “你做的太过了,拼着受内伤,也要以最强烈的方式击败李邺嗣,不值得!”禄东攒道。 “些许内伤,用松赞给的药,一晚就能压制下去,明天天亮就能恢复巅峰,没什么大碍!值得!”钦陵表情不变,道。 “现在是没什么大碍,等你上了年纪,这些伤全都会爆发出来,根本就不值得!”禄东攒猛的一拍书桌,大声道。 “只有这样才能逼他出来,才能洗刷上一次失败的耻辱,值得!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大唐知道我土番的实力,达成目的,值得! 只有这样,我心里的郁结才能解开,生命与之相比又算的了什么,所以,真的值得!”钦陵表现的十分倔强。 禄东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随着晨光穿破黑暗,宇文哲穿衣,洗漱,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曹府里的众人,同样和往常一样,张玲珑亲自张罗着早餐,曹府的一日三餐一直是张玲珑准备的。 薛仁贵一家并没有和曹府的众人一同用餐,薛仁贵不愿,宇文哲也没有勉强。 直到早餐过后,黑夜完全被太阳的光辉驱散,宇文哲来到了薛仁贵居住的小院。 王宝钏站在院子里,正费力的架着甲衣,披在薛仁贵的身上,真的就是普通士兵,穿的那种最普通的甲衣。 昨天下午,林平带着薛仁贵直接去兵部报了名,现在的兵部尚书是李绩,自然不会为难。 刚刚进入军队,当然是最为普通的士兵,不过薛仁贵和普通的士兵还有一些不一样,普通士兵的制式武器是一杆长矛,而薛仁贵手里拿的是一柄方天画戟,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黄色包裹。 “见过公子!” 王宝钏发现了宇文哲,赶紧行礼,道。 “嫂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来看一看,仁贵兄准备好了没有。”宇文哲双手虚脱,道。 “公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薛仁贵道。 薛仁贵显得很平静,即便马上就要进入皇宫,还要在大唐最有权利的那一群人的眼前展现一生所学,但是他依然平静。 平静就意味着做好了准备,薛仁贵当然会重视这一战,就在宇文哲告诉他的时候,他心里就知道,这是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今天的早朝,朝臣们并没有站在太极殿内,而是站在了太极殿外的广场上,就连龙椅都被搬了出来,放在太极殿的大门外的位置。 “怎么还没来?” “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原本本官就不信,连李邺嗣都败了,怎么可能一个小兵就能赢?” “不会是因为他怕了吧,这个钦陵确实是厉害,李邺嗣三十招之内就败了,即便是宇文哲也赢不了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什么目的 “放什么屁呢,你们看,那不是来了!” 最终,程咬金瞪着大眼,大声怒骂。 因为那些窃窃私语,心里没底的都是些文官,而那些武将,全都面色凝重的等待着。 “来了,真的来了!” 宇文哲虽说已经不在朝廷任职,但是在明面上毕竟还是高阳公主的丈夫,能随意出入皇宫,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宇文哲带着薛仁贵来到场间,恭敬的对着李世民行礼,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薛仁贵也是如此,依然显得如此平静。 在看到薛仁贵的这一瞬间,李世民就下意识的站起了身体,脸上原本的凝重之色也变淡了很多。 只要是金子,无论怎么样都是带会发光的,这些将领一眼就看出了薛仁贵的不凡,即便薛仁贵还穿着最为普通的甲衣。 不说别的,就是他手上的方天画戟,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了的,甚至连拿都拿不动,这可是当年在三国时期,兵器榜排名第一的武器。 原本看到宇文哲到来的时候,钦陵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而此时,眼神里已经散发出了一股极为狂暴的战意。 钦陵向前踏出一步,“你就是那位小兵?要是小兵都像你这样,大唐不是天下无敌了?” “大唐原本就天下无敌,而我,原本就是一个最小的兵,昨天才被征召入伍!”薛仁贵显得很随意。 “请!”钦陵道。 薛仁贵看了看宇文哲,看了看满朝文武,又看了看龙椅上的李世民,发现这些人都在沉默,还是显得有些担忧。 “请!”薛仁贵不再等待,同样跨出一步,抬着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钦陵。 下一刻,两匹战马被禁军将士牵了过来,其中一匹战马的马鞍上,还挂着一根银白色的长枪。 钦陵并没有因为薛仁贵的衣甲而感到轻视,即便他原本知道这件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很愤怒,注意力也在宇文哲的身上完全转移。 “咣!”下一瞬间,一道巨响爆发,长枪和方天画戟交错在了一起。 两人刚一交手,就选择硬碰硬的方法,十分惨烈,巨响声就仿佛晴天中突然间响彻而出了一道闷雷,震的人耳朵生疼。 站在广场上的众人十分惊愕,没想到薛仁贵竟然真的顶住了钦陵的这一招,而且丝毫没有落到下风。 “不对,你们快看!”李绩惊讶的说道。 此时,两人的兵器抵在一起,像是在互相角力,而随着这道巨响声落下,两人的角力也有了结果,两人坐下的战马各自发出了一道悲烈的嘶鸣,后退了几步,轰然倒地。 两匹战马的前腿,在这一次交锋的过程中竟然被震断了。 只不过,还是有着微弱的差距,被李绩敏锐的发觉,那就是薛仁贵坐下的战马,比钦陵坐下的战马,后退的距离要短一些。 钦陵也发现了在力量上的比较,自己竟然落到了下风,顿时在胸腹间涌出一股气息,发出一道嘹亮的大喊,手中长枪猛然间向前探去,枪尖一抖,绽放出了数道枪花,把薛仁贵的身体完全包围了起来。 既然力量比不过,那么就用技巧来弥补,钦陵当然遇到过力量比他还强的对手,比如说巴陵,但是巴陵不是他的对手,就比如此时,即便笑薛仁贵的力量比他强上一些,钦陵依然不认为自己会输。 长枪泛着寒光,出现在薛仁贵眼前,就仿佛看到了漫天星辰,根本无法躲藏,不管怎么躲,这些枪都会落在他的身上,戳出几个血洞。 所以薛仁贵没有躲,薛仁贵还是往前迈了一步,擎起手里的方天画戟,当成了一根铁棍,狠狠地砸了下去。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薛仁贵的方天画戟比钦陵的银色长枪要长,而且重,所以钦陵若是想要在薛仁贵身上捅几个窟窿,那么自己的脑袋一定会被提前砸个稀碎。 钦陵抽枪后退,漫天的枪花瞬间恢复了那一柄长枪,薛仁贵再次向前踏出,那根长枪幻化成了一道银色的闪电,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招回马枪,被钦陵在正面施展,快的看不清枪头的模样。 看着钦陵的这一招,在场的所有武将脸色都沉重到了极点,因为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躲过这快如闪电的这一招。 薛仁贵却躲开了,都说一寸长一寸强,按理说方天画戟这么大型的武器,防御已经攻击到面前的兵器是很困难的,因为武器巨大,就意味着想要挥舞需要更长的时间。 然而,薛仁贵右手轻轻挥动,方天画戟横在身前,钦陵的枪尖正好点在了方天画戟的杆上。 长枪一扭,偏离了一寸,继续突击,仿佛若是不在薛仁贵的身上捅一个窟窿,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薛仁贵终于皱起了眉头,脚下不在后退,手中的方天画戟却被当成标枪向着前方抛了出去。 钦陵眉头一挑,停下脚步,手中长枪收回,身体在空中翻舞,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方天画戟。 薛仁贵站定,钦陵也没有持发起进攻,因为薛仁贵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黄色包裹,看包裹的形状,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弓型。 钦陵显得很凝重,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种危险他曾经感觉过。 “你很强,除了师傅,你是我遇到过最强的对手,虽说用方天画戟也能打败你,但是会用很长的时间,来的时候宇文公子说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打败你,所以就结束试探吧!” 方天画戟飞出了很远,轰的一声插在了广场上,顿时石屑四处飞溅。 薛仁贵的话不但让钦陵变了脸色,就连自己这面的大臣们也觉得薛仁贵太过于狂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可是当那个包裹被打开,露出那一柄漆黑色的霸王弓和一根漆黑的铁箭时,那些武将的表情,已经变得惊骇。 “这是霸王弓!” “霸王弓不是在林平手里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这是虚张声势吧,除了林平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用霸王弓,这绝不可能!” 武将们开始议论,把目光全都放在了那柄霸王弓上,甚至忘记了这场战斗。 而钦陵却没有空惊讶,就在这柄霸王弓被拿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扑了上去,因为他不认识那柄弓,但是他认识那支箭,所以他不能让薛仁贵拉开这一柄弓。 钦陵不认为薛仁贵不能使用霸王弓,因为刚才的交手让他知道,薛仁贵真的很厉害,一点也不比他差。 霸王弓的确厉害,但是既然是弓,就得拉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不然根本没有意义。 钦陵扑了上来,薛仁贵并没有拉开弓弦,而是提着霸王弓迎了上去。 薛仁贵右手握着霸王弓,就像是握着一柄短矛,左手拿着铁箭,仿佛拿着一柄长剑。 霸王弓横扫,弓弦的部位砸在了钦陵的长枪上,弓弦像是一根锯,弓弦原本可是有弹性的,但是此时却无比锋利,甚至在长枪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与此同时,左手中的黑箭向前平刺,直取钦陵的喉咙。 钦陵想抽回长枪防守,可是霸王弓的弓弦还卡在了那道刻痕里,竟然没有被收回来。 这一瞬间就决定了一切,黑铁箭已经来到了眼前,钦陵只能松开了长枪,向后退去,就在钦陵后退的同时,薛仁贵同时抽身后退。 终于,两人终于拉开了一些距离,薛仁贵露出了一丝笑容,黑铁箭放在了弓弦上,薛仁贵的目光变得专注,双臂猛然用力,霸王弓的弓弦发出了一阵如同紧绷的绞绳的“咯吱”声。 “拉开了,竟然真的拉开了!” “他说的师傅是林平吗?自从霸王项羽以后,过了那么多年霸王弓才找到主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能够使用霸王弓的人!” 大臣们兴奋的议论,直到此时,已经没有人还怀疑薛仁贵能不能赢,既然霸王弓已经被拉开,那么怎么可能有失败的可能。 “好!哈哈哈!” 李世民兴奋的大笑,但是并没有人知道,他笑的并不是薛仁贵能胜的了钦陵,其实这样的胜负主要就是面子问题,能让李世民这样不顾形象大笑,是因为薛仁贵能使用霸王弓,而且还参军了。 这和林平能使用霸王弓的意义完全不同,因为林平从来就没有臣服过他,林平心里一直都认为宇文化及是主公。 可是薛仁贵不一样,即便薛仁贵是林平的徒弟,但是薛仁贵是大唐的人。 “够了,我们认输!”禄东攒一声大喝,肥大的身体变得十分敏锐,跑到了钦陵的身前。 “大相,我还没输!”钦陵声音低沉,道。 “够了,这根箭你挡不住,至少,这个距离你挡不住!”禄东攒显得很坚决。 “哈哈哈,输了,连我大唐的一个小兵也打不过,土番也不过如此!” “赢了!我就说嘛,我大唐猛将如云,怎么可能连一个土番的年轻人也打不过!哈哈哈!” 薛仁贵渐渐的松开了弓弦,听着大臣们的嘲讽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略带嘲讽般的笑意,随后转身,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后。 宇文哲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禄东攒,“土番大相,如今你土番和我大唐可是处于交战的状态,这一次土番出使大唐,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联姻 禄东攒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仔细看去,里面还有一些惊惧的神色。 “我家松赞敬仰大唐,欲与大唐结为翁胥之好,当然,为了表达诚意,我土番愿意让出土谷浑,算是迎娶大唐公主的聘礼! 禄东攒的话让场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土番竟然是来寻求和亲的,而且聘礼竟然是土谷浑。 在场的大臣们眼神顿时就亮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好事啊,现在陇右道的战场就像是顽疾之癣一样,占据了大唐的大部分精力,如果和亲就能解决这一切,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的。 只不过,土番可不是只会付出,现在就要看土番想要什么了,没人会相信土番付出土谷浑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只是为了娶一个媳妇,即便这个媳妇是大唐的公主。 当然,土番很是理所应当,毕竟自己这一样给了嫁妆,女方也要给陪嫁不是。 “联姻并不是小事,既然土番使团提了出来,那么就得好好考虑才是!” 众位大臣窃窃私语,杜如晦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凝重。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土番使团的请求,朕会好好考虑的!” 李世民看了杜如晦一眼,杜如晦轻轻的点了点头,李世民也点了点头,道。 “恭送陛下!” 众位大臣行礼,李世民起身,向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早朝既然散了,土番使团自然没有了留在宫里的理由,随着众位大臣离开了皇宫。 御花园。 大臣们议论着离开,但是有两个人没走,而是跟着李世民来到了御花园,这两人自然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人。 “土番之所以会拿出土谷浑,恐怕是因为钦陵输了,要是钦陵一直胜下去,把我大唐所有年轻一代打个遍,也许就没有这个条件了啊!”杜如晦道。 “陛下,这件事情值得考虑,能够兵不血刃解决陇右道胶着的战事,就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国内,现在正是好时机,要是时间在久一点,热乎劲可就过去了!”房玄龄道。 “的确值得考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国内,可是土番到底想在我大唐得到些什么?”李世民眼神里有些期盼,更多的却是戒备。 “还能要什么?食盐的精炼之法,铁器、医学、造纸,甚至是**,我大唐值得土番觊觎的东西太多了!”杜如晦道。 “怎么你说的这些,好像都是宇文哲那小子搞出来的!”李世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不是吗,可以说,要不是宇文哲,土谷浑也不会被我们拿到手!”杜如晦道。 “可是现在土谷浑被土番夺取了!”房玄龄有些不以为然。 “总会拿回来的,只是方式不同,陛下的选择不同罢了!”杜如晦道。 “土谷浑朕可以先不管,但是国内必须平定,只是土番既然有了这个想法,朕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现在就看土番想要什么,土番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朕狠心舍弃!”李世民道。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土番想要和亲,但是陛下的公主里面,现在没有适龄的,如果陛下真的认同,这也是一件麻烦事!”杜如晦想了想,道。 李世民的手指原本一直在石桌上点动,听到了杜如晦的话后,顿时停顿了下来,脸上也变得无比尴尬。 说了那么多,现在自己这面根本没有女儿到适合婚嫁的年龄,不过,李世民心里却松了口气,眼神里也有了些放松的感觉。 毕竟和亲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虽说和亲只是政治上的一种手段,但是这样的手段给一个国家,或者说军队,会带来很大的耻辱感。 用一个女人来交换军人该做却还没有做到的事情,对于视名誉重于生命的军人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陛下,如果真的觉得和亲有利于大唐,可以在皇室宗家选择一位未曾出阁的女儿,陛下给一个公主的名号,反正土番要的也只是一个名义罢了!”房玄龄道。 “对啊!这样也是一个选择,克明,你去找宇文哲那小子,让他去接触土番,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朕知道,他们想要的嫁妆是什么!”李世民道。 “陛下,这合适吗?”杜如晦有些犹疑。 “哼,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土番想要的都是宇文哲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真知道你不想宇文哲过多参与政事是想保护他,但是朕还会害他不成!”李世民道。 “臣遵旨!”杜如晦躬身行礼,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侯君集现在已经攻进了高昌国国都内了,根据最新战报,侯君集已经准备押解高昌皇室回来,这可是大功!”房玄龄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嗯!君集确实做的不错,这个消息朕早就知道了,只是还没有提及,本想找机会说出来震慑一下土番的!”李世民骄傲的说道。 房玄龄并没有觉得意外,虽说暗卫的存在并没有被人清楚的知道,但是那些大臣们也有所察觉,都是人精似得人物,对于黑暗的感觉更是敏感。 “臣告退!” 房玄龄和杜如晦一块离开了御花园。 李世民又在御花园里做了一会儿,最终才压下了心里复杂了情绪,他是帝王,那么就不能感情用事,即便把一个女人嫁到万里之外的土番,只要符合大唐的利益,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李世民没有去立政殿,而是去了一座別殿,里面住着一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女孩在別殿的院子里,坐在了一个秋千上,不停的荡来荡去。 李世民走到了里面,女孩赶紧站起来行礼,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就在此时,在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明显是因为看到了院子里面的李世民,所以才停在了外面没有进来。 “媚娘,怎么也看不到你去御花园啊,不要总是闷在院子里,这样容易生病的!” 李世民道。 “陛下,臣妾知道了?”武媚娘稍微低着头,显得有些郁郁不欢,不过李世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宫里的女人一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李世民在这座別殿里呆了有一个时辰,才离开,李世民离开后,武媚娘又坐到了秋千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停的看着外面。 又过了一会,一道身影推开了别院的门,走到了院子里。 “李治,你可算是来了,听说今天大哥哥进宫了?”武媚娘瞪着大眼睛,道。 “进……进宫了,是因为土番使团的事情,现在已经走了!”李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武媚娘漂亮的脸蛋上,道。 “哼!”武媚娘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委屈的低下了头。 “哎呀,老师太忙了……”李治慌乱的解释。 “哼,行了,别说了,你之前说有办法带我出宫,到底是不是真的!”武媚娘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得看机会,毕竟现在是父皇的才人,轻易不能出宫,不然就麻烦了,你就在忍耐些日子吧,实在不行,我就和老师说一说,让老师进宫来看你!”李治道。 武媚娘显得有些不耐烦,低下了头,李治在一旁手忙脚乱,眼神里闪过了一道极为深刻的黯淡。 宇文哲带着薛仁贵离开了皇宫,至此,薛仁贵的名字在大**方内传遍,薛仁贵进入军校学习这件事也定下了。 李世民还奖励了薛仁贵一套宅子,薛仁贵很快就搬了进去,当然,这还不是传的最快的,传的最快的依然是土番请求联姻这件事。 很明显,长安百姓和军队中,对于这件事显得极为反感,不过,只是反感永远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原本宇文哲并没有在意,他并不认为这一次联姻会成功,毕竟李世民没有适合婚嫁的女儿,直到杜如晦找到了曹府,宇文哲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一次的联姻,早就意味着会成功。 原来是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前世的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甚至是遗忘了,这时宇文哲想了起来,甚至有些埋怨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忽略了。 文成公主入藏,松赞干布还为此建立了布达拉宫,这可是极为有名的,历史上对于这一次联姻有着很高的评价,但是宇文哲清楚,不管评价多高,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都是耻辱,都是用一个女人来换取边境的平安。 杜如晦来到曹府,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内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李世民仿佛下定了些决心,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下给了李道宗,因为李道宗有一个正值婚嫁的女儿,名叫李雪雁。 原本李世民的这道圣旨,那些李氏宗族都十分抵触的,谁家能舍得把女儿嫁到万里之外啊,更何况现在的土番就和突厥一样,在大唐来看就是野人。 但是李雪雁是主动的,原本李道宗都想为了女儿强行抗旨了,谁想得到,李雪雁竟然主动接旨,表达了愿意为了大唐嫁到土番的意愿。 宇文哲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即便是面对着杜如晦,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 “李道宗之女李雪雁,竟然会主动要求嫁入土番,她这是想着大义吧,可是我心里却如此厌恶,她就和佛教的那些老秃驴一样虚伪!” 第四百七十九章李雪雁 很显然,即便禄东攒还没有提出条件,李世民也是十分倾向这门婚事的,再加上嫁出去的也不是自己的女儿,更少了些顾虑,反正历朝历代都有和亲的例子,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利益,一个女人的终身幸福算得了什么,荣誉又算的了什么。 再说,李道宗的女儿李雪雁,还是自己主动愿意的。 这件事被人刻意说了出来,整个长安都在议论,甚至连钦陵被薛仁贵打败这件事都掩盖了下去。 但是,百姓们的情绪并不怎么高昂,一说和亲,那就是意味着认输,意味着弱者在讨好强者,此时大唐明明强盛到了极点,为何还要远嫁公主。 百姓们可不知道李世民的心意,现在最想的就是平了国内的那些世家,为此,即便和亲也在所不惜。 李世民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政客。思考事情也是极为全面的,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或者说只有绝少的一部分人这样。 而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士兵,为了荣誉每天枯燥的坚持在岗位上的士兵们又怎么能承受的住。 所以就在消息传开的那一天,所有有关于军队的地方,都围满了人,这些人不是普通人,都是因伤退出军队的那些伤兵。 这些伤兵代表着李唐的历史,是李唐能走到现如今这么强盛的脊柱,代表着军人的荣誉。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自己的军队守护不了家国的安全,需要用和亲来作为手段,他们只会自惭形愧,只会更加拼命的作战,却没有理由阻止。 可是现在的大唐需要这样的妥协吗,如果这个时候的大唐都需要这样的妥协,那么他们的牺牲又是什么呢。 李道宗的府上,此时也变得很热闹,很多官员都来拜访,更不要说以前就和李道宗关系亲近的。 李道宗原本就是李氏宗亲,现在又要牺牲自己的女儿,李世民自然会给他极大的补偿。 不过李道宗却没有显得那么开心,直到把最后一批客人送走以后,李道宗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在大厅里,还有一个女孩,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模样英俊,脸上却有一股极为少见的倔强。 没错,这个女孩就得用英俊来形容,并没有千金小姐那种娇滴滴的感觉。 想来也是,如果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怎么又勇气独身一人远嫁土番呢。 “这一次和亲,陛下心里应该是有了决断,虽说得到了很多,但是比之要失去的,也算不了什么了!”李道宗道,声音里透露着疲惫与苍老。 “父亲,女儿嫁到土番,就能止住两国的战争,为土番带去文明,便能感化土番百姓,如此会有多少人能幸免遇难,再说,松赞干布应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配的上女儿!” “战争!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止住吗!”李道宗道。 “父亲,女儿有信心,只要感化土番,战争就能止住,一切都是为了大唐和土番的百姓!” 李道宗脸上忽然间出现了几道皱纹,并没有继续反驳,显然父女之间的谈话已经进行过了很多次。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李世民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最终,土番正式上书,请求联姻,写的十分诚恳,最重要的是土番愿意拿出土浑谷,土地对于任何一个皇朝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可是,李世民似乎忽略了,土谷浑原本就是大唐打下来的,只是被土番抢了过去。 又过了三天,土番再一次上书,这一次终于是提到了土番真正的目的,内容上写到,土番地处于高原,为了保障唐朝出嫁公主的健康,希望大唐能派医师跟随,同时,对于嫁妆的要求,也罗列了一大堆,不出所料,唐朝最先进的那些,也就是宇文哲能拿出的那些,全部都在这个清单里。 李世民看到了这份清单以后,沉默了许久,但却什么都没说,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李世民的想法,对于李世民来说永远是利益为先,这也是帝王必须必要的具备的。 或者说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即便是雄才大略的李世民,也逃脱不了局限性的限制,并不知道宇文哲给大唐的带来的改变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那些退休的军人,聚集到各处与军队有关的官家场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既然李世民已经有所决定,谁还敢做出反驳的举动。 就连魏征也没有任何动作,或许魏征也以为,李世民的抉择是正确的,毕竟,壤外必先安内这句话自古就有,建立一个完全权利集中的国家,是他们这些经历隋末战乱,经历那么多年惨状的大臣们首先想要做到的。 最终,这些伤兵,还有整个长安的军人,军校里的军人,或者说全国的军人们,把希望都放在了那一座府邸中。 这些军人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如果真的和亲了,他们为之奋斗的精神支柱,甚至会完全崩溃,这么多年的拼死作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只有那座府邸里的那个年轻人,能够改变李世民的想法,那些军人是这么认为的,甚至那些已经站在权利巅峰的大将也是那么认为的。 曹府,那座用来锻炼的院落里,薛仁贵站在最中央,脸上有着说不清的落寞。宇文哲和林平现在一旁,看着皇宫的方向,表情复杂。 “公子,为何要和亲,陛下是天可汗,为何还要和亲!就算是和亲,也应该是土番把他们的女儿,嫁到大唐吧!” 薛仁贵的声音很深沉,里面毫不掩饰的有着对于大唐的失望。 “虽说土番提出和亲后,陛下有所意动,但是李道宗的女儿主动提出愿意远嫁土番,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菩萨心肠,只是太天真了啊!”宇文哲道。 “公子,现在府邸外面,那些因为伤残而退下来的士兵,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陛下真的因为土谷浑而选择和亲,真是让人寒心啊,失去的应该靠自己夺回来,靠一个女人,来换回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呵呵……”薛仁贵的表情更加落寞,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是啊!被别人夺走的动心,应该靠自己抢回来,而不是靠一个女人换回来!”宇文哲道。 “少爷,你想……”林平眉头紧皱道。 “少爷,和亲自古有之,若是可以和亲。就可以消弥数场战争,少死几万士兵!”林平道。 “林叔!你以为少死的那几万士兵,就希望这么耻辱的活着吗,让我来看,他能宁愿去死,毕竟,现在的大唐不是依靠和亲才能存活的大唐,既然是和亲,也没有我大唐远嫁公主的道理!”宇文哲道。 “公子!”薛仁贵眼神一亮,嘴角向上勾勒。 “林叔,送一封拜贴把,送到李道宗的府邸,我想见一见这一位,肯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的女子。我想要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有信心,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保证土番和大唐再也不发生冲突!” 宇文哲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可压抑的嘲讽,那是因为在前世的时候,他熟知唐朝的历史。 文成公主入藏,带去了大唐能带去的所有的先进科学技术,文成公主在世的时候,土番确实和大唐和睦相处,可是文成公主刚刚去世,土番就开始侵扰大唐边境,直到安史之乱之后,土番趁着大唐国力空虚,甚至带兵打到了洛阳,攻破了朝都。 国与国之间,永远只是利益,哪里是能靠真诚来感化的,这种事情宇文哲清楚,显然李雪雁并不清楚。 “少爷,这样好吗?”林平道。 林平和宇文哲在思想上就有着本质的不同,因为林平也是大将出身,可以说也是政客,和现在现在大唐巅峰的那些人一样。 “少爷,你去李道宗的府邸,陛下一定会知道的!” “他知道又如何,如果我不去,他才不会放心呢,只有我去了,不管结局如何,才是最终的定论,陛下现在正等着我去,因为陛下也在犹豫,到底答不答应土番和亲的请求,说到底,陛下也是为么大唐的安定,为了土谷浑,或者说,到底能不能和亲,都要看那位李雪雁的态度。陛下也是带兵出身啊!如果他真的已经完全认定和亲,圣旨早就已经下来了,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里,是抵触和亲的!”宇文哲沉声道。 “那好吧,我去送拜贴!”林平讶异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曹府,向着李道宗的府邸走去。 薛仁贵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既然努力过,那么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能说服自己,继续作为军人,继续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不用心灰意冷的离开,这座完全没有了热血的军队。 第二天中午,宇文哲离开了曹府,目的当然是去李道宗的府邸,此时,整个长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此处,就连李世民都不例外,或许,李世民也想找到阻止这一次和亲的理由! 第四百八十章给个交代 宇文哲来到李道宗的府邸之后,李道宗显得很平静,早就想到宇文哲会走上一遭。 不过看着李道宗的表情,对于宇文哲能否说服自己的女儿,应该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宇文哲心里对于即将要见到的女人,心里也十分好奇,毕竟在历史上有名的女性,李道宗的封地距离长安并不近,他的女儿也一直在封地老宅生活,不然,也不会一次都没有见过。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李世民心里有所意动,但是还处在十分犹豫的状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搬下圣旨,要是搬下圣旨的话可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而最能决定李世民选择的条件,就成了李雪雁的态度,如果宗亲全都抵触把女儿远嫁,说不定李世民也就不会选择联姻了,李世民犹豫,李雪雁的选择就像是一块筹码,压在哪一边,哪一边就能获得优胜,所以宇文哲才会选择试着能不能说服。 宇文哲是在大厅里见到李雪雁的,李雪雁仿佛早就知道宇文哲会来,表现得十分平静。 “你为何想要嫁到土番,不要和我说是为了消除战乱,自古以来还没有听说战乱能够通过和亲就能消除的!”宇文哲道。 “自古以来不是现在,至少,现在发生在陇右的战争会止息!” 这是宇文哲和李雪雁的第一句交谈,李雪雁有着一双十分大的眼睛,而且是双眼皮,也就意味着能够很清晰的看清楚这双大眼睛想要诉说什么。 宇文哲看懂了一些,心里不由得震撼,他发现李雪雁说的是真的,甚至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只不过李雪雁的想法太过于相当然了,所以宇文哲对于李雪雁的选择由之前的厌恶,变成了理解和敬佩,但是该阻止的还要阻止。 “你知道土番想要什么吗,你知道土番得到那些东西后会变得多么强大,到时候战争再起,就不是能把土番抵御在陇右道外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宇文哲沉声道。 “既然我会嫁到土番,自然会教诲土番民众,两国联姻,怎么可能还会发生战争!”李雪雁摇了摇头,大眼睛里出现了些敌意。 宇文哲沉默了下来,仅仅说了这几句话,他就知道了仅凭谈话根本无法改变李雪雁的看法。 宇文哲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并没有看到李雪雁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随着他的离开,那一双大眼睛里闪现出的一丝遗憾。 “哼!松赞干布那么年轻就能结束土番的战乱,自然不是平常人,只要能说服松赞干布,土番和大唐之间又怎么还会有战争呢!宇文哲,松赞干布不会比你差的!”李雪雁喃喃自语,脸上闪过了一丝期盼的神色。 宇文哲离开了大厅,走到前院的时候,李道宗还在原地等着,看着宇文哲沉重的表情,李道宗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这个女儿,就是心气太高了,什么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要不然以她的年龄,早就该嫁人了!” 李道宗的声音里掺杂着数不清的无奈,但是宇文哲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李道宗对自己有些怨恨,不过,想来这也是错觉吧。 宇文哲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认为的错觉,离开的时候,宇文哲的视线却放在了土番的方向,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 对于科技这一方面,谁都不如宇文哲感受的深刻,在清朝的时候,八国联军总共不到八千人,却打垮了清朝几十万人,所以,不管从各个方面来看,这一次的和亲都必须阻止,不然自己穿越到大唐之后,给大唐带来的这些变化都被他人学会,就又站在了同一水平线,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不是没有了意义。 与此同时,一队哨兵,骑着快马,进了长安,向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宇文哲和这一队哨兵仅仅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皇宫内,李世民手里那些那一份战报,脸上变得无比兴奋。 “陛下,可是高昌方面的战报传来了?”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难得那么发出痛快的笑声,道。 最近这几天,李世民并不能说心情有多好,只能说一直在纠结。 “是啊!高昌被侯君集拿下了,现在正在押解高昌王室回长安,不过这份战报上说,高昌王室拼死抵抗,所以为了震慑人心,将近半数都被斩杀了!”李世民道。 “既然反抗,当然早就知道后果,陛下就不要多虑了,只不过高昌战事一停,不就有了更多精力去关注陇右,还有必要和亲吗?”长孙皇后道。 “朕现在也是两难取舍,土番还是很强的,比土谷浑和高昌都强,若是现在能安抚自然最好,可是朕却没有想到,百姓们的反应那么激烈,幸亏雪燕那丫头自己愿意去,不然朕还真不好强行下旨选人!”李世民叹了口气,道。 “也就是说,如果雪燕丫头不愿意,这一次的和亲,陛下也就不给予考虑了吧!”长孙皇后道。 “雪燕那丫头倔强,朕之前见到的时候就知道了!”李世民道。 “可是,还有哲儿呢,哲儿不会认同和亲的!” “哼!雪燕为何会这样,跟那个混蛋小子也有关系,当初闲着没事写那么多情诗干什么,要不雪燕那丫头何至于现在还没嫁人,朕就不相信,他能阻止的了!” 李世民很气愤,一提到宇文哲,就开始吹胡子瞪眼。 宇文哲回到曹府后,情绪显得十分低落,因为他始终想不到,李雪雁的态度为何那么坚定。 半夜十分,宇文哲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了李道宗的府邸,而且直接潜进了后院。 李道宗作为皇室宗亲,自己也是大将,而且是刑部尚书,虽说李世民有让郑善果重新接任的意思,但是李道宗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这座府邸自然很大。 宇文哲用了一个时辰,才找到了李雪雁的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这个时间李雪雁已经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丫鬟惊恐的跑到前院的大厅,李道宗正和他的夫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看到丫鬟惊恐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 “什么?小姐不见了?这么一大早的,她去干什么了?” 李道宗的夫人撇了撇嘴,拿起身边雪白的手绢,擦了擦嘴角,道。 “夫人,小姐没有自己出去啊,卧房里面的被子乱糟糟的,小姐的衣服也在,人却没了!”丫鬟道。 “什么!雪燕那丫头被掳走了!”夫人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嘶喊道。 “啪!行了!急什么急,这里是长安!”李道宗一拍桌子,沉声道。 李道宗在家里的威望十分高,一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李道宗并没有显得多么着急,而是继续吃着早餐。 夫人急得受不了,但是看着李道宗沉重的表情,什么也不敢说,直到李道宗吃饱了,抹了抹嘴角,站了起来。 “相公,你要去哪?” “当然是把女儿找回来!”李道宗说完后,大跨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夫人张了张嘴,眼神里的担忧渐渐的变成了疑惑,因为他在李道宗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焦急,反而是放松下来的意思。 李道宗很明确,原本吃完早饭应该是去上朝的,这一下也不去了,直接向着曹府走去。 到了曹府以后,发现曹府的大门是打开的,林平站在大门外,分明就是在等他。 “怎么,宇文哲敢把本官的女儿抓走,却不敢见本官吗!”李道宗道。 林平原本早就做好了李道宗一上来就会翻脸的准备,可是谁知道李道宗只是问了一句,虽说语气很气愤,但是却很不正常。 自己女儿在深夜被掳走,换成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不是应该直接杀过来吗,这可是关乎到一个女人的名誉,更不要说李雪雁原本就是郡主。 “李将军,我家公子已经离开长安了!”林平尴尬的笑了笑,道。 林平也十分无奈,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服软,没办法,谁让自己心虚呢,大半夜的把人家的女儿劫走,怎么看怎么不地道,原本林平都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了。 “宇文哲好大的胆子!”李道宗大喝道。 “大人息怒,我家公子都是为了阻止这一次联姻 ,想必将军也不想看到雪燕郡主远嫁到土番这么远的地方吧!”林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 “是啊!本官也不想女儿嫁到土番,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能为大唐带来什么,就是不想女儿去受苦,不过,就算是嫁到土番,终究也是能嫁出去,但是却在深夜被宇文哲掳走了!呵呵,林平,你告诉宇文哲,这件事要是没有个交代,本官决不罢休!” 李道宗说完后,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林平看着李道宗的背影,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这件事还能怎么交代,毁了人家姑娘的声誉,想来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娶了,那不是说曹府又要添人口了? “少爷,你应该能够说服雪燕郡主的吧!” 第四百八十一章屠城 李道宗走后,林平满心担忧的回到院子里,有些心虚的看了后院的方向一眼。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这,林平怎么都不会相信,宇文哲除了曹怜馨之外,会娶了这么多妻子,即便她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 很意外,宇文哲掳走了李雪雁,这件事在长安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或者说人们刻意没有去留意,要不然掳走了郡主可是大罪。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李道宗表现得很平淡,人家当父亲的都没有说什么。 宇文哲这一走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的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侯君集回来了,而且带着高昌的王室回来的。 大**威大盛,此时陇右那面的战事完全停了下来,仿佛也是因为大**队的威慑。 土番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果然不出所料,土番要求的可以说涵盖了大唐所有一切先进的东西,据说李世民看到那份清单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破口大骂。 但是土番的态度很坚决,毕竟是用那么一大块土地来交换的,怎么可能便宜的了,双方就像是做生意,继续谈判就是了,而且双方都保持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对于宇文哲掳走了李雪雁这件事,全都保持了沉默。 现在的土番,和突厥一样,对于女人根本不曾看重,土番女人的地位就是用来繁衍后代的,就像是土番的皇室里,国王死后,那些女人都是由儿子继承的。 土番也根本不曾想过,这一次和亲到底能不能成,反正完全是按照和亲成功在做,只不过,没有人发现,钦陵不见了,每一次出来的都是土番大相禄东攒。 随着侯君集带着高昌国的皇室回来长安,连禄东攒都沉默了下来。 太极殿。 文武百官分成两列,不停的看着大殿大门的方向,而且所有人的脸上都露着喜意,就像当初土谷浑被拿下的那一次,不管在什么时候,开疆辟土的功劳,都是最大,最荣誉的。 没过多长时间,两道身影在广场有了进来,前方那人腰背挺直,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杀意,面色凝重,但是眼神深处出闪烁着浓郁的喜意。 在侯君集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中年人耸拉着肩膀,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死意,中年人一直低着头,仿佛是为了掩饰眼神最深处那刻骨的恨意。 “宣侯君集、高昌国王觐见!”一位小太监大声叫道。 侯君集和高昌国王一起走进了太极殿,跪倒在了地上,侯君集跪的很深,额头接触到了地面上。 侯君集从来没有跪的那么深过,这一次却十分反常,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被李世民赶出了皇宫后更加谦卑,但是更多的可能是要掩盖脸上已经维持不住的凝固表情,因为他的嘴唇已经咧开了。 “起来吧!”李世民道。 “谢陛下!”侯君集站了起来,已经压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哈哈哈,做的不错!”李世民大笑道。 此时大殿里全都处于感慨,兴奋的状态里,完全忽略了依然跪伏在地上的高昌国国王。 这种兴奋的状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所有人才发现,高昌国王已经不仅仅是跪伏到地上了,已经快要趴在地上。 按理说,即便是灭国之君,也不应该是这样状态的,而且高昌王既然敢出兵大唐,那就意味着高昌王最少也是一个枭雄,既然是枭雄怎么可能会那么不堪呢。 “高昌王,怎么,朕不是已经让你起来了吗!” 李世民觉得有些不耐,既然已经是王国之君,为何还不听从自己的吩咐,也太过于不堪了。 “天可汗陛下,我是亡国之君,在破国之后,原本就打算以身殉国了!”高昌国王道。 “那你为何千里迢迢,来到了长安!”李世民的声音变得沉重了起来。 因为高昌国王表现得太过于不堪了,而且声音里那种声嘶力竭的恨意,但是那股恨意却不是给了他,而是给了侯君集。 此时高昌王第一次抬起了头,视线却落在了侯君集的身上。 “请天可汗陛下做主!侯君集围困王城之时,我便下令打开城门受降,当时侯君集承诺保证高昌国民的安全,可是就在受降的那一个晚上,就有大唐的士兵趁着夜色开始烧杀掳掠,侯君集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亲自带着一群士兵闯进了王宫,整整七天啊!百姓十不存一,我高昌王室几近灭绝,不是说投降就能保住安全吗!” 高昌王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吼,连嗓子都撕裂了,一边大吼着,嘴里甚至喷出了血沫。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虽然高昌王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经历过战争的他,和太极殿内的大多数大臣,都能清晰的想到那时的场面会多么的惨烈。 这就已经和屠城一样了啊!但是关键的是,高昌王说的会是实话吗。 “陛下,攻下高昌,是因为高昌侵犯大唐,高昌打下来是需要治理的,侯将军此事做的不妥!”杜如晦踏出队列,道。 杜如晦一直在看着高昌王和侯君集,此时高昌王状若癫狂,侯君集却脸色阴沉,盯着高昌王的眼神尽是怨毒、杀意,和浓郁的悔意。 “高昌王,朕问你,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侯君集会让你活着见着朕!” 李世民看了看侯君集,深呼了口气,道。 “因为他希望建功立业,活捉一位国主,可比杀死一位国主的功劳大的多!”高昌国王咬牙切齿道。 “不对,侯将军就算是立功心切,也属于正常,但是以侯将军的谋划,如果真的做了屠城的事情,怎么还会带你回来,高昌王,你就算要诬赖,也要想好借口吧!”一位武将站了出来,嘲讽道。 “哈哈哈哈,因为我的三个儿子,和妃子还在侯君集的手上,他威胁我,不让我我说出他在王城犯下的罪行,到底有多么狠毒,所谓我才有命来到长安!侯君集才敢带着我回长安!” 高昌王笑了,却笑的那么惨然,牙齿上甚至沾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迹,疯狂,而决然。 “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到底有什么样子心思,既然你说了,侯将军控制着你的儿子,你为何还敢如此行事!”李绩睁开了眼睛,道。 “高昌王城的百姓何止几十万,全都死了,我的三个儿子又怎么样,活着又怎么样!”高昌王大声道。 原本李绩一直在闭着眼睛,直到此时,双眼才睁开,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柄剑刺到了侯君集的身上。 看似是为了侯君集说话,但是明眼人都能听的出来,这是把侯君集往火里烤呢,连自己三个儿子的命都不要了,妃子的命也不要了,怎么可能会说假话。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就算是没有证据,只要李世民和天下人怀疑就够了,因为高昌王城就在那里,到底高昌王说的是真是假,派人前去查看就能知道真伪。 “侯君集,高昌王说的可是真的!”李世民原本兴奋的表情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一直以来,唐朝对外的战争之后,都是才用怀柔政策,那是因为一个地方打下是用来治理的,而不是用来毁灭的。 而且一个地方屠城后,以后在攻击任何一个势力,人家都会拼死抵抗的,被打破就意味着屠城,那时候爆发出的战力,绝对会给大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说侯君集的举动绝对给大唐以后带来影响深刻的麻烦。 “陛下,高昌侵犯大唐,末将带着将士千里奔袭,在拿下高昌之后,将士们都被杀意冲昏了头,若是不发泄的话,会出事情的!” 侯君集眼睛里的杀意已经变得冷漠,看了高昌王一眼,便不再理会,解释的声音却很诚恳,就像是自己所做的,是经历过大战之后必须要做的一样。 “侯君集,你太让朕失望了!”李世民道。 “陛下,末将没有做错,高昌国是罪国,末将怎么做都不为过,难道还能因为一个罪国,来惩罚末将吗!”侯君集昂着脖子,道。 “对啊!侯将军乃是功臣,即便放纵了一回又能怎么样,谁让高昌敢侵扰大唐的!” “此言差矣,带兵屠城,天怒人怨,绝对不能轻饶,功过也不能相抵!” “功是功,过是过,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功劳能让哪位将士屠城的,陛下可是天可汗,现在高昌城被屠,若是没有一个交代,西域各国哪个还敢和我大唐交往!” 这一句话是长孙无忌说的,所以太极殿里的议论声全都停了下来。 大臣们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侯君集亲近太子李承乾是很明显的,可是太子对于自己的这个舅舅并没有明显的交往。 长孙无忌对李承乾也并不怎么感冒,再加上这几年李世民对于李承乾的冷漠,让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想法。 侯君集完全沉默了下来,就像是高昌王所说的,他把高昌王带回来,就是为了功劳,他既然敢把高昌王带回来,自然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他是他没有想到,高昌王恨他恨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连自己三个儿子和妃子的命都不要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见识战争 侯君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世间怎么会有那么狠心之人,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能做到如此,心里的恨意又会是幽深到了何种程度。 最关键的是,既然恨到如此程度,那么在这一路上为何还会表现的那么恭敬,甚至还把好几位妃子主动送到自己的大帐,难道这不是怕死的表现吗,这不是懦弱至极的表现吗。 侯君集面色很平静,但是看着眼前仿若癫狂的高昌王,心里涌出了浓郁的寒意。 很显然,侯君集的回答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满意,尤其是李世民,更是显得为难。 从当初起兵反抗隋朝到现在,侯君集一直都是李世民最信任将军,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李靖,当初李世民不顾李靖的意愿,直接下旨让李靖收徒就是证明。 但是,和这种信任相对应的就是李世民的冷酷,为了坐上皇位,他能杀意亲兄弟,能逼迫父亲退位,又何况是最信任的将领。 李世民沉默,侯君集的额头上渐渐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陛下,末将守住边疆,攻破高昌,乃是开疆辟土之功,难道要因为敌方的百姓,就要惩罚末将吗!” “侯君集,你太让朕失望了!”李世民叹息,道。 “陛下!”侯君集身体踉跄,抬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绝望感。 侯君集在高昌的时候,想了很多,做了很多准备,所以才敢把高昌王带回长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知道李世民对他信任到了什么程度,可是如今看来,想的出了些差错。 就像是李靖对于侯君集的评价,勇猛有余,智谋无双,但是格局太小了,毕竟是小混混出身。 “侯君集,放了高昌王的三个儿子,等候处置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坐回到了龙椅上。 两名禁军将士来到了大殿上,把侯君集带了出去,侯君集走到大门处,停顿了一瞬间,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怨毒。 “多谢天可汗陛下做主!”高昌王再一次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嚎。 “行了,退下吧,朕会好生安置你的家人!”李世民显得有些不耐烦,很明显,原本极好的心情,全都被颠覆了。 侯君集屠了高昌王城,即便现在那座王城已经归与大唐所有,但是该如何治理呢,又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治理的好! “陛下,末将认为,此事还要查个清楚,毕竟这只是高昌王的一面之词!”之前那名武将站出队列,道。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这名武将并没有说话,时间一长,这名武将开始有些承受不住,浑身产生了极其细微的颤抖。 随后,李世民向着大殿外走去,一言未发,太极殿内的大臣都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瞥了这位大臣一眼,陆续离开。 只有李绩走到近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张大亮,你在甘州城做守将还没有做够吗!” 那名武将正是当初被派往甘州去的张大亮,张大亮刚刚回京不久,这也是李承乾暗中运作的结果,李承乾怎么说也有些底子,最起码在军方还有侯君集,在文官里还有魏征一直支持他。 此时的张大亮变得极为消瘦,眼窝深陷,听到甘州这两个字后,眼睛里顿时散发出了一股深刻的恐惧,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甘州经历了什么,才会把一个守城大将吓成这幅模样。 所有人都走后,张大亮才猛的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的恐惧,随即露出了一副比哭都难看的惨笑。 “要是不替他说上几句话,太子那一关我就过不了!不行,绝对不能再回甘州!” 张大亮说完,急匆匆的向着皇宫外面走去,对于张大亮的在甘州的遭遇,没有哪个大臣有兴趣知道,只是对于张大亮能活着会长安显得有些意外,毕竟当初张大亮去甘州的时候,是带着对张玲珑的辱骂去的。 侯君集被下了大狱,不过倒是没有性命上的忧虑,张大亮离开皇宫后急匆匆的去了东宫,这件事也没有太多人关注,在所有人看来,太子李承乾已经失势了。 尤其是这一天,魏王李泰带着一马车的书籍,来到了皇宫,在太极店里见了李世民,《括地志》编纂完成,用时数年,把李唐的大好河山完全编纂到了里面。 李世民龙心大悦,那一天的晚宴,整整持续了一夜,与之相比,东宫可就安静多了,安静的有些凄凉。 自古以来,参与皇位之争的都是世间最为危险的,即便是是前任皇帝还在,指定了下一位皇子是谁,依然是最为凶险的。 这个时候,宇文哲并不知道长安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他和李雪雁还有薛仁贵,三个人来到了陇右,再一次回到陇右总会有一些感慨。 只不过此时的陇右显得特别的萧索,因为战争的缘故,食盐的精炼也受到了影响,百姓们虽说对于战争十分理解,但是时间长了,总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土番并没有被攻破,但是不能说土番没有攻到大唐的土地上,当初土谷浑已经被大唐打了下来,之后大唐派了很多官员前往土谷浑,土谷浑的土地上也迁移了很多唐人,到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大唐在土谷浑土地上的百姓死伤了多少,或者说还有没有存活的。 李雪雁刚开始还会抗争,偷偷的逃跑,到了后来也就放弃了,直到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那一座宏伟的关隘,李雪雁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的疑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难道你想直接把我送去土番吗!” 一个多月的赶路,对于李雪雁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别说经常洗不上澡。每天骑马的劳累也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忍受的。 刚开始李雪雁会耍脾气,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甚至会坐在地上耍赖,放声大哭,最厉害的一次,李雪雁直接趴在宇文哲怀里,一口咬在了宇文哲的肩膀上,现在宇文哲的肩膀上还留着一个十分明显的伤疤。 李雪雁自己觉得委屈,基本上每天就是不停的赶路,在赶路的过程中一直用愤恨的眼光盯着宇文哲,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当看到那座关隘的时候,李雪雁隐约感觉到已经到了终点,问出了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不过宇文哲一直没有回答过,薛仁贵更像是透明的,更加没有指望。 “我带你来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宇文哲道。 “见识战争?” “没错,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能力,能那么自信的一个人阻止战争!” 宇文哲说完以后,就不在理会李雪雁,把视线放在了那座关隘上。 想要通过关隘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因为现在镇守关隘的是独孤彦云,恐怕整个大唐最不想和亲,或者说最抵触和亲的,就是这座关隘里的战士。 通报了身份,进入到了关隘内,李雪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凄冷的肃杀之意简直能冰冻人的灵魂。 李雪雁下意识的靠近到宇文哲的身后,伸出双手抓住了宇文哲的衣角,即便她曾经无数次对着这个背影咬牙切齿。 宇文哲来到关隘,独孤彦云十分惊奇,放下了手里的所有军务,迎了上来。 当独孤彦云看到李雪雁之后,这种惊奇更是到达了极点。 “原来如此,你就是雪燕丫头,上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长安,那时候你刚会走!”独孤彦云神情复杂,道。 李雪雁并没有回答,下意识的往宇文哲身后躲了躲,低着头,脸颊一片通红。 独孤彦云摇了摇头,不在理会李雪雁,看向了宇文哲,“派一支队伍跟着你吧,现在外面随时都会有土番的哨兵巡逻!” “不用了,派一队士兵的目标太大,更加容易被发现,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宇文哲道。 “这位是?”独孤彦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薛仁贵说道。 尤其是薛仁贵的打扮很奇特,穿着一身布衣,手里却提着一根方天画戟,背后还背着一个黄色的大包裹,那个大包裹看上去是一把弓的形状,这个形状独孤彦云很熟悉,但是却不敢确定。 “他是薛仁贵!”宇文哲道。 “打败了钦陵的那一个?”独孤彦云顿时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他!”宇文哲道。 “哈哈,英雄出少年啊,钦陵自从长安返回,就收拢了对于,一次也没有攻城!” “独孤将军,我的这就出城!” “那么着急吗?要不在考虑一下,雪燕丫头毕竟是个女孩,真的没关系吗?” “当年北伐突厥,玲珑也跟着上了战场,而且是正在交战的战场,既然她想为了所谓的大义嫁到土番,就要做好准备!” “那好吧!在你们离开的期间,大门不会关紧,会虚掩着等你回来!” 最终,双方结束了谈话,宇文哲和薛仁贵带着李雪雁出了关隘,进去到了土谷浑的国境。 李雪雁没有选择,因为她知道自己原本就是被强掳来的,已经到了这里,即便是求救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第四百八十三章土番哨兵 出了关隘,看着城外空旷的大片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感铺面而来。 城墙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微微的恶臭,让人恶心。 总会有一群群乌鸦飞过,乌鸦落下的地方,总会有一些残肢断臂,或是一个完整的头颅,。 战场结束后,双方都会打扫战场,安葬自己这一方死去的同伴,但是那么大的战场,也只能把尸体收敛,那些残肢就遗留在了战场上,被乌鸦吃食。 李雪雁这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地方,但是从来没有过如今的感触,变得沉默了下来,连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赤地千里,荒无人烟,这里的战场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宇文哲等人走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了一处村庄,这处村庄的屋子大部分倒塌,烧的乌漆麻黑的,李雪雁下意识的抽了抽鼻翼,只觉得一股带着恶臭的烧焦味冲进了肺里,赶紧把头扭到一旁,哇哇的吐了起来。 “公子,土番的大营距离这里没有多远,这中间应该没有人还能活着,是不是要绕一下!”薛仁贵道。 “今天找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在继续深入。” 宇文哲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李雪雁,摇了摇头道。 “好!”薛仁贵翻身下马,把方天画戟提在了手里,小心翼翼的向着村庄里走了进去。 “进入战场就意味着随时会遇到敌人,你要是不想我们被土番兵包围,就听话一些!” 宇文哲说完后,跟着薛仁贵向着村庄里走去,李雪雁在后面摇摇晃晃的,眼神里流露出浓郁的恐惧之色,赶紧跟在了宇文哲身后。 三人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是完整的屋子,里面有一床烧的还剩下一半的被子,宇文哲把被子拿起来扔到了李雪雁的身上,找到了一处角落,闭目休息了起来。 即便是经过了这一路的劳累,李雪雁依然接受不了,看着飞过来的被子,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向着一旁躲去。 等被子落在了地上,李雪雁才发现宇文哲和薛仁贵都坐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虽然知道宇文哲这是让着自己,但是依然委屈的掉起了眼泪。 这一路上李雪雁哭了很多次,宇文哲早就习惯了,所以并没有理会。 北方的深秋是很冷的,到了半夜的时候,随着呼吸,在鼻孔出会呼出两道白气,李雪雁迷迷糊糊的把那半床被子拦到了怀里。 即便是怀里抱着这半床棉被,依然还是很冷,毕竟这被子被烧的太多了,而且李雪雁依然本能的排斥,并没有盖的很多。 李雪雁迷糊的睁开了眼,忽然间看到眼前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下意识的就想开了嘴巴,这道尖叫声还没有发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堵在了喉咙里。 “闭嘴,有人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雪雁心里才觉得有些安定,只不过被捂着嘴实在是有些难受,所以就开始挣扎。 “哒哒哒……”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在远处传来,因为是在夜里,马蹄声的声音十分清晰,很杂乱。 很快,马蹄声停在了村庄里,甚至能听到战马的嘶鸣。 宇文哲趴在窗口上,小心的看着外面的场景,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苗刀的刀柄上。 薛仁贵在屋子对面的窗户上翻了出去,方天画戟留在了屋子里,霸王弓却背在了背上。 薛仁贵有资格传承霸王弓,但是还达不到林平的水平,而且林平还没有把霸王弓完全传给薛仁贵,这一次薛仁贵能够带着霸王弓出来,也是为了安全。 这是一队土番的哨兵,有十个人,穿着皮甲,和突厥士兵看上去十分相似,应该是在巡逻,只是不知道停在这个已经没有人烟的村庄干什么。 “叽里呱啦……” 外面的土番士兵一阵交谈,说的是土番语,一般人听不清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宇文哲的脸色却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能听的懂吧,既然你一心想要嫁到土番,最起码的土番话是能听懂的!” 宇文哲的声音里充满了寒冷的杀意,这股杀意让李雪雁浑身颤抖。 李雪雁当然能听的懂,因为她在很多年前的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松赞干布这个人后,代替了他心中的那个男人,她就开始学习土番的文化,当然听的懂土番话。 可是李雪雁已经愣在了原地,就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对于宇文哲的话丝毫没有反应。 两个人与外面的那些哨兵只有一墙之隔,宇文哲的表情已经变得冷漠,完全没有了人类该有的情绪,就像是死神一样。 “没关系,你要是听不懂我可以给你翻译,他们说当哨兵的日子太辛苦了,也就有时能找到个女人可以快活一下,可是现在连个女人都找不到了,在这个村庄里,昨天他们刚弄死了一个女人,现在天气很凉,即便是尸体也不会腐坏,也比没有要强!” 宇文哲的声音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在黑夜中传了很远,即便是这一堵墙也阻拦不住。 可是外面却没有了任何动静,因为那一队士兵已经离开了这里,走进了村庄深处。 李雪雁变得像是一尊雕像,宇文哲拽着李雪雁的胳膊,走出了这间屋子,跟着这一队哨兵的痕迹,追了上去,原本宇文哲并不想暴露踪迹,他的最终目的是带着李雪雁在土谷浑走一圈,随后深入土番见到松赞干布,可是在听到这队士兵交谈的那一瞬间,宇文哲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一队哨兵活着离开。 薛仁贵已经隐藏在了夜色里,宇文哲牵着李雪雁的胳膊,不停的向前有着,李雪雁就像是一个木偶,完全被宇文哲的手牵引着。 直到来到了这个村庄最中心的位置,又听到了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传来,这一道道的声音,充斥着疯狂的意味,那些哨兵围在一起,再加上夜色的掩盖,所以看不清他们到底围住的是什么。 “你看到了,这就是战争!” 宇文哲带着李雪雁站在距离这些哨兵不远的地方,依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声音传播的很远,再加上这些哨兵点燃的火把,能够很清晰的看到眼前的这些人。 所以,这些土番哨兵也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土番哨兵听到了宇文哲的声音,惊讶的回头,视线却直接落在了李雪雁的身上。 李雪雁当然是一个大美女,而且经历了这一路上的苦难,更有一种雄姿英发的感觉,再加上此时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表现得如此娇弱,这两种矛盾的表情集合在一起,简直可以让时间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更不要说这些那么枯燥的土番哨兵。 他们连一具女人的尸体都不肯放过,更不用说看到李雪雁之后,那种赤.裸裸的欲望。 李雪雁总归是一个女人,看到这一幕,恐惧到了极点,甚至有了立刻自杀的念头。 “叽里呱啦……” 土番的这一队哨兵更加迎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女人,就算是没有那么漂亮,最少也比尸体要好吧。 所以,这一队土番士兵立刻排列好了队形,虽说没有上马,但是同样随时可以冲锋,只因为在李雪雁的身前还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手里握着武器。 李雪雁听懂了土番哨兵的话,不由得更加恐惧,但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丝茫然。 “杀!”土番哨兵开始冲锋,即便是眼前只有一个敌人,还是所有人一起冲了上来。 既然自己这一方有那么多人,当然要用最保守的战法,那就是群殴。 可是他们不知道,早走另一个人,已经隐藏在了黑夜里,就在他们开始冲锋的那一瞬间,一根根漆黑的铁箭在黑夜中射了出来。 这些铁箭仿佛融入到了夜色里,看不到轨迹,却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土番哨兵的脑袋。 五把铁箭,带走了五名土番士兵的脑袋,这五名士兵的脑袋直接被射爆了。 宇文哲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开霸王弓五次,真不愧是薛仁贵。 土番士兵被吓傻了,根本就看不到敌人,就死了一半的人,手里的武器向着四处砍去,却没有见到敌人。 宇文哲踏步上前,腰间的苗刀抽出了刀鞘,刀身反射着火把的亮光,渗人心魄。 李雪雁站在原地,宇文哲手里的苗刀划过一道道轨迹,五颗人头飞到了天上,带着一簇簇腥臭的血液。 随后,薛仁贵手持霸王弓,在黑夜里走了出来,对着宇文哲点了点头。 这时,宇文哲才发现,刚才这群土番哨兵围住的是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只有六七岁的年龄,十分瘦小,完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只是眼神里那种刻骨恨意,就连宇文哲都觉得心里发寒。 在男孩的身后,还有一具尸体,这一具尸体躺在草席上,是一个女子,即便是已经死去,皮肤都变了颜色,也可是看的出来,这个女孩长的很清秀,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孩。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宇文哲握着刀柄的右手,下意识的用力,血管紧绷,显露到了皮肤之外。 李雪雁也走到了前面,看着眼前的场景,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大声的哭出来。 “郡主,告诉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你还有没有信心,若是你嫁到了土番,就能终结这一切,就能真正的结束这所谓的战争!” 第四百八十四章活下去 很显然,宇文哲等人的出现让小男孩很不适应,宇文哲也没有想到,在这一个被战火毁掉的村庄里,还能有活着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土番打到陇右关隘下,可是已经一年多了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也许是因为宇文哲等人衣着,不是土番人的打扮,更大的可能是宇文哲杀了这一队士兵,小男孩并没有表现很恐惧,只不过低下了头,依然挡在了那具女尸的身前。 渐渐的,宇文哲皱起了眉头,薛仁贵也在黑暗里走了出来,薛仁贵手里拿着一根铁箭,指向了小男孩,小男孩依然低着头,两只小手抓住破烂的衣角,用力的撕扯。 “你想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一看就不是土番人!”李雪雁惊恐,大叫着往前扑了上去。 宇文哲并没有阻拦,而是比李雪雁的速度更快的来到小男孩的身前。 “你们要杀我吗,能不能先不要杀我?”小男孩终于抬起了头,显得有些畏惧,声音沙哑,就像是多少天没有喝水一样。 小男孩说话的时候,一股腥臭味在嘴里喷出,宇文哲的眉头皱的更深。 “你就这么想要活下去吗!”宇文哲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轻声问道。 也许是听到了宇文哲声音里的愧疚,薛仁贵手里的铁箭收了回去,李雪雁一脸茫然。 “是啊,父亲和母亲被杀的时候,把我和姐姐藏在了枯井里,说让我们活下去,昨天,姐姐去找吃的,结果被土番人发现了,就死在了枯井的井口,她挣扎的爬了过来,就是想在看我一眼,确认我还活着,我在井底把自己埋在枯草里,看着她的脸,看到她放弃了挣扎,但是一直在说着什么,我知道姐姐是让我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 小男孩的声音很平淡,或者可以说成是冷漠。 “即便活下去的代价是要吃人肉吗,吃你姐姐的肉!”薛仁贵再也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薛仁贵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李雪雁的耳边炸响,李雪雁看向地面上的那一具尸体,借着火把的余光,看到尸体的胳膊上,有些几处缺口,上面还有齿痕的印记。 在加上小男孩嘴里的腥臭味,李雪雁恐惧的浑身颤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却绊在了一位土番哨兵的尸体上,噗通一声跌坐在了血泊里。 “我想吃土番人的肉,喝土番人的血,可是我现在打不过他们,只能继续活着,姐姐说让我活下去,那我就要活下去!” “你……” 薛仁贵怒极,扬手欲打。 “够了,任贵!这难道不是我们的错吗!” 薛仁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转过头去,惊讶的看到宇文哲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小家伙,跟我走吧!” “跟着你能活下去?”小男孩疑问道。 “能活多久我能确定,但是最少也能让你活到能够打得过土番人士兵的时候!”宇文哲道。 小男孩的眼睛顿时发出了一阵亮光,“好,我跟你走,等我把土番人全都杀干净,剩下的命就是你的!” 此时的小男孩并不知道,把土番人杀干净是不是有可能做到的,只是下意识的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报答。 “先把你姐姐葬了吧,放心,我这里有很多食物!”宇文哲道。 “你真的有很多食物?”小男孩道。 “呕……” 宇文哲还没有回答,小男孩就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像是把内脏都要吐出来,一边吐着,一边嚎啕大哭。 宇文哲转身看向依然坐在血泊里的李雪雁,“这样的仇恨你能化解吗,你凭什么化解!” 看着宇文哲冷漠的双眼,李雪雁心里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极点,这一路上她还从没见过宇文哲露出这样的表情。 宇文哲也没有显露过几回,这代表着他心里已经完全被杀意充斥着。 长安,天牢。 一道身影在天牢里走了出来,直到走到天牢外,在阳光的照射下,才看的到,原来是侯君集。 李世民心里依然相信侯君集,侯君集这一次打下了高昌,功过相抵。 晚。 一辆马车悄悄地在侯君集的府邸离开,来到了东宫的后门。 观澜殿上,李承乾坐在了正坐上,在他的两侧还坐着几个人,一个是张大亮,另一个身体很胖,赫然是消失了很长时间的金昌永,在金昌永身旁,一袭白衣,脸上覆盖白纱。 金昌永当年就是给李承乾看着寻芳阁,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几个明显是世家门阀的主事人,坐在座位上,气氛十分沉重,直到大殿的大门被打开。侯君集走了进来。 “殿下,是时候下定决心了!末将知道您担心皇后娘娘,到时候饶过魏王殿下一命就是了!”侯君集道。 “可是皇帝只要活着,就没有可能成功,既然要杀了皇帝,就无所谓杀了李泰,如此,才能保证皇位稳固!”金昌永摇了摇头,道。 “不行,如果杀了父皇和李泰,那么母后她……” 李承乾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孤即便不做这个皇帝,也不能让母后出事,如果父皇真的死了,母后一定会以身殉葬!” 看着李承乾的反应如此激烈,侯君集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让陛下永远的昏睡吧,这样皇后娘娘不会有事!” “永远昏睡?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保证他不会醒来!”金昌永道。 “当然能保证!”侯君集说着在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一股幽兰色的光芒散发了出来。 被淡蓝色照射到的人,全都身体一晃,差点倒地昏睡过去。 “这是幽魂草,你竟然有幽魂草!”圣主最先反应过来,道。 “可惜,当初末将的弟弟就给末将带来了这一株,不过,总在陛下身上也算是值得!”侯君集道。 “幽魂草也有解药,闪电貂的血液就能化解,当初杜如晦中毒,就是宇文哲用闪电貂的血液救回来的!”李承乾道。 “殿下,曹府已经没有闪电貂的血液了,当初曹家大小姐掉进了河里,闪电貂跟了下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给杜如晦解毒的那些,是宇文哲仅存的!况且,就算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有人找到了闪电貂,难道还能闯进皇宫给陛下解毒吗,就算是解了毒,整个天下就全部在您的掌控之中,他除了老老实实的做太上皇,还能干什么!” 金昌永笑了笑,道。 “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若是陛下真的让魏王做了太子,您以为他会放过你,魏王可不会顾忌到皇后娘娘,到时候皇后娘娘如何自处啊!”张大亮道。 听着张大亮的话,李承乾猛然抬起了头,“孤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乾进宫给李世民请安,李承乾已经很久没有进宫请安了,李世民有些疑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长孙皇后更加高兴,在立政殿里留着李承乾吃了午膳。 随后,一连很多天,李承乾都回去宫里请安,表现得十分听话,慢慢的,李世民的态度也温和了起来。 直到这一天早上,长孙皇后已经起床了,想起了昨晚李世民的勇猛,脸颊上浮现出了一片绯红,李世民还睡得很死,长孙皇后看了看时辰,想着李世民还能多睡一会儿,便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李世民发呆。 “娘娘,该用早膳了!”不知何时,在寝宫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小红站在外面提醒道。 长孙皇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原本早膳的时间还没有起床洗漱,今天的早朝可要晚了。 长孙皇后急忙推了推李世民的肩膀,李世民毫无动静,呼吸很平稳,但是却依然在沉睡中,丝毫没有反应。 “陛下,别睡了,已经晚了!” “陛下……陛下……”不管长孙皇后怎么摇晃,李世民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快来人!快点去把玲珑找来!”长孙皇后怎么也叫不醒李世民,慌乱了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玲珑。 “等等!去告诉王德,陛下今天身体不适,得了风寒,今天的早朝就散去吧!” “奴婢遵命!” 小红向着外面走去,王德一直在大殿外候着,看到小红急匆匆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直到小红转达了长孙皇后的话,王德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王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谁最了解李世民,那么就一定是王德,就连长孙皇后都比不上。 李世民什么时候因为小病小痛的不去上朝了,怎么可能只是风寒。 王德去传达今天不上朝的消息,小红出宫去了曹府,张玲珑正在后院高阳打羽毛球,高阳明面上不敢得罪张玲珑,只能在平时的游戏中找回面子,两人打的十分激烈。 直到小红来到了曹府,张玲珑听着焦急的脚步声,精神有些分散,被高阳赢了一球。 “赢了!” “玲珑公主,快点随奴婢进宫!” 第四百八十五章两个月 高阳欢喜的声音和小红的焦急混在了一起,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怎么了?”张玲珑问道。 “陛下受了风寒!”小红道。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张玲珑点了点头,向着屋子里走去。 小红这才想起来,给曹夫人和高阳行礼,高阳一脸的郁闷。 “什么嘛,好不容易赢了一球,父皇也真是的,宫里那么多御医,得个风寒也值得把玲珑请到宫里去!” 高阳不满的嘟囔着,这时候张玲珑已经拿着药箱走了出来,张玲珑可不是高阳,李世民如果只是风寒,宫里的御医就能解决了,可是以风寒当借口让她进宫,这件事情就不简单了。 张玲珑和小红急匆匆的向着皇宫内走去,就在两人离开曹府的时候,一道身影也急匆匆的离开,同样是向着皇宫的方向,只不过,快到了皇宫的时候直接转向了东宫。 张玲珑来到立政殿的时候,王德已经再一次守在了大门口。 寝宫内,李世民依然在沉睡,而且看上去睡的很香,只不过睡的**静了,太深沉了。 “陛下生病了?这分明是睡着了啊!”张玲珑第一眼看到李世民,根本就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一般的病症,张玲珑只需要看就能知道个差不多,就算是病症麻烦,也能看出个差不多。 现在的李世民,看上去十分健康,一点生病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是睡着了。 “可是,陛下为何醒不过来!怎么叫都叫不醒!”长孙皇后道。 张玲珑也沉默了,张玲珑的医术很强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在她的思想里,还没有想到幽魂草的存在。 毕竟是三大奇毒,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毒物,如果是孙思邈的话,也许能一瞬间就认得出来。 张玲珑摸着李世民的脉搏,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在药箱里拿出了针包,抽出了一根金黄色的针,这根针是曹怜馨留给她的,而且就留下的这一根。 张玲珑手持这根金针,缓慢的刺进了李世民的命穴,李世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沉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病症,却昏睡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玲珑收回金针,眼神里充斥出了骇然之意。 “陛下真的没有病,他就是睡着了!” 最终,张玲珑得出了这个结论。 李世民一睡不起,当然不能总是用风寒来作为借口不去上朝,到了后来,不知何时传出了一道道小道消息,李世民病重,将死。 大臣们每日都聚在立政殿前,要求面见李世民,也就是长孙皇后的威望太高,才能拦住这么长时间。 不过长孙皇后越是阻拦,就越是说明有问题,这样的胶着整整过了一个月。 东宫。 “确定了吗!”李承乾道。 “已经确定了,张玲珑无法救醒陛下!”金昌永笑着说道。 “那就好,进宫!” 李承乾点了点头,带着一堆士兵,和一些大臣,向着皇宫走去。 现在的大唐依然处于内忧外患的状态,内忧便是那些豪门,李世民已经做出了消灭他们的姿态,他们当然反抗,之前因为李世民势大,反抗不了,现在李世民病重将死,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对于土番来说,钦陵私底下离开了大唐,给大唐边境带来了更大的压力,李世民要是在这个时间死了,大唐甚至会被覆灭。 就是这个原因,当李承乾带着东宫的兵来到皇宫后,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抵触,因为那些大臣们知道,想要阻止事情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是要确定皇位的稳定。 李承乾是储君,是正当的皇位继承人,即便是李世民有很多次的表现出了对于李承乾的失望,李承乾现在依然是储君。 当然,皇宫内在忠于李世民的将领太多了,就在李承乾进宫后,禁军就把后宫围了起来,任何想要进入后宫的人都会被无情的绞杀,这是长孙皇后亲自下的命令。 到了后来,不只是禁军,那些身在朝中的大将们,也进入皇宫,守在了这座后宫的前面。 李世民病重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是所有人都不让进入后宫,后宫里的人也不让出来,渐渐的,皇宫里有了一种极为烦躁的气氛,开始涌现了出来。 就这样,整整过了两个月,大唐境内开始出现了局部的混乱,李世民依然沉睡,李承乾名正言顺的入主太极殿。 皇帝出事不能主政,太子监国那是天经地义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字,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大臣联名奏请,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李世民已经无法上朝,那么就得另立新君,也就是太子登基。 这根本就是李承乾自导自演,因为那些有分量的大臣一点都没有变态,但是也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李承乾说的很对,李世民出了事,就该是他登基为帝。 李承乾如果想用武力登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用大义压下来,迫使朝臣们同意,他这是在用大唐的未来做赌注,赌的就是这些大臣们真的在意唐朝这个朝代。 立政殿。 长孙皇后脸色憔悴,看着身前的李承乾,眼里满是哀伤。 “母后,父皇病重,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儿臣要登基为帝,希望母后支持!” “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手!”长孙皇后的表情变得狠厉了起来,即便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母后,侯君集已经控制了长安所有的承受,仅凭禁军挡不住的,父皇当年不也是这样登基的吗!”李承乾抬起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啪!” 长孙皇后扬起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摔在了李承乾的脸上。 “你这个逆子!” 李承乾的侧脸鼓了起来,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随后,李承乾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母后,非儿臣所愿,母后保重身体,儿臣承诺,绝不会乱来,皇宫内在,不会流血!” “滚!”长孙皇后身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道。 “母……母后,儿臣告退……” 李承乾苦涩的摇了摇头,离开了立政殿。 这一次,是长孙皇后主动见的李承乾,因为长孙皇后还有着一点希望,可是随着这一次见面,彻底破灭了。 三天后,魏征带着一众御使,跪倒了后宫外,按照祖训,后宫无权干政,朝不可无君,请求长孙皇后散去防御后宫的禁军,确定李承乾登基的时间。 李承乾谋反可比李佑高明多了,因为李承乾占据大义,而且距离皇宫太近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李世民不发话,谁都无法阻止,那些手里握有兵权的大将们只能沉默。 那些大将只管好了自己的地方,明哲保身,就连程咬金也沉默了,那是因为不知道李世民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如果李世民真的一睡不醒,皇帝就会是李承乾,谁也不敢再现在得罪他,即便是忠于李世民的那些将领。 魏征只在外面跪了一天,后宫里便传出了长孙皇后的旨意,陛下长睡不起,至今没有找到病因,让六部尚书和宰相大臣,主持李承乾登基一事。同时,由钦天监观测天相,确定祭天登基大典的日子。 东宫。 就在这一道旨意出来之后,东宫里的灯光彻夜通明,长孙皇后仿佛是妥协了,李承乾彻夜未眠。 在观澜殿内,依然是那些人,只是气氛全都变了,全都在享受着成功后的喜悦。 “殿下,钦天监传来消息,两个月后,便是祭天最好的日子!”一位官员说道。 “两个月啊!”李承乾沉吟道。 “殿下,时间太长了,迟则生变,是不是让钦天监改一下日子!”金昌永道。 “哼!钦天监做出的决定那么好更改吗,谁去?你去不去!”李承乾一瞪眼,道。 “我……”金昌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两个月就两个月吧,圣主不是去追杀宇文哲了吗,宇文哲不死,孤心里不安,两个月应该足够了,到时候圣主带回宇文哲的脑袋,那将是孤心里最为痛快的时候!” 李承乾说完以后,不顾观澜殿里的众人,走到了外面。 在东宫的花园里,有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在角落里有一个坟包,说是坟包,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土堆,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埋葬着什么,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李承乾来到这一座坟包前,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面上,伸出右手在坟包上轻轻抚动,就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肌肤般那么温柔。 “称心,快了,孤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啊!” ……………… 陇右关隘的城墙下。 宇文哲、薛仁贵带着李雪雁和救下来的那个小男孩,脸上尽是疲倦,尤其是那个小男孩,眼里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可是却压抑不住眼底的兴奋。 他们在土谷浑游荡了三个月,不知道杀了多少落到的土番士兵,最终被土番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还排出兵力追杀。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在杀戮中度过。 第四百八十六章不会让你们过去 李雪雁身上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变得很沉默,以前的那些骄傲和倔强,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全都消失不见。 只是每一次迈开脚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靠近宇文哲一些,仿佛已经成为了本能。 进入到关隘内,很快独孤彦云就迎了出来。 “三个月啊,在土谷浑待了三个月,如果不是你的话,本将早就会认为……” “认为会死在土谷浑了吗?” “哈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犀利,怎么,已经解决了吗?” 独孤彦云说着,看向了躲在宇文哲身后的李雪雁。 “啊!已经解决了!”宇文哲道。 “那就好,你随我来,有一位贵客,在关隘等你多时了!” “贵客?知道我来陇右的人,可没有几个?”宇文哲道。 “你见了就知道了,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知道什么都不为过!” 最终,独孤彦云领着宇文哲来到了中心大帐处,在中心大帐外,站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的胡须雪白,皮肤却十分细嫩红润,自有一股飘然世外的气质。 “道岳大事,您怎么来了!”宇文哲惊讶的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特意来偿还当初施主的点拨之恩,也算是了却缘分,才能毫无牵挂的去西方追寻我佛!”道岳大师道。 “还恩,晚辈不觉得有需要大师帮助的地方啊?”宇文哲道。 “呵呵,两个月前,贫僧在山中苦修,忽然间心有所感,感觉施主会遇到一次死局,刚开始贫僧也觉得错了,有林平施主守护,这个时间又有谁能伤的了你,可是现在贫僧明白了,原来林平没有在你身边,而这位年轻的施主,恐怕还无法完美的使用霸王弓!”道岳看了眼薛仁贵,道。 薛仁贵皱起了眉头,就在道岳看他的时候,他忽然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在眼前这位大和尚的眼里都变得无所遁形。 “对了,长安出事了,陛下一睡不醒,太子殿下将在两个月后登基为帝,这件事情你知道吗?”道岳忽然间说道。 宇文哲神情一愣,看向独孤彦云,独孤彦云表现得很平静,明显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陛下一睡不醒,是病?还是?” “这就不是老衲能够知道的了,只是你那位玲珑夫人,对于这个症状束手无策,无法唤醒陛下,天下间蹊跷的病症不少,贫僧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如果是毒嘛,倒是有可能!”道岳说道。 “毒?” “没错,天下间有一种毒药,只不过只是在传说中才有,贫僧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会说可能会是毒!” “您说的是幽魂草!” “不错,就是幽魂草!” 道岳大师的声音落下后,场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宇文哲才转过身体,看向了长安的方向。 “大师,曹府安全吗?” “施主放心,曹府暂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想来也是,我还没死呢,他怎么敢对曹府下手,可是他一定很想我死吧!”宇文哲轻声道。 “公子,我们要马上回长安!” 薛仁贵有些急了,要知道他媳妇还在长安呢,还带着一个婴儿,谁都知道他是宇文哲找去的,要是曹府出事,他也跑不了。 薛仁贵倒不是责怪宇文哲什么,只是单纯的着急,担心家人。 宇文哲点了点头,“大师,这一路上就麻烦了!” 道岳一捋胡须,“放心,只要长安当年没有派出军队,贫僧就能应付,如果真的派出军队,你应该更能躲得过去了!” “太子手里的军队留在长安都嫌不够,怎么可能派出来!”宇文哲撇了撇嘴。 “应该是派出高手吧!” 知道了这个消息,宇文哲也没有了在关隘内休整的心情,第二天早上,就和独孤彦云道别,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程。 宇文哲拒绝了独孤彦云派兵保护,一是陇右关隘随时面临着土番的威胁,派不出多少兵力,若是李承乾真的派大军出来,这些兵力还真打不过,只能增加暴露的几率。 而且宇文哲也有自己的判断,不说薛仁贵多么厉害,道岳有多强他可是知道的。 返回长安的这一路上,宇文哲走的很快,并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到达长安城的时候,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看着长安城的那座城墙,道岳叹了口气,“原本还想把那些高手吸引出来,贫僧最后能为施主做些事,可是谁曾想,他们跟了一路,却不肯露面。” “是大师震慑住了他们,进了长安城,就没事了!”宇文哲道。 “施主,你确定要回去,现在太子完全掌控了长安,陛下中了幽魂草之毒,又找不到闪电貂的血,算是无药可解,你若是回去的话,是死路一条啊!”道岳劝解道。 “大师,晚辈早晚要回去的,晚辈的家还在长安,又怎么离得开,你放心吧,李承乾他做不了皇帝!”宇文哲道。 “唉,既然如此,贫僧就不在劝了!” “多谢大师一路想送,就到这吧,后会有期!”宇文哲拱手,道。 “后会有期!”道岳还礼。 “驾!” 宇文哲扬起马鞭,抽在马臀上,同时双腿一夹马腹,向着长安疾驰而去, 看着渐渐远离的三道背影,道岳叹了口气,良久,当宇文哲三人的背影已经隐约不可见的时候,道岳拨转马头,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施主,宇文哲已经走了,你们跟了一路,也应该现身了吧,在他进入长安城之前,贫僧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唰唰唰……” 远处人影闪动,出现了数人,其中最中间的那一位,穿着一身白衣,脸上遮着面纱。 “道岳!” “阿弥陀佛,施主执念太过于深重了,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啊!”道岳叹了口气,道。 “道岳,你知道我是谁?” “阿弥陀佛,是谁又有多么重要吗?”道岳双手合十,道。 圣主沉默了下来,在她旁的那几位,却显得有些焦急,不停的变幻脚步,想要冲过去。 “施主,贫僧只要拦住你就好,他们并不是威胁!” “即便进了长安又如何,长安已经被太子掌控,进去只会死的更惨!”圣主道。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不远千里来追杀他,就在我们离开陇右的时候,你就一直跟着,为了寻找机会,一直跟到现在!”道岳说道。 “那是因为不能亲手杀死他,总归是有些遗憾!只是没有想得到,你竟然踏出了那一步,突破了内气圆满的境界!”圣主道。 “呵呵,施主,现在的大唐无法颠覆,太子殿下没有帝王气相,宇文哲也不是夭折之相,该放下的又何必执着,贫僧只能言尽于此了!” 道岳说完后,一只手放回到了背后,藏了起来,另一只手竖掌在胸前,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圣主的气势逐渐发生了变化,就在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气势却完全消散了,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踏出那一步,不是眼前这个老和尚的对手。 宇文哲进入长安城的那一瞬间,数道人影向着各处跑去。 宇文哲并没有去曹府,他和薛仁贵一进长安城就分开了。 薛仁贵把李雪雁送回家,宇文哲直接去了**坊,如今的**坊还是祁冷带兵守着,李承乾现在的势力发展的很快,但是只有两个地方没能渗透进去,一个是军队,另一个就是**坊里的暗卫。 无法抓住军队是因为那些大将的存在,而暗卫,李承乾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祁冷当然不会阻拦宇文哲,即便宇文哲已经没有了任何官职,进入**坊,来到了暗卫的总部,暗部一直是李愔在管理,当初李愔在陇右回来后,变得更加成熟。 就在李世民沉睡不醒的时候,李愔就来到了暗卫总部,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没有离开过,无数的指令在他的手里发了出去,每天都有上百条情报汇聚到总部。 这些情报的指向全都是李承乾,就连李承乾派了几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曹府旁边都知道。更不用说这段时间以来,频繁进出东宫的那些官员了。 “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李愔看到宇文哲后,十分激动。 “愔儿,长安现在是什么情况?”宇文哲道。 “老师,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父皇到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学生不敢轻举妄动!” “你做的很好!”宇文哲道。 眼前的情报有很多,摞起来跟一个小山一样,宇文哲开始翻看,现在他还不知道长安到底怎么样了,只是眼前这些情报可以知道,现在的情形不容忽视,距离李承乾登基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这些情报宇文哲只看了不到一半,外面就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出事了,侯君集带人围住了**坊,足有上千人,兄弟们撑不了多长时间,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斩首示众 宇文哲放下了手里的情报,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意。 “哼,李承乾的动作真是够快的!” “老师,**坊周围都布置好了,只要他们敢硬冲,大不了同归于尽!”李愔道。 “行了,侯君集可不敢同归于尽!”宇文哲摆了摆手,随后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祁冷大惊,赶紧拦在了宇文哲身前,“公子,您要是落在侯君集的手上就糟了!” “放心吧,侯君集不敢拿我怎么样,我现在不能离开,我若是现在离开,曹府就糟了!” 宇文哲说完后,祁冷不敢再阻拦。 **坊外面,被一大群士兵围绕着,一队特种将士手持陌刀,并没有防御,而是呈现着攻击的阵型,陌刀所指,是侯君集所在的方向。 就是这种阵型,威慑着这一群士兵不敢前进。 侯君集脸色铁青,尤其是当陌刀刀身反射的光芒照射在脸上的时候。 被这一队士兵盯着,侯君集也不敢轻举妄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那些精锐的亲兵全都死在了天牢里,就算现在他手里的兵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也不敢保证能抵挡的住这队特种战士的斩首突击。 侯君集心里发狠,在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间发现**坊的大门打开了,宇文哲在里面走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整个场面变得有些错愕,尤其是那一队特种将士,顿时改变阵型,把宇文哲的身体完全的遮挡在身后。 “宇文哲,你竟然敢出来!”侯君集兴奋的大声嘶喊道。 “侯君集,你也是一名响当当的大将,站在**坊外却不敢踏进一步,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宇文哲挤过了特种将士们的守护,直接面对着侯君集,道。 “你就是那张嘴厉害,不过你也是识实务者了,知道你跑不了,就算你跑了,曹府还在那不是!”侯君集看着宇文哲主动出来,显得十分满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宇文哲冷声道。 侯君集没有看见过大象,不过也知道宇文哲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总有你嘴硬不起来的时候!不过既然你在,那么曹府但是安全了,太子殿下对曹府没什么兴趣!”侯君集冷哼,看着紧跟着宇文哲的那一队将士,道。 宇文哲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浓,侯君集这句话分明就是再用曹府来威胁他,宇文哲确实有这一方面的顾虑,毕竟林平一个人守护不了那么多人。 而且宇文哲不认为因为长乐在曹府,李承乾就不会下手,如果自己躲起来,让李承乾心里的怨恨得不到宣泄,李承乾一定会把心里的怨恨转移到曹府众人的身上。 “走吧,本将给你留些面子,在你以前的属下面前,就不给你上枷锁了,你私自带走即将和亲土番的雪燕郡主,原本就是死罪!” 宇文哲摇了摇头,示意身后的特种将士不要上前,自己走进了侯君集带领的那一群士兵里。 之前在暗卫总部的时候,那些情报他都是挑选最重要的,对于长安现在的情形,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总体来说,就是李世民忽然沉睡不醒,国内各陇道开始混乱,在内忧外患之下,李承乾强势站出,要求登基为帝,这可以说是解决现如今危机的最好方法。 再加上李承乾原本就是太子,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也在保持沉默,其实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李承乾已经联合了所有能联合的力量,那些豪门引起来的骚乱,在时间节点上太巧了,完全就是给那些大将施加压力,让李承乾登基。 在加上朝臣里原本就有豪门家族的人,还有那些耿直的大臣,信奉的就是大义,一时之间,李承乾登基为帝竟然有了一种大势所趋的感觉。 宇文哲被关在天牢里,心里也不停的下沉,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曹府里的众人带回贺兰山,然后自己在趁机逃走。 只不过宇文哲一直在想,李承乾的这一次谋反根本不会成功,可是现在看来想要阻止这一次谋反,只能是李世民醒过来。 可是李世民中的是幽魂草的毒,李世民中毒却没有遭到暗杀,第一是因为后宫现在的防护力量太强,另一个就是因为李承乾太有自信了,在李世民昏睡后,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行动。 或许,所有人都认为李世民再也醒不过来,这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看来,李承乾已经是胜券在握了,这个时候去哪找闪电貂,即便找到了闪电貂,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闪电貂的血液的。 想到了闪电貂,宇文哲心里只觉得有些颓然,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当年曹铭为了守护大唐而死,馨儿为了保护长孙皇后跌进了那条河流里,都是为了让这个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大唐朝。 宇文哲强行打起精神,既然在唐朝走了这一遭,那就在根本上改变封建社会的弊端,最少要在思想上,做出改变。 既然李承乾注定不会成功,那么就意味李世民注定会清醒,既然清醒,那么谁会送来闪电貂的血液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闪电貂,想到此处,宇文哲忽然间灵光一闪,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孙思邈。 当初自己遇到孙思邈的时候,就是在寻找馨儿尸体的时候,那时候孙思邈在寻找药材,现在回想起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宇文哲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浑身激动的颤抖,他真的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在贺兰山准备前往长安的时候,孙思邈前来拜访,当看到孙思邈那位小徒弟的时候,心里产生的那种悸动。 这是毫无理由的推论,可是就是在心里自然而然的的产生了,宇文哲懊恼的想抽自己一顿,应该早就反应过来的,那种悸动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宇文哲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笑意。 晚上,侯君集连夜去了东宫,抓住了宇文哲,这在李承乾的心里,绝对是天大的功劳,侯君集当然要去汇报。 李承乾也知道宇文哲回来了,所以一直在等待消息,根本就睡不着,一听到侯君集来了,激动的亲自迎了出去。 在观澜殿的大门外,李承乾都没有顾得上让侯君集进入大殿。 “怎么样,有没有把他抓起来!” “殿下,已经投进大牢了!”侯君集道。 “那好,明天孤亲自去天牢,只有杀了他,孤才算是了无心愿,登基为帝!”李承乾变得有些癫狂。 侯君集却有些迟疑,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又显得有些不敢张嘴。 “怎么了,有什么疑惑吗?” “殿下,宇文哲暂时不能杀,林平还没有找到呢,咱们刚一有动作,林平就藏了起来,林平最在乎的人可不是曹府里面的那些人,林平最在乎的永远只有一个宇文哲,若是现在把宇文哲杀了,林平一定会疯狂的报复!”侯君集道。 “林平手里现在不是没有霸王弓吗,你没有派人去那个薛仁贵手里把霸王弓抢回来?”李承乾道。 “殿下,末将派人去了,可是没能抢的回来,薛仁贵带着他的夫人和孩子逃了!”侯君集脸色难看的说道。 “废物,薛仁贵打的过钦陵,确实勇猛,但是他带着一个妇人和孩子,也能跑的了,你的人都是废物吗!”李承乾大骂道。 “殿下,原本已经要成功了,可是关键的时候,林平和王大虎杀了出来,末将一直在**坊外抓捕宇文哲,那一面并没有亲自去,所以才让他们逃了!” “这么说,霸王弓现在又到了林平的手里!” 李承乾踉跄的后提了几步,靠在了大门上。 明明已经抓到了宇文哲,但是却无法杀了他,这比没有抓到还要令人感到憋屈,就在自己手里,却不敢拿人家怎么样,李承乾胸口一鼓,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殿下,可以把宇文哲斩首示众,引林平出来,到时候斩草除根就是,毕竟,宇文哲掳走李道宗的女儿,原本就是死罪,到时候林平一定会出手的,只要他敢出现,末将一定能拿下他!”侯君集道。 “斩首……斩首示众,好!那就斩首示众!”李承乾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里散发出了一阵狠厉的神色。 “殿下,末将这就去安排,还有不到十天就是登基的日子了,礼部已经全都准备完毕,现在就差传国玉玺了!”侯君集提醒道。 “传国玉玺在后宫,母后一直不肯放手,孤王又能如何!”李承乾道。 “殿下,没有传国玉玺,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殿下孝顺是美德,但是,也该寻找解决的方法啊!”侯君集道。 “够了,孤会进宫找母后说清楚!”李承乾一摆手,道。 “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侯君集慢慢的向后退去。 “侯君集,若是以后你再敢挑拨孤对母后不利,孤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乾的声音很冷,侯君集的身体顿时一哆嗦,这才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四百八十八章要不要下手 后宫。 后宫外跪着一大片官员,这些官员都是跟随李承乾来的,请求长孙皇后交出传国玉玺。 王德一直停留在立政殿内,守着通往寝宫的唯一的那个门口,除了长孙皇后认可之人,只要出现在这里。王德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此时在立政殿,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央,面对着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看上去很憔悴,李承乾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悔意,但是随之就坚毅了起来。 “母后,再过十天便是登基大典,到时候您和父皇都要参加的!”李承乾道。 “乾儿,母后在问你一次,你父皇至今沉睡不醒,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长孙皇后并没有正面回答,语气里充斥着失望。 李承乾浑身一颤,抬起头,凄然的看着长孙皇后,“母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你走吧,登基大典本宫不会去的,至于传国玉玺,在你得到天下人的承认之前,也不会给你!”长孙皇后道。 “母后,你这又是何苦,儿臣是储君,早晚要继承大典的啊!”李承乾道。 “但是不能用这种方法,只要本宫不死,你也可以杀了本宫,就像是对你父皇那样!”长孙皇后厉声道。 “噗通!” 李承乾猛的跪倒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一阵闷响。 长孙皇后下意识的想伸手出搀扶,李承乾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儿子。 “母后,儿臣不敢冒犯母后!” 李承乾说完后,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也许是由于刚才跪的太重了,导致他的脚看上去残疾的更加严重了。 直到走到了大门外,李承乾停住了脚步,“母后,宇文哲私自掳走李道宗之女,导致两国不能联姻,边关百姓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现如今宇文哲已经被抓捕归案,明天问斩!” 李承乾说完后,没有理会长孙皇后有何反应,脚下加快了脚步。 “你敢!” 直到快要离开了立政殿,在里面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声音。 李承乾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浓,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慢慢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决然之色。 “母后,孤才是你的儿子,宇文哲不是,为何你也要如此对我!宇文哲,你真是该死!” 第二天,整个长安都知道了要处斩宇文哲的消息,可谓是全城暴动,宇文哲这些年在长安积攒的名气太大了,在各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不论是他做的诗词,写的歌,还是对于科技的改革,做出的每一样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事情,每一次都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轰动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被人们仰望,变成传奇,尤其是要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落幕,百姓们的反应,从来都没有这么激烈过。 无数的百姓涌向了行刑的地方,侯君集也没有想到,或者说更没有意识到,宇文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那么大的威望。 看上去,百姓们已经有了暴动的倾向,距离行刑台最近的地方,是一群年轻的学子,仿佛朝圣般看着刑台上的宇文哲。 这些百姓奋力的向前涌去,只是被一群士兵放在刑台外面,双方已经发生了争执,有一些百姓正在拉着士兵不停的撕扯。 “这些年的努力,并没有白做,不是吗!” 宇文哲露出一丝笑意。 “该死的,这样下去,就算是林平来了,也无法围剿,这些百姓太碍事了,现在的兵力能够挡住百姓就很勉强了!” 张大亮的脸色很难看,道。 侯君集双拳紧握,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闪过一道道狠厉的光芒。 “宇文哲掳走郡主,乃是死罪,尔等若是再敢生事,与此同罪,抄家灭族!” 侯君集的声音很大,近处的百姓立刻被震慑住,渐渐的,百姓们安静了下来,抄家灭族可是莫大的威胁。 况且,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法不责众,为了皇位,死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李承乾和宇文哲的矛盾又不是秘密。 “宇文哲,这些百姓维护你,难道你想因为你的原因,让长安血流成河吗!” “呵呵,侯君集,你真的敢杀我?”宇文哲嘲讽道。 “你犯了死罪,本将为何不敢杀!”侯君集道。 “你说我犯了死罪,可有大理寺的公审,又是谁定的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林叔是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哼,你掳走郡主,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太子殿下下了旨意,哪里还用的着审讯,至于你说的林平,来不来是他的事情,难道因为一个林平,本将就能让你逍遥法外吗!” 侯君集大义凛然,实力强,他的双手背在了背后,掌心里浸满了汗珠。 事情逼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下不了台了,即便是林平不来,也不能停止,不然以后他侯君集就是个笑话。 再说了,侯君集也是经历过战乱的大将,带兵风格极为强硬,如果真的是贪生怕死之人,又怎么可能到了现在的高度。 “来人,行刑!”侯君集大喝。 宇文哲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双手的悄然的放在手腕上锁眼的地方,宇文哲在侯君集的声音里听出了不顾一切,好像一直以来,自己都小看了这位大将。 宇文哲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且他很清楚,林平一定会出现的,刚才说的,只不过是在混淆侯君集。 很快,一位长的十分壮硕的汉子,怀里抱着这柄特大号的大刀,一步一顿的走到了行刑台上。 汉子的表情很犹豫,看向宇文哲的眼神一直在躲闪。 “怎么,你不是想让我跪在邢台上吧!”宇文哲笑道。 “公子,小人怎么敢呢,只是一家老小被控制,才不得不来,只希望公子理解,不要责怪小的!”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又怎么会怪你!” 忽然间,宇文哲的语气放松了下来,那位汉子感觉有些奇怪,不由得顺着宇文哲的目光看去。 在远处,一队禁军将士呈锥形的队形,向着行刑台的方向冲了过来。 百姓们也知道,宇文哲是禁军出身,所以纷纷让路,所以这支队伍的速度很快,从出现到临近行刑台的时候,侯君集才反应了过来。 此时,禁军已经冲破了封锁,两位穿着大衣的人走到了行刑台之上,侯君集在执法台上走了下来,这一次真的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末将侯君集,见过皇后娘娘!” 来人正是长孙皇后,长孙皇后还带着李雪雁,李雪雁的神情十分复杂,尤其是见到宇文哲如此狼狈的样子,眼神显得十分解恨,但是双手却下意识的抓住了宇文哲的衣角。 “侯君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随意处斩皇亲!” “娘娘,宇文哲犯了死罪!”侯君集一步不让,道。 随后,侯君集更是把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抬起了头,眼里泛出了一道寒光。 “死罪?死罪是你给定的吗,你凭什么!” 长孙皇后质问,却没有发现侯君集散发而出的杀意,宇文哲双手抖动,手腕上的镣铐脱落,来到了长孙皇后的身旁,侯君集这才把自己的杀意完全隐藏了起来。 至于张大亮,就在发展长孙皇后的那一瞬间,就不见了身影,跑去搬救兵了。 “娘娘,这是整个长安都知道的事情,辱没了郡主的清白,破坏了与土番的联姻,死罪就是死罪,还能逃的了吗!”侯君集道。 “谁说他掳走了郡主,又是谁说他破坏了与土番的联姻,原本大唐就没有和土番联姻的意思,而雪燕,是自愿和哲儿去了土谷浑,为的就是想确认自己的心意,这件事本宫早就知道,何罪之有!”长孙皇后道。 “这……”侯君集脸色大变。 长孙皇后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这样一来,宇文哲根本就没有罪过了啊。 “我就说嘛,以宇文公子的魅力怎么可能还用的上掳人,即便是郡主怎么样,还不是心甘情愿的!” “侯君集真该死,胡乱诬陷人!” “哈哈哈,宇文公子不但用情至深,而且专情,竟然会带着雪燕郡主去土谷浑,我家女儿长的也美,也不知道宇文公子看不看得上!” 百姓们顿时爆发出一阵议论,声音嘈杂的像是要完全把侯君集淹没。 侯君集脸色冷漠,知道再说下去就完全不占理了,腰上的长刀骤然出鞘了一寸,围着行刑台的士兵顿时开始收缩,一部分挡住了禁军和百姓,剩下的把兵器全都指向了行刑台上的几人。 “侯君集,你想干什么!” 侯君集的脸色剧烈变幻,甚至已经忽略了宇文哲,在侯君集的心里,确实想要杀了宇文哲报仇,可是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也就是让李承乾登基为帝。而眼前的长孙皇后恰巧是最大的阻碍。 侯君集并没有想到,将宇文哲斩首示众,竟然能把长孙皇后吸引出来。如果早知如此,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也不至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也用不着心里那么纠结,到底要不要下手,长孙皇后这一次明显是瞒着那些主动去守卫后宫的大将,偷偷出来的,不然在这个局势下,他们不可能让她出宫。 若是长孙皇后回到后宫,那就真的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天牢刺杀 “侯君集,你还真是不怕死,你也是征战多年的大将了,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行刑台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冽,侯君集身上散发的杀意越来越浓,忽然间,宇文哲咧嘴一笑,嘲讽的说道。 “感觉?什么感觉!”侯君集一愣,道。 “当然是随时会被剥夺生命的感觉,那种恐惧感你就没有经历过吗!”宇文哲道。 “死亡的恐惧!” 侯君集脸色一变,猛的站直了身体,就在此时,皮肤上忽然间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林平!” 侯君集低沉的咆哮,不停的向着四处张望,可是就看不到林平的身影,身上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气势在死亡的威胁下,开始渐渐的消散。 “侯君集,你想用我为诱饵,来围杀林叔,但是你也不想一想,我林叔要是能用这样简单的手段就能被杀,怎么可能闯下现在这样的威名,你太小看霸王弓了!” 侯君集站在原地,脸色剧烈变幻,周围的百姓也跟着起哄,可以说在这一刻,他已经是威望尽失了。 “娘娘,就算如此,宇文哲也不能轻易逃脱罪责,既然您说没有经过大理寺审讯,那就让大理寺审讯!”侯君集勉强道。 “侯君集!”长孙皇后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以一国之母的身份,竟然压不住一位将军,虽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心里还是涌现出一股怒气。 “来人,把宇文哲重新压回大牢!” 一群士兵迟疑着走上了行刑台,这一次长孙皇后并没有阻拦,只是在宇文哲被带走前,使了一个眼色。 百姓们一阵嘘声,却十分痛快的让开了道路,把刑犯压到行刑台却没有执行死刑,这还是第一次,百姓们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宇文哲在离开行刑台时,经过了侯君集,感受着侯君集身上所散发的杀意,眯起了双眼,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看来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宇文哲走下了行刑台,李雪雁一直牵着宇文哲的衣角,在成千上万百姓的注视下,只要长孙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 “丫头,你还真的……”长孙皇后直到现在还些意外。 之前暗地里去了李道宗的府上,原本就想着让李雪雁出面,那样才能让宇文哲的罪名不能成立。 原本还以为李雪雁会很抵触,准备强行命令李雪雁来做这件事,毕竟一个女孩受了那么多的苦,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恨。 可是看着现在的情形,那里还有怨恨,分明是痴恋,而且在那么多百姓的见证下,这又是一笔情债。 长孙皇后被护送着回到了后宫,直到此时李承乾才收到了消息,观澜殿内站满了人,都是李承乾的支持者。 侯君集的脸色最为难看,因为他今天可是丢脸了,像是他们这种地位的人,丢脸后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的回来的。 “林平确实名不虚传,现在看来,想用宇文哲来诱杀林平是不可能了,可是宇文哲又不能不死, 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只能用下策了!”金昌永挺着大肚子,面色严肃的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看向了侯君集,“侯将军,你怎么看!” “殿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解决最好,人死了,也就完了,林平总归是一个人,难道还能闯进皇宫不成,到时候用全国之力,还怕他跑了不成!”侯君集道。 “这么说来,在牢里让宇文哲去死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谁去呢,宇文哲不好对付!”李承乾道。 “殿下,我去吧,当初我和宇文哲交过手,虽然我一个人不一定能杀了他,不过在加上一些帮手,还是没问题的!”金昌永道。 “真的没问题?”李承乾道。 “当然,即便失手也没什么,即便宇文哲回到了曹府,也有办法取他性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太子能够登基,这才是最重要的!”金昌永道。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只要宇文哲一死,孤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李承乾道。 “殿下放心!”金昌永的语气有些复杂,但是还是很坚定,躬身,退了出去。 这天晚上,圣主并没有来,也许是有别的其他的事情。 天牢。 宇文哲在大牢中,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宇文哲看着纸条,双手一直在颤抖,眼神里的激动根本无法掩藏,到了后来,甚至有一滴滴的泪水在眼角滴落了下来。 在纸条上写着,“陛下无碍,不必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宇文哲看着这张纸条,第一反应并不是李承乾这一次谋反的闹剧,而是李世民真的被救了回来,这就意味着之前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一夜,宇文哲没有睡,到了凌晨时分,天牢里忽然响起了些脚步声,宇文哲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看向了通往天牢外的通道。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密集,此时,根本见不到狱卒的身影,想来也是,李承乾现在风头正盛,能够控制天牢,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很快,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宇文哲的面前,宇文哲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金老板,没想到又一次在天牢内见面了,你还真是好大的心思!” “宇文公子,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让一次是在下托大了,没想到公子会如此神奇的拳法,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在下带来了很多帮手,公子逃不过了!” 金昌永显得有些遗憾,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会有遗憾的感觉。 “呵呵,金老板,你真的以为,多了一些人,就能杀了我吗!”宇文哲道。 “宇文公子,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果一拥而上,即便是我也不是对手,只杀你一人,万无一失!”金昌永道。 “金昌永,之前,在我的心里,一直下意识的放过你,你知道的为什么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忍,不忍心罢了!”宇文哲变得有些颓然,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复杂的神色。 “公子,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就在你下定决心为了李世民出生入死的时候!”金昌永道。 与此同时,在金昌永的身后,有些数十道身影,一起围了上来,这数十道身上,全都散发着强劲的内气,竟然都是拥有内气的高手。 “金昌永,当年在阴山,我被一个蒙着白色纱巾的神秘人,逼得坠落进了悬崖,深受重伤,甚至连最基本的活动身体都做不到,幸亏有玲珑照顾,可是玲珑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在那片悬崖底下,有野兽,有狼群,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宇文哲摇了摇头,冷声道。 金昌永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猛的抬起了右手,像是要发出某种信号。 “金昌永,在那片悬崖底下,想要吃我的野兽,全都死了,在深山里那两个月,所有靠近我的野兽,全都死了!” 宇文哲声音冷冽,就在宇文哲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周围围着的那些人,猛然扑了上去,配合的极为默契。 就在这一瞬间,金昌永却后退了几丈,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却突兀的出现了一种致命般的危机,这是内气大圆满的强者,独有的感觉能力。 就在这些人扑上去的时候,在宇文哲的身上,激射出了两道金色的光点,这两道光点快若闪电,在这些汉子的身上停留一瞬间,便回到了宇文哲的身边,在宇文哲身体周围不停的飞舞。 金昌永骇然,即便是内气大圆满的强者,在这一刻,在身体伸出也散发出了一阵深深的寒意。 那些冲上去的汉子,全都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黑,没有了任何声息。 “这是什么东西!” 金昌永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恐惧,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金老板,走吧,我真的不想杀你!”宇文哲神情复杂的说道。 金昌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因为宇文哲不想杀他,原因只有一个,金昌永宁愿宇文哲没有察觉,即便是杀了他,也不想宇文哲察觉。 “金老板,我不是傻子,即便是因为感情而不愿去相信,但事实永远是事实不是吗,李承乾成不了大事,真的成不了!” 宇文哲走出了牢房,道。 金昌永面色严肃,缓缓的向着后方退去,先不说宇文哲的话动摇了自己的心里,现在的情况,不说那两个神秘的金色光点,以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可能单独杀了宇文哲,今天晚上的行动注定以失败告终。 金昌永消失在了黑夜里,宇文哲叹了口气, 向着天牢外走去,现在还留在天牢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宇文哲心里的冲动已经抑制不住,那就是进宫,去见李世民,去看看到底是谁就醒了中了幽魂草之毒的李世民。 为此,宇文哲离开了天牢,走进了黑夜之中。 第四百九十章后手 也许真的是感受到了威胁,宇文哲离开了天牢时并没有狱卒阻拦,这件事,也没有传扬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李承乾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李承乾也把精力全都放在了皇位之上,只不过,怎么都会觉得不甘心,不是那么的圆满。 或者,李承乾根本就没有放弃,等他登基以后,要是在想杀宇文哲,又有谁还能拦的住呢。 现在的皇宫,防御的太强了,就算是宇文哲也不可能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潜进皇宫之中。 在终南山下,军校里,王德和宇文哲并肩而立,宇文哲在军校内,可谓是在安全不过了。 宇文哲没事,谁也不会轻易去动曹府,最起码林平还隐藏在长安城内呢,而且林平还有帮手。 “宇文哲,该跳出来的已经全都跳出来了,曹府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涉及到了谋反,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不要因为私人的感情,让陛下失望啊!” 王德冷静的看着宇文哲,道。 宇文哲神情复杂,深吸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王德脸色凝重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让你自己处理已经是最大的恩典,假的终究是假的,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吧!” “看来暗卫现在真的完全被愔儿掌控了啊!” “这有什么不对吗,蜀王殿下能够掌控暗卫,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到时候暗卫会配合你,杂家就回宫复命了!”王德深深地看了宇文哲一眼,随后离开了军校。 宇文哲此时只感觉到了心里涌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李世民看似为自己着想,让自己处理,何不是在心里已经怀疑自己。 即便是李世民,在面对谋反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大度,之所以这么做,恐怕就是因为心里不确定自己到底会如何。 “果然是帝王,就是心狠啊!”宇文哲看向长安的方向,手掌渐渐的握紧。 夜,紫薇帝星光芒大胜,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在夜空中看到那一刻摧残的星辰。 这自然是一个好预兆,明天便是登基大典,还会有什么差错。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跟着李承乾的那些人,在今天晚上没有谁还能睡得着。 李承乾坐在称心的坟前,沉默着,不时的抚摸坟包,一众侍卫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称心坟冢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东宫内的一处禁地,当初有一位李承乾的侧妃,不知道情况,在这里玩了一下午,结果直接被李承乾掐死,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侯君集在自己的府邸里,身上穿的是出征时的铠甲,抓着酒坛的双手,激动的颤抖,即便是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这样的颤抖也没有停止下来。 没办法,侯君集只能大口大口的喝酒,在压抑内心那种激动中略带些恐惧的心情。 只有这一次谋反成功,他才能再一次踏足到朝堂,成为一人之下的那个人。 第二天蒙蒙亮,李承乾独自进宫,侯君集不知何时在客厅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脑袋十分沉重,看着逐渐亮了起来的天空,侯君集兴奋的向着府外走去,此时侯府内的众人都还没有起来呢。 侯君集打开大门,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在大门外,站满了士兵,但是这些士兵可不是自己的手下。 在这些士兵的最前方,站着一位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李靖,看着李靖在自己勉强,侯君集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李将军,今天乃是太子殿下登基的日子,您却带兵围了我的府邸,这是何意!”侯君集道。 “侯君集,本将只是奉命行事,很本将走一趟吧,为了你一家老小的安全,还是配合些比较好!” “奉命?奉谁的命?皇后娘娘吗!” 侯君集脸色一凝,脑海里的酒意瞬间消散,道。 “呵呵,皇后娘娘指挥不了本将!”李靖轻笑。 侯君集抬头,转向皇宫的方向,他手底下那些精锐的士兵,一直在守着皇宫,那里是最重要的地方,而他们的安全,则是交给了张大亮,现在看来张大亮靠不住了。 “怎么,既然本将都来了,你的那些兵还敢放肆吗!” 侯君集变得有些茫然,李靖的话就像是一柄刀子,不停的捅进他的心脏,那种疼痛感不停的撕咬着侯君集的内心。 这是李靖啊,如果别的将军和自己说,手下的兵已经被收服了,自己一定会不屑一顾,可是这个人是李靖,那么就是毫无疑问的。 “拿下!”李靖大手一挥,几名士兵一拥而上,把侯君集控制了起来。 侯君集并没有反抗,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反抗,一定会被就地斩杀,即便李世民真的醒了过来,结局也不一定谁输谁赢。 李承乾原本就控制不了兵权,只是大义在身,可是如果李世民醒了过来,这所谓的大义就是一个笑话。 那么就只能让李世民永远都无法醒来,这是唯一解决现在困境的方法,即便是李承乾,在进入皇宫后,就被控制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瞒不住的事情,原本定在今天登基,文武百官也做好了准备,但是却没有后文了,李世民醒了,而且第一件事就是把李承乾控制了起来。 顿时,整个长安城的文武大臣,都被恐惧所包围,无数的消息在长安被传送了出去,可以想象,长安城内定然会发生一次清洗,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在这一次的清洗之中。 立政殿内,李世民坐在正坐上,脸色红润,看上去十分健康,长孙皇后坐在一旁,身后站着的是张玲珑。 李承乾跪在地上,冷漠的看着李世民,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你一点都不意外!”李世民皱着眉头,道。 “怎么可能不意外,只是这样也好,母后不用为此而伤心,我也有了一个解脱!”李承乾道。 “哼!你倒是够潇洒,真以为朕不会大义灭亲吗!” 李世民气的脸都绿了,李承乾做出这样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如此一来,李世民想留住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命都做不到了。 “父皇你当然会大义灭亲,你下的去手,但是,儿臣还没有输!”李承乾道。 “你说什么!”李世民眼神冰冷,站起身来。 “儿臣说,儿臣还没输,儿臣现在还是太子,您不在了,皇位还是儿臣的!”李承乾也站了起来,道。 “你想弑父!你有什么资格!” “父皇,为了母后,儿臣原本只是让父皇沉睡,可是儿臣心里始终担心,因为儿臣太怕父皇了,就担心着父皇真的醒过来,所以也留了点后手在立政殿内!”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在下一瞬间,三道白光闪过,瞬间抵临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连反应都没有,这道白光太快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黄金色的针,撞在了白光之上,这根针上环绕着强大的内气,把白光撞得偏移轨迹,原本应该穿透李世民的眉心,最终却在李世民的侧脸划过,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王德发出一声长啸,猛的向前击出一拳,猛烈的拳风击飞一道,同时挡在了李世民的身体旁。 “嘟!”连续的闷响,白光射在了李世民身后的墙上,仅留了一个尾巴在外面,李世民的脸上瞬间变成了青色。 而剩下的那一道,射在了王德的肩膀上。 “这个暗器上,涂有剧毒!” 李世民跌坐在座位上,眼神里却更加犀利。 王德还能勉强站着,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暗器上的毒素居然有那么强烈,自己以内气大圆满的修为,也压制不住。 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若是半个时辰无法解毒,必死无疑,自己有着强大的内气能够压制,尚且如此,那么李世民又怎么办。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屋顶飘落了下来,这道身影穿着雪白的衣服,脸上遮着白纱,看不清楚年龄,却无比强大,只是环绕在身体周围的内气,甚至就有了实质的感觉。 “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儿臣往立政殿藏个人,用来以防万一还是能做的到的!” 王德想要抵挡,但是体内的毒素正在疯狂的侵袭他的身体,刚刚提起了内气,便喷出了一口乌黑色的血液。 圣主也很意外,以自己的实力来偷袭,竟然还会失败,原本已经防着王德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张玲珑。 李世民也中了剧毒,可是圣主却一点没有觉得成功,既然连幽魂草的毒都能解,暗器上的毒也不能指望。 圣主的身法很快,只有张玲珑来的及挡在李世民的身前。 圣主像是没有看到张玲珑一般,一掌向着前方印了过去,掌未至,只是掌风,张玲珑便有些承受不住,嘴角出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 张玲珑面色坚毅,双手握紧,指缝间夹着数根银针,扎向了圣主的手掌。 只是,银针还没有接触的圣主的掌心,便被圣主身体外环绕的内气给压弯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自己处理 张玲珑眼里闪过了一丝骇然,自从她学会了孙思邈的内气运行方法之后,变强了很多,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依然不是一合之敌。 李世民跌倒在了座椅上,虽然身中剧毒,但是依然冷静,只是看着出现的圣主,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深处流露出了一丝极为深刻的哀伤。 这种哀伤还是上一次李渊去世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闪既没。 圣主的手掌,并没有印在张玲珑的身上,一根浮尘凭空出现在圣主身侧,缠绕在了圣主的手腕上。 这根浮尘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但是却死死的缠在圣主的手上,圣主身体外环绕的强大内气向着右手涌入,可就是挣脱不开。 “太子妃,您挣扎不开的!”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圣主扭头看去,只见一位道人站在一旁,右手握着浮尘的木杆。 “李淳风,你乃是修道之人,为何还有参与这凡尘俗世!”圣主的眼睛里露出了不甘。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最接近李世民的一次,而且王德还中了剧毒无法动弹,希望却在最后一刻破灭,圣主现在还能守住本心,已经极为不易。 “贫道确实是修道之人,但是贫道也是大唐官员,又怎能袖手旁观呢!”李淳风道。 “哈哈哈,当初李世民杀兄逼父,你不不但袖手旁观,而且还帮他观测天象,现在这么说就不觉的无耻吗!” 圣主一声大喝,在这股怒意的支撑下,右手握拳,绑在手上的浮尘被崩裂,随即一拳向着李世民攻去。 “轰!” 李淳风同样握紧右拳,和圣主对在一起,两人仅仅僵持了三秒,圣主便向后退了出去,直到退到了大门处,才停了下来,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在嘴角流下,很快就把身前的衣衫全部染红。 “贫道是为了天下苍生!” 直到此时,李淳风摇了摇头,带着遗憾的语气,解释了一句。 “竟然差距这么大,我在一瞬间迸发出所有的内气修为,不惜禁脉尽碎,却连你一拳都接不住!” 圣主惨笑,脸上的纱巾因为浸泡了血液,变得重了些,在脸上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你……你……” 立政殿内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个人,无比激动,泪水布满了脸颊。 “姐姐,你真的还活着,当年陛下说你跟随兄长去了!” 长孙皇后想走上前,被张玲珑拉住的右手,喃喃道。 张玲珑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不过看到立政殿内的情形,也知道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李世民,当年你假仁假义的放了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今天杀不了你又如何,李佑已经死了,李承乾也活不了,即便不能把你在皇位上拉下来,你也感受到痛苦了吧!” 圣主变得有些癫狂,绝美的容颜也变得扭曲。 “原来如此,原来都有你的影子,当年朕只是想要给王兄留下血脉!” 李世民重新站了起来,脸上的乌黑色已经完全消散了。 “果然是闪电貂的血液,李世民,不是我杀不了你,而是老天帮你,中了幽魂草和鹤顶红的毒,你却有闪电貂的血液!” “果然是鹤顶红啊,太子妃,天命注定,收手吧,现在收手,还能保住性命!” 李淳风道。 “住口,我早就不是太子妃了,你以为我很想活着吗!” 圣主踉跄的后退,大声嘶吼。 李淳风叹息,摇了摇头,一直握紧的右拳松开,背到了后背后面,直到此时,一道极为细小的血珠,在衣袖里流到了手腕上。 原来面对着圣主搏命一击,李淳风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承受下来的。 圣主退出了立政殿,此时禁军也围了上来,可是李世民一直沉默,禁军不敢动作,到了现在谁都知道了圣主的身份,谁会乱动。 李世民看向李淳风,眼神深邃。 “陛下,太子妃浑身禁脉尽碎,若是不动用内气,还能活三天,若是动用内气,会当即身亡!” 李淳风说完,李世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像脸上表现的那么悲痛。 “当年朕的王兄死后,她就失踪了,朕并没有派人寻找,是朕错了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夜色还很深,事情还没有完结,今天晚上,长安注定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李承乾早就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太子李建承的正牌王妃,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年自己建立寻芳阁,应该也是被利用了吧。 “噗!”王德猛的喷出一口乌黑色的血液,打破了立政殿内的寂静。 张玲珑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在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瓷瓶里只剩下了一小半的液体,颜色猩红,全部都倒进了王德的嘴里。 王德面露感激,喉咙耸动,随即闭上了眼睛,开始催动体内的内气,加速解除体内的毒素。 “陛下,已经被那孩子救了那么多次了啊!”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复杂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世民一愣,转而看向长孙皇后,视线停顿了一些时间,摇了摇头,眼里的复杂尽数消退,变得无比冷漠。 长安城外,虽然是深夜,但是喧嚣的程度却比白天还要热闹,到处都有凌乱的脚步声。 这些喧嚣大多都集中在贵族大臣所居住的地方,外围的百姓所居住的地方却安静了很多。 尉迟敬德带着士兵,在大臣的府邸穿行,一位身穿黑衣的汉子,手里有一个名单,尉迟敬德就是在按照这个清淡在抓人。 程咬金是金吾卫的将军,金吾卫原本就是保证长安稳定的部队,尉迟敬德抓人,程咬金就带着兵不停的巡逻,稳定局势。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曹府,曹府距离皇宫很近,是地段最为金贵的地方。 只不过,在曹府外面,围着一大片身穿黑衣的汉子,这些汉子很安静,安静的有些沉默,像是围着曹府,但更像是保护着曹府,不必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宇文哲趁着夜色回到了曹府,推开了大门,曹府内很安静,即便知道长安在经历一场极大的变故,依然如此。 宇文哲的脚步很轻,像是害怕打扰到谁,来到后院的时候,宇文哲停下了脚步。 在凉亭里,隐娘坐在石凳上,莫轻语站在隐娘的身后,神情复杂的看着宇文哲,也许是因为夜色太暗了,根本看不到莫轻语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哀伤。 “先生,对不起……”隐娘抬起头,道。 “隐娘……隐娘……隐太子李建承的女儿,谁能想到曾经的皇族之女,会留在长安。” 宇文哲自嘲般的笑了笑,道。 “先生,隐娘之前并没有在长安,其实是和你一起进的长安,之前长安里的隐娘并不是我。”隐娘道。 “是啊,原来如此,隐娘早就名传长安,但是在我来长安之前,却没有人见过隐娘是什么样子,即便是你现在的模样,也不是真的吧!” “先生,无论隐娘做了什么,隐娘对先生的心意都是真的!” 隐娘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在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柄细长的宝剑。 “先生,隐娘跟着先生的这段时间,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可是隐娘不能死,也不陪拥有幸福!” 宇文哲的右手摸在了腰间苗刀的刀柄上,把所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陛下让我自己来解决,是为了让我表明清白,你知道的吧!” “隐娘知道,但是李世民不死,隐娘就不能死,即便是先生,隐娘也不能!只不过,若是能死在先生手里,隐娘也算是解脱了!” “铿锵!” 苗刀和长剑一同出鞘,反射着月光,泛着寒光。 两人一交手,宇文哲才知道隐娘到底有多强,隐娘的内气修为很强,虽说还没有圆满,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莫轻语紧咬着唇角,眼泪在黑夜里并不明显,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却一点没有上前的意思。 寒光闪烁,宝剑与长刀交错,不停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剑气四射,动静也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围在曹府外面的那些黑衣汉子,也进入了曹府,围了进来。 也许是因为黑衣人的到来,让隐娘感受到了压力,隐娘开始后退,招数也变得有些杂乱。 宇文哲趁机强攻,苗刀在隐娘的身上划过,出现了两道伤口。 这两道伤口让莫轻语变了脸色,莫轻语像是一片飘絮般,飘到了隐娘身旁,抓住了隐娘的肩膀。 于此同时,隐娘猛的挥出了一剑,这一剑携带着强大的内气,宇文哲眉头一皱,侧身躲避。 没有修炼内气,真是太吃亏了,有些时候根本无法迎接,只能看着莫轻语带着隐娘飞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宇文哲把手里的苗刀当成标枪投了出去,苗刀在莫轻语的大腿上划过,带出了一丝伤口,最终,莫轻语和隐娘两人落在了房顶上。 那些黑衣汉子反应了过来,到了房子的那一面,可就逃出他们的包围圈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不要再回来 宇文哲在扔出苗刀的时候,就扑了上去,苗刀飞过,宇文哲也来到了房顶上,隐娘下意识的把长剑向前递去。 “噗呲!” 长剑仿佛是长了眼睛,直接捅进了宇文哲的胸口里。 “你……” 隐娘震惊,在房顶下的那些汉子也惊呆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静止了。 “走吧,离开长安,永远也不要在回来,咳……咳……” 宇文哲的声音很轻,没咳嗽一声,嘴里都会喷出大量的血液。 “先生,你……你……” “轻语,照顾好隐娘,可以的话,不要让她再来长安!” 宇文哲咧嘴,变得很温柔,只是牙齿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胸口被长剑刺穿,原本声音就大不了,再加上宇文哲刻意压低声音,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再加上隐娘还握着剑柄,隐约像是在威胁宇文哲的性命,那些黑衣汉子在这一刻竟然不敢有所动作。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有问题,轻语,你大腿上的那一道伤疤,是当初林叔留下的吧!” 宇文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莫轻语和隐娘根本来不及惊讶,“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 “走吧,只有这样,才能放你离开,曹府才能无恙,我尽力了,可是你太强,拦不住你,不是吗!” 宇文哲温柔一笑,身体向后栽倒,长剑就这样离开了宇文哲的身体,伤口处的鲜血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 宇文哲的眼睛都无法全都睁开,意识也开始渐渐的沉迷。 “隐娘,我们该走了!”莫轻语双眼通红,强忍着把宇文哲扶起来的冲动,道。 “轻语姐姐,我不想走了!”隐娘抬起头,哭着说道。 “走!为了你的孩子!”莫轻语死死的拉着隐娘的胳膊。 “孩子!”隐娘身体一顿,手中的长剑咣啷一声掉落在屋顶上,松开的手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那些身穿黑衣的汉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围了上来。 隐娘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随后在自己的侧脸上轻轻的揉了揉,扯下了一层仿佛透明般的薄膜。 薄膜被撕下后,隐娘完全变了模样,变成了另外一个绝美的女子。 “先生,我是隐娘,但是我的名字叫李长歌,不要忘了我……” 在隐娘喃喃自语的时候,莫轻语强带着隐娘飞了起来,落在了房顶的另一侧。 黑衣汉子们一部分翻上了屋顶,去救援宇文哲,另一部分想要去追击,可是在这时候,一道身穿白衣,胸前却沾染着血迹的身影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孩子,活下去,师傅死后,就没有人会逼着你生活在仇恨里,这就算是师傅以母亲的身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来人正是圣主,圣主的身体外围,依然环绕着强大的内气,那些黑衣人被这股内气所威慑,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尤其是宇文哲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之间僵持在了原地。 离开了曹府后,莫轻语带着隐娘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城外奔行,就算是那一座高大的城墙也阻拦不住莫轻语的轻功身法。 长安城外,金昌永骑着一匹马,身旁还有两匹,直到莫轻语和隐娘来到了城外,金昌永接应着二人,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长安。 长安城墙上,就在莫轻语和隐娘骑着马转过身体的那一瞬间,两道身影显露了出来,其中一位,背着一柄巨大的黑铁弓箭。 “师傅,一直保护着她们离开长安城没有关系吗,刚才那一剑可是真的刺进了公子的胸口!” 薛仁贵担忧的说道。 “无妨!这是少爷的选择,只是一剑,而且是少爷自己撞上去的,不会有事!” 林平显得很焦急,虽说在这么说,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直到那三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林平和薛仁贵才一起返回。 曹府已经乱做了一团,宇文哲的胸口被长剑贯穿,这可是致命伤,其中一名暗卫向着皇宫跑去,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名大夫敢保证能把宇文哲救回来,只有张玲珑还有些希望。 即便如此,当这名暗卫把消息送到皇宫的时候,天边也显现出了一丝亮色,曹府的后院依然很安静,宇文哲被暗卫人员安置到了一处房间,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等候张玲珑。 那么大的伤口,按理说用常理根本止不住,可是宇文哲的体质很特别,血液已经凝固,虽然流了很多血,不过并不致命。 黎明之时,张玲珑匆匆出宫,回到了曹府,张玲珑为宇文哲处理了伤口,敷了药,最少没有生命危险了。 随后,张玲珑才去了其他的房间,原来曹府的众人,都被下了**,一直处在昏睡的状态。 经过了一晚上的清洗,太子派系的人基本上全都被抓了,参与了谋反,最轻的也是死路一条。 那些一直坚持本心的大臣,此时心里尽是后怕,原来太子谋反一直在李世民的掌控之中,李世民之所以隐而不出,就是为了要引出所有参与谋反之人。 显然,李世民成功了,就连隐藏多年的的李建承余脉,也引了出来,那些参与了谋反的豪门,也即将面临清洗,就在天色大亮后,数位大将领着士兵,以长安为中心向着大唐四处而去。 有了借口,李世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大唐的隐患就会全部消除。 大牢。 李承乾像是死人般躺在石床上,魏征脸色难堪的的站在大牢之外。 师生二人并没有交流,魏征整整站了一个时辰,随后离开了大牢,只留下了一道弱不可闻的叹息。 魏征离开了天牢后,向着皇宫走去,直到来到了立政殿,一掀衣摆,跪倒在了地上。 王德匆匆走来,看不出什么表情,“魏大人,这是何故,陛下知道大人一心为公,才会带着众位御使请求皇后娘娘主持太子登基,并没有参与谋反,也不曾怪罪啊!” 魏征摇了摇头,“王总管无须多言,本官前来请罪,是因为没有教育好太子,是我这个老师的罪过,同样,太子虽然谋反,但是本官不能不管,求情陛下饶了太子一命吧!” 王德深深的看了魏征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进入了太极殿。 太极殿里有很多大臣,杜如晦、房玄龄,就连久不曾上朝的李靖也在。 “魏征在闹什么!”李世民看着王德进来后,道。 “陛下,魏大人为太子求情!”王德道。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那就让他继续跪着吧!” 太极殿里继续议事,整整过了一整天,众位大臣才一起离开,而李世民直接在后门离开,去了后宫。 最终,只剩下魏征还跪在大殿前,只是此时魏征的腰变得驼了一些,没有那么直了。 时间一晃而过,宇文哲依然处在昏迷之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魏征整整在太极殿外跪了三天,晕倒在了地上,被王德送回了魏府,随后,长孙皇后派了宫里的御医也去了,张玲珑也去了一趟,可是魏征就是变得越来越虚弱,一病不起。 又过了七天,一位全身都被盖在蓑衣的人出现在长安城外,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因为长安最近的情形,她们两个并没能进入到长安城。 直到了晚上,她们才悄无声息的翻越了城墙,来到了城内。 这段时间,长安城内的巡逻太严密了,天色刚一渐暗便会施行宵禁,她们两人来到曹府大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小姐,先去见夫人吗?”小环道。 “嗯!” 曹怜馨点了点头,走到了大门前,伸出右手按在了大门上,一股内气透过 她的手掌,透过了大门。 “咔嚓,”门栓打开,大门被推开,曹怜馨带着小环走了进去。 曹夫人已经休息了,经历过都护府城的巨变,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扰乱她的心绪。 曹怜馨的脚步很轻,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传出,小环就不一样了,虽说声音很轻微,但是在黑夜里很明显。 “深夜造访曹府,有什么事吗?” 来到曹夫人门前的时候,林平的声音在黑夜里传了出来。 这些日子林平一直十分警觉,晚上基本上不会休息。 “林叔,是我啊,我是小环!”小环压抑着声音,道。 小环刻意把声音压的很小,因为曹怜馨还不想让宇文哲知道他还活着。 “小环,你怎么在这个时候……” 林平走近,还没有说完,看着曹怜馨却沉默了下来。 “林叔……”曹怜馨声音沙哑,听着刺耳。 林平顿时长大了嘴,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林平笑了,没有声音,却十分开心,甚至有一滴眼泪在眼角滴落了下来。 “你这丫头,还活着!” “林叔,馨儿还活着,馨儿一直想回来的!”曹怜馨道。 “回来几好,回来就好,少爷若是知道,一定会……” “林叔,即便没有我,哲哥哥也能过的很好,馨儿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只是听闻长安动乱,实在是担心,才会回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以人为镜 “少爷怎么可能过的好,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不然,也不会明知道隐娘的身份有问题,还会护着她,宁愿承受那一剑,也要放她离开!” 林平忽然有些紧张,分明是为了宇文哲说些好话,因为宇文哲确实是娶了好几个媳妇。 “哲哥哥受了一剑!”曹怜馨的语气变得焦急。 “没错,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快点,带我去!”曹怜馨也顾不得去看曹氏,道。 ……………… 宇文哲房间里,宇文哲躺在床上,只有胸口鼓动,还能看出这是个活人。 张玲珑趴在床边,已经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以来,长乐高阳几人白天都会在这里守着,可是到了晚上,只有张玲珑能守在这里。 林平敲了敲门,张玲珑被惊醒,这段时间以来张玲珑即便是睡着了,则是十分警醒的。 房门被打开后,张玲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神里莫名的闪过一丝惧怕。 曹怜馨只是对着张玲珑点了点头,就直接走进了房间里,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指搭在了宇文哲的手腕上。 过了许久,曹怜馨松开了手指,看着宇文哲昏迷的样子,眼睛里的爱意再也控制散发出来,变得极为浓郁。 “怎么样?”林平期盼的问道。 “哲哥哥昏迷并不是因为剑伤,剑伤只是一个引子,因为受到了重伤,他体内的阴寒之毒趁机爆发了,只能把阴寒之毒压制下去,才能让哲哥哥醒来!”曹怜馨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阴寒之毒,仅仅摸脉就能探查出来吗?”张玲珑道。 张玲珑总是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医术和曹怜馨比较。 “一般人探查不出,即便是师傅他老人家也需要用内气来配合,可是我可以,因为我曾经跌落在那条河里,我体内也曾经有过阴寒之毒!”曹怜馨道。 “还是不可思议,他有血玉护身,阴寒之毒应该会被压制的!” “阴寒之毒在哲哥哥体内蛰伏了太长的时间,血玉确实能压制,如果没有血玉,哲哥哥现在就不是昏迷不醒那么简单了,这块血玉太小,已经不能完全压制了!”曹怜馨道。 “原来如此,那么,只能在找血玉,才让他醒过来?”张玲珑道。 “没错,血玉应该有三枚,只要这三枚合一,哲哥哥就能完全恢复!”宇文哲道。 “糟了,有一枚一直戴在莫轻语的身上,当初那枚血玉给了莫轻语,一直没有要回来!” 张玲珑说着,脸颊有些泛红,当初之所以把血玉给莫轻语,原因可真是有些让人难以启齿。 “莫轻语?” 曹怜馨看向林平,这个女人她当然知道,也明白为何会需要血玉,只是并不知道为何张玲珑会如此激动。 “莫轻语离开了!”林平沉声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另一枚在哪里!”曹怜馨沉默一会儿,到。 “另一枚在晋阳公主那里,当初为了让晋阳公主顺利出生,他把自己的血喂给长孙皇后,因为担心晋阳公主会受到影响,所以就把那一枚血玉留在了晋阳公主身上!”张玲珑道。 “那枚血玉必须得要回来,一枚血玉已经压制不住了,若是在拖下去,哲哥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曹怜馨道。 张玲珑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如果不是曹怜馨回来,恐怕自己真的治不好宇文哲。 “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张玲珑点头,道。 “我和你一起去!”曹怜馨道。 “你也去?” “就算我远离长安,也曾听说,哲哥哥多么宠那个孩子,要回血玉,当然要保证那孩子的安全!”曹怜馨道。 “可不是,少爷的威名到哪里都能听得到,少爷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所流传!” 小环显得很得意,道。 “那好吧,明天一起进宫!” 张玲珑说完以后,深深的看了曹怜馨一眼,脸色复杂的退出了房间。到了房间外,张玲珑深深的吸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面对曹怜馨的时候,自己总是那么被动,心里还会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些许的愧疚,是因为抢了她的男人? 曹怜馨说完话,目光就落在了宇文哲的脸上,就连张玲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曹怜馨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此时,长乐和高阳正一起走来。 长乐看到了曹怜馨,当即就愣在了原地,高阳不一样,高阳脸色一凝,走上前去。 “你不是那位先生的弟子吗,什么时候来的,就算如此,也不能在我家相公的房间里过夜吧!” “高阳,闭嘴!”长乐呵斥道。 “姐姐,干嘛说我,你……”高阳不满的回头,却惊讶的发现,长乐已经泪流满面。 “你没有资格说她,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姐姐,你在说什么!”高阳看着长乐的表情畏缩的后退了一步,道。 长乐再一次警告般的看了高阳一眼,这才再一次看向长乐。 “这一次回来,你还走吗!” 长乐声音颤抖,很小心的问道。 曹怜馨点了点头,“当然会有,我身上的伤还没治好呢,不敢让哲哥哥看到!”曹怜馨道。 “他不会在乎的!”长乐道。 “在他醒来之前,我不会离开!”曹怜馨说着,抬起了头,张玲珑这时来了。 “准备好了吗,进宫吧!”张玲珑道。 “走吧!” 曹怜馨有过了长乐,和张玲珑一起离去。 “姐姐,她到底是谁啊?”直到看不到曹怜馨的背影后,高阳才小心的问道,唯恐惹得长乐生气。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长乐说完,走进了屋子,高阳也赶紧跟了进去。 皇宫,立政殿。 张玲珑带着曹怜馨很快就到了立政殿,这时小兕子已经四岁了,是唯一长孙皇后还自己亲自带的孩子,就连李治都要马上出宫独自生活了。 只是张玲珑没有想到,在立政殿的大门口,正遇到长孙皇后出来,长孙皇后面色悲戚,看上去很伤心。 长孙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曹怜馨,眼神顿时一亮,“孩子,你回来了!” “娘娘……” “孩子,你回来的正好,刚才本宫也派人去曹府叫玲珑了!”长孙皇后道。 “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张玲珑道。 很明显,既然派人去找她,就一定是有人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那么,值得长孙皇后如此表现的又能有谁? “走,随本宫去魏府,魏征要不行了!” “那位魏大人!”曹怜馨惊讶,道。 “没错,是魏征!” 随后,张玲珑和曹怜馨一起融入进了队伍里。 魏府。 分明是大白天,魏府内却显得十分沉静,只是不时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哭泣声。 房间内,魏征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瘦的不像样子,嘴唇已经开裂,两只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隙,浑身散发着腐败的死气。 李世民坐在床边,魏叔玉和魏征的妻子站在后面,一名老管家现在门口,不停地哭泣。 李世民拉着魏征的手,攥的紧紧的,虎目通红,含着泪水。 “陛……陛下,臣……臣愧对您,没有……没有教好太子……” 忽然间,魏征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像是有了些力气,道。 “爱卿,不要多说,留着些力气,张家的丫头马上就要来了!”李世民道。 “臣,有罪!” “魏征,朕从来不曾怪你,不曾怪你!”李世民终于忍不住,豆大的眼泪滴落在了手背上。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臣先去了……”魏征终于露出了一起笑意,说完后,勉强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家人,渐渐的,眼神变得凝固。 “爹啊!”魏叔玉大哭,他的母亲,已经晕倒了过去。跟着李世民一起来的那些御医,赶紧把魏夫人扶走。 李世民也在大哭,声音很大,看着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了声息的魏征,心里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悲哀。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走了,朕失去了这枚最重要的镜子!” 李世民哭的令人心悸,甚至连嗓音都哭裂了。 离得很远,长孙皇后就听到了魏府里的哭声,心神一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曹府,进去了房间,看着坐在床边大哭的李世民,又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魏征,身体一软,若不是张玲珑及时搀扶,恐怕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魏征,是本宫害了你,若不是本宫请你教育乾儿,你也不会受此牵连……” 曹怜馨走到了床边,看了魏征一眼,遗憾的摇了摇头,“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便我及时赶来,也没有办法,这时命啊!” 魏征去世,这时大事,消息很快就向着长安各处散去,李世民直到哭到哭不出声音了,才被劝走,魏府还要布置灵堂,李世民还要待在魏府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回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曹怜馨和张玲珑站在大殿内不知如何开口。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仿佛瓷器般的小女孩,在外面走了进来。 小女孩虽小,却有一种极为难得的知性感,而且显得如此灵动,像一个仙童,又像是一个精灵,让人难以相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 第四百九十四章走吧,不要再回来 小女孩走进了立政殿,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只不过这两名宫女停在大殿的门口,就没有再进来。 “晋阳见过玲珑姐姐!” 小兕子先是对着张玲珑行了一礼,道。 当年长孙皇后收张玲珑为义女,当然受得起小兕子的礼。 “小兕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张玲珑直接把小兕子搂进了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小兕子没有躲避,只是满脸的无奈,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母后,女儿和哥哥想去看望老师,可以吗?” 随后,小兕子才挣开了张玲珑的双手,走到长孙皇后身旁,道。 长孙皇后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然可以,母后也该去看看才是!” “那太好了,我这就是找哥哥,他好不容易回宫,还在学习老师留下的那些知识!” 小兕子蹦蹦跳跳的向着大殿外跑去,在经过曹怜馨的时候,小兕子疑惑的看了一眼,但是显然她心中的所有心绪都已经被宇文哲填充满了。 曹怜馨也在看着小兕子,尤其是在她的腰间,挂着一枚血红色的玉佩。 李世民的儿女都有一枚象征身份的极品翠玉,只有小兕子不同,小兕子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带着那一枚血玉。 “娘娘,馨儿姐姐能把相公救醒!” 沉默了一会,张玲珑开口道。 曹怜馨要比她小一些,可是张玲珑依然开口叫姐姐,而且并没有生涩,仿佛已经在暗地里练习过很多次了。 “这是好事,需要本宫帮助吗?”长孙皇后道。 “需要小兕子身上的那一枚血玉!”张玲珑道。 “血玉!馨儿,你是说……”长孙皇后变了脸色。 “娘娘,晋阳公主体内残留的那一丝阴寒之毒,应该早就消散了,即便没有血玉,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曹怜馨点了点头,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本宫当然不会拒绝!”长孙皇后重重的点头,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另一方面,小兕子离开立政殿后,就急忙去找李治,在长孙皇后的众多孩子里,她和李治的关系是最好的。 最近李治的确是经常往皇宫里跑,确实每一次也都带着课本,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学习,而是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和武媚娘一起。 武媚娘比他还认真,看着宇文哲写的书,经常是一看一整天,只有李治在跟她说些宇文哲的消息时,才会抬起头,认真的倾听,每当此时,李治就会变得无比兴奋。 很快,小兕子就找到了李治,此时李治正在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根本没有在学习。 “哥哥,母后同意我们去看望老师了!”小兕子一边走着一边兴奋的大喊。 武媚娘比李治反应的还快,直接抬起头,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渴望。 “见过武才人!”来到近前,小兕子才看到武媚娘,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出宫吗!”武媚娘一时间心思百转,甚至忘记了还礼。 李治也变得很兴奋,“太好了,现在就去吧!” 最终,李治歉意的看了武媚娘一眼,和小兕子一起走了出去。 很快,一座凤捻离开了皇宫,向着曹府的方向驶去。 来到曹府后,众人出来迎接,看着长孙皇后身旁的曹怜馨,高阳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半边身子都藏在了长乐身后。 高阳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住,当初在后宫,只有长孙皇后和长乐的话管用,到了后来,又有了一个张玲珑,此时,看着仅仅露在外面一双眼睛的曹怜馨,高阳心里不知道多么紧张,因为她担心曹怜馨不喜欢她,那么,宇文哲又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呢。 很显然,曹怜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曹府里,恐怕也就还有宇文哲不知道。 曹怜馨并没有注意到高阳的变化,而是直接和长孙皇后来到了宇文哲昏睡的房间,曹夫人去准备午饭。 小兕子进去房间后,直接坐在了床边,双手握住了宇文哲的大手,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依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父亲。 说来也奇怪,就在她握着宇文哲大手的时候,宇文哲的眼珠,动了动。 那么多人盯着他,即便是在微小的动作也能看的出来,实在是令人惊喜。 只是,只有三个人知道原因,那是因为小兕子腰间的血玉,靠近了宇文哲。 “兕子,把你的玉佩给母后!”长孙皇后摸了摸小兕子的头,道。 “不给,这时老师给女儿的!有一次父皇想要,女儿都没给!”小兕子顿时护住腰间的玉佩,道。 要是宇文哲醒着,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定会对着李世民大骂一顿。 “你这孩子,你不想你老师醒来吗?”长孙皇后无奈,道。 小兕子变得有些迟疑,“玉佩,能让老师醒来?” 小兕子小心的把玉佩摘了下来,小心的放在了宇文哲的胸口上,随即戒备的看着众人,一双大眼睛不停地落在李治和长孙皇后的身上。 她的这一块血玉,可是让那些皇子公主们嫉妒了很久了,毕竟这时唯一的,翠玉也极为珍贵,但是每个人都有就显示不出来了。 “兕子,这是我给你的,别人还能抢不成!”突然间,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一只大手,放在了小兕子的头上。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欢呼声,宇文哲竟然醒来的这么快,血玉真是有奇效。 就在宇文哲醒来的这一刹那,曹怜馨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张玲珑见状,也拉着高阳和长乐一起跟了出去。 不大一会,李治和小兕子也出来了,来到了大厅里,曹怜馨走到了小兕子身旁,摸了摸小兕子的脉搏,很健康,已经没有了阴寒之毒的症状。 早先孙思邈就说过,只有少量的只能叫阴寒之气,会被人的生命元气消磨。 长孙皇后在宇文哲的房间里多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的,来到大厅后,看着小兕子依然活泼,这才放心。 长孙皇后在曹府用的午饭,随后带着李治和小兕子回宫了,李治这还是第一次那么盼望回宫。 曹怜馨也没有离开,就在宇文哲醒来后,曹怜馨心里一颤,本能的就想躲出去,因为她看到了宇文哲看了他一眼,看到了宇文哲眼里的思念。 那股思念,浓的化不开,在这一刻,曹怜馨知道,宇文哲知道她回来了,而且并不是谁告诉他的,就是他自己知道的。 最终,曹怜馨也没能离开,因为曹夫人一直盯着她,不想让她走,最少,也不能走的那么匆忙。 宇文哲一直没有离开那间屋子,也许是因为太过于虚弱了。 晚上,屋子的门打开,宇文哲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走出了曹府,向着天牢走去。 天牢有人把守,可是他们就像是知道宇文哲要来一样,根本没有阻拦,宇文哲进入了大牢,来到了关押李承乾的大牢前。 “堂堂太子,落得这步田地,真是可悲啊!”宇文哲感叹。 “宇文哲,你也来看孤的笑话!”李承乾在石床上站起来,怨毒的说道。 李承乾可以不理会任何人,但是只有面对宇文哲,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你错了,我是来救你的,虽说你被关在牢里,但是罪犯谋反,也许……” “也许父皇会大义灭亲是吗,那就杀了我啊,孤就不信,真的会一点都不心痛!”李承乾惨然一笑,道。 “呵呵,是啊,可是皇后娘娘会比陛下更心痛吧,皇后娘娘的病根本没有根治,上一次有生息丹,可是现在没有了!” “宇文哲,你到底想做什么!”李承乾踉跄的跑到大牢前,抓着牢门,大声嘶吼。 “殿下,我曾经听长乐说过,当初玄武门事变那天,整个长安大乱,建成太子太子派兵攻打秦王府,想要用秦王府的众人威胁陛下,在秦王府的大门外,就展开了激战,当时你还不到十岁吧,却拿着一根长矛站在了大门处,若是有人攻破了那座大门,只能踩着你的尸体才能进去秦王府,那时候的李承乾去哪了,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宇文哲沉声道。 李承乾沉默了,一言不发,仿佛自己也沉浸在了回忆里。 “太子,走吧,离开长安,再也不要回来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皇后娘娘!”宇文哲道。 “为了母后……”李承乾笑了。 牢门被打开,宇文哲走在前面,依然显得十分虚弱,李承乾跟在后面,天牢的守卫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二人。 两人走了数个时辰,终于走到了长安城的那座大门前,大门虚掩,根本就没有关紧。 出了城门,有一辆马车,一位老人牵着缰绳,在等候着,李承乾停顿了片刻,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厢里。 “啪!”鞭子响起,马车吱呀吱呀的走了起来,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很快,马车的背影就模糊了。 就在此时。一道道身影在黑暗里走了出来,有着追击的趋势。 “住手,不许追!”宇文哲道。 这些身影有些迟疑,有的还走了两步,看上去两相为难。 “怎么,我不在暗卫了,你们就不听了吗!”宇文哲道。 “属下不敢!” 终于,这些身影跪倒在地,沉声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终相认 “愔儿,你真是长大了,暗卫也彻底掌控了啊!”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这群人,宇文哲感慨,道。 “老师,学生只是以防万一,皇后娘娘与您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半个时辰,总不会什么都没做!” 随后,李愔在黑暗中走了出来。 李愔一脸的担忧,尤其是在看到宇文的样子的时候,此时的宇文哲依旧很虚弱。 “老师,你不应该放走他的,暗卫,始终是父皇的暗卫,现在的你依然能影响暗卫,父皇会怎么看,父皇原本就……” “就是因为我还能影响暗卫,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拜托我来做这件事,若是换成其他人,太子走不了!”宇文哲摇了摇头,道。 那些黑衣人头低的更深了,其实他们心里最清楚,虽说暗卫是宇文哲一手创建,骨干都是他亲手培育,但是,暗卫是李世民的。 如今,暗卫追击李承乾,却因为宇文哲一句话停了下来,李世民会怎么想,心里会不会忌惮,这就是李愔最担忧的。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主者,威胁到皇位尊严者,又有几个会有好的结果。 都说李世民宽宏大量,跟随他打天下的那批老人大多数得了善终,这也是传承在历史中的美谈。 确实,李世民容人的胸怀古来少有,可是,当初李世民征战天下,他就是最高的统帅,他就拥有着最大的功劳,那些开国大将们都是他的手下,文韬武略无人能及,没有人能够功高盖主,李世民为何容不下。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暗卫的性质就意味着只能听从李世民的吩咐,即便是暗卫统领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宇文哲早已没有任何官职,面对着逃走的太子,暗卫竟然真的没人去追,这就太严重了,李承乾那是谋反啊! “愔儿,为师很久没有为你上课了吧!” 宇文哲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是啊,找你陇右回来之后,就没有了!” 李愔闻言一愣,随即有些出神的点了点头。 “那好,为师就在给你上一课!”宇文哲下意识的想摸摸李愔的头,却忽然间发现,李愔已经长的很高了,只比自己差一些,不由得收回手。 “老师……” “愔儿,你现如今掌控暗卫,可知道肩膀上的担子!”宇文哲道。 “当然,暗卫就是父皇在黑夜中的眼睛!”李愔道。 “若是百年后,陛下不在了呢!” “那就是继任者的眼睛!”李愔咬牙,道。 关键是宇文哲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绝对是大逆不道的。 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甚至下意识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若是继位皇位之人,昏庸不堪,用暗卫残害百姓呢!”宇文哲道。 “这不可能!”李愔猛地抬头,道。 “怎么不可能,大唐传承,会出现多少任帝王,自从三皇五帝以来,那个朝代没有昏庸的君主,可是他们即便在昏庸,也没暗卫,你应该知道,暗卫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尤其是用来胡作非为的话!”宇文哲道。 李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变得沉默了。 暗卫就和当初的锦衣卫的性质差不多,在明朝那会,奸人得道,掌控锦衣卫,那会的百官和百姓,承受的苦难根本就是难以言喻的。 “愔儿,你记住,暗卫的成立确实是为了作为陛下的耳目,但是它成立的本意,却是为了天下百姓,这也是陛下的本意!”宇文哲道。 “为了天下百姓……可是……” “可是很矛盾吧,愔儿,这就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暗卫,要有自己的路,而不是某个人的延伸,不管暗卫会何去何从,一定要紧守初心,暗卫成立了初心,你的初心!”宇文哲道。 “初心!”李愔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里渐渐的有了些光亮。 “没错,如此,大唐便能万世昌盛!” 宇文哲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向着长安城内走去。 “学生多谢老师教诲!” 李愔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至宇文哲的身影全都消失,也没有起身。 宇文哲走在大街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落寞般的笑意,“傻孩子,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太子会离开长安,现在的长安,又有什么能瞒得过陛下的啊!” 太极殿。 李世民坐在皇位上,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并不是很平静。 不大一会儿,大殿的门被打开,王德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李世民道。 “陛下,太子殿下离开了!”王德道。 “那就好!”李世民松了口气,但是神色却有些复杂。 王德想了想,叹了口气,把发生在城外的情况说了一遍。 “哼,你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李世民皱眉,道。 “陛下,我中了鹤顶红的毒,是张玲珑给的闪电貂血液,才能活着啊!”王德道。 李世民没有在说什么,眼神里的情绪剧烈变化。 “是啊,连你都受到了影响,还有观音婢,有杜如晦,有李靖,有程咬金,他们所有人……” 王德脸色一变,低下了头,李世民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忌惮一个人。 “宇文哲对大唐的改变太大了,军队的改制,那些诗词歌赋,还有发明的那些东西,造纸术和活字印刷一出,再加上科举制度在他手里复活,他在百姓心里的威望,都要赶上孔圣人了啊!而且,他明知道李建成的女儿在曹府,却装作不知道,呵呵……” 李世民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王德听,王德只能把头低下,心里却变得无比苦涩,帝王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摩啊。 “王德,你去把李淳风找来,朕要见他!” 王德这一回抬起了头,骇然的看向李世民,这个时候找李淳风,很明显,是为了当年的推测。 王德只是点了点头,退出了太极殿,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即便用在李世民身上也是好用的。 即便到了现在,李建成依然是李世民心里最深的那根刺。 曹府。 宇文哲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肚,此时曹府内的人全都起来了,而且乱套了,因为张玲珑一大早去看宇文哲,却发现宇文哲不见了。 直到宇文哲回来后,曹府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很快,曹夫人带着曹怜馨出来了,要给宇文哲诊治。 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曹怜馨的心里已经很强大了,此时依然有些颤抖,尤其是她的指尖抹在宇文哲手腕上的时候。 “不用看了,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宇文哲道。 与此同时,曹怜馨抬起了头,一滴泪水在眼角滑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即便是两块血玉,也无法完全压制住你体内的阴寒之毒了,还剩三年!” 曹怜馨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 “什么三年!到底怎么了!”高阳心里恐慌,道。 “三年后,阴寒之毒侵袭全身,变为活死人,在世间游荡,直至死去!” 曹怜馨声音落下,屋子里安静了,变得落针可闻。 不知何时,高阳觉得有人在拉扯她,不由得惊怒,可是转身后发现,屋子里的人除了宇文哲和曹怜馨以外,都不见了,只剩下长乐在拉着她,向着外面走去。 高阳不解,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变得更加安静了,曹怜馨的手指依然放在宇文哲的手腕上,仿佛不舍得离开。 “丫头……”宇文哲笑了,笑的很温暖,就像是当初回到贺兰山上的那座小院时,第一次见到曹怜馨所流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就不离开了吧!” 曹怜馨身体一颤,“离开,只有三年,我去找师傅,一定能治好的!” 曹怜馨收回了手指,低下了头,把声音压的很。 宇文哲站了起来,走到了曹怜馨身旁,把曹怜馨拥在了怀里,曹怜馨身体顿时变得僵直,但是,没过多久,就完全依靠在了宇文哲的身上。 一道哭泣的声音传出,哭声渐渐变得大了些,哭的那么委屈,那么心疼。 “丫头,我们回贺兰吧。”宇文哲轻轻的拍着曹怜馨的后背,道。 “回贺兰?”曹怜馨抬起头,眼神里变得有些迷茫。 “是啊,在大唐,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长安也许容不下我了,也该回家了,至于大唐今后会变得如何,那就看天意吧!”宇文哲道。 “可是你身体里的毒……”曹怜馨抬起头,眼睛通红,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那朵彼岸花,应该就已经绽放了!”宇文哲道。 “彼岸花……”曹怜馨激动的说道。 “是啊,还有两朵,你也不需要奔波在外,彼岸花就在贺兰,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啊!”宇文哲看向大门外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到了现在,大唐真的改变了,所有隐患,在如今就被全部扫平,自己根据记忆,把前世的教科书全都写了出来,如今在教化世人。 民智一开,社会真的会不可逆转的进步,现在的大唐,已经埋下了改革的种子,已经迈出了脚步,做出了跨越的动作,剩下的,只能通过时间来推动,使之发生变化。 第四百九十六章李泰的承诺 太极殿。 李淳风来了,在太极殿里待了一夜,这一夜,大殿里只有李世民和李淳风两个人,就连王德也是在大殿外面守着。 天亮后,李淳风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长安,不知去向,同时,钦天监的监主也换了人选,同样是一位老道,据说这位老道是李淳风的师叔。 这件事并没有声张,再加上钦天监原本就很神秘,一直独立在各处府门之外,一时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太子谋反的余波还没有散去,最起码,侯君集,张大亮等人,还在大牢里关着呢,李世民一直没有发话,即便已经判了死刑,立即执行,也在等着,等着李世民最终的决断。 也有很多人看的清楚,李世民是在等着宇文哲醒来,现在宇文哲醒了,而且就在醒来的那天晚上,就放走了李承乾,就在宇文哲醒来的这一天,目光全都集中了过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李世民依然沉默,刑部和大理寺也联合起来查这件案子,也派人去追踪李承乾的踪迹,可是全都没有结果。 宇文哲回去后,开始养伤,李世民也没有召见他,他就在曹府里待着,一步不出,曹怜馨最终还是留在了曹府,并没有离开,也为宇文哲真的就像是她诊断的那样,身体很虚弱,再也看不到好转的样子,变得就像是他穿越之前那般孱弱。 李世民还没有处置谋逆之人的罪责,大臣们不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也就渐渐的不在关注,如今的长安城内,全都把目光放在了一处,那就是储君的选择。 一个国家,若是没有储君,那就是动乱的根本,所以即便李世民还没有提及,大臣们就已经开始上奏了。 李世民也在考虑,当然,太子的人选依然是在嫡长子中选择,也就是李泰和李治。 御花园。 李世民坐在凉亭里,身前的石桌上摆满了棋子,对面坐着的是长孙无忌,两个人你来我往,李世民不时的停顿,摸摸胡子,脸色显得并不是那么好看。 “哼,不来了!”随着长孙无忌又落下一字,李世民把手里的棋子扔到了棋盘上,冷哼道。 “陛下有什么不顺心的?”长孙无忌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些老家伙的棋艺全都增长了!”李世民撇了撇嘴,道。 “就是从宇文哲来到长安之后吧!”长孙无忌笑了笑,道。 “不提他!”李世民道。 “陛下,宇文哲现在还很年轻,就有了如此威望,也只有陛下您能压的住,也该早做决断了啊!”长孙无忌道。 “朕说了,别提那个混蛋了!”李世民道。 “呵呵……”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 “青雀和稚奴,你觉得如何?”李世民道。 “陛下,储君乃是国之根本,如此大事,臣怎么能够开口呢!” “现在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你是青雀和稚奴的舅舅,有什么不能说的!”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臣和青雀平时来往并不多,青雀确实有文采,而稚奴仁义,臣觉得很是欣喜!”长孙无忌道。 “是啊,稚奴确实仁义!”李世民眼神闪烁,语气并不是那么痛快。 李世民没有想到,长孙无忌心里支持的是李治,因为按照规矩,要选嫡长子才是,李承乾被废了,就轮到了李泰。 李世民之所以考虑李治,也是因为朝里有大臣上奏提及,再加上自己确实太爱李治了。却没想到连长孙无忌都支持李治,长孙无忌的分量,足够让自己看看考虑了。 “今天青雀会进宫,你晚上也留在皇宫用膳吧,今天是家宴!”李世民道。 “还是算了,臣还要早些回府!”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随后,长孙无忌离开了御花园,向着皇宫在走去。 “无忌啊,自从朕登基以后,这还是你第一次赢朕,你就那么不看好青雀吗!”李世民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 不过此时长孙无忌已经走远,当然没有听到李世民在说些什么。 朱雀门。 一顶轿子,吱呀吱呀的进了皇宫,此时,长孙无忌正好走到了朱雀门。 轿子并没有停顿的样子,更没有让路,就连抬着轿子的那几个大汉,也是一副傲然的样子。 长孙无忌见状,让开了身体,站在了路边,直到轿子走过后,深深的看了轿子一眼,摇了摇头,向着皇宫之外走去。 很快,轿子来到了立政殿,到了立政殿的大门外,李泰费力的走到出了轿子,提了提裤子,眼睛里散发出了一阵火热。 走进立政殿,只有李世民在大殿里坐着,小兕子坐在李世民身旁,看着一本小人书,这本小人书还是当初宇文哲给李治画的,现在到了小兕子的手里。 小兕子看的很认真,小脸蛋红彤彤的,谁看到都会想亲一口。 “儿臣见过父皇!”李泰行礼,道。 “不必多礼,坐吧!”李世民笑了笑,道。 李泰做到椅子上,屁股上的肥肉甚至冒出了椅子的边缘。 “青雀,国不可无君,也不能没有储君,你认为呢!”李世民道。 李泰激动地猛地站了起来,“父皇!” “青雀,你有才华,可是朕又担心,稚奴这孩子……”李世民有些为难。 “父皇,儿臣知道您疼爱稚奴,儿臣若为太子,继承皇位,等儿臣精力不足之时,就把皇位传给稚奴,不让父皇为难!”李泰仿若发誓般的说道。 “你会传给稚奴!”李世民有些不相信,或者说,不相信李泰竟然会有如此决定。 “父皇,你若不信,儿臣可以立下誓言,以后,儿臣若是有了儿子,全部杀个干净。皇位定然为稚奴留着!”李泰沉声道。 “你这孩子,父皇还能不信你不成!”李世民感动,眼眶的变得湿润了。 “父皇,儿臣……”李泰抽泣,用手去擦眼角,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眼睛里的兴奋。 就在此时,长孙皇后在寝宫里走了出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城阳,当初为了成全长乐,宣布了长乐的死讯,长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宫过,甚至连曹府都没怎么离开。 “咦?青雀,你来的很早啊!”长孙皇后道。 “母后,好不容易能陪母后吃饭,青雀自然会早一些!”李泰道。 “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长孙皇后笑了笑,道。 李世民看上去更加满意,这天晚上,这一场家宴吃的众人都很顺心。 李泰陪着李世民喝了些酒,李泰酒量不行,喝多了,直接在宫里留宿,原本李世民还想趁着酒劲,施展一下雄威,饭菜还没有收拾呢,就瞪着大眼睛,火热的看着长孙皇后。 结果,小兕子非得跟长孙皇后睡,李世民无奈,只好去了其他妃子的宫殿里。 寝宫里,长孙皇后侧卧着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小兕子,脸上极为柔和,小兕子把身体完全蜷在长孙皇后的怀里,痴痴的笑着。 也许是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小兕子最喜欢的就是长孙皇后抱着她。 “说吧,你这丫头,想和母后说什么,连你父皇都让你赶跑了!” 现在长孙皇后想起李世民刚才的目光,还有着脸红。李世民还以为小兕子是个孩子,也没有避着她,只有长孙皇后最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是多么的逆天。 “母后,父皇想立青雀哥哥做太子!”小兕子道。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不要多说!”长孙皇后脸色一变,道。 “真的嘛,可是我觉得青雀哥哥不敢,还是稚奴哥哥好,稚奴哥哥最好了!” 小兕子嘟着嘴,把头埋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嘟囔着。 此时,长孙皇后变得很担忧,嘴里喃喃自语,却没有发出声音。 “若是青雀真的当了皇帝,那么乾儿怎么办,青雀会放过乾儿吗!” 知子莫若母,她确实疼爱李泰,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李泰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容不下别人,更何况和他矛盾已久的李承乾。 第二天,李世民离开了后宫,在路上,走的很快,把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甩的远远的。 那些太监宫女想要加快速度跟上去,王德却摆了摆手,阻止了,自己跟在李世民的后面,显然两个人有话说。 “宇文哲怎么样了!”李世民道。 “体内的阴寒之毒压制不住了,若是无法解除,最多能活三年!”王德道。 “怎么,闪电貂的血液也解除不了吗!”李世民脸色一沉,道。 “陛下,阴寒之毒不是毒,是死亡蕴含出的,闪电貂的血液无解!”王德摇了摇头,道。 “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李世民抬起头,半仰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声音里会出现了那么浓重的伤感。 “除非发生奇迹,再有一朵彼岸花现世!”王德叹息,道。 “罢了,王德,你去一趟曹府,朕要见他!”李世民停下了脚步,道。 “遵命!”王德鞠躬,深吸了口气,转身向着皇宫外走去,李世民终于做出了决断。 第四百九十七章直面李世民 宇文哲静静地站在太极殿的中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的,是平时上朝的时候,才会穿的朝服,宇文哲不说话,李世民就这样看着他,一时之间,太极殿陷入进了一片诡异的安静状态中。 这种安静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 “你有什么打算!”李世民叹了口气,道。 宇文哲这才抬起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朕知道!”李世民道。 宇文哲摇了摇头,也变得有些寂寥。 “哼,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用命去拼,你那一剑,是做给朕看的吗!混蛋!” 李世民猛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 找你李世民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那么失态。 “你还能活三年,真的女儿怎么办!”李世民咬牙切齿,声音在嗓子里挤了出来。 李世民了解自己的女儿,若是三年后宇文哲真的死了,恐怕,自己那两个女儿也不会独活。 “陛下,我会返回贺兰。” 宇文哲的声音很轻,却让李世民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一声父皇也不叫了!”李世民道。 “大唐的隐患已经全都消除了,陛下年龄正处于鼎盛,该做的我都做了,也该回家了!”宇文哲道。 李世民沉默,心里忽然间变得有些不舒服,还有些愧疚,自己确实有些忌惮宇文哲,而宇文哲所表现出来的,明显是带着避祸的意思。 “那是真的侄女,朕不会忍心伤害她,朕没有怪你!”李世民语气变软了,道。 “呵呵,父皇,您见过李淳风道长了吧!”宇文哲笑了笑,道。 “见过了!”李世民点头。 “那您应该知道,我是当年李淳风道长推测出的那颗星,但是我为大唐带来的不是兴盛,而是灭亡!” 宇文哲的声音落下后,李世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李世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变得很沙哑,“朕现在看到的是大唐无比兴盛,朕是皇帝,即便有天命,也压的住!” “父皇压的住,可是陛下百年以后呢,若是稚奴接任帝位,还能不能压的下,那时我的影响力应该无人能及了吧,或许,魏王殿下接任帝位,但是您也知道,恐怕到时候就算是我不想做什么,也会被魏王逼得做什么,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宇文哲道。 “你就还有三年的命!”李世民道。 李世民这分明就是默认了宇文哲的话,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是啊,三年,就让过些轻松的日子吧!”宇文哲道。 “你就真的不担心朕杀了你!”李世民深深的看了宇文哲一眼。 “也许吧,按理说,杀了我才是一位帝王应该要做的,可是我觉得父皇不会这样做!”宇文哲道。 “为何!”李世民道。 “因为陛下不但是一位千古之帝,还是一位好父亲!”宇文哲道。 “你这个混蛋,真是抓住了朕的命脉,朕当初就不应该把长乐和高阳嫁给你!”李世民咬牙切齿的说道。 “父皇,若是无事,儿臣就告退了,儿臣准备七天后启程,返回贺兰!”宇文哲行礼,道。 “你这个混蛋,要把朕的女儿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朕不同意!”李世民大声道。 “长安已经没有曹府的容身之地了,不是吗!”宇文哲道。 “哼,有朕在,谁敢为难你,还有,朕准备立青雀为太子,到时候你就在长安做一个富家翁吧,朕会给你一道旨意,让青雀不得为难曹府,这样,两全其美!朕不信你小子活不下来,三年寿命就是放屁!”李世民道。 “立魏王殿下为太子?这是为何!”宇文哲惊讶,道。 “因为青雀答应了朕,等青雀退位后,会把皇位传给稚奴!”李世民道,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皇位向来是父传子,就算是魏王殿下真的会那么做,到时候也少不得大乱一场,皇宫一乱,连大唐都会有颠覆的危险!”宇文哲道。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青雀说了,到时候可以吧儿子全都杀了,传位给稚奴!”李世民一摆手,道。 “呵呵,还真是薄凉寡性啊,为了皇位,能斩杀子嗣,父皇,如果您现在还是秦王,只有杀了前太子,杀了魏王,杀了稚奴,杀了你所有的儿子才能继承帝位,您下的去手吗!”宇文哲嘲讽道。 李世民的表情变得僵硬了,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朕……做不到!” “可是魏王殿下做的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抛弃,又怎么能承担的起天下百姓的命运!父皇,若是魏王殿下登上皇位,真的可能斩杀自己的儿子吗!”宇文哲道。 “你想说什么!”李世民盯着宇文哲的眼睛,道。 “我想说,到时候死的会是稚奴,因为父皇心里总想着稚奴,就会对魏王殿下的皇位产生威胁,兄弟相残,比父子相残容易的多,不是吗!” 宇文哲的话,像是一道雷,在李世民的耳边炸响。 “宇文哲,闭嘴,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李世民大声咆哮,眼睛里变得通红,仿佛都渗出了血液。 这件事是他心里最不可触碰的地方,是逆鳞,今天却被宇文哲撕开了,撕的血淋淋的。 “你就那么想稚奴当太子吗,宇文哲,不要让朕忌惮你,不要给你杀你的理由!” “我当然不怕,因为你忌惮我的那些,我从来没有想过,即便你并不相信,因为无欲,所以无求,因为无求,所以不惧!”宇文哲道。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宇文哲,愣住了,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到了现在,还是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宇文哲看着李世民沉默,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大殿外面走去,就在走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宇文哲停顿一下。 “稚奴心仁,会宽待百姓,也不会做出伤害家人的举动,不是吗……” 李世民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就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宇文哲离去的方向。 等李世民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哲早就不见了踪影,王德走进了大殿,小心的站在大殿里。 李世民跌坐在了龙椅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朕到底要怎么对你……” “陛下,走了?”王德道。 李世民呼了口气,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他心里清楚,王德问的是,到底让不让宇文哲离开长安,因为若是出了长安,谁也没有信心能留住他。 李世民沉默了良久,眼里的犀利逐渐变得柔和,夹杂着一丝不忍。 “罢了,既然他想离开,就走吧,三年后去趟贺兰,把长乐和高阳接回来就是!” 李世民说完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龙椅上。 “陛下,到时候,两位公主恐怕也不会回来吧!” 王德小心翼翼的问道,只不过声音也变得放松了下来。 “三年,那小子怎么可能撑不过去,三年后他若是死了,就把那俩丫头带回来,若是无事,就告诉他,这一生也不能离开贺兰!” “陛下,还有一件事,您上一次早朝说,明天就会公布太子的人选,圣旨也写好了,现在需要送到尚书省让宇文大人备案吗!”王德提醒道。 李世民身体一颤,看向了龙案上,自己刚刚亲手写好的圣旨。 “等等吧,朕在想一想!” “可是,陛下,明天的早朝……” “行了。朕自有决断,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王德欲言又止,退出了太极殿。 王德站在太极殿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痛快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宇文哲啊,幸亏陛下心软,要不然杂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说不得到时候只能以命相报,陛下这是对你不忍,却让杂家保住了性命啊!” ………………… 第二天,天还没亮,玄武门还没有开启,在大门外就已经站满了大臣,他们今天来的格外的早,没办法,今天会发生大事,因为今天李世民会册立储君。 其中,一顶轿子在玄武门最近的地方,轿子并没有放在地上,而是被四个强壮的汉子抬着,轿子都被压弯了。 “魏王殿下今天来的很早啊!” “当然了,据说前天魏王殿下进宫,陛下十分开心,恐怕储君之位也八九不离十了!” “唉,晋阳殿下仁爱,可以年龄小了些,总归吃亏了……” 议论声不断,但是声音极低,传到轿子处的时候,就剩下了嗡嗡声,也听不清什么。 不知何时,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玄武门旁的侧门打开了,大臣们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有的还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官服。 那四个汉子,吸了口气,有把肩膀上的轿子往上提了提,迈步走进了玄武门,向着皇宫深处走去。 大臣们跟在轿子后面,排出了一道长长的队伍,却无人超越。 第四百九十八章锦囊 来到了太极殿,众位大臣各自站在自己的地方,低着头,盯着地面,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李泰站在了最前面,以前李承乾每一次来上朝的时候,都会站在这个位置。 只不过让李泰感觉有些意外的是,李治也在,而且李治还一脸茫然的样子。 很快,李世民走了进来,坐在了龙椅上,众臣行礼,李世民神情肃穆,王德跟在李世民的身后,手里还捧着一卷圣旨,李泰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一卷圣旨,简直要发出光来。 “陛下,储君乃国本,陛下应当有所决定了!”长孙无忌站了出来,道。 群臣都竖着耳朵,谁都知道今天早朝的主题是什么,但是也得有人提及,很显然,只有长孙无忌有这个资格。 李世民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此时的李泰,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脸上了肥肉一抖一抖的。 “喧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王殿下宅心仁厚,素有贤明,甚得朕心,册立为东宫太子!” 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这一句话,就已经确定了太子的人选。 李治在一旁听着,眼睛里更加茫然,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圣旨里叫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子。 太子之位,不是应该传给李泰吗,李治一直在等着听到李泰的名子,可是却发现并不是,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疑惑的看了看李泰,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刚才圣旨上读的是自己的名子。 至于李泰,就更不要提了,李泰脸色铁青,就跟家里死了人似得,或者说,他现在真的想家里死了人。 “恭喜晋阳殿下!”众臣躬身行礼,齐声道。 “这……四哥,这是怎么回事?父皇……” 李治一着急,差点没哭出来,求救般的看向李泰。 李泰的脸色早已难看无比,非但什么也没说,眼神里还闪过了一丝冷漠,盯着李治,李治最终还是看向李世民。 “李治,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唐的储君!”李世民沉声道。 “父皇,储君不应该是四哥吗?”李治苦着小脸,道。 “青雀他……”李世民也不知道如何说,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李世民总不能说,担心李泰登记后,会有可能向他们下手吧,这种担忧可以心里知道,但是不能说出来。 “父皇,四哥为长,应该是储君才对!”李治道。 “青雀他……他……哼!他太胖了!”李世民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太胖了……太胖了……”这三个字在李泰的脑海里回荡,李泰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四哥……四哥……你快减肥吧,但是后稚奴求父皇收回承命!” 李世民走后,李治来到李泰身旁,认真的说道。 “减肥……噗……”李泰怒气上涌,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肥胖的身体轰然倒在了地上。 太极殿变得乱了起来,只有李治,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 李治入主东宫,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消息也向着全国各地传达,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曹府。 宇文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笑了笑,历史真的还是向着前世那样的发展。 这几天,曹府一直在收拾,也弄了好几大车,而且宇文哲要离开长安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这几天曹府的客人都没有断过。 来的最多的还是那些军方的年轻人,曹府里的众人收拾就够了,宇文哲这几天也去拜访了一些人,毕竟,这一次离开了,也许就是意味着永别。 宇文哲对于长安,也不是一点没有留恋,比如李靖,李靖的身体真的很老了,很虚弱,甚至宇文哲有时候会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留下来,等李靖百年之后再走。 不过这不现实,而且宇文哲也知道,李靖的命还有很多年,他是和李世民在同一年去世的。 当初宇文哲和李世民说的是,七天之内离开长安,可是宇文哲还有些事情想做,而且有些人,一定要见一见。 这天中午,曹府都收拾完了,随时可以离开长安,把曹府里的东西和人一起带回贺兰山。 然后宇文哲去了李府,今天李靖在家,李靖现在连军校也不管了,一直在家休养。 宇文哲来李府就想起来自己的家里一样,下人门也不拿宇文哲当外人。 小院里,李靖坐在了一把躺椅上,这把躺椅还是宇文哲特意为李靖制作的。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站在李靖身旁,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不停扇着,自己的额头上却浸满了汗水。 “将军,嫂夫人……” 宇文哲来到了院子里,道。 “哲儿,你来了!” “公子,快坐!”女孩赶紧搬来了一把凳子,旁边的下人都没插上手。 “多谢嫂夫人……”宇文哲道。 这个女孩是李邺嗣的媳妇,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一位特种队将士妹妹,只不过那位将士殉职了。 特种队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习惯,那就是殉职的家人,别的将士都会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照顾,这个习惯在当初特种队成立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因为训练,有三个兄弟牺牲了,那三个兄弟的家人现在还住在程府呢。 “我都说了,让下人来就行,这丫头非得亲自伺候我这把老骨头!” 李靖笑呵呵的,像是在炫耀。 宇文哲心里也一直在感慨,也就是李靖家,李邺嗣才能娶了眼前这个女孩为妻。 “日子定下来了吗,今天是不是来告别的!” 看着宇文哲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李靖道。 “将军,我这一次来确实是告别,但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嫂夫人!” “嗯?这丫头怎么了?”李靖疑问,道。 宇文哲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放在了李靖身旁的桌子上。 “嫂夫人,这个锦囊您收着!” “锦囊?锦囊妙计?”李靖严肃了下来,沉声道。 那本三国演义李靖都要翻烂了,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刘备用锦囊妙计,是因为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哲儿,你知道些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走后,李府会有什么灾祸吗,还是说邺嗣那孩子……” 这件事根本瞒不过李靖,这个锦囊交给了李邺嗣的夫人,就说明只有她才能用,那么结果很明显。 “将军,天机不可泄露,您知道的!”宇文哲无奈的说道。 “哼,你小子就知道打哑谜,都快成了老道士了!” 李靖不满的哼了一声,随之放松了身体。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还有这锦囊!” “嫂夫人,这个锦囊,在最为危机的时刻打开,而且不要告诉邺嗣,切记!切记!” 宇文哲严肃的叮嘱。道。 “公子放心!”女孩也很紧张,把锦囊拿了起来,放进了怀里。 “那好,将军,哲儿就去了!”宇文哲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李靖,有些不舍,道。 “滚吧!”李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唉!” 宇文哲叹了口气,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宇文哲转身的很坚决,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李靖苍老的脸庞上,一滴浑浊的泪水,悄然落下,这一去,就是死别,又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 第四百九十九章离开 御花园。 这几天,李泰终于去封地赴任了,就在任命了李治为太子之后,李世民便下了一封圣旨,李泰离开了长安。 此时,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宇文哲坐在李世民的对面,两人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时候,清脆的响声。 看着棋面上,分明是李世民占据着上风,可是李世民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的样子。 直到这一局棋下到了最后,李世民在落下做后一枚棋子,就结束了,李世民手里捏着那一枚棋子,来到了棋盘的上面,沉吟了许久,最终,却没有落下,而是放了回去。 “你这一次,算是来告别的吗!”李世民道。 “是的,明天启程返回贺兰,以后应该也回不来了!”宇文哲道。 “你还年轻,怎么变得跟黄土埋身的老家伙一样,还是说你已经看破了世间之事,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李世民道。 “只是觉得,现在的大唐,已经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既然想做的都做到了,自然要功成身退!”宇文哲道。 “你是在忌惮朕!”李世民道。 宇文哲盯着棋面,摇了摇头,一言未发。 “朕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稚奴是太子,登基后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我还有三年的命!”宇文哲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放屁,你还能死的了!”李世民怒气冲冲的说道。 宇文哲一看如此,又低下了头。 “哼,你什么时候也会耍无赖了!”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两人坐在凉亭里,场面变得有些尴尬,李世民说完话,只顾着在一旁生闷气,而宇文哲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放在了棋盘上。 “这是什么东西!”李世民道。 “这个锦囊,在您遇到最为危机的时刻打开,也许会有些帮助!”宇文哲道。 “锦囊妙计?在朕觉得最为危机的时刻?你知道些什么!”李世民道。 “不能说!”宇文哲指了指天上,道。 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宇文哲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因为自己对于历史的了解,以防万一罢了,若是历史有所改动,以后一帆风顺,自然就用不到,这样最好。 “你小子也学会李淳风那一套了,神神叨叨的!” 李世民说着,却把锦囊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很显然,对于宇文哲拿出的锦囊,李世民还是十分重视的。 “父皇,儿臣就告退了!”宇文哲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了起来。 “三年后你若真的死了,就让朕的两个女儿回来!”李世民道。 “儿臣知道!”宇文哲道。 “再去看看你母后吧,到时候,真就不去送你了!”李世民摆了摆手 ,道。 “嗯!”宇文哲应声,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宇文哲走后,王德靠近了了过来,“陛下,这一句您行了,宇文哲这小子的棋力还是那么差,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哼!真的没有进步吗!朕真的赢了!还是说你真的看不出来,宇文哲这小子跟朕下了一局臣子棋!这小子这么聪明,这么多年以来,棋力会一点不涨吗!”李世民冷哼道 王德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摇了摇头。 “陛下,宇文哲离去之心已然明显,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下臣子棋。”王德道。 “随他去吧,王德,明天你去送他,这是朕拟好的圣旨,一并送了去吧!” 李世民在怀里拿出了一块黄布,流露出了一丝伤感的表情。 “以后长安没有了宇文哲,会变得很寂寞了吧………” ……………………… 宇文哲来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像是早就知道宇文哲会来,一直在大殿里等着,长乐和高阳也在,自从确定了曹府会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孙皇后就把这二人接到宫里来了。 在立政殿待了一会儿,和小兕子玩了一会儿,长孙皇后不舍的长乐和高阳,非得曹府临走之前才给送回去,所以宇文哲自己离开了立政殿。 后宫很大,宇文哲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远离了御花园的方向,他并没有向着外面走去,而是来到了一所宫殿,这里并不怎么奢华,因为这里居住的,是李世民的妃子中级别最低的。 这里说是宫殿,其实就是一所独立的院子,宇文哲上前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打开了门。 “您是宇文公子!”丫鬟惊喜的问道。 “媚娘在吗!”宇文哲道。 “呀!”丫鬟的脸色顿时叫的苍白了起来,自己的主子可是皇帝的女人,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宇文哲,但是叫的那么亲密,却是会让人感到恐惧的。 “放心吧,即便当着陛下的面,我依然如此!”宇文哲解释道。 “那好吧,宇文公子稍后,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 丫鬟走了进去,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宇文哲笑了了,抬起手在眼前女孩的头发上揉了揉。 “你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又变漂亮了……” 出来的,是武媚娘,武媚娘微微抬起头,两只眼睛红肿的跟两个核桃似得。 武媚娘用力的把宇文哲拉了进去,宇文哲没有抵抗。 “哥哥,你要走了吗?”院子里,武媚娘抽泣,道。 “是啊,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宇文哲道。 “我不该来长安的,不该为了母亲和妹妹妥协,进了皇宫,我应该在贺兰等你,等你……” 武媚娘的眼泪变得更加汹涌。 “丫头,这是你的命运啊!”宇文哲开口,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有些怜惜。 他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在以后的岁月里会到达一种什么样的程度。那是极尽辉煌璀璨的。 可是这种辉煌璀璨的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命运……”武媚娘茫然,道。 “丫头,你以后会很苦,但是你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宇文哲说着,拿出了一个锦囊放在了武媚娘手里。 “这是……” “你以后遇到了真正无法抉择的事情时,会有所帮助的!”宇文哲道。 “嗯!”武媚娘把手里的锦囊,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宇文哲揉了揉武媚娘的头发,带着感慨,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后宫,剩下武媚娘愣愣的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李道宗的府邸。 宇文哲看着委屈的李雪燕,揉了揉额头。 “小子,你总得给个说法吧,我闺女和你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怎么嫁人!” 李道宗道。 “你愿意跟着我,以后在贺兰度过?”宇文哲看向李雪燕,道。 “嗯!”李雪燕咬着唇角,点了点头。 “那好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李雪燕听着这句话,笑了,再一次跟在了宇文哲的身后,只是,离开的时候不停地回头,满脸的泪水。 第二天,清晨,十几辆马车在曹府出来,吱呀吱呀的向着城外走去。 仿佛知道了宇文哲要在今天离开,长安城内站满了百姓,人山人海,却无比安静,百姓门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些马车的移动。 长安城外,李邺嗣带着一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大多是宇文哲来长安后收拾过,后来走上正途的那些。他们面带不舍的等候着,直到看到了第一辆马车,脸上的不舍更加浓郁。 马车停了下来,宇文哲掀开了车帘,咳嗽了两声,笑了笑。 “你们来了……” “不能不走吗………”李邺嗣道。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有空的话,可以去贺兰看我!”宇文哲道。 “就知道拦不住你,爷爷都拦不住,有何况是我们!”李邺嗣道。 “行了,都是大男人,不要愁眉苦脸的,邺嗣,走吧!” 宇文哲告别,放下了车帘,马车出了长安城,一列长长的马车,只给这座雄伟的城池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背影。 城墙之上。 “走了啊,朕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真是恍若隔世啊,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李世民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队,喃喃自语道,李世民,最终还是来了,目送着宇文哲离开这座城市。 第五百章传国玉玺 就在宇文哲离开的同时,在长安内的行刑场上,跪满了人,跪在最前方的,是侯君集。 侯君集脸色麻木,看着长安城的方向,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意。 “咔嚓……” 手起刀落,血液四溅,一颗颗脑袋滴溜溜的在行刑台上面滚落了下来。 谋反的罪人,拖了那么久才行刑处斩,这还是第一次,但是这一次处斩之后,长安城内浮躁的人心算是全部都安定了下来。 这一次,曹府举家搬迁,离开长安去往贺兰老家,可以说是被逼无奈,是必然的,宇文哲急流勇退,在谁看来都是不解的,毕竟现在李治是太子,等李治登基之后,宇文哲就是帝师,在加上宇文哲现在身上的荣誉,那真是无人能及了。 不过聪明人都知道,在即将踏入巅峰之时离去,急流勇退,这样会拥有多大的毅力,这才是看穿了世事。 曹府这一行人,足有十几辆马车,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受到当地百姓和官府的欢迎,在怎么说,队伍里还有三个公主不是。 曹怜馨也在队伍里,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压制不住了,虽说宇文哲信誓旦旦的说没关系,能够找到彼岸花,可是曹怜馨没有亲眼看到,怎么都不会放心。 来到了都护府城,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护府城里早就准备好了府邸,正是当初曹府原来的地方。 也正是到了都护府城之后,曹怜馨催促着于文文去找彼岸花,这才知道,原来只有三块血玉凑齐了,才能找到那一处洞口的位置。 藏尸山谷里的面积太大了,尤其是那两片峭壁,那是整个山体,就算是宇文哲曾经进去过那个洞口,若是没有引领,也很难再一次找到地方。 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曹府里的众人全服沉默了,那一块血玉一直在莫轻语的身上,两人离开了长安,早就不知去向,若是没有两个人的消息,想要在大唐那么大的范围内寻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贺兰山。 那座小院里,宇文哲和曹怜馨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身前的坟冢。 这是当年宇文哲建立的,只有曹铭埋在了里面,曹怜馨和曹夫人的都是衣冠冢。 当年宇文哲在这里守了三年,头发尽白,现在想来,这些年受到的痛苦,还是有了补偿。 宇文哲并没有进入藏尸山谷,因为一切都是徒劳的,真的就是在山上隐居,长乐几女仿佛是对于曹怜馨的愧疚,两人在山上生活了大半年,都没有上去打扰。 直到年底,两人才下山,回到了都护府城的府邸,不管怎么样,年都是要过的。 大年三十,应该是很热闹的,可是曹府却显得有些沉重,每个人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眼看就过了一年,宇文哲一点都没有寻找隐娘和莫轻语的意思。 众女着急,可是却没有办法,她们想给宇文哲留个孩子都是奢望。 大年初一,都护府城的权贵人物,基本上都在曹府拜年,混了个练熟。 到了晚上,曹府要关上大门的时候,一位道人站在了大门之前。 看到了这位道人之后,曹府的下人十分惊讶,这些下人都是当初在长安跟着一块回来的,所以认出了这位道人的身份。 “宇文公子可在?”道人说道。 “道长请进,公子在府上!” 下人把道人迎了进来,带到了大厅里。 宇文哲来到大厅的时候,也觉得很诧异。 “道长,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都护府城了?” 宇文哲疑惑的问道。 来的这位道人,正是李淳风,当初李淳风和李世民谈了一夜,随后离开了长安,不见了踪迹,却没有想到却来了都护府城。 “冥冥中自有定数,贫道推算到,就在近期,应该会有一件至宝出世,所以赶来了都护府城,自然要来拜访!”李淳风道。 “至宝?”宇文哲来了些兴趣。 “没错,公子还记得当初贫道推测未来,写下的那哪一册*吗?”李淳风道。 “当然!”宇文哲有些汗颜,那一册*现在就在曹府,当初回来的时候全都被带了回来。 “呵呵,*上出现了一个轮回,就有这件至宝的影子,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件至宝的存在,才会出现这个轮回,贫道一直好奇这件至宝到底是什么,直到现在,才看到这件至宝出世的契机!” “到底是什么至宝?” “这个还不清楚,时机一到,至宝自然会出世!对了,这一次贫道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李淳风道。 “还有谁?”宇文哲问道。 “贫道受人之托,为公子带回来的!”李淳风说着,拿出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递到了宇文哲的身前。 “她们两个在哪?”宇文哲露出了一丝怀念之色。 “时机一到,总会见面的!”李淳风道。 “又是时机!”宇文哲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不过总会见面的不是吗!”李淳风理所应当的说道。 宇文哲没有说话,把自己怀里的那两块血玉拿了出来。咔嚓一声,三块血玉组合在了一起,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在血玉的表面闪过。 “好精巧的设置!”李淳风惊叹道。 “道长,也许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一件至宝到底是什么!”宇文哲道。 “当真?” “不错,道长可以和我走一趟!”宇文哲笑了笑,饶有意味的看着眼前的李淳风,把李淳风看的一阵迟疑。 “那好,贫道就随你去看一看!”李淳风最终还是忍耐不过心里的好奇心。 宇文哲交代了一番,和李淳风一起离开,李淳风的境界早就超过了内气圆满,所以安全上并没有问题。 最终,两人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来到了那一处仿佛隧道般的山洞处。 “好强的阴气,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藏尸山谷?” 李淳风道。 “没错,就是这里!”宇文哲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血玉。 藏尸山谷内,仿佛另一个世界,那种景象,即便是李淳风看到,也一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尤其是看到了满地的幽魂草的时候。那种惊讶已经无法形容。 “走吧,还在更深处!” 宇文哲带着李淳风向着深处走去,直到在黑夜的半空中,看到了几粒闪着红色的光点,这才停了下来。 李淳风目力很强,即便是微弱的光点,也能勉强看到那里有一个洞口。 “道长,我现在很虚弱,爬不上去,还请道长帮忙!”宇文哲苦笑,道。 “当然,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李淳风抓住了宇文哲的肩膀,右脚轻轻点在了地面上,身体顿时开始向上腾空,在中间只借了三次力,就来到了洞口。 宇文哲看的一阵无奈,当初自己为了爬上来,可是废了老大的力气了啊。 走进了洞口深处,借着血玉散发的光芒,当看到水池里那两朵彼岸花的时候,李淳风当场就愣住了。 “彼岸花,竟然有两朵!” 宇文哲走向前,将一朵摘了下来,这一朵已经成熟了,另一朵刚刚绽放了一半。 “其实这里有三朵!” “对了,当年你为了救曹夫人,用了一朵,这就是你说的至宝!”李淳风道。 “并不是!”宇文哲摇了摇头。 “道长。至宝在这口深井里,恐怕也只有道长的修为,才能拿的出来!” 李淳风看向深井,掐指一算,脸色大变,宇文哲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淳风就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宇文哲整整等了半个时辰,只听哗啦一声,水面泛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李淳风冲了出来,随即是一道深深的呼吸声。 “没够闭气半个时辰,道长好功力啊!”宇文哲感叹。 此时。李淳风浑身湿透了,脸色发青,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仔细看去,双手还有些颤抖。 能让李淳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见他心里激动成了什么样子。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是了,当初它落在了宇文化及的手里,这时宇文化及留给你的!” “没错,这确实是家父留下的!” 宇文哲说完,李淳风变得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淳风开口,声音已然变得沙哑。 “宇文公子,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道长,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至于我为何离开长安,是因为我想做的已经做到了,再留在政治旋涡之中,只会适得其反!” “你到底想做什么!” “民智以开,铺垫便已经完成,历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展,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历史的脚步,大唐会会领先世界上千年,会成为最为强大的国家!” 宇文哲说完后,李淳风疯狂的掐动手指,随着李淳风的掐印,木盒子有一道道金绿色的光芒穿透木箱,照射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前世今生,恍如一梦,宇文公子,大唐受你之情,华夏受你之情,贫僧在这里找见传国玉玺也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贫僧即便是沾染天大的因果,也要送你一件大礼!” 第五百零一章圣人离世天地哭泣 “哈哈哈,原来如此,前世今生,恍如一梦,宇文公子,大唐受你之情,华夏受你之情,贫道在这里找见传国玉玺也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贫道即便是沾染天大的因果,也要送你一件大礼!” 李淳风惊喜的大声道。 “道长,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宇文哲脸色大变,道。 “公子,不可说,不可说!”李淳风摇了摇头。 “那好,你说的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宇文哲疑问道。 “公子,一梦千古,总会醒的!”李淳风道。 “你……你……” 宇文哲顿时慌了,很明显,李淳风知道了他的秘密,只是因为手里拿到了传国玉玺。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公子,天机运转,自有其道理,不可言,不可语,原本公子总会梦醒,但是,有了这枚传国玉玺,公子便会留下这一世的记忆,或许还能……” “还能怎么样?”宇文哲追问道。 “这枚传国玉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它里面蕴含的那种伟力,足以让虚幻和现实之间发生转化!会让公子和诸位夫人,在生生世世相思相守!”李淳风道。 “你说的是真的!”宇文哲顿时瞪大了眼睛。 “贫道不敢保证,只是也许罢了,公子不妨试一试!”李淳风道。 “如何试?” “贫道在这里为你建一座大阵,吸收天地精华,从今往后你只能生活在大阵覆盖的范围之内,让你的灵魂无时无刻的受到补充,强大灵魂,能够承受轮回之力,只是这一生,换取生生世世!”李淳风道。 “生活在藏尸山谷里?”宇文哲皱眉。 “当然不是,这座大阵足以把贺兰山包含在里面,这座藏尸山谷,却是一个建造陵墓的好地方!”李淳风道。 “以后只能生活在贺兰山中,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原本就没有打算离开……” 事已至此,两人出了藏尸山谷,回到了曹府。 宇文哲把这件事情告知众女,众女没有任何意义,举家搬迁到了贺兰山上。 就在当天晚上,李淳风独身一人再一次进入了藏尸山谷,这一次在藏尸山谷里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整个贺兰山都发生了些变化,原本贺兰山是鬼山,阴气极盛,就在李淳风出来的时候,整个贺兰山嗯发生了一种莫名的变化,整个山体的阴气,都开始向着藏尸山谷的方向汇聚,仿佛溪流入河,在山谷里聚集。 李淳风离开藏尸山谷以后,就消失不见了,又过了一年,两位女子来到了贺兰山,远远的看着那座木屋。 此时,这里已经多了几座房子,院子里冒着炊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画卷。 其中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还不会说话,只会吱呀吱呀的发出声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停地向着木屋的方向挣扎。 “轻语姐姐,真的能去吗,先生他……” “行了,当初李淳风拿走了那块血玉,用玄门道术治好了这孩子,也幸亏你是内气大圆满的修为,强行把这孩子体内的阴寒之毒压制到了自己的体内,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保住了他宇文家的长子,宇文哲怎么可能还会怪你!” “可是曹府还有其他人!” “这孩子是宇文哲的,你是这孩子的母亲,他是个男孩,足够了!” 莫轻语在隐娘怀里接过了孩子,向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距离木屋越是接近,那个孩子就越是兴奋,吱呀声越是响亮。 隐娘脸色复杂,眼神深处有些惧怕,但是莫轻语抱着孩子已经走出了很远,隐娘只能跟着向前走,脚步很轻。 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间,小院的门被打开了,宇文哲手里提着一个木桶,看到了莫轻语,看到了莫轻语怀里的孩子,随后抬起头,看向了距离还很远的隐娘。 宇文哲愣在了原地,莫轻语也变得有些紧张,抱着孩子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力了些。 隐娘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搅动着衣角,仿佛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那样委屈。 …………………………… 贺兰山里的资源十分充足,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李淳风在这里建立了大阵,对于宇文哲居住的地方,也产生了影响,把这里完全隐藏在了世间之外。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渐渐的,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过了几年,剩余的那一朵彼岸花也绽放了,曹怜馨最终还是用彼岸花治好了身上的伤。 宇文哲体内的阴寒之毒也被彼岸花清楚,在这几年里,长乐她们都为宇文哲生了孩子,留下了血脉。 其中,曹怜馨生的孩子,过继给了林平,这些孩子长大后,全都下山了,他们带着血玉离开,血玉依然分成了三份,带在其中岁数最大的那三个孩子身上,只有血玉重新合一,才会为他们指引出返回的道路。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便是甲子,一位道人乘风而来,一座小院里,一位老人坐在石桌旁,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道长,这是你最后一次来此了啊!” “是啊!已经过了一甲子,诸位夫人都已经先行一步,如今,公子也到了大限!” “可是岁月却没有在道长的身上留下痕迹,道长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总会是有的,这是陛下亲自为你写的墓碑之词,你看看可否满意!” 李淳风在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宇文哲面前。 宇文哲展开了这张纸,“唐圣”,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这两个字写的很秀气,里面充满了思念,和期盼。 “呵呵,这是媚娘那丫头写的吗?” “没错,她传位与李显,在传位的前一天,召告天下,代天封圣,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你的祠堂,这种待遇,都比得上孔圣人了!”宇文哲道。 “我怎么能与孔圣人相比!” “你所做的一切,当然能!” “那丫头,也走了吧,和稚奴葬在了一起?” “晋王殿下葬处,是武媚娘的衣冠冢,李氏皇族全都以为他们合葬,其实并不是,她葬在了藏尸山谷,和众位夫人在一起!” “李淳风……你这家伙!” “没办法,这丫头的手段太厉害了,我要是不照做,现在就见不到你了啊!” “罢了……”宇文哲站起身来,抬头望向天空。 就在此时,天色暗了下来,一阵狂风呼啸而起,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在哭泣。 太阳消失不见,整个大唐被黑暗笼罩,风声更大,仿佛在哀吊着什么。 “月食?” “不,这是圣人离世,天地异相,连天地都会为此哭泣!” “呵呵,原来如此……”宇文哲笑了,看着黑暗的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洛阳,皇宫。 就在天色忽然变暗的那一刹那,皇宫里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一个年轻人在宫殿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 年轻人显得畏畏缩缩的,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空,有些惊惧,过了很久,惊惧才消失,开始大笑了起来。 “母后当年找到李淳风,曾经说过,天地失色,圣人归位,一定是传说中的唐圣大人成仙升天了,赶紧拟旨,朕要大赦天下,我大唐有圣人守护,定能万世流传,与天同寿!” 第五百零二章一梦千年 海城,医院。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布置的很精巧,也没有消毒水的味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静心布置的卧室。 一个脸颊消瘦的年轻人躺在病床上,在年轻人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根针头,输着营养液。 一位女孩背对着病床,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并没有发现,年轻人的眼皮动了动,仿佛马上就能睁开的样子。 电视台上*新闻,最近这段时间,全世界都被这件新闻轰动,在各方媒体上狂轰乱炸。 “本台记者报道,唐圣陵墓的挖掘速度,进度十分缓慢,民众从全国各地赶来,阻止考古工作的挖掘,阻止打扰唐圣的安眠。 最终,政府承诺,只会挖掘陵墓外围,用以研究历史,唐王室和唐圣的后代宇文付博士也同意进行外围的考察,民众这才逐渐散去。” “咳……” 女孩看的很认真,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道轻轻的咳嗽声,女孩的身体顿时僵硬了。 女孩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也许是害怕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和往常一样的情景。 “这是哪……”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女孩猛地转身,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年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里面尽是茫然和沧桑。 “哥,你终于醒了!”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喜极而泣。 “这是哪?” “哥,这是海城啊!” “海城?我……我是………”年轻人更显迷茫。 “哥,你别吓我,你是我哥哥,你是缉毒英雄梅天郎啊!” “梅天郎?我不是宇文哲吗……对了,我是梅天郎。” 年轻人动了动嘴唇,再次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来啊,我哥哥醒了!”女孩急忙跑出了病房。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后,梅天郎终于走出了医院,看着外面的大街上,觉得自己仿佛格格不入的。 这一个月里,梅天郎一直在查阅历史资料,全都变了,自唐代开始,到现在,和以前的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华夏如今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唐王室交出了权利给人民,现在的唐王室在华夏,已经成为了信仰般的存在。 民主、平等,世界的中心,梅天郎带着他的妹妹,走在大街上,心里却觉得无比的惆怅。 “哥,这一次你醒了,也升职了,妈妈可催了,赶紧给你找个媳妇,我那些同学可都是天之骄女般的人物,就不信你看不上,快走吧!” 女孩拉着梅天郎的胳膊,两人上了列车。 终南山下,这里有一所大学,说是大学,却和别的大学不同,这里古香古色,整个熊猫上都属于这座大学范围,仿佛岁月没有在这里流过。 只有那些穿着现代衣服的学子们,来来往往,才让梅天郎没有生活在唐代的错觉。 进入了大门,走了许久,梅天郎停住了脚步,看着周围的环境,眼里尽是怀念。 “妹妹,这就是你给哥哥的惊喜?” “当然了,这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可是唐圣人亲手建立的,当初你昏迷不醒,我就发誓,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我若是考上了,你就能醒过来!”女孩咬着嘴唇,眼里变得红润。 两人在里面逛着,梅天郎下意识的向着大学最中心处走去。 军事禁地,严禁入内。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的身前多了一块禁止通行的牌子,还有部队在这里站岗。 “哥,里面不能去了,那里是国家军事禁地,全世界最神秘的地方!”女孩拉了拉梅天郎的胳膊。 梅天郎没有离开的意思,怔怔的看着里面,站岗的士兵察觉不对,围了上来。 经常有学生好奇,来这里看看,但是这种情况可不少见。 梅天郎视而不见,仿佛陷入到了回忆中,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宇文哲身边,在吉普车内,下来了一个中年人,抬手挥退了士兵。 “啊!宇文付博士!” 女孩惊讶,仿佛看见了偶像,眼睛里全是星星。 “朋友,我看你很面熟啊?我们见过吗?”宇文付道。 “哥,博士跟你说话呢,博士可是唐圣人的后代,你发什么愣!”女孩猛地摇晃宇文哲的胳膊,道。 “抱歉,我和你并不认识!”梅天郎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宇文付。 就这一眼,宇文付看着梅天郎的眼睛,瞳孔骤然扩张,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您……您……” “博士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对了,三天后,我宇文家和唐王室,要去贺兰祭拜祖先祭拜唐圣,到时只有现任唐王和宇文家主前往陵墓最深处进行祭拜,不知您可否有空前往?” “祭拜唐圣?”梅天郎觉得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到时我会派人来接您!” 宇文付说完后,还鞠躬,这才走进了军事禁区内。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孩都看傻了。 宇文哲皱着眉头,看着宇文付离开的背影,“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这不可能吧……” 宇文付走进军事禁区内,在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出了一个号码。 “通知家主,通知唐皇,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年轻人,血玉出现了很大的反应,这是不是意味着能打开那扇大门,进入唐圣祖先沉睡的山谷!” 宇文付说完以后,双手都有些颤抖,随后解开了胸口上的一口,拿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玉佩,上面泛着浓郁的红芒。 与此同时,在不同的地方,有两位年人,手里拿着血玉,惊喜异常,也不管现在正在干什么,全都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向着贺兰的方向赶去。 贺兰山。 这里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旅游圣地,因为这是唐圣发迹的地方,尤其是发现了唐圣的陵墓后。 不过,对于陵墓的发掘,只限于外围,而且对民众也是开放的。 梅天郎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想来贺兰,只是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才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遇到了宇文付之后,宇文付的状态让他惊讶,在离开以后,并没有等候宇文家和唐王室定下祭拜的时间,而是自己来到了贺兰。 梅天郎并没有走给游客准备的道路,那里有很多保安,无法进入到陵墓最深处。 他是在另一侧没有开发的地方进去的,穿过深山老林,来到了藏尸山谷的洞口,藏尸山谷没有什么变化,这里也没有游人能走的进来。 藏尸山谷里才是真正的陵墓,现在挖掘的那些,都是历代皇帝,给他的封赏,因为大阵的关系,找不着真正的陵墓在哪里,就在外面建立了一座假冢,把赏赐埋在了里面。 每一代皇帝登基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对于给唐圣的封赏,想在发掘的陵墓,就是这座假冢。 这座藏尸山谷,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贺兰山发生了一次地震,大阵受到了影响,这才再一次显现在世间,就在梅天郎醒来的那一刻… 第五百零三章真的还活着 梅天郎站在藏尸山谷的洞口外面,皱起了眉头,这个隧道里有多么恐怖他是知道的,现在没有血玉傍身,还真是不敢轻易的走进去。 站了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这里还是深山老林内,这些脚步声应该是巡逻的,宇文哲的眉头越皱越深,现在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对上持有现代化兵器的兵,还真占不着便宜。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金色的光点在洞穴里飞了出来,这两个光点停在了洞口处,梅天郎惊喜的笑了笑,迈步走进了洞穴内,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黑暗里,就有一对士兵出现在洞口处,查看了片刻,向着另一处地方巡逻了过去。 两个金色的光点,围着梅天郎的身体不停地飞舞,在隧道里,还是那么黑暗,梅天郎所过之处,到处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那是毒虫退避的脚步声。 这两个金色的光点,就是当初他收服的两个毒虫,发生了变异,在这个隧道里,也变成了王者般的存在。 进入了藏尸山谷内部,和以往一样,遍地的幽魂草,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随着深入,在空旷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些棺椁,这些棺椁排列成了一个很玄幻的形状,在看到这些棺椁的一瞬间,梅天郎的眼睛湿润了。 “你是谁?” 梅天郎看着这些棺椁怔怔的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梅天郎转身,发现是一个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女孩看着自己,满脸的戒备,双手放在腰后方。 在女孩身后的远处,还有几道清晰的脚步声,梅天郎没有在意女孩的姿势,而是看向了女孩的胸口,在女孩的胸口上,挂着一枚血红色的玉佩,玉佩散发着红色的光芒,驱散着幽魂草对于人的影响。 “玉儿,不得无礼!”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远处传来,很快,脚步声临近,一位老者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位老者看上去岁数很大,手里握着一枚血玉,另一位是之前见过的宇文付,还有一人,看上去贵气非凡,正在四处观望,显得十分好奇。 “爷爷,这个人一定是盗墓的,敢跑到这里盗墓,真是不想活了!” 女孩仍然一脸戒备的看着梅天郎。 梅天郎摇了摇头,转过身,向着棺椁排列成的阵型里走去。 “混蛋,站住,不然老娘就开枪了!”女孩掏出了手枪,指着梅天郎。 梅天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变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个丫头,告诉你了不得无礼!”老者已经走到了女孩身旁,抢过了手枪,道。 “你是谁?”梅天郎道。 “我是宇文家家主,唐圣的后代!这位是这一代的唐皇,祖上曾经流传,当祖上陵墓出现的时候,必须携带血玉前来祭拜!”老者看上去很恭敬。 “祖上传下来的?不是吧,是李淳风对不对!”梅天郎道。 “不错,其实这正是李淳风道长传下的,各中隐秘,只有家主才能知道!”老者有些激动。 “李淳风这家伙,真是个妖孽!”梅天郎感叹。 “您……真的是……真的是………”老者的声音都变得哆嗦了起来。 旁边的女孩和宇文付,早就惊讶的不得了了,宇文家的家主啊,这可是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物,就连*见到都要客客气气的,这是自从唐朝到现在以来,积攒的名望。 当初宇文哲的孩子,可是没有留在贺兰山,而是一直在外打拼。 “这也是李淳风留下的消息?”梅天郎笑了笑,道。 “是的……当年家祖唐圣仙逝,天地异变,李淳风道长将家祖葬进藏尸山谷,当时家祖的孩子已经开枝散叶,李道长找到了家祖的长子,留下了一段话后,飘然而去,那时候,家祖长子才知道家祖唐圣仙逝,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老者道。 “李淳风怎么说的?”梅天郎道。 “家祖陵墓出世,就是家祖唐圣现身之时,宇文家的后代,必须携带血玉进入陵墓,交由家祖!”老者道。 “这么玄乎的事情,你也信?”梅天郎来了些兴趣。 “由不得不信,世人都知道,家祖唐圣身上的事情太过于玄幻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比如家祖离开长安时,留下的的那三个锦囊,自古以来研究家祖的学者数不胜数,可是到了现在都没有得出合理的解释,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是家祖天纵奇才,可是那三个锦囊又怎么说!”老者越发的恭敬,那三个年轻人也越发的惊奇。 “那三个锦囊啊……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了吗?” 当初在贺兰山上与世隔绝,虽然他知道大概的历史进程,但是细节并不知道。 “当然,太宗皇帝带兵讨打吐蕃,双方交战陷入僵局,太宗为了激励气势,御驾亲征,可是却遭到了吐蕃的围杀,当时是李邺嗣将军为帅,可是却不是吐蕃大将钦陵的对手,眼前吐蕃就要大举进攻,太宗陛下无奈下打开了锦囊,不但扭转了战局,还攻下了吐蕃,就是那一战,消灭了大唐最后的威胁,给大唐争取了难得的和平,用来发现,可以说,就是那一战,奠定了大唐称霸世界的基础!而那锦囊的写的是,薛仁贵为帅! 后来,武则天掌控朝政,诸位皇子无能,没有能堪大任者,她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以女性之躯称帝,保住了大唐的传承,只因为家祖留下的锦囊里,写着自立为帝这四个字! 武则天登基为帝,天下不服,为此大造杀戮,当时很多势力冒出反势,其中,李邺嗣将军最为激烈,可是最终却失败了。李府受到波及,满门抄斩,李夫人拿出一枚锦囊,递到了武则天的面前,那个锦囊里写着一句话,“丫头,放了他吧。” 李邺嗣留了一命,后来,武则天病重,却无法立下太子,因为武则天在位的时候,武氏一族的实力膨胀的太厉害了,最终还是李邺嗣在军队中留下来的底子支撑,皇位才顺利的交到了李氏皇族的手里,自此之后,李氏皇族一帆风顺!” 老者说着,女孩和宇文付全都是一脸骄傲,另一位则是感激… “李氏皇族是什么时候交出了权利的?” “是唐中宗李煜,促进改革,当时是大势所趋,封建制度已经行不通了,中宗李煜交出了权利,保住了皇室的地位!” “呵呵,是李煜啊,历史即便改变了,也会有惊人的相似,不是吗!”梅天郎道。 “噗通!”老者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激动地唇角开始哆嗦。 宇文付和另外两人都惊呆了,当初他们奉命传承血玉的时候,就被告知,若是有人能让血玉发生反应,立刻上报,但是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家主才知道。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他到底是谁?”女儿一脸不善的盯着梅天郎。 “家祖,这孩子姓林,是林姓分支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所以传承一块血玉,等待家祖回归!”l “姓林……”梅天郎抬起头,深深的呼了口气,眼里变得湿润。 “家祖?爷爷,您到底在说什么!”宇文付上前,想要把老者拉起来。 老者摆了摆手,把自己身上的血玉拿了出来,就这样跪拜着逞了上去。 梅天郎接过了血玉,与此同时,两道金色的光点闪过,光点和血红色的光芒融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瑰丽。 “我的血玉,什么时候被!”女孩大叫。 此时,梅天郎把手里的血玉组合在一起,那两道金色的光点围着他不停地环绕。 梅天郎不在理会几人,转身走进了棺椁排列的阵型之内,这里有一个高台,这个高台只有半人高,上面有一个凹陷的形状,梅天郎随手就把血玉放了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孩惊讶的喃喃自语。 “李淳风,你的承诺现在应该兑现了吧!” “啪!” 梅天郎用力,直接把血玉按了进去,就在下一瞬间,棺椁的孩子轰然立起,一道道光芒在棺椁里冲出。 这些光芒仿佛人的形状,不停地围绕着梅天郎旋转,想要触摸他的身体… 就这样,过了许久,她们无法触摸,每一次都是穿透而过,就在此时,高台开始碎裂,一道青中泛着金色的光芒散发而出,照在他们的身上。 “相公,你终于来接我们了……”隐约间听到了充满了想念的声音,这些光影猛地向着藏尸山谷在飞去。 “血玉是钥匙,传国玉玺是轮回,家祖和祖母将会回归,这是真的,真的!”老者老泪纵横,大声嘶喊。 “你是这一代的唐皇?” 异相消失后,梅天郎拿着血玉和玉玺,走到了那位年轻人的身旁。 “是!”年轻人十分拘谨。 “把它拿去吧,唐皇室是正统,传国玉玺也应该是真的才好!”梅天郎把玉玺抵了过去。 年轻人接过玉玺,有些茫然,因为在自己的皇宫,有一枚玉玺。 “血玉就继续传下去吧!”随后,梅天郎把血玉分开,还给了老者。 做完这些以后,梅天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向着外面走去。 “爷爷……他真的是家祖?这怎么可能!”看着梅天郎的背影,宇文付愣愣的问道。 “那两枚金点,家族典籍有过记载,错不了!”老者道。 “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奇妙的事情!” “他是家祖,即便真的还活着,也是可能的!” 第五百零四章大结局(众女归来) 海城是直辖市,所以规格是很高的,市委书记家今天很热闹。 因为今天市委书记的夫人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了相亲,对方是一位年少有成的学者,名叫李诩,据说是军神李靖的后代,比宇文付岁数还小,但是成就可不低。 吃完饭后,两人在市委大院里溜达,聊天,女孩身穿连衣裙,仿佛一朵洁白的莲花,李诩看到这女孩的第一眼,就沉迷了。 女孩也没有显得太过于抵触,李诩心里兴奋,使尽浑身解数,忽然间,女孩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贺兰山的方向,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许晴,你怎么了?”李诩有些着急,怎么哭了。 女孩抹了抹眼角,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莲花盛开,把一切光彩都压了下去。 李诩呆了,就像是变成了一根木头。 ……………………… 洛阳。 自从武则天称帝,定都于洛阳,就不曾更改过,皇宫依然坐落在这里,这里是唐皇室生活的地方,这里面,依然延续着自古以来的规矩。 “长公主殿下,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您都看了一上午的书,该休息一下了!”一位老仆人人,走进一座古朴的宫殿,道。 “刘妈,你说当年长乐公主和唐圣大人的爱卿,真的像是记载的那样吗?” 长发披肩,坐在书桌前,带着一副天蓝色的眼睛,如此的知性,又是那么柔美,声音温柔的就像是一湾清泉。 “公主殿下,记载的应该没错,您可不能在这么迷恋唐圣大人了,那是古人,今天不是英国王子要来访吗,陛下不在,要您去接待呢!”老仆人道。 “哼,那个威廉王子不就是看上姐姐了,我唐皇室自太宗陛下以来,从不和亲,你去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姐姐今天要陪我去逛街呢!” 一道略显娇蛮的声音响起,一位青春洋溢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包包,在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磨了磨嘴里的那颗虎牙。 “公主殿下,这是外交!”老仆人道。 “见鬼的外交,让我那混蛋弟弟自己去,都是皇帝了,还胡乱跑!” “这……”老仆人为难,转而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明事理,不像是眼前的女孩一样,虽说同样是公主,但是就是个疯丫头,一点都不讲理。 就在此时长公主忽然愣在了原地,怔怔的出神。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了?”老仆人焦急的问道。 “原来是这样,记载是假的,根本不是天作之合,也不是水到渠成的在一起!” “殿下,您怎么了?” “刘妈,你去吧,去告诉威廉,我没空去接待他,要是他不乐意,可以回英国!” 刘妈忽然间感觉眼前的公主殿下有些不一样了,而且身后变得很安静,回头看去,那个刁蛮的公主,如今已经泪流满面。 “高阳,走吧,我们去贺兰,哲哥哥一定在那里!” “嗯,那个混蛋终于把我们叫醒了!” 两人离开宫殿,只把刘妈一个人留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 上京市,这里是首都,是世界的最中心,世界上各行各业的娇楚都再此汇聚,碰撞,激荡出火花。 但是在医道行业里,出现了一个传奇,以二十岁的年龄,学成出道,她学的是中医,出道便是巅峰,三年来,治好了无数疑难杂症,以二十三岁的年纪,成为上京市人民总院的院长,挂御医身份,专职*的身体健康,就连国外的一些元首,都要来上京市求医。 “张院长,交流会马上就开始了,各国的医学代表都到了!” 办公室里,一身白大褂也遮掩不住玲珑的身材,只是表情冷漠,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离近些,就会被冻伤。 “再等等,我看完手里的这份病例!” “玲珑,还在忙吗?”就在此时,一位成熟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抱着一捧玫瑰,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一旁的护士,已经沉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在医术上追上她的脚步,也只有这个男人了,年纪轻轻,被称为西医的希望。 两人经常合作,外界也一直认为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太配了。 “叫我张玲珑!” “玲珑,你非得改成这个名字,皇室和宇文家已经和你谈过很多次了吧,这可是唐圣夫人的名字,还是改回来吧!” “你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抵抗压力!”男人温柔的说道。 忽然间,张玲珑笑了,笑的很温柔,腼腆,就像是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宇文哲时,那样的笑容。 男人手一哆嗦,心里猛地兴奋了起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对自己不假辞色,很不不是外界流传的天作之合,更是一次没有这样笑过。 “玲珑,今天的交流会之后,一起吃晚饭吧,我订了位子!” “通知下去,今天的交流会我不参加了,去给我订一张机票,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贺兰!” 张玲珑说着,留下了一脸懵的男人,离开了办公室。 …………… 悉尼歌剧院,人山人海。 一个女孩,坐在舞台的中心,怀里抱着一把白玉琵琶,动情的弹奏着。 那么大的剧院,十几万人,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杂音,只有琵琶的声音环绕。 舞台下方,一位散发着成熟知性的美女,看着舞台上的女孩,不停地点头。 她是女孩的姐姐,也是女孩的经纪人,父母早丧,两姐妹相依为命,走到今天万众瞩目的地步,是天赋,更多的还是她的坚持和牺牲。 女孩正在进行世界巡演,她的琵琶声世界闻名,以轻快,动人,给人带来阳光般温暖的感觉而闻名。 女孩动情的弹奏,忽然间,琵琶的声音变了,变得那么深情,那么决绝,那是一个女人爱到了极致的感情。 变化是那么的突兀,却又那么自然,大剧院十几万人,心绪沉浸在琵琶的声音里,仿佛感受到了女孩的心里。 爱的那么深,那么痛苦,那么矛盾,竟然会有这样的爱情,不禁留下了泪水。 ……………… 珠穆朗玛峰。 “喂,会长,我们终于征服峰顶了,下一个冒险的地方去哪?” 这是一个喜爱冒险的年轻人组成的社团,会长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接下来?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吧!” “喂,会长,你不是说唐圣陵墓一定很刺激吗?” “唐圣陵墓.....”女人有些出神。 忽然间,她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光彩,“下一个目的地,就去贺兰,不过,只能我自己去!” “啊?这是为什么?” “哼,我要去讨债,当年他强行带着我走了大半个华夏,现在我要带着他,把我冒险过的地方全走一边才行!” ......... 津门市。 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 “市长,这是这一个月的项目招标,你看一下!” 一位国企的老总,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女人,赶紧低下了头。 华夏的政治新兴,以不到三十的年龄,就做到了津门这个直辖市的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就是个奇迹。 关键是她还没有什么背景,做到这个位置后,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最近还流传着一个消息,这一次换届,她就会直接做到市长的位置,津门市市长,可是有资格进入政治局的啊! “行了,放下吧!”声音很冷,老总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市长,明天招标会,您能不能去啊?”老总硬着头皮,道。 她却沉默了,老总更加恐惧,额头上流满了汗水。 “我没空,你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老总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如同大赦,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以后,老总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好像那个人见人怕的女市长,笑了。 办公室内,女市长透过窗子,看着贺兰的方向。 “宇文哲,这一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