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长久之计》 第一章 这是温舒宜第三次梦见自己葬身火海。 如前两次一样,她噩梦惊醒,却再也记不得梦中细节,唯有被烈火围绕的恐惧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她不想死。 谁也不想死…… 春寒料峭,东边天际才渐渐露出鱼肚白,不远处似有隐约躁动声传来。身边仅剩的一个婢女---翠书端着铜盆迈入里屋,一脸忧色,道:“姑娘,温家旁□□边又带着人上门了,说是要咱们今日就交出宅子!姑娘,咱们该……该如何是好?” 翠书今年十四岁出头,与温舒宜同岁,光听嗓音便知她此刻也有多担心焦虑,但又在极力隐忍不被主子看出来。 温舒宜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面上却还算镇定,此事本是她预料过的,她早有应对之策。 “帮我洗漱,我这就出去看看。”温舒宜说着,掀开被褥下榻,又交代道:“一会莫要让阿兄与阿弟露面。” 翠书见自家姑娘到了这个节骨眼下还这般镇定,敬佩之余,只剩下心疼。 倘若大将军还活着,倘若长公子没有断了腿,又倘若温家不曾败落,姑娘何须这般委曲求全。 不多时,天光大亮,自东边斜斜射过来的光线将温家硕大的宅邸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光之中。 只可惜,昔日光耀一时的镇国大将军府,再也不复往日门庭煊赫。 此时,温府大门外除却站了温家旁支的人之外,另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不知为何,温家落魄这五年期间,始终是京城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 “温家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真真是苦了这位温家小姐,这五年来若非温家小姐,温家祖宅和两位病弱公子早就保不住了。” “啧啧,可惜了玉一样的美人,当初温将军的掌上明珠,这日后只怕凶多吉少。” “我听说就连荣国公府都不愿再接济温家兄妹三人了,也不知这温小姐日后会落入谁手中?” “温家的两位公子好歹尚在人世,温家旁支的吃相未必也太难看了些,这不是要吃绝户么。” 温舒宜的母亲,是当年名动一时的燕京第一美人,也是荣国公府的嫡女。若非因为早年违背家族,执意嫁给温大将军,定会入宫成为了贵人。因着这桩婚事,温夫人与荣国公府闹了很大罅隙。 温舒宜自幼生的粉颜桃腮,如今更是出落的娇妍瑰丽,十四岁的少女,晨时娇花一样的年纪,眉目间的清媚之色再也遮掩不住。如此落魄的昔日高门贵女,可不是权贵争先抢夺的玩.物么? 议论嘈杂声中,温府大门从里被人打开,晨光照射到之处,是一张稚嫩脱尘的少女面庞。 温舒宜身着素色对襟羽纱衣裳,墨发上仅仅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未施粉黛,明艳的容貌中透着几丝清寡。 自五年前,温大将军战败嘉林关,将军夫人前去救夫,又难产而死之后,温舒宜褪去了一身艳丽衣裙,一直这般寡淡的装扮。 然而,饶是如此,独属于美人的娇媚气韵也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蛾眉、美目盼兮……大约就是形容她这样的美人。 饶是在场的看客们,见了这等娇俏无助的美人,也难掩惋惜与怜惜。然,温家的烂摊子不是寻常人能够收拾的起的,温家五年前战败,十万大军全军覆灭,若非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温家没有一人能逃脱厄运。 今日登门寻事的温家旁支,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见温舒宜一露面,眼底闪过惊艳,心道:便是她今日不交出来宅子,只要将这等美人卖入教坊司,也能得一大笔银钱。 “大侄女,你一个姑娘家霸占了祖宅五年,也是时候交出宅子了吧?你若不配合,可别怪咱们无情,要不就交出宅子,要不……你今日就跟我走!”男子一脸痞笑的威胁。 如今的温舒宜对所有人而言,不过就是人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有她置喙的份。 五年前阿兄在战场捡回一条命,但断了一条腿,而娘亲因难产,阿弟生下来就带病,这五年一直靠着药罐子活着。 爹爹与娘亲不在了,温舒宜无论如何都要护住阿兄与阿弟。 五年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原本获罪的温家也得了一条生路。烂船也有三斤钉,兄妹三人一直靠着典当过活,直至一年前家中再无可以典当之物,为了阿兄与阿弟的汤药钱,温舒宜只好将宅子给抵押了出去。 此时此刻,温舒宜没有露出任何后怕与惊慌之色,她出乎意料的镇定,“三叔……” 她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看在温姓的份上,我且勉强唤一声三叔。我阿兄与阿弟都好好活着,这宅子怎么都落不到你们头上。” 温舒宜一言至此,懒得与这群无赖纠缠,直言道:“况且,我早就将宅子抵押给了裕茂钱庄,三日后便是抵押到期的日子,按着大周律法,抵押期限一至,我若拿不出银钱,宅子就是钱庄的了,届时就算是我保不住宅子,也必然轮不到你们来抢!” “温家是我爹爹用双手打下来的,与你们有何干系?!”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少女的声音清冷如雨打青瓷,又如冰玉相击,叫人听了心头一阵沁凉舒坦。 温家旁支的目的本就是震慑一下温舒宜,顺道给她威压,让她得知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怎料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裕茂钱庄可不是普通的商家,背后是有朝廷势力支撑,不是温家旁支能够招惹的起的。 “你……你这个败家女!温家的家底就败在你手上了!” 闻言,温舒宜只是淡淡笑过,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人带头说了一句,“既然宅子已经抵押给了裕茂钱庄,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温家旁支有什么资格要宅子?” “温家如今风雨飘摇,该不会有人想图谋不轨吧。” 温家旁支的男子气红了脸,便是他的确想仗势欺人,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而且碍于裕茂钱庄的势力,只好暂时作罢。 旁支的几名男子正要离开,温舒宜叫住了几人,少女站在温府大门外,美眸坚毅,没有遮掩锋芒,“你们听着!我阿兄与阿弟还活着!只要他们还在,温家就不倒!这座宅子无论能否保住,皆与你们无关!” *** 一时间,温府大门外的闹剧结束,虽是暂时恢复风平浪静,可人人皆知,温家兄妹三人恐怕已经快要无路可走了。 即便没有旁支迫害,还有裕茂钱庄那边的压力。 温舒宜刚折返院子,就看见温泽拄着拐杖,双眼血红的站在那里。 温舒宜心头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划过,好生酸痛。 阿兄曾是赫赫有名的年轻将军,五年前是何等的风姿卓绝、意气风华,燕京多少贵女倾慕于他,可如今…… 看着阿兄不利于行的腿,还有他清瘦的身段,温舒宜忍不住鼻头酸了,她知道阿兄在想什么,上前道:“阿兄!且忍!一切都会好的,爹爹与娘亲在天上看着咱们,爹爹常教导你我,人只要活着,只要顶天立地,就一定能走出困境!倘若你与阿弟出了事,谁来为爹爹伸冤?” 爹爹的冤,娘亲的仇,温家的将来,这一桩桩,皆是让温泽苟且偷生下去的支柱。 爹和娘没了,他们都要好好活着。 温泽薄唇紧抿,妹妹都不惧前路,他当然不能怕了! 可他也知道,妹妹这是在宽慰他,温家败落,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他如今又是个废人,将将五岁的弟弟根本离不开药罐子,这一切却都押在了妹妹肩头,叫他如何能心安的躲在家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温泽最终什么也没说,说多了只会叫妹妹平添烦恼。 倘若真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日,他就是带着全家一起赴死,也断不会让弟弟妹妹受了旁人迫害! 目送阿兄的背影远去,温舒宜神情黯然,沉思片刻道:“翠书,一会陪我去一趟荣国公府。” 听到“荣国公府”四个字,翠书面色一僵,甚是为难,“姑娘,荣国公府已经对外放话,不会再插手咱们的事,您这般去了,岂不是……平白遭了那边的脸色?” 温舒宜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顾得了什么。 人要先活着,而后才能谈尊严。 一路上,她又想起了那三次的噩梦,虽不知噩梦因何而起,但温舒宜对死愈发充满恐惧。 大半个时辰后,小驴车停在了荣国公府巷子外,温舒宜走到了国公府的角门处,她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能走正门。 温舒宜敲响了柳丁朱红角门。开门的嬷嬷一眼就认出她,露出晦气之色,“哎呀,温姑娘,怎么又是你?” 温舒宜递了名帖,对老嬷嬷的一脸不屑视若无睹,浅笑道:“劳烦嬷嬷了,我要见见大舅舅。” 说着,她递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那老嬷嬷脸上虽是瞧不起,但还是收下了银子,“温姑娘且先候着吧。” 翠书愤愤然,“哼!狗眼看人低!” 温舒宜却是神情平淡,人在低谷,她难道还能祈求旁人高看一眼不成。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之后,待老嬷嬷开门放她进去时,已是晌午过后。 温舒宜还没有用午饭,但她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由嬷嬷领着去了后园子,没有见到国公爷,倒是见到了国公夫人---顾氏。 温舒宜福了福身子,“给大舅母请安。” 顾氏不到四十,保养得宜,如今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她一看见温舒宜,心里就忍不住嘀咕:妖精! 面上,顾氏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坐下吧,温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可你大舅舅前阵子刚去了西南办公,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出面。” 闻言,温舒宜拧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她需要的是银子,一千五百两银子就能解决了她眼下的困境,这些钱对荣国公府而言不算什么。 奈何外祖父已过世,外祖母是续弦,并非娘亲的生母。如今国公府掌舵人是大舅舅,当年母亲执意嫁给爹爹,令得大舅舅十分不喜,温家遇难之后,国公府一直不闻不问。 温舒宜耐着性子,“大舅母,那您可否先支一些银子给我,待日后我手头宽裕了一定如数还您。” 顾氏饮了口茶顶级毛尖,轻叹道:“不是舅母不帮你,你也知道,温家的死对头是谁,那人在朝中势力骇人,齐国公府也不能轻易得罪。” 见温舒宜垂眸,露出难色,顾氏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舅母倒是有一条路子,你母亲曾与承恩伯有些渊源。你不妨去求求承恩伯,伯爷与你父亲也是旧交,且又位高权重,只要他肯出手,保下温家的宅子不成问题。” 听到“承恩伯”这三个字,温舒宜一阵心悸后怕。 母亲当年是燕京第一美人时,曾与那位承恩伯定亲,但此人品行卑劣,风流无度,后来被母亲当众退了婚。母亲后又嫁给了承恩伯的好友,也就是她的父亲。承恩伯一直怀恨在心,不仅与温家绝交,还纳了十几房美妾。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温舒宜怀疑,父亲在嘉林关全军覆没,也有承恩伯的手笔。但她没有证据。 此人半年前偶遇温舒宜,见她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便当场奚落,“你若肯求我,我会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帮帮你。” 到底是怎么个“求”法,温舒宜岂会不明白?! 她小脸一阵苍白,又福了福身,“大舅母,既然如此,我还是等着大舅舅回来再说吧,今日就先告辞了。” 顾氏也不挽留,待温舒宜刚走出堂屋,就冷哼道:“哼!狐媚子!跟她那个娘亲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红颜祸水!温衡害死了十万大军,又曾在朝中树敌无数,她能活在今日已经是万幸了,还指望荣国公府出面!若非是因为她,府上几个公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几个反目为仇,大打出手!” “温家老宅保不住,温家那两个病秧子也迟早要死,我料到那丫头定会求到荣国公府来,她也不想想,国公府几位公子被她害的多惨?要不是她,国公爷岂会将我的两个儿子送去历练?至今还在边陲吃沙子!” “我就是要逼着她给承恩伯做妾!就她如今的身份,能给世家做妾,已经是看得起她了!这事一办妥,府上几个公子才能死了那个心思,也能回京安心定亲!” 顾氏身侧嬷嬷这时道:“夫人您消消气,圣上三日后就要来咱们府上给老太太贺寿,眼下还是先安排大姑娘入宫的事要紧。” 温舒宜还没走远,顾氏所言,她听得一清二楚。 表哥们为了她打架,并非她所愿,她自己根本一无所知,人在家中坐,祸事无端起。 她抿着唇,脑子里回荡着“帝王三日后登门荣国公府”这句话。 皇上他……三日后会来? 祖宅、阿兄的腿、阿弟的病……她要如何做才行? 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渐渐升起,如埋入土里的种子,一旦萌芽,便会逐渐肆意疯长…… 温舒宜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入荣国公府,以及离开之时,巷子口站着一身着蓝锻锦衣的老嬷嬷,她已凝视良久。 “走,回宫禀报主子。” ※※※※※※※※※※※※※※※※※※※※ 舒舒: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么? 狗皇帝:快来找朕,朕给你花不完的钱。 读者:古代霸总附体? —————— 姑娘们,开新文啦~,前三章可能略慢热,大伙莫急哦。这是一个心机美人带着金手指,横扫后宫的故事。 给大家排一下雷: 1男主由于职业特殊性,非处(但不滥情,后宫只有八位妃嫔),爱上女主后一对一 2女主外表娇软美艳,实则心机白切黑,不是白莲花类型女主,一路所向披靡,搞定仇家们,搞定帝王~ 3前几章的艰难处境,是为了入宫和打脸铺垫,不要急哈~ 【多疑腹黑帝王】vs【心机美人】 ps:开文前两周,五百个红包掉落,发完为止~有没有熟悉面孔的姑娘们呀~很高兴再次相逢哦~比心心~ 第二章 太极殿。 御前大太监李忠悄然靠近,在离着龙案一丈之远处站立,嗓音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恭敬道:“皇上,太后跟前的康嬷嬷今日出宫并未见任何人,倒是一直在暗中盯着温家姑娘。” 言罢,李忠稍稍抬眼,只见帝王单手持卷,眉目微敛,立挺清俊的五官投下一道清浅的影。帝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哪个温家姑娘?” 李忠提醒了一句,“回皇上,是温衡,温大将军之女。” 褚彦终于抬眼,那双幽若深海的眼至清至冷,仿佛脱离了尘世,凌驾于九重天之上,世间一切生灵在他眼中皆是渺若蝼蚁。 褚彦骨节分明的手在龙案上极有规律的敲击,“还查到什么,继续说。” 李忠讪了讪,要知道,若非皇上提前逼宫登基,后又特意大赦天下,温家兄妹三人早就保不住了,李忠还以为,皇上最起码对温家会有印象。 李忠如实道:“晋王此前在荣国公府时,便与温姑娘交好。五年前晋王被调去荆州后,温姑娘也时常写信过去,但书信皆被太后命人拦截了,据探子来报,太后还命人暗中护过温姑娘,眼下看来,太后是打算在温姑娘身上大做文章。” 至于太后对温舒宜究竟有什么打算,李忠还未查明。 见帝王眉目微沉,李忠不再多言。 即便帝王不表态,李忠也明白,晋王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 其实,皇上并非先帝亲生。 数年前,如今的太后携刚满两岁的太子前去泰山封禅,半路突遇山贼,虽有羽林卫护驾,但太子自那之后不知所踪,下落不明。十多年后,先帝龙体抱恙,加之子嗣不丰,只能过继亲王之子,封为储君,也就是褚彦。 而就在五年前,荣国公府的长公子---陆旭,突然身份暴露,竟就是曾经失踪的先太子。至于身份是如何大白的,此乃后话。 褚彦登基之后,封陆旭为晋王,又遣他去了荆州辅政。 为此,才刚刚母子团聚的皇太后,对褚彦可谓是恨之入骨。 然,这五年,皇太后一直稳居长寿宫,褚彦也并未对远在荆州的晋王下手。 殿内安静片刻,李忠试探性道:“皇上,那温姑娘名声极为不好,坊间皆在传言她是煞星妖狐转世,挨近她的男子都没好下场。荣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名义上皆是送去边陲历练,不过经老奴细查,方知是因着温姑娘而起,太后娘娘该不会是想……” “够了,下去吧。” 褚彦似乎并不感兴趣。 李忠立刻闭了嘴,到底没有将话说全,“是老奴僭越了,老奴该死,老奴这就退下。” 晋王在荆州已是自身难保,却是与温姑娘通信,可见温姑娘在晋王眼中是不一般的。 太后若是将温姑娘硬塞给皇上,那晋王必然会与皇上为敌。 太后恐怕是想刺激晋王,逼着他与皇上对抗,从而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当然了,这些只是李忠的一厢猜测。 皇上登基五年,后宫至今才寥寥八位妃嫔,与历朝帝王相比,皇上简直就是红尘中修行的苦行僧,即便太后想使美人计,皇上未必会中计。 *** 温舒宜从荣国公府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去。绣品铺子出事了,她得去看看。 温舒宜在燕京置办了一家绣品铺子,她早就知道,光靠着典当家中物品不是长久之计,绣品铺子即便赚不了大钱,也勉强能维持一家的伙食。 五年前,娘亲难产,阿弟保住了一条小命,她至今还时常会梦见,阿兄与阿弟被爹爹的心腹随从送回府的画面。 阿兄浑身是血,一直昏迷不醒。阿弟气若游丝,连哭声都没有,丁点大的一小只,浑身青紫,吓的温舒宜根本不敢碰触。花了好些银子、求了好多人、苦熬了数日,她才将阿兄与阿弟的命保住。 无论何时,她都不能倒下! 还没下小驴车,温舒宜就听见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自铺子门口传来。 翠书打开车帘,一脸愤恨,“姑娘,定有人蓄意寻事!” 温舒宜很镇定,温家旁支的人上门索要宅子,给阿兄与阿弟看诊的郎中陆续闭门不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她传递一个讯息。 有人在暗中逼她。 试图让她走投无路。 温舒宜虽是容貌惊人的秀丽娇妍,但她随了娘亲的心智,有些事只要稍作思量,心中便就通透。 她下了马车,铺子掌柜一头细汗小跑上前,“东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温舒宜望了一眼铺子外面站着的看客,不知有多少人都盼着她走投无路,“出了什么事?你把话说清楚。” 掌柜四十出头,以前是温府的账房先生,温家败落后,他对温家还算照拂,温舒宜就雇了他照料这间铺子。 掌柜道:“有位客官登门闹事,说是咱们铺子里卖出去的香囊染了毒气,毁了她的脸!” 温舒宜做绣品生意,也会做一些香包放在铺子里,但香料皆是她亲手采摘了花瓣制成,绝不会添加任何毒物。 这时,一年轻妇人带着几人走上前,那妇人浓妆艳抹,穿着时下盛行的低领装,随着她的走近,一股子胭脂水粉味荡了过来,煞是刺鼻。 “天煞的坑人铺子,毁了老娘的脸,让老娘今后怎么做生意?!温姑娘,这事你得给一个交代!” 随着妇人话音刚落,她身后便有附和。 “就是!给一个交代!” “今日若是不给交代,铺子就甭想开下去了!” “老娘的脸毁了,温姑娘你打算怎么赔偿?!” 交代……赔偿…… 呵呵,这还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若说此事无人背后使诈,温舒宜是绝对不会信的! 温舒宜神情极淡,绝美的小脸溢出一抹冷艳,她如今还有一些婴儿肥,但此时神情极致的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扫了一圈,像是要记住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你想要交代?没猜错的话,你是万花楼的人,你们万花楼有专门配置的胭脂水粉,我铺子里卖的只是绣品与香囊,与你的脸有甚干系?你该不会自己坏了脸,故意讹上我吧?大不了见官便是,反正我是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好一个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当场看客们竟突然觉得温姑娘除却美貌过人之外,还有些飒…… 那寻事的妇人果然噎住了,像是心虚使然,再开腔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她的确是万花楼里的姑娘,出身贫寒,平生最是嫉恨像温舒宜这样的高门贵女,瞧瞧她是多么的矜贵美貌,可如今还不是即将走投无路?用不了多久也定当樱唇万人尝,还比不得自己呢! 昔日燕京第一贵女,该有多少人巴望着想品尝她的滋味! “你们温家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十万大军!那可是十万大军!多少人因为温家家破人亡,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老娘不管!老娘今日就豁出去了,总之,你不给交代,老娘今日就不走了!” 妇人开始撒泼,她喉咙尖锐高亢,方才所言传遍整条朱雀街。 温舒宜一袭素色长裙,她忍了五年,熬了五年,但底线不容任何人碰触。 那就是她的爹爹! 爹爹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容任何人质疑! “来人,拿我的剑来!”温家从武,温舒宜幼时也跟着阿兄练剑,直至如今,她还是会坚持舞剑,哪怕是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翠书吓傻了,立刻去照办,不多时就将一把镶有玳瑁石的宝剑递给了自家姑娘。 温舒宜直接拔剑,也不管在场诸人,她今日就要表态,剑尖直指妇人。 妇人丰腴的身子抖了一下,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没成想温舒宜会当真动粗。 长剑抵着妇人的脖子,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温舒宜又扫视一圈,清越的嗓音响起,“建元十八年,回鹘扣边,是温衡---温大将军连夜带兵赶赴边陲,这才救了数千大周子民!建元二十一年,西南水患,致数万人流离失所,是温大将军领兵抗洪!建元二十二年,南诏作乱,又是温大将军亲自挥兵南下!建元二十六年,温大将军夺回契丹攻占之城,扬我大周国威!我父亲年少从军,试问不愧对大周,也不愧对大周百姓!” 说到这里,温舒宜手中的长剑又往前抵了一些,划破了妇人的脖颈,鲜血瞬间往下流,赫然醒目,她又道:“别说你一个风尘.妓.子,今日谁胆敢诋毁我父亲,我便杀了谁!” 五年前的事,根本没有结案。 温舒宜不怕将事情闹大,如今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便是让上位者知道了又如何,她也想查明当年爹爹和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妇人身子一软,差点瘫了下去。 一时间看客们纷纷开始骚动,倒也无人继续给温舒宜施压。 一路过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温将军为人如何,咱们燕京城的百姓有目共睹,我相信温姑娘的铺子不会出问题。” “对对!温姑娘既然敢去见官,那便是问心无愧。” “哼!万花楼的女子一惯谎话连篇,信不得!我也相信此事与温姑娘毫无干系。” 那妇人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自己人狼狈逃离。 众看客也逐渐散去,不乏有人频频回首,就是为了多看一眼昔日的名门贵女。 温舒宜收了手中的剑,可她心中也有一把剑,她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她定会重新光耀温家门庭。 只是,今日这事一出,接下来恐怕又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温舒宜回到铺子,一个人呆坐了片刻。 今日区区一个.妓.子都敢上门寻事,日后保不成又会发生什么。 还有三天…… 皇上就要去荣国公府了。 人人都说她美,那她的美貌能让皇上倾心么? 温舒宜闭了闭眼,之后仰面突然笑了,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弱者,没有哭的资格。 她知道自己生的美,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以.色.侍人,可是这一刻,那个念头又在她脑中隐隐作祟,怎么都挥散不去。 温舒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矫情什么? 没有人会垂帘你,你只能靠你自己! 只有成为人上人,才不会任人欺辱! ※※※※※※※※※※※※※※※※※※※※ 太后:美人计走起。 狗皇帝:朕不爱美人,朕只爱江山,越是美貌的女子,朕越是不喜欢。 (两日后) 狗皇帝:后宫也该扩充扩充了,送上门的美人,朕没有理由不要啊! (不久后) 狗皇帝:舒舒,你到底想要什么?朕给你钱,给你权,朕把自己也给你! 舒舒:(摆摆小手)我只爱小命~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更新哦~ 感谢在2020-08-24 17:06:28~2020-08-25 15: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innz 20瓶;若水 2瓶;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章 落日西斜,孟夏夕阳如橘色绸缎从天而泄。 整个燕京城笼罩在一片华光之中,从远处望去,宛若一座纯金打造的城池,奢靡不可言喻。 “今日发生之事,回去后不得让阿兄知晓。”从绣品铺子回去的路上,温舒宜特意交代了一句。 翠书自是明白自家姑娘的苦心,忍不住眼眶一红,当即应下,“姑娘,婢子省得,倘若让大公子知晓此事……” 翠书欲言又止。 温舒宜望着西边如血的残阳,像是有人用了利刃在她心头一道道划过,这五年伤痛丝毫不减。 阿兄曾经是何等的风姿卓绝,年少成名,是燕京第一个公子。阿兄自幼勤勉,文武双全,容貌俊朗,如东升旭日般璀璨耀眼。 “妹妹,待兄长建功立业,为国效忠,定给你挣来英雄妹妹的头衔。”阿兄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温舒宜多想时光能够倒流,回到爹娘尚在、阿兄意气风发时。 但…… 这世间哪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人只能往前走、往上走,只有站在顶峰,俯视所有人,才能过的随心所欲,才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温舒宜收敛眸中哀色,又交代了一句,“回去后,从娘亲以前的衣裳里面挑一件明艳的出来。” 温舒宜五年前开始就不曾置办过颜色明丽的衣裙,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倘若皇上没有看中她,她当真不知前路在哪里,所以,为了三日后能够一举博君青睐,她必须豁出去。 翠书不知温舒宜的计划,但一想到姑娘如此殊色,却是整日素寡装扮,她也觉着可惜,遂道:“姑娘放心,夫人的衣裳都好生存放着呢,婢子回去后就给挑一件顶好看的。” 这时,车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嘶鸣,紧接着小驴车猛的晃动,温舒宜没有坐稳,身子斜倾,“砰”的一声,脑袋撞在了朱红柱上,随后脑中一阵嗡鸣,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翠书稳住了身子,忙将薄纱帘拉开,“姑娘!” 然,未及她将温舒宜扶起,一道大力突然将她拂开,“温姑娘?你没事吧?” 来人是傅家长公子---傅生。 傅生以前在温家习武,曾与温泽走得很近,但温泽断腿之后,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这几年傅生时常接济温家,故此翠书一眼认出,她焦急道:“傅公子,您赶紧瞧瞧我家姑娘可有大碍?” 傅生剑眉紧蹙,侧头看了一眼方才闹市策马的一群纨绔子弟,原帮那般纨绔浪子还想寻事,但一看见傅生,一个个识趣的骑马躲开了。 傅生除却是宁国公府的长公子,他还是御前侍卫,是帝王跟前的红人,不是那般纨绔浪荡儿能够招惹得起的。 “我来赶车,立刻送你家姑娘回府!”傅生拉下薄纱帘之际,多看了温舒宜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百转。 *** 得知妹妹出事,温泽立刻杵着拐杖走出,傅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温舒宜打横抱入了温府,好在巷子口无人察觉,但迎面撞见温泽时,他还是怔住了。 当年处处在他之上,亦师亦友的好兄弟,如今却是身形消瘦,形容枯槁。 傅生知道温泽心中困苦,立刻收敛眸中异色,装作没有任何情绪,只道:“温姑娘撞到了脑袋,不过我已细查,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就能醒了,我……我先送她回房。” 温府已经没有人能够抱住温舒宜,翠书是个姑娘家,温泽与温良兄弟两人只会拖累她。 见傅生抱着妹妹去后院,温泽站在当场,握着拐杖的手捏的死紧,但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痛恨如今的自己,若非还有未了的心愿,不如一死了之! 傅生顾及男女大防,将温舒宜放在榻上后,就立刻走出了闺房。 鼻端萦绕淡淡清香,不像任何一种花香,倒像是女儿家特有的清香。 温泽已经站在院中,傅生知道他从前院赶过来不易,但傅生没有揭穿,给他留了一份尊严,“令妹无恙,你不必担心。” 温泽喉结微动,嗓音干涩,“多谢,若无他事,傅公子可以走了,今日之事,还望傅公子不要对外说一个字。”以免坏了妹妹名声。 傅生的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温泽目送着傅生,目光落在了他修长的腿上,还有他腰上的长剑。 青年的目光映着落日残阳,愈发暗沉了下去。 他也想重新握起他的剑,也想健步如飞,更想替妹妹担起温家的担子。 *** 热…… 温舒宜又梦见了那场大火。 漫天火焰如一条条火龙,她被困其中,无处可逃。 温舒宜一点不想死,她拼命找生路,恰在看见一道微光乍现之处,手腕被人狠狠握住。 温舒宜一回头,看见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女子,这女子身着华服,但发髻凌乱,精致的妆容泪水斑驳。 “你是谁?”温舒宜想问出这句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那女子突然面露狰狞。 “温舒宜,本宫就是死,也一定会拖上你!” “你以为皇上心里有你么?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笑话!皇上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皇上留你,也是为了牵制那个人!” “温舒宜,我拉着你一起死,这样皇上永远都会记住本宫了!哈哈哈哈……” 女子发了疯的笑声在火海中荡漾,温舒宜拼尽力气去挣脱,但无济于事,就好像四肢皆被束缚,她只能等死…… ***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 翠书的声音将温舒宜从噩梦中拉回,她睁开眼,致命的灼烫和窒息感就好像当真经历过一般。 入眼是昏黄烛火,天色已黑。 温舒宜立刻支起身子,“我怎么了?阿兄与阿弟可按时喝过药了?” 说话间,温舒宜留意到翠书额头淡淡的蓝光,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眨了眨眼,等再次睁眼去看时,那一小撮淡蓝色还在。 “姑娘,大公子与小公子都喝药了,您呢?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今个儿多亏了傅公子,不然婢子当真不知如何是好。”说着,翠书又红了眼眶,“大将军若还在世,以您的容貌,与傅公子……” “行了!这话日后不得再说一个字。”温舒宜突然严肃制止了翠书的话。 温家落难,两个舅舅袖手旁观,就连那个人也…… 她寄了那样多的求助信出去,也不见他回一封,又何况是傅生呢。 傅生今日能出手相助,温舒宜已经很感激,但绝对不会奢求其他。 温舒宜起榻,她特意照了照镜子,幸好只是撞到了头,并未划伤脸,以前不在乎容貌,可如今她仅剩下容貌这一个利器了。 温泽领着温良过来时,温舒宜又瞧见了诡异的颜色。 她发现阿兄眉心有一小团火苗,而阿弟眉心是纯澈的碧蓝色。 温舒宜已经能够确定,不是她自己眼花了。 “长姐,你好些了么?”温良的相貌随了大将军,虽然才将将五岁,但五官立挺,容貌秀丽,除却有些清瘦,与其他孩子没甚区别。 温舒宜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阿弟的眉心,可团碧蓝色却还在。 温舒宜,“……” 她心中纳闷,以免阿兄忧心,并未提及一句,只悄悄留了个心眼。 还有那个古怪的梦…… *** 次日,温舒宜并未外出,她在家中歇息,又让翠书将母亲的衣裳找了出来。 家中值钱的物件几乎都已变卖,母亲的衣裙却都还留着。 温舒宜挑了一件粉色低领裙装,她身形纤细窈窕,虽才十四岁,但胸脯生的极好,翘.挺匀称。加之.腰.身细致,如此就衬的鼓.鼓的胸.脯.呼之.欲.出。 温舒宜不敢承受失败,故此,她特意试穿了一下衣裙,一低头瞧见雪腻沟壑处,不由得面色涨红,羞耻与狼狈交织,差一点又懦弱的想要后退。 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路可以走了。 只求着皇上能看上她。 转眼又过去一天,温舒宜早早起来洗漱打扮,没有事成之前,她不想让阿兄知道,遂叮嘱了翠书,“今日我去荣国公府之事,不得让阿兄知晓。” 翠书只知今日是荣国公府老太太的大寿,但陆老太太并非是姑娘的嫡亲外祖母,根本不亲。加之,姑娘妩媚妖艳的名声在外,荣国公府那边,本就不待见自家姑娘。 翠书愤愤不平,“姑娘,您的名声指不定是谁故意造谣生事,您生的美,几位公子为您大打出手,这又不是您故意挑唆,陆家凭什么不待见您?!” 温舒宜秀眉轻蹙,“翠书!我平时怎么与你说的,人活着不止是为了争一口气,前提是要先活下去,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切记不可逞口舌之快。” 翠书只是意难平,她也知道说多错多,“姑娘,婢子就是见不惯陆家趋炎附势的样子!大将军还在世时,陆老太太可是一口一声“娇娇”的喊您呢!” “娇娇”是温舒宜的小名。 温舒宜默了默,美眸中露出的神情愈加坚定。 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皇上! *** 大半个时辰后,温舒宜携带贺礼登门,今日是老太太大寿,守门小厮不便挡着她,只好放她入内。 这一点,温舒宜早就料到了,虽然陆老太太不是娘亲的生母,但娘亲到底是陆家嫡女,今日若是闹出了笑话,只会让荣国公府脸面无存。 今日陆老太太这场大寿,也是温舒宜的一次机会。 可眼下问题来了,她要如何才能接近得了皇上? ※※※※※※※※※※※※※※※※※※※※ 狗皇帝:她为了见朕,真是煞费苦心,朕是不会上当的。朕不好.女.色,朕更不爱美人。 (不久后) 狗皇帝:来人!把荣国公府的荷花塘给朕填了!岂有此理!差点呛到了朕的舒舒! 读者:……果然,晋江男主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见啦~ ps:女主的娘是荣国公府的嫡女,但因为女主外祖母走得早,后来女主外祖父续了弦,所以如今的陆老太太不是女主的亲外祖母,算是继·外祖母。(文中已经提到过这一点,以防有的姑娘忽视了,再提一次。) 明天男女主就能见面啦~撒花花~感谢在2020-08-25 15:32:16~2020-08-26 16:4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章 温舒宜先去了一趟善秋堂,给陆老太太送上了贺礼。 今日,她发现,她仍旧能够瞧见众人眉心淡淡的颜色,一番对比后,温舒宜心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可能每种颜色代表不同的心绪……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全当是给自己调节一下紧张的心情,也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 温舒宜的容貌本就出众,今日稍作打扮,还穿着时下风靡的低领束腰装,身段的优势也尽显了出来。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细嫩脖颈下的一小片雪腻,简直白的晃人眼。 别说是男子了,就是女子瞧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老太太今日大寿,本是大喜之日,但一思及几个孙子还在边陲吃苦,她瞧见温舒宜这张妖艳的脸蛋,心里就不痛快。 小妖精! 陆老太太表面装作慈爱,还亲自赏了温舒宜一小袋金豆子,但内心却是暗暗腹诽:今日皇上在府上,可万不能被这妖精给撞见了。 帝王后宫空缺,膝下无子,眼下各大世家都在巴望着将适龄的姑娘送入宫,若是一举诞下皇长子,那便是家族莫大的机会了。 荣国公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从数日前,陆家长房、二房和三房的嫡出姑娘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显然,温舒宜这等容貌,在陆家人看来,她就是不速之客。 温舒宜送完贺礼,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善秋堂外面的花厅下细细听着动静。首先她得知道皇上此刻在哪里。 方才她特意留意过了,陆家的几位姑娘皆不在场,或许眼下她们几人也在绞尽脑汁接近皇上。 温舒宜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无意中听见几名婢女在嚼舌根子。 “方才你们瞧见没有,表姑娘今日也是盛装打扮,几位公子都被她害得有家不能回了,她还真好意思露脸。” “不过话说回来,表姑娘当真好看,我都忍不住多好几眼,可又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看了,反正就是……就是会勾人!” “会勾人又如何?还不是罪臣之女,寻常人家的正妻都做不得,哪里像咱们府上的姑娘,马上就能成为贵人了!” “嘘,小声些,东苑那边的事,老太太吩咐过不得大肆宣扬。” 温舒宜对旁人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她不以为然,此刻却是抓住了“东苑”二字。 温家没有出事之前,她时常来荣国公府,对东苑自是十分熟悉。 东苑是荣国公府最为钟灵毓秀之地,数年的扩充下来,东苑的荷花塘可以连通燕京护城河,活水引泉,致使那里的荷花开的极艳。 温舒宜心里有数了。她悄然起身,但并没有直接往东苑方向去。 以她的身份必然进不了东苑,万一被陆家人知晓她的目的,她反而会功亏于溃。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 片刻后,温舒宜走到了西苑,相比起善秋堂,西苑倒是冷清的多了,隔着硕大的荷花塘,她遥遥望去,就看见临近荷花塘的亭台下站着一男子。 虽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可以断定此人身形挺拔,应是个年轻男子。 不一会,又见有人靠近了男子,还毕恭毕敬的跪下行礼,温舒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到了这一刻,她能笃定,那男子就是皇上! 心脏紧张的就要跳出来了。 温舒宜深吸了口气,她仰面望着天,暗暗道:爹爹、娘亲,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 阿兄和阿弟的病,还有温家的将来,全靠着今日了! 温舒宜会凫水,但潜水还是头一回,趁着四下无人,她缓缓下了荷花池,虽正当盛暑,但荷花遮住了烈阳,潭水微凉。好在有绿绿葱葱的荷叶掩护,能让她中途露出水面喘几口气。 快了…… 很快就能到了! 温舒宜身子纤细,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持续潜水,她紧咬着唇,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温舒宜,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我定然能做到! 前路无光,抓住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是她最后的路! 褚彦喜静,昨日刚下过一场雷雨,一夜之间荷花皆开到了靡荼。 男人眉宇微冷,目光望向远处的苍翠,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这时,水面突然冒出一人,瞬间水花四溅,荷叶随着水波浮动,随之一起荡漾在水中的还有女子曼妙玲珑的身子。 褚彦身后的立侍当即上前护驾,却是被褚彦挥手制止。 年轻的帝王生了一双独具风流的桃花眼,只是这双眼此刻有些冷。 温舒宜的手已经抓住了帝王衣袍一角,她大口喘着气,仰面与褚彦对视,这是温舒宜第一次见到大周帝王,她是带着目的而来,但此时此刻,却是忘却了如何心机,流露出来的慌张神色,浑然天成。让人误以为,她只是不小心落水,又无意间来到帝王跟前,更是不自觉的抓住了帝王衣摆。 不知是在深潭中待久了,亦或是紧张到了极致,温舒宜粉唇微张,颤颤巍巍道:“我、我想入宫。” 这声音极清极浅,却是好听得让人意外,如万籁俱静之时,突然出现的落雪声。 褚彦幽眸一眯,显然没料到荣国公府给他“安排”了这样一场别出心裁、意想不到的“艳.遇”。 眼前的女子极美,是褚彦见过最美的女子。 与其说美,倒不如说是媚,她看着年纪不大,便仅仅无意间的烟波流转,也仿佛是在勾引人。 此时,温舒宜瞧见帝王眉心缓缓出现一小团火焰。 是生气了么? 温舒宜不太确定的想着。 拯救温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退缩,遂又壮胆道:“皇上,民女温舒宜想要入宫!” 这一次,她倒是没再抖着声音,她没有时间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眼下就赌自己的容貌究竟能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人人都说她是狐媚子,但凡是男子见了都会心动,她便就赌这一回了。 褚彦眸色又是一晃。 温舒宜…… 不是荣国公府的姑娘? 所以,这是太后特意安排的好戏? 褚彦眸色不明,站在他的角度,可以将女儿家初初绽放的美好尽收眼底,水波潋滟之下,春光无限…… ※※※※※※※※※※※※※※※※※※※※ 狗皇帝:这一定是太后的阴谋,朕不如将计就计吧,不就是美人计么?朕接招。 舒舒:好阔怕的男.淫啊,宝宝现在后悔来得及么? 狗皇帝:后悔?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既然勾.引了朕,就要勾.引到底。坚持不懈是个好习惯~ 读者:昨天谁信誓旦旦说不爱美人来着? 狗皇帝:朕没说,不是朕,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今天依旧是个莫得感情的皇帝)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见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26 16:45:07~2020-08-27 13:3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温舒宜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也有自己一身的骄傲。 纵使温家落难的这五年,也不曾这般抛开一切尊严,只为博得一个男子的青睐。 她紧紧抓着帝王衣袍的一角,生怕一松开,这个机会就没了。 温舒宜让自己极力冷静,倘若皇上没有看上自己,恐怕她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刀下魂,他既然没有将自己驱逐,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希望? 如此这般想着,温舒宜直接大胆的继续与帝王对视。 要如何形容眼前这个人呢? 男人狭长的桃花眼外勾里翘,分明是一双清冷无情的眼,但又仿佛充满多情,叫人只一眼,轻易沉沦其中。 然而,这双眼又蕴含锐利,无法让人将他与良善之辈联系到一块,极具攻击性。 温舒宜脑中只有一个画面,她看着此时的帝王,宛若是看着一头在旷原悠闲散步的猎豹,优雅,且危险。 这样人,不是她能够勾引、敷衍、欺骗的。 她突然害怕了,可就在这时,她又发现,帝王眉心那一小团火焰红渐渐散去,被淡淡的桃花粉所取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亦或是被吓傻了,温舒宜还似乎瞧见了帝王周身冒起了粉红泡泡…… 就在她百般踌躇,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时,帝王尚且年轻的面庞,却仿佛久经世事,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的只道了一个字,“好。” 好…… 他是答应了?! 温舒宜内心一阵狂喜,但因着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有种不切真实的错觉,竟是呆住了,只知一手攥紧了帝王衣摆,全然忘却了反应。 美人浑身尽湿,美眸潋滟,水波下的身子微微荡漾,万种风情不过如此。 明明是费尽心机的勾.引,偏生又是一副“初出茅庐”的懵懂无知之态。 两丈开外的李忠惊呆了。 他方才当然听见了一切。 水中女子是温姑娘,她毛遂自荐入宫,皇上竟然还答应了。 莫不是皇上已知道,这是太后的美人计,皇上打算将计就计? 皇上的手段果然高明啊! 皇上与太后斗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顺着太后的意思,李忠觉得甚是纳罕。 这时,不远处有荣国公府的婢子端着托盘过来,李忠上前一步,一眼不敢多看水潭中的人,俯首道:“皇上,老太太命人过来伺候了。” 褚彦猛然回过神,眸光落在温舒宜身上时,神情愈发肃重,“不必,朕不喜人伺.候,都退下!” 李忠,“……” 都退下?也包括他? 李忠跟在帝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帝王为了一个女子失态,即便此刻的帝王一如既往的孤冷,但李忠知道,帝王方才已经算是失控。 “是,皇上。” 李忠也悄然退出几丈开外。 亭台下再无旁人,温舒宜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到了这一刻,她反而不像方才那般战战兢兢了。 皇上方才说了“好”,君无戏言,他便是同意她入宫了。 最起码,皇上对她的容貌还算满意,不是么? 以.色.侍人当真可悲,温舒宜忍着内心屈.辱,轻扯了一下帝王衣摆,她听说宫里只有八位妃嫔,且都是名贵闺秀,或许皇上不曾经历过娇艳妖娆的美人,思及此,温舒宜想尽可能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要爬到众生的顶端,只要能够爬上去就行,谁还管究竟是如何上去的!也只有爬上去了,她才能应对那些魑魅魍魉!才能护着家人! 她以前时常对爹爹与阿兄撒娇,她记得一旦自己撒娇,爹爹和阿兄便什么都会听她的。 故此,温舒宜又壮了几分胆子,“皇上,您打算让民女在水中泡多久呀?”她是真的熬不住了。 美人的声音本就悦耳,此刻少了平日里的素冷,宛若汵汵潺潺的清泉,甜入心扉,软糯而腻。 褚彦对上了她一双清澈的眸,帝王腰身微弯,长臂伸出握住了美人细肩,稍一用力,将温舒宜从水中带了上来。 整个过程不过才两个呼吸的时间,但夏裳轻薄,湿透后一切都遮掩不住。 温舒宜心中清楚,褚彦也看了个清楚。 下一刻,就在温舒宜以为,帝王会亲自“查验”她这个美人是否符合心意时,却见帝王突然转身,他也不知是怎的了,嗓音略沉,“来人,速去备一套衣裳过来!” 温舒宜,“……”皇上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君子的多。 不远处的李忠,“……” 他当然明白,皇上要的是女子衣裳。 李忠当即应下,“是,皇上。”话说,这温姑娘当真有手段。不过,皇上今日怎会破天荒的容忍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做戏? 帝王心,果然难测。 *** “什么?!皇上让人备了女儿家的衣裳?可……可皇上今日登门之时,并未携带女子!到底是谁入了皇上的眼?” 国公夫人顾氏听闻消息,当即慌了神。 荣国公府不可能出现两位娘娘,她自己的女儿还未见到皇上,万不能叫旁人捷足先登了。 东苑那边皆是她的眼线,想要知道谁接近了皇上并不难。 心腹丫鬟道:“夫人,婢子们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几位姑娘也未曾踏足东苑,李公公说皇上不喜人亲近,婢子也不知皇上此刻身边的女子究竟是谁。” 顾氏从圈椅上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温舒宜,今日见到温舒宜登门,她就眼皮子直跳,当即又问,“温家那小蹄子呢?她人去了哪儿?!” 顾氏一时情急,根本不顾及长辈身份,直接诋毁温舒宜,“八成就是那小蹄子!一脸的狐媚相,专会勾搭男子!我说她怎么就不肯给承恩伯做妾,原来野心大着呢!” 今日是自己女儿入宫的机会,顾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给搅和了。 心腹丫鬟宽慰道:“夫人,表姑娘的身份怕是入不了宫,您莫要着急,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温舒宜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顾氏也以为,以皇上的英明,纵使温舒宜生的如何美貌,皇上也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顾氏懊恼至极,早知道就该派人死死盯着那小妖精! “还能怎么办?皇上倘若当真在国公府就收了那个狐狸精,谁也不能去制止!”顾氏气的面容狰狞。 陆诗雨这时走了过来,她并不知温舒宜在东苑,急着问,“母亲,皇上身边的女子到底是谁?我方才见到了二妹和三妹,根本不是她们呀。我……我今日几时才能见到皇上?” 顾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虽说女儿也是容貌出众,可她脑中突然浮现出温舒宜的脸,这一对比,女儿就硬生生的衬托成了庸脂俗粉了。 顾氏一阵偏头疼,“行了!别吵了!你是长房嫡女,你祖父又曾是帝师,咱们国公府若有姑娘要入宫,那必然是你!” 闻此言,陆诗雨心头才高兴了一些,今日隔着百丈之远,她遥遥望了几眼皇上,仅此一眼,她便难以抑制心跳如鹿,那样俊美如俦、挺拔高大,且又坐拥大周江山的男子,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是倾慕有加? *** 温舒宜换好了衣裳,从厢房出来时,只见到了帝王跟前的立侍。 李忠会深莫测的笑了笑,他虽不是健全男子,但温舒宜这般容貌,却也令得他惊艳,加之皇上命他亲自送温姑娘出府,这便是对她的庇佑,看来这位温姑娘许有大造化了。 “温姑娘,皇上已回宫,还特意交代让咱家送姑娘出府呢。”李忠笑道。 温舒宜心头一僵。 她大约明白事成了。 只是,温舒宜很纳闷,皇上为何不问问,她因何会从荷花塘冒出来? 又为何不关心她因何想要入宫? 帝王越是什么都不问,温舒宜心中越是捉摸不透。 不过,她谨记一点,揣测帝王心思是大忌。 温舒宜朝着李忠福了福身,态度谦卑有礼,“有劳公公了。” 李忠又多看了温舒宜几眼,心道:是个谨小慎微的,也不知这位温姑娘的路能走多远,毕竟……皇上他不好女.色。 李忠坚定的想着。 走出东苑,顾氏带着一拨人迎面走来,奈何温舒宜身边站着御前大太监,便是国公爷来了也得礼让三分,顾氏自是不敢造次。 顾氏看着温舒宜美艳倾城的脸,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强颜欢笑的问了一句,“娇娇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去了东苑呢?你见到皇上了?” 谁能知道温舒宜与帝王究竟到了哪一步了?!指不定明日册封的圣旨就会下来,罪臣之女摇身一变,一夜间就成为宫里的娘娘了! 即便顾氏此刻恨不能撕烂了温舒宜漂亮的脸蛋,此刻也能强忍。 温舒宜在顾氏眉心看见一小团黑色,她猜测,顾氏大约对她不安好心。 同时,她也明显察觉到顾氏对她态度的变化。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妙处么?! 温舒宜心中燃起一簇小火苗,她开始隐隐盼着有朝一日,再无人敢轻视、诋毁、造谣、迫害她! 未及温舒宜开口,陆诗雨气急了,“你这个狐狸精,勾得哥哥们相互残杀,还妄想勾搭皇上!我告诉你,皇上不会中意你这样的狐媚子!” 李忠面色微异,心道:荣国公对女儿的教养着实不怎么上道啊。 反观温舒宜,被人指着鼻子骂,却是异常镇定,仿佛眼中根本没有将旁人当回事。年纪轻轻,心性沉静,是个不凡的女子。 顾氏看出了李忠面上的嘲讽,立刻低喝,“来人,将大姑娘带回去。” 就这样,温舒宜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荣国公府,她身上没有带银钱,上小驴车之际,又对李忠福了福身,“今日多谢公公了。” 李忠淡淡笑过,“温姑娘,咱家只是举手之劳。” 他的确什么也没做,只不过他代表着皇上,由他护送温舒宜出来,自是无人敢为难。 而且,经这一事,明眼人也知道,皇上这是对温姑娘有意了。 *** 这一晚,李忠已经是第三次给帝王续上凉茶。 皇上今个儿火气甚重。 李忠正忍不住腹诽着,就听帝王低沉的声音传来,“李忠。” “皇上,奴才在!” “拟圣旨吧。” ※※※※※※※※※※※※※※※※※※※※ 二狗子:朕从来都不暴殄天物,一定会好好珍惜美人的一片心意。 读者:(翻白眼)皇上,您高兴就行了。 李忠:皇上真的不好.女.色,你们要相信我~ 二狗子:咳咳,朕有么?别想说! 舒舒:所以……皇上为什么会冒出粉红泡泡?别人只是颜色,皇上竟然会冒泡…… 读者:可能皇上他……是一条鱼? 二狗子:(⊙o⊙)不,朕是一条俊美二哈~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五百个红包发完为止,大伙动动小手,积极留言呀~ 第六章 当天晚上,温舒宜总算是睡了一个踏实的觉。 只要她顺利入宫,祖宅也能够保住了。 然后便是阿兄与阿弟的病,再之后……她定要让那些落井下石,甚至是陷害爹爹的人都付出代价! 人的欲.望一旦生根发芽,就像夏日里蓬勃滋生的茅草,再没什么能够阻挡。 翌日一早,温舒宜起榻后,吩咐道:“翠书,今个儿还是给我挑一件明艳的衣裳过来。” 翠书并不知温舒宜已经见过皇上,她忧心道:“姑娘,今日是祖宅抵押到期的日子,咱们……恐要搬离了。” 这五年来,温舒宜日日算计着医药钱、柴米油盐,以及雇了镖局陆陆续续去打听嘉林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 虽然新帝大赦天下,没有让温家人连坐,但时至今日,温家只剩下一座空壳了。 思及当初新帝登基,才得以保全了阿兄、阿弟,还有她自己,温舒宜又想起昨日那张冷硬无温的脸,她肩头有些疼,是昨日皇上将她从水潭中拉上来时弄伤的。 皇上力气可真大…… 温舒宜莫名其妙留意到了这一个细节,还有那些古怪的粉红泡泡…… 出于本能,温舒宜面色一红,她原先也是个天真灿漫的小姑娘,只是这五年来性子沉稳了不少,在集市做买卖的这几年,她耳濡目染了不少风月之事,再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入宫意味着什么,她当然很清楚。好在……皇上容貌奇俊,温舒宜侥幸的想着。 “无事,咱们不必搬离。” 皇上昨日能让御前大太监亲自送她出荣国公府,今日也必然不会让裕茂钱庄来收了温家祖宅。 翠书有些懵,见自家姑娘正襟危坐,面颊粉润,她丈二和尚摸不着而头脑,“姑娘,您这是怎的了?昨日荣国公府那边答应帮衬咱们了么?” 荣国公府…… 温舒宜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爹爹的冤案,她一定要查清楚,她一直很奇怪,爹爹当年领兵出征之前,荣国公府就与温家不再往来了,那时候爹爹的十万大军还未命丧嘉林关。 就好像荣国公府提前知道温家军一定会出事一样。 温舒宜淡淡笑过,见翠书额头的蓝色光点纯净清透,她便将这颜色理解成忠心了。 或许,爹娘当真在天有灵,知道她要入宫,便保佑她掌握了这样一个杀手锏。 主仆两人正说着,外面响起太监阴柔的声音,“温姑娘可在?接圣旨了。” 温家没有其他仆从,也难怪宫里的人会直接迈入温家大院。 温舒宜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起身,手心紧张的都是细汗。 她知道,只要迈出这道门,接到那道圣旨,她这辈子便再也逃离不了皇宫了。 “姑、姑娘,这是怎的回事?”翠书吓呆了,好端端的怎会有宫人送来圣旨? 温舒宜没说话,目光坚定的走出了屋子,见到李忠时,不由得纳罕:怎的又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容貌打动了帝王,以至于帝王对她格外相待。 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要入宫,首先便不能将皇上视作良人,他是帝王,是天子,是她可以依仗之人。 李忠面带笑意,心中又开始忍不住腹诽:皇上让咱家一大早亲自过来一趟,也是给足了温姑娘尊荣。看来这位温姑娘,当真有造化了。 温舒宜盈盈下跪,裙摆如绽放的莲花铺开,只一眼,便让情不自禁的想到江南雨后的玉兰花。 李忠面上不显,内心却荡起一层波涛:这位主儿入了宫,后宫那几位恐怕坐不住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衡之女,温淑宜,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美人,当日入宫,钦此!”(注1) 李忠念完圣旨,当即又说,“温美人起身吧,皇上让咱家今日接温美人入宫,还望温美人准备一二。” 今日就入宫? 温舒宜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的这样快。 八品的美人是她意料之中的位份,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些。毕竟她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本朝开国以来,还未曾有罪臣家眷入后宫的先例。即便是个八品美人,温舒宜已经心满意足。 “多谢公公。”温舒宜起身后,又朝着李忠福了福身。 李忠愈发觉得,这温美人前途不可限量,这个时候了仍旧面容镇定,谦卑有礼。若非是温家之女的身份碍了事,以皇上昨夜的难眠来看,起码得是个六品妃嫔的位份。 ***** 李忠在前厅候着时,温舒宜趁着规整物件之际,去见了阿兄。 温泽眼眶微红,哪里猜不出妹妹突然入宫的缘由,他没有多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伸手摸了摸温舒宜的头心,妹妹还这样小,本该在他的呵护下长大,可如今,妹妹还没彻底长大,却是提前被这世道历练大了。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温舒宜明白阿兄的忧心,她笑了笑,强装自己很欢喜,毕竟那个人是皇上啊,多少女子都巴望着能得帝王青睐。 “阿兄,我位份不高,不能带婢女入宫,翠书正好留下来照顾你与阿弟。阿兄放心,我可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所谓虎父无犬女,定然不会让阿兄忧心。” “况且,皇上如今正当年富力强,我昨日见过,单是那等容貌也是男儿中的翘楚,我入宫,一点不亏。” 她笑的眉眼微弯,仿佛即将嫁给自己的意中人。 但她与温泽皆知,她这辈子是没有嫁人的机会了。 即便成了后宫的妃嫔之一,也断然不是嫁给了皇上。 温泽以前就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谁要想娶他的妹妹,就必须先过了他这一关,可如今,一道圣旨下来,他就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宫中人心险恶,娇娇切记莫要逞强。”温泽作为一个男子,千言万语显得苍白,只恨自己无能,护不住妹妹,才使得她生出了入宫的念头。 他知道妹妹聪慧,一定是想着法子接近了皇上。 他难以想象妹妹已经绝望到了什么境地了,才会出此下策。 温舒宜还是在笑。 笑的灿若娇花。 她不知如何宽慰阿兄,唯有这般笑着,才能表露她根本不觉得委屈。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宛若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阿兄,皇上当真俊美,你应当见过的吧?” 皇上还是太子时,温泽自是见过。 温泽拧眉,明知妹妹在故意敷衍,但他不忍心揭穿,李忠还在外面等着,温泽知道时间不多了,抓紧机会交代道:“娇娇,你记住了,皇上是个多疑之人,你切记莫要触了皇上逆鳞,皇上他……深不可测。” 温舒宜心一抖。 她其实本能的害怕帝王,都说伴君如伴虎,但眼下还是先争宠再说,有了帝宠,她才能想着下一步。 “阿兄放心,我明白的。家中剩下的银钱都在这里了,我寻了机会就向皇上恳请,让黄御医给你治腿。”她笑着,仿佛眼前一片光明。 宫里有位黄太医,此人是孙神医唯一的徒弟,可起死人肉白骨,温舒宜早就打听了消息,奈何她无权无势,根本接近不了黄太医。 可入了宫,争了帝宠,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阿弟就交给阿兄了。”温舒宜不敢多言了,生怕自己会哭出来。 皇上需要的是一个能令他欢愉的美人,而不是悲春伤秋、含怨带恨的女子。 ***** 圣旨送达温府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荣国公府。 顾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原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被迷惑,像温舒宜这样的身份,充其量当一个莫等的更衣,想要晋升几乎是不可能。 “竟然一入宫就是八品美人?!”顾氏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 即便她想咒骂几句温舒宜,此刻也是有所顾忌了。 陆诗雨又气又急,“皇上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女儿也想嫁!可是皇上为什么册封了温舒宜?凭什么?!” 顾氏被吵的脑壳疼,她嫁入荣国公府这些年,生育了两儿一女,两个儿子远在边陲,不管是为了儿子,亦或是为了女儿,她都盼着陆诗雨能入宫。 可女儿的性子,着实令得顾氏不喜,看来她还得好生教教规矩才行。 “嫁?你若能入宫那自是顶好的,但也不是嫁过去。我儿放心,皇上已二十有四,至今膝下无子,后宫才寥寥几人,你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只要你爹爹开口,皇上会让你入宫的。哼!就凭温家那个罪臣之女都能得皇上另眼相看,我儿定然不输给她!” 顾氏打定了主意,当即吩咐,“来人,将赵嬷嬷叫来,自今日起,好生教导大姑娘规矩!” ***** “温美人,到昭华殿了。”一宫人恭敬道。 褚彦的后宫“贫瘠”,统共才那么八位妃嫔,故此,后宫各处宫殿空置了不少。 硕大的昭华殿仅住着一位卫婕妤,温舒宜初来宫中,又仅是八品美人,品阶在卫婕妤之下。 昭华殿内,卫婕妤住在主殿,温舒宜则安置在次殿。 待宫人一解释完,温舒宜基本就明白了。 偏殿的掌事嬷嬷是个四十出头,略略丰腴的女子,一见到温舒宜,这位徐嬷嬷稍稍怔了怔。先帝在世时,她便在后宫见惯无数美人,但眼前这位温美人竟叫她一时间忘却移开眼。 撇开精致的五官与柔美的身段不说,单单是那双潋滟桃花眼也是勾魂摄魄。只要与她一对视,这双眼就好像会说话一般,引人想要徐徐探究。 “日后凡事都要依仗嬷嬷了。” 温舒宜塞了一块碎银子给徐嬷嬷,她初入皇宫没有根基,凡事皆不可大意,更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那些陷害爹爹的官员之女也在后宫,她步步皆要小心。爹爹当年是被陷害的,她这一入宫,必然有人坐不住了。 又见徐嬷嬷眉心飘着淡淡的蓝,与翠书的颜色一样,温舒宜觉得这位徐嬷嬷或许可用。 徐嬷嬷会意,收下银子的同时,扶着温舒宜入殿,“按着宫里的规矩,初入宫的妃嫔,当晚便是要侍.寝的。” 徐嬷嬷道了一句。 温舒宜心尖一颤。 今晚就要……侍.寝么? 她明明准备好了,可又好像根本没有一丝丝防备。 徐嬷嬷又说,“可皇帝登基后并未开选秀,也不怎的踏足后宫。如今的八位娘娘皆是这五年内陆陆续续入宫的,并非按着选秀的规矩行事,今晚是否侍.寝,还得看皇上那边的意思,美人莫要心急。” 温舒宜,“……”不,她一点都不急。 入宫之前,温舒宜已经打听过如今后宫的八位妃嫔,其中大半皆是仇家之女。她转身凝望着外面高挂的羊角琉璃灯,美眸眯了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即便布满荆棘,她也要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这时,朝阳宫那边的立侍太监,也就是李忠的干儿子--李海带着口谕过来,“皇上有旨,让温美人今晚去朝阳宫侍.奉。” 话音刚落,温舒宜差点崴了脚。 不是说皇上不好.女.色,也不怎的召见妃嫔侍.寝么? ※※※※※※※※※※※※※※※※※※※※ 褚二哈:朕以为她是太后派来的细作,朕只是想试探她……仅此而已。 读者:怎么个试探法?求解惑。 褚二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读者:(⊙o⊙) 舒舒:腿软、心跳加速、想逃 褚二哈:呵呵,到了朕的地盘,你想往哪儿逃? **** 李忠(一个总爱腹诽的大太监): 根据咱家多年经验,皇上恐怕是……情窦初开了。 褚二哈:放肆!朕莫得感情!朕只爱江山!朕从不好.女.色,从不爱美人! 李忠:……行吧,您以后别打脸就行。 ———— ps:注1册封圣旨改编自百度资料。感谢在2020-08-28 09:36:08~2020-08-29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眉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典典饿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昭阳殿内,缠枝仙鹤烛台上,火烛随着微风来回摇曳,三足刻兽纹的冰鉴,腾起丝丝凉意。 宋相立在殿内,明显感觉到来自帝王的威压,他未作犹豫,再度抱拳道:“皇上,那温家女可是罪臣之女,且名誉不良,燕京城人人皆知,传言此女是狐妖转世,专会勾了男子神魂,此事并非只是老臣一家之言,荣国公府的几位公子皆……” “够了!怎么?丞相想插手朕的后宫之事?”帝王低喝,年轻的面庞映着烛火光线,立挺的轮廓显出薄凉的冷。 褚彦二十有四,登基五载以来,以雷霆之势集权。但凡是上位者,尤其是野心甚重的上位者都不会容忍任何忤逆。 更何况,褚彦与宋家还有一段理不清说不明的关系。 当朝丞相乃太后的胞兄,更是晋王的嫡亲舅舅。 当初丞相之所以辅佐褚彦登基,是因为再无其他合适的人选。宋家万万没想到帝王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左右的人,他天生如雄鹰猎豹,掠夺强势是他的本能。 而今太后的亲生儿子还在世,宋家难免会有其他想法。 加之,如今的帝王根本不受宋家控制,宋相只恨没有提前找回晋王。 宋相早就意识到,帝王根本不是好拿捏的主儿,他就是一头雄鹰,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 帝王一声低喝,宋相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逼迫了,他惯会审视夺度,当即撩袍跪地,“皇上息怒,臣也只是忧心龙体,坊间传言,狐媚子专会吸食了男子精.魂,臣别无他意啊! ” 宋相看上去一片赤诚之心,忠言逆耳。 褚彦薄凉的唇微不可见的猛地一抽,但也只是一瞬,并不明显。 吸.食.精.魂? 他怎么就不信呢。 太后要将温舒宜推到他跟前,宋相却又百般阻挠,这对兄妹是在唱双簧么? 帝王幽眸眯了眯,语气不明,“丞相退下吧,朕不想再看到诸如此类的奏疏。” 龙案上摆着好几本大臣的奏疏,皆是反对温舒宜入宫的折子,多半都是打着“罪臣之女”,和“狐妖转世”的名号。 究竟是不是罪臣之女,亦或是狐妖转世,帝王自诩比谁都清楚。 此刻,宋相心中已经明了,不管帝王是沉迷美色,亦或是其他心思,温家女入宫之事已经更改不了了,“是,皇上!臣明白了!” 宋相起身退出了大殿。 李忠这时悄然靠近,皇上这样大的气焰,也不知是不是……肝火过旺? “皇上,昭华殿那边已经传过口谕,温美人一会就该来侍.奉了。”李忠觉得,皇上什么都不缺,可能就缺几位美人,不然堂堂帝王该素成什么样啊。甭管是否是狐妖转世,只要皇上肯吃就行。 **** 李海去昭华殿传过口谕,就到了帝王跟前复命,还将一块碎银子呈上了龙案,恭敬道:“皇上,这是温美人赏赐给奴才的。” 李海是李忠的干儿子,也算是帝王跟前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帝王至今没有子嗣,后宫那八位妃嫔何尝不想得帝王雨露滋润?暗地里给李海塞过不少好处。即便后宫妃嫔少,但也暗涌蜂拥,人人都想拔得头筹,诞下皇长子。 要知道,皇后的位置,至今还空缺着呢! 自然了,李海是个聪明人,与其收下妃嫔们的好处,不如在帝王跟前表忠心。 但凡后宫妃嫔所赏赐之物,李海皆呈给了帝王。 这还是头一次有妃嫔赏赐碎银子的。 一旁的李忠很有眼力劲,他瞧得出来,帝王对昭华殿那位温美人有些兴趣,遂道:“温家败落五载,温美人手头拮据也是正常。” 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拾起那半块碎银子掂量稍许,大约一二两左右,也不知是什么取悦了他,帝王的薄唇难得划开一抹愉悦的弧度。 李忠很纳闷:区区半块碎银子,皇上怎么还看笑了出来? **** 昭华次殿内。 徐嬷嬷领着四名宫人到温舒宜跟前,道:“娘娘,这几人日后都是服侍您的。” 翠书不在自己身边,温舒宜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她扫了一眼跪在跟前的两名宫女,与两名太监,见这几人眉心没有明显的黑色,亦无夺目的火焰色,便稍稍安心了。 这几日下来,温舒宜大约摸出门道了。可能蓝色代表忠心,火焰色是愤怒,黑色光点则是居心不良,至于粉红……温舒宜不敢多想。 “都叫什么名字?”温舒宜年仅十四,容貌偏明艳,若是不开口说话,单从面容去看,根本没甚威信。 可她神情淡漠,即便初次入宫也丝毫不慌,寥寥几句显得镇定从容,让人只觉得温家底蕴丰厚,不然如何会养出这样的女子。 “奴才玉画。” “奴才玉珠。” “奴才小德子。” “奴才小扇子。” 温舒宜点头,记住了几人的名字,她一人在后宫,诸多事情自己无.法.分.身.去做,肯定要培养几个忠心的仆从,她没有充足的银钱赏赐,那便让这几人知道一荣俱荣这个道理,只要她温舒宜有朝一日能得扶摇直上,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几个跟了我,从今日开始,你们与我便是共进退了。” 几人纷纷再度磕头,以示明了。 方才第一次得见温美人,这四人也是心头震撼,都说皇宫不缺美人,可这温美人真真是上天的宠儿,容貌得天独厚的娇艳妩媚。皇上是天子,也是个男子,既然是男子,那必然会喜欢美人。 徐嬷嬷不敢耽搁时辰,命玉画与玉珠伺候温舒宜沐浴。 硕大的樟木浴桶中洒满玫瑰花瓣,热气蒸腾,满室暗香,温舒宜赤.着身子泡入浴桶,这一刻的放松让她脑中一阵混沌。 马上就要见到皇上了,她所奢望的不就在眼前么? 温舒宜,你不能退缩,天子之宠,你势在必得!温舒宜神情蔫蔫的想着。 徐嬷嬷瞧着温舒宜的身子,真真又是一阵纳罕,雪腻的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细嫩光滑,水珠落在上面,整滴水珠滑落,寸寸华光。 **** 妃嫔初次侍.寝之前,宫里的嬷嬷自要细细检查一下身子,待徐嬷嬷打量好,温舒宜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虾。 这事……远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还没去侍.寝,她就快要受不住了。 徐嬷嬷却是宛若收获至宝,她见惯后宫沉浮,识人无数,倒是瞧得出来温舒宜是个性子沉稳的,加之这等容色着实罕见,也难怪头一天入宫,就被皇上召见。 “娘娘莫要羞臊,在这后宫得了圣宠比什么都强。”徐嬷嬷愈发看好温舒宜。 此时,温舒宜发现,徐嬷嬷眉心渐渐浮现一小团蓝光。 温舒宜,“……”徐嬷嬷也开始忠心于她了?就仅仅因为方才看了她的身子? 徐嬷嬷伺候温舒宜穿上了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又插上了玉垂扇步摇,因着烟罗衫薄透,里面的三千春光一览无余,徐嬷嬷又取了一件云丝披风过来。 本要给温舒宜上妆,但徐嬷嬷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后宫的八位妃嫔也都是顶级的美人,日日华衣盛装,却也不见有谁格外得宠。徐嬷嬷见多识广,自是明白男子没有兴趣吃一嘴的胭脂水粉,加之温舒宜容貌过艳,若是涂脂抹粉,反而会适得其反。 遂笑道:“娘娘容色顶好,不施粉黛甚是惹眼,不如就这样去见皇上吧。” 温舒宜九岁时,家道中落,后来的五年也不曾用过脂粉,她点头,面色更红了,甚至有些烫,她以为只是紧张之故。 到了朝阳殿,温舒宜半敛眸,双手紧紧揪着云丝披风的衣角,李忠将她领入内殿,便自觉退了下去。 皇上喜静,想来更是不喜人打扰,李忠默默的想着。 青鹤瓷九转顶炉里溢出淡淡甘松清香,温舒宜一直半敛眸,没有听见殿内有任何动静,她等了片刻终于耐不住,于是抬起头来。 目光所及,便是帝王寝殿的肃重庄严,不像温舒宜想象中的雕梁画栋,亦或是金贵奢靡,倒是处处透着庄严大气,左侧墙壁上挂着一幅江山水墨画,整个内殿透着一股子庄重凝肃。 温舒宜没有瞧见人。 又等了片刻,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刚刚沐浴过的帝王--褚彦。 温舒宜的目光避无可避,只好壮胆迎面看过去。男人眉目萧挺,鬓角沾染水渍,雪色中单微微敞开,露出一大片修韧结识的肌理,他高出温舒宜太多,以至于褚彦一靠近,温舒宜只能仰面看着他,明明是个聪明机警的女子,此刻却是忘却了行礼与尊卑,就那么忽闪着大眼呆呆的看着。 这是温舒宜第一次瞧见出浴美男。 而且这人从今往后就是她的男人了,没有红烛喜被,没有郎君拜堂。 她面颊粉润中透着嫣红,桃花眼潋滟波光,就在帝王微微蹙眉之时,温舒宜身子一斜,完全不受控制,直接往帝王怀中栽了进去。 男人臂膀一伸,眼疾手快,就将人捞入怀中,隔着薄透的衣料,独属于女儿家的曼妙玲珑顷刻间闯入了帝王脑海。 褚彦,“……” 他还是太低估了这女子的手段了。 ※※※※※※※※※※※※※※※※※※※※ 褚二狗:她一定是故意的,朕不会上当(朕今天依旧是个莫得感情的帝王) 李忠:……咱家已经不相信皇上了。 舒舒:我做了什么?侍.寝成功了么? 褚二狗:朕还没做什么呢!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8-29 10:36:59~2020-08-30 10: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2瓶;典典饿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褚彦五觉惊人。 臂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柔.软。她被自己捞入怀里,看着仅小小的一只,腰身纤细的一掌可握,且柔韧的不可思议,从他的角度去看,怀中美人才这么点大…… 褚彦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虽说温舒宜八成是太后安排的细作,但褚彦不得不承认,最起码温舒宜让他起了男子都会有的心思。 他不重.欲,但不代表没有.欲。 一旦.欲.起,帝王自是不可能委屈了自己。 送上门的美味,没有不拆解入腹的道理。 此刻,温舒宜又使出投怀送抱的把戏,褚彦大可一掌推开怀中人,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相反的,他在期待着什么,就像是正翻阅着一本书,既想立刻从头翻到尾,又想细细品尝每一处的细节。 心痒难耐,大约便是这般。 温舒宜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头重脚轻,身上滚.烫,足下像是灌入了千斤重的铅,可身子又宛若一根羽毛,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飘飘然,神情开始涣散。 “难受……”温舒宜嘴里喃喃的说着,胸口被帝王的铁壁禁锢着,压的生疼。她的手抵在帝王胸膛,有限的力气推了推,这似有若无的力道,无疑是对男子的撩拨。 褚彦还在等着心机美人下一步的勾.引,他的臂膀也感觉到了灼.烫,遂将人扶正了,少女的身子轻柔,褚彦看清温舒宜一张茫茫然的脸时,怔了怔。 “美人这是何意?”帝王的嗓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与任何女子玩这种男女.情.爱.的把戏。 显然,温舒宜没有按着帝王事先想象的手段来撩.拨他,令得帝王隐隐不悦。 可褚彦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种失落。 温舒宜怕极了,她只有十四岁,做不到老谋深算,事事处心积虑,她脑中一片混沌,帝王的脸在眼前晃荡,明知自己今晚的任务是侍.寝,是哄了帝王欢心,可温舒宜有心无力,身子骨像是被人掏空了,下一刻身子一软,又往帝王怀中栽了进去。 褚彦,“……” 他伸手探了探温舒宜的额头,掌心传来滚.烫的热度。 他差一点以为,这又是温舒宜的高明手段,美人计之后,又是惹人怜惜的苦肉计,但见怀中人面颊绯红,人已经高烧的迷迷糊糊,褚彦将信半疑,仍旧不排除这是邀宠的计谋。登基这五年,后宫八位妃嫔已经轮番上演过诸多手段,或是御花园偶遇,或是月下放蝶,亦或是梦魇求庇佑,褚彦觉得这些手段远不及温舒宜的小心思。 “来人!宣御医!” 话音刚落,褚彦莫名烦躁,却又想起昨日荷花塘,这女子水中泡了那样久,今日风寒也是正常。 但偏偏是这个时候起热了…… 御医很快提着药箱过来,朝阳殿鲜少有后宫妃嫔过来,御医自是不敢大意,细细诊断过后,得出结论,“皇上,这位娘娘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不过眼下娘娘正当昏迷,不便服药,最好是能解了衣裳,以便退热。” 如褚彦所想的一样。 他看了帷幔内的人影,眸光微沉,“朕知道了,下去吧。” “来人!”褚彦正打算命李海将温舒宜送回昭华殿,外面传来轰隆雷声,看样子又是一场雷雨在即。 “皇上,奴才在。” 李海正在外面候着,帝王不知在想什么,脑中浮现出昨日荷花塘内,女子荡漾在水中的无限.春.光。朝阳殿内从未有妃嫔留过夜,褚彦眯了眯眼,又挥手道:“无事,退下。” 李海,“……” 温美人都病了,无法侍.奉皇上,没道理继续留在帝王寝殿呀。 这时李忠对李海使了眼色,他二人先后退出寝殿。 待走到殿外,李忠手持拂尘,敲打了李海的脑门,“方才犯什么傻?!你记住了,这皇宫之中,皇上宠谁,谁就是你的主子。” 李海立刻点头哈腰,“干爹说的是,是儿子愚钝了。” **** 外面雷声阵阵,不消片刻雷雨倾泻。 盛暑难消,纵使冰鉴内溢出丝丝凉意,对一个血气方刚、肝火胜旺,且怀疑榻上人是细作的帝王而言,也仅起到细微的作用。 温舒宜“霸占”了龙榻,帝王不知哪里来的怒意,像是有人蓄意用羽毛在他胸口划过,刚刚撩起他,勾起他的胃口,下一刻却转身又离开。有种被戏耍的滋味在漫延。 帝王单手掀开帷幔,打算将榻上的心机美人抱起来挪到一边,他活了二十四载,还从未与一个女子共享床榻。 刚弯腰,手尚未碰触到温舒宜的身子,这心机叵测的女子忽然开口,她闭着眼,细腕伸出半空,胡乱比划,像是想要拼命抓住什么,“爹爹!娘亲!不要走!不要离开女儿!” 一切都那样的巧合,就宛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下一刻,温舒宜抱着了帝王的臂膀,像是终于寻求到了可以让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她抱的很紧,嫌离的太远,又抱着那条臂膀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直至帝王的整条臂膀皆在她怀中,她才似乎终于满足了,仍旧闭着眼,嘴里喃喃低语,“爹爹不要走。” 褚彦,“……” 这一下帝王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心机美人身上的热度,又思及了方才御医所言。 其实,他大可不管温舒宜的死活,在帝王的认知之中,天下女子也是一样,美人更是祸水,他决然不会荒唐到与任何女子谈一场风花雪月,更是不屑如此。 但温舒宜不同,她是太后的细作,也与晋王之间牵扯不清。她主动勾.引自己,如今还没使出大招,帝王当然不会轻易让她死了,起码不能死在他的榻上。 褚彦为自己找了足够多的借口,终于上了榻,随后一件件解下了温舒宜身上的衣裳,御医交代了解衣散热,但并未交代究竟要解到什么程度。 不过,这并没有让褚彦为难,因为温舒宜着实穿的少,披风下面便是一件薄透的纱裙,去掉纱裙就只剩下一件水粉绣荷花的小衣。再无其他的。借着内殿忽闪跳动的烛火,帝王眸色微沉,凝在那件小衣上,俊脸瞬间爆红。 那小衣的荷花绣的甚妙,恰好衬出小荷尖尖…… “妖精!” 守在殿外的李忠与李海隐约听见了殿内的动静,他二人捉摸不透,温美人还病着,皇上今晚大约不会叫水。 皇上不好.女.色,更不是禽.兽,必然不会办那事。 李忠默默的想着。 **** 长寿宫。 太后不到五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令得她肌肤饱满白皙,看上去不过才是三四十岁的光景。 太后倚窗听雨,唇角渐渐溢出一抹诡异的笑。 她身侧的康嬷嬷,正蹲着身子,手持美人捶,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揣着双膝,道:“太后,没成想您还没出手,那温美人就入宫了,看来皇上也不过如此,到底也没能逃脱得了世俗,这天底下的男子,就没有瞧见美人不动心的。” 此前不动心,那只是因为不够美。 太后嗤笑一声,“哀家明日倒要见见那温美人,她倒是有些手段,能让晋王远在荆州还惦记着,若非哀家截获了他二人的书信,指不定晋王会被她连累。晋王哪里都好,就是野心不足,太过心软,他心尖上的表妹如今成了皇上的女人,哀家倒要看看,他还跟不跟皇上争按个位置!” 康嬷嬷附和,“晋王本是先太子,是先帝嫡亲血脉,若非当年泰山一行出事,眼下皇位上坐着的人……” 康嬷嬷止了话,以免隔墙有耳。 太后想利用温舒宜刺激晋王争那个位置,原本康嬷嬷还有些忧心这个计划,但亲眼见过温舒宜的容貌之后,康嬷嬷也有了信心。 加之,帝王竟然仅见了温舒宜一面,就封她为美人,当晚就侍.寝,皇上对温舒宜的喜爱可见一斑。 美人计,自古以来,百试不倦。 ※※※※※※※※※※※※※※※※※※※※ 舒舒:侍.寝成功否? 褚二哈:是朕给你侍了寝。 舒舒:有甚么区别? 褚二哈:朕的温美人可能需要一本《xxx图》陶冶一下。 李忠:奴才这就去办! 舒舒:……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ps:男主是个钢铁直男癌患者,233333~想要两情相悦可能有点曲折~ 感谢在2020-08-30 10:58:31~2020-08-31 12:3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典典饿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典典饿了 10瓶;泡沫、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美人?美人醒醒。” 耳侧是宫婢轻唤的声音,温舒宜缓缓睁开眼,日光透过帷幔射入,照亮了舞动的细小尘埃。 天明了。 她立刻回想起昨夜,但记忆也仅限于她见到帝王出浴那会,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便一无所知了。 入眼是硕大的六柱万字不断头镶楠木床,鼻端飘着淡淡的冷松香,床柱上挂着一把点缀黄色缨穗的宝剑,温舒宜立刻警觉到自己正躺在帝王榻上。她总觉得那把剑会随时掉下来砍了她。 这太不合规矩了! 她昨晚临行之前,徐嬷嬷特意告之过她,侍.寝的妃嫔不得留宿朝阳殿。 她不但夜宿了,还好像睡了一个懒觉,皇上明显已经不在内殿,外头艳阳高照,雷雨过后又是一个大晴日。 温舒宜一咕噜坐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薄衾滑落,雪腻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随之,温舒宜当即察觉到她身上根本没有穿衣裳。 立在脚踏边上的几名宫婢一瞧见这光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温美人一身肌肤白的毫无瑕疵,如牛乳和陶瓷般的白嫩细致。 宫婢也是第一次在帝王寝殿瞧见不着寸缕的妃嫔,难免稍稍纳罕。 温舒宜僵在了榻上。 因为高烧而导致的苍白面色,一瞬间爬上一层绯红,身子骨有些虚弱无力,倒是没有其他异样。她没有长辈教导她床榻之事,她以为这便成了,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昨晚上皇上到底满不满意? 温舒宜内心惶恐,侍.寝之时失了意识,也不知算不算大不敬? 她已无暇顾及自己昏厥之时,皇上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身子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但她的衣裳都褪尽了,皇上必然已经对她做过了什么…… **** “美人,皇上赐了轿撵,美人不必走回去了。”温舒宜洗漱好便要离开,小太监李海立在殿外恭敬笑道。 温舒宜压根不记得昨夜如何侍.寝了,但眼下看来皇上没有降罪,反而赐了轿撵,看来皇上对她的“侍奉”还算满意。如此想着,温舒宜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总算是稍稍落地。 从朝阳殿回昭华殿的路上,温舒宜才有心情欣赏一路风景,皇宫之内处处丹楹刻桷、画栋飞甍、花木葳蕤,奢靡不可言喻。 人人都敬畏仰望皇权的威严矜贵,谁又何曾想到保卫皇权盛世背后的英雄和将士们? 温家一朝败落,几代人用血铸成的声誉毁于一旦。 温舒宜清媚的脸微沉,她迎着东边的旭日,渐渐眯了眼,只有先得到帝王宠,她才有资格替温家主持公道! 刚下轿撵,玉珠、玉画,还有小德子,与小扇子皆迎了出来,几人齐齐跪地,一脸欢喜之色,自己的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能跟着体面。 “奴才恭喜美人!” 徐嬷嬷搀扶着温舒宜下轿撵,见她手腕柔弱,身子骨无力之态,一心以为昨晚皇上宠.幸了她,不由得也是喜上眉梢。一入宫就被皇上召见的妃嫔,眼下还真真只有温舒宜一人。 温舒宜有些乏力,徐嬷嬷早就命人煎好了汤药,“美人,李公公着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是您染了风寒,太医院那边还送了药,您趁热赶紧喝了,养好了身子才能固宠。” 温舒宜,“……”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宠,又哪来固宠一说。 不过,她的确头重脚轻,下回可万不能再昏厥在皇上跟前,一想到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皇上就对她做那事,温舒宜浑身不自在。 休整一番,徐嬷嬷瞧着温舒宜气色还算好,便提醒道:“美人,眼下宫里没有皇后,妃嫔不必日日前去请安,至于太后那边则是每隔三日去请安一次,不过您如今居于卫婕妤之下,每日还得去隔壁主殿那头走个过场。” 徐嬷嬷觉得温舒宜识大体,这日后说不定真有个好造化,于是又提醒道:“美人,能够夜宿皇上寝殿,这搁在后宫之内,可是头一份的殊荣呢,也正因为如此,您现在可谓是在风口浪尖上,得小心行事。这卫婕妤性情孤僻,与宫里其他七位妃嫔素来不对付,美人一会见了她,可得谨慎些。” 温舒宜自是明白,她当然知道后宫人心险恶,即便只有寥寥几位妃嫔,但她们背后也有错综复杂的前朝家族,而她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前路如何,需得卖力争取。 只是……令得她好奇的是,以前不曾有妃嫔在皇上寝殿夜宿么? 温舒宜不想矫情了,她入宫的目的就是争宠,故此,后宫的每一位妃嫔皆是她的竞争对手,她不想虚情假意,她就是来争帝宠的! “嬷嬷,你可知眼下后宫之中,谁最得宠?皇上平时召哪位妃嫔侍.寝的次数多?”知己知彼方可一路顺畅。 徐嬷嬷不曾思索,直接道:“回美人,皇上鲜少踏足后宫,每月来后宫的次数也就两回,皆是初一十五的日子,且每次都是去不同的妃嫔宫里,虽是次数少了些,也算是雨露均沾了。” 温舒宜,“……” 初一十五……皇上宠.幸妃嫔还要看日子的么? 她见过皇上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绝对不是禁.欲的人,温家败落这几年,她见过无数男子对她表露那种眼神,她太清楚意味着什么。 按着皇上的年纪,不应该每月就来后宫一两回呀。可依照徐嬷嬷所言,那岂不是一位妃嫔时隔几个月才能侍.寝一回? 这稀少的次数倒是令得温舒宜欢喜,几个月才需得侍.寝一回,压力也不算大。可另一方面,侍.寝的次数太少也不便她争宠。 温舒宜很纳闷,但并未留心眼,这便带着宫人去了主殿给卫婕妤请安。 ※※※※※※※※※※※※※※※※※※※※ 舒舒:9位妃嫔除以2,平均4.5个月需要侍寝一次,这个频率可以,我很喜欢。 褚二狗:呵呵~朕觉得,朕和温美人可以一天4.5次~ 李忠:咱家什么都不懂!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ps:为了上个榜,这两天控制字数,等到无需控制字数的时候,就多更了哦。大伙莫要急哈~ 感谢在2020-08-30 09:00:00~2020-09-01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典典饿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典典饿了 10瓶;ayaka 2瓶;。、泡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刚走出次殿,迎面撞见了长寿宫的康嬷嬷。 康嬷嬷是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在宫里颇有分量,她亲自过来一趟,无疑令得徐嬷嬷纳闷,但来不及思量,笑道:“给康姐姐问安。” 康嬷嬷颔首示意,温舒宜此刻就站在当场,这位康嬷嬷却是没有半分仆从瞧见了主子的敬重,直接就道:“温美人,太后那边召见,你且随老奴过去一趟。” 康嬷嬷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徐嬷嬷暂时看不穿,温舒宜却是瞧见了她眉间的一小团灰暗的光束。 大抵这样的颜色都没安什么好心,温舒宜当然不能拂了太后的意思,只能去一趟长寿宫。 她的确需要给皇太后请安,但像她这样位份低微的八品美人,若是不得太后召见,根本没有资格凑到太后跟前去晃悠。 “劳烦嬷嬷了。”温舒宜莞尔一笑,将一切小心思收敛,展露出来的唯有一副娇媚柔弱之态。 康嬷嬷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温舒宜,上回在宫外遥望几眼已经是惊艳,此刻一瞧,不由得更是佩服太后的英明决策,这样明媚如一朵晨曦娇花的美人,说不定真能挑起晋王与皇上之争。 见温舒宜不骄不躁,仿佛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康嬷嬷不由得态度好转,“真要说起来,太后与美人还有些渊源呢。” 一路上,温舒宜就在思量这句话。 她和太后从未谋面,更是无亲无故,思来想去,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晋王。 太后是晋王生母,而当初晋王在荣国公府当长公子时,是温舒宜的表哥。 晋王当初喜武不喜文,陆、温两家交好之际,晋王一直待在温家习武,几乎是看着温舒宜长大,他与温舒宜的感情,比荣国公府的姑娘们还要亲厚。 而对温舒宜而言,晋王不亚于是她的兄长。 只可惜,这五年音讯全无,温舒宜曾经盼过晋王还能像以前一样及时出现,给她做后盾,也搀扶兄长一把。 她写了一年的书信,也等了一年,荆州那边毫无回音。 温舒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晋王重新认祖归宗,前途无量,哪里会与温家这样的败落家族扯上干系。 一路黯然伤神,到了长寿宫时,温舒宜又露出得体娇媚的浅笑,她不怨恨晋王,将多年情分压在心底。她是她,晋王是晋王,她不再是他的娇娇表妹,他也不是她的大表哥。身份与地位的不同,注定了殊途。 见到太后时,温舒宜觉得有些眼熟,晋王的眉眼有几分随了太后。 太后如今仍是容光清丽,也难怪晋王生了一副温润如玉、倜傥潇洒的模样,她幼时便觉得晋王与旁人不同,她喜欢缠着他闹腾,幼时不懂事,还想过一辈子霸占着阿兄与大表哥……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寿比松龄,与日月长明。”温舒宜提着裙摆下跪,昨夜才高烧过,今晨面容略显憔悴,但她水眸莹润,长而曲卷的睫羽忽闪了几下,那眼中我见犹怜之色便尤为明显。 温舒宜身子纤细,但胜在前后玲珑有致,尤其是那把纤柔的腰,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看来宫外的传言无误,这的确是个妖精。 太后稍稍怔住,但并未表露出来。她以最快速度将温舒宜打量了一遭,毕竟是她选中的人,即便不是由她亲手送入宫,但那些逼着温舒宜走投无路的事,也有她的手笔。只恨她没有早一步将温舒宜纳入麾下。 不过话说回来,温舒宜以这样的方式入宫最好不过。 否则,晋王日后保不成会恨她这个母后。 太后心中已经有了思量,“起来吧,是个水灵的人儿,也难怪皇上会为你破了规矩。” 温舒宜捏着帕子的手一紧。 皇上之所以让她入宫,是因为她勾.引在先。 这件事始终让温舒宜羞愧难当。 可这也是事实。 “来人,赐坐。”太后又吩咐道,“将哀家库里的几匹四喜如意云纹锦拿出来,哀家瞧着温美人颜色甚好,最是合适那些明艳的料子。” 无功不受禄,即便温舒宜没有接触过朝政,她也知道太后与皇上是对立的。晋王身世大白,太后绝无可能让旁人霸占她亲生儿子的皇位。 太后如此对她,让温舒宜不得不提防。 这时,她才抬起头来,终于彻底看清了皇太后,还有她眉心的一小团黑气。即便皇太后面露慈爱之色,但那黑气也令得她和善的面容显得虚情假意。 温舒宜面不改色,福了福身子谢恩。 太后又笑道:“你与晋王打小相识,哀家还听闻晋王以前时常住在温府,哀家对温家自是感激的,你初来皇宫,若有什么难处,也得告诉哀家呀。” 温舒宜好像明白了太后召见她的意图了。 太后没有在温舒宜脸上瞧出任何异色,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并且愿意服从自己。 于是又说,“晋王自幼命苦,幸而被荣国公府所救,如今远在荆州,亦不知那边如何了?你是晋王表妹,是不是也该盼着他回京?” 温舒宜心一沉。 晋王是否能从荆州回来,全看皇上的意思。 晋王是先太子,单单是这个身份,也注定了他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后这是要让她去吹枕边风?亦或是去皇上身边当细作? 温舒宜这五年已经过够了命不由己的日子。她的命运,她只想自己掌控。 自古至今,就没有一个细作有好下场的,待她毫无利用价值时,不管是太后,亦或是帝王,皆会将她一脚踢开。 她不会为了旁人涉险,她入宫的目标唯有:争宠、复仇。 温舒宜依旧面不改色,太后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她初来皇宫,还未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开罪了太后,保不准第二天就死在水井里了。 温舒宜莞尔一笑,看上去乖巧顺从,“太后说的是,妾身自然是盼着王爷能早日归京。” 太后很满意她这个态度,赏赐了一些锦缎珠翠后,便放了她离开。 **** 一回到昭华殿,温舒宜立刻吩咐,“来人,给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皇上。” 大周天下是帝王的,这皇宫也是帝王的,她被太后宣见之事,必然也让皇上知道了。 以皇上的心性,也一定猜出了太后对她交代过什么。 阿兄提及过帝王多疑,那么他是否已经怀疑她是太后的人了? 温舒宜只能去讨好帝王,她若是此刻不行动,反而会让皇上怀疑她入宫的真实目的。她不如反其道而行,既然已经勾.引了帝王,那便勾.引到底。 “取一件低领的裙裳过来。”温舒宜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每逢初一十五的侍.寝次数太少,且还要与其他八位妃嫔雨露均沾,她无法安静的等待着皇上的宠.幸,她要去主动讨好,拼命去争取…… ※※※※※※※※※※※※※※※※※※※※ 褚二哈:来了来了,她又来勾.引朕了,朕不能中计! 舒舒:这次侍.寝一定不能昏睡过去,qaq~ 读者:二狗子,你就投降吧,你今天逃不了舒舒的手掌心了,2333333~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见啦~ 明天的章节可能……咳咳,大家及时看,以免专审大大上锁,大家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肯定明白作者的意思~咳咳,评论区低调哦~感谢在2020-09-01 09:00:00~2020-09-02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阮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一章 长寿宫内,康嬷嬷亲手从宫婢手中端过血燕,见太后心情尚好,她问道:“太后,您以为,温美人会配合么?” 太后姣好的面容光彩无限,“她不配合也得配合,她能入宫全凭了一张脸了,如今的温家再不复往日荣耀,她入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住宅子,还有温家那两个病秧子么?” “温美人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会顺利入宫。她定然明白自古帝王皆薄情,尤其是皇上那样的男子。皇上连选秀都禁了,哪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眼下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忠于皇上,还不如终于哀家,再者……不是还有晋王么?她与晋王有幼时情分在,她当然会帮着晋王。” 太后坚信,温舒宜必然会成为她手上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时,一宫婢躬着身子悄然靠近,道:“太后,昭华殿那边传来消息,温美人回去后洗漱打扮了一番,随后就往朝阳殿那边去了。” 闻言,太后红唇勾了勾,“是个上道的,她若好生配合,将来晋王成事,哀家会放她出宫安度下半生的。” 康嬷嬷配合着说,“还是太后英明,如此一来,离着晋王回燕京的日子就不远了。” 太后一声轻叹,“是啊,哀家就盼着母子团聚了。” **** 温舒宜此刻很清楚几桩事。 首先,太后既然选中她为棋子,那么必然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算太后的暗桩不在她身边,也一定派了人盯着韶华殿,她如果不积极“勾搭”皇上,定然会让太后不喜。 这二来,皇上也必然知道了她的一切行踪,她唯有此刻立即去皇上跟前表明心意,皇上才不会将她归为太后一党。 她现在要做的是,既不去拂了太后的意思,也并非彻底忠于皇上。 确切的说,她得当一个双面细作。 她只忠于她自己! 宫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香樟木,树影厚重,日光透过枝干缝隙落下,淡淡光线照在她身上,如同薄光射过琉璃,清透澄澈。 此时,褚彦已经下朝,大周历代帝王皆是每五日一次早朝,但褚彦登基后,改成了隔日一早朝。他从不会将当日的政务留到第二天。故此,褚彦鲜少有闲暇去御花园,后宫妃嫔即便想与他来一个不期然的“偶遇”也甚是艰难。 在温舒宜之前的那八位妃嫔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争宠,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美人们的含羞带怯、热切爱慕,帝王根本看不见。 李忠毕恭毕敬的呈上了一盏驱暑降火的凉茶,道:“皇上,温美人从太后那里出来,便回了昭华殿打扮,眼下人就在朝阳殿外候着您呢。” 有些话李忠不敢直言。 这温美人昨个儿才夜宿了朝阳殿,今晨刚见过太后,这便又来了争宠,其意图无疑是昭然若揭。 李忠以为。皇上如此英明,必然不会中了美人计。 纵使温美人如何美艳动人,以皇上警惕沉稳的性子,也不会被轻易迷惑。 这温美人当真不识好歹啊,她若是一心侍奉皇上,或许日后能有个造化,可如今看来温美人已经选择站队了。 就在李忠坚定的认为,帝王不好女.色之时,褚彦放下手中狼毫,置于檀木笔山,磁性的嗓音低沉醇厚,“让她过来。” 李忠一僵,“……” 倏然,他觉得自己又明白了,皇上一定还是在将计就计呢。 **** 很快,小太监李海一路急步到了朝阳殿,见温舒宜打扮得宜的站在殿外,他稍喘片刻上前道:“温美人,皇上御书房有请。” 温舒宜的面色本能一红。 帝王日理万机,撇开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不说,他真真是一位明君,这个时候理所应当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而她却是怀着不纯的心思去勾.引,温舒宜为自己臊得慌。 但她已经来了,再无折返的道理。 从她在荣国公府接近帝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反悔的机会了。 她要活着,不能让皇上认为她是太后的人。皇上让她入宫,又没有因她昨日染了病而治罪,可见皇上是喜欢她的……最起码喜欢她这张脸和这具身子。 她再也不要过任人拿捏的日子,阿兄和阿弟还在宫外,她若活着,一家安好,可她若不得势,阿兄与阿弟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她绝不能因为皇上、晋王,还有太后之间的纠葛,而被牵扯其中。 如此想着,温舒宜一鼓作气,跟着李海一路往御书房的方向逶迤而去。 **** 迈入御书房时,帝王正在吃茶,淡淡茶气氤氲扑鼻,让温舒宜想起了曾经爹爹还在府上时。那时候,盛暑的早晨,爹爹也会在硕大的玉兰花树下煮上一壶清茶,娘亲坐在爹爹身侧看着兵书,她幼时便想着,待她长大也要嫁一知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瞬间的失神让温舒宜心头一惊。 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这辈子都不可能属于她了。 温舒宜行至龙案边,福身行礼,“妾给皇上请安。”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更是深知今日所穿的这一身低领裙装是怎样的勾人,强忍着羞耻心,温舒宜仰面大胆与帝王对视。 人人都说她生了一双美人眼,更有人还造谣但凡男子与她对视,腿都会软。 以前,温舒宜讨厌极了这些流言蜚语。 可是此刻,她巴望着自己就是狐妖转世,恨不能将皇上迷的七荤八素。 褚彦幽眸微眯,即便温舒宜没有穿的这般露骨,他昨夜也已经亲眼目睹了…… 一想到温舒宜方才是从太后那边出来,褚彦眸色微冷,“美人去给太后请安了?” 来了! 他果然对她的一切行踪了如指掌,温舒宜面不改色,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回皇上,妾的确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娘娘还跟妾提及了晋王爷。” 她主动提及,总比等着皇上逼问的好。 褚彦想的比常人都要远,就像走棋一样,他的目光总能提前好几步。但此刻,却是万没想到温舒宜会主动交代。 “哦?是么?太后提及晋王什么了?美人与晋王相识?”帝王突然来了兴致。 褚彦后背靠着龙椅,右手五指极有规律的敲击着金丝楠龙案,有些人天生肃严,便是这般和颜悦色,也生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温舒宜一紧张,莹白的脸又涌上一阵绯红,褚彦还发现,她细嫩的耳垂尖尖也红了。 褚彦后宫也有八位妃嫔,他虽不重.欲,但不代表一直当着苦行僧,却是从未见过这样容易就脸红的女子。 温舒宜不敢大意,她说了实话,“太后娘娘思念晋王爷,便与妾说了几句。当初晋王爷在温家习武,妾的确与晋王爷相识。皇上难道忘了么?妾是温家女,曾与晋王是表兄妹。” 美人水眸潋滟,就那么直勾勾的与帝王对视,她眼中清澈剔透,如水中的琉璃石,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褚彦突然有些渴。 端起杯盏饮了一口降火茶,不管用。 龙案上摆着一盆进贡的蜜桃,桃香扑鼻,浑.圆.饱.满,像极了昨晚幔帐所见的雪腻光景。 褚彦立刻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净。 温舒宜这般“坦白从宽”,令得褚彦刚刚还稍有不满的心绪大有好转。 这时,温舒宜察觉到,帝王眉心又染上了淡淡的粉,一层薄粉微光笼罩在他冷峻的脸上,不知为何,温舒宜突然觉得帝王也没有那般可怖。 “皇上……妾……” 温舒宜知道是时候了,眼下后宫妃嫔尚没有谁宠冠一身,她得趁热打铁,让皇上迷恋上她。 她的嗓音本就动听,这两声娇娇滴滴的轻唤,宛若黄鹂出谷,又若沾了蜜糖的钩子,放肆大胆的勾上了帝王心扉。 “美人到底想说什么?”褚彦不知哪来的耐心,很想陪着这心机女子玩一场男女间.暧.昧.丛生的游戏。 温舒宜不再逃避,她提着裙摆走上前,挨近了龙椅时,缓缓坐在了帝王双膝上,而褚彦并没有斥责,安静的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温舒宜在试探帝王的底线,到了这一刻,她愈发大胆,双手顺势抱.住了帝王.精.瘦.修.韧的腰.肢,“妾身仰慕皇上。” 胆子够大! 褚彦呼吸略沉。 温舒宜仰着小脸,她身子娇小,褚彦俯视着她,很想说一句“朕很欣赏你的勇气”,但随即,褚彦又明显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轻颤。 意识到她明明害怕惶恐,甚至身子已经在发抖,却又强装镇定,尽显妩媚,褚彦莫名心情愉悦,“然后呢?” 帝王喉结滚动。 温舒宜方才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是太后的细作,接下来便要言明来意,“妾身今晚还……还想侍.寝。” 瞧瞧,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妄想勾.引他?! 表面是个妖艳的狐狸精,实则青涩的要命。 褚彦一开始本不该让她入宫,昨夜也不该宣她侍.寝,侍.寝未遂更不应该放过她。 褚彦觉得,他这五年励精图治,也是该犒劳犒劳自己,故此,温舒宜话音一落,帝王就将人打横抱起,低沉的嗓音磁性且醇厚,“你自找的!” 温舒宜大惊。 这可她没有料到的,“皇上!还……还没天黑。” 一切发生的太快,迫于本能,她只能紧紧揪着帝王衣襟,白皙的玉葱小手与帝王玄色衣袍形成鲜明对比。 褚彦抱着人往御书房的偏殿走,窗棂大开,天光明亮,外面虽没有人,但温舒宜难掩羞耻。 “皇上,别、别在这里。” 褚彦臂膀.滚.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此刻只想“成全”美人的投怀送抱。 又许是因着昨夜邪.火.未.泄,褚彦直接将罪魁祸首抛在了偏殿凉席上,薄纱裙繁琐,他找不到暗扣,索性稍一用力,将衣裙撕了。 撕拉一声,温舒宜身上骤然一凉…… ※※※※※※※※※※※※※※※※※※※※ 褚二哈:都是你招惹朕的,跟朕没有关系,朕真的莫得感情~ 舒舒:今天明明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qaq~ 李忠:中午了,要不要传膳呢?我好难啊~ ———— ps:没有写完,下一章继续,姑娘们明天见了,咳咳咳,评论区低调哈~作者大概进入专审大大名单了,尽量和谐拉灯。 第十二章 衣裙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被生生撕毁。 温舒宜呆住了。 其实,褚彦生了一副让天下间女子皆为之倾心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寡淡的薄唇弧度温雅优美,面容轮廓极为清晰。像凛冬枝头白雪,清冷却不凡。 他的身段体格也自是无可挑剔。 可是此刻,温舒宜见他如此动作,脑中不由得冒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八个字。 她的心意已决,奈何根本不懂人事,待自己差不多呈现在帝王眼前时,温舒宜忍不住身子轻颤。 帝王的唇落在了从未被人碰触的地方,温舒宜咬着唇,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锦被,陌生的刺激令得她不住的打颤。 帝王许是良心发现,这时突然抬头附耳低语了一句,“忍着。” 下一刻,帝王起身,很快褪去了他自己的衣裳,温舒宜这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瞧见.不.着寸.缕的男子,一时间忘却羞涩,竟是看呆了。 许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帝王一声嗤笑,“胆子倒是很大。” 温舒宜不解其意,在她一片茫茫然时,有种突然被利刃劈开的剧痛袭来,温家败落这五年,她学会了故作坚强,绝不会轻易哭出来,但是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紧咬着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很疼?” 帝王哑声问,竟是止了动作。 温舒宜哪里敢喊疼,此刻方知她昨晚根本没有侍.寝,今日是她的机会,她不能自己断送了。别说是疼了,就算是今日皇上要了她半条命,她也得受着。 温舒宜红着眼晃了晃脑袋,一鼓作气,气势磅礴,“不疼的!” 褚彦明显一怔,但也仅此一瞬,下一刻便再也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情,他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也绝不会为旁人考虑,此刻更是顺应本能。 李忠守在外面多时,偏殿很罕见的传出响动。 女子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像是故意强忍,但又实在忍不住后逼不得已发出的声音,若是忽略了帝王的身份,李忠听着这声音也觉得里面的女子着实可怜。 李忠安静的等着,这一等就到了晌午。 算着时辰也该摆膳了,可偏殿迟迟没有消停,李忠也不敢打扰。 皇上难得有了兴致,他当然不忍破坏。 此时,凉席微湿,褚彦的理智稍稍回笼,但根本不够,怎么都不够,百忙之中莫名想起了有关温舒宜的那些传言,但饶是如此,帝王也不打算今日敷衍了事。 他像是才刚刚觉醒的困兽,一味只想掠夺强势。 褚彦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从未有一个人令他这般失控。 他此前的确不好女.色,每逢初一十五也是前去后宫“了却公事”。 在他的认知之中,这种事可有可无,可他身为帝王,自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登基五载以来倒也纳了八位妃嫔,可无一人能让他爱不释手,如毛头小伙,汲汲渴求。 极致的全新感受令得褚彦低低轻叹几声,但随后一切杂念皆被抛之脑后,独属于男子的本能被激发…… 晌午过后,御前侍卫兼麒麟卫指挥使---傅生前来求见帝王。 他是褚彦的心腹之臣,帝王手中诸多见不得光的事皆是交给他去做。 傅生很纳闷,皇上与他约好上午御书房见,李忠为何挡在了殿外,“李公公,我要见皇上。” 李忠讪了讪,他心情莫名激动,皇上好不容易沉迷一次美.色,这是好事啊。 “傅大人,温美人眼下就在偏殿,傅大人还是稍后再过来吧。”李忠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隐约有女子低泣声传出,傅生将将弱冠,虽尚未娶妻,但耳濡目染诸多,自是明白偏殿发生了什么,他也是昨日才听说温舒宜入宫了,倘若他早一些知道温舒宜的目的…… 傅生耳垂一红,眉心紧蹙,侧头往偏殿方向望了几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李忠接着站在殿外候着,午膳命人热了一回又一回。 李忠终于耐不住,他也开始急了。 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直至夜幕降临,李忠终于盼到殿牖从里被人打开。 夕阳已消散在西边天际,一弯细月如钩,晚风卷着花香扑入鼻端。 褚彦眉目舒展,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轻松,甚至是愉悦,就仿佛是积压了数年的“情绪”,今日统统发泄了出来。 但与此同时,帝王眉目阴沉,又似是心事重重。 李忠立刻迎上前,一靠近就瞧见了帝王脖颈上细细的几条红色划痕,一看便知是女子指甲留下来的痕迹。 “皇上,可需传膳?”晚膳就免了,直接用晚膳吧。 褚彦已餍足,似乎根本无口.舌.之.欲,“一会让人用轿撵送温美人回去。” 李忠明了,皇上不重.欲,偶尔踏足后宫,温美人今日着实辛劳了,的确该用轿撵,“皇上,那……赏赐么?” 按着后宫的规矩,侍.寝过后皆会有赏,温美人昨晚被帝王召见,今日……又是一整天,故此李忠提醒了帝王一句。 帝王没答话,望着天际的弯月,神情略显凝重。 他今日除却宣见了傅生晌午议事,还有西南王遇刺一事需得处理,可他却沉迷温柔乡,直至此刻才稍显清醒,这无疑令得帝王开始深深怀疑起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不必了!”丢下一句,帝王往朝阳殿的方向大步走去,背影看上去萧索愠怒,似是不悦。 李忠,“……”他这下彻底看不明白了。 皇上对温美人的热乎劲,当真头一次见到,可皇上吃干抹净之后怎的还不太高兴了? **** 温舒宜不知自己是几时回到了昭华殿。 她只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还泡了一个澡,之后又被人抱着上了轿撵,摇摇晃晃中她实在忍不住,便又昏睡了过去。 徐嬷嬷伺.候温舒宜躺在榻上时,无意间瞧见她身上的红痕,顿时触目惊心。 “皇上他这是……”太残暴了……吧。 徐嬷嬷默了默,虽说皇上下手过重,但温舒宜能够获宠,这也算是幸事。 温舒宜睡的很沉,她太累了,以至于暂时忘却了一切烦忧,睡得昏天暗地,还有细微的鼻音,像是不久之前哭的极惨。 徐嬷嬷不由得心生怜惜,她知道温舒宜的身世,也大约猜出温舒宜入宫的目的。人活在世上,多数都是身不由己,徐嬷嬷盼着温舒宜能走的更长远一些。 另一边,帝王迟迟没有上榻入睡,今日一番酣畅淋漓倒是让他通身舒畅,但身上虽是舒坦爽快了,眼下内心却是浮躁不安。 “来人!宣太医!” 帝王沉声低喝。 李忠一直立侍左右,温美人被送回昭华殿后,他就察觉到帝王面容微沉,晚膳也没用多少,李忠以为皇上今日纵.欲之过,致使身子有恙,当即上前,“皇上可是哪里不适?” 无论多美味,食多了也有损身子康健。 褚彦一个冷冽的眼神射了过去,惊的李忠脊梁骨一僵。 也是了,皇上何许人也,乃真龙天子,纵使一日纵情,也断然不会伤及.精.元,李忠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当即又退出一丈之远,半句不敢多言。 不多时,太医疾步赶来,原以为帝王身子不适,却不想皇上他是怀疑殿内香料被人做了手脚,待太医仔仔细细一番查看,如实回禀,“皇上,微臣并未察觉异样。” 褚彦不信。 若不是那心机美人捣鬼,他今日如何会那般失态? 后宫争宠手段繁多,迷.香之类最为阴毒,褚彦想起了温舒宜身上撕碎的那件衣裙,命人将破损衣裙取来,再度让太医查验。 片刻后,在帝王阴郁的注视中,太医抖着嗓子道:“皇上,依旧无异样。” 褚彦,“……” 温舒宜今日来见他时,他闻到了淡淡的不知名的幽香,她粉颜酡红,薄汗氤氲时,那香气更是馥郁。 所以,迷.香并未藏在任何地方,难道是在她身上? 帝王阴沉着一张脸,李忠与太医皆不明帝王究竟是怎么了。 直至半夜,帝王仍旧不曾入睡。 翌日一早,傅生被召见入宫。 今日不早朝,帝王着一身玄色绣金龙的常服,墨发梳的一丝不苟,用了墨玉冠半挽,如刀裁的鬓角微湿,他没有蓄须,清隽的面容秀丽,但因着气场过于强势冷硬,令人忽视了他的年纪。 “都查清楚了?”帝王嗓音低沉。 傅生抱拳行礼,他总觉得帝王与往日不同,但又说不出来是如何不一样。就好像……怒火难消? 傅生道:“回皇上,臣的确已经查明。户部甄大人的死并非他杀,但也并非意外。” 褚彦的手持起一盏降火茶,淡淡启齿,“继续说。” 傅生点头,“甄大人前些日子新得了一美人,是扬州瘦马,甄大人年已五旬,此前并不贪图美.色,但这次不知为何,与那瘦.马.夜.夜笙.箫,近一月从未空过床,于前日夜里猝死。臣所查,皆与大理寺卷宗记载一致,经仵作查验,甄大人的确……死于纵.欲过度。” 在燕京世家子弟当中,傅生算是出类拔萃,弱冠之年未曾娶妻,此刻一本正经的谈起此案,不免俊脸微红。 帝王持着茶盏的手顿时一紧,指尖发白。 外表淡漠如初,内心兵荒马乱…… “皇上?”片刻后,见帝王似是游神在外,傅生又道:“皇上,臣还查出一事。” 褚彦强行回过神,好在他的面容一惯如严冬坠落枝头的冰柱,毫无温度,让人无法轻易探查他的心绪。 帝王面无表情,“说。” 傅生道:“那扬州瘦马是相府二公子买来赠予甄大人的。” ※※※※※※※※※※※※※※※※※※※※ 褚二哈:朕……怎么会这样?朕明明不好女.色!这一定不是朕的错!都怪她太过美貌! 舒舒:算了,下次还是初一十五再争宠吧,小命要紧。 褚二哈:难道朕昨日表现的不好? 舒舒:→_→ —————— ps:钢铁直男癌患者,暂时没有任何技术……爱上女主之后才缓……慢开窍。 男主是心怀天下和江山的无情帝王,他和所有上位者一样,女子在他眼里只是工具,他也一直坚定的认为,他从来不好女.色,直到……遇见了女主,所以,男主现在很懊恼、疑惑、不解、慌张……褚二哈是个骄傲的男.淫.呐! 感谢在2020-09-03 09:00:00~2020-09-04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又是相府。 傅生知道,皇上再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再将相府一网打尽,最起码皇上不可能让相府成为晋王的后盾。 傅生在猜测着帝王心思,他隐隐盼着什么,但并未表态。 如何除去宋家?几时下手?这些皆不是他能够定夺的,得全凭皇上的心意。 御书房安静的落发可闻,傅生一抬眼又瞥见了帝王异常凝重的神色。他鲜少见到帝王会因为一事而如此纠结,想来皇上对宋家已经忍无可忍了吧? 傅生默默的想着。一心以为帝王为了国事操心竭虑。 这时,坐在龙椅上的人突然启齿,“朕记得,你曾与温家交好?” 傅生身子一僵,不明白帝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过他脸上的异色一闪而逝,立刻恢复正常,道:“回禀皇上,几年前傅家与陆家比邻而居,臣与温家长公子的确交情甚笃,可后来……” 傅生欲言又止。 褚彦明了,没有继续追问傅生与温泽的交情,换了一个问题,“傅生,你认为温美人如何?” 傅生锦袍下的长腿忽的一抖。 大清早的,都是送命的问题,他俊美的额头溢出薄汗。 帝王的女人,如何是他能够评价的? 傅生撩袍下跪,耿直作答,“回皇上,倘若温家没有败落,温、傅两家或许会结亲,但在臣眼中,温美人与臣的妹妹一样,臣绝无他想!” 傅生是褚彦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可此刻他心头有些不痛快,像被人堵着一团棉絮,说不出道不明的诡谲。 须臾,褚彦看似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罢了,退下。” 傅生领命,退出御书房时,就见李忠也随后跟了出来,“傅大人且留步。” 傅生的心情并不好,皱眉问,“李公公有何事?” 李忠人称笑面虎,无论何时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傅大人,皇上让你查查宫外有关温美人的那些谣言,都是谁在散播。” 傅生稍一怔,但并未表露出来,“好,我知道了。” **** 傅生离开后,帝王翻开奏折批阅。 他正当年盛,即便昨日从上午至傍晚,数个时辰皆在沉迷风.月,也断然不会影响身子,可是此刻,帝王无心政务。 奏折上分明写着严谨肃重的字迹,帝王眼前却是浮现出少女粉颜桃腮、泫然欲泣的脸。 “来人!”褚彦突然低喝,正要喊出“摆驾昭华殿”四个字,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昨日那般放纵,他竟还觉得意犹未尽。 在那心机美人之前,他有过那位妃嫔,但从未像昨天那样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却又异常受用。 褚彦登基五载,帝王之术从未出现过岔子,他也没有任何弱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有弱点。 美.色只会误人子弟,且世间的女子皆是口是心非,尤其是好看的女子。 “皇上,奴才在!”李忠一路疾奔过来。 褚彦抬手揉了揉眼,从李忠的角度去看,帝王此刻……异常阴郁,“无事!退下!” 李忠前脚刚站稳,后脚刚要后退,帝王又道:“慢着!去太医院取些降火茶来!” 邪念起,他偏要压住! 李忠,“……” 他完全不明白皇上因何如此,皇上坐拥天下,后宫几乎空置,堂堂大周天子竟然还需要降火茶来排解…… **** 温舒宜是被徐嬷嬷唤醒的。 旁的日子也就罢了,但今日是每隔三天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后宫妃嫔皆会露面。温舒宜入宫后,就连隔壁主殿的卫婕妤都不曾请过安,但凡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也会给温舒宜不小的打击。 她眼下是后宫之中位份最低的八品美人,凡事皆需小心谨慎,万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美人……美人该起榻了,一会要给太后请安呢。”徐嬷嬷有些心疼,皇上不重.欲,也没听说后宫哪位妃嫔被皇上折腾的昏睡不醒的。 温舒宜的眼皮动了动。 意识渐渐回笼,但奇怪的是,身子的感觉竟然慢了一拍,她看清了自己已躺在昭华殿时,这才察觉到身上的酸痛,又缓了片刻她才稍稍动作。 徐嬷嬷扶着她坐起身来,见温舒宜神情蔫然,笑道:“美人,看来皇上稀罕着你呢。” 温舒宜,“……” 脑子终于清晰,有关昨日侍.寝的无数记忆涌上脑海,她大约明白为何后宫的妃嫔时隔四个月才能侍.寝一回了,这要是有谁得宠,夜.夜得见皇上,大约会红颜早逝吧。 此刻,温舒宜没有什么悲切,相反的,她觉得自己总算是完成了一桩大任务。 也不知阿兄与阿弟在宫外如何了,她等不了太久,必须尽快得宠。 被玉珠与玉画伺候着洗漱更衣时,温舒宜十分好奇一件事,她想知道,皇上他每月初一十五来后宫宠.幸妃嫔,难道也是像昨日那样豪不节制? 但犹豫再三,温舒宜还是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刚用了花茶,一穿着粉色宫装的婢女由徐嬷嬷领了进来,她是卫婕妤身边的人,名唤玳瑁。 玳瑁象征性的行了礼,虽然温舒宜品阶低,可她一入宫被召见侍.寝,前一夜留宿帝王寝殿,次日又与皇上“共度一日”,有这样的殊荣,玳瑁自是不敢怠慢,“温美人,婕妤已在等着您了,您到底是婕妤宫里的人,这万一给太后请安去迟了,婕妤脸上也挂不住啊。” 温舒宜莞尔一笑,瞧见玳瑁眉心星星点点的黑色,便知她可能不喜自己,这就意味着她的主子---卫婕妤也是如此。 但奇怪的是,温舒宜踏出寝殿,待她在昭华殿外看见卫婕妤时,却并未在卫婕妤眉心看见任何黑色。 “给婕妤请安。”温舒宜福了福身子,她之所以没有提前给卫婕妤请安,也是事出有因,她并未解释,否则就显得自己显摆了。 毕竟她是被帝王折腾的下不了榻的…… 卫婕妤容貌上佳,眉眼间神情淡寡,仿佛没什么贪念与野心。她着一身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裙裳,双刀髻上简单的配了一副素银头面,甚是清寡,瞧着根本不像争宠的妃嫔。 卫婕妤的目光在温舒宜身上扫过,足足打量了小片刻。 温舒宜觉得纳闷,再一看卫婕妤,似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她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妹妹不必多礼,从今往后你我都是一个宫里的人了,凡事得相互扶持。”卫婕妤道。 温舒宜更是纳闷了。 她不过才区区八品美人,但卫婕妤是从三品,且入宫已有三四年,登基早就稳了,她如何会需要自己扶持? 当然了,温舒宜莞尔一笑,绝对不会多事。 二人结伴走在宫道上时,卫婕妤明显察觉到了温舒宜的异样,又想起昨晚皇上还赐了温舒宜轿撵回殿,她只是明白了一切。 想来皇上也有独特的偏好,不然怎会在一个年仅十四的少女身上破例? 卫婕妤眼中异色一闪而逝,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长寿宫大门外,另一条宫道上几位妃嫔一路逶迤而来,一个个华裳美服,肤白貌美,姹紫嫣红。 温舒宜不认得后宫妃嫔,但见这几人的前后位置,大约明白最前面两位穿着锦裳的女子,便是后宫中的两位妃位---贤妃与德妃。她二人身后的几人,就是其余五位妃嫔了。 “呦,这不是新入宫的妹妹么?昨日后宫都传遍了,说是皇上连续两日召见,昨夜才回到了昭华殿的,本宫已好奇多时,今日一见果真是水灵灵的美人。” 贤妃玉手芊芊,说话间,拾起手中锦帕擦了擦鼻尖的细汗。盛暑天着实闷热,盛装打扮虽是养眼,但实在难受。 贤妃名宋钰,是丞相府的嫡长女,也是最早入宫的一人。皇上登基后,她便直接破例直接以妃位入宫,可见宋家是何等的尊荣。 温舒宜藏在纱袖中的手一紧。 宋家! 宋家不灭,她温舒宜这辈子死不瞑目。 贤妃是么? 温舒宜表面娇软妩媚,实则内心已经下了一阵冰雹雨,终有一日,她会将丞相之女踩在脚底下! 卫婕妤福了福身,“给贤妃与德妃姐姐请安。” 温舒宜有模有样的学着,除却给贤妃与德妃请安之外,还给其余五位妃嫔做了福。 以贤妃与德妃为首,其余五位嫔妃也细细打量了温舒宜。 要知道,皇上从来都是雨露均沾,虽然次数少了些,但好歹一碗水端平了。在场的几人不是没有争过宠,也曾都手段用尽,但皇上依旧“雨露均沾”,未曾偏宠过谁。此前还有一位四品容华不惜涉险用了迷.香,事后被皇上直接打入冷宫,没过几日就暴死在了冷宫。 如今,几位妃嫔依旧争宠,但手段高明了些,再不敢肆意行事。 可谁成想,区区一个八品美人就让皇上破了例,不再是初一十五宠.幸,而是接连召见了两日,这无疑让缺少甘霖的妃嫔们暗暗搓搓的嫉恨着。 “妹妹几岁了?”德妃问及。 未及温舒宜答话,贤妃嗤笑了一声,“哎呀,本宫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温将军之女么?本宫还当是谁呢,当初本宫入宫之前,还亲眼瞧见妹妹扶着温将军的灵位在大理寺门口含冤,转眼五年,妹妹倒是长大了,如今怎么又入宫了?” 温舒宜抬眼,那双潋滟的水眸,晶亮剔透,里面像是流过清泉,至清至冷。 她不会直接扑上去和贤妃鱼死网破,她要耐心的等待着贤妃跌入尘埃,也尝尝那坠落泥潭的滋味。 温舒宜娇俏一笑,“皇上喜欢妾,所以就召妾入宫了。妾当年还是个孩子,没成想今日有幸在宫里遇见贤妃娘娘。” 贤妃脸上的轻蔑之色倏然冻住。 人人皆知,她是宋家硬塞入后宫的,即便以妃位入宫,但时隔半年之后皇上才召她侍.寝。她比温舒宜年长了数岁,男子都爱水嫩年轻的面庞和身子,纵使她位份高,可实则作为一个女子,她却输了。 ※※※※※※※※※※※※※※※※※※※※ 大臣甲:珍惜生命,远离美.色啊皇上! 大臣乙:是啊,皇上,狐妖会吸食.精.魂!甄大人的惨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臣丙:皇上一惯修身养性,一定不会被迷惑。 褚二狗:……朕没有被迷惑!朕一定能苟住!(今天依旧是个莫得感情的帝王) 李忠:最近御膳房供应的降火茶明显增多→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再见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4 09:00:00~2020-09-05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长寿宫外发生的闹剧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贤妃是太后的嫡亲侄女。 倘若晋王当年没有走失,贤妃所嫁之人一定是晋王。 贤妃虽是宋家女,但太后心里清楚,若是贤妃一心向着帝王,太后也会毫不留情除了她。 “哼,蠢货!区区一个八品美人都不及,亏得哀家此前对她寄以厚望。”太后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这温美人倒是又给了哀家惊喜,看来天底下男子都一样,皇上以前不重.欲,不过只是这后宫的莺莺燕燕没有入了他的眼罢了。” 康嬷嬷随后附和,“太后说的是,大抵这温美人还能得宠一阵子,老奴听闻皇上昨日还赏赐了轿撵呢。不过,奇怪的是,温美人侍.寝后,皇上那边并未赏赐其他。” 这一点,太后并不觉得纳罕。 她太清楚褚彦的性子,没有人能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当初贤妃刚入宫,即便迫于太后与宋家的压力,褚彦也是半年之后才召了贤妃侍.寝 。 可见,褚彦之所以热衷于温美人,纯粹是因着他中意了。至于赏赐并不珍贵,罕见都是帝王昨日赐了轿撵送温舒宜回去。 不多时,加上温舒宜在内的九位妃嫔陆陆续续迈入长寿宫正殿,皇太后还是如常说了几句,随后就遣散众人。 温舒宜坐在下首最后的位置,将在场诸位妃嫔,包括皇太后在内皆打量了一番,心中便就有底了。 最起码,她差不多笃定了,除却卫婕妤对她态度不明之外,其余七位妃嫔皆恨不能对她千刀万剐。 也是了,她自己连着侍.寝,旁人却是四个月才有一回得到帝王甘霖滋润的机会,温舒宜对其他妃嫔的敌意并不觉得奇怪。 走出长寿宫,她心里在想:我便就是要宠冠后宫! 她打听过宫里的几位妃嫔的身份,除却贤妃之外,德妃、白良媛、曹容华、甄嫔……甚至是位份仅在她之上的王贵人,这些妃嫔的家族背后,皆与爹爹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且等来日方长,她温舒宜一定横行后宫! 刚走出长寿宫没多远,温舒宜突然止了步,就见不远处一穿着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裙裳的女子正捂唇哭泣,此人正是甄嫔。 温舒宜正纳闷,她知道甄家与宋家交好,甄嫔更是贤妃的跟班,有贤妃护着,甄嫔在后宫无所顾忌。 这时,身侧的卫婕妤道了一句,“甄嫔刚丧父,听说是宋家所赠的瘦.马有问题,甄大人得了那瘦.马,一月之内就暴毙了。甄嫔与贤妃只怕已经生了罅隙。” 温舒宜一噎。 虽说这事着实荒唐,但甄、宋两家闹出事,温舒宜乐见其成。 但转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凉意蓦的从脚底心窜上了头顶。 当年爹爹的十万大军被困嘉林关,朝廷虽然支援了粮草,可阿兄提及过,那时爹爹与十万大军已达数月不曾吃饱,更别提棉衣之物。 温舒宜眯了眯眼,这五年查了太多,也想了太多,以至于她如今十分敏感。 甄大人的死恐怕没有那么偶然。 “在想什么呢?走吧,你不宜接近甄嫔。”卫婕妤淡淡道了一句,继续迈步。 温舒宜也跟上,待她靠近甄嫔时,瞥见了她半边面颊上的巴掌印。 温舒宜留了一个心眼,继续往前走,能在长寿宫大门外掌掴甄嫔的人,恐怕……只有贤妃了吧。 她正走着,身后传来甄嫔的低喝声,“温美人,你给本宫站住!” 父亲死的那样见不得光,但眼下几乎人尽皆知,甄嫔总觉得旁人对她投过来的每一个眼神都是嘲讽。 卫婕妤素来性子清冷,不多管闲事,故此甄嫔没有顾及。 若是一个八品美人都敢嘲讽她,那她甄嫔也别想在后宫抬起头来了。 温舒宜驻足,一侧过身子就看见了甄嫔眉心的一小簇火焰红,她正当盛怒。 温舒宜看了一眼身侧的卫婕妤,卫婕妤神情寡淡,对她稍稍摇了摇头。 其实,相比起甄嫔突然愠怒,温舒宜更好奇,为何卫婕妤好像在帮着自己……? 温舒宜福了福身,绝美的小脸毫无惧色,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仿佛极有求知欲,她越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甄嫔越觉得温舒宜看不起她。 “本宫问你,你方才在看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可笑?嗯?”甄嫔是在贤妃之后入宫的。 虽说帝王雨露均沾,没多了谁的一份,也没少了谁的一份,可这位甄嫔的位份升的格外缓慢,后入宫的那几位都逐渐赶超了她。 久而久之,她便成了后宫的笑柄。 甚至暗地里还有人在传,是甄嫔在榻上榆木,不得帝王欢心。 时日一长,甄嫔便格外承受不住旁人“异样”的目光。 当然了,温舒宜并不知这其中曲折,她只觉得甄嫔古怪,不卑不亢道:“回甄嫔姐姐,妾身没听明白,姐姐这是何意?” 她年纪尚小,清媚的脸带着些许婴儿肥,就这般忽闪着大眼,明明妩媚清丽,却又透着一副天然呆。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帝王滋润的缘故,温舒宜看上去容光焕发,娇娇柔柔的小模样,怎么看都是一朵正当盛开在四月暖春的艳阳花。 “你还敢狡辩?!今日就是卫婕妤在此,也容不得你对本宫放肆!”甄嫔眼眸赤红,悲愤交加。 温舒宜心想:她大约是被贤妃压制久了,竟这般沉不住气。 又或者,她只是想利用自己在后宫立立威风。 就在这时,温舒宜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玄色锦袍,她眸光一亮。 而与此同时,不知几时出现在此处的帝王也迎上了温舒宜的目光。 四目相对,有什么易燃的东西瞬间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交.缠、迸发、燃烧。 温舒宜侍.寝后还未曾与褚彦说过一句话,她很想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是否有了分量。 而另一边,褚彦表面清冷如冰,宛若一座尘封的冰雕,让人不敢靠近,内心却是正经历一群汗血宝马奔腾而过的颠簸。 然而,帝王终究是帝王,轻而易举移开视线,他款步而来,如闲庭散步,再也没有多看温舒宜一眼,仿佛方才的目光对视都是假的,他对甄嫔道:“怎么哭了?” 甄嫔身子一抖,爱慕了五年的男子就在眼前,又思及父亲的突然离世,甄嫔当即柔弱了下来,瞬间泪落如雨,娇滴滴唤了一声,“皇上,臣妾心里苦。” 褚彦拧着眉,薄唇微抿,大掌伸出牵住了甄嫔的手,接着便带她离开。 全程不曾看温舒宜一眼。 卫婕妤也蹙了柳眉,但并未多言。 倒是温舒宜甚是纳闷,皇上方才瞧着她,分明冒着粉红泡泡,那些泡泡在空中飘荡,久久不散。 可当皇上看向甄嫔时,那些粉红泡泡又被火焰红所取代。 皇上明明厌恶甄嫔,怎么还牵着她走了? 卫婕妤见她思虑重重,以为她是心伤了,淡淡宽慰了一句,“你最好早日习惯,皇上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温舒宜,“……” **** 当晚,就在所有人以为甄嫔并没有因为父亲暴毙、家族败落而失宠时,帝王寝殿传出一声爆喝,“滚!” 甄嫔吓惨了。 她以为自己在皇上心里,至少有些地位了。 皇上今晚甚是古怪,他眼神赤红,全程一言不发的,当场就撕了她的衣裳,但并未继续。 褚彦衣裳半敞,同时也褪去了一身的矜贵,他的眼神阴冷。 为了让重温昨日,他故意撕毁甄嫔的衣裙,但似乎换了一个人,一切都不同了。 他没了急不可待的热切,又恢复了清心寡欲,那颗被温舒宜点燃的心,怎么都跳动不起来。 甄嫔哭着离开了帝王寝殿,身子又抖又颤。 褚彦以为换一个人,他还能像昨日一样疯狂,可谁知…… 守在门外的李忠又纳闷了,“……” 皇上这到底又是怎么了?!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甄嫔怎的被皇上带了过来?且不消片刻又被轰了出去? ※※※※※※※※※※※※※※※※※※※※ 舒舒:果然是帝王心,海底针呐。 褚骄傲:朕什么都不想说,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忠:→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褚骄傲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事实啊。 感谢在2020-09-05 09:00:00~2020-09-06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umifumi6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umifumi666 3瓶;五啊 2瓶;竹笋馍馍、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入夜,外面天色朦胧,盛暑的天际仿佛怎么都没法彻底暗下去。 温舒宜身子乏力,一直蔫蔫的趴在迎枕上,她腰肢酸胀,身子骨依旧难受。 加之,皇上的行径让她捉摸不透,以及皇上今日瞧见她时,又淡漠移开的眼神,令得温舒宜再度感慨“帝王薄情”这四个字。 她原以为,经昨日侍.寝,皇上会待她有所不同,看来她还是自信过头了。 徐嬷嬷这时悄然靠近,还给温舒宜切了一小碟冰镇的甜瓜,笑道:“美人,甄嫔并未侍.寝,老奴刚才打听了消息,甄嫔被皇上轰出去了,她从朝阳殿出来那会,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的。” 温舒宜似乎可以想象,为何甄嫔的衣裙会是破的。 皇上的癖好当着古怪。 温舒宜打了一个寒颤。 皇上这撕衣服的习惯可能已由来已久。 温舒宜见徐嬷嬷眉心的蓝光愈发纯澈,她一人在后宫难免孤寂,不免对徐嬷嬷更加依赖了一些,遂问道:“嬷嬷,你说皇上为何这么做?” 甄嫔刚丧父,按理说皇上会安抚一二。 徐嬷嬷未作隐瞒,她看得出来温舒宜也想争宠,只要温舒宜有这个心思,作为她身边的仆从,徐嬷嬷愿意鼎力相助。 于是,徐嬷嬷就将有关甄嫔的一切事都告之了温舒宜。 “总的来说便是甄嫔不懂情.趣,在榻上不讨皇上欢心。故此,这几年来,独独她一人晋升最慢,德妃在她之后入宫,如今都已经是妃位了。” 这样啊…… 温舒宜面色一红,浑身上下都逐渐滚烫了起来。 若说甄嫔不懂情.趣,那她必然也是不懂的。 昨日在朝阳殿,她全程什么也没做,别说主动侍.奉皇上了,到了后面眼睛都睁不开。只隐约记得皇上将她翻来覆去…… 温舒宜似乎找到了帝王忽然冷落她的缘由了,看来她也需得多多进益,不然光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也是不够的。 几番犹豫之下,温舒宜红着脸道:“嬷嬷,你看……有没有能够让人提升……提升情.趣的书册可以研读?” 徐嬷嬷见温舒宜甚是纠结,她立刻明白,“美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弄几本避火图来!” 温舒宜,“……” 这一晚看似风平浪静,然而各宫皆是各怀心思。 **** 次日一早。 温舒宜醒来时,眼底略有些暗青,因着她肤色雪嫩白皙,这便十分显眼了。 幸好今日无需踏出昭华殿半步。 她昨夜挑灯夜读,好生“观摩”了徐嬷嬷找来的册子,因着想尽快习得上面的精髓,一时间沉浸其中,一直钻研到了后半夜。 晨起时,温舒宜只觉肩头压力甚大,早知道她入宫之前就该研读这类书册了。 一想到那日侍.寝时,她哭哭啼啼,百般不配合,温舒宜就一阵眼皮直跳,也难怪皇上既无赏赐,也没继续召见她。大约在皇上眼里,她也与甄嫔一样,是个没情.调的榆木疙瘩。 今日,后宫发生了一桩事,令得几位妃嫔皆是震惊不已。 徐嬷嬷也十分纳罕的向温舒宜禀报,“美人,方才李公公去甄嫔那里宣读了圣旨,皇上晋了她的位份,眼下是正三品贵嫔了。” 温舒宜拧眉,甄贵嫔昨日未侍.寝也能晋升,皇上到底是喜欢情.调?还是不喜欢情.调? 宫里的妃嫔晋升,其他人自是要去送礼道喜。 徐嬷嬷问道:“美人,您打算给甄贵嫔送什么贺礼?” 温舒宜手头拮据,况且她总觉得这事蹊跷,就说,“嬷嬷,就对外说我身子不适,这几日皆不出门。” 正当盛暑,即便宫里绿荫匝地,出去一趟也是受罪。 **** 晌午过后,下了一场雷雨。 温舒宜一觉睡到了寅时,见外面小风悠悠,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下着,倒是沁凉了不少,她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就带着徐嬷嬷和玉珠走出了昭华殿。 昭华殿的后面有一处极广的荷花塘,眼下正当荷花飘香,莲子丰硕时。 “美人怎么突然想出门了?”徐嬷嬷问。 温舒宜穿着一身轻快的雪青纱衣,她自己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脂伞,在荷花塘边驻足,突然笑靥如花,“嬷嬷,今日是我生辰,我十五了,娘亲当年生下时,温府也开了这样一塘的荷花。” 徐嬷嬷心头一软,心道: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即便有野心,也还是稚气未脱。 温舒宜一路欢快的沿着荷花塘走,就好像能亲眼看看荷花盛开,便是最好的生辰礼。从五年前开始,她就一直盼着自己长大,那时候便想着只要自己长大了,就能够护着阿兄与阿弟了。 “汪汪汪!”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条小狗,这小狗通体雪白,长的浑圆敦实,但异常凶猛,不知为何一直盯着温舒宜吠咬。 “啊——”温舒宜打小就怕狗,此事全燕京人皆知,她年幼时温家尚且荣耀,她又是爹爹与娘亲的掌上明珠,一次被恶犬惊吓后,爹爹就下令捕捉燕京城中所有流浪恶犬。 但温舒宜怕狗的程度,绝对不仅限于恶犬,便是这浑圆的小东西,她也怕的。 徐嬷嬷当即护着温舒宜,那小狗想要咬住温舒宜的衣裙,被徐嬷嬷一脚踢开了,“美人莫怕,老奴在呢!” “大胆!本宫的爱犬也是你们能欺的?!” 甄贵嫔从小径走了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昨晚,甄贵嫔还以为自己倒大霉了,谁知还升了位份,皇上一定是念及她丧父,所以昨晚才将她驱逐,但今日皇上就补偿她了不是么? 五年了!她终于也晋升了! 昨日没有给温舒宜一个教训,今日她故意派人盯着昭华殿,一得知了温舒宜的行踪,这便跟了过来。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妃嫔看看,她甄梁玉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而温舒宜位份最低,又是罪臣之女,放眼整个后宫,她好像唯有温舒宜可以拿捏,她也实在看不惯温舒宜这张集妩媚与清纯于一体的脸。 于是,正好拿着温舒宜杀鸡儆猴。 徐嬷嬷跪地,温舒宜惊魂未定,她福身行礼。 但甄贵嫔并未让她起身,当即低喝,“来人,摁住这该死的老奴,给本宫掌嘴!踢了本宫的爱犬,本宫今日定给你一点教训,打狗也得看主人!” 甄贵嫔身后的宫婢立刻行动,温舒宜发现甄贵嫔是有备而来,她是故意找自己麻烦,而自己怕狗的事,甄贵嫔身为燕京贵女,也必然听说过。 “贵嫔姐姐!此事因我而起,与嬷嬷毫无干系,还请贵嫔姐姐高抬贵手。”温舒宜挡在了徐嬷嬷跟前。 人心最是难得,这五年她已见惯了人情冷暖,徐嬷嬷忠于她,她便要护着徐嬷嬷。 甄贵嫔对她的宫婢使了眼色,其中一名宫婢会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温舒宜的细腰上,疼的她身子一颤。 “哎呦,温妹妹,你若是不让开,可别被误伤了。”甄贵嫔呵笑了一声,权势的滋味可真好,父亲走的那样不体面,她连找人算账的机会都没有,何况……她怎会不知道父亲因何而死? 甄贵嫔突然面色一沉,“你们温家早该死绝了!都是温家害了我父亲!” 温舒宜僵住了,呼吸猛然一滞。 温家怎会害死了甄大人?甄大人不是因着纵.欲.过度而暴毙的么? 温舒宜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甄家与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下一刻,那宫婢借着打徐嬷嬷的姿势,又是一掌打在了温舒宜的腰上。 徐嬷嬷急了,“美人!美人万万使不得啊!” 温舒宜咬着唇,无暇顾及眼前,她游神在外,总觉得已经找到了五年前案子的突破口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男子的低喝声传来,这嗓音低沉醇厚,又如巨石坠入湖底,击人心魄。 褚彦从前日开始便甚是烦躁,便在雷雨后出来闲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昭华殿。 他是帝王,天下、皇宫皆是他的,但奇怪的是,他今日竟然不敢踏足昭华殿。 直至看到温舒宜撑着一把油脂伞欢欢喜喜的赏荷,又看见甄贵嫔带人“候”在一旁的雨亭,又故意让她的爱犬攻击温舒宜…… 帝王目睹了一切,他本不想管。 但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这心机美人原来也没那么机智,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傻乎乎挨揍。 她不会反抗么?一个嬷嬷而言,需要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护? 此时,温舒宜就见帝王大步走来,他的眉心有一小团火焰红,眼神阴沉,似在愠怒。 甄贵嫔当即收敛了一脸嚣张,故作娇弱,欲要往帝王跟前凑。 褚彦却看着温舒宜,眼神中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她的那点小心机难道只会用来对付他?碰见旁人的欺负就怂了。 “甄贵嫔德行有失,兹事体大,遂降其为更衣,以示惩戒,概不容再犯!” 帝王字字落地有声,宛若是千斤重的锥子,将甄梁玉的傲气彻底捶碎。 甄更衣当场瘫软在地,“……皇上!皇上啊!妾身……妾身是冤枉的!是她……是她以下犯上,欺了臣妾在先!” 帝王眉头紧蹙,眼神饱含厌烦,李忠会意,当即对身后宫人摆了摆手。 这时,温舒宜就眼睁睁的看着甄更衣被拖了下去。 一夜之间晋升为贵嫔,又在半日之内降为末等更衣,这样的起起伏伏当真罕见,便是温舒宜也惊呆了。皇上好像有些任性。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一桩事,可能甄氏女真的不懂情.趣…… “你!跟朕过来!” 帝王又是一声低喝。 温舒宜心尖一颤,她也不懂情.趣,万一皇上让她侍.寝该如何是好…… 庆幸的是,她昨夜临时抱佛脚了。 ※※※※※※※※※※※※※※※※※※※※ 舒舒:我可以的,我能行的,我昨天学习了一整夜呢! 褚骄傲:朕这次绝对不能被勾.引! 李忠:皇上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啊~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么么么哒,咱们明天见啦~ 第十六章 芙蓉轩,花香馥郁,殿檐下的鸟笼里,金丝雀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德妃心情甚好,唇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她手持一把镀金小剪,细细剪去了粗颈缠枝纹梅瓶里的花枝,嗤笑了一声,“贤妃以为趁机激怒了甄梁玉,就能让甄梁玉去找温美人的麻烦,她这步棋走的真是没水准。” 立侍一旁的心腹宫婢附和道:“还是娘娘英明,未曾接触那新入宫的温美人。奴婢已经打听过了,甄梁玉当场降为莫等更衣,这一升一降,还不到十二个时辰,甄大人死的不体面,甄更衣这下也成了宫里的笑柄,甄家只怕走到头了。” 德妃勾了勾唇。 一个愚笨的甄梁玉,她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这几年德妃差不多摸透了帝王心思。 但饶是如此,想要接近帝王,或是走进帝王的内心也是难于上青天。 帝王就像是一块冰冻了千万年的匪石,又硬又冷,后宫妃嫔无人能够找到取.悦他的突破口。 突然冒出来的温舒宜无疑让后宫妃嫔皆十分好奇。 贤妃首当其冲容不下温舒宜。 德妃脸上的不屑之色愈加明显,“贤妃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了甄梁玉这个跟班,也没让人温美人遭殃。对了,你方才说,温美人被皇上带走了?” 眼下尚未黄昏,算着时辰,温舒宜与帝王已经独处了接近一个时辰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心腹宫婢瞄了一眼德妃的神色,没有瞧出端倪,但下一刻,又见德妃将剪好的花束“啪嗒”一声剪断,宫婢立刻跪地,“娘娘喜怒,那温美人的确有几分姿色,过阵子皇上腻了,自是不会将她当回事,论身份、地位、资历,这后宫除却贤妃,便无人能与您相比了。” 德妃捏起一朵开的最艳的牡丹花,用剪刀肆意剪烂,“本宫爱了皇上数年,当然了解皇上!皇上不是迷恋美.色的人,自然迟早会腻了温美人!” 皇上初一十五才会踏足后宫,即便后宫妃嫔寥寥几人,但也等的好生煎熬。德妃当然嫉恨着温舒宜。 ****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温舒宜站在龙案旁,双腿发酸。 一想到御书房后面的偏殿,温舒宜白皙的脸逐渐爬上一层绯红。 帝王伏案批阅奏折,她被帝王捉来御书房后,就一直被晾在这里,整整一个时辰,她度日如年。 从温舒宜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帝王眉心的火焰红正蓬勃燃烧。 她知道,他在生气。 可她不明白,他为甚么生气。 温舒宜思量了一个时辰,思来想去便只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前日侍.寝让皇上不满了。 温舒宜暗暗吸了口气。 褚彦表面冷若冰雕,手里翻阅的是西南王府的八百里加急奏疏,却是迟迟下不了笔批阅,鼻端全是楚楚女儿香,这不像是任何一种花香。宛若四月暖风,杂糅了江南独有的风情万种。 她不动,他便也不动。 褚彦极其厌恶这种情绪不被自己左右的滋味。 除却对皇权江山,他对任何事情都不会付出自己的热切,直至近日,他如着了魔一样想要将一个妖媚女子揉入骨血之中。娇嫩的脸庞,玲珑的身,让他彻夜难寐。 他对自己敌人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对方。 他轻而易举就能弄死温舒宜,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就在不久之前,见她被甄梁玉欺负,褚彦却是盛怒难消,若非强忍着,他已经治了甄梁玉的死罪。 更可恨的是,身侧的心机美人一直乖巧站立,让人无从对她发怒。 然而,她越是乖巧,越是毫不动作,他心头的火焰就越旺。 不是来勾.引他么?那倒是来啊! 帝王内心正翻涌着奔腾的滚烫激流,表面一如既往的寡淡无温,宛若脱离尘世的得道圣佛,无.欲.无求。 此时的温舒宜当然猜不出帝王曲折百转的复杂心思,她见帝王眉心的火焰红愈演愈烈,心头发慌,再也不敢继续拖延下去,小心翼翼说:“皇上……您生气了?” 美人嗓音细柔,像夜间小风徐徐,又如情.人间的喃喃低语。 褚彦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手中奏折置于龙案,他侧过脸来,清俊的面容冷若冰霜,“为什么不反抗?” 温舒宜,“……”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帝王所指何意。 温舒宜默了默。 反抗?她当然想反抗,她也想居于高位,将一切欺她、辱她、害她的人狠狠辗轧在脚底下。可她暂且没有那个资格。 但眼下机会就在眼前,皇上既然帮她解围,又将她带来了御书房,可见她赌对了,她的容貌让皇上有所动容了。 温舒宜瞬间红了眼眶,哽咽中带着轻微的鼻音,像是将哭未哭,明明伤心到了极致,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倔强。 两人对视,美人水眸朦胧,粉唇娇妍,如江南雨后栀子,亦如小桥流水下的初绽荷花,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惜,恨不能狠狠揉入怀中。 “回皇上,甄贵嫔……不,妾是说,甄更衣那会的位份在妾之上,妾既然入了宫,就得遵循宫里的规矩,妾不想给皇上寻麻烦,妾以为忍一忍,甄更衣就不会为难妾了。” 呵,这个时候提及了位份。 这才入宫不到三日,就想着让朕晋升位份了。 真有心机啊。 褚彦幽眸微眯,但奇怪的是,他心情莫名好转,明知温舒宜在他面前耍心眼,他竟半点不生气。 “若无事,你可以走了。”帝王不打算给温舒宜机会。 她既想要,那就用尽手段争取吧。 他拭目以待。 温舒宜噎住,她发现阿兄所言极是,皇上的确深不可测,脾气诡谲不定。 温舒宜已经豁出一次,不在乎两次、三次…… 她轻咬红唇,眼波流转,往帝王跟前迈了一小步,细柔的嗓音甜而不腻,那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帝王,“皇上,妾还有一件事。” 褚彦好整以暇,面上一本正经,“哦?何事?” 温舒宜心一横,一鼓作气道:“妾昨日研读了一些书册,已逐步掌握了侍.寝技巧,妾自知前日没有让皇上满意,但妾自幼聪慧,学东西极快,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妾今晚想自荐枕席!” 御书房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 后宫妃嫔争宠的法子千篇一律,褚彦头一次遇见这么清丽脱俗,又直截了当的手段。 待彻底领悟心机美人的话中之意,帝王冷峻的脸爆红,“……”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 舒舒:没事就要多看书。 众妃嫔:你赢了!我们甘拜下风! 褚骄傲:她为了得到朕的宠爱,真是费尽心机~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6点】见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07 09:00:00~2020-09-08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月里的鱼 2瓶;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七章 看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 真真是无时不心机! 褚彦用了极快的速度说服他自己。 自古以来,没有男子不爱美人,多少君侯将相为了美人倾覆天下。 他褚彦自问不是那种沉迷美.色的昏君,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男子,对美人的投怀送抱若是视而不见,未免太过不解风情。 何况,他眼下正好需要扶起一位宠妃。 温舒宜既无背景,温家也已不在朝堂,她是他见过的女子当中最妖娆妩媚的,最是合适不过。 他想宠谁便宠谁。 有了足够的充分理由,褚彦长臂一伸,再不顾及其他,将温舒宜拉入怀中,她的身子香香软软,抱起来甚是舒服。 温舒宜揪紧了帝王衣襟,随着帝王大步迈入偏殿,她又开始打颤了。 昨天她都看了哪些东西来着? 关键时候脑子一片混沌。 所有用来争宠的情.趣姿势皆被忘的一干二净。 温舒宜急的鼻头溢出薄汗,这千载难逢机会,她万不能丢失了。 要知道,按着皇上的习惯,每月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去后宫呢。 思及此,温舒宜刚被抛到偏殿的榻上,她就支起身子爬起来,可谁知未及她付出行动,人又被帝王压了下去。 此时,温舒宜又发现,帝王眉心的火焰红已然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粉,她还看见粉红泡泡在幔帐内起舞…… 玉钩垂落,床榻轻晃,下一刻又是“撕拉”一声,温舒宜的衣裳又被识破,若非褚彦帝帝王,拥有整个后宫,温舒宜当真会以为他几辈子没碰过女子了。这撕衣裳的毛病着实不文雅…… 大半个时辰后,温舒宜很遗憾自己完全没有使出侍.寝技能。 并非是她不尽心,而是根本没有机会。 帝王低哼,贴耳咬了她一口,“妖精。” 温舒宜并不知自己这次到底有没有令得帝王满意,有了前日的经验,她今日并没有痛的死去活来,但身子毫无力气,嗓音喑哑,“皇上,妾……还会其他的,皇上要不要试试?” 不拿出自己所学的本事,温舒宜心头不安,争宠之路不好走,单单今日亲眼瞧见甄梁玉的下场,她便知帝王薄情,恩宠来得快,去的更快。 温舒宜忐忑的等待着帝王答复,相比起前日,皇上今日要“君子”的多,只一回就止了动作,她忧心忡忡。 褚彦眸色忽然一暗,刚刚湮灭的邪念再度腾然而起。 因着考虑到上次过火了,今日打算暂时放过她。他方才也瞧见了温舒宜脸上隐忍的痛苦,还有她眼角滑落的泪,真真如雨后娇花,再经不住折腾,他难得良心发现。 可这心机女子又招惹他! 于是,方才还没尽兴的帝王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美人自己提出要求了,他如何能不答应? **** 夜幕降临,各处宫殿华灯初上。 甄梁玉突晋又突降的消息已足够令得后宫震惊,而此时,妃嫔们更为关注的则是温舒宜与帝王在御书房嬉戏巫.山的事。 要知道,帝王登基五载,皆是每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踏足后宫,从未为了任何人破过规矩,无论位份高低,家族势力,后宫几位妃嫔皆是待遇相同,毫无差别。 帝王“不好女色”、“自律禁欲”的印象已经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 温舒宜入宫才三日,当晚就被帝王召见,次日白天又得侍.寝,今日又被皇上带去了御书房,皇上数次破例不再是偶然。 看似平静无波的后宫,温舒宜的到来,如同滚烫的石头坠如冰湖,瞬间在妃嫔之间激起惊涛骇浪。 玉锦殿大门紧闭,里面持续不断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传出。 贤妃发泄一通,姣好的面容此时略显狰狞,像是被晚秋的凌霜打过的茄子,没了往日傲慢风华。 “废物!废物!”贤妃连骂了几声,“甄梁玉那个没用东西!一个八品美人都对付不了,本宫留着她何用?!” 贤妃是宋丞相的掌上明珠,脾气骄纵,这几年入宫后虽是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狂傲改不掉。 宫婢小心翼翼上前,“娘娘,甄更衣那边派人过来求您出手相助呢。” 贤妃虽狂,但并不蠢。 她持起桌案上的西洋小镜左右看了看,二十出头的年纪,虽还年轻,但到底是不及十来岁的少女鲜嫩多汁。帝王的宠爱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甚至是在榻上时,贤妃也总觉得帝王那副丰神俊朗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冰冷无情的心,哪怕是在情浓时,贤妃也察觉不到帝王的情。 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如何能容忍旁人轻易可获? “哼!救她?她也不想想她有没有那个资格!本宫原以为,甄梁玉好歹入宫几年,制服一个温美人处处有余。不过如此也好,反正本宫留着甄梁玉也无用处了,不如趁此机会,让皇上彻底摒弃了她。” 甄梁玉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该留着。 贤妃露出一抹阴损,对镜抚髻,越看镜中的自己,也是嫉恨旁人鲜嫩的面庞。 **** 餍足的男人心情不错,就连眉心的粉红也纯澈清透了不少。 温舒宜意识尚在,但已浑身颤抖,按着规矩她本该伺候帝王穿衣,刚要爬坐起来,腰身一颤,人又倒了下去。 褚彦已下榻,和女子腻歪在榻上并非是他的作风。 他身上披着一件雪色中单,露出结识修韧,且还透着薄汗的胸膛,帝王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望见她眼中的一湾纯澈。他方才亲眼目睹她的风华绝代,虽知温舒宜狡猾心机,但那些懵懂青涩、羞燥无措的情态绝非是作假。 褚彦像是刚刚被人唤醒的野兽,每一处毛囊,每一块肌理,都在渴求着索.取更多。 “你还有什么把戏都尽管使出来。”帝王脑中突然浮现这句话。 但见温舒宜水眸莹润,鼻头因为哭泣而显得粉红娇嫩,连带着那张红唇也楚楚可怜,帝王一想到方才毫无节制,下手难免有些重,于是刚到嘴的话又噎了下去。 ※※※※※※※※※※※※※※※※※※※※ 舒舒:皇上又冒粉红泡泡了,但是……我依旧没有使出绝招啊。 褚骄傲:朕已经足够厉害,你尽管出招吧。 舒舒:→_→ 褚骄傲:朕只走肾不走心,不要爱朕,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舒舒:巧了,我也只走肾不走心。 (不久后) 褚骄傲:她爱朕?她不爱朕?她到底爱不爱朕?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么么么哒,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08 09:00:00~2020-09-10 11:4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八章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二人似乎无话可说。 褚彦拧眉,不由得想起自己方才几乎疯狂的汲取,那种狂热的心绪,就像是烧的火红的炭火,灼的他想要落荒而逃。 因着美人丢了江山的君王比比皆是。 以前每每谈及古史,褚彦只会一笑了之,若是连一副漂亮的皮囊都地抵抗不了,还谈何治理天下? 可是此刻,褚彦突然很理解那些昏庸之君。若是任意而为,他可以一直不下榻。 温舒宜被褚彦盯的心里发慌,今日她完全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一切皆由褚彦一人掌控,男子与女子的力量悬殊在榻.上.淋.漓.尽.致的体现。温舒宜缓缓支起身子,胸.前用了薄衾遮掩,但她墨发倾泻玉肩,清冽的锁骨上还有明显的错.落.红.痕,娇媚的脸绯红细嫩,一双盈盈水眸像是在控诉。 褚彦见此景,凸起的喉结无意识的滚了滚,突觉自己是个禽.兽。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褚彦时刻警惕,温舒宜是个心机美人,她的所有行径与形态皆是故意为之,自己早已适应尔虞我诈,如何会被一个小姑娘给折服了。 笑话! 那绝无可能! 温舒宜不明白,为何帝王看着她的眼神那样古怪。 要如何形容呢? 就好像是坠入深潭的琉璃珠,黑黑亮亮,神秘诡谲,只一眼就仿佛会将人的魂.魄.吸.食进去。 温舒宜心里没底,毕竟……她依旧没有任何情.趣呢,瓮声瓮气说,“皇上,妾今日表现可好?” 褚彦冷峻的脸愣是出现了一刻的抽搐,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在事后询问他的心得。褚彦的心情甚是复杂,如千万根麻绳缠绕,理不清。 她表现的好不好,他自是知道。 确切的说,根本不用她蓄意做什么,他便已近乎疯狂。 情情爱爱最是缥缈不定,捉摸不透的东西,也是他最不需要,且不屑一顾东西。 褚彦的内心很快恢复冰冷,并未被温舒宜的虎.狼之词给惊到,“尚可”。 他看似勉为其难的说。 温舒宜粉唇张了张,但又随即闭上,皇上既然说尚可,那往坏处说,便是自己仍旧没有令帝王满意,往好处说,她还有很大进益机会。 今日是她十五岁生辰,温舒宜就当今晚是皇上赏赐她的生辰礼。 前日一次侍.寝,她可能认为只是一个偶然,但又经过今日这一遭,她几乎能够笃定,皇上喜欢她的美貌。 温舒宜忽的展颜一笑,小梨涡荡漾,“皇上,妾身今日十五了,妾身不再是小姑娘,那……日后定会多多进益,争取早日让皇上满意。” 帝王再度噎住。 为掩饰爆红的脸,他微微侧过身子。 十五…… 那今日之前才十四? 褚彦的心情又经历了一场跌宕。 今天是女子第一次信誓旦旦的当面向他许诺,下回一定会取.悦他。 大胆直接,又奔放。 但褚彦很受用。 “能下榻么?”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可怜,褚彦怀疑她又在故作娇态,以免自己掉入她精心编织的陷阱,褚彦转过身,不再多看温舒宜。 未及温舒宜自己开口,帝王对殿外道:“来人,备轿撵,送温美人回去。” 温舒宜是被宫婢伺候着穿衣的,直至上了轿撵仍旧.身.子.发颤,雨后的夜风沁凉,她蔫着身子依靠着轿撵,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帝王热情.高.涨时,附在她耳边的低吼,“真是个妖精。” 温舒宜轻叹了口气,几日前她迈出第一步开始,便没了多少羞耻心了,眼下更是如此。 能当个妖精也是好的,最起码皇上又召她侍.寝了不是么? 再者,甄梁玉被降阶了。 甄家差不多走到尽头了吧。 温舒宜唇角溢出一抹流光溢彩,只可惜她现在手头没有可用的资源,无法查到甄家与五年前的案子有什么直接的牵连。 且再耐心等一等,等她入了帝王的心,等她手握权柄时…… **** 褚彦登基后从未有过早睡的习惯。 此时已近子夜,殿内累丝镶红石熏炉内腾起丝丝安神香,安静中沙漏轻响,李忠艰难的撑了撑眼皮,着实困倦的不行了,可帝王却还精神得很,自今日召了温美人侍.寝过后,帝王如同刚刚服用了五石散,精神异常。 李忠默默掐指一算,自那温美人入宫起,皇上就没怎么睡过觉,前日是,昨日如此,今晚还是这样。 李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谨小慎微道:“皇上,该歇息了,政务要紧,也得顾及龙体。” 褚彦抬首望了一眼沙漏,略略吃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好像忘却了一桩很重要的事,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帝王起身,离开御书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偏殿,突然觉得硕大的龙榻,一人睡着着实孤寂。 **** 温舒宜回到昭华殿,徐嬷嬷已备好热水,让她好好泡了一个澡。 徐嬷嬷在一旁伺候着,玉珠与玉画眉心的蓝色并不明显,温舒宜暂时只信任徐嬷嬷一人。 艳红玫瑰花瓣氤氲在水汽中,温舒宜的脖颈以下皆被遮掩,但粉嫩嫩的耳垂上还残存着清晰的牙印,徐嬷嬷瞥见这一幕,震惊了。 皇上还有咬人的癖好? “呵呵呵……” 温舒宜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徐嬷嬷一边给她揉着肩头,一边道:“美人必有天佑,没成想今日也能机缘巧合碰见皇上,老奴总觉得皇上降了甄更衣的位份,是为了给美人出气。” 温舒宜慵懒的靠着浴桶,眼神困倦,但眸中流光溢彩。皇上他今晚脸红了,而且还冒了粉红泡泡…… “嬷嬷,我猜皇上明日依旧不会赏赐,亦不会晋我的位份。”她说这话时,眼角含笑。 徐嬷嬷更纳闷了,“既是如此,美人为何发笑?” 昭华殿此处偏僻,皇宫之内又不止昭华殿后面的一处荷花塘,甄更衣是蓄谋已久的跟踪,可是皇上犯不着那样,那他因何而来? 温舒宜身子乏力,只是淡笑而过,“嬷嬷,皇上今日在我耳边唤我妖精。” 徐嬷嬷,“……” 皇上一惯肃重威严,他不近人情,心狠毒辣,看着人的眼神是冷的。很难让人想象他不着衣裳,然后在榻上喊女子“妖精”的样子。 徐嬷嬷立刻明白温舒宜为何会笑了。 皇上他上钩了…… ※※※※※※※※※※※※※※※※※※※※ 舒舒:我不是妖精,我是小仙女,233333~ 褚骄傲:朕今日仍旧是个莫得感情的帝王! 李忠:→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 ps:男主登基之前没有过女人,他一心扑在了大业上,登基后也是敷衍了事,所以……感情这一块比较纯。一个从来没有恋爱过的钢铁直男,偶尔会脸红,大家不要介意哈~(每一个大佬,也有他可爱幼稚的一面) 感谢在2020-09-09 09:00:00~2020-09-10 09:5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若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横竖平直 15瓶;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次日一早,有一道消息在后宫传开了。 宫人们私底下悄悄议论纷纷,温美人接连侍.寝,位份且不说,连一次赏赐都没有。这无疑又令得后宫妃嫔绞尽脑汁,揣度帝王心思。 德妃一惯心机深沉,但饶是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日不必去给皇太后请安,昨日雷雨过后,今天的日头更烈了,各宫的妃嫔皆在殿内待着,无人出去。 德妃倚着美人靠,美眸凝视着花圃中的妖冶牡丹,喃喃自语,“难道皇上是顾及温美人的身份?” 可倘若皇上不喜温舒宜罪臣之女的身份,也没有理由一开始就召她入宫。 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置着,后宫妃嫔没有一人不巴望着的。 贤妃是宋家人,皇上不可能再让宋家的女子坐上皇后之位。 故此,如今离着后位最近的人便是她了。 德妃不会允许任何人或者事,阻挡她成为帝王身侧的最亲密之人。谁挡了她的路,她便将谁连根拔起。 “来人,去本宫私库里取几匹今年进贡的料子给温美人送去。”德妃红唇轻启。 这厢,温舒宜歇息了一整夜,早晨又睡了一个懒觉,此刻精神头还算好,她刚用过早膳,便有陆陆续续的宫人给她送来了东西。 德妃、贤妃、白良媛、曹容华、赵嫔、王贵人……除却隔壁的卫婕妤,以及昨日才被降阶的甄更衣之外,其他六位妃嫔也派人给她送了东西。 徐嬷嬷瞧着一桌的赏赐,面色难看至极,她到底沉得住气,闷声道:“这也欺人太甚了,皇上不赏赐,这几位娘娘倒是动作利索,这不是给美人你难堪么?” 温舒宜不在意一时得失与颜面。 宫里的那些女子是什么心思,她当然很清楚。不过是想拿些赏赐打她的脸罢了。 出乎徐嬷嬷的意料,温舒宜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她还笑了,“嬷嬷,你可以让玉珠他们停止散播消息了。” 徐嬷嬷不知温舒宜打算做什么,竟是连夜将她不受赏的消息宣扬了出去,结果翌日各宫的娘娘们就开始行动了。 侍.寝过后没有封赏,这对妃嫔而言是一种屈辱,说明她不得皇上喜欢。 徐嬷嬷压低了声音问,“美人有何打算?” 温舒宜看着一桌的赏赐,抬手摸了摸,“今日好生歇着,哪儿也不去,劳烦嬷嬷将这些记录在册,莫要混淆了各宫送来的东西。” 徐嬷嬷,“……是,美人。” 有一桩事徐嬷嬷还不曾提及,后宫几位妃嫔虽是雨露均沾,但五年来无一人怀有身孕。皇上年富力强,后宫妃嫔又皆正当好年华,迟迟生不出孩子着实令人纳罕。 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又因晋王之事,与皇上生过罅隙,自是不会为皇上的子嗣传承而忧心,只怕……太后巴望着后宫妃嫔生不出来。 “美人,你可想过怀上龙嗣?”这宫里迟早还会进新人,皇上寡.欲,日后万一再难侍.寝,就更没有机会怀上孩子了。 温舒宜倏然一怔。 孩子…… 爹爹与娘亲命陨战场那年,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这一眨眼,她自己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了么? 温舒宜葱白的指尖在德妃所送的料子上划了划,若有所思,“嬷嬷,你说,是皇上自己不想要孩子?还是太后不希望皇上有孩子?” 玉珠与玉画几人不在屋内,徐嬷嬷没想到温舒宜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美人,老奴只知太后定然一心想要晋王回京,当然不希望皇上有孩子,可皇上他自个儿……老奴就不好说了。”皇上倘若想要孩子,大可充盈后宫,耕耘不歇。可皇上明显不热衷于床.笫之事。 主仆两人正商榷着,玉画打了珠帘上前禀报,“美人,康嬷嬷来了。” 温舒宜与徐嬷嬷对视了一眼,她神色一敛,锐利的目光骤然温和了起来,桃花眼荡出涟漪,又恢复了妩媚娇软的模样,如晨时初初绽放的娇花,嫩的能掐出水来。 “快请康嬷嬷入内。”温舒宜吩咐道。 康嬷嬷身后跟着两个长寿宫的婢女,婢女手中端着托盘,康嬷嬷笑脸迎人,亲自端过瓷碗,递到了温舒宜跟前,“美人,太后念及你侍奉皇上辛劳,特让老奴给美人送了大补汤药呢。” 温舒宜看了一眼乌黑的药汁,面不改色,“多谢嬷嬷,太后的好意,我甚是感激,嬷嬷且放下吧,我稍后就喝。” 温舒宜虽然不打算现在就生孩子,可她要想坐上高位,迟早得需要一个龙嗣傍身。 太后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温舒宜不想误饮药汁伤了身子。 康嬷嬷却又笑,“美人就莫要为难老奴了,美人喝了药,老奴才好回去交差。” 温舒宜脸上笑容转硬,接过汤药,当着康嬷嬷的面喝了个精光。 徐嬷嬷心疼她,忙上前替她擦拭唇角。 康嬷嬷办完差事,又让身后宫婢递上了几匹料子与几套头面,“这些都是太后娘娘的赏赐,美人与晋王曾是表兄妹,算起来,美人与太后也是沾亲带故,美人在宫里会有太后护着的。” 温舒宜莞尔一笑,“太后对我可真好。” 康嬷嬷也会意一笑,聪明又听话的女子就是好应对。 片刻后,康嬷嬷离开,徐嬷嬷忧心道:“美人,太后让康嬷嬷传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舒宜没有瞒着徐嬷嬷,催吐过后,小脸晕红,又连灌了几杯茶水下腹,只盼着最大可能排出汤药,道:“太后想让我蛊惑皇上,帮着晋王早日回京。” 徐嬷嬷面色一白,“美人,皇上绝非等闲之辈,如今就是宋家也处处受制,你可不能冒险。” 温舒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入宫的目的是冲着皇上与恩宠来的,但太后也不是她能够得罪的人。 “嬷嬷,我得尽快得宠,有了皇上庇佑,才能不忌惮太后那边。一会你替我给皇上送份参汤过去,再这样告诉皇上……” **** “皇上,西南王世子白墨泽下月入宫进贡,但碍于西南王前阵子遇刺一事,白世子届时会乔装暗中入京。” 傅生抱拳道了一句,却见皇上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自他进入御书房,就见皇上时不时盯着龙案上的参汤看。 傅生默了默,以为皇上正在思量,并未打扰他。 而此时,褚彦撇开了一直关切的西南王府之事,徐嬷嬷送参汤时所言的一段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那个小妖精竟说昨晚回去后又钻研了书籍,下回一定令他满意。 温家曾经是将门,难道将门之女都这般豪放么? 但小东西生的孱弱娇软,香香嫩嫩,没有半点将门之女的样子。 更让褚彦诧异的是,对这种堂而皇之的争宠,他无半分厌恶,竟是期待着小妖精给他惊喜。 褚彦坐立难安,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总有一团火苗灼的他心绪不稳,渴望清泉止渴。 而温舒宜就是那股清泉。 他想彻彻底底饮个够。 “皇上?”傅生轻唤。 褚彦回过神,清隽秀丽的面容清冷如玉,低沉道:“朕知道了,你事先派人去接应白墨泽,务必让他安然入京。” 傅生眉心微拧,跟在皇上身边数年,他自是察觉到皇上这几日屡屡走神。 **** 落日黄昏,如血残阳倾泻一地,晚风卷着盛暑的灼.烫,迎面拂来。 温舒宜带着玉珠与玉画几人在庭院中切鲜桃,打算做成果脯。 “美人,这些事交给奴婢们就好了,您何必自己动手?” “就是啊美人,旁的宫里,娘娘们都是众星捧月的被人伺候着,您哪能干这粗活。” 温舒宜手持一把镶玳瑁石的小刀,动作麻利灵活的将鲜桃切成块状,她小手细嫩,鲜嫩的桃汁沾染在手上,衬的手背肌肤娇嫩.欲.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书看多了,眼睛也疼。”温舒宜嗓音轻柔的道了一句,没有半分美人的架子。 这时,一男子醇厚的声音从月门处传来,“书看多了?” 这语气意味不明。 玉珠几人当即跪下行礼,褚彦一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这人喜静,最是厌烦聒噪的女子。 温舒宜从锦杌上站起身,美人面颊嫣红,粉唇微张,一双乌亮亮的大眼澄澈勾人,像是被人识破了秘密,她羞燥极了,但目光却是直直看着帝王,老实道:“妾身昨晚上……是看了许久。” 她的娇羞是真,大胆也是真,又说,“皇上,您要“考考”妾身么?” 褚彦,“……” 妙啊,一见面又来撩拨他! ※※※※※※※※※※※※※※※※※※※※ 褚骄傲:咳咳咳,是该考一考。 舒舒:开卷?还是闭卷? 褚骄傲:拉灯考。 舒舒:可是妾身喜欢开着灯。 褚骄傲:(俊脸一红)……也行吧。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10 11:54:31~2020-09-11 12:2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秋、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皇上,您要“考考”妾身么?” 又是虎狼之词! 褚彦莫名烦躁。 太后到底许了她多少好处,竟叫她这般豁出去,奔放肆意。 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褚彦幽眸清冷,冷硬的五官让他看上去如沉浸在千万年银河里的孤星,分外不近人情。 李忠斜斜的望着天际,此刻皇上没有指示,他亦不知进退,心想:这温美人生的极美,倒还是个勤勉好学的。 后宫的女子不是该争宠么? 温美人怎么还研究起了学问? 李忠百思不得其解。 温舒宜没有得到褚彦的答复,但奇怪的是,她瞧见帝王眉心的颜色,是火焰红与粉色交织,她一时间无法揣度清楚帝王的心思。 就在褚彦冷着一张俊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女子下一步又会使出什么招数时,就见温舒宜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手腕,紧接着有一股沁甜在褚彦唇角荡开。 除此之外,唇边的触感细嫩,他明明没有张嘴,可那一块鲜桃已经塞入了他嘴里。 瞬间,唇齿间有什么愉悦的东西在跳跃。 褚彦无情.欲,亦无口舌之欲,他从未尝过如此香甜的桃,味蕾瞬间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褚彦本要问罪,这小女子岂敢如此放肆,可下一刻,就见面前美人笑盈盈的望着他,“皇上,好吃么?” 她还太小,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姑娘,她仰着面,他望进了她纯澈的眼眸里,里面仿佛欢喜之至,纯净透着,没有任何心机城府。 但褚彦知道,都是假象。 果肉入口沁甜,的确美味,但远不及眼前人。 昨日才召她侍.寝,可这才将将黄昏,他又情不自禁的找来了。 褚彦又开始无端烦躁。 此时,温舒宜明显察觉到帝王眉心的火焰红又旺了起来,她心头一惊。 她方才的确是在试探帝王的底线,没成想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立即提着裙摆下跪,“皇上,妾身有罪,妾身不该如此唐突!妾身只是见到皇上过来,一时间欢喜过了头,皇上莫要生气。” 她突然服软,褚彦有气也没处撒,他已经很清楚这妖精有多娇嫩,稍微一碰就是泪眼朦胧,肌肤轻易落下红痕。 从褚彦站着的角度去看,可将少女姣好之处尽收眼底,温舒宜长的纤细清瘦,但该有的地方都有。 雪腻丘壑,胜过三千里的延绵春风。 “尚可。” 帝王闷闷的道了两个字。与上回的答复一样。只是尚可,不好也不坏。 他想将温舒宜拉起来,但刚要伸出的手又强行僵在了原地,面上淡漠道:“朕喜欢吃桃。” 李忠惊了一下,皇上早年遭遇了一些事,从不轻信任何人,更是从未在任何妃嫔宫里用过膳,更别提有人亲手喂他了。 温舒宜仰面,又见帝王眉心的火焰红消散,她以为皇上是喜欢娇弱臣服于他的女子。 不然她怎么一跪下,他的怒意都消了? “美人起来吧。”褚彦翁声翁气。 温舒宜站了起来,因为昨日侍.寝,她此刻还双腿发软,一个没站稳,又载入了帝王怀中,双手本能的抱住了帝王精瘦的腰肢。 而褚彦一心以为,这又是一场美人心计,可他忍不住接招,将投怀送抱的女子,紧紧抱了个满怀。 温香馥郁,娇软纤细,很适合抱着。便是在这盛暑天,也半分不觉得腻味。温舒宜的头发有一股清香味,如悠悠花香。不像那些妃嫔,一旦靠近了帝王,就能让他闻到头油味。 李忠瞧见这一幕,竟是看呆了片刻,“……” 这还是他头一次目睹皇上与女子调.情,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妃嫔勾.引争宠,但皇上铁石心肠,从来都是不解风情。 起初,妃嫔们也假装御花园偶遇,见到皇上就蓄意栽上去,但皇上自幼习武,轻易就能避让开,妃嫔最后摔了个面朝地。 此前也有妃嫔称病重,需得皇上安抚,但每回皇上碰见这种事,皆是一脸沉闷,“朕又不会医病,身子不适就宣太医!” 久而久之,后宫争宠的手段愈发内敛隐蔽。 像温美人这般堂而皇之的勾.引场面,李忠已经太久没有瞧见过了。实在太纳罕,竟是一时间忘了移开眼。 这厢,温舒宜被帝王抱着,隔着薄薄夏裳衣料,她能感觉到对方的修韧与结识。 天地良心,她可没有故意为之,方才是当真没有站稳,又见皇上没打算放开她,温舒宜的身子还没恢复,她年纪又小,加之才刚承.宠,身子骨更是遭受不住,在帝王幽眸的凝视下,温舒宜紧张的颤抖。 褚彦自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小身板是如何脆弱,仿佛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了。 褚彦不明白她为何发抖。他很可怕么? 温舒宜却已经让自己尽力平稳了下来,趴着帝王胸口,乖顺的像只懒倦的猫儿,“皇上还要吃么?妾身再喂您。” 褚彦心机深沉,疑心甚重,为人阴骘沉稳,从未与女子调过情,但此刻受了怀中人的蛊惑,无师自通,瞬间领悟这男女之道的精髓,他一弯身就将温舒宜打横抱起,大步往内殿走去,低头轻语,“朕先吃你,再吃桃。” 李忠止步于庭院,清了清嗓门,对身后一众帝王随侍道:“都退出三丈之远,好生候着吧。” **** 褚彦终于又餍足了。 他没有宿在后宫的习惯,遂起身穿衣。 外面天已暗下来,内殿烛火如豆,透过半开的帷幔,他转过身看着榻上昏睡的人。 此刻,温舒宜墨发倾泻玉枕,少女粉颜桃腮,又因不久前才哭过,小脸比那熟透的鲜桃还要嫩。她终归还是太稚嫩了些,经不住折腾,没几下就泫然欲泣,昏昏欲睡了。 褚彦多看了几眼,这才离开了昭华殿。 回到寝宫,褚彦问了一个让李忠欲要挠头的问题,帝王嗓音沉稳,是得到满足之后的舒畅泰然,“你说,温美人为何总会哭?” 第一次也就算了,毕竟初次疼痛。 可这都第三回了,怎么还哭的像个泪人…… 李忠八岁入宫当了阉人,他哪里会知道温美人侍.寝时因何会哭?按理说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吧。 李忠是个人精,大约能猜出温舒宜入了皇上的心了,遂做了一个顺水人情,道:“皇上,奴才听说先帝那会,温家长公子曾在军中任职,五年前断了一条腿,如今与幼弟相依为命,一直病体成疴,温美人大约是记挂着家中吧。” 若非为了温家兄弟二人,想来温舒宜也不会费尽心思入宫,更是不会听从太后的指示。 李忠一言,褚彦沉默稍许,道:“命黄太医明日出宫一趟,朕此前见过温泽,是个可用之才,让黄太医尽量医治。” 李忠心头一惊,莫非皇上打算重新扶起温家? 褚彦忽然想起昨日忘却了什么事,得知后宫妃嫔纷纷给温舒宜赏赐,褚彦竟有了愧疚之心。 “李忠!” “皇上,老奴在!” “拟旨,温氏女品行温良,甚得朕心,自今日起晋升为从六品才人。” 李忠当即应下,心中一阵澎湃。温美人直接晋升了两个位份,可见皇上在韶华殿的那顿“桃”吃的很满意。 ※※※※※※※※※※※※※※※※※※※※ 褚骄傲:朕不是对她好,朕只是在利用她。 舒舒:巧了,我也是在利用你。 褚骄傲:那好,你跟朕相互利用,继续保持,长长久久。 舒舒:好呀~ 李忠:→_→淡淡笑过,我什么也不说~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10 12:20:01~2020-09-12 16:3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umifumi6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世界一直在 20瓶;最最最阔爱 5瓶;fumifumi666 3瓶;秋秋、ayaka、黑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荣国公府。 今年的盛暑格外漫长,晨时的风闷热,让人烦躁不堪。 国公夫人顾氏胸闷气短,自温舒宜入宫之日起,她已几日不曾睡一个好觉。 上次帝王亲临荣国公府,本是她将自己女儿送入皇宫的大好机会,谁知被温舒宜给捷足先登。 皇上有温舒宜那颗明艳的珠玉在前,旁的女子又怎会轻易看上眼? 顾氏心高气傲,可她也深知,自己女儿的容貌远不及温舒宜。 温舒宜就宛若天际姣姣银月,美的脱离凡尘,有她在,旁的女子皆被衬托成了胭脂俗粉。 “这才四天啊!就晋了两个品阶,那小贱蹄子日后得势,该不会对国公府穿小鞋吧?!”顾氏的偏头疼又犯病了。 身侧嬷嬷安抚道:“老太太过几日入宫给太后请安,定会寻了机会保大姑娘送入宫,晋王再怎么说也是在荣国公府长大,即便如今认祖归宗,荣国公府对他也有孺慕之情,太后看在晋王的面上也该卖顾家几分面子。” 眼下,燕京各大世家高门,谁人不想将适龄女儿塞进皇宫?皇后的位置一日没着落,皇长子一日没诞生,便有无数人肖想着那滔天富贵。 顾氏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温舒宜入宫得宠,而被她害了的两个儿子还在边陲吹风吃沙? 嬷嬷见顾氏这几日心绪烦躁,才短短几天过去,人就憔悴了不少,也难怪国公爷都小半年没踏足夫人的屋子了,这天底下的男子就没有不喜欢美艳鲜嫩的。 顾氏容颜已去,好在有两位公子与大姑娘傍身。 就算是年轻的小妾再怎么得宠的,也蹦跶不出什么水花出来。 嬷嬷压低了声音,劝了句,“夫人呐,你可得保重了身子,只要两位公子出息,大姑娘顺利入宫,您这辈子可真真是享尽荣华富贵了呢,又何必与温才人计较,日后大姑娘入了宫,指不定还有依仗着温才人的地方。”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顾氏更是火冒三丈,“她就是个贱人!狐狸精!那日的机会本该是我儿的!” 嬷嬷忙止了顾氏的话,“夫人可莫要再骂了,温才人眼下是皇上的人,是宫里的贵人,骂不得呀,这万一叫人听见了,又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糟了。老奴安插在温家附近的人方才回来禀报,说是宫里的御医都登门温家了,像是去给温家两兄弟看病的。” 御医只会侍奉皇家,皇上命了御医给温家人看诊,可见温舒宜是真的讨了皇上欢心了。 顾氏胸口郁结,“她哪有那样好心?我此前逼过她好几回,日后我儿入宫,难免会被她使绊子!” 顾氏越想越气,急火攻心,当即又带着人去了老太太那里,只盼着能早日促成陆诗雨入宫的事。 **** 温府。 傅生立在廊下,待黄太医从堂屋走出,他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走远了几步,方才问:“黄大人,温大公子的腿如何了?” 黄太医师承孙药王,除却帝王之外,无人能轻易请的动他。 温泽五年前刚被人抬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过了半年人才从昏迷中清醒,算是死里逃生,只是可惜了一条腿一直没有医好。 黄太医是奉命而来,自是全力以赴,捋了几寸长的花白续髯,道:“哎……” 傅生急了,又不敢大声,以免叫屋内的温泽听见,急促催道:“黄太医,您可得尽力啊,这腿到底能不能治?” 黄太医被傅生晃的眼花,“若是五年前找到老夫,老夫定能医好。不过温公子这腿……虽是难治,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得吃些苦头。” 傅生一听,俊颜顿时笑开了花。 温泽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了解,“他不怕苦,还请黄太医趁早尽力而为!” 傅生抱拳深深鞠了一礼,又问,“那温二公子呢?” 黄太医见过温衡--温大将军,虽是没甚交情,但也听说过温将军的事迹,只能说事情到了五年前那一步,当真是命数不济。 “小公子当初难产,加之没有及时照料好,导致体虚易病,如今也有五岁了,从今日起日日习武,不出三载,病自然而然就能好了。” 傅生大喜。 她知道这个消息,也应该会很高兴吧。 日头绚灿,温府内草木丛生,已经许久没有修剪过了,高大的香樟树遮挡了头顶的烈阳。 温泽想打听妹妹的消息,故此,罕见的在亭台下招待了傅生。 翠书泡了茶,端上后也没离开,她也想知道姑娘在宫里如何了。 温泽先开口,俊朗的青年面容清瘦,但今日特意捯饬过,清爽干净,“不是什么好茶,让傅大人见笑了。” 傅生拧眉,以前想要解释,但温家出了那样大的事,他说多了也是无益,今日却不知怎么的,不吐不快了,“阿泽,你还在怪傅家当初没有出手相救?我已问过我祖父数次,当年傅家当真没有收到求救信,否则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定会赶赴嘉林关!” 温泽薄唇微抿。 不是他不信任昔日好友,只是五年前出卖温家的人,十之八九是熟人。 爹和娘的性命,还有整整十万温家军…… 他没法再相信任何人。 傅生也沉默了,顿了顿,道:“她今日刚被晋升才人,在宫里的日子暂且还算好,你莫要忧心。” 妹妹晋升了…… 温泽的目光总算有了亮度,薄唇轻启,“多谢。” 傅生忽的苦笑,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之前给温泽丢下了一只木匣子。 温泽过了半晌才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长剑,是他当年遗失在嘉林关的佩剑。 剑在人在,剑失人亡。这把剑藏着青年的热血与期盼。血凉了,期盼没了,它还在。 此时此刻,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勾起了青年掩藏已久的心事,他拿起剑,手掌在轻颤,顿时泪落如雨。 **** 今日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温舒宜刚晋升为了从六品才人,终于不再是后宫位份最低的一个了。 她这晋升的速度有些略快,从美人到才人,仅仅只用了四日,未免不叫人嫉恨。后宫妃嫔们平均四个月才得皇上一次雨露滋润,温舒宜却是接连侍.寝。 旱死的,难免艳羡涝死的。 艳羡过度,也就转变为恨意了。 但各宫还是照着规矩,又强颜欢笑的送了一波东西过来,这次不是赏赐,而是贺礼。 温舒宜淡淡一笑,“嬷嬷,把这些也一一登记入册,另外今日我要穿明艳一些的衣裳。” 既然她赌对了,正好合了皇上的喜好,那日后便就妩媚妖艳下去。 ※※※※※※※※※※※※※※※※※※※※ 舒舒:我要持美行凶~ 褚骄傲:朕刀枪不入。 (不久后) 褚骄傲:朕的一颗心都被她捅烂了。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11 16:35:39~2020-09-13 17:1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umifumi66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妹、世界一直在、谎言 20瓶;fumifumi666 3瓶;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二章 长寿宫内设了赏荷宴。 今日各宫嫔妃来的格外早,温舒宜已经很守时,却还是迟了。 她刚要福身请罪,正六品的王贵人嗤笑一声,眼底露出不满之色,“温妹妹伺候皇上真真是辛劳,来迟了也是情有可原。” 王贵人话音刚落,在座的其他几位妃嫔皆面色一僵。 她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能盼来一次侍.寝,皇上每回皆是点到为止,仿佛例行公事,完事就会离开,别说彻夜缠绵了,就连床榻间最为寻常的耳鬓厮磨都没有。 帝王的情,如天际皎月,能看见,却得不到。 温舒宜却是刚入宫,就因侍.寝累的起不了榻,即便温舒宜此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的存在就像一根带毒的刺,让妃嫔们浑身心难受,恨不能当场弄死她。 温舒宜的身子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品阶在她之上的妃嫔没有叫她起身,她便只能这般候着。 此时,温舒宜大胆的抬起头来,清媚的小脸尚且稚嫩,但已显风华绝代,得帝王几次雨露滋养,她面容粉润,远山黛、桃花眼、琼玉鼻、樱桃嘴……无一处不精致,这样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就是惊艳了。 温舒宜扫视了一圈,除却卫婕妤眉心淡淡的银月光点之外,其余妃嫔皆是黑气与火焰红,大约对她又恨又怒。 这宫里就没有真正的姐妹情,甄更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温舒宜如何能猜不到,甄更衣之所以针对她,极有可能是贤妃在背后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否则甄更衣不会仅仅因为自己多看了她几眼,就那般恼羞成怒。 太后还未露面,依旧无人让温舒宜起来。 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双腿本就绵软无力,时间一长更是站不稳,若非她强撑着,人已经倒下。 甄更衣如今大势已去,但今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她还是得露脸的,亲眼目睹温舒宜被刁难,她只觉通体舒畅。 这时,卫婕妤慵倦的嗓音缓缓响起,如清冷山泉,寡淡无温,“才人昨日方才侍.寝,身子骨又娇弱,这万一伤着哪里,皇上问罪起来,可与本宫无关。” 品阶在温舒宜之上的妃嫔瞬间僵了脸色。 卫婕妤将她自己置身事外,倘若温舒宜因行礼受了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就都成了她们的错了。 “温妹妹也快些落座吧。”德妃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她不像贤妃那般沉不住气,她想要的不是一时的快意和宠爱,她要的是后位与皇嗣。 皇上绝不是念旧情的主儿,谁惹了皇上不高兴,每月初一十五的恩宠也会随之消失。 德妃的一只玉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她是两个月前侍.寝的,癸水如期而至,依旧没怀上。 温舒宜再次福身,“多谢娘娘。” 她站直了身子,在卫婕妤身侧落座,这时温舒宜又发现,德妃眉心的黑气比在场任何人都浓郁。 这位表面看似深明大义,恐怕是个狠角色。 温舒宜默默的留了一个心眼。 贤妃冷冷嗤笑了一声,她与德妃平起平坐,便是想继续给温舒宜难堪,也无法踩在德妃之上。 “太后驾到!” 宫人尖锐阴柔的嗓音打断了众妃嫔之间的暗潮涌动。 众人又再度起身给太后行礼,温舒宜注意到了太后的目光,还有她眉心的黑气。 她心一沉。 大约明白今日太后是故意来迟,如此,太后也必然知道自己会被贤妃等人为难。 太后这样做,是想让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唯有依附了太后,她才能安然顺遂。 温舒宜面上带笑,但笑意清浅,如漂浮在水面的波光,冷艳无温。 太后与她那个好舅母一样,嘴上吐着虚假的“都是为了你好”的荒唐话,实则内心比谁都毒。 可她也不仅仅是一个任人欺辱的温家嫡女了。 “都坐下吧,今年盛暑比往年热多了,你们几个都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都别亏待了自己,好生养着,争取早日给皇上开枝散叶。”皇太后倚靠着藤椅,半老徐娘的脸上神情慵懒。 妃嫔们落座,温舒宜在想,除却她之外,还有谁是太后的人。 会是卫婕妤么? 温舒宜暂时不能笃定,卫婕妤这张脸好生面熟,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卫婕妤对自己的态度,更是令温舒宜不解。 旁人都恨她,唯独卫婕妤不温不火。 难道卫婕妤不想争帝宠? 温舒宜虽从未在卫婕妤眉心见过任何黑色与火焰,但她总觉得卫婕妤藏着什么秘密。 **** 今日的赏荷宴设在长寿宫后面的荷花塘边,太后也只是走个过场,今日还专门备了歌舞,太后没一会就阖眸假寐了。 温舒宜腰肢酸胀,坐久了身子骨难受,她不与人主动谈话,后宫的妃嫔就那么几位,但也分成了三队。 贤妃这一队是甄更衣、京城第一美人白良媛,以及姿色同样上佳的赵嫔。 而才女曹容华,王贵人则是跟着德妃的。 另外一队,就是独来独往的卫婕妤。 如今,温舒宜并未选择站队,她也没打算站队。 以前她听爹的提及过,天家最忌拉帮结派,即便后宫妃嫔人数不多,但也是前朝最风光无限的几大家族的女儿。 妃嫔抱团,不正意味着前朝的那几个家族也是一伙的么。 这时,誉有燕京第一美人的白良媛笑道:“温才人这双巧手可真好看,我记得温才人的母亲当年也是燕京第一美人呢。” 白良媛被燕京百姓选为第一美人时,温舒宜还是个孩子,若是再晚几年,第一美人的头衔哪能落在她头上。 提及母亲,温舒宜神情一暗,只是淡淡笑过。 这白良媛是承恩伯府的姑娘,是承恩伯的侄女。 母亲曾是承恩伯的未婚妻,被母亲退婚之后,承恩伯曾经发誓会报复母亲与爹爹。 白家与温家已经水火不容了数年。 温舒宜不打算惹事,白良媛却没打算放过她,又说,“贤妃姐姐喜欢吃莲子,想必温才人这双漂亮的手剥出来的莲子,味道一定不同。” 她话音刚落,贤妃也顺势道:“本宫哪有那个福气,温才人是伺.候皇上的,如何会帮本宫剥莲子。” 此时,德妃、卫婕妤几人都看了过来,只见温舒宜今日穿的格外明艳,她单单是坐在那里,身上就仿佛罩着一层薄薄的微光。 耀眼夺目,明珠生辉。 太后依旧假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她在等着温舒宜走投无路,只能老老实实的为她所用。 就在所有人皆以为温舒宜会委屈巴巴的拒绝时,她莞尔一笑,“能侍奉贤妃姐姐,是妾身的福气。” 她起身要去贤妃身边。 卫婕妤摁住了她的手。 温舒宜冲她笑了笑,这笑意随意,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卫婕妤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温舒宜走到贤妃身侧的锦杌上坐下,用了清水净手,这便开始剥莲子。 她的手又嫩又软,不一会就微微红肿,当着众人的面,贤妃也想挫挫温舒宜的锐气,她坚信以皇上薄.性的程度,不可能再召宠温舒宜,即便温舒宜今日当真受委屈,皇上那样的人也不会顾及。 贤妃背后可是宋家,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不会轻易惩戒,甄更衣被降阶,也是因着甄大人暴毙,且死的实在贻笑大方、丢人现眼。 故此,贤妃有恃无恐。 温舒宜全程没有一个“不”字,太后也没有制止,其他人则在看好戏。 赏荷宴结束后,温舒宜的手已经破皮了,还有几处结了血痂,她与卫婕妤一道回昭华殿。 宫道两侧树影婆娑,落地的日光投下一道道光影,卫婕妤问,“你想以此争宠?” 没有男子喜欢强势的女子,尤其是帝王。 温舒宜被欺了,才能激起帝王的怜香惜玉之心,以助她固宠。 温舒宜笑了笑,顾左右而言其他,“婕妤姐姐,妾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话一问出,卫婕妤明显一怔,但她一贯冷漠,很快就恢复如常,“妹妹,你若信得过姐姐,定要记住一句话,皇上他不可能会对任何女子上心,你要争宠达到你的目的也不是不可,但要适可而止,小心过犹不及。” 说着,卫婕妤径直往前,头也不回。 温舒宜已经试探过帝王的底线,她还会继续试探,但眼下,她当然不会过火。 回到自己的寝殿,玉珠与玉画当即搬了药箱过来。 玉珠性子活泼,愤愤不平,“贤妃如何能让才人伺.候?才人的手都成这样了,贤妃娘娘就是故意的!” 玉画稍稍内敛沉稳,“今日十五,算着日子轮到贤妃娘娘侍.寝了,甄更衣是贤妃的人,皇上因才人降了她的阶,贤妃这是故意趁着即将侍.寝之际为难您。” 今日都十五了…… 温舒宜突然又想继续试探帝王底线。 她问:“皇上初一十五来后宫的规矩,从未中断过么?” 玉珠与玉画纷纷点头,徐嬷嬷这时道:“此前倒有一次轮到王贵人侍.寝,但那日皇上有政务在身,便免了。” 温舒宜心中了然,“把我带入宫的剑取过来,日落后我要出去舞剑。” 整个皇宫都是帝王的,以帝王多疑的性情,不可能不在各宫安插眼线。 她今日所做一切,帝王必定知晓。 **** 黄昏蝉鸣啾啾,徐风自荷花塘边拂来。 美人身形纤细柔软,手中握剑,出招虽是轻缓,但姿势柔美,如舞动在花间的彩蝶,灵动姣好。 温舒宜自幼跟着母亲学剑法,致使她的身子格外轻便灵活。 一招马踏飞燕过后,温舒宜收了手中剑,一个人坐在荷花塘边低泣,喃喃道:“爹爹,娘亲,女儿不孝。” 她哭的伤心,断断续续的哽咽,独自蹲地,双臂环抱着自己,从背后看去娇小又可怜。 此时,一双绣金龙的白底黑.帮的皂靴靠近了她。 褚彦知道,她又想争宠了,他本不该来,但听闻她伤了手,又在舞剑,纯粹好奇心使然,他又来了。 这一招我见犹怜的争宠手段倒是常见。 可不知为何,只因是温舒宜使出这个手段,褚彦并不觉得厌烦,很期待她接下来如何投怀送抱。 ※※※※※※※※※※※※※※※※※※※※ 褚骄傲:朕早就看穿一切,别装了。 舒舒:那你还不是来了。 褚骄傲……朕,只是在配合你。 舒舒:→_→ 李忠:皇上的演技有待提高啊。 ———— 今天的更新奉上,姑娘们,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12 17:12:51~2020-09-14 15:0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澳洲小玫瑰 52瓶;啊妹 20瓶;三色鱼占 2瓶;ayaka、12.31送你一朵小红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落日余晖倾泻一地。 少女小小的身影遮掩在一片光与影的交织之下。 因为舞剑,她出了薄汗,细碎的发丝沾在脖颈上,墨发雪肌,黑与白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 一身桃花云雾烟罗衫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玲珑弧度,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铺了一地,如初绽的荷花。 褚彦见过无数美人,以前还是亲王世子时,便有女子脱.光了爬上他的床,可褚彦只是淡淡扫过,了无生趣。 但此刻,他就连少女毫无修饰的粉嫩的耳垂也留意到了。 不过,帝王终归不是寻常男子。 便是被这心机美人迷的内心狂热,他也在迷情之中思量着:朕又上当了。 她大概真是妖精变的吧,不然怎会轻而易举勾了男子的神魂? 但褚彦素来自信,他坚信的认为,自己只是在与少女玩一场从未体验过的风.月.情.事,不过只是消遣罢了,无伤大雅。 又给自己找足了借口的帝王,低沉喊了一声,“怎么哭了?” 温舒宜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了青石地面的倒影。 她只是很纳闷,皇上在她身后站了这样久是为什么? 温舒宜故作惊讶的转过脸,神情稍稍一滞,仿佛看见了帝王甚是吃惊,怔然过后她站起身来,可因着蹲了许久,小腿酸胀,身子歪歪斜斜的。 就在帝王以为,心机美人又要往怀里栽时,温舒宜总算站稳了身子,她离着帝王一丈之远,乖巧又温顺的站着,小模样楚楚可人。 此刻,少女面颊腮红,水眸中霞光荡漾,眉梢的魅气浑然天成。 美的锋芒毕露。 褚彦略蹙眉,目光瞥到了温舒宜绑着细纱的手指,明知故问,“受伤了?” 呵,她一定是想利用这一点博取朕的怜悯。 如此小心机,朕一眼看穿。 褚彦面无表情,内心腹诽着。 然,温舒宜对剥莲子一事只字未提,也未求帝王庇佑。她止了泪,水眸红彤彤,又莹润晶亮,里面泛着光,灿若夕阳,“妾身给皇上请安。” 她福了福身子。 褚彦等待着她像软兔子一样往自己怀里撞,“平身吧。” 但温舒宜依言站直了身子,俏生生的立在那里,依旧没有投怀送抱。 褚彦,“……”呵,手段又高明了。 温舒宜在帝王眉心瞧见淡淡的火焰红,他面上清寡无温,但此刻显然有些焦急。 皇上多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故意接近他,也必然猜出了太后对她的交代。 他是在等着看自己演戏么? 温舒宜手心溢汗,指尖传来痛感,她蹙着小眉头,“妾身没受伤,妾身是武将之后,一点小挫折不算什么的,妾身很顽强呢。” 她一脸认真的说着。 褚彦的唇角微不可见的猛地一抽。 顽强? 谁被他稍微一碰就哭的梨花带雨了? 他还没怎么样,她就嘤嘤嘤嚷嚷着,那几次都搅得他心烦意乱。 褚彦佩服少女的心机,果然是别出心裁,见惯了别的妃嫔如出一辙的争宠手段,褚彦对少女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好奇。 他大约猜出,温舒宜打算走“自强不息”的路子了。 帝王轻笑,眼底却是冷的,“哦?是么?你会剑法?” 温舒宜觉得皇上太不走心了。 他方才明明看见了她舞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他看自己演戏,自己也在看他装假。 半斤八两,看谁演的投入。 但有一点,温舒宜已经猜到了,皇上即便疑心慎重,也以为她目的不纯,可她的美貌多多少少勾.住了皇上。 就看到底能勾多久,又能勾到什么程度了。 “回皇上,妾身自幼学剑法,皇上要看么?妾身舞给皇上看。”少女美眸亮晶晶,乌澈澈,让人不舍回绝。 褚彦点头,方才的确还没有一饱眼福。 温舒宜挥剑起舞,曼妙纤柔的身子仿佛没有骨头,可做出一切动人的姿势。 褚彦幽眸微眯,内心尚未彻底湮灭的小火苗又腾起。 下.腹有股异样直冲四肢百骸。 但帝王表面还是山颠百年不化的雪,清冷无情。 按着常态,美人会舞着舞着,就舞到他的怀里,之后一切水到渠成。 片刻后,褚彦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 少女的每一个姿势都勾起了帝王某些不可描述的幻想。 帝王突然在想,或许可以在榻上试试也说不定。 等到温舒宜舞完,她抬袖擦了把额头的薄汗,只是笑盈盈的望着他,还是没有行动。 褚彦面不改色,内心忽的暗了下去,如大雨将至的天际,乌沉沉的。 “皇上,妾身舞的好看么?” 少女娇.喘微微的问,仿佛方才是拼尽力气,只为讨帝王欢心。 褚彦突然有些渴,也忽的想吃鲜嫩多汁的桃,但面上还是素日的清冷,“尚可。” 温舒宜,“……” 旁的她不敢自吹,但剑法已经算是精湛,即便比不得高手,但好歹也能入眼了。 温舒宜又瞧见了帝王眉心的粉红微光,她心生纳罕:皇上这是想跟我欲擒故纵? 真是巧了,她今日也想用这一招。 温舒宜也不恼,福了福身子,“皇上,时辰不早了,妾身先回去了。” 褚彦不信她今日就这样罢休了。 大好的争宠机会摆在眼前,她如何会放弃? 可褚彦当真看着温舒宜后退了几步,一手提剑,一手提着裙摆,往昭华殿的方向走了。 褚彦一噎。 他才二十四,而且精力与体力远在寻常男子之上,难得碰见合胃口的多汁鲜桃,当然想一次吃个过瘾。 来都来了,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褚彦腿长,几步就走到了温舒宜身侧。 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他,温舒宜吓了一跳,这可超乎了她的预料,即便那三日被帝王折腾的够呛,可在她眼中,帝王表面上仍是个正经人。 温舒宜惊呼之际,褚彦已将美人抱起,他薄唇微微一动,心想:她无非就是盼着朕主动,朕成全她便是。 “皇上,妾身自己能走的。”温舒宜矜持道。 褚彦又在想:她倒是玩的一手的欲擒故纵,只是过了头。 他以为给了温舒宜台阶下了,她就应该老老实实顺着他的意思。 李忠一路小步跟着,表情微妙。 他总觉得温才人在钓皇上,可又觉得皇上在钓温才人,但目前来看,是温才人占了上风。 到了昭华宫偏殿,温舒宜被放下之际,一双手抵在了帝王胸口,一副排斥的模样。 褚彦在女子身上从没有耐心,一句“差不多就得了”被压在了嗓子口。 在他看来,温舒宜到了这个时候还推脱已经是不识趣了。 不知几时,温舒宜又开始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望着帝王,粉唇轻咬,欲言又止,几经犹豫之后,方才低低道:“皇上勇猛,妾身还没从昨日晃过神来,今日恐不能侍.寝了。” 美人的嗓音轻轻柔柔,像羽毛,又如春风。 却在帝王胸口拍起一阵惊涛骇浪。 褚彦神情略显凝重,“还疼?” 温舒宜点了点头,大眼忽闪,像个精明的小骗子,可偏生让人不忍揭穿。 褚彦浑身不自在,像被人扒.光了衣裳,赤.条.条的坐在那里。 这还是女子头一次夸他勇猛,心情莫名古怪。 褚彦沉着一张脸站起身,耳尖滚烫,内心仿佛被春风扫过,盛开了十里桃花。 “……你好生歇着,朕走了。”他冷冷道,像个无情的圣人,面上毫无感情可言。 温舒宜目送着褚彦离开,但注意力却都在他身上飘起的泡泡上…… 今日的泡泡有点多呢…… 或许皇上也喜欢被人夸。 温舒宜默默的想着。 徐嬷嬷走过来,“才人,洗澡水已经备好,您……为何不留下皇上?” 温舒宜每次侍.寝过后,徐嬷嬷都会给她上药,她虽是难以承受帝王,但也不至于伤了身子。 温舒宜身子一软,靠在了贵妃椅上,她有些发力了,但唇角含笑,“嬷嬷,我不能事事让皇上满意,总得吊着一些。” 徐嬷嬷恍然大悟,“也是,今日是十五,皇上理应去贤妃那里。” **** 李忠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帝王。 李忠不明白帝王怎会又从温才人那里出来,眼下天色已黑,李忠又见帝王即将走出后宫,忙提醒道:“皇上,今个儿是十五啊。” 褚彦突然驻足,眼前全是心机美人或是妩媚,或是清纯的造作模样,竟是忘却了这事。 他不信,他会非她不可。 ※※※※※※※※※※※※※※※※※※※※ 褚骄傲:晾她几日,她就会来求朕了。朕坐拥整个后宫,朕不惦记她。 (几个时辰后) 褚骄傲:……朕竟然不行了? 舒舒:祝皇上“夜”生活愉快。 褚骄傲:……-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啦~咱们明天见了哦~吧唧吧唧 第二十四章 玉锦殿。 贤妃从午后便开始准备起了接驾事宜。 她爱慕那个高高在上,如神祗般伟岸清隽的男人。 即便如今皇上后宫陆续进人,可在她之前,皇上身边没有一朵解语花,不是么? “皇上驾到!” 立侍尖锐的声音响起,贤妃身披薄纱,由宫人簇拥着一路逶迤了出去,就见帝王走来,面容冷清,眉心紧蹙着,似是不悦。 贤妃跪下行礼,褚彦俯视着脚下顺从美貌的女子。 贤妃身上穿的极少,少到可以看清里面的裹身小衣,同样是美人,也同样是女子年轻曼妙的身子,可褚彦此刻无端烦躁,甚至都懒得再敷衍了。他本不喜这种事,次数越少越好。 “爱妃起身吧。” 褚彦越过贤妃的身子,正欲往前走,贤妃起身之际,身子晃过,恰好就要撞入褚彦怀里了。 以褚彦的身手,立刻就能避开,但他站着没动,任由的贤妃栽了过来。 男子与女子的体格有明显的区别,褚彦闻到了花露的香气,太过浓郁,他不喜欢。 “爱妃这是怎么了?”帝王一手朝后,俯视着趴在自己胸前的人,眼中闪过波光,却是极冷的。 贤妃被他一凝视,方才还想争宠的心思又硬生生被摁压了下去,她在帝王眼中看见了冷意。 贤妃站直了身子,“皇上,臣妾只是身子虚。” 帝王没多言,继续往前走,只道:“那便多吃些。” 贤妃,“……” 罢了,皇上一惯不解风情,她应习惯。 贤妃在晚风中僵了一个呼吸,仿佛胸口被人硬生生戳进了一把匕首。 贤妃紧跟其后,入了内殿,丝丝沁凉从硕大的陶瓷冰鉴中溢出,玉锦宫奢靡宽广,比方才温舒宜那座偏殿宽敞多了,也舒坦多了。 但褚彦不太想继续待着。 贤妃备了酒水,以前褚彦踏足后宫,从未与妃嫔饮酒助兴过,贤妃这也是在换着花样争宠,只盼着自己能够成为帝王眼中独一份的特殊。 “皇上,臣妾这里有新酿的桃花酿,皇上要尝尝么?”贤妃柔声说着,随着她倒酒的动作,肩头故意一动,将身上的薄纱掉落,露出白晃晃的身子。 仅剩小衣了。 贤妃以为自己足够美艳,今晚也足够放得开,便是那温舒宜再怎么娇妍动人,男人也会更喜欢实在一些的风.月之事。 “皇上……”贤妃尾音上翘。 褚彦没接酒盏,却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同样是投怀送抱,也同样是费尽心思诱.惑,为何温舒宜格外秀色可餐? 尝过鲜嫩多汁的蜜桃,谁还会吃得下苦涩的青柚? **** 刚入夜,温舒宜尚未睡下,她细腰依旧酸胀,正趴在软塌上,玉珠给她捏着腰肢。 今日十五,是皇上去贤妃宫里的日子。 她虽年纪尚小,但温家败落之后,她早就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否则这五年早就被人拐卖了去。 故此,她看出了皇上对她的热情。 即便皇上总是冷着一张脸,清隽冷漠,但那些盈盈粉光,以及粉红泡泡却是骗不了人。 她安静的等待着消息,桃花眼微眯,映着缠枝仙鹤灯台里的烛火,熠熠生辉。 不多时,徐嬷嬷走了过来,温舒宜密长的黑色睫羽轻挑,看清徐嬷嬷脸上神色,她大约猜出了答案。 徐嬷嬷靠近,“玉珠,你先下去吧,才人这里我来守夜。” 玉珠依言退下,并没有任何端倪。 温舒宜知道,她宫里必然有皇上与太后的人,但究竟谁忠于皇上,谁又忠于太后,她暂时拿捏不准,私底下还是谨慎些好。 “嬷嬷,可打听到消息了?”温舒宜神情倦怠,这几日侍.寝,可把她累坏了。 今晚亏得拒了皇上,不然她这条小命都快交代出去了。 也不晓得皇上让其他妃嫔侍.寝时,是否也是那般失态纵.欲? 徐嬷嬷笑道:“老奴哪里需要打听,今晚那事都传开了。皇上的确去了贤妃娘娘的玉锦殿,可不消片刻又离开了,贤妃一惯骄纵跋扈,当场罚了玉锦宫的奴才。” 温舒宜浅浅一笑,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眸中流光溢彩。 不知是不是徐嬷嬷的错觉,她竟看呆了片刻,觉得温舒宜有当妖妃的潜质。从刚入宫的谨小慎微,这才几天过去,她眼中已缀满自信,一颦一蹙,妩媚丛生。 **** 天际刚刚浮现鱼肚白,官道两侧露水浓重,豆大的水珠子压弯了两侧茅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溅起滚滚尘埃。 为首的男子身段颀长挺拔,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墨玉冠挽发,鬓若刀裁,一双星眸正凝视官道前方。因着日夜兼程,浓眉上聚了露珠,更显眉目凝肃。 一个时辰后,温府大门外停下一小波人马。 这些人行动有速,并未引起多大的动静,褚蘅跳下马背,做了一个手势,一众随从就以最快的速度隐藏在巷子里。 朱红镶柳丁的大门被敲响,目光所及,是掉漆的朱红大门,褚蘅见此景不由得拧眉。 不多时,朱门从内被打开,褚蘅认出了翠书,接着又被府内光景震惊了。 曾经光耀的温大将军府,如今已萧凉孤漠、门可罗雀。 褚蘅收敛神色,哑声开口,“你家公子与姑娘呢?” 翠书自是也认出了褚蘅,一想到姑娘盼了他这样久都没有等到人,翠书没给褚蘅好脸色,可对方如今身份是晋王殿下,而不是温家的表公子了,翠书不能逐客,只能翁声翁气,“王爷有何事不妨直言。” 褚蘅,“……” 他明显察觉到了翠书对他的怨气,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五年前他求着新帝饶过温家,以此为条件答应去荆州,新帝一言九鼎,必然不会食言。 “我要进去见温泽。”褚蘅眉目俊挺,通身贵气,却没甚么天潢贵胄的架子。 这时,一道清冽寡淡的声音从翠书身后传来,“让他进来吧。” 翠书努努嘴,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倘若…… 倘若晋王爷早回来几天,姑娘就不必入宫了。 褚蘅迈入府门,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在风中浮荡,他的眸光落在了昔日故友的身上,内心一阵抽痛,像是被人用沾毒的鞭子抽过。 疼呐。 男子之间素来内敛含蓄。 褚蘅有意不去看温泽的腿,他的阿泽文韬武略,兵法上的造诣远在他之上。 阿泽自幼心怀抱负,他曾发誓要让大周成为九州天下最强的国家,那个时候每每说起策马平天下,他的眼睛是发光的。 他的阿泽也曾鲜衣怒马。 褚蘅喉结滚动,强忍着那份情怀,不落泪是给故友最好的尊严。 “阿泽,你的腿……” 褚蘅万没想到温泽会伤的这样重,只恨他这几年打听不到燕京的消息,有人蓄意阻挡了他的视线。 未及褚蘅问出口,翠书闷闷道:“大公子的腿可以痊愈,就等着一月后断骨重接即可,就不劳晋王爷操心了!” 褚蘅拧眉。 断骨重接…… 这等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但他的阿泽可以。 可……倘若这个法子可行,为何要等到现在? 褚蘅张望四周,又问,“娇娇呢?怎么没见到她?” 提及温舒宜,温泽眉目间的忧色更甚,但他没脸说出口,妹妹为了他这个废人,牺牲了一生,掉入皇宫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坑里去了。 翠书更加愤愤了,“晋王爷怎么才想起我家姑娘?” 说着,翠书哽咽了,“温家出事的头几年,姑娘几乎每隔几日就给王爷写信,还时常守在门外等,一等就是一整日,可王爷您呢?何曾给过回应,温家落魄至此,已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走吧!” 翠书是温家的家生子,这几年和温家兄妹三人相依为命,早就将自己当做是温家人。一想到自家姑娘这五年的憋屈,翠书没忍住,便发泄了出来。 若是对旁人,翠书根本不会失态。 可晋王不一样,他曾与温泽一块长大,幼时便宿在温府。 晋王爷、大公子、姑娘,幼时几乎是黏在一起,情同手足。 晋王站在庭院中,望着满目荒凉,越发没了底气,“娇娇她到底在哪里?” 温泽动了动唇,“……入宫了。” 褚蘅突然握紧拳头,本要一拳头砸上去,但一看见温泽的断腿,他又生生忍住了,他没有那个资格指责温泽,他自己不也没在娇娇需要的时候出现么? 走出温府大门,迎面是盛暑灼热的风,褚蘅低喝,“随我入宫!” 他身后的几名心腹立刻阻挡,“王爷,您非召不得入京,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当治罪啊!” “本王非去不可!” ※※※※※※※※※※※※※※※※※※※※ 舒舒:大表哥总算是回来了。 褚骄傲:←_←算着辈份,朕也是你表哥。 晋王:来了来了!我来了!舒舒别怕,表哥救你出火坑。 褚骄傲:-_-|| ———— 姑娘们,男二归来,开启修罗场模式,褚骄傲=褚醋缸(醋而不自知) 咱们明天见啦~么么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 温舒宜起榻的头一桩事就是舞剑。 她依旧去了昨日去过的荷花塘边。 她想让皇上知道,她昨日并非蓄意勾.引,而是她本身就有这个习惯。 舞了小半个时辰后,日光渐烈,温舒宜带着两名宫婢回殿,正走在宫道上,迎面走来一人。 此人穿着华贵,但脸上带着青紫伤痕,发髻微乱,是甄梁玉。 她一路疾走,温舒宜不想与其再起争执,打算从一侧避开,却不想甄梁玉更是加快了步子,直接朝着温舒宜撞了过来。 温舒宜身子灵活,本要躲让,却在下一刻,有人在她手心塞了一团手笺。 甄梁玉做好这桩事,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仿佛没有遇见过温舒宜一般,神神道道。 “才人,您没事吧?可曾撞到了?这甄更衣是怎么回事?都已经是莫等更衣了,还这般狂妄!”玉珠噼里啪啦数落了甄梁玉一番。 玉画扶着温舒宜,问道:“才人,您当真没伤到?” 温舒宜摇了摇头,小心藏好掌中手笺,并非露出任何破绽。 回到了昭华宫偏殿,屏退了宫婢,这才将甄梁玉给她的手笺打开。 一看清手贱上的字迹,温舒宜骤然之间身子僵住,呼吸都顿住了。 徐嬷嬷在场,她瞥了一眼手笺,拧眉道:“才人,您可不能上当。” 温舒宜呆了呆,有些失神,“嬷嬷,甄梁玉是甄家女,她或许当真知道温家当初是被谁陷害。” 徐嬷嬷见她如此,便知温家的案子是温舒宜的软肋。 她又劝,“皇上昨夜没有如期.宠.幸.贤妃,此事令得贤妃颜面大失,贤妃就拿了甄梁玉出气,老奴听说,那甄梁玉遭了一顿毒打。但这也保不成是贤妃的计策,想利用甄梁玉引您中计呢。” 温舒宜吐了口浊气。 温家一日抬不起头,她肩头就压着一日的胆子。 “嬷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得按着手笺上所指,去见甄梁玉一面。”温舒宜明知这是个陷阱,可她必须得去,哪怕得到了一星半点的线索也是好的,“嬷嬷,我爹爹与娘亲死的太惨了,娘亲那会难产,是她亲手用了匕首剖开了肚子,将阿弟取了出来。娘亲去嘉林关时,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徐嬷嬷还想劝,但见温舒宜眼中泪光闪烁,她止了话。 温舒宜思量片刻,她不怕中计,她只担心皇上会彻底遗忘五年前的事,后宫不得干政,她自己无法提及温家的案子,但是可以借助她人之手。 哪怕这次事情闹大,她会遭殃,她也得去一趟。 徐嬷嬷一声轻叹,“那老奴静观其变,一旦出事就去请皇上。” 温舒宜点头,皇上不好.女.色,但起码近日是被她迷住了,她在皇上眼中尚有一些价值。 **** 按着手笺上的地方找来时,温舒宜看见甄梁玉独自一人呆立在花圃一角。 察觉到动静,她转过身来,布着血丝的眼中充斥灰暗与绝望。 温舒宜蹙着小眉头,模样精致。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甄梁玉也安耐不住嫉妒与艳羡,她一步步靠近了温舒宜。 “说吧,你都知道哪些事?”温舒宜不指望甄梁玉当真会告诉自己,她在等着甄梁玉将她拖下水,事情闹大了,皇上才回重视五年前的案子。 甄梁玉突然有些欣赏温舒宜的胆子,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温舒宜的手,塞了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中,然后紧紧抓着,她用力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温舒宜,“……!!!” 甄梁玉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当场丧命,她离着温舒宜极近,用仅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 “宋钰那贱人用我母亲性命威胁,我只能这么做了!温舒宜,你听着,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宋钰,我也被她害了!你想要给温家翻案,你先要斗跨宋家!” 甄梁玉覆在她耳边,又说,“呵呵,我办不到的事,你应该能办到吧。” 温舒宜震惊了,她的一双手被甄梁玉拼命的握着,突然大喊,“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贤妃早就准备好,甄梁玉这厢一成功,遂立刻有宫人奔了过来,将温舒宜“人赃俱获”。 甄梁玉突然推了温舒宜一把,匕首从她小腹中抽出,血溅当场,她面目狰狞的笑,“哈哈哈哈!温舒宜,你可不能令我失望啊!” 一言至此,甄梁玉倒地,一身华服沾染尘埃,她小腹鲜血汩汩流出,断气时双眼睁大。 温舒宜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一时间僵在原地。 原来贤妃是做这个打算,想利用甄梁玉的命,间接将她整死。 温舒宜手一松,沾血的匕首落地,她被人当场围困,贤妃几人非常巧合的闻讯而来,要对她当场执行惩戒。 “好一个温才人,你仗着皇上宠爱,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宫协理六宫,今日定要撕了你这 蛇蝎美人的真面目!”贤妃厉声高喝。 德妃眼神微闪,没有阻挡,但也没有出手相助。 温舒宜被老嬷嬷压着,跪在了青石地面上,她仰面望着贤妃,美眸里透着愠怒与倔强,“不是妾身做的。” “哼!不是你还能是谁?!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狡辩?!来人,先掌嘴!”贤妃根本不给温舒宜辩解的机会,她昨日侍.寝未遂,成了宫里的笑柄,如何能容忍得下温舒宜? “啪!”一巴掌下去,温舒宜当场吐了口血。 她舔了舔唇角的血渍,脸微微歪着,突然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呵呵呵呵,挺好的,贤妃娘娘做得好。” 贤妃一怔。 被那张娇俏美人脸上的笑意闪的心里发慌,“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舒宜不答话,直直的跪在那里。 闹吧。 闹的越大越好! 她可就盼着事情闹大呢。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温舒宜脑中嗡鸣,姣好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可她唇间含笑,半点不惧,如迎风绽放在悬崖峭壁的野蔷薇--- 娇艳、任性、浑身荆棘……又美又危险。 温舒宜又勉强跪直了身子,贤妃身边的老嬷嬷扬起巴掌又要下手时,一道清郎急切的声音爆喝而出,“住手!” 极少有男子能够出入后宫,众人呆住。 褚蘅是来拜见皇太后的,谁知叫他瞧见这一幕,他步履如风,绣青竹暗绣纹的月白色锦袍一角拂起,荡漾出绝尘的弧度。 看见自己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高挑也纤细了,五年未见,他一眼就认出她。 温舒宜脸上的狼狈,和她唇间的血渍,令得褚蘅失了智,心头窜上熊熊火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上前就是一脚踹开了那老嬷嬷。 他下脚极重,老嬷嬷被踹开老远,又连打了几个滚,一时间只能哼哼唧唧,再也起不来。 温舒宜是被褚蘅抱起来的。 这…… 温舒宜又惊住了。 她以为会等来皇上,却不想五年未见的大表哥……不,现在该称呼为晋王了,竟突然凭空出现。 温舒宜惊的一时失语。 “二弟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朕打声招呼。” 就在所有人皆沉浸在震惊与复杂的情绪中时,帝王大步走来,身后的宫人被他甩开老远。 他额头溢出薄汗,玄色帝王常服的衣角在空中浮荡,一靠近,双手就朝着温舒宜伸了过去,一脸阴郁,硬生生道:“快到朕这里来,不得对晋王无礼。” 温舒宜,“……” ※※※※※※※※※※※※※※※※※※※※ 褚骄傲:过来! 晋王:娇娇别过去,我对你更好。 褚骄傲:你到底过不过来?!别逼朕动手。 晋王:别怕,大表哥能打得过他。 舒舒:……剧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 姑娘们,文文写到这里有七万多字啦,下一章入v哦,届时凌晨万字掉落,然后早上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发一章,v的这一周有抽奖活动,姑娘们不要错过哈~另外,老规矩,v后500个红包掉落,发完为止哦~ 【红包+抽奖】值得拥有~ **** 接档文:《造作美人》感兴趣的姑娘可以收藏一下啊啊啊,预收过一千就开文。 (古代戏精夫妇日常,走轻松沙雕路线~) 【女主】 沈念瑰姿娇妍、美艳无双,是京城第一美人。 兄长是妹控,爹爹是女儿奴,京城贵公子们皆爱她,上辈子活的肆意快活,可惜死在了叛军攻城那日。 重生归来,沈念对镜抚鬓,瞧着镜中清媚无双的少女,她心想: 1如何避开前世的烂桃花们 2怎样才能让两年后领兵攻城的枭雄,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男主】 封骁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貌胜潘安、桀骜不驯。 偏又生性薄凉、无欲无求。如佛前一尊青莲,至清至冷。 直到有一天,他遭暗杀受伤,被一个妙龄少女所救,一不小心握了一把美.人.腰。 从那之后,镇国公府这尊.煞.佛,坠入漫漫红尘,再不复以往清心寡.欲…… 【小剧场一】 沈念眼巴巴的望着封骁,“我今日救了你,你以后可得罩着我啊。” 谁知,这位传言中阴骘孤僻的男子,竟说他失忆了…… 沈念一愣,瞬间红了眼,揪着他的衣襟,“郎君,你难道忘了,我是你最心悦的姑娘了么?嘤嘤嘤……” 封骁忍了忍,迫于无奈,将计就计,“……原来,我心悦你。” 【小剧场二】 大婚当日,沈念扭扭捏捏,“那个……夫君,洞.房一事等你恢复记忆也不迟。” 男人一袭大红吉袍,眉梢红痣风流无度,低笑,“娘子都说了,为夫爱你如命。既是如此,有什么可等的?” 沈念欲哭无泪,“……”嘤嘤嘤,戏演的过头,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小剧场三】 得知被骗的沈念,带球跑了。 封骁追出城外二十里,将她捉了回来,男人一改往常的清冷如玉,柔声道:“傻瓜,除了失忆之外,其他事从未骗你。” 沈念懵了,“……” 封骁突然附耳,“为夫早就肖.想你已久。”从上辈子开始。 【枭雄vs美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白切黑男主】vs【心机美人】 【古代版戏精夫妇,兼,史密斯夫妇】 第二十六章 “到朕这里来, 不得对晋王无礼。” 褚彦清隽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无波无痕,甚至他那薄凉的唇还罕见的溢出一丝浅笑的弧度。 叫人会误以为,他只是在心平气和的阐述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可温舒宜瞧见他眉心的火焰第一次红的像落日夕阳, 灼烫、艳红。 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温舒宜被褚蘅抱着, 她后知后觉, 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再是围绕着褚蘅打转的年幼少女, 她如今是后宫的女子, 与其他妃嫔一样, 这辈子的男人只能是帝王。 温舒宜微肿的面颊泛起一阵白, 因为紧张之故, 对褚蘅毫无久别重逢的欢喜,取而代之, 是惊恐与无措。 无论换做是谁, 与别的男子如此亲密, 搁在后宫都是死罪吧! “方才多谢晋王爷相救, 还请王爷将我放下。”温舒宜推了推褚蘅。 她的冷漠与疏离, 像凛冬的寒风, 刮在人心口, 疼的让褚蘅呼吸一滞。 以前, 温舒宜总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一口一声喊着,“大表哥,你走得太快了, 我跟不上。” 褚蘅方才一时心急,瞧见了被自己呵护长大的小姑娘被人如此欺辱, 他如何能忍? 他不是一个心机城府之人, 没有心机叵测的老谋深算。 但见怀中人惊吓的神色, 褚蘅紧蹙眉头,他有太多话想对温舒宜说,问问她这年读过哪些书,可曾遇见什么好玩的事。 他非召不得入京,有人蓄意暗中截断了他与燕京的一切联系,他不知道温家兄妹三人这五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懊恼、惭愧、愤恨、无助…… 多种情绪交织,一时间搅的褚蘅胸口憋闷难耐。 他弯身,小心放下了温舒宜,曾经他当做妹妹看待的小姑娘,已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是他能够抱的了。 褚蘅是来“救”温舒宜的,不是来给她找麻烦,他仅用了几个呼吸思量,当即抱拳行了君臣礼,“臣弟拜见皇上!方才……方才臣弟见温才人身子不适,又因念及往日表亲情分,这才失了分寸,一切皆是臣弟之过,与温才人毫无干系。” 他撩袍跪下,俯首称臣。 俊秀的面容染上一层忍辱负重的阴霾。 温舒宜僵在原地。 她还没开始得宠,万不能失宠了,否则这几日的一切牺牲都是白费。 褚彦的目光落在了褚蘅身上,并未因他突然入京而降罪,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二弟起身吧,母后许久未见你了。” 说着,褚彦的目光迎上了温舒宜一双仿佛受惊过度的眸,他伸出的手还在悬在半空。 温舒宜瞧见帝王眉心的火焰越烧越旺,如夺命的地狱之火。 她此刻仿佛身处悬崖峭壁,再往前一步,下场唯有粉身碎骨。 “你还不快到朕身边来?”帝王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但这句话又带着些许的斥责之意。 褚蘅已站起身来,手心皆是汗。 倘若因为他一时关心则乱而害了娇娇…… 温舒宜只觉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了,但她不能认输,她是温家人,是温大将军与巾帼女英雄的女儿,不到最后一刻,她的眼中没有妥协两个字。 温舒宜站着不动。 她眼中忽闪着晶莹,方才被老嬷嬷打过的面颊红肿,原本清媚的小脸此时有些可怜楚楚。 她哭了。 轻咬着红唇,瞬间梨花带雨,像无理取闹的少女,低低哽咽着埋怨,“皇上,您怎的才来?妾身吓坏了……身子都动不了了。” 褚彦一怔。 胸腔腾腾火焰倏然之间,仿佛被美人的泪给浇灭了。 想要捏死眼前少女的念头顿时被压制。 脑中莫名其妙冒出“楚楚可怜”几个字。 伴随着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都怨他来迟了啊。 否则,她如何会受伤?又如何会被晋王给抱了? 褚彦突然萌生一种护崽子的诡谲心情,但他面上依旧不显,行动上已经出卖了他。 褚彦往前迈了两步,将温舒宜打横抱起,帝王幽冷的眸扫视一周,“今日之事,朕会亲自过问。” 碍于晋王在场,褚彦道:“二弟先去给母后请安,朕稍后就过去。” 褚蘅看了一眼被帝王抱着的温舒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措感压着他,使得他内心一片荒凉,“臣弟……知道了。” 这时,贤妃身边的老嬷嬷已艰难的爬了起来,晋王方才那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贤妃也惊住了。 她的确想利用甄梁玉那条贱命,去拖了温舒宜下水。 可皇上几时当众抱过谁? 此刻,贤妃心里没底了,一时间不敢多言。 德妃却突然开口,“皇上,那甄更衣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她并未提及甄更衣是如何死的,更没有将温舒宜扯进来。 她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审视夺度,一切皆顺着皇上的意。 褚彦面容阴沉,“此事就交由德妃全权处理,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结果。” 话音刚落,褚彦的目光落在了那唇角沾血的老婆子身上,之后转身离开,但给了李忠一个眼色。 李忠会意。 贤妃身边这老婆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温舒宜被褚彦抱到了朝阳殿。 这里是帝王寝宫,是后宫妃嫔皆梦寐以求的地方。 可温舒宜此刻心尖颤颤。 她一直关注着帝王的眉心,那一小团火焰红一直不曾褪去。 她入宫时日尚短,并没有摸透帝王心思,但前几次的接触,使她明白,女子的撒娇与示弱,无论何时都是自保的法宝。 温舒宜的细腕圈着帝王脖颈,红肿的脸在帝王萧挺的下巴处蹭了蹭。 或许是这五年来压抑的太狠了,以前不允许自己哭,如今一旦哭起来,当真是手到擒来。 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低低哭泣,像个受尽委屈,差一点就被人宰杀的小羊羔,此刻唯有劫后余生的小心翼翼。 褚彦抱着娇软馥郁的身子,并没有放下她。 此刻抱着她的理由无比充足。 美人受委屈了,自是需得他安抚。 抱一会无伤大雅。 于是,帝王坐在软塌上,温舒宜乖巧的窝在他怀中。 片刻,感觉到了帝王的凝视目光,她抬了抬眼,美眸也红肿了,加之小脸上的五指印痕,真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男人天生怜弱。 帝王也不例外。 饶是明知怀中人是个心机美人,目的不纯,他的绕指柔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温舒宜。 “很疼?” 帝王不曾对谁表达过怜惜之情,只闷闷的问了一句。 他原以为温舒宜会趁此机会,狠狠争宠。 可下一刻,温舒宜却摇了摇头,光洁细嫩的额头在帝王下巴处又蹭了蹭,像只终于在主人怀里撒娇的猫儿。 “皇上,下回你能不能早些赶来,妾身不觉得疼,却是被吓坏了,那甄更衣怎么说死就死了?”温舒宜想将这件事引到五年前的案子上去。 褚彦心头一软,不知起了什么怪异的心思,问道:“晋王不是去了么?你见到他是不是很高兴?” 温舒宜差点身子一抖。 妃嫔与外男扯上干系,那可是万劫不复。 皇上多疑,她不能直接为自己辩解,以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与帝王相处,她需得反其道而行。 美人抬起头来,用自己可怜兮兮的脸蛋正对着帝王,“唔……妾身见到晋王爷的确高兴,妾身与晋王爷都有五年未见了呢,不过远不及妾身见到皇上时的欢喜。妾身将晋王视作兄长,而皇上则是妾身的夫。”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才人还敢将帝王视作夫君。 不过“夫君”这个称呼确实新鲜,后宫无一人敢有这个心思。 “哦?是么?”褚彦明知美人的话掺着假,但还是被这带毒的情话,迷的通体舒畅。 温舒宜没有对晋王避而不谈,反而显得落落大方,毫无私情。 算着年纪,晋王去荆州那年,温舒宜才九岁,亦是不可能对男子动情。 思及此,帝王年轻面庞上的阴沉之色,总算有所好转。 温舒宜再接再厉,她早有准备,小手从帝王脖颈处移开,又从袖中取了一封褶皱的手笺出来。 上面是甄梁玉的亲笔书函,稍作查证,便可证明温舒宜所言非虚。 “皇上您瞧,这是甄更衣悄悄递给我的,上面说约我单独见面,她会告知我五年前温家案子的事。妾身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阴谋?妾身心急,便直接去见了她,谁知甄更衣竟自尽了,还伪装成是妾身杀了她的样子,她死的时候在狂笑,说什么……希望我不要令她失望。” 温舒宜将事情交代了八分。 她所说的一切皆能查到。 只要皇上去查,定会查出她并未扯谎。 真正能诓骗人的不是谎言,而是掺了两分假的真话。 她甚至猜测,皇上即便不去查,恐怕也知道实情了。 美人忽闪着大眼,一脸失望,“可惜了,我还以为她当真会告诉我温家案子的实情呢。” 她沮丧着脸,豆大的泪珠子滑落,颗颗晶莹剔透。 褚彦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可偏生此刻美人落泪,勾的他心思混乱。 “你放心,朕会去彻查此事,温家的事,朕也会着人命人去查。”褚彦哄道。 这已经是他能够说出的最热情的甜言蜜语。 温舒宜面露欢喜之色,勾住了帝王的脖颈,脸埋进了帝王胸膛,感动的嘤嘤嘤哭了起来,“皇上对妾身真是太好了,妾身愈发喜欢皇上了!” 褚彦耳尖一红。 本想因晋王之事惩戒这小女子一番,却是堪堪忽略了…… 抬起美人的下巴,帝王压抑了几日的情.欲.想要排解,他此前几乎戒了“荤”,但如今才几日没有纾解,人就闷得慌。 此刻面对一张毁了一半的脸,他竟还是热血澎湃。 帝王的大掌刚扯开温舒宜腰间系带,却被美人一把摁住,“皇上,妾身眼下太丑了,妾身……不想侍.寝。” 说着,温舒宜哭了更凶了。 褚彦有种欺凌弱小的错觉。 他真真是纳罕了。 若说温舒宜此前美貌娇妍,他失了分寸还情有可原。 可是这心机美人的脸肿成了包子,他怎么还下得了手?甚至还热切渴望……? 李忠在外面守着,就见帝王大步走出,玄色龙袍肩头湿了一大片,他似乎心情不悦,一脸烦闷,“来人!宣御医给温人才看诊,两日内务必要治好温才人的脸!” 李忠,“……是,老奴这就去。” 李忠又说,“皇上,晋王爷已经去了长寿宫,太后娘娘请您也过去一趟。” 晋王如斯大胆,非召入京,还抱了后宫妃嫔,皇上能忍才怪呢。 李忠偷瞄了帝王一眼,就见他眉目阴沉,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的,沉着一张俊脸往长寿宫的方向走去。 **** “你怎的这般胡闹?!就因为放不下温家,特意跑回来一趟?五年都忍住了,怎么这个时候就犯浑了?!”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确盼着晋王回京。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归来。 一位亲王,而且还是先太子,帝王只要有理由除去他,就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褚蘅剑眉紧拧。 有件事他并没有告知皇太后。 其实,他这次之所以突然回京,是有人暗中给他送了消息,说是温家有难。 至于是谁暗中送信,他暂时不知。 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见他沉默,太后也不忍心再斥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曾走失那么多年,太后恨不能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抢来给他。 “罢了,哀家对外宣称,是哀家近日身子不适,这才让你回京侍.奉,既然回来了,就想着法子留下来,莫要再去荆州了。”太后虽因温舒宜的事埋怨了几句,但到底不舍得让儿子难堪。 褚蘅已经离开燕京五年,对诸多事不甚了解。 他此番突然入宫,原本是想将温舒宜带走。 可他方才看清楚了皇上的眼神。 皇上对娇娇的态度,已经是一个男子对待一个女子最为寻常的占.有.欲。 褚蘅尚未成婚,可他到底二十大几了,自是一眼就看出皇上不会轻易放了娇娇。 皇太后细细打量了褚蘅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心中暗喜:蘅儿无心争帝位,不知会不会为了温家那丫头破例? “皇上驾到!” 长寿宫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褚蘅凌乱的思绪被打乱。 他往殿门外望去,就看见帝王面容冷峻,大步从廊下走来。随着帝王的靠近,褚蘅闻到了淡淡的女儿家的馥郁香气。 褚蘅认得,这是温舒宜身上的味道。 又见帝王肩头有一处明显的暗色,大约是湿了。 褚蘅莫名想象了一副,温舒宜窝在皇上肩头痛哭的样子。 她幼时受了委屈,也会扑进他怀里哭。 “母后,二弟。”帝王颔首道。 褚蘅再度行礼,却是被帝王扶住了臂膀,“二弟难得回来,不必多礼。” 皇太后担心帝王治罪,先发制人,道:“皇帝,哀家身子不适,这才让蘅儿回来侍.奉,你政务繁忙,哀家倒是将这事给忽视了,皇帝若要怪罪,就怪哀家吧。” 褚蘅薄唇微抿,眉头蹙的更深。 帝王却是面上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晋王若是就这么被治罪,他只会被世人指责心胸狭窄,容不下先太子。 “儿臣怎会怪罪母后呢,既然母后身子抱恙,二弟的确是该侍.奉左右,正好朕已在宫外置办了晋王府,二弟不如暂且住下,荆州那边,朕只会安排。” 帝王滴水不漏。 皇太后满意了。 然而,褚蘅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鲁莽。 他直接接近温舒宜,万一惹怒了皇上,只会令得温舒宜倒霉,甚至害了她小命。 褚蘅垂在广袖的手握了握,最终那句“请皇上让臣弟带走娇娇”这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好在,他眼下回来了,离着她近了。 **** 玉锦宫大门外。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彻宫道。 贤妃跟前的心腹婆子---张嬷嬷正被人摁在青石地面上的,李海掳了袖子,亲自掌掴。他是断掌,数十巴掌下去,张嬷嬷已血染满脸,血肉模糊。 宫人们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张嬷嬷嘴里吱吱呜呜,一开始还能喊出求饶的声音,这会子便只剩下意识模糊,不知在喊叫些什么。 内殿,贤妃用软枕盖住了自己的头,“别叫了!别再叫了!” 直至一个多时辰后,张嬷嬷被活活打死在了玉锦宫大门外。 宫人两股颤颤的上前禀报,“娘、娘娘,张嬷嬷去了,外面都结束了。” 贤妃这才将软枕拿开,她面上妆容凌乱,少了往日的狂傲,脸上惊色未减,“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来人!快去清洗干净!本宫不要看见一丝丝痕迹!” 张嬷嬷尸首被拖走,血渍没入青石地面的缝隙里,宫人提着水桶冲刷了许久,又洒了花露,直至再无任何痕迹,这才消停。 而贤妃重新收拾了妆容,她亲自前去查看,见毫无血渍,脸上逐渐又傲慢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是死了一个嬷嬷,与她而言,没有任何变化。 **** 张嬷嬷被打死的消息传到了德妃耳朵里。 德妃身边心腹宫婢道:“娘娘,皇上下令在玉锦宫外处死张嬷嬷,这便是在打贤妃的脸啊,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要不要趁机给贤妃一个重创?” 贤妃若是下台,这后宫就数德妃为尊了。 德妃红唇微勾,眸中泛着光,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非也。”她轻叹。 又说,“单凭今日之事,还无法彻底将贤妃连根拔起,皇上可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想想,今日就算没有晋王出现,皇上也及时赶来了,可见皇上恐怕对贤妃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宋家在朝堂一日,皇上就不会对贤妃如何。要论起帝王之术,谁都没有皇上擅长。更何况,皇上绝不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皇上的心,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知道?” 她甚至怀疑,皇上对温舒宜的好,只是障眼法,用来迷惑前朝的。 宫婢诧异,“可……皇上让娘娘调查甄梁玉的死,娘娘打算如何查?” 德妃一惯站得稳,入宫这几年,从未出过纰漏。 除却她背后家族之外,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自是要仔仔细细的查,但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甄梁玉临死之前,也想拉一个垫背的,此事与温才人无关,温人才不过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贤妃身边那张嬷嬷已被皇上命人活活打死,便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件事就算是贤妃主使,也与她无关了。” “这是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本宫便给出什么结果。” 宫婢恍然大悟,“还是娘娘英明!” 德妃眼底荡过一丝笑意,但一想起今日皇上当众与晋王抢女人,脸上的笑意又转冷。 **** 德妃的调查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皇上那边没有直接表态,却在三天后,朝堂上数位大臣接连上书,将甄家此前所涉贪墨之事一一捅了出来。 甄大人虽然已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但帝王盛怒,甄家自上而下,但凡与贪墨有关的人,无论男女,无一幸免。 就这样,燕京高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甄家罪名落实的当日,傅生搬了一箩筐的卷宗去见了帝王。 他身上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玄色蟒袍,清俊的面容溢出汗,细一闻,还有汗味。 傅生身份高贵,乃傅家嫡长子,除却本身能力之外,也是个俊美儒雅的男子。 身上残存汗味,当真极少见。 帝王稍拧眉,“你为了温家的事,倒是尽心尽力,几日没沐浴了?” 傅生一僵。 五年前嘉林关一战谜团重重,他当然不信是温大将军领兵不擅才造成的惨状。 可碍于朝廷几大势力,这几年他暗中也没查到什么。 近日甄家倒台,他的确趁机会去了刑部调卷宗,也的确几天没洗澡了。 这可是御前失仪,傅公子面色涨红,立刻跪地,“皇上!臣……臣今日会尽快回去洗澡,望皇上恕罪!” 褚彦神色不明。 他其实很想问问,傅生如此卖力,是不是为了温舒宜。 这几日傅蘅也在打探消息。 褚彦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更是不可能因为任何事而牵动情绪。 可接二连三有男子为了温舒宜付出,他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沉闷不已。 见傅生跪地不起,上佳的容貌配上他温润如玉的气质,难怪深得京中贵女们追捧。 褚彦嗓音低沉,“温家的案子就交给你去办,此事不必声张,一切暗中进行。” 傅生松了口气。 他也有正有这个想法。 温家的事,发生在先帝在世时,如今早已换代了,好多证据都无法辨别真假。 是得暗中悄然行事。 “是!皇上!臣领旨!” **** 傅生退出御书房,年轻的帝王随手扯了扯衣领,只觉今年盛暑格外漫长。 已经快四日了。 甄家被治罪,他也在暗中调查温家的事。 可那心机美人怎么还不过来讨好……或者报答他? 要知道,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 甄家背后又会牵出数名官员。 眼下还不是帝王下手的时候,他提前动作,无疑会遗漏数条大鱼。 但为了博美人一笑,他愿意打乱精心布置的棋局。 然而,美人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前来投怀送抱,再对他感恩戴德,顺便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帝王很烦恼。 他已经没甚耐心继续等下去。 尤其是想到美人与傅生、晋王那两位美男子曾经交好,他心头更不是个滋味,像是喝了一口变了质的陈年老酒,涩的喉结发紧。 褚彦已连续几日没去后宫,自然也不可能去昭华殿。 他本只有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帝王可能并不想屡次破例。 年轻的身子一旦被激发了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念想,再想消停就难了。 前几回抱着温舒宜作.弄时,他只觉怎么都不够。 如今几天过去了,更是憋闷难堪,渴的慌。 但饶是此刻帝王的内心的.欲.念正如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他表面却是淡漠无温,清了清嗓子,问道:“温才人的脸如何了?” 李忠上前,“回皇上,据昭华殿的探子来报,才人的脸已经痊愈了,只是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在静养。” 身子不适,静养…… 呵呵…… 只怕又是欲擒故纵吧! 又或是晋王回来了,她又平添了其他想法。 妖精! 褚彦自是不可能承认自己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迷的七荤八素,夜不能寐。 征服是他骨子里的天性,而如今温舒宜就是一道他尚未跨过的峡谷,没有胜利之前,他并不介意与她过招。 于是,这一天,帝王仍旧没有踏足后宫,也不曾宣见温舒宜。 **** 又过了一日,褚彦依旧没有“盼来”温舒宜过来“报答”他。 这一天,帝王年轻的面庞格外阴沉,下朝后一直待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政,期间还有大臣被骂的狗血淋头,出来时一个个面若土灰。 刑部李敖大人一头雾水,“李公公,皇上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李公公讪了讪,“……”→_→ 咱就是知道,咱也不敢说啊! 傅生今日着一身簇新锦缎长袍,身上用了香,也问,“皇上如何会这般动怒?” 莫非又是宋家在搞什么事?可他为何没有听见半点风声? 李公公瞧着傅生如斯俊美,很想提醒一下他,下回入宫可莫要再捯饬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傅大人,许是天干燥热,皇上勤政爱民,难免为了今年的农事操心。” 傅生,“……” 他跟在皇上身边数年,也不曾见过皇上因为任何事而情绪如此波动啊。 几位大臣先后离开御书房。 李忠躬着身子入内侍.奉,他从小太监手里端过降火茶,好心一问,“皇上,今日要翻牌么?” 虽不是初一十五,可皇上这架势,是当真急需去一趟后宫啊。 褚彦喝了口凉茶,沉着脸,“去宣温才人,朕……有些温家的旧事,需要亲口问问她。” 李忠,“……” 这案子是傅生在查。 皇上有必要亲口问问么? **** 温舒宜得了口谕,让徐嬷嬷给她挑了一件浅水红窄袖夹衫。 她肤色雪腻白嫩,露出的一小片脖颈以下的地方,白的晃人眼,如姣姣银月,光辉夺目。 徐嬷嬷给温舒宜系好腰带,不由得惊艳道:“老奴在宫里待了半辈子,从未见过有哪位娘娘的身段超过才人的。” 温舒宜本能的脸色一烫。 她的相貌和身形都随了娘亲。 前两年开始长了胸.脯,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可不知怎的就一发不可收拾,没有入宫之前,她一贯都是将脖子包的严严实实,别说露出这样多了…… 徐嬷嬷又道:“皇上大约会留下才人侍.寝,这圣宠在宫里是独一份的了。” 贤妃这次未能成功陷害温舒宜,一方面是因着皇上早就不喜宋家,二来皇上或许的确有心偏袒她。 按理说,她一个小小的才人,几天前就该去皇上跟前感恩戴德了。 但温舒宜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不过她也知道,皇上暂时没打算将宋家连根拔起,所以还继续留着贤妃。 她耍几天“小脾气”也是为了吊吊皇上胃口。 一想到皇上折腾起来那样凶,她还真有点心有余悸,“嬷嬷……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徐嬷嬷笑道:“才人直说便是,可是那些避火图不够看?” 温舒宜的脸又红了。 她这几日的确研读了一些书册,但绝对不会达到忘我的地步,不过只是好奇心使然罢了。 “嬷嬷,皇上每次来后宫,大约待多少时辰?”她只听说过皇上从不夜宿后宫。 徐嬷嬷当即明白了过来,“皇上不恋.美.色,亦不同后宫女子同餐,妃嫔侍.寝过后也就走了,不消大半个时辰吧。” 温舒宜,“……” 她还以为皇上次次都折腾那样久…… “才人,您为何有此一问?” 温舒宜一噎。 她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勾住了皇上,以至于她总觉得皇上好像不太想让她下榻。 **** 殿外传来动静,是心机美人来了。 褚彦莫名端坐了身子,手中正握着奏折,他敛着眸,烛火映在他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一道明显的暗影。 不多时,美人靠近,鼻端暗香浮动,连带着奏折上严谨的奏疏也仿佛开始起舞浪.荡了起来。 美人没开口,他亦装作不知。 又是小片刻过后,他等的挠心挠肺,那没良心的小东西终于开口了。 “妾身给皇上请安。” 轻柔的嗓音糯糯的,甜而不腻,如花蜜,如春风,荡的人心浮躁。 褚彦没抬眼,像个莫得七情六.欲.的圣僧,只淡淡道:“过来,替朕研磨。” 温舒宜照做。 她一手挽袖,另一手不慌不忙的动作着,十分守礼安分,没有一丝一毫僭越的动作。 褚彦突然无端烦躁。 本想以退为进的帝王,放下了一身傲骨,他终于主动抬头,看着身侧一袭粉装的美人,她衣襟极低,但又恰到好处的遮住了雪腻山峦,独留隐约的丘壑峡谷,认人遐想。 “几日不见,怎么好像瘦了?”说着,便似乎有了足够的借口,亲手丈量了一下美人细腰。 温舒宜怕痒,大掌一碰触她的腰侧,她身子一晃,直接栽进了帝王怀中。 纯碎只是无意为之,偏生有人认定她是蓄意的。 褚彦幽眸微眯,眉心燃烧的小火苗终于转为淡淡的粉。 这就对了…… 投怀送抱才是一个心机美人该做的事! 温舒宜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已经做好侍.寝的准备,欲擒故纵过了火对她一点好处没有。 但这一刻真真到来,温舒宜还是有点发憷,她揪着帝王衣襟,羞涩之态如同半开的莲花,至纯至艳,“皇上,今天能不能别撕妾身的衣裳?” ※※※※※※※※※※※※※※※※※※※※ 褚骄傲:朕有的是钱!撕! 舒舒:→_→属狗的么?嘤嘤嘤…… 褚骄傲:……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早上六点再见啦~今天v的第一天,求支持哈~舒舒和褚骄傲需要大家哇~ 这周抽奖哦~但凡订阅的姑娘们都能参加抽奖活动。另外,500个红包掉落哈~ 第二十七章 “皇上, 今天能不能别撕妾身的衣裳?”娇娇滴滴,又带着埋怨的声音在侧耳荡漾了起来。 褚彦,“……” 亏得帝王素来一本正经, 面容清冷, 否则这一刻估计会囧态百出。 温舒宜入宫以来, 他召她侍.寝了三次, 细一回想, 每次皆是开局仓皇急促, 中途热烈灼烫, 结束时意犹未尽。 他今年二十有四了, 早不是毛头小伙,亦不是没有开过荤的莽汉, 但此时此刻, 他甚觉温舒宜的一身衣裙着实碍事。 帝王的尊严令得他没有直接下手。 温舒宜起初接近他, 是带着目的。 而实则, 褚彦接受她的勾.引, 也是带着目的。 可到了此刻, 褚彦震惊的发现, 他对温舒宜的目的远不及对她的.欲.念。 褚彦望进了温舒宜澄澈的眼眸里, 独属于成年男子特征的喉结滚了滚,哑声低应,“嗯。” 他从未碰触过任何女子的唇,此前只觉嘴对嘴着实令得厌恶, 但此刻,看着怀中人娇艳欲滴的唇, 褚彦的指腹覆了上去, 来回摩挲了几下。 温舒宜吃痛。 她不明白, 皇上这样摁压她的唇是为了什么。 前几次他也不曾碰她的唇。 “皇上,疼……” 少女嘤咛了一声,嗓音清甜,又添了魅惑。 褚彦的尾椎像是被一根羽毛扫过,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知道怀中人是个尤.物,介于单纯少女与妩媚美人之间,亦纯亦妖,美艳不可方物,不然太后也不会挑中了她。 她表面上乖巧的臣服在自己身下,实则早与太后勾结,步步算计他。 一想到这一点,褚彦就来气。 他到底还是没有亲她,一切依旧来得猛烈又热切。 这一回,温舒宜保住了衣裳,可她感觉到帝王是愤怒的,最后褪下她的小衣时,根本不顾她,勒的她生疼。 熬过起初的痛处后,她头一次尝到了这事的滋味。但也仅此稍许,没过片刻就承受不住。 寻常时候不敢在帝王跟前放肆,但每每在榻上,她哭的很是肆意。 褚彦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像是被人绑在了火炉上,每一次碰触都灼烧着他的三魂六魄…… **** 云雨渐歇。 美人粉腮妍妍,早就濒临昏睡之态,墨发倾泻玉枕,眼角还挂着泪痕,怎么看怎么可怜,就像是被一场暴雨欺凌过的栀子花,怎一个惨字了得。 褚彦失神片刻,理智如他,已渐渐收拢游荡在外的神智。 餍足的男人眉目格外温和,此刻看着榻上美人,也不觉得愤怒了。 即便她是太后派来的卧底,他也心甘情愿上当。 不过就是宠一个女子,对与帝王而言,是举手之劳的事。 褚彦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 他坚信,之所以对温舒宜如此痴迷,无非是这些年忙于政务,鲜少碰触女子的缘故,待到有朝一日腻了,他便不再沉沦。 一定会是这样! 有了这个认知,褚彦仿佛瞬间清明了起来。 温舒宜已彻底昏睡了过去,褚彦没有叫醒她,再次破例让她歇在了御书房偏殿。 帝王冲了澡,李忠上前伺候时,透过敞开的中衣,无意瞥见了帝王修韧胸膛上的数道划痕。 褚彦顺着李忠的视线低头一看,也稍稍一怔,但并未遮掩胸膛痕迹。 那几道指甲划痕,仿佛是他的战绩,他并不吝啬被旁人瞧见。 而李忠却是立刻低下了头,一眼不敢多看。 内殿烛火通明,较之前几天,帝王的心情明显大好。 “李忠,拟旨。” **** 次日,温舒宜被晋为五品嫔位的事传遍了后宫。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还赐了封号---昭。 李忠头一次遇见晋升这样快的后宫妃嫔。可谓是扶摇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温舒宜入宫这几日,侍.寝次数前前后后加起来四回,而真正侍.奉皇上唯有三次,可她却在短短几日之内,接连晋升到了五品嫔位。 而且还赐了封号。 一时间看似平静的后宫,如同被人抛入了一块巨石,瞬间荡起波浪。 后宫妃嫔嫉恨之余,也是纷纷肉疼。 前阵子,温舒宜因为侍寝没有得到任何赏赐,众妃嫔皆送了“赏”给她,以此打压她的风头。 可谁知,没过几天,她就从美人晋升成了才人,众妃嫔再度命人送贺礼。 熟料,这才几天过去,她又晋升位份了。 妃嫔们自然还是要送礼。 送少了不够展示诚意,送多了又实在不舍自己的钱袋子。 故此,得知温舒宜再次晋升后,后宫一片阴云惨淡。 **** 玉锦宫这边,贤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甄梁玉被她牺牲掉了,可非但没有除了温舒宜,还间接帮着她固宠了。 白良媛心中亦是愤恨。 真要论起美貌,她也誉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虽是不及温舒宜娇嫩,但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她与其他妃嫔一样,一年能就得那么几次帝王雨露恩赐。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皇上无非就是图个新鲜,昭嫔一看就是一脸狐媚相,偏还在皇上面前装作楚楚可怜,她便是在嫔位又如何?温家败落了,只剩下两个病秧子,撑不起门面。” 白良媛宽慰了一句,她见识过贤妃的手段,真怕贤妃会对她下手,让她去对付温舒宜。 甄梁玉这样快就香消玉殒了,不正是贤妃的手笔么? 贤妃精致的面容略显憔悴。 甄梁玉死了,张嬷嬷也死了,她连续几夜不曾睡好觉。 “昭嫔!好得很!好一个明月昭昭的“昭”,皇上何曾给过谁封号?凭什么就她是独一份的?!”贤妃将自己近日的一切不顺都怪在了温舒宜身上。 白良媛不喜贤妃,早就厌恶了贤妃的压迫,但如今还不是和贤妃撕破脸皮的时候。 “娘娘喜怒,昭嫔是罪臣之女,即便有了位份又如何,将来就算是她生下孩子,也没有大造化。”白良媛又劝说。 这话让贤妃心里稍稍好受。 白良媛又道:“眼下咱们最该提防的人是德妃,况且……嫔妾总觉得昭嫔和晋王之间有什么牵扯,或许用不着咱们出手,过一阵子,昭嫔就会作茧自缚。” 话虽如此,但贤妃还是恨不能撕烂了温舒宜的脸。 听说皇上每回召温舒宜侍.寝皆是好几个时辰,甚至留着她过夜,可一想到皇上这几年对她都是草草了事,贤妃只觉尊严被人践踏,而罪魁祸首就是温舒宜。 **** 温舒宜浑身酸痛。 她从避火图上所学的姿势又没派上用场。 皇上在这事上面似乎很不喜欢被人压制,他喜欢主导一切,绝不给女子压在他身上的机会。 但饶是温舒宜昨晚半分没有主动,还是被折腾的昏睡至天明,直至今晨才坐了软轿回来。 接了圣旨后,她靠在软椅上小憩了片刻,待会还要去长寿宫给太后请安。 徐嬷嬷领着一众宫人给温舒宜行跪拜大礼,她已是五品嫔妃,宫里的用度大增,宫婢与宫人也添加了八人。 温舒宜不喜太多人靠近她。 帝王多疑,她又何尝不是。 尝遍了五年的世事心酸,温舒宜比谁都惜命,也很难轻易相信别人。 能够贴身伺.候她的人,依旧只有徐嬷嬷一个。 玉珠与玉画也只能勉强算是可用之人。 “娘娘,皇上让人传了口谕,让您今日不必去长寿宫。”徐嬷嬷愈发恭敬。 温舒宜却无力道:“皇上的恩宠,我心里知道,但我还是得去。眼下恐怕我已经是其他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她若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一定会以为,她彻底倒戈皇上了。 帝王的恩宠,来时如日光普照,迷人心智。 可同样,消失的也快。 温舒宜不能仅依靠着帝王。 太后那边,她也得演好戏。 不然,等到帝王恩宠不在,太后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 温舒宜和卫婕妤结伴去了长寿宫。 一路上,温舒宜走路姿势别扭,卫婕妤特意放慢了脚步,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皇上对妹妹倒是格外不同。” 温舒宜纳闷,“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卫婕妤柳眉微挑,有些揶揄的成分,“皇上每回来我宫里,顶多待半个时辰。” 温舒宜,“……”她心情复杂。 没有入宫之前,燕京坊间就传言她是狐妖转世,专勾男人魂魄。 她以前只以为是仇家故意坏她名声。 可结合皇上好几次在榻上失态,温舒宜都差点以为自己真是狐狸精。 入了长寿宫正殿,几位妃嫔强颜欢笑的表示了恭贺之意。 温舒宜一一接受,又向比她品阶高的妃嫔行了礼。 德妃面带浅笑,贤妃却是连戏都不想做了,全程冷着一张雍容华贵的脸。 太后来时,与几位妃嫔寒暄了几句,正要让众人退下。这时,宫人来报,“太后,晋王爷来了。” 晋王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又是失而复得,更是关切异常。 后宫妃嫔不宜与外男碰面。 众妃嫔起身行了跪安礼,纷纷准备离开。 褚蘅踏足正殿时,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温舒宜身上,他神情隐露无奈,薄唇微抿,但并未当场说什么。 温舒宜半垂着脑袋走出了正殿。 待她终于抬头时,意识到卫婕妤落后了,她转身一看,就见卫婕妤步子缓慢,还侧身往正殿望了一眼。 温舒宜呆住。 她发现,此时的卫婕妤眉心正飘着淡淡的粉红。 她猛然意识到,为什么卫婕妤从没有争宠的心思了。 原来,她中意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晋王…… 卫婕妤很快收敛神色,疾步就赶上了温舒宜,“妹妹这样看着我作甚?” 温舒宜自己是逼不得已才入宫,可卫家位高权重,卫婕妤又是家中嫡女,她的选择比自己多得多了。 “姐姐,你当初因何入宫?”温舒宜问道,她怀疑卫婕妤是太后的人。 两人并肩走到宫道上树阴下,卫婕妤只是笑了笑,略显苍凉,“为何入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 温舒宜,“……” 没错,已经进来了,这辈子就再也出不去。 最起码,此刻的温舒宜是这样想的。 **** 御书房,李海将一切事无巨细的禀报,最后道:“晋王到长寿宫时,多看了昭嫔几眼,但昭嫔一直低着头,并未与他对视,不过……卫婕妤似乎在留意晋王。” 褚彦看得出来,晋王对温舒宜,以及温家不是一般的感情。 这五年即便他离开不了荆州,也没有理由对温家不管不顾。 褚彦道:“去查查,这几年是谁暗中阻拦了晋王与温家的来往,另外……给朕彻查卫府,将卫婕妤入宫之前,与晋王的一切联系,都给朕找出来。” 李海应下,“是,皇上。”又说,“对了,皇上,温家长公子今日断骨重接,黄太医已经出宫赶去温府,倘若今日成功,温家长公子三月之内估计能站起来了。” 褚彦放下手中狼毫,天生阴郁的眸望向殿外,自言道:“朕需要一个能与白将军府抗衡的人,不知这温泽是否能担此任。” 李海心里嘀咕,他还以为皇上为温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博美人欢心呢。 原来,皇上还有其他思量。 啧,帝王家果然只有算计与利益。 李海退下后,褚彦绷着脸,对李忠交代,“去让昭嫔知道,朕已命黄太医给温泽治腿。”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 做了好事,当然要回报。 李忠立刻明白了皇上的言下之意,“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告之昭嫔娘娘。” ※※※※※※※※※※※※※※※※※※※※ 褚骄傲: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舒舒:为了报答皇上,我打算送皇上一罐子果脯。 褚骄傲:不,朕不吃果脯,朕只吃肉~ 舒舒:→_→ 读者:矫情帝已诞生,233333~ ———— 姑娘们,今天的第二更奉上,接下来还有哦~ 第二十八章 温府。 自温舒宜入宫之后, 温府再无人敢上门寻事。 帝王召温舒宜入宫当日,便命人摆平了温府所欠钱庄的债务。 温家旁支这阵子也是诚惶诚恐,生怕温府三兄妹报复, 已送了不少大补的药材与金钱过来。 这五年, 旁支从温府搜刮了不少东西, 温泽照单全收。 此时, 温家大院内, 黄太医道:“温公子, 你这腿已损坏五载, 一会断骨之时, 最好是不用汤药麻痹,否则就算是老朽给你治好了退, 也无法恢复如初, 不知温公子是否能够承受?” 石案边坐的晋王与傅生大惊失色。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不用麻沸散岂不会痛死?!” 温泽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别说是断骨重接了, 只要能重新站起来, 他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若非他的无能, 妹妹如何会入宫? 温泽知道, 他的机会是妹妹用了她自己换来的,他眼神坚定,“太医,开始吧。” 傅生与晋王此前听到了消息, 一大早就来了温府,这二人眼神关切, 言辞温和, 让温泽浑身不自在, “行了,你二人不必再劝了!” 他又不是生孩子,有必要这样守着他么? 傅生面容秀丽,仿佛是他自己需要断骨,紧张到了鼻头溢出薄汗。 他还想在说什么,被晋王摁住了肩头。 晋王知道,让阿泽这样活着,比死还难受。 翠书扶着温泽入屋,黄太医带着他的徒弟,两人提着药箱也随后入内。 随着房门合上,傅生与晋王先后嘘了口气。 一个比一个紧张。 没有听见屋内传出动静之前,他二人寒暄了几句。 “多谢傅公子这几年对温家的照料。”晋王知道傅生是皇上的人,但他对傅生还算有好感。 傅生却道:“都是应该的,我与温家有旧交,倒是王爷怎么这五年不曾来过音讯?” 傅生明知故问。 晋王动了动嘴,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他原是荣国公府的长公子,突然有一日被告知,自己是当年走失的先太子,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没想过坐拥无上权贵,被派遣去荆州,也并非他所愿。 晋王答非所问,看着傅生的眼神突然转冷,“你怎么不阻止娇娇入宫?” 傅生僵住。 他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当初并不知情,更是不知温舒宜是几时与皇上见上了,更是没想到一惯不喜女子接近的皇上会因她破例。 可木已成舟,解释已经是徒劳。 晋王又问,“皇上对她好么?” 傅生哪里能看出帝王的心思,只说,“皇上晋她为嫔位了,封号是昭。” 昭,明月昭昭…… 晋王默了默,不再多言。 屋内传出男子强忍着痛苦的闷哼,傅生与晋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如无头苍蝇,来回踱步。 二人的随从发现,这两位守在外面的情形,真像是在等着自家的夫人在生产…… **** “温公子,还能继续么?” 黄太医道了一句。 温泽咬着唇,眼前闪过父亲和娘亲临终前的脸。 他是家中长子,他必须要活着,必须要撑起这个家。 “嗯!” 温泽死死咬着唇,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成为废物! 近两个多时辰后,黄太医身子发虚的擦了把汗,见温泽还清醒着,不由得对这位消沉了五年的青年起了敬佩之心。 “温公子,老朽定会全力将你的腿治好,保你三月后站起来,你如此毅力,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温泽面色苍白,因为剧痛之故,唇瓣发颤,“多、多谢黄太医。” 温泽服药睡下后,翠书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 自打姑娘入宫,温府的日子也好过多了,小公子的身子有所好转,翠书欢喜的不行。 “王爷,傅大人,请受婢子一拜。” 翠书因为太过欢喜,不知该向谁道谢,就对晋王与傅生磕了头。 晋王忙将人拉起,“这几年多亏你了。” 翠书红着眼,“王爷,我家姑娘当真给您寄过好多书信,您一封都没收到么?姑娘她……她在宫里可好?婢子几时能入宫侍奉姑娘?” 晋王神情凝肃。 傅生也默了默。 他已经查出了是太后截获了温舒宜与晋王之间的书信来往,但这事他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自是不能让晋王知晓。 但…… 这件事或许可以离间太后与晋王之间。 傅生默默的留了一个心眼。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卑鄙,相反的,他认为按着眼下局势来看,温家兄妹几人还是远离晋王一些方才稳妥。 **** 傅生入宫后,将一切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一遍。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面容寡淡,冷硬立挺的五官瞧不出任何情绪。 傅生顿了顿,又说,“皇上,太后阻挡了晋王与昭嫔书信之事,是否需要让晋王知晓?” 多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利用才是。 一旦离间了太后母子,对皇上有利无害。 更重要的是,傅生并不想让晋王与温家人走的太近。 以前,晋王是温府的常客,而傅家即便与温家比邻而居,傅生与温泽的关系,也不及晋王。 眼下,温泽的腿就要好了,不久后许还能崛起,傅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与温泽并肩而战,把酒言欢。 晋王若是插.进来,未免大煞风景。 傅生正寻思着心里的小九九时,褚彦的声音传来,“想法子将那些书信弄来,朕要亲自过目。” 傅生,“……” 书信有甚好看的? 难道皇上是想要证据确凿?如此也能更加让晋王相信,一切皆是太后的手笔。 “是,皇上!臣这就去办,过几日是太后生辰,届时正好命人潜入长寿宫,若是书信未被毁去,理应能找到。”傅生道。 褚彦抬眼,见傅生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白玉冠挽发,面容俊朗无俦,真真是公子如玉也。 帝王总觉得这一幕有些古怪,但傅生一惯温润如玉,捯饬的如此出众也不是一次两次,遂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 “傅卿,多花些心思在朕交代给你的任务上。” 傅生一怔,“……” 他自问能力过人,否则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心腹之臣,还执掌了麒麟卫。 傅生未能理解帝王之意,只道:“是,皇上。” **** 接下来几日,皇上没有踏足后宫,也不曾召见任何妃嫔。 温舒宜收到了宫外的来信,得知阿兄的腿正在好转,她喜极而泣。 徐嬷嬷也替她高兴,将来温公子若能站起来重新撑起门楣,娘娘在宫里也能有个倚仗。 有娘家做后盾的妃嫔,在宫里的处境就大不相同了。 “娘娘可莫要哭花了妆,西南王世子今日入宫进贡,皇上让后宫妃嫔都去御花园赴宴呢,后日就是太后生辰,这几天宫里会热热闹闹的。”徐嬷嬷道。 温舒宜是欢喜的哭。 如果有的选择,她宁可用自己的腿换阿兄的腿。 她反复看着书信,是翠书给她写的,上面还提及了傅生与晋王这几日对温家的帮助。 温舒宜收拾好了自己,就带着玉珠与玉画去了御花园。 已经立秋,一场秋雨过后,一天比一天凉快了。 温舒宜到御花园时,其他妃嫔也陆续到场。 她还看见了傅生与晋王,温舒宜面带浅笑,眼睛里是发光的,这笑意甚是友好,傅生与晋王皆看出来,她这是在表达感谢之情。 他二人对温舒宜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她的心意。 这里是皇宫,外男与妃嫔不宜交谈。 褚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帝王天生阴郁的眸,此刻像是淬了一层冰渣子,但面容毫无破绽,冷峻无温。 李忠跟在帝王身边多年,哪里看不出帝王的阴郁? 他立刻对温舒宜使眼色,可温舒宜今日高兴过了头,根本没留意到。 李忠觉得自己离着死不远了,他明明告之过昭嫔,是皇上命了黄太医前去给温公子治腿的,怎么昭嫔迟迟不感激皇上? 好歹给皇上一个含羞带怯的媚眼也是好的啊…… 温舒宜中规中矩的行礼,但并未与帝王对视。 她依旧在试探着帝王底线,帝王的恩宠是她唯一的王牌。 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人都不会珍惜,又何况是帝王。 所以,她方才是故意为之。 褚彦坐在帝王龙椅上,那是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受众人仰望,尝遍孤独,更是不能轻易表露任何情绪。 亦如此刻,按着他的脾气,就该将那没良心的小东西捉过来,再让她在自己身下哭的死去活来。 如此方能解恨! 这几日,他不宣她,她便不去勾搭他! 褚彦气的牙痒。 “西南王府世子到!” 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随即,一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子,携带着一容貌清丽的女主走上御前,二人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舒宜认出了他二人。 几年前,西南王府的世子与郡主在京中为质,她与西南王府的郡主---白梅梅还曾是死对头。 “平生吧,赐坐。” 帝王语气平淡,对谁都是这般寡淡无温,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位年轻的帝王,反而是静心沉于佛法的得道高僧,就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他有所动容。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 温舒宜很清楚,皇上在榻上时,他有多么狂热。 西南王府兄妹二人此次明面上是为了进贡而来。 白梅梅怀中抱着一只雪白色狐狸,道:“皇上,这小东西极有灵性,一旦认了主,便会死心塌地的随着主子,臣女想将这狐狸送给皇上。” 白梅梅容貌上佳,正当二八年华,至今没有婚配,西南王派她入京的目的昭然若揭了。 褚彦的目光没有放在美人身上,却是凝视着那只雪白色狐狸。 一旦认了主,就便会死心塌地的随着? 某个小妖精也该认主了吧! 褚彦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温舒宜。 这几日他又在吃素,半点荤腥未沾,年轻气盛的身子自是渴求更多,积压了几日的情.欲,令他此刻的面色略显深沉。 就在这时,白梅梅怀中的小狐狸,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从她怀中挣脱后,跳了下来,突然朝着妃嫔席位这边狂奔。 众人视线跟随,就见那小畜生直奔温舒宜。 温舒宜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可小狐狸已经往她身上窜了,“啊——” 随着温舒宜一声尖叫,晋王与傅生,以及西南王府世子白墨泽,当场唤了一声,“娇娇!” 这声音突兀,他们三人又是在场数一数二的权贵,即便旁人听不出来,但帝王蓦的眉心一拧。 仿佛有人在他胸膛浇了火油,一瞬间点燃了起来。 娇娇? 是她的小名么? 怎么人人都知道,唯有他最后才知晓?! 帝王表面毫无异样,那张风清朗月、丰神俊朗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浅笑,起身往温舒宜身边走去,一把搂住她的细腰,那只雪白色小狐狸许是惧怕龙威,一下就老实了。 就在众人都诧异时,帝王另一只手抬起,在温舒宜翘挺的琼鼻上轻轻一划,“真胆小,那小畜生有什么可怕的?朕就将它赏赐给你,以后认你做主人。” 温舒宜惊魂未定。 方才有人喊她娇娇了,而且还不止一声。 再仰面看着帝王,就见他此刻带笑的脸上,眉心那一小团火苗正熊熊燃烧。 温舒宜,“……” 怕了怕了! 皇上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的! 若非她能看见帝王眉心火苗,还以为皇上是当真有多宠爱她。 温舒宜让自己极力镇定下来,且先不管皇上此举是什么用意,她瞬间泫然欲泣,身子骨无力的依附着帝王胸口,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小猫,“皇上,亏得您又及时出现,您真是妾身的英雄呢。” 她的声音很低,仅他二人能够听见。 没有一个男子不想当英雄。 皇上也不例外。 方才还胸口窝火的帝王,被这一句龙屁拍的通体舒畅了起来。 同一时间,晋王、傅生,以及白墨泽皆松了口气。 人在情急之时,总会容易脱口而出,喊出经常喊的名字。 以前他们都喊温舒宜为娇娇,也都是看着温舒宜长大的男子,一时间忽视了大事。 白墨泽瞪了身侧的白梅梅一样,他以为是白梅梅对小狐狸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那畜生会突然对温舒宜发动攻势。 白梅梅见温舒宜如今这般美貌,她心情郁结。 五年前比不上温舒宜,五年过后,她又被温舒宜狠狠甩了老远! 宫宴就设在了御花园,西南王府的进贡仪式一结束,宫宴就开始了。 温舒宜被褚彦搂着,带到了龙椅一侧,帝王突然附耳,“朕竟不知道,你的小名叫“娇娇”。” 温舒宜身子一抖。 早知道,她应该早些将这件事告之帝王。 褚彦不知为何,十分在意这桩事。 娇娇…… 多么亲昵暧昧的称呼。 尤其是这称呼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喊出来。 褚彦只觉自己垂涎的美味,也被旁人惦记上了,而且别人比他更早就惦记。 温舒宜坐在帝王身侧,如芒在背。 皇后之位悬而未决,最有资格挨近皇上的人只有贤妃与德妃。 温舒宜总觉得皇上是故意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宫宴拉开帷幕,像是歌舞助兴,期间诸位大臣与西南王世子敬了帝王的酒。 温舒宜坐在一侧,小口小口吃着东西,舌尖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总算是知道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今晚自己若是不使出浑身解数,只怕皇上不会翻过这一篇。 她全程没再看男席处一眼。 刚才喊她的三人,幼时时常去温府,早就喊惯了,可如今今非昔比,他们怎么能…… 温舒宜懊恼。 **** 终于熬到宫宴结束。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硕大的御花园张灯结彩,处处灯笼高照,亮如白昼。 帝王面色如常,但眉心的火焰一直很旺。 “皇上,妾身……今晚能侍.寝么?”温舒宜主动示好。 美人声音清浅,如深藏树底下的梨花酿,入口甘醇,让人想要一饮而尽。 “好。” 帝王表面瞧不出什么端倪,温舒宜从不会认为他会醉。 宫宴散,温舒宜的手被帝王窝在掌心,又.烫.又.湿。 到了朝阳殿,帝王醇厚的嗓音低低道:“都退下,无朕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李忠立刻领着宫人鱼贯退出。 温舒宜的身子更抖了。 就在殿牖被宫人关上之际,她腰身一紧,是男人突然一个转身,将她摁在了桌案边。 下巴被捏起,温舒宜被迫仰面与帝王对视。 帝王方才还清明的幽眸,染上了罕见的迷离。 “娇娇……” 他的脸贴得很近,但又故意不碰触她,低低的笑,“还真是个娇娇。” 温舒宜看呆了。 皇上他笑了。 其实,这个男人生的极为好看,容貌在傅生与晋王之上。 不,确切的说不是好看那么简单,他的脸上染上一丝潮红,有种勾人心魄的迷离。又像远山之巅的白雪,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介于火焰与寒冰之间。 温舒宜的呼吸不稳了,心尖颤了颤,“皇上,您……醉了?” 男人又笑,舌.尖在她的眼帘上扫过,尝了尝,啧道:“用的什么脂粉?竟这样香甜?” 温舒宜,“……”看来是真醉了。 除了今晚之外,她好像从没见过皇上笑。 温舒宜被男人.抵.着,她热得慌,冷松香与酒气交织,她被这气味折磨的身子无力,脑袋昏昏。 “皇上,您早些歇息,要不……妾身给您叫碗醒酒茶来。”温舒宜不知如何应对。 皇上好像……活泼了不少。 男人低着头,眼神凝视着温舒宜,像是在打量,“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快说,你想对朕怎么样?你是不是也馋朕?” 温舒宜,“……!!” 她无言以对。 内殿没有旁人,没有皇上允许,宫人又不准入内,她只好在帝王身上推了推,哄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下了。” “歇下?朕知道了,你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朕睡觉,你就是这个小妖精!” 男人轻笑着说道,伴随着撕拉一声,温舒宜身子猛然迎来凉意…… ※※※※※※※※※※※※※※※※※※※※ 舒舒:某人一言不合就撕衣服的毛病不太好啊。 褚二哈:朕没事、朕很好、朕没醉,朕依旧是个高冷无情的帝王~ 舒舒:→_→ ———— 姑娘们,第三更奉上,一会还有更新哈~ 第二十九章 裙裳被撕了。 温舒宜本能的护住了里面的中衣。 从前几日开始, 她便有意回避帝王,几次试探了帝王底线之后,让温舒宜明白, 她在他心里有一些分量, 即便仅仅关乎风月, 在这个男人眼中, 她温舒宜也与别的妃嫔不一样。 但今日宫宴上那个意外, 让她又重新跌到了被动一面。 今晚是怎么也逃不过了。 “呵呵……“抵着她的男人突然嗤笑一声。 是那种纯粹的嗤笑, 不掺杂任何城府与算计。 温舒宜这时才意识到, 帝王其实还是二十四岁的年轻, 与阿兄年纪相仿,但帝王的面容更为俊挺秀丽。 他此刻褪下了一切肃重的伪装, 眉心泛着粉红泡泡, 俊脸瞧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光景。 半点也不可怖了。 温舒宜晃了晃神。 这男人又盯着她嗤笑, 他面颊染上绯红, 歪着脸, 满眼风流得意, “朕就这样好看?你都看呆了?告诉朕, 你还见过比朕更好看的男子么?” 温舒宜心情复杂, 她此前并不怎么关注男子的容貌,“皇上最好看,妾身从没见过比皇上还好俊美的男子。” 好话谁都爱听。 而且,温舒宜察觉, 虽然皇上平时不苟言笑,可她每次拍龙屁, 皇上眉心的颜色就会变化。 “骗子!”男人突然捏住了温舒宜的下巴。 他好像不急着做那事, 非要证明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不可。 温舒宜绷着小脸, 有些无措,醉酒的皇上也太难搞了,“妾身骗谁都不会骗皇上的,皇上貌胜潘安,丰神俊朗,天人无人能及。” 可男人并不满足,抓着温舒宜的一只小手摁在了他的胸膛,逼问,“朕除却容貌之外,身子可令你满意?” 温舒宜,“……” 她震惊之余,帝王掌下用力,捏紧了她的手腕。 温舒宜无奈,抛开一切,道:“皇上……自是英勇不凡的!” 内殿灯火摇曳,帝王眉目风流,他终于满足一笑,外勾里翘的桃花眼独具风流,里面藏着风和月,“嗯,算你有眼力,日后莫要再多看别的男子一眼,无人能比得上朕,你乖乖待在朕身边,朕会对你好。” 下一刻,温舒宜就被打横抱起,倒是没去榻上,而是绕去了后面的浴殿。 她是被帝王直接抛入水中的,若非帝王及时下水将她捞起,她怕是要成为第一个淹死在帝王寝宫的妃嫔。 皇上急于证明他是如何的英勇不凡,闹了半天意犹未尽,还非要缠着温舒宜继续夸他。 温舒宜绞尽脑汁,忍着胀痛,将帝王夸的天花乱坠。 好在她读过一些书,腹中尚有文墨,体力榨干之时,脑子里也嗡嗡响,她甚至在想,日后得多多读书,以防再有下次…… 可她还是太低估了帝王的耐力,到了后面温舒宜哭都哭不出来,也再也夸不出来。 沉沉浮浮中,她耳垂突然一痛,男人低低逼迫道:“喊声彦哥哥听听。” 温舒宜,“……”-_-|| 反正今晚什么话都往外说了,也不介意这一句了,哽咽着哑声说,“彦、彦哥哥……” 这称呼也不知哪里取悦了帝王,一声“彦哥哥”喊出来,帝王终于尽数交代了出来…… **** 晋王面容略显憔悴。 他也是这几天才稍稍修整,从荆州赶回京那阵子几乎是日夜兼程,从未停歇。 太后今日在宫宴上当场听见了晋王喊了温舒宜小名。 她心中狂喜。 只要晋王心里有温舒宜,就一定会跟皇上去抢。 要想抢了皇上的女人,就必须抢回本属于他的江山。 此前,太后还担心晋王对温舒宜只有兄妹之情,眼下看来,她这次赌对了。 太后表面上看似脸色不佳,“蘅儿啊,哀家知道你打小与温家交好,可这温氏女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你今日在宫宴上失态了,好在傅大人与白世子也喊了温氏小名。可皇上多疑,也不知会不会以此做文章。” 太后一言至此,留意到了晋王神情的变化。 又说,“温氏女既然入了宫,这辈子就不会离开了。蘅儿,你也该娶妻了,你觉得西南王府的郡主如何?” “白梅梅?母后!儿臣不喜这女子,也暂时无心婚事!”晋王当即就道。 几年前,西南王府兄妹二人在燕为质,白梅梅便时常找温舒宜的麻烦。晋王一看见她就头疼。 太后淡淡一笑,轻易遮掩眸中异色。 “温氏正得圣宠,今晚又被召去侍.寝,蘅儿需得切记,日后定不能再挨近了她,否则皇上与你定会起了罅隙。”太后故意道。 如她所料,她的话的确刺激到了晋王。 宫门已经下钥,晋王被留在长寿宫过夜。 初秋的夜风飒爽,一阵阵吹的人心头发凉。 温舒宜在晋王心中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模样。 五年过去了,他的小姑娘长大了,他亦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头无端酸涩,一想到温舒宜还那样小就成了皇兄的…… 晋王彻夜难寐。 ****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东边天际泛着蟹壳青。 帝王如往常一样醒了,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冷硬无温的帝王。 他一睁开眼,昨夜的一切记忆皆浮现在脑中,一低头又看见了缩在自己怀中,正酣睡的美人,她仅有小小一只,细一看,眼睛还是肿的,雪腻肌肤上的梅花红痕触目惊心。 褚彦怔住。 他记忆力惊人,又自幼习武,博览群书,可谓是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完美的不像凡人。 可偏生一旦饮酒过度…… 褚彦揉了揉眉心,俊脸滚烫,他悄然起身下榻,没有闹出半点动静,也没有叫人进来伺候。 悄然无声的洗漱穿戴好,便绷着脸离开了寝殿。 李忠已在外面恭候。 昨天夜里寝殿动静不小,算着时辰,褚彦顶多睡了两个时辰。 李忠一抬眼就察觉到帝王脸上诡异的红。 李忠讪了讪,“皇上,西南王府的世子与郡主皆已安顿妥当,由麒麟卫暗中盯护,就连一只苍蝇也挨近不了那对兄妹。” 褚彦眉目深沉,回头看了一眼寝殿,清了清嗓子,“昭嫔醒来后,赐轿撵送回昭华殿。” 李忠明了。 反正…… 温舒宜每回侍.寝,都是赐了轿撵送回去。 李忠又道:“皇上,晋王爷昨个儿歇在了长寿宫,另外,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要将温家小公子接入宫调理身子。” 褚彦正往御书房的方向走,闻言后步子一顿。 李忠不敢碎嘴,只说,“太后对外宣称,说是念及温家曾经对晋王爷的照拂,这才对温家小公子格外关照。” 褚彦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太后真要是有心,温家这五年又何故落魄至此。 褚彦冷峻的面容瞬间染上了寒霜。 他这才决定重新扶起温家,太后那边就跟他抢人了。 温家虽然败落,可曾经数年的积威尚在。 如今军中尚有温家军的老人。 温家不仅仅曾是燕京高门,更是一种英雄气节的象征。 帝王甩袖离去,背对着李忠,道:“去温家好生打点一二,就说是朕的旨意。” **** 天光大亮。 温舒宜醒来时,被告知一桩事。 “娘娘,小公子入宫了,眼下就在长寿宫呢。”李海又说,“皇上命人去了温府照料温大公子,奴才听说太医院那边说,温大公子的腿不出三月就能痊愈了呢。” 李海谨记干.爹的指点。 务必要让昭嫔知道皇上的心意! 这一点很重要! 温舒宜先是狂喜,但很快又陷入沉思。 若说皇上想要治好阿兄,那还说得通,毕竟阿兄是温家唯一的成年男子,阿兄姓温,身上流着温家的血,只有得了机会,他依旧能保护山河,策马杀敌。 可阿弟才五岁…… 温舒宜立刻起身回了昭华殿,稍作休整之后,便直接去了长寿宫。 见到温良时,姐弟两抱做一团痛哭了一番。 太后就坐在上首,看了片刻,面上和蔼一笑,“哀家对你母亲倒是极有印象,当初你母亲和承恩伯退婚一事,在京中闹的沸沸扬扬,后来你母亲又嫁给了燕京最出众的男儿,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不成想……” 太后点到为止。 温舒宜收敛神色,搵了搵泪,福了福身,道:“妾身多谢太后将阿弟接入宫,只是阿弟年幼,只怕会叨扰了太后清净。” 太后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宫人便将温良带了下去。 温良是难产,且又月份不足,看着体格娇小,如三岁孩童差不多,说话也不利索,只能哭嚷着被宫人抱走。 温舒宜宽慰,“阿弟乖,姐姐一会就来看你。” 殿内很快就只剩下太后、康嬷嬷,以及温舒宜。 温舒宜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太后轻笑,“你倒是个聪明的,和你母亲很像。哀家打算留着温家小公子多住几日,如此一来,你也能时常见到他。” 温舒宜心一沉。 太后是打算用阿弟来要挟她。 这个时候装傻是徒劳,温舒宜直接问,“太后,如今晋王已经归京,不知太后……?” 太后很满意温舒宜的配合,“你与晋王自幼结识,晋王如今虽然回京,但能不能继续待下去,还未必可知,哀家……需要你激起晋王的斗志,让他有野心!” 温舒宜半垂的睫羽忽的一颤。 激起晋王的野心…… 太后的目的难道是…… 温舒宜垂在袖中的手紧攥着. 太后又说,“明日是哀家生辰,届时你要当着晋王的面,与皇上恩爱逾常。如果有必要,哀家会促进你与晋王见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让晋王为了你去抢那个位置。” 温舒宜如坠冰窟。 太后的意图,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数倍。 太后是想她当红颜祸水,从而挑起皇上与晋王之间的纷争。 她了解晋王,知道他无心争皇位,他有抱负,但仅限于领兵作战,保家卫国,他不是那种攻于心机,渴望皇权的人。 温舒宜粉白的脸一瞬间苍白如纸。 入宫争宠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违背内心之事。 温舒宜没有直接拒绝。 她表面看上去很是顺从,甚至伪装的极好。 人处于微势,就该学会涂上保护色,以求自保。 她道:“妾身自问没有那样大的魅力,不过妾身一切听从太后安排,妾身不敢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会尽力而为。” 皇上可不是傻子,但凡她有点小心思,都会被他看出来。 在这场太后与皇上的博弈之中,她只能当根墙头草。 “好,你放心,只要你配合哀家,哀家会保你在后宫无虞。” 相反,她如果不听话,太后一定会弄死她。 温舒宜明白,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几桩事,太后都是静观其变,大约就是想让她知道,没有靠山在后宫寸步难行。 离开之前,太后又警告了一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皇上的宠爱从来不会持久,不要妄想得到了帝宠,就可以高枕无忧。” 温舒宜福了福身,“妾身省得了。” 踏出长寿宫,迎面是微热的秋风,温舒宜深吸了一口气。 方才太后眉心那团黑气着实明显。 她知道,即便晋王日后得势,太后也不会留下她。 为让温舒宜安心,太后让宫人将温良送去了昭华殿,康嬷嬷道:“昭嫔娘娘,太后让老奴守着小公子,过一会再领小公子回去,太后已安排太医每日给小公子看诊,调理身子,只要昭嫔娘娘忠于太后,小公子自会活蹦乱跳的。” 温舒宜莞尔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多谢太后好意了。” **** 白墨泽此番入京可不止是进贡。 西南王被人暗杀一事,事关重大,他借着进贡的名义入京,便是亲自过来查个究竟。 此刻,褚彦坐在龙椅上,神情凝肃,白墨泽总觉得皇上心事重重。他自己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盘鲜桃,百般聊赖之时,白墨泽正要吃桃,却被褚彦一个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 “来人,撤下去!”帝王低喝。桃是他的,谁也不能碰。 白墨泽堪堪收回了伸出的手,只觉帝王高深莫测,在没有查清暗杀一事之前,他不排除是帝王的手笔。 褚彦的心像被秋风吹过的茅草丛,已经彻底乱了。 昨夜轻狂,他历历在目。 甚至此刻,耳边还回荡着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彦哥哥”。 太后这个美人计,成功了。 ※※※※※※※※※※※※※※※※※※※※ 褚骄傲:朕就继续将计就计吧~ 舒舒:还有离间计呢,我太难了。 太后:哀家不愧是上一届宫斗的状元,233333~ —————— 姑娘们,第四更奉上,接下来还有更新哦~ 第三十章 自古以来, 大多红颜皆薄命,尤其是祸水,死了也会遗臭万年。 温舒宜觉得, 她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如何保全了自己。 她不可能完全忠于太后。 也绝对不会将所有赌注都押在帝王身上。 当然了, 她还是要继续争宠, 要让皇上爱上她。 届时, 有了皇上的心, 她手里的筹码才能值钱。 温良在昭华殿待了小片刻, 就被康嬷嬷领走, 小东西脾气倔强,泪眼汪汪的与温舒宜作别, “阿姐, 我、我不哭, 我是男子汉, 我等着阿姐来接我。” 温舒宜眼眶湿润, 被人拿捏软肋的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终有一日, 她定能护着阿兄与阿弟! “嬷嬷, 明日是太后生辰, 将我备好的贺礼拿出来吧,另外,再去私库里取几样贵重的物件,送我给太医院的黄太医, 阿兄的腿就全指望他了。” 温舒宜嗓子略略沙哑。 身子骨酸痛不已,也不晓得皇上醒来后可还记得昨晚的一切, 她光是想想就臊了慌。 没想到皇上那样清高孤寡的人, 醉了之后玩起来那样疯。 徐嬷嬷应下, “是,娘娘。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舒宜倚着美人靠休息,“嬷嬷在我面前不必多礼,不妨直言。”她已经是五品嫔位,可以自称“本宫”了,但在徐嬷嬷面前,温舒宜依旧如初的内敛谦虚。 因为她知道,皇上能晋她,也会降她,倘若帝王恩宠不在,她便什么也不是。 徐嬷嬷会意,屏退了宫婢,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温舒宜跟前道:“今日早晨,卫婕妤去了长寿宫,悄悄见了晋王,不过晋王并未多言,直接出宫了。” 温舒宜一怔,“此事还有谁知晓?” 徐嬷嬷回道:“老奴按着您的吩咐,特意盯着卫婕妤那边,这才察觉了此事,旁人未必会意识到。” 温舒宜默了默,心中情绪莫名。 扪心自问,若是没有经历这五年,晋王在她心目中依旧是兄长般亲厚,她并不愿意看见晋王误入歧途。可倘若晋王当真要争那个位置,她也得为了自己,为了温家谋取最大的安稳。 温舒宜思量片刻,“此事不得泄露出去半个字,嬷嬷就当什么都没瞧见,也不要在卫婕妤跟前暴露出来。” 这后宫的几位妃嫔之中,温舒宜现在可以笃定,卫婕妤的心不在皇上身上,而是念着晋王。剩下的几位中,贤妃、德妃家族煊赫,不好直接对付,至于白良媛,她与西南王府沾亲带故,是同宗同族,只是后来白家分支了,谈不上多大的牵连。 白良媛不足为惧。 赵嫔与王贵人尚且不知。 温舒宜算计了片刻,倘若后宫短期内不进新人,她得圣宠的几率还是挺大了。 只是如何把握争宠的分寸,便是一个值得思量的问题了。 **** 夜幕降临。 帝王仍在御书房查看舆图。 李忠以为皇上昨夜尽兴了,今晚不会再召见任何妃嫔,连翻牌的事都不曾提一句。 上前道:“皇上,温家小公子与昭嫔娘娘见过了,昭嫔娘娘今个儿哭成了泪人。” “呵——” 褚彦一声轻笑,随手甩了手中舆图,面色不悦。 “她若来求朕,朕自然会帮她,她不来求,说明她根本不信任朕!”帝王谈吐之间,似有一肚子怨气。 李忠,“……”嘚,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_→ 既然昭嫔被太后要挟了,那么必然会替太后做事,而太后与皇上又是对立的。 枕边人倒戈了敌手,也难怪皇上会愠怒。 李忠小心提议道:“皇上,若不……您将温小公子要过来?” 话音刚落,帝王一个冷冽如刀的眼神射了过去,又是一声嗤笑,就仿佛是被人惹怒了,但又强装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 “放肆!” 李忠立刻抖着腿跪下,他明明瞧出皇上在意昭嫔娘娘,这阵子就像是刚开荤的毛头小伙,还时常走神。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揭穿帝王心思。 “老奴僭越了,老奴掌嘴!”李忠接连抽了自己几巴掌。 褚彦猛然间怔住,他在做什么?! 太后的计谋,他了如指掌,一开始便知温舒宜是太后细作,而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美人计。 既然接受了,那边继续演下去! 入夜。 内殿灯火如豆,已至子夜,褚彦却仍旧觉得长夜漫漫。 如斯辗转难眠,这个时候若是能软玉温香抱个满怀,该当如何惬意。 那个坏东西也不来继续固宠,非得每次都是他主动! 完全没有一个心机美人的基本操.守! 既来勾.引他了,却又不让他过瘾! 就像是猎人蓄意用了鲜.肉.引.诱.猎物上钩,却只是给猎物咬上一口,吊吊胃口,随即又撤离。 而他堂堂帝王,就是那可悲的猎物。 一想到这一点,帝王胸口的小火苗腾烧的更旺。 **** 热…… 由内而外,散发出灼烧肌肤的热。 褚彦心性过人,即便是做梦,他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身处梦境。 昏黄的光线,逼着他一点点睁开眼,却又在顷刻间定住。 他看家美人墨发披肩,恰好遮挡雪腻肩头,傲.人.雪.峰.随着起伏,若隐若现。 他鲜少与女子做这事,饶是风月无限,也不可能居于人下。 可此时,看着美人在他身上起舞,褚彦觉得,他当上帝王之后的五年可能都白活了。 身上美人一直凝视着他,眼里像带着勾子。 褚彦几乎忘我的陶醉,因着在梦里,无需顾及颜面,他在百忙之中,问了一句,“你可心悦朕?” 他是大周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容貌俊美,手段雷霆,既有纵横天下之能,也有舞文弄墨之才,女子当然会喜欢他。 美人风情万种,细腰如柳不堪折,就在褚彦等待着她的答复时,美人突然俯身,双手掐住了他的脖颈,那双润满情谊的眼,也在一瞬间化作狠厉。 “……!!!” 蓦的,褚彦惊坐起,额头细汗滑落,顺着肌理没入衣襟深处。 从梦中惊醒,他松了口气,但下一刻,亵裤的一片狼藉,令得帝王已晕红的脸更是滚烫。 褚彦,“……” **** 次日,太后生辰,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携带家眷入宫祝寿。 荣国公府陆家自是也来了。 顾氏让陆诗雨特意盛装打扮,下马车之际,顾氏对陆诗雨道:“我儿记住了,今日献舞定要拿出你的所有本事,你祖母已在太后娘娘跟前求了话,太后也会帮你。” 顾氏打量着妆容精致的陆诗雨,愈发的满意,又说,“我儿这等容色,皇上如何会不喜欢。” 陆诗雨娇羞一笑。 若能入宫伺.候皇上,她做梦都能笑醒。 皇上那样的俊美男子,放眼整个燕京也寻不出第二个了,何况……他可是皇上!是大周最尊贵的男子,陆诗雨渴望着匍匐在他的脚下,成为他的忠实信徒。 温舒宜与后宫妃嫔陆陆续续到了长寿宫。 卫婕妤一直沉默着,温舒宜也没有揭穿她。 卫婕妤是敌是友,还有待观察。 按着位份,温舒宜的位置离着帝王尚有一些距离,太后让她在宫宴上与帝王“调.情”,她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宫宴尚未开始之前,温舒宜频频向褚彦送秋波。 褚彦俊脸微沉,自是察觉到了心机美人的“含情脉脉”。 可一想到,最近的屡屡失态,以及昨夜的梦,褚彦并没有给温舒宜任何回应。 片刻后,温舒宜小脸一红,皇上不中招,她竟臊得慌…… 原来皇上若是不配合,她一人唱独角戏是这样难堪…… 勾搭失败,温舒宜暂时没有任何动作。太后不好惹,帝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女眷们纷纷献上贺礼,顾氏趁机道:“太后福泽安泰,是大周之福,臣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倒是让小女给太后静心编了一舞,还望太后笑纳。” 太后脸上的笑意清浅。 她倒是不介意卖顾家一个人情。 毕竟顾家对晋王有恩,那便是对她也有恩。 但太后内心却是瞧不起荣国公府的肤浅,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荣国公府,太后并不放在眼里,就算是陆家女顺利入宫,成为后宫妃嫔,对太后而言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于是,太后笑道:“好,哀家久闻陆家嫡女才色双绝,今日倒要好好欣赏这舞。” 陆诗雨信心满满,她穿着华贵水袖裙,头戴珠翠,精致的妆容衬的少女容貌倩丽。 美虽美,但匠气过盛,少了美人的灵动。单独看上去尚可,一旦与真正的美人一对比,就显得俗气平庸了。 陆诗雨一边舞动水袖,一边扭着腰肢,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帝王,意图着实明显。 在场不少真正名门世家已面露不屑之色,谁都想塞女儿入宫,但做不到像陆家这般没脸没皮。 褚彦剑眉微蹙。 被陆诗雨凝望着,就如同嘴里嚼了一口的蜡,自喉结至舌苔,一阵恶心。 可他没有表露出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温舒宜,这坏东西面带浅笑,没有半分异样情绪。 褚彦的眉心蹙的更深了。 这时,陆诗雨抓住了机会,一个旋转之间,人就舞进了帝王怀中,仰面巴巴的望着,“皇上,臣女失仪了。” 她故意憋着嗓子,显得轻柔娇弱。 褚彦太阳穴跳动,但表面平静无波。 太后故意笑道:“不知陆姑娘可曾婚配?今年芳龄几何了?” 顾氏以为事情就要成了,当即答话,“回太后,小女今年二八年华,还未曾婚配呢。” 太后笑意更深,“皇帝啊,后宫一直空缺,你又禁了选秀,哀家瞧着陆姑娘秀外慧中,年纪又恰好,不如择日入宫吧。” 太后当场如此说了,帝王没有理由拒绝。 区区一个女子,反正后宫空置的宫殿颇多,随便塞进哪里都可以。 褚彦再次瞥了一眼温舒宜。 就见这小妖女直至此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保持着明媚的笑,像只没有灵魂的温顺宠物。 帝王胸口堵闷,真想将她捉来,狠狠惩戒一番,让她只有哭的份!不!是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这厢,温舒宜内心甚是诧异。 她一早就察觉到帝王眉心腾烧的火焰,还以为皇上是因为政务而动怒。 可就在方才,皇上无意间瞥了她一眼时,那小火苗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温舒宜,“……” 她只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处。 “好!甚好!”褚彦表面淡淡应下,眼角含笑,让人误以为,他对陆家女甚是满意。可谁也不知,帝王内心此刻是如何的煞气腾腾。 此时,在场众人皆是各怀心思。 晋王薄唇微抿,饮了一口陈年老花雕,喉间酸涩。 皇上以后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娇娇在后宫当真能过得好么? 晋王往温舒宜望了过去,见她捧着一只杯盏,小口的噙着。 才将将五年过去,小丫头出落的水灵精致,再不是他能随意拉着到处跑的了。 **** 宫宴结束,褚彦等着温舒宜过来争宠。 陆氏女入宫,对她而言是一个威胁。 但凡她有点脑子与心计,也一定会费劲手段得到帝王的宠爱。 而褚彦对温舒宜的手段十分期待。 然,直至这一天夜幕降临,帝王也没能等来心机美人前来争宠。 却是等来了温舒宜与晋王之间的通信。 因着书信是几年前所写,纸张已经发黄,但漂亮的梅花小楷却依旧惹人注意。 褚彦翻了翻。 倒是没发现什么男女间不可言说的暧昧。 不过,那一句句“表哥安好”可真是刺眼。 第二天,温舒宜依旧没有主动露面。 帝王不是沉溺于男女风.月的人,在他心中,任何事都不及皇权与江山。他有他不可撼动的底线与坚持。 故此,无论昨夜如何孤枕难眠,次日,褚彦仍旧是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帝王。今日早朝,数名大臣无故遭殃,被帝王当场怒斥,就连帝王的心腹之臣也没能豁免。 众大臣察觉皇上近日情绪十分不稳,就去李忠跟前暗暗搓搓的打探。 李敖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却已坐上刑部一把手的交椅上,为人阴狠果辣,在褚彦未曾过继给先帝之前,就已经是褚彦的人了。 “李公公,皇上今日又是怎么了?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李忠也是一脸懵然了。 “那……宋相弹劾本官的折子……皇上是何态度?”李敖又问。 这位李大人是个狠角色,唯一的软肋便是家中的娇妾,宋丞相这次便是将李敖宠妾灭妻的事上书给了皇上。 李忠耸肩,“李大人呐,您如今前途无量,但凡不是天大的错,皇上不会降罪于你。” 李敖绷着脸,可他分明看出,皇上在早朝上恨不能杀了他啊。 百官相聚出宫后,褚彦单独留下了傅生。 傅生一袭玄色麒麟卫蟒袍,身形笔直挺拔,容貌更是俊朗秀丽,如朗朗明月,亦是仲春悠风,是燕京女子人人渴求的如意郎中。 褚彦陷入沉思。 莫非是因着那小妖精见惯了傅生与晋王这两位美男子,故此才对他不甚上心? 褚彦天生喜欢征服。 既知温舒宜是细作,他更想征服了她,让她心中有自己,只愿为了自己赴汤蹈火。 傅生自是不知皇上内心的曲折十八弯,还以为他是为了今日早朝的事分神。 傅生道:“皇上有所不知,李大人后院那娇妾,曾与李大人是青梅竹马,但先帝在位之时,那女子家道中落,一夜之间从贵女沦为罪臣之女,幸被李大人所救,藏于私宅中。但李家老太爷死活不肯答应那女子进门,硬生生给李大人塞了一房门当户对的亲事。是以,李大人的心头好,只能从外室变成了宠妾,宋相便是逮着这个机会要给李大人难堪。” 傅生心思细腻,又道:“臣倒是觉得李大人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如何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前程。” 这句话猛然之间,在褚彦的内心敲击了一下。 的确,男儿志在四方,应秉持抱负,如何能为了一个女子动了心神?! 褚彦仿佛豁然开朗,“傅卿,你近日辛苦了,朕会重赏。” 傅生顿觉莫名其妙。 他辛苦的日子还少么? 皇上怎么只记得近日? 到了第三天,帝王依旧没能等来他的心机美人。 下朝后,帝王阴沉着一张脸去了御书房,李忠一路跟上,“皇上,陆氏女已入宫了,该安排在哪座宫里?” 褚彦拧眉,“什么陆氏女?” 李忠怔然了一下,敢情皇上压根就没有将陆氏女放在眼里,今日是陆氏女入宫的日子,皇上竟然全忘了。 李忠按耐住诧异,回道:“皇上,荣国公府的嫡长女今日入宫,三日前在太后的寿宴上,皇上亲自下了口谕的。” 褚彦倏然之间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一脸淡定,“朕自然记得。” 他想到了什么,幽冷的眸眯了眯,“就封个美人吧,入住昭华殿。” 李忠又僵住了。 温舒宜一开始入宫就被册封为美人,且也是住在昭华殿。 皇上此番如出一辙的做派,八成是为了给温舒宜难堪。 李忠竟然无言以对,“……” 皇上几时开始,会故意花了心思去对付后宫的女子? 故意引起温舒宜的注意? **** 陆诗雨得知自己被封了美人,还有些不太高兴。 她自诩比温舒宜高贵了不少,刚入宫的品阶应在温舒宜之上才对。 “哼!皇上如何能这样?!”陆诗雨气愤着。 因着荣国公府的关系,即便八品妃嫔无法携带仆从入宫,但顾氏也帮着陆诗雨在宫里安插了人。 她便是赵嬷嬷。 赵嬷嬷劝道:“姑娘莫要动怒,一入宫就得八品美人的品阶,已算是皇上恩宠了。眼下还是先争宠要紧,莫要与昭嫔娘娘计较。” 一想到温舒宜已经是五品嫔妃,而自己只是八品,陆诗雨心头更是窝火。 “我定要尽快争宠,早日从这昭华殿搬出去!我才不要与那狐媚子活在一个屋檐下!”陆诗雨自诩美貌,更是自信的认为,不久之后她当然会娇宠一身,将温舒宜狠狠踩在脚底下。 **** “娘娘,陆氏女已经入住隔壁偏殿了,就是不知皇上今晚会不会召她侍.寝。”徐嬷嬷如实禀报。 温舒宜休息了几日,身子骨才终于恢复如常。 她这人不喜欢记仇,但也必然是以怨报怨。 顾氏与陆诗雨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她可都记着呢。 温舒宜淡淡一笑,未施粉黛的脸蛋娇妍粉嫩,眉梢一点小红痣风情中透着几丝魅,“一会我出去舞剑,你们都莫要跟着。” 他会上钩的吧? 温舒宜默默的想着…… ※※※※※※※※※※※※※※※※※※※※ 褚骄傲:朕要让她吃醋,朕一定要让她吃醋! 舒舒:我来了,皇上你接招么? 褚娇傲:接接接!朕已经急不可待! 李忠:皇上啊,您的节操呢? 褚骄傲:朕是帝王,朕不需要节操。 李忠:→_→ ———— 姑娘们,今天的第五更奉上,下面还有哦~ 男主暂时不懂怎么谈恋爱,我们舒舒会教他重新做人哒,233333~ 第三十一章 李忠默不作声的紧跟帝王身后。 每位妃嫔入宫后的头一次侍.寝皆是在帝王寝宫。 皇上对陆氏女根本不上心, 但今日却是刚至黄昏,就亲自来了后宫,而且去的还是昭华殿。 李忠当然知道, 昭华殿还住着一位昭嫔。 皇上这一趟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想见的人是昭嫔, 偏要打着宠.幸.陆美人的幌子。 李忠正暗暗腹诽着, 完全弄不明白帝王心思, 这时帝王的步子突然顿住。 皇上是大周之主, 后宫的妃嫔皆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既然中意昭嫔, 直接召见即可, 为何要拐了山路十八弯,弄的如此曲折? 李忠抬眼一看, 就在昭华殿外的荷花塘边瞧见了一人。 此人不正是近日风头正盛的昭嫔娘娘么? 帝王做了一个手势, 李忠立刻转身对小太监们摆摆手, 速速退开数丈之远, 万不能扰了皇上的雅兴。 四野立刻安静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如同橘色绸缎, 将舞剑的少女笼罩其中, 微薄的光晕如此的不真实, 就仿佛下一刻,这少女就会羽化而去。 少女腰肢纤细柔软,舞剑的姿势竟比舞姬妖娆的身段还要惹人瞩目,像牡丹花下起舞的蝶, 每一个动作都是她炫彩的一部分,纯到了极致, 也妖到了极致。 勾的人心痒痒, 禁不住想要上前与她共舞。 褚彦心神荡漾之际, 理智如他,抽出一些思绪,心道:此处是去昭华殿的必经之路,她这是故意想要拦截朕,从而获宠。 真是高明! 将朕勾的夜不能寐,却又适时对朕避而远之,而此刻又来撩拨朕。 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褚彦眉心一拧。 他此前就派人查过温舒宜,以及温府。这五年温舒宜不曾与任何男子结识,最有可能出现在温舒宜面前的男子,便是荣国公府那几位公子,但眼下这几人都在边陲吃沙子。 算着温舒宜的年纪,不过只是青葱一样的少女,可心机着实令得褚彦另眼相看。 便是他也一步步落入了她精心编织的盘丝洞里了。 而,更令人气愤的是,明知是个计,他还上着杆子中计! 褚彦欣赏了片刻美人的妖娆身姿,不得不承认,这心机美人的剑术,当真好看,可谓是赏心悦目。 褚彦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看,他得让她明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谁都不能耍花招。 她之所活到现在,无非是因着他存了怜悯之心罢了。 “娇娇这剑术过人,不知是师承何人?”褚彦保持着一张风清朗月的脸,迈步上前。 温舒宜做惊讶之状,仿佛是被吓着了,溢出薄汗的脸,粉润精致,尤其是那双纯澈的桃花眼,眼梢狭长,稍稍后翘,勾人而不自知。 她的眼中闪过惊吓、怔然,随之便是欢喜。 她福了福身子,“妾身给皇上请安。” 褚彦的目光落在了美人纤细如柳的腰肢上,莫名回想起榻上将她置于身下的动作,男人太阳穴猛地一跳,但他到底是帝王,玩弄心术是他最擅长的。 男人更是不能接受,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不擅风.月事,但与温舒宜,却是可以伪装成□□湖。 帝王抬手,带着冷松香的指尖擦过美人细嫩的额头,男人眸光溺宠,“也不怕热着,几日未见,可想朕了?” 情话说起来简单,搀着假的情话更是简单。 温舒宜握着剑柄的手一僵。 皇上这是…… 什么意思? 他一定是识破了自己,这才故意与自己周旋。 温舒宜并不胆怯,既然皇上愿意陪着自己演戏,那只说明自己在他心中,已经发了芽,甚至会渐渐扎根。 有了这个认知,温舒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二人身高差距颇大,温舒宜只能仰着面,她穿着及胸粉装,一切美景被褚彦尽收眼底,养眼夺目。 温舒宜做娇羞之状,又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就在褚彦以为,他也能玩了一手的风.月.情.事时,面前少女含情脉脉的唤了一声,“彦哥哥,妾身自是想你的。” 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那日醉酒失态,褚彦自是记得一清二楚。 一声“彦哥哥”将帝王自诩可以打败一切妖精的信心彻底辗轧。 什么情哥哥、爱妹妹,他一惯对男女之事不屑一顾,更是忍不住这些令人酸牙的称呼。 可事实上,“彦哥哥”三个字是他逼着温舒宜喊的。 帝王神情不变,内心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此时,温舒宜留意到帝王眉心的粉红泡泡正欢快的跳跃起舞,好不放.荡…… 莫非,皇上喜欢这个称呼? 温舒宜狐疑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她立刻泫然欲泣,“您说过,无人的时候就喊您彦哥哥。”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 褚彦无言反驳。 毕竟帝王金口一开,绝无收回的余地。 温舒宜抿了抿唇,动作自然不造作,是个演戏的高手。 “不瞒彦哥哥,妾身的剑法是娘亲教的。妾身幼时便有一个夙愿,想要长大了也当大将军,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护着大周百姓。” 方才舞剑过后,她小脸晕红,这会突然又哭的梨花带雨,浑然天成的娇态自然而然显露了出来。 褚彦胸口闷闷的。 他又中计了。 明知这是心机美人的手段,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上当。 长臂将美人捞入怀中,他轻声安抚,一点不觉得伪装的辛苦,帝王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的伪装里面已渗入了些许真心。 “温家的事,朕会查清楚,会给你一个交代。” 温舒宜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在帝王胸口蹭了蹭,将玄色帝王常服蹭的褶皱又温湿。 “彦哥哥,听说您今晚要宠.幸陆美人,眼下时辰不早了,妾身就不耽搁彦哥哥了。”一言至此,她退出了男人怀抱,分寸拿捏的极好。既恋恋不舍,但又毫无纠缠。 随即又仰面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只有无人的地方,皇上才是妾身一个人的彦哥哥,如此就够了。” 说着,少女提剑远去,背景纤细,如细柳易折,夕阳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显得莫名孤寂可怜。 褚彦怔在了原地。 她这就走了……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战胜”那个小妖精。 可小妖精一个转身,褚彦就知道自己又败了一局! 低头看了一眼胸襟上泪痕,褚彦心绪莫名浮躁。 呵,厉害了。 他太低估了她,本以为只是一个心机叵测的小狐狸,可原来这小狐狸早已修炼成精。 手段一日比一日高明精湛! 褚彦立在荷花塘边,迎面吹着晚风,但胸口异样迟迟挥之不去,烦闷至极。 很想将那小狐狸捉过来,再次过招,可又未免有失身份与尊严。 他是帝王,如何会为了一场风月戏码而大动干戈? 简直就是笑话! 独自沉默片刻,帝王走上小径,李忠携随从上前,就见帝王神情凝肃,相当不悦啊。 **** 陆诗雨早已恭候多时。 她从晌午便开始准备侍.寝诸事,断食、沐浴、濯发、熏香……无一不细致入微。 “温舒宜可以在一月之内晋升为昭嫔,我也可以!”陆诗雨一脸自信,同时也愈发紧张。 她见过帝王几次,早就被帝王清隽俊美的容貌,以及通身矜贵的气度所折服。 她已迫不及待成为帝王的女人,甚至幻想有朝一日与帝王肩并肩,享天下女子俯首叩拜。 “皇上驾到!” 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陆诗雨赶紧带着宫婢出门相迎,她时刻关注着发髻上的首饰是否歪了,身上的衣裳是否够华贵,她又是否够香。 直至跪在帝王跟前,双眼直直盯着帝王绣金线祥云纹络的皂靴,陆诗雨才稍稍稳住,“妾身给皇上请安。” 她仰面跪着,此时此刻,心甘情愿匍匐在帝王脚下,眼中流露出来的奢望与迷恋已经溢满而出。 褚彦脸色毫无他色,内心却是一阵反感。 浓郁的香味令得他立刻就想转头离开。 但是他不能! 已经败给了隔壁的心机美人一局,今晚他怎么也要留下,要让温舒宜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 “起来吧。”帝王嗓音醇厚低沉。 单是听着这声音,陆诗雨已经身子发软,起身之际,找准时机栽入了帝王怀中。 褚彦站着没动。 这投怀送抱的惯用手段,在后宫里真是屡试不爽。 但褚彦又诧异的察觉,使出手段的人不同,产生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褚彦嗓音骤然冷了些许,“怎么?没吃饱饭?” 陆诗雨,“……” 她僵了僵,倒是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这样一问。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段,她从今晨开始就没进食了。 帝王的反应,与陆诗雨想象的完全不同,她只能硬生生笑了笑,“皇、皇上,妾身只是见到了皇上,内心欢喜,这才做出失仪之事,皇上莫要怪罪。” 陆诗雨试着撒娇。 可在褚彦看来,这撒娇的火候远不如隔壁的某人。 天色渐黑,昭华殿陆陆续续盏灯,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褚彦暗暗的告诫自己。 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不能因为一人而荒废了。 可一看见陆诗雨这张修饰过度的脸,褚彦没有半点胃口,伪装也成了负担。 倒是不像在荷花塘那边时,他伪装的怡然自得。 “陆美人,既然你站不稳,那朕命人给你治治。” 和温舒宜过招的这阵子,褚彦的功力也日益渐增。 陆诗雨一片茫然之际,褚彦身子移开,李海上前搀扶着陆诗雨去了软塌,随后褪下了她的鞋袜,右手拇指摁住了陆诗雨的脚底,逐力摁压…… “啊----” 女子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昂荡了出去。 李忠脸上面沉如水,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一时间心情复杂。 陆诗雨身子无力的躺在软.榻上,几乎就要痉挛了,她想求饶,还刚要张嘴,李海下手更重。 致使喊出的声音更是支离破碎,仿佛强忍着,却又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欢喜交织之声。 夜幕降临,陆诗雨的叫嚷声贯穿整个昭华殿。 **** 温舒宜刚从净房出来,徐嬷嬷与玉珠、玉画几人面色尴尬。 玉珠就差翻了白眼,温舒宜私底下没有宫里娘娘的架子,导致她说话十分大胆直接,“陆美人好歹也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如何能……能叫的这样大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在对她动刑呢!真真是臊得慌。” 玉画生怕温舒宜多想,劝了一句,“娘娘,今日是陆美人头一天入宫,皇上去她屋里也是正常,婢子今日特意留意了,那陆美人即便浓妆艳抹,姿色也不及美人五成。” 徐嬷嬷清了清嗓子,“行了,都少说几句,外头已经够吵了,还让不让娘娘歇息!” 话虽如此,隔壁偏殿的叫声那样大,温舒宜能睡下才怪。 她一直以为皇上对她格外不同,看来也并非如此,皇上对待陆诗雨也是那般不知节制,不是么? 主仆几人正说着,偏殿的动静突然消停。 温舒宜一愣,“……陆美人叫了多久了?” 玉珠与玉画脸皮子薄,红着脸不好意说,徐嬷嬷如实道:“回娘娘,陆美人那边的动静至多一刻钟。” 温舒宜又僵住了。 皇上怎么突然……不持久了? 据她前几次的经验来看,皇上没有一个多时辰是不会罢休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把小狐狸抱来,估摸着那边还会闹出动静,且先不上榻。” 帝王将小狐狸赐给了温舒宜,那小东西倒是乖顺了不少,一旦被温舒宜抱着,就老老实实。 徐嬷嬷照做,很快就将雪白的小团子抱了过来。 温舒宜担心一睡着就被隔壁吵醒,索性抱着小狐狸在贵妃椅上小憩。 她等了稍许,并没有动静传来,小狐狸趴在美人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美人精致的下巴,温舒宜恍恍惚惚中便昏睡了过去。 不消片刻,徐嬷嬷刚要上前给温舒宜盖上薄衾,内殿的气氛陡然之间诡异了起来。 徐嬷嬷一转头,就瞧见帝王不知几时立在了内殿,他一挥手,命人不准出声。 想来方才外面无人通报,也是皇上的意思。 徐嬷嬷见帝王衣裳整齐,玉冠稳稳妥妥,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丝经历情.事的痕迹,仿佛方才在陆诗雨殿中颠龙覆凤的男子不是他一般。 这速度……着实有点快啊。 徐嬷嬷强行按耐住内心诧异,垂首退了下去。 内殿再无旁人。 褚彦走近了几步,见贵妃椅上的人呼吸清浅,许是刚沐浴不久,面颊酡红,如饮多了桃花酿,沉沉睡下。她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这小东西精明的很,仰着脑袋与褚彦“畜眼瞪人眼”。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小狐狸脑袋一低,当着褚彦的面,鲜红的舌.舔.了舔睡美人的桃花唇。 褚彦,“……” 男人身子猛然一怔,三魂六魄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目光直直凝视着那张微润的粉唇,娇若三月桃花瓣,色泽是迷人的粉,被小狐狸舔过后,更是莹润饱满,只一眼就惹人遐想无限。 他不曾碰过任何女子的唇,更别提亲吻。 亲眼看着小狐狸舔了温舒宜,褚彦像是受到了挑衅,长臂一伸将雪白的小团子提了出来,随手抛开。 小狐狸身子柔软,摔了一大跤并未伤着,它缩着小脑袋,躲在落地梅瓶后面,一双眼睛大而晶亮,警惕的盯着帝王。 不知被什么激怒的男人,眸色愈发暗沉。 此时,温舒宜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方才只是小憩,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先是闻到了淡淡的冷松香的气息。 温舒宜,“……” 未及她思量,唇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轻柔碰触,稍作停顿,又稍稍碾压,像是在循序渐进的尝试着什么。 温舒宜内心刹那间的震惊之际,褚彦也意识到了美人眼珠轻微的转动。 醒了? 褚彦的唇立刻移开,他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冷硬无温的孤高姿态。 温舒宜,“……” 她仍闭着眼,在“突然醒来撞见皇上偷亲她”和“我一无所知”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褚彦眉头紧锁,自是看出了温舒宜在装睡,帝王的尊严,与男子的颜面仿佛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敌不动,我不动。 几个呼吸过后,见榻上美人根本没有“醒来”的趋势,褚彦只觉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 从黄昏至此刻,不到一个时辰之间,他已三连败…… 帝王拂袖转身离开,再不多看榻上睡美人一眼,背影果决。 小狐狸这才从落地梅瓶后面走出来,一路小跑,又跳到了温舒宜身上,它舔了舔温舒宜的眼,美人终于睁开眼来。 环视空荡荡的内殿,温舒宜坐起身来,指腹在唇边反复轻轻摩挲。 所以…… 皇上偷亲了她? 为何亲完就跑? 她还隐约感觉到皇上似是恼羞成怒了。 ※※※※※※※※※※※※※※※※※※※※ 舒舒:皇上从来不亲别人,原来是喜欢偷着亲→_→ 褚骄傲:第一次亲吻,经验不足,让诸位看官见笑了,qaq~ 温良:这个坏叔叔跟我抢阿姐,不喜欢他! 褚骄傲:叫哥哥!不,是姐夫! 温良:真幼稚! 舒舒:皇上可能要面子,默默记了一笔:皇上脸皮薄。 褚娇傲:……-_-|| ———— 姑娘们,今天的第六更奉上,下面还有更新哦~ 那个,在这里说一下,男主还没真正爱上女主,男主会狗一阵子,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就是大型真香现场了。 ps:只虐二狗子,不虐女主,作者是亲妈,哈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美人, 皇上他走了。“赵嬷嬷上前禀报,又宽慰道:“皇上即便去见了昭嫔,也并未逗留多久, 美人莫要多想了。” 闻言, 陆诗雨心里才稍稍好受。 今日是她头一天入宫, 皇上本该让她侍.寝, 可皇上却又去了温舒宜那边, 这怎叫她能咽下这口气?! “狐媚子!一定是她坏了我的好事!此前已害了几位兄长, 眼下又对我不利, 她就是陆家的克星!”陆诗雨恨不能冲过去狠狠教训温舒宜一番。 可温舒宜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罪臣之女, 而是位份在她之上的昭嫔娘娘。 便是她见着温舒宜,还得恭敬行礼。 思及此, 陆诗雨更是烦闷狂躁。 亏得她今日精心准备了半天, 结果皇上碰都没碰她。 “嬷嬷, 你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我太过做作?皇上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陆诗雨今日装作娇软无力, 一切全是朝着温舒宜东施效颦。 赵嬷嬷沉思, “倘若皇上当真心心念念着隔壁的昭嫔, 也不至于这个时辰离开, 许是皇上念及美人今日才刚入宫, 身子骨又娇柔,皇上怜惜美人,这才命了公公给您摁压脚底呢。美人可千万莫要多想。” 这番话总算是让陆诗雨心头好受了不少。 **** 次日,各个宫里都吩咐宫人送了贺礼过来。 这厢, 温舒宜也对徐嬷嬷道:“嬷嬷,去我私库里随意挑一匹料子送过去。” 徐嬷嬷听了这话, 不免一笑, “娘娘, 您这是不打算与陆美人交好?” 温舒宜太了解陆诗雨这人了。 她自幼便是大舅舅与顾氏的掌上明珠,性子养的骄纵跋扈,即便入了宫也改不了她的暴脾气。 温舒宜的外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可外祖父都过世数年了,陆家手头已无任何实权,不过是顶着爵位领朝廷俸禄,一旦陆诗雨在宫里多行不义,皇上必然不会保她。 温舒宜淡淡一笑,“嬷嬷,这宫里活的越长久的,便是越会隐忍的人。” 徐嬷嬷当即会意,“娘娘,一会陆美人给卫婕妤请安,您要过去么?” 卫婕妤居于昭华宫主殿,温舒宜与陆诗雨住偏殿,自是要给卫婕妤请安。 温舒宜揉了揉怀中的小狐狸,这小东西身上香香的,半点没有骚味,还会时不时在温舒宜下巴处蹭蹭,引得美人一阵娇笑。 “去,怎么能不去,陆家那样坏我名声,陆诗雨入宫必然会寻我麻烦,正好闲着,且去会会她。”温舒宜娇笑着。 徐嬷嬷见她面若夹桃,水眸潋滟,仅是一个眼梢微挑的神情已是勾魂摄魄。 徐嬷嬷一惊,这才短短几日,她只觉得温舒宜一日比一日明艳,仿佛美人格外得上苍眷顾,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神态也是得天独厚的妩媚。 这要再过几年,真不知该会如何倾城国色,也难怪皇上屡屡在她身上破例。 **** 温舒宜去主殿时,陆诗雨也恰从偏殿出来。 陆诗雨妆容精致,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低领裙装,垂云髻斜插凤蝶鎏金簪,眉心描了花钿,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陆诗雨虽只是一个八品美人,但这身装扮放在宫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妃位。 陆诗雨初来皇宫,本想艳压群芳,可她刚走出偏殿,第一眼瞧见温舒宜,就立刻觉得自己像只开屏的孔雀。 温舒宜只梳了简单的发髻,用了一根翠玉簪子,眉心是一朵梅花的花钿,一袭粉装,腰身纤细柔软,明明是清淡到了极致的装扮,可偏生她天生风情万种,媚态是从骨子里渗出,绝非是靠着妆容能够与她比拟的。 冤家狭路相逢,陆诗雨比温舒宜年长一岁,但搁在宫里,温舒宜高出了好几个位份,饶是陆诗雨心性浮躁傲慢,也不得不屈服于宫里的规矩。 温舒宜抱着小狐狸,眸光倦怠,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令男子失神,令女子嫉恨疯狂。 玉珠道了一句,“陆美人,怎么见着娘娘也不行礼?” 陆诗雨气的鼻孔都大了,赵嬷嬷用手戳了她一下,陆诗雨只好闷声闷气道:“妾身给昭嫔娘娘请安。” 她态度敷衍,明显不敬。 玉珠愤愤不平,欲要再说什么,温舒宜打断了她,莞尔一笑,“妹妹昨个儿伺.候皇上,难免损耗了身子,就莫要多礼了。” 侍.寝有多辛劳,温舒宜比谁都清楚。 不过,她见陆诗雨似乎神情亢奋,并无半点颓唐之色,又对昨晚皇上的表现甚是好奇,听徐嬷嬷说,皇上昨日当真只有半刻钟呢…… 陆诗雨的脸瞬间灰了。 她昨晚别说是侍.寝了,就连皇上的手都没碰着! “哼,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眼下你的位份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皇上只是被你暂时蒙蔽了双眼罢了,等皇上知道你的真面目,必然不会再多看你一眼!忘了告诉你了,我的几位兄长即将回京,你最好别再祸害兄长们!” 温舒宜神情寡淡。 心道,这陆诗雨真是个没脑子的。 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除却她倒霉之外,陆家兄弟几个谁又能得到皇上重用? “放肆!不得对娘娘如此无礼!”玉珠就没见过如此傲慢的女子。 陆诗雨甩了手中帕子,带着她的人往正殿方向走。 徐嬷嬷在温舒宜耳侧轻叹,“娘娘,顾家倒是心大,把这么个人物送入宫里,也不怕招惹是非。” 温舒宜举起小狐狸,放在脸上蹭了蹭,它身上的白毛,抚在脸上十分舒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上膝下无一子,不止是陆家,恐怕燕京高门大户都想塞了女儿入宫吧。” 徐嬷嬷附和,“也是,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是罕见的美男子,单是那气度、相貌,便是旁的男子难以企及的,更何况……皇上是天子啊。” 温舒宜稍稍一愣。 耳朵尖尖莫名其妙烫了起来。 她一开始只顾着护着温府,入宫之后如履薄冰,误打误撞得了皇上宠爱。皇上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情绪不定、阴骘多变,她对皇上的敬畏与惧怕占了大半情绪,倒是忽略了皇上原本的容貌…… 温舒宜并没有因为陆诗雨的不敬而愠怒。 她那个大舅母一心惦记荣华富贵,对自己的女儿过度自信,估计眼下憧憬着陆诗雨扶摇直上,飞上皇家枝头当上真正的凤凰呢。 人贵在自知,但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 “娘娘,太后这几日送来的汤药,您可是都吐尽了?”徐嬷嬷压低了声音问,又壮胆道:“皇上二十有四了,一旦皇长子降生,必然得到皇上倾力栽培,娘娘……这可是让温家重振门庭大好机会。” 温舒宜心动了。 她要洗脱爹爹的罪名,要恢复温家往日荣耀,还要护着阿兄与阿弟。 生下皇长子的确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即便日后帝王宠爱不在,她也有一个孩子傍身。 可不知为何,温舒宜心头隐隐发酸。 她也憧憬过这辈子与自己的夫君恩爱逾常,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未想过用一个孩子去拴住男人。 “嬷嬷,我会尽力的。”她淡淡应了一句,神情萧索。 **** 勤政殿,文武百官分列出席,帝王冠冕上琉璃珠晃动,晨曦的光,照着帝王清隽的脸上,威压飒气。 三朝元老廖大人跪地,激昂呈词,“皇上,忠言逆耳啊!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上月广西洪涝,与昨夜城东走水,皆与宫中灾星有关,臣命高人夜观天象,又加以占卜之术,得知宫中西南角煞星作祟,那位置正是温氏女!” 随着廖大人一言,当即有人出列附和,“皇上,温氏女命数不详,未入宫之前,坊间就传言温氏乃狐妖转世,是祸水啊!” “五年前温家军于嘉林关全军覆灭,害我大周颜面尽失,丢失岭南腹地,皇上登基之际大赦天下,并未对温府治罪,这已是皇恩浩荡!温氏女不可留啊,皇上!” “臣以死谏恳请皇上废谪温氏!” 宋相唇角溢出一抹浅笑,他望向了龙椅上尊贵无边的男人,很享受将帝王逼到妥协境地的滋味。 隔着一层琉璃珠,褚彦的一双幽眸如深海般沉寂,里面仿佛藏着深不可测。 他看了一眼傅生。 傅生会意,昨夜城东起火之时,他便已入宫禀报褚彦。 褚彦让他连夜查出失火真相,并在今日早朝上揭露。 当然了,揭露的时机很重要。 傅生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宋相一党的大臣进谏结束,以及帝王给了他眼神暗示时,傅生才出列。 他是本朝三品以上官员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人,又是帝王从年少时候就开始培养起来的心腹,在朝中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大臣们惧他、恨他,也艳羡他。 但傅生对这些皆毫不在意。 年轻男子清冽的嗓音响彻大殿,比方才几位年老体衰的大臣,要气势卓群的多。 “皇上,臣有奏!” 褚彦应了一声,“嗯。” 傅生遂将城东走水一事详细道来。 “皇上,臣昨夜亲自巡逻,昨夜走水之时,臣恰好就在城东附近。据臣所查,真正着火的地方是教坊司,又因昨夜风向朝东,这才致使火势一直蔓延。臣彻夜究查,发现教坊司失火乃人为所致,目前已发现五具尸首,其中一人是甄大人嫡亲侄儿,而且臣还发现,此人胸口被人刺穿,应是先被人杀,而又纵火毁尸。” 傅生说到这里,漂亮的丹凤眼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宋相,语气突然诡谲了起来,“甄大人此前暴毙在了瘦马榻上,而好巧不巧,甄家的案子已交由刑部,甄大人的侄儿就被人暗杀在了教坊司,臣……怀疑,这是一个阴谋,臣恳请彻查此事!” 傅生素来直接。 这也是朝中大臣害怕他的原因。 宋相身子一僵。 而这时,傅生又侧过头看了宋相一眼。眼神直勾勾。 在场文武百官皆是数年修炼成精的人物,立刻明白了过来。 害死甄大人暴毙的瘦马,是宋家人送的。 甄大人曾是宋相一党。 甄大人的侄儿突然被暗杀。 宋相一党在朝堂上针对温氏女。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温家头上。 的确,怎么瞧着都是一个阴谋啊! 既然纵火乃人为,那就和煞星、狐妖传言没甚干系了。 方才还信誓旦旦,称自己忠言逆耳的大臣们,一个个面若死灰。 对傅生更是厌恶。 奈何敢怒不敢言。 人家手里可是握着麒麟卫呢! 傅生一惯擅长打脸,朝中一半大臣已深有体会。 一时间再无人直接称温舒宜是红颜祸水、狐妖转世。 下朝后,宋相发现傅生在殿外等着什么人,他装作什么也没瞧见,径直往前走。 然而,傅生身形高大,腿又长,两个健步就赶上了他。 “宋相,急着出宫么?”傅生笑出了两只小梨涡。 宋相一看见他就偏头疼,“傅大人有何事?” 傅生又笑了笑,眼眸灿若星辰,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只有起了怀心事的时候才会笑,他一般待人真诚时都是一本正经的。 “也无他事,不过只是想提醒宋相一句,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几日会时常出入温府,着实不太想看见宋相的人。” 忍! 丞相肚里能撑船,没有什么事不是一个丞相忍不了的! 宋相的确派了人盯着温府。 他哪里会料到,傅生与温家那瘸子的情谊那样深厚! “哼!本相听不懂傅大人在说什么!”宋相甩袖而去。 刚没走几步,就听见那讨厌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相爷,我这里倒是抓了几个人,若是相爷当真不知情,那便押入军营吧。” 宋相身子一歪,险些崴了脚。 不过几个探子罢了,便是直接发卖了,他也无所谓。 但今日这脸……被打的太疼了! **** “傅生人呢?” 褚彦每次下朝后,都会留下傅生单独交代任务。 见人迟迟不出现,褚彦问了一句,他语气烦闷,没甚耐心。自从偷亲了温舒宜,又被她当场发现之后,褚彦便只觉颜面无存。 李忠道:“回皇上,傅大人又去招惹宋相去了。” 傅生嘴皮子功夫厉害,褚彦但笑不语。 一想到温舒宜装睡,褚彦心情复杂。 她既得知朕偷亲她,为何还装睡? 给朕留面子?还是羞涩? 帝王当然希望是因为后者。 帝王的脸色更是阴郁了,“李公公,白墨泽带入宫的那只小狐狸是不是公的?” 李忠一僵。 这才想起来,白家兄妹的确进贡了一只雪色狐狸,但皇上又转手赐给了昭嫔。 狐狸到底是公,还是母,他如何会知道? ※※※※※※※※※※※※※※※※※※※※ 褚骄傲:朕的情敌太多,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妖族的。 小狐狸:这是污蔑,人家哪里妖了? 褚骄傲:除了朕之外,宫里不允许出现雄性,抓去.阉.了吧。 小狐狸:嘤嘤嘤……暴君! ———— 姑娘们,今天的最后一章奉上,一共七更,啊啊啊啊,作者把稿子都抛出来了。全定的姑娘可以抽奖哦,不要错过哈~ 感谢在2020-09-16 17:10:28~2020-09-18 17:3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60290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455527 44瓶;salala 16瓶;宋蓁~ 10瓶;ayaka 5瓶;ja□□ine、是樱桃绿啊 2瓶;d.w、秋秋、2915300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日落西沉。 入秋后, 夜幕愈发早了。 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温舒宜略有耳闻。 什么狐妖转世,灾星附体, 她是不信的。 徐嬷嬷端了一碗毛血旺过来, 温舒宜瞧见这东西就想干呕, “嬷嬷, 非吃不可么?” 徐嬷嬷道:“娘娘, 您虽是吐了长寿宫那边送来的汤药, 可胃里难免有积存, 皇上登基五载以来, 后宫无一人怀上子嗣,可见咱们还得多加小心。” 就是不知道太后给的汤药, 究竟下了多大的药量。 温舒宜无奈, 只能照着徐嬷嬷所说的去做。徐嬷嬷亲手做的毛血旺, 还特意放了些葱花香菜, 盖住了腥味。 吃了毛血旺, 徐嬷嬷这才放心一笑, “娘娘, 皇上今晚没有翻牌, 大约不会来后宫了。” 也是了,又不是初一十五,皇上那样的人,哪会惦记后宫。 温舒宜算着日子, 这阵子以来,她已还发现了规律, 一旦皇上隔了三日没有见到她, 八成就会让她侍.寝, 这才一日不见,必然不会来了。 “嬷嬷,我要给小白洗澡,你多备些花瓣。” “小白”是温舒宜给小狐狸起的名字,小畜生似乎很喜欢这个名,温舒宜一唤它,它就自个儿跑出来了。 木盆备好,温舒宜将小白放入水中,亲手给它揉.搓,“嬷嬷,人人都说狐狸有骚味,看小白却是香喷喷的,就连小解都是躲起来悄悄解决,实在机灵,这世上该不会真有狐狸精吧。” 小白一听这话,立刻竖起了两只耳朵,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美人。 徐嬷嬷和温舒宜都被逗笑了,主仆两人笑了起来。 徐嬷嬷道:“娘娘,您快瞧,是个带把的呢。” 温舒宜怔了怔,又是扑哧一笑,随即就将小白举了起来,很好奇它的身子。因为打量的仔细,稍稍歪着头,但还是没能察觉到雌与雄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这时,褚彦沉着脸迈入屋内。 因着他方才打了招呼,殿外的宫人不敢吱声。 褚彦亲眼目睹着温舒宜的行径,清俊的脸愈发阴沉。 这女子私底下竟如此奔放不羁! 连只小畜生都不放过! 温家不愧是百年武将之家,竟养出这样的女儿! 温舒宜正观察的出神,褚彦终于安耐不住清了清嗓子。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一直盯着雄性的那处看,褚彦强大的自尊受到了创伤。但他又不能跟一个畜生计较。 徐嬷嬷看清来人,吓了一跳,当即起身行礼,“老奴给皇上请安!” 徐嬷嬷心有余悸,看来下回得小心了,皇上时不时突然出现着实吓人。 温舒宜也转过身来,惊的放开了手中小白,小畜生似乎会凫水,懒洋洋的浮在水面,花瓣簇拥着它的脸,竟有种娇羞之状。 “皇上,您来了。”温舒宜讪了讪,她真是没想到这一点,这才一日未见,以皇上清心寡欲的性子,不至于天天来后宫。 褚彦在美人眼中没有看出任何期待与欢喜之色,可她方才作弄那小畜生时,分明欢喜的很! “都退下。”褚彦淡淡吩咐。 徐嬷嬷这便带着宫女悄然退出了内殿,临走之前却是忘却了小白。 褚彦心道:昭华殿的宫人都是些没眼力劲儿的! 帝王内心腹诽,表面却是清冷如玉。 内殿已经盏灯,将少女清媚的脸映的粉嫩白皙,她挽着衣袖,露出雪腻细腕,鬓角还有些水渍,理应是刚才给小畜生洗澡时沾湿的。 褚彦语气不温不火,“娇娇倒是很有雅兴。” 自那日醉酒起,私底下,他便喊她娇娇。 温舒宜摸不透帝王心思,但见他眉心是火焰红与粉色交织,温舒宜便知道,皇上此刻既有怒火,但也有男子对女子的倾慕。 温舒宜不明白皇上怎么又不高兴了。 昨日还偷亲了她呢。 思及这事,温舒宜的耳尖尖又红了。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娇嫩,耳朵一红,立刻就被褚彦察觉。 帝王的心情突然有所好转,又心想:她这是害羞? “彦哥哥,今日早朝上的事,妾身已听说过了,妾身多谢彦哥哥替妾身解围。”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温舒宜记着徐嬷嬷所说的皇长子之事,也暗暗搓搓的起了这念头。 她当然不信帝王会长情,更是从未想过她自己会盛宠不衰。 趁着眼下圣宠还在,是得早日谋划。 故此,她态度极好,像朵可人温柔的解语花,是世间男子都喜欢的样子。 褚彦又在腹诽:呵,原来是因为这事才对朕含情脉脉。 男人眉心的火焰忽的又旺了起来了,“娇娇跟朕之间,无需客气。” 温舒宜瞧着那一小团火焰,心尖一抖。 依旧猜不出帝王愠怒是为哪般。 褚彦每喊一声“娇娇”,她的脊椎骨就一阵发酸,着实煎熬。 “那,彦哥哥觉得,妾身是狐狸精么?”温舒宜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但皇上要和她玩,她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去演。 褚彦眸色一暗。 怎么不信? 面前这少女就是个妖精! 虽是如此想着,帝王唇角却是溢出一抹温和溺宠的弧度,“朕是天子,不管你是什么妖精,朕都能镇的住你。” 温舒宜,“……”这话竟然很有道理。 只要皇上暂时肯留下她,饶是前朝如何闹腾,她依旧安然无恙。 温舒宜怀疑,皇上护着她还另有目的,而并非仅仅是因为自己恰好对了他的胃口。 两人对视,空气里有什么一触即燃的气氛在膨胀。 肖想了一夜的粉唇就在眼前,褚彦昨日偷亲,自是意犹未尽。 温舒宜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索性踮起脚,双手攀附上了帝王脖颈,但……还是不够。 两人的身高差距颇大,温舒宜根本够不着。 就在温舒宜僵在当场时,腰.身突然一.紧,她被褚彦搂住了细.腰,一个转身间,就被.抵.在了桌案上,随后就被人稳稳当当抱上了桌。 温舒宜坐着,褚彦站着。 如此一来,高度恰好。 褚彦一低头,吞没了少女所有的惊呼,今日他非要扳回一局!帝王能力过人,天赋异禀,便是不曾尝过美人朱唇,有了昨日稀少的经验,此刻也能现学现用,甚至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不断改进创新。 男子的本能令得他一旦得手,随即便一发不可收拾。 柔.软的小丁香被逮住,一番嬉戏玩耍仍是意犹未尽,时而强势,时而又温柔,正如他的帝王之术一般,叫人无法揣测他下一步的动作。 温舒宜的脑袋一片茫茫然。 褚彦第一次如此热切的亲吻一个女子。 她也是头一回。 暧昧的水泽声令人面红耳赤,温舒宜的细腰被禁锢着,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臂膀愈发收紧。 她呼吸困难,但又一时间无法窒息而死,就像是搁浅在水洼之地的鱼,生死皆不由自己掌控。 至于到底亲了多久,温舒宜自己也搞不清。 等到褚彦终于放开,她只能趴在男人肩头,大口喘着气,意识一时间无法恢复清明。 而褚彦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以前不屑碰触女子嘴唇,最是不会做这种交换口水的事,可就在方才,他只恨不能将怀中人吞入腹中方才过瘾。 “妖精!”男人低哑着嗓子,发自内心道。 温舒宜可不敢承受这个头衔,坊间随随便便几句污蔑造谣,也能将她压弯。 “彦哥哥说的没错,妾身不管是什么妖精,彦哥哥都能镇得住。” 褚彦低笑,胸腔微微震动,他正要继续方才还没做完的事,这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旖旎。 两人齐齐往水声的方向望去,就见木盆里的小白,正瞪着一双亮绿的眼睛。 它好像……甚是恼火的样子。 褚彦染上情.潮的俊脸一沉,“来人,把这畜生给朕扔出去!” 方才这小狐狸估计一直在偷看。 褚彦只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 温舒宜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今日皇上在早朝上护了她,她总该拿出一些诚意报答,况且……她想要一个皇上的孩子。 徐嬷嬷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抱着木盆出去。 小白似乎心有不甘,啪啪啪的打着水面。 房门刚被合上,温舒宜就被帝王抱起,他步子极快,刚将温舒宜抛在榻上,门外又响起了动静。 “皇上,陆美人胸口疼痛,说请皇上过去看看。”李忠隔着门扇,心想,这陆氏女真是个不省心的。 果然,李忠话音刚落,就听见帝王的声音阴沉沉的低喝而出,“病了就宣太医!不得再扰朕!” 李忠明白了,他忙对一旁立侍的宫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开几丈远。 算着时辰,皇上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出来的…… **** 隔壁次殿,陆诗雨气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昨日才入宫,皇上本该来她这里才对! “一定是那贱蹄子使了手段,把皇上给勾去了!”陆诗雨恨不能冲过去,但碍于皇上威压,她终究是不敢的。 赵嬷嬷赶紧提醒,“美人,小心隔墙有耳,下回可莫要这样说了!美人是否想过和昭嫔联手?昭嫔与美人是表姐妹,若是在宫里联手,或许能早日帮您助宠呢。” 赵嬷嬷没想到堂堂荣国公府会养出这样骄纵的姑娘。 也难怪皇上会被昭嫔勾了魂,相比之下,昭嫔的性子倒是内敛沉稳的多,不像陆诗雨,一点小事也能咋咋呼呼,失了方寸。 “与她联手?她配么?温家早就败落了,她就是贱命一条!” 赵嬷嬷赶紧捂住了陆诗雨的嘴,吓的浑身冒汗,“祖宗啊,皇上眼下就在昭华殿呢,您可莫要逞一时之快了!” **** 这厢,帝王脑中出现了一刻的空白,紧接着浮现出漫山遍野的蔷薇花,花在风中摇曳,眯了人眼…… 一阵极致的疯狂后,褚彦脑中唯有一句话。 原来这事还可以这样畅快。 他仿佛以前从未开荤过一般。 ※※※※※※※※※※※※※※※※※※※※ 褚骄傲:朕的技艺又进步了^_^ 舒舒:勉强……尚可吧。 褚骄傲:-_-|| —————— ps:今天只有一更,咱们明天见啦,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17 17:34:35~2020-09-19 17:4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60290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蓁~ 10瓶;ayaka 5瓶;是樱桃绿啊 2瓶;秋秋、29153004、d.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夜色浓郁。 初秋的夜晚, 凉风习习。 内殿动静渐消,但皇上并没有叫水,又过了一会,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李忠纳闷半晌, 但又不敢上前叨扰。 “公公, 这……”徐嬷嬷为难, 毕竟皇上没有留宿后宫的先例。 到底要不要入内伺.候, 这是一个令人犯难的事。 又等了片刻, 内殿悄然无声, 李忠猜测, 估计皇上今晚是要歇下了,遂不再纠结要不要去敲门, 去提醒皇上回去。 以皇上的心性, 鲜少有人能够干扰到他。 **** 褚彦睡得很沉, 今晚一遭让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销.魂滋味, 哪怕是在梦里, 依旧在重温着风.月事。 梦中的景象与现实别无差异, 美人粉面桃腮, 香汗淋漓, 一头墨发如绸缎般铺满玉枕,她美眸潋滟,映着床壁灯厨里的光,娇媚不可言喻, 风情万种。 梦里的褚彦退下了帝王的尊严与矜持,一笑风流, 俯身附耳低问, “朕勇猛否?” 身下人水眸涣散, 笑盈盈的望着他,一脸的崇拜与倾慕,所有的风情,皆是褚彦想要看见的。 就在褚彦等待着美人答复时,下腹突然传来刺痛,那刺痛如刀绞,又一遍遍在伤口处翻转、深.绞。 褚彦怔然,美人妩媚的神情突然转为狠毒,她握着匕首,死死抵着他的小腹,仿佛是要玉石俱焚。 “为什么?”褚彦问。 他原以为,她心里至少是有他的,哪怕一星半点。 即便没有,也不会轮到她恨自己入骨的地步。 心机美人笑了笑,这笑意美艳动人,但毫无温度,又冷又狠,往日的一切乖顺柔情皆消失殆尽,“是你害死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为爹爹报仇,为娘亲报仇!” …… 褚彦猛然睁开眼。 幔帐内暧昧的气息尚未褪去,但更多的是令他迷恋的楚楚女儿香。 光线昏暗,他侧过脸,就看见躺在自己身侧的女子。 她睡的很熟,呼吸清浅,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就连一头的墨发,也如梦中一样倾泻。 褚彦拧眉,幽深的眸紧紧锁着身侧人。 小腹传来隐隐痛感,梦中的一切感官如斯真实,就好像曾经当真发生过一般。 身侧的人睡着的样子,乖巧的像个孩子,小脸艳红,像无害纯真的小百花,惹人怜惜。 褚彦看了一会,下榻穿衣,全程一直背对着榻上的人。 他素来多疑,接二连三梦见这小女子要杀了他,便是他如何不信鬼神之说,此刻心里也有了芥蒂。 身为帝王,他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哪怕是在梦里,温舒宜也需忠于他。 遭受背叛的挫败感,令得褚彦眉心紧锁。 换做旁人,大可直接杀了了事。 可对于温舒宜,褚彦不甘。 他寸草不生的心,因为她而生出了娇弱的嫩芽,凭什么她能全身而退? 在这场风.月.情.事的游戏里,褚彦不愿意当猎物。 相反,他要做一个狩猎者,将这狐狸精禁锢在股掌之中。 即便这场风.月结束,也只能因为他腻了、烦了、厌了。 还轮不到他被一个小小女子玩.弄! 离开内殿,男人眉目紧拧,李忠正瞌睡着,见帝王肩头披着月色,神情冷煞至厮,吓的天灵盖骤然一冷,“皇、皇上!” 褚彦一腔旖旎心思皆被噩梦打消的一干二净。 “宣傅生入宫!”褚彦丢下一句,大步往昭华殿外走去。 李忠望了望天际的下玄月,晃了晃神才疾步跟上,“皇上,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天明了,眼下宫门下钥,傅大人他也进不来啊。” 褚彦身子一滞,竟是将时辰也给忘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兴许古人当真诚不欺他。 褚彦继续大步走到树影鬼魅的宫道上,胸腔燃了一团小火苗,如燎原之势,随着那个噩梦惊醒,火势愈大,又如一团炭火灼烧着他多疑敏感的心扉。 他知道,那小女子接近他的目的不纯。 也知她是太后的人。 但帝王自诩并非凡人,直至到了这一刻,褚彦才惊觉,他之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中美人计”,除却被那日荷花塘中的惊鸿一瞥所惊艳之外,其实他莫名期待的想要知道这女子有多大能耐。 而事实上,孤傲如他,其实起初就以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够让那小女子俯首称臣。 褚彦以为,终有一日,这心机美人会臣服在他的锦袍之下,然后痛彻心扉的忏悔---忏悔她自己不该替太后办事,更是会梨花带雨的向自己哭诉,她已对自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可这数日以来,褚言却发现,他的帝王威严与矜贵,并没有将心机美人迷的神魂颠倒。 饶是她勾搭自己时,也留了几分理智。 便是她将一切都给了自己,可那副美丽皮囊之下的心坚若磐石,不知可曾为谁柔肠、为谁倾心? **** 回到朝阳殿,时辰尚早。 李忠小心翼翼伺候左右,按理说皇上今日在昭嫔那里,理应得偿所愿,餍足舒畅,但李忠却见帝王从昭华殿出来后,就一直眉目阴沉、闷闷不乐。 “皇上,这才寅时三刻,皇上若不……再歇息稍许?”李忠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褚彦反复回想着近日的两场梦,皆是温舒宜在两人床.笫之欢时要杀他,第一次是想掐死他,今晚又是直接用了刀子捅他,虽然是在梦里,但帝王刀枪不入的心隐隐不适。 所以…… 那小女子一开始接近他,只是因为太后挟持? 还是说,她以为是自己促成了五年前的温家军惨案? 又或者说,这一切依旧是太后那边的计谋? 褚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答非所问,“李忠,你说,朕为何要留着昭嫔?” 宁可错杀一人,也绝不该放任任何危机在身侧。 尤其是女子。 褚彦自问绝非是好女.色.之流,区区一个女子罢了,还轮不到让他决策不定。 李忠一僵,他八岁入宫净了身,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告老还乡,他当真一点不想掉脑袋,快速思量稍许,李忠壮胆道:“皇上、皇上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温舒宜是太后安插在帝王身边的细作,留着她既是危险,但对帝王而言,或许也有可用之处。 这话竟然令得褚彦心头莫名舒坦了不少。 对! 他之所以留着温舒宜,不过仅仅是想将计就计! 认知又回到了最初的出发点上,可褚彦稍稍舒坦的心扉,稍过片刻又开始堵闷,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塞了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也不太顺畅了。 ※※※※※※※※※※※※※※※※※※※※ 褚骄傲:朕的心好乱,朕明明莫得感情,朕才不信那个梦,朕要征服她! 舒舒:坐等被征服。 读者:不,二狗子是坐等被打脸。 小狐狸:皇上每天都在嫉妒我,23333~ 褚娇傲:阉了它! 李忠:→_→ —————— ps:姑娘们,由于夹子缘故,下次更新是在明天晚上11点哦~,到时候还是7章一起掉落哈~抽奖活动不要错过。 有了大伙支持,褚骄傲才能浪的起来哈~ 褚骄傲:朕还很稚嫩,姑娘们不要弃朕而去撒! 读者:→_→ 第三十五章 傅生火急火燎入了宫。 日光破云而出, 傅生大步迈入御书房,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年轻面颊上的薄汗,他一袭长袍, 玉钩束腰, 长身玉立, 如斯翩翩儿郎, 唯有画中有。 即便时间仓促, 傅生仍旧捯饬的精致细腻。 鼻端荡漾来一抹龙涎香, 褚彦微拧眉。 他倒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彼时还是亲王世子时, 就有意拉拢傅生,少年的傅家公子更是唇红齿白, 比如今更是白嫩精致。但如今, 亲眼看着身边臣子如斯俊美, 且又曾与温舒宜交好, 褚彦难免会想到, 那小女子是珠玉在前, 这才迟迟没有对他死心塌地。 他已不仅仅想要得到温舒宜的人, 帝王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令得他对美人的真心也甚是在意。 见帝王神情凝肃的看着自己, 傅生抱拳行君臣礼,“皇上,可是西南又有异动?” 大周国土广阔,又正处中原腹地, 自古以来便是兵马群雄逐鹿之地。周边外邦百年来皆对大周虎视眈眈。 褚彦的皇位勉强算是名正言顺,而先太子晋王如今已找回, 难免有人起了心思。 傅生一腔热血, 忠于帝王, 也是个爱操心的主儿。 褚彦深知他的秉性。 此前还是少年时,便时常从傅生嘴里听说温家的事。还曾一口一声“温家妹妹”的唤着。 褚彦彼时从不留意,如今细一回想,心中莫名堵闷。 “温家的事查的如何了?”褚彦掐了掐眉心,问道。 原来皇上急着见他,是关切温家。 傅生以为皇上也想替温家主持公道,一张白皙的面庞顿时绽放狂喜,“臣替温家多谢皇上!但臣暂时并没有查到确切线索,此事臣还在等着温泽康复,他当年也参与了嘉林关一战,若是有他相助,会事半功倍。” 傅生有小心思。 他想将温泽引荐到帝王跟前来。 一旦温泽得以重用,那么他必然能够重新崛起。 傅生的小心思,被帝王一眼看穿。 “你替温家谢朕?傅卿与温家倒是关系甚笃啊。” 一个年轻男子不顾一切为罪臣之户脱罪,除却念及旧情之外,一定是为了某个人。 褚彦脸色微沉。 他当然清楚,那小妖精是如何招惹人。 而这厢,傅生完全没有留意到帝王阴恻恻的表情,一心沉浸欢喜之中,“回皇上,臣与温家的确关系甚笃。” 呵呵,竟这般直接! 褚彦默了默,他不是没脑子的君王,自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与臣子起了罅隙。 “你下去吧,查出任何线索,皆事无巨细,与朕禀报。”褚彦挥挥手,有些眼不见为净的嫌疑。 傅生行礼退下,但体贴如他,临走之前关切道:“皇上操心着政务,还得保重龙体,臣这就退下,温家的事定然全力而为。” 褚彦,“……” 保重龙体? 他正当年盛,不过仅仅一宿未眠,还谈不上身子虚空! 想起昨晚纵情.风.月之事,褚彦胸口尚未熄灭的小火苗又滕的一下冒了上来。 傅生一离开,褚彦低喝,“李忠,取铜镜来!” 李忠不明其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下一刻当即照办。 等到铜镜递到帝王跟前,褚彦照了照,就见自己面容略显憔悴,虽说气度尤在,但眼底的血丝已是十分明显。他莫名又想起了坊间传言,说温舒宜是狐妖转世,专会吸食男子精.魂…… 褚彦,“……” 一番沉默后,年轻的帝王放下铜镜,嗓音低沉吩咐,“李忠,让昭华殿的人过来见朕。” 李忠立刻明白帝王指的是谁。 稍过片刻,一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低垂着脸,恭敬跪在御前。 今日不必早朝,褚彦有的是时间待在御书房,问道:“这几日可曾察觉到任何端倪?” 玉珠如实回禀,“回皇上,奴婢在昭嫔娘娘眼里就是一个咋咋呼呼、没甚心机的宫婢,娘娘未曾对奴婢起过疑心。不过,娘娘倒是谨慎,除却徐嬷嬷之外,还不曾在旁人面前透露过任何事。至于徐嬷嬷是不是太后的人,奴婢暂且没有十足的证据。” 褚彦狭长深邃的眼眯了眯,他就知道,那小女子不简单。 否则,他岂会被“折磨”的茶饭不思? 越美的事物,通常越有毒,也越是危险,恰如美艳的罂粟,令人着迷上瘾。 “她入宫以来,与谁走的最近?”帝王又问。 玉珠,“娘娘喜静,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人舞剑,除却昭华殿的卫婕妤之外,与宫里的几位娘娘皆无走动。” 帝王又沉思。 那狡猾的小狐狸必然在谋划什么,而且不仅仅是他表面所知晓的那些事。 玉珠思及一事,又道:“皇上,奴婢有一事禀报。” 得了帝王眼神示意,玉珠接着说,“每回太后送来汤药,娘娘都是当着康嬷嬷的面饮尽,但有一回,奴婢亲眼偷窥到娘娘在催吐,想来娘娘聪慧过人,也知那汤药有问题。” 帝王冷肃无温的脸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太后不想让后宫女子生下皇嗣。 此时,褚彦早已知道。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着后宫那几位妃嫔的确不该生下他的孩子。既然太后动手了,正好也省了他的麻烦。 她催吐? 难道她想生下朕的孩子? 没有一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生下“仇人”的骨肉。 是朕错怪了她?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帝王内心的波动变化此起彼伏,方才还阴霾不散的心扉,如拨云见日,瞬间日光普照、春回大地。 “皇上,那太后安插在昭嫔娘娘身边的人可需处理了?”玉珠问道。 帝王眉心舒展,俊美的脸依旧毫无温度,但明显少了萧索之气,“不必,继续盯着即可,若有异动,再来禀报。” “是,皇上。” **** 帝王昨夜又宠.幸昭嫔的消息,自是早就在宫里传开。 而众妃嫔,则是今日早晨才得知帝王并未留夜,帝王后半夜又走了。 话虽如此,但温舒宜接二连三的侍.寝,还是让人心有不快,就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今日可是十五?”贤妃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声。 身边大宫女道:“回娘娘,正是十五。” 初一那日,皇上并没有让她侍.寝,也不知今晚会来她这里?还是顺延到王贵人身上。 贤妃突然愠怒,随手砸烂了手中定窑瓷盏。 “凭什么皇上将雨露都给了那.贱.人?!”贤妃气的血液翻腾,若是在宫外,她随随便便一手就能掐死温舒宜。 可在宫里,想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当真是难。 赵嬷嬷的死,就是皇上给她的警告。 玉锦宫的宫女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贤妃发泄了一通后,对心腹道:“让阿兄入宫,本宫有事交代给他!” 她对付不了温舒宜,可温家仍是落魄之户,还顶着罪臣的帽子,照样如同她掌中蝼蚁。 她想怎么欺,便怎么欺! **** 夜幕降临,后宫几位妃嫔眼巴巴的一直盼到了入夜之后。 得知皇上并未翻盘子,妃嫔们心里隐隐发慌。 难道,皇上要打破每月初一十五入宫的惯例? 以前还有个盼头,可皇上若是就连初一十五都不来了,她们还怎么争宠? 转瞬又是一天过去。 秋风飒爽,宫里又进了不少刚刚成熟的鲜.果。 按着往常的规矩,鲜.果.先是送到太后、德妃与贤妃宫里,然后再按着后宫的品阶分配。 可今年,昭华殿却是得了独一份的殊荣。成筐的鲜桃堆了一院。 李海谨记干爹教诲,只要有机会,就向昭嫔娘娘透露,皇上是如何的偏宠她,“娘娘,皇上交代了,今年的鲜桃都搬来娘娘这儿,让娘娘做果脯。” 温舒宜看着一庭院的箩筐,鼻端皆是甜桃的味道。 这样多的桃,她得做多少果脯? 敢情都能在后宫开一间果脯铺子了。 温舒宜将鲜桃分了一半给卫婕妤,又让人抱了一箩筐送去给陆诗雨。 这几日秋高气爽,没了盛暑的冗长烦闷,时隔一天,温舒宜的腰肢舒坦了不少,前日晚上,皇上逮着她就亲,她都不知究竟折腾了多久,次日醒来方知皇上是后半夜才离开。 后宫妃嫔皆知皇上不解风情。 以前还有人刻意去御前争宠,但谁也没有讨到甜头。 这几年妃嫔们逐渐安分,故此,后宫妃嫔若是没有召见,绝对不会主动去帝王跟前邀宠。 温舒宜从徐嬷嬷嘴里得知这桩事后,也不曾去御前招摇了。 这时,玉珠气呼呼撩了珠帘进来,“娘娘,陆美人太过分了,竟将娘娘送的桃倒入了水井,这不是明摆着不将娘娘当回事么?!” 温舒宜却不恼,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以陆诗雨的性子,必然不会接受她的东西,何况,整个昭华殿唯有她这里得了帝王赏赐的桃,陆诗雨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无事,随她去吧。” 温舒宜淡淡一笑。 顾氏对她的迫害,虽然不致命,可但凡当初她当真走投无路,一辈子就毁了。 顾氏和陆诗雨母女两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不是不报复,她只是懒得去计较,可倘若陆诗雨非要自作孽,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徐嬷嬷低语,“这陆美人胆子可真大,那桃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如何说倒就倒了呢,也不怕皇上治罪?!” 温舒宜又是一笑,眉梢小红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她抱着小狐狸在怀,依靠着美人榻,想睡个回笼觉。 按着皇上的性子,他前脚赐了东西,后脚一定会来看她。 皇上这样的人,太喜欢“收利息”了。 给点好处,就先讨些甜头回去。 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人。 再者,皇上昨日没有召宠任何妃嫔,今日来昭华殿的可能更大。 温舒宜觉得,她得赶紧好生歇息,储存体力。 **** 果不其然,晌午过后,“收利息”的帝王就来了。 这回帝王没有阻挡宫人前来禀报。 温舒宜猜测,皇上大概是很在意上回偷亲一事。 她醒来时睡眼蓬松,胸腔的衣襟不知几时散开了,露出里头碧色绣夏荷的小衣,小狐狸在温舒宜脖颈蹭了蹭,闹的她一阵嬉笑,衣襟滑落,圆润细嫩的肩头露出一半。 帝王过来时,便亲眼瞧见了这一幕,忽的,有股难言的情绪溢满心头,就好看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女人在与别的男子调.情一般,让帝王只觉颜面无存,绿光照顶。 这时,温舒宜总算是控制住了小狐狸,她拉了拉衣襟,行礼,“妾身给皇上请安,妾身失仪了。” 褚彦面容淡淡,尤其是这几日困于西南政务,以及梦魇难解,令得他原本冷肃的脸,显得更是凝重萧索,就好比是上门讨债未遂的债主,怎一个煞气了得。 “都退下。”帝王低喝。 温舒宜僵着身子,不明白皇上这又是闹哪一出,待内殿没有旁人,帝王才沉着一张俊脸,“平生吧,朕没想到,你倒是好雅兴。” 温舒宜,“……” 雅兴?她做甚了? 竟惹得帝王眉心火焰腾腾燃烧,温舒宜思量稍许,她记得上回喂了皇上吃桃后,皇上心情甚好,遂放下小狐狸,打算给皇上削桃。 就在这时,温舒宜的细腕突然被人抓住。 确切的说是捏住。 她稍稍吃痛,不解的仰望着男人,“皇上?” 前天晚上,这人还一口一声喊着她“娇娇”,这才一日不见,温舒宜又完全捉摸不透了。 褚彦凝视着眼前人,真是一张漂亮妩媚,足以令得天下男子为之倾心的脸,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入了温舒宜的掌中。 她若是当面对他下手,根本毫无胜算。 即便她突然猝不及防的刺杀,褚彦也有足够的难耐制服她。 纵使是在榻上意.乱.情.迷时,这小女子也休想伤他分毫! 温舒宜纳闷了,只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又开始跳跃起舞,根据经验断定,帝王此刻甚是恼火。 “皇上,这匕首……”温舒宜诧异。 任谁皆知,御前不可携带兵刃,这可是谋逆大罪。 褚彦唇角微扬,面上笑的风轻云淡,但那双幽眸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娇娇如此秀色可餐,朕就是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前夜的梦,迟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帝王握着美人的手,匕首对着他自己。 温舒宜被迫握着匕首的双手抖了抖。 不! 她一点不想刺杀帝王。 她还指望着这个男人给温家洗脱罪名,也指望着他将自己带出深渊泥潭。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温舒宜能够明显感觉到帝王的怒火……甚至是杀意。 她此刻一不小心的说辞,便有可能断送了她的小命。 内殿安静的针落可闻,温舒宜望着男人,望进了城府甚深的眼,忽的娇羞抿唇,这才低低道:“彦哥哥,您这是污蔑!明明是妾身都快死在您手里了!” 她面上除却羞涩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 当然了,褚彦前一刻分明察觉到她微微轻颤的身子。 呵,高明啊! 顺着温舒宜的意思,褚彦配合着演,“胡说,朕几时舍得杀你了。”他眯了眯眼,大掌捏着细腕,能够清晰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送了她的小命。 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渺若蝼蚁。 温舒宜又是羞涩的低了低头,就在褚彦以为,他即将当场揭穿心机美人的真面目时,美人娇嗔了他一眼,“彦哥哥穿上衣裳就不承认了么?前天晚上妾身怎么求您,您都不放过。即便歇息了一日,妾身还是没缓过来呢。” 直觉告诉温舒宜,今日不能侍.寝。 此时,男人清隽无温的脸突然一烫。 所以,这小坏蛋是在间接的夸他勇猛? 不!这又是她的小心机! ※※※※※※※※※※※※※※※※※※※※ 褚骄傲:妖精!朕不会投降的! 舒舒:真冤,我什么也没干呐。 贤妃:等待侍.寝,等的花儿都谢了。 王贵人:皇上,您还记得后宫旮旯里的王贵人么? 褚骄傲:→_→你哪位? —————— 下面还有更新哦。 感谢在2020-09-18 15:09:07~2020-09-21 23:4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居劳斯真帅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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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生按耐住满腔的八卦,恭敬颔首,“是,皇上,臣这就安排下去。” 傅生退下,李敖上前,俊脸满是苦涩,“皇上,臣要请旨和离!” 李敖的父亲尚在,是朝中三朝元老之一,为人顽固迂腐,对李敖宠妾灭妻一事十分打压。 褚彦眸色微晃,像是游神在外,又像是在思量什么。 随即一脸严肃的低斥,“混账!男儿大丈夫如何能困于后宅之事?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女子,值得你豁出前程?” 他当然知道,李敖只想娶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娇妾为正妻。 李敖撩袍跪地,“皇上!纵使天下人笑臣、看低臣、不懂臣,臣这次也一定要和离!臣与周氏的婚事,本就是父亲大人一力撮合,臣早就与心悦之人私定终身,臣这辈子不会负她!” “你……李敖,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退下吧!此事无需再提!”岂能为了一个女子如常鲁莽?!褚彦胸口窝火,不知是气李敖?还是气他自己? 李敖动了动嘴,见帝王愠怒,他自是无法继续求旨,临走之前,道了一句,“皇上,您是不会理解臣的,臣虽有鸿鹄之志,可臣心里至始至终都藏着一个人,无论臣日后是何处境,臣都不会弃她。” 褚彦,“……” 李敖一走,褚彦在御书房雷霆大怒。 “荒唐!” “好一个李敖!枉朕如此重用他,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也值得他来朕面前求旨!” “红颜祸水!李敖怎会不懂?” 褚彦一改往日冷肃,对李敖“只爱美人”的秉性,一顿痛批。 一旁立侍的李忠僵在了当场,皇上从不轻易形露于色,用不着为了李大人的家务事……这般失态吧? 李忠,“皇上,莫要气坏了龙体,英雄难过美人,自古以来人之常情,也是无伤大雅的。” 李忠话音刚落,帝王低喝,“你懂什么?!” 李忠彻底闭了嘴,“……”→_→ 他虽不是男人,可英雄爱美人,不是很寻常的事么? **** 温府。 翠书紧张的冒出了汗,她搀扶着温泽,虽然温泽一手拄着拐杖,也并没有用上那条断腿,可她还是如同扶着一个瓷娃娃,生怕温泽磕着碰着哪里,“公子,黄太医交代过,让您一月之内不得下地行走!您且再忍忍,过几天再下榻也不迟!” 温泽却视若罔闻。 弟弟妹妹皆在宫里,他这个当兄长的每日如坐针毡,只觉自己是个废物。 几日前开始,那条断腿渐渐有了知觉,温泽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站起来。 他当然没有直接用那条正在康复的腿,不过是先适应一下重新站立的滋味。 “翠书,我无事,你不必再扶着。” 到了垂花门,温泽立了片刻,一时间出现一刻的恍惚。 旧时高门,如今已是红漆凋零,砖瓦间生了些许茅草,经年累月无人料理。 “五年了……” 低沉的嗓音自年轻男人的喉间溢出,低哑、萧索。 五年没踏出宅子半步,他早就忘却了外面的光景,眼中唯有分寸之地,还有头顶的四方天。 “公子,您要出去?前几日宫里来了人,已将咱们府上的匾额拿去修了,大约过几天就能重新挂上。”翠书笑道。 与前五年的战战兢兢的拮据日子相比,这阵子简直就是天天就如过年一般。 温泽敛眸。 他并不觉得欢喜。 他是一个男子,理应扛起温家的担子,眼前一时的安稳却是妹妹牺牲了一生的姻缘换来的,他心口的痛,就像是被人插上了无数银针,细细密密的疼。 不知不觉走出了门庭。 巷子外面还有偶尔路过的人群,但凡看见温泽的人都会驻足多看几眼。 昔日燕京第一贵公子竟然走出家门了! 他此时面容憔悴,身形清瘦,再无往日鲜衣怒马时候的光耀,不过……温泽的眼中又有了光。 “快看,那是不是温家长公子?” “啧啧,好些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他躺榻上再也起不来了。” “温家出了一位娘娘,日后如何还当真说不定呢。” “我听说皇上还命了宫里的御医给温大公子治腿,难怪温大公子今日踏出家门了。” “温大将军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温泽环视四周,久违的熟悉光景让他宛若隔世,耳边传来或是惋惜,或是奚落,或是感慨的声音,但这些声音皆被另一股声音所覆盖--- 那是来自他心里的声音。 温泽,你定要站起来,定要让那些残害、侮辱、欺凌温家的人付出代价! 站起来! 唯有站起来,才有资格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才能有活下去的尊严。 这时,从巷子口走来几名男子,这几人像是蹲守已久,温泽刚踏出朱门,几人就跨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走来。 为首之人身高七尺,面相一脸阴损卑劣,“呦,温大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出了温家大门?” 温泽拧眉。 时隔五年,他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人,此人是宋家旁支的纨绔子弟,曾因当街纵马,且又调.戏良家女子被他摁地教训过。 虽是消沉五载,但温泽的敏锐尤在,一眼就看出对方是来寻麻烦的。 温泽并没有临阵脱逃。 今日踏出温府大门,是他的新生和细翼。 “与尔等无关。”他今晨刮去了下巴的胡渣,俊颜虽是清瘦了些,也因着长时间不见天日而显得病态的苍白,但眼中的锐气一点点的凝聚。 此时,宋家旁支几人已走上前,皆是人高马大,挺拔壮实,仿佛是蓄意想要衬托出温泽的脆弱。 想将温泽贬低到尘埃里。 “温大公子,你就剩这一条腿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一脸纨绔的男子嘲讽一笑。 温泽消瘦的面容毫无他色。 五年了,什么诋毁之词没听过,与血淋淋的生死相比,几句嘲讽影响不了他什么。 他还没有强大,尚没有资格任意而为。 这个世上,弱者要么忍,要么亡。 就在路过的看客们等待着好看戏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巷子外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身着玄色锦袍,腰配玉钩的朗朗君子,正骑着一匹雪色宝马疾驰而来。 傅生动作矫健下马,几个健步行至温府大门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一股狠厉。 “来者何人?” 傅生明知故问。 他在温府外面安插了人手,麒麟卫遍布大周,自然也知宋家的小动作。 在宫内听闻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的亲自赶来了。 他若不亲自出面,那些个魑魅魍魉只会以为温家好欺负。 宋家旁支的纨绔子弟扫了一眼傅生,见他腰间缀着一块鎏金刻麒麟的令牌,当即身子骨一抖。 “傅……是傅大人?我等……我等只是路过……路过。”男子嬉笑着,缓缓后退。 麒麟卫是天子爪牙,掌先斩后奏之权,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生一想到曾经与他把酒言欢,持剑纵横沙场的温泽,如今沦落到连个败类也能肆意欺辱,他顿时面色铁青,“站住!” 宋家旁支这几人寻常时候皆是游手好闲,依仗着丞相府的恩荫过活,毫无本事可言,惯会欺软怕硬。 “傅、傅大人,我等是宋家人,今日当真只是路过。”男子嬉皮笑脸,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温泽看着这一幕,有什么东西在他内心生根发芽,对权势的渴望,从未像这一刻一般如此强烈。 他握着拐杖的那只手攥的死紧,亦如曾经握.着他的剑,那双清澈的眼,重新有了锐利与野心。 他没说话,敛默着,承受着所有人或是同情,或是嘲讽的目光。 他要记住这一切,记住内心被伤的千疮百孔的滋味,记住生而为人的无奈,记住被人践踏在脚底的窒息! 傅生容貌奇俊,因为长的太过白嫩精致,幼时初见温泽时,还被对方当做了小姑娘对待。但傅生在燕京是出了名的毒舌,说话素来直接,一针见血,饶是当朝丞相大人也深受他的摧残。 众人皆瞩目着他清隽俊美的容颜时,只闻他哼嗤一笑。 “呵,宋家人?哪个宋家?”傅生一脸不屑,“该不会是城西丞相府的宋家吧?本官与丞相“私交甚笃”,却是不曾听闻宋府有你们这样的败家子弟。” 几名男子俱是僵住。 若是被旁人当面骂做“败家子弟”,他们大可反击。 可傅生不一样,人家是帝王宠臣,权势大,拳头硬,关键是从来不嫌事大,任谁的面子也不给。 几名男子噎住时,傅生又说,“这世间有人大义,有人忠良,无愧于心者占多数,可偏生也有那么一群阴沟里的苍蝇,本官以为你们几个便是那惹人厌的玩意儿!” 宋家旁支的男子们,“……” 忍! 除了忍,还是忍! 傅生当然还没尽兴,宋家能够如此没脸没皮的上门找事,他也丝毫不介意以牙还牙。 大周朝的几位御史也是名震天下的毒舌,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傅生与他们相较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官倒要找机会问问宋相,难道宋家都是一些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主儿?” 温府附近有宋相安插的人,傅生故意如此出口狂言。 对付无赖,那就要更无赖。 那几个宋家旁支子弟哪里还敢逗留,一溜烟的跑了。被傅生这番夹棍带枪的辱骂,日后在燕京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好了,都散了吧!”傅大人亲自住持大局,看客们自是不敢再轻看了温家长公子,毕竟他是傅大人的挚交呢。 一场闹剧很快结束。 温泽看了一眼傅生,眼神意味不明。 所以,他果然没猜错。 温家附近都是探子,有宋相的人,也有麒麟卫。 温泽面不露色。 内心却在思量:温家已落魄至此,宋相因何还如此不放心?麒麟卫是替皇上办事,皇上又为何要盯着温家? 这时,傅生的一只大掌搭在了温泽肩头,那双桃花眼潋滟波光,这家伙笑起来当真灿若春光,好不招摇,“没事了阿泽,你放心,一切有我。” 温泽推开了那只大掌,转身往府内走,内心愈发疑惑。 但眼下还不是深查的时候…… ※※※※※※※※※※※※※※※※※※※※ 读者:采访一下傅大人。 傅生:来吧,随便采。 读者:(脸一红)……咳咳,傅大人请注意措辞。那个,关于大家给你起了一个“傅怼怼”的外号,你有什么想法? 傅生:我是一个内敛的男子。 读者:……那再请问傅大人,作为本剧男三,或者说是男四,你想不想晋升? 傅生:我淡薄名利。 读者:(⊙o⊙)…傅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傅生:顶天立地、武艺高强、侠肝义胆、忠君报国的……姑娘!没错,我喜欢的是姑娘! 读者:……对不起,打扰了,qaq~ —————— 姑娘们,接下来继续更新哈~ 第三十七章 天才将将亮, 缠枝仙鹤烛台上刚刚添置了新蜡。 温舒宜从梦中被唤醒,这几日她时常会梦见一些稀奇的画面,但醒来时, 画面如烟云散去, 了无痕迹, 她什么也记住, 唯有胸口的怅然若失。 她入宫之前还梦见过自己葬身火海, 梦中还有贤妃…… 温舒宜晃神片刻, 她不信鬼神之说, 也不信未卜先知, 可仍有些心有余悸。 徐嬷嬷领着宫婢,端着大红漆托盘过来, “娘娘, 这次要在猎场待上三日, 以防万一, 老奴给您多备了几套衣裳。” 今日就要陪驾前去城外猎场, 按着大周.祖.上的规矩, 秋狝整整三日, 这三天需得一直待在猎场, 是得准备充足。 玉珠笑道:“咱们娘娘好福气,往年也就只有德妃与贤妃才有资格陪驾左右。” 温舒宜已彻底清醒,片刻后,便洗漱穿戴好。出门在外多有不便, 温舒宜又一惯不喜繁琐的打扮,遂让徐嬷嬷给她梳了一个寻常小妇人的发髻, 插上了一只白玉簪子。她眉目间的清媚之色, 如今已经是难遮难掩, 纵使装扮清淡简便,也别有一番美人风情。 “娘娘,卫婕妤来了。”玉画上前道。 卫婕妤的品阶在温舒宜之上,就算是卫婕妤想见她,大可命人过来传了口信即可。 可卫婕妤却是亲自走了一趟,虽然主殿离着偏殿仅有百步之遥,但还是屈尊降贵了。 温舒宜起身,上前相迎。 早晨露深风寒,卫婕妤肩头披着一件月白色绣莲花纹的披风,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妹妹,本宫有话与你单独说。” 温舒宜略诧异,但还是屏退了内殿所有宫人。 待四下无人,卫婕妤并未拐弯抹角,“妹妹,这次陪驾秋狝,你切记万事小心。” 温舒宜更吃惊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 卫婕妤避而不答,“总之,你需得万分谨慎。” 丢下一句,她便转身要走,温舒宜挡住了她,嗓音平稳,看似情绪并未波动,“姐姐,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曾在荣国公府见过你,那日你与晋王在林子里说了什么,但后来不知怎么了,你捂着唇,哭着跑开了。” 温舒宜一直觉得卫婕妤眼熟。 一直到她发现,卫婕妤对晋王有情,以及这几日稀奇古怪的梦境,使得她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一桩事。 那日她在荣国公府做客,正要去寻大表哥时,无意间撞见了那一幕。 这里是深宫,按理说温舒宜不应该如此直接的揭露了卫婕妤。 但卫婕妤眉心的颜色,从未曾对她表露过恶意。 温舒宜需要盟友。 而成为盟友的第一步,就是相互交换秘密。 故此,卫婕妤特意过来提醒她出宫一行需得小心时,她索性就说了出来。 卫婕妤面色倏的大变。 但她这人心性沉稳,很快就恢复常色,“倘若你为了晋王好,就莫要泄露出去半个字。” 温舒宜说,“卫姐姐,我既然当面与你说这些话,便不会出卖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卫婕妤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少女,竟然会思量这么深。 片刻沉默后,卫婕妤道:“本宫不便久留,总之你记住本宫的话,本宫不会害你,也不会害晋王。” 丢下一句,卫婕妤撇开温舒宜的手,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内殿。 独留温舒宜一人沉默半晌。 **** 九重门外,帝王仪仗队分列两侧,龙辇前方是左右大将军领队,再往后是着玄色官袍,腰佩陌刀的麒麟卫,每隔一丈,便有头戴兜鍪的将士手握绣了金色腾龙的旌旗,场面浩荡肃重。 时辰将至,锣鼓声响,队伍浩浩荡荡驶离九重门。 温舒宜与贤妃、德妃同乘一车,不远处就是帝王车辇,他今日并未穿帝王冠冕服,而是一身绛紫色窄袖锦缎长袍,腰佩玉钩,单从背影看去,身形挺拔如松。 温舒宜发现,贤妃与德妃看着皇上背影时,她二人的眉心皆是泛着粉色光芒的。 秋狝仪式在城东举行,等到队伍出城,赶至猎场时,已经是午后未时。 猎场的帐篷早已搭好,此番出行,御膳房的人先行了一步,也已备好酒菜。 温舒宜记着卫婕妤的提醒,一路上皆是小心谨慎,便是饿狠了也不曾用了一块干粮。 甚至还随身携带着帝王给她的那把匕首。 贤妃与德妃先下了车辇,温舒宜在马车上坐了半天,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她扶着栏柱正要下来,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力,正好施加在了她的后腰上。 下一刻,温舒宜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倒了过去。 她背后是谁? 千钧一发之际,温舒宜脑子里在想,到底是谁推了她? 此时,晋王恰好骑马路过,这一路上,他的注意力皆在温舒宜身上,但碍于身份,又不能直接看她。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对被自己当做是亲妹妹的女子有了牵肠挂肚。 “小心!” 晋王眼疾手快,已顾不得什么,人在关键之时,自会做出本能的动作。 晋王武艺甚好,一个纵身下马,双臂一伸,把即将栽倒在地的女子一下抱住,用力一拉,将她搂入怀里。 这一瞬间,仿佛有春风荡过,吹开了满地桃花,丝丝缕缕的女儿香钻入鼻端的同时,手臂温软的触感直达脑海。 软玉温香,莫过于此。 温舒宜从惊魂中回过神,她仰面看着晋王,水眸闪过一丝后怕。 就在站稳身子的那一瞬,她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晋王推开。 晋王一惯温润如玉,自然不会禁锢着她不放。而且……他也不能那么做。 他胸口被温舒宜推过的地方,似有隐隐不适,怔在原地,竟是失神片刻。 温舒宜猛然间明白,想害她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了。 难道…… 是冲着晋王? 她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可方才分明有人从背后推了她。 温舒宜让自己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清明,敛袖福身,“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言罢,她转过身,半点不敢回头,亦或是露出任何其他神色。 可就在转身那一瞬,她抬眼的那一刹那间,就看见数丈开外的帝王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 温舒宜心肝一颤。 这是她第二次与外男有肌肤之亲了吧? 皇上至今留着她的小命也是稀罕。 不管背后之人是要害她,还是要害晋王,那人都成功了。 温舒宜面不改色,内心狂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踩着小莲步,朝着那表面肃重冷硬,实则已是怒火中烧的帝王走去。 谁知,就当温舒宜即将靠近帝王时,这人与她对视的目光突然移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大步迈入营帐。 仿佛对美人的含情脉脉,直接视而不见。 温舒宜,“……” 这回真是盛怒了呀。 温舒宜抿了抿唇,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去招惹皇上,无疑往刀口上撞,也会显得自己心虚使然。 思及此,温舒宜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而这厢,褚彦敏锐的耳朵正留意着身后动静,然,那小妖精却并未跟上。 帝王侧过身,果然再不见温舒宜身影。 内心仿佛被人浇上了一层火油,后又灌入陈年老醋,滋味古怪,令人心头不畅。 这时,营帐外面的晋王回过神来,见温舒宜没有跟随帝王入账内,他微微拧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方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西南王世子---白墨泽,忽的勾唇一笑。 **** 夜幕之后,将拉开第一场围猎。 在这之前,帝王与今年参加涉猎的大臣、贵公子们皆各自歇息,每年的彩头皆由帝王亲自赏赐,今年是一匹汗血宝马,除却彩头之外,魁首必定备受帝王重用。 故此,但凡有实力的高门子弟都想一试。 宋相父子二人也来了猎场。 见傅生一直立侍在帝王身侧,宋家父子皆很识相的避开数丈之远。 “皇上,臣以为,宋相不敢来御前,是做贼心虚。”傅生逮住一切机会,针对丞相大人。 做贼心虚? 褚彦眯了眯眼,一身绛紫色劲装令得他身上少了帝王的贵气,却是平添了江湖游侠儿的豪飒。 那个小女子大约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到他跟前来! “朕听说你昨日诋毁了宋家?”褚彦嗓音不温不火,看似风平浪静。 傅生唇角一抽,反驳道:“回皇上,臣是忠良耿直之士,从不会诋毁他人,臣所做的一切事,所说的一切话,皆是顺应正义。” 褚彦,“……” “去查查,今日是哪些人跟着昭嫔。”褚彦心中不悦,但也知那心机美人不会如此不顾大局,必然有人故意迫害她,才致使她与晋王接触。 不过…… 以晋王稳重的性子,竟然上当了! 美人与权势,孰轻孰重?晋王必然是在意她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岂会看不出旁人心机?! 傅生颔首领命,褚彦又道:“查到结果,不得轻举妄动。” “是,皇上,臣这就吩咐下去。” 不多时,傅生再度折返营帐,此时褚彦正阖眸假寐,他二人年少时候一同习武,褚彦登基后,对傅生多少有些纵容。 他睁开眼,那双幽眸里明显含着不悦之色,“你怎么又进来了?” 傅生如实道:“宋相在外面结党营私,臣实在看不惯!” “放肆!”褚彦低喝,“你知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傅生明白皇上的意思,即便明知丞相大人有意拉拢大臣们,他也得装作不知。 傅生撩袍跪下,“臣有错,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不会再犯!” 褚彦揉了揉眉心,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能一脚将傅生踹出去。 这时,李忠迈入营帐,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傅生,这才恭敬禀报,“皇上,昭嫔娘娘亲自做了烤肉,正在外面等着皇上宣见呢。” 褚彦方才还想继续假寐,此刻突然困意全消。 按着他的猜想,温舒宜会扑入他怀中诉委屈,亦或是故作矜持,继续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应该也知,她自己被人害了。 褚彦很好奇,她到底打算几时对他全盘脱出。 “让她进来。” 浓郁,却又不腻的肉香扑鼻而来,引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傅生仍跪着没起身。 温舒宜这次出宫,身边只带着一个玉画,温家落魄那五年,她好不容易将阿兄与阿弟从鬼门关拖回来。阿弟因难产,身子弱小,为哄他吃饭,温舒宜这几年练就了做菜的本事。 新鲜的野猪肉,烘烤过后,油脂溢出,上面还洒了一层芝麻,卖相金黄,单是看上去便让人垂涎三尺。 她想抓住朕的胃。 想法幼稚又无趣。 整个御膳房都是朕的,朕岂会贪恋那一小块烤肉? 褚彦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腹诽着。 温舒宜拿捏不准帝王此刻的心思。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皇上除却馋她之外,或许她对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也正因为着这一层的利用关系,自己才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皇上,妾身亲手做的烤肉,皇上若不嫌弃,妾身伺.候皇上尝尝。”因为在临时搭建的后厨待了一会,美人面颊染红,她肤色极白,如此就衬的人比花娇。 褚彦的确来了“食欲”,遂点头同意。 李忠当即上前用了银针试.毒。 确定无恙后,温舒宜亲自将烤肉切成薄片,又沾了宫廷秘制酱料,那原本普普通通的一片烤肉,在美人手中成了佳肴。 纤纤玉手递了过来,褚彦很享受这待遇。 他很配合温舒宜,张嘴将烤肉吃下。 就在舌尖尝到那细腻的味道时,褚彦突然之间忘却了要如何继续与心机美人演戏。 要如何形容这滋味呢? 入口醇香,但肥而不腻,识海中的沉寂已久的莲花瞬间绽放,欢快的迎风摇曳。 温舒宜见帝王喉结滚了滚,又递了一块过去,帝王继续张嘴,尤为配合。 一片、两片、三片…… 不消片刻,褚彦继续张嘴时,却见美人柔柔一笑,“皇上,吃多了不消食,不知这肉可是对皇上的胃口?” 褚彦瞄了一眼空空如已的瓷盘,对御膳房的行径十分不满。 出门在外,如何能用如此小巧的碟?! 何况他正当年轻,体格又异于常人,加之每日习武之故,饮食上自然要求高些。 再吃十碟烤肉也不会积食! 褚彦意犹未尽,就如同在榻上时,数次念及美人不经折腾,他百般隐忍,也是同样不畅快。 但帝王面上却是一派严肃,“味道尚可。” 他是大周帝王,除去身份不说,也曾是享誉燕京的美男子,如何能表现的太能吃呢?! 温舒宜要求不高,只要皇上不再继续生气就行,她与阿弟皆在宫里,阿兄也需得黄太医继续医治呢。 见帝王眉心逐渐泛起粉色,温舒宜暗暗松口气。 但今日的粉色泡泡有些古怪,与往常的形状不太一样…… 一旁的傅生可能饿了,眼睁睁的看着帝王吃完一整碟子烤肉,他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让皇上给他留口吃的。 ※※※※※※※※※※※※※※※※※※※※ 宋相:本相老谋深算,从来没有失手过! 读者:友情提示,您的好友傅怼怼已上线。 宋相:……算了!今日出门不利,还是下次再出来装.逼吧。 傅生:→_→ 褚彦:朕是吃素的,朕从来不吃肉。(脸打的真疼) ———— 姑娘们,下面还有更新哦。 第三十八章 温舒宜给帝王送烤肉的事, 自是被德妃与贤妃知晓了。 往年皆是她二人伴驾左右,皇上.性.子冷,不喜人靠近, 她二人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 从未将这事当做是美差。 偏生今年多了一个温舒宜, 且她还频频让皇上破例。 一对比之下, 德妃与贤妃就显备受冷落了。 “后宫谁人不知皇上最是忌讳女子勾.引, 也就昭嫔不知者无惧。”贤妃话里话外透着酸气。 德妃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珠簪, 轻笑, “可昭嫔的确深受皇上宠爱,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被丢出营帐了。” 她意有所指。 投怀送抱的事, 贤妃也做过, 可皇上从未折腰。 贤妃反应了一下, 顿时明白了过来, “你……!” 德妃淡淡笑过, 她与贤妃不同的是, 她有的是耐心。 后宫从不缺美人, 即便如今仅仅几位妃嫔, 但皇上正当年轻,至今无一龙嗣降生,后宫之中会陆陆续续添加美人。 一个温舒宜而已,德妃尚且能容得下。 “难道德妃妹妹就不艳羡?”贤妃故意挑刺。 德妃晚半年入宫, 贤妃一直以姐姐自居。 德妃知道她的意图,贤妃是想利用自己去对付温舒宜, 可德妃从不给人利用的机会, “贤妃姐姐说笑了, 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高兴了,本宫也就高兴了,皇上喜欢昭嫔,本宫自也喜欢。” 贤妃,“……!!!” 贤妃一口气憋在嗓子口,咬了咬牙,气的花颜尽失。 贤妃离开之时,德妃又刺激了她一句,“不久之前昭嫔与晋王那一幕,想必贤妃姐姐也瞧见了,皇上竟能容忍昭嫔到了这一步,可见如今昭嫔就是皇上的心头肉,本宫奉劝姐姐,还是莫要惹事了。” 贤妃性子骄纵,根本经不住挑。 “皇上心头肉”几个字更是刺激到了她。 她是第一个入宫的女人,这五年来一直在妃位上,自问在皇上那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现在皇上突然冒出一个心头肉,让她如何忍? 贤妃离开后,德妃脸上的笑意转为阴损,“哼,就她那点伎俩,还想利用本宫?蠢货!” 她知道贤妃一定会对温舒宜下手,唇角又缓缓勾起一抹妖艳的弧度。 很期待呢。 **** 日落西斜,号角声响彻天地间。 禁卫军分列两侧,帝王亲自带人上前,即将开启第一天的围猎。 先传大周.开.国.皇帝当年领兵攻入中原,便是在黄昏之时。自那之后,大周便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围猎的第一天,皆是从这个时辰开始。 无数火把光亮若白昼,温舒宜站在营帐外,目送着帝王的背影远去。 不得不承认,即便只是背影,可皇上的背影也是出众卓群的,轻易就与旁人区分开来。 直至围猎的队伍走远,温舒宜才收回目光。 今天算是有惊无险。 但她需得更加谨慎。 “娘娘,许久未见了。”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温舒宜侧过来,就看见一穿着华贵的妇人朝着她走来。 温舒宜对她很是熟悉,正是丞相府的少夫人---胡玥。 若是温家不曾败落,胡玥会成为自己的嫂子。 当年,阿兄与胡家千金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温舒宜私底下也时常与她一块玩耍。 可今日,故人久别重逢,温舒宜无半分喜悦之色。 温家刚刚出事,胡家就马不停蹄的退了婚,在阿兄昏迷不醒期间,她就许配给了宋丞相的长公子。 阿兄虽然嘴上从不提,可温舒宜知道,阿兄心里有多苦。 “你是?” 温舒宜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胡玥怔住。 没想到温舒宜会假装没有认出她。 本已经想好了措辞,突然之间就仿佛被人打了脸,尴尬了起来。 “给娘娘请安,臣妇是宋家长媳。”胡玥福了福身。 温舒宜没有让她起身,便就那样看着胡玥难堪。 还真别说,权势的滋味果真美妙。 “原来是胡氏,本宫倒是没认出来,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都五年过去了,你与此前大不相同,本宫差点就不记得了。”温舒宜妩媚一笑,眼角小红痣映着晚霞的光,熠熠生辉。 胡玥只觉面颊滚烫,她回头对婢女使了眼色。 待婢女退开几丈远,胡玥压低了声音,面露忧虑之色,“娘娘,他……温公子的腿眼下可好些了?” 温舒宜面上带着浅笑,但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光却是了冰的。 无数个夜里,她隔着茜窗去看阿兄的伤势,却见阿兄挣着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头顶的横梁。 那一年,燕京第一公子失了他的腿,失了引以为傲的战功与信仰,失了爹娘,失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还失了他自己。 但凡胡家做的没有那样决绝,又但凡胡玥不是在那个节骨眼下退婚,阿兄身上的伤痛也会少一分。 温舒宜不是圣人。 没有理由原谅胡玥。 “本宫兄长的腿好多了,黄太医说,不久就会痊愈。宋少夫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温舒宜的笑意不达眼底。 胡玥明明被温舒宜年长好几岁,可就在这一刻,却被她脸上的笑意震惊到了。 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胡玥哽咽着,“当初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与娘娘兄长自幼一块长大,如何会不心痛他的处境?” 温舒宜目光淡然的看着胡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只轻笑一声,说,“既是心疼本宫兄长,为何要在本宫兄长回京当日就退婚?又为何退婚后一月之内就火速嫁入宋家?行了,你退下吧,本宫不想看见你。” 胡玥是看着温舒宜长大的,彼时那个娇软柔弱的温家小姐,如今美的惊人,且具有攻击性,就像是长满刺的蔷薇花,美则美,也能伤人。 胡玥僵在原地,哭红的美眸显得楚楚可怜,仿佛她当真有天大的不得已的苦衷。 “娘娘,我……我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想知道他到底过的怎么样,这点要求都不行么?” 温舒宜突然很想大笑。 竟然有种无力“对付”这等如白莲花般,表面看似圣洁良善的女子。 “宋少夫人。” 一道清冽的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来人一身锦缎劲装,身形清瘦,但细窄的腰身显得十分修韧,手中握着一把点缀了红色玳瑁石的障刀。 他的声音略冷,像这秋日里的飒飒晚风,“宋少夫人如此在娘娘跟前哭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娘娘欺负了你。” 傅生向温舒宜行礼,温舒宜莞尔一笑。 她也早见识过傅生的嘴皮子功夫。 胡玥知道自己不占优势,敛袖行礼想要离开,温舒宜叫住了她,“站住,本宫突然觉得,不想让你走。” 她眼梢一挑,媚态自骨子里溢出,万种风情油然而生。 胡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是胡家嫡长女,虽说生母出生卑微,父亲也无建树,是个庸人,可祖父是朝中三品大员,她何曾受过这等被人左右夹击的苛待? “娘娘,傅大人,您二位是什么意思?” 未及温舒宜开口,傅生抢了话,他一看见胡玥就不顺眼,以前是,如今也是。 “宋少夫人成婚五载,至今没有所出,你今日之所以在娘娘跟前提及阿泽,无非是想利用旧情,给自己找一条后路。胡大人即将致仕,胡家日益落寞,而宋公子是丞相之子,前途无量,你自知日后极有可能失了夫家的依仗,这才故意靠近娘娘。” “我说的没错吧?” 傅生毫不留情,甭管站在自己面前之人是女子,亦或是垂年老者,但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他总能怼一箩筐的话。 温舒宜心头一阵欢快。 难怪皇上器重傅大人,有傅大人在,便是御史们也要甘拜下风吧。 傅生的话直戳胡玥心口,原本还强装委屈的面容,顷刻间被羞耻与无奈所替代。 胡玥,“你、你胡说什么?!” 傅生依旧很耿直,“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你最好尽快打消念头,阿泽不是你说弃就能弃,也不是你想利用就能利用的。阿泽终有一日会遇到世间最好的姑娘,届时阿泽必然会感激你当年的不嫁之恩。” 宋家都是什么人,傅生比谁都清楚。 宋勤那家伙,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子,姑母是太后,妹妹是贤妃,早就已经飘飘然,身边红颜知己无数。 不过,思及一事,傅生很好心的提醒了胡玥一句,“或许宋少夫人一直无所出,也并非是你的问题,毕竟宋公子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也无所出。” 温舒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大人骂人不带脏字,言下之意,不是在说宋家长公子……不行么? 胡玥羞愤难耐,她的目的被傅生不留情面的揭穿,只能捂唇转身跑开。 傅生耸耸肩,“幸好退婚了,她配不上阿泽。” 温舒宜身边唯有一个玉画,傅生是外男,着实不宜靠近她,遂后退了数步,“娘娘,我要去狩猎了,方才偶遇,着实看不惯宋少夫人,这才站了出来,娘娘莫怪。” 玉画努努嘴,温舒宜示意她不要多事。 “傅大人近日可见过兄长?”温舒宜急切的问。她与傅生也算是自幼相识。 傅生如实道:“娘娘且放宽心,有我在,阿泽一切皆好。” 傅生很快上马离开,温舒宜回到营帐才反应过来,总觉得傅生对兄长的态度怪怪的。 幸好,她早就知道,傅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 夜幕降临,林中火把光四处可见。 褚彦撇开了随从,持.箭.游走在夜色苍茫下,此时的帝王就像是蛰伏在暗中的野兽,随时会对猎物发动攻击。 随行的禁卫军根本跟不上帝王的节奏,倒是一路上捡了不少猎物。 每个人的箭矢皆有独特的标识,帝王的箭矢也刻有独一无二的腾龙,猎物是谁射中的一目了然。 “皇上今年这是打算夺魁啊。” “往年皇上从不在意围猎,今年倒是兴致极高。” “皇上许是不舍那匹汗血宝马。”所以才要当魁首。 “……??”这是甚么逻辑?! 就在帝王随扈低低攀谈时间,林中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安静,这种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静的让人心头发慌。 能跟在帝王身侧的随扈,皆是能力过人,身经百战的,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糟了!必有猛兽在附近!速速去找皇上,救驾!” ※※※※※※※※※※※※※※※※※※※※ 读者:采访一下褚二狗,你对今年的围猎有什么看法? 褚二狗:只有一个看法,朕必然是第一! 读者:可是你以前都是重在参与啊。 褚二狗:这次带了妹子出门,当然要好好表现,你是不会懂的。 读者:(⊙o⊙)…说得好像你以前没带过妹子出门一样。 褚二狗:有么?不要污蔑! 贤妃、德妃:哭晕在厕所…… —————— 姑娘们,接下来还有更新哦~ 第三十九章 褚彦站在原地, 幽若深海的眸环视四周。 他已察觉到了异样。 皇家猎场有专门的人打理,这三天又是围猎日,若无帝王特意交代, 不可能有大批猛兽出没。 褚彦眼神萧冷至极。 看来, 有人等不及了。 腰间障刀缓缓.拔.出, 映着天际的银月光辉, 刀鞘寒光四射。 他故意制造了独自一人行动的机会, 便是等着这一刻。 看来他没算错! “吼——”几头黑熊的吼叫声由远及近, 大地开始震动, 像是有什么笨重之物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褚彦握紧障刀, 就在黑熊仿佛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准确无误的扑过来时, 男人峻冷无温的唇忽的一勾, “呵, 果然如此!” 几头黑熊站起来高有七尺, 身形粗壮, 在夜幕中, 犹如庞然巨兽, 它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朝着褚彦直接攻击了过来。 长刀划破夜空,野兽嘶鸣声响彻当空。 同一时间,也意识到了情况诡谲的晋王怔了怔。 但也只是怔然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转瞬就向野兽爆吼的方向狂奔而去。 狂奔之余, 晋王未曾多想,直接拔剑出鞘, 不消片刻, 看见褚彦还在与黑熊搏斗, 他松了一口气,脑中突然浮现出今日温舒宜被他抱住后,又旋即将他推开的画面,晋王动作稍显迟疑。 可他深受温家影响,自幼的抱负便是忠君报国。 心头那抹诡异心思被他抛之脑后,晋王一个健步上前,“臣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褚彦看了他一眼,目光不明,似有一丝怀疑。 二人并肩作战,褚彦有了稍许的喘息机会,但这几头黑熊似乎是失了心智,像是被人喂过.药一般,将褚彦当做了美味,疯狂的想要将他吞入腹中。 只正面攻击褚彦,却是对晋王视若不见。 晋王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但愿这一切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皇上!小心!”晋王爆喝出声,此刻就见一只黑熊从灌木丛突然窜了出来,他未经考虑,一个翻转间,用身子挡在了褚彦身后,下一刻,锋利的熊爪落在他肩头,当场“撕拉”一声,衣襟划破,鲜血直流。 晋王闷哼了一声,“皇上快走,臣在这里挡着!” 褚彦眯了眯眼,“……” 他算计来算计去,却是不曾算到这一出。 “朕岂会丢下二弟?”褚彦的语气温和至极。 晋王,“……” 其实,晋王与褚彦相识于年少时,彼时晋王是荣国公府的长子,而褚彦则是亲王世子。 在晋王眼中,褚彦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此人孤漠,不近人情,又心机深沉,即便年少时候,他的那双眼也给人高深不可估测之感。 褚彦说出这话来,晋王有点懵。 就在这时,帝王随扈军手持火把,疾步朝着这边赶来,不消片刻傅生也到了。 几头黑熊虽是顽固疯狂,但随扈人数众多,加上黑熊已被褚彦与晋王所伤,半盏茶后,黑熊皆被捆绑制服。 “皇上!这几头畜生该如何处置?”傅生看了一眼晋王,见他左臂受伤,虽是疑心甚重,但并未说什么,毕竟……方才若是晋王对皇上下手,将会是最好的时机。可晋王并没有这么做。 经历一场生死搏斗,帝王眼中的戾气一时间难以消散,“留着活口。” 至于到底如何处置,褚彦并未当着晋王的面言明。 **** 营帐处火把光,亮若白昼。 归来的猎人们身染汗水,与此同时,还有大批的猎物被抬了回来。 晋王护驾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开。 随行御医立刻去给晋王看伤,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宫。 太后身子一软,被康嬷嬷及时扶住。 康嬷嬷,“太后莫要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太后缓了片刻,抬手捏了捏太阳穴,“蘅儿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心慈手软,那些年也不知被温家喂了什么迷魂汤,不喜皇位,偏生就爱打战!” 原本今日是极好的机会,褚彦一死,晋王就是最为名正言顺的大周皇室继承人。 如今褚彦膝下无一子,只要他一死,晋王就能轻而易举夺回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 太后情绪波动甚大,她事先没有将计划告之晋王,便是担心他会从中作梗,没想到他竟去救了褚彦,还受了伤! 太后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不忍心过多埋怨,道:“哀家就不信,蘅儿心里就一点不想要个位置!” 拥有皇位,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其中包括褚彦的女人。 康嬷嬷问道:“太后,那……计划还继续么?” 太后吐了口浊气。 她绝对不相信褚彦不想除了晋王。 不管是为了皇位,亦或是为了自保,她都必须让晋王去争,“继续!当然要继续!这次围猎定要促成温舒宜与蘅儿的事!” **** 已经入夜,温舒宜被帝王宣见。 宽敞的帐篷内弥漫着淡淡的冷松香的味道。 温舒宜刚迈入营帐,李公公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皇上今晚心情不好,娘娘好生伺.候着。” 黑熊发狂,晋王受伤…… 直觉告诉温舒宜,今晚在猎场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李忠退了出去,帐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温舒宜抬眼望去,就见帝王身上的锦缎劲装已经脱下,雪色中衣下摆束在玉钩里,显得腰身精瘦修韧。 “皇上,妾给您请安……唔!” 温舒宜刚靠近帝王背后,给他请安之际,男人突然转过身来,一只大掌握住美人纤细的脖颈,稍一用力,迫使她只能离着自己更近。 褚彦低头,擒住了美人红唇。 他内心像是起了燎原之火,急需甘霖治愈,而那甘霖便是不久之前才被他得到的妙人儿。 说来也怪,在温舒宜之前,褚彦从未亲过女子,但就在上次之后,他好像被打通的任督二脉,纵使经验不足,也很是擅长此事,甚至可以通过怀中人发出的细微的声音,来调整自己的力道与攻势。 唇间滋味,如刚出炉的豆腐脑,鲜嫩柔软,还似有淡淡的鲜桃的甘甜。 温舒宜不知几时开始,早已站不稳,只能堪堪攀附着帝王。 她仿佛已耗尽体力,脑子也意乱情迷。 可帝王却是游刃有余,像是沉迷其中,又像是游离在外,在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故意附耳哑声问道:“倘若今晚受伤的人是朕,你会担心么?” 温舒宜趁着机会大口喘着气,空白的大脑一点点浮上了跳跃的颜色。 所以……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方才瞧见了帝王眉心赤焰般的红,是正处于盛怒之中。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什么事惹了帝王暴怒。 抽回几丝思绪的温舒宜,嗓音柔柔,“皇上不会受伤,妾是妖精,妾能保佑皇上。” 褚彦一怔,随即又笑了,敞开中衣的胸膛轻颤,“朕只听说过佛可保佑人,却是从未听闻妖也行。” 温舒宜,“……”她只是一时词穷,随便说说罢了。 这里是猎场,外面每隔一丈便有禁卫军把守,温舒宜可不想在营帐内争了帝王雨露。 她推了推褚彦。 褚彦垂眸,看着美人微肿的红唇,有些懊恼。 他不会委屈了他自己,可这三日的确要素着。 “方才,你是不是在担心晋王?”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美人唇瓣摩挲了几下。 温舒宜,“……” 晋王与她一同长大,她视作兄长,得知他被黑熊所伤,她的确是担心的,可她并未表现出来,甚至未去打听。 皇上这是要考验她么? 温舒宜的双手揪着帝王中衣,一脸坦诚,“回皇上,晋王于妾身而言,与兄长无异,妾身自是担心。” 这话挑不出刺,但令褚彦心中不快。 他是男子,他当然明白,一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女人好。 晋王好几次不顾身份,搭救温舒宜,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就好像是自己嘴边的鲜桃被旁人垂涎着,褚彦当然不喜。 温舒宜与褚彦对视。 也不明白自己的话怎么又惹得他不悦了。 若说自己毫不关心晋王,皇上必然不会信。 她以前也是类似的回答,皇上每回都放过了她。 可今晚结果却不一样。 而褚彦也同样诧异。 之前能接受温舒宜将晋王视作兄长,短短数日过后,他却是不能接受了。 胸腔又烧起了小火苗,褚彦一低头,又亲了上去。 次数多了,帝王沉迷其中,且又自己发明创造,亲吻也能亲出花样来。 仅仅如此自是不够。 猎场无法行敦.伦,帝王就抓着美人去了浴桶,一半威胁,一半诱.惑,“照着朕说的做,不然今晚别想出营帐!” 温舒宜,“……” 大半个时辰后,温舒宜红着脸穿衣,虽是没做什么,但也着实令人面红耳赤。 温舒宜很想提醒一下帝王,贤妃与德妃也在猎场,她又不是唯一一个可以拿来“消遣”的嫔妃。 可一瞧见帝王跨出浴桶的画面,温舒宜闭了嘴。 “过来,伺.候朕穿衣。” 男人一脸理所当然。 温舒宜拾起一件干净的中衣,手臂却是抬不起来,她尝试了几次,终是颤抖着双手,“皇上,妾、妾身……真的不行了!” 褚彦剑眉深锁,他还没怎么样,妖精怎么就娇弱成这样? ※※※※※※※※※※※※※※※※※※※※ 褚二狗:都怪朕太过勇猛。 读者:(⊙o⊙)… 舒舒:尚可尚可吧~还有进步空间。 褚二狗:……-_-|| ———— 姑娘们,接下来还有更新哈~ 第四十章 “皇上, 臣有事求见!”营帐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是傅生。 温舒总算是找到借口离开了。 下一刻,褚彦从她手中取过中衣, 直接披在了身上, 但胸膛.裸.露在外。 温舒宜见他胸腔的水珠缓缓没入腰带深处, 立刻移开视线。 “呵呵呵……” 帝王一阵勉强餍足之后的轻笑, 他突然俯身将温舒宜打横抱起, 在她茫然无措的注视中, 就将人搁在了木板榻上, 随后用了薄衾将她整个人盖上。 温舒宜感觉到褚彦的脸挨近了薄衾, 然后又是他一半威胁,一半诱.惑的声音, “朕与傅生有事商议, 你若是敢出声, 就拿去喂熊。” 温舒宜, “……” 可她半点不想听皇上议事。 好奇心害死猫, 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直觉告诉她, 皇上是故意留下她, 也是故意想要让她听。 “进来。” 褚彦嗓音醇厚低沉, 带着夜深人静时候,令人颤栗的冷意。 就好像,方才他与美人.温.存时的险些失控都是假的。 傅生迈入营帐,一眼就看见了榻上隆起的地方。 皇上在床上藏着一个人。 傅生收回视线, 面不改色,年少时候陪着皇上走南闯北, 也曾遇到过诱.惑, 便是他也差点把持不住, 可皇上却能做到对美人视若无睹,从不会怜香惜玉。 曾经还是亲王世子的褚彦,便这样告诉过傅生,“世间女子不过凡物,风.月之事惯是用来迷惑人,傅生,你切记不可被一副漂亮的皮囊给迷惑。” 由于深受帝王“谆谆教导”的傅生,以至于至今仍未娶妻,潜移默化之下将男子之间的兄弟情谊看的更重。 可……说好的的一起远离美.色呢? 得知皇上近日宠爱温家妹妹,傅生有种被人抛弃的错觉。就好像是皇上辜负了他们曾经的信仰。 傅生终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就装作不知温舒宜在皇上的床上。 “皇上,太医已给晋王殿下包扎好,虽是是血过多,但并未伤及要害。另外,那几头黑熊被人做过手脚,此前被灌过亢奋的汤药,至于为何会冲着皇上攻击,还需得进一步调查。” 傅生如实禀报。 其实,傅生心里很清楚,倘若今日晋王没有救驾,那么晋王的嫌疑最大。 可偏生晋王豁出性命去救皇上,这就让人无从怀疑他。 又或者说…… 这件事晋王不知情,但却是他背后之人做的。 褚彦微敛眸,立挺的五官笼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之下,宛若一座沉寂在时光里的雕塑,但突然一个抬眼的动作,又让人一惊。 “皇上?” 傅生不能笃定皇上的想法。 褚彦嗓音无波,“嗯,此事不得经由他人插手,你亲自去查。” 傅生应下,“是,皇上。” **** 待帐内无旁人,褚彦掀开了温舒宜身上的薄衾,许是被闷了些许的缘故,她雪腻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如出水芙蓉。 才刚刚放下.欲.念的帝王,眸色又是一沉。 “妖精,你到朕的身边,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在这一场尚未彻底分出胜负的风月□□里,褚彦没打算这样快就揭穿温舒宜,他甚至处处配合她。但帝王并没有发现,他的诸多行径也已经开始违背最初时的本心。 这一刻,褚彦猛然想起了一句甚是矫情的话。 他这是……失了身,又将失心? 念头一闪而过,褚彦又当即立刻否决。 他岂会失心? 他的心从来都不会放在女子身上。 这厢,温舒宜也是身子一抖。 难道皇上打算撕破脸皮了? 她的目的是什么,皇上怕是早已知晓。 此刻又是玩什么文字游戏?还是继续考验她? 明明在浴桶中那会,皇上还是热情似火,可这一转眼就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他高深莫测,眼中含冰,极有可能又在算计着什么。 温舒宜被他压着,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温舒宜忽的红了眼眶,投入了万分精神伪装,但她的确是带着目的而来。 他二人心照不宣。 可玩.弄心术的高手,素来会给自己准备十足的借口。 温舒宜泫然欲泣,皇上恋她的美貌,她便呈现出她的美貌,“皇上,妾身有罪。” 褚彦眯了眯眼。 方才不过是口误,他是帝王,自然不能承认这种低等的错误。 没想到心机美人当真认罪了。 褚彦告诉自己,只要温舒宜从此倒戈他,他半点不介意宠一个妃嫔。 恰好她哪一点都合他心意。仿佛天生就是为了他而生。 而又恰好,他如今愿意给一个女子尊荣。 但前提条件是建立在她绝对忠于他的份上。 “哦?那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褚彦捏起美人下巴,居高临下,语气暧昧的低问。 他喜欢这样的动作与姿势,是绝对的威压,他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身下的人只能臣服、仰视。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火焰,她甚是聪慧,自也察觉到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与刚入宫那会有了明显的区别。 但她并不奢望帝王的真心能有几分。只要帝王留下她,哪怕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也无妨。 温舒宜说了实话,“妾身起初并未见过皇上,温家败落,阿兄与阿弟病体沉疴,妾身一介女流已是走投无路。那日去荣国公府求助大舅母,可大舅母竟唆使妾身去……去给承恩伯做妾。” 说到这里,温舒宜的下巴倏的一痛。 是褚彦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 但他并非是对温舒宜愠怒。 而是针对顾氏。 帝王的眸光柔和了下来,“然后呢?继续说。” 他知道她这几年过的艰难,却是没有料到顾氏那般无耻卑鄙,竟是想要逼着她去跳火坑。 温舒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示弱时,皇上会骄纵她。 “妾身自是不愿意委身承恩伯,妾身自幼就幻想过,这辈子一定要嫁一个良人,与他同榻同衾同白头。荣国公府办寿宴那日,妾身无意瞥见了皇上,妾身便……便忍不住去见皇上了。” 温舒宜揪着帝王的衣襟,朦胧的双眼润着泪,“妾身不后悔那日的决定,皇上是人中之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妾身何等有幸,能得皇上垂怜,皇上……莫要怪妾身当日心怀不轨。” “妾身为了自己,为了阿兄与阿弟,才想着接近皇上。可皇上……妾身如今已经爱上您了!” 褚彦,“……” 这突如其来的吐露衷肠,令得帝王耳尖尖一热。 但帝王什么样的勾.引没有遇见过?忍着某种即将迸发而出的念头,他自知这小女子又在跟他耍心眼。 她又在蓄意为之。 这该死的一半真一半假的谎言。 “巧了,朕也爱你。” 褚彦不甘心被温舒宜糊弄,他也故意诓骗。 温舒宜自然也不信这句话的,因为她瞧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正凶恶狰狞的“瞪”着她。 她保持着含情脉脉的微笑,内心慌乱:看来皇上知道我在骗他,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配合着演? 两人皆已修炼成精,也对彼此心思了如指掌。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倘若对方也是如此,那即便知道对方心思,也不占据什么优势了。 温舒宜没辙了。 褚彦正在兴头上,唇缓缓靠近,将要碰触,却又不去碰触,“既然你与朕两情相悦,那就应该多做两情相悦的事。” 他一言至此,演的过火,一时间刹不住,“取.悦朕。” 温舒宜,“……” 无法,她都已经和皇上“两情相悦”了,当然要表现出对他的渴望。 外面还要把守的禁军,温舒宜不敢过分,小心翼翼的凑上前…… 于是,褚彦今晚深刻体会到了一桩事。 女子诓骗男子可以得到好处。 而男子诓骗女子,也同样可以得到好处。 李忠在营帐外守到午夜,最终,昭嫔娘娘还是被皇上留宿了。 **** 次日,温舒宜悠悠转醒时,榻上已无褚彦踪迹。 出门在外,有些事不方便,但饶是如此,褚彦昨晚还是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 温舒宜喉咙沙哑,一想到昨天晚上被逼着说了一宿情话,她只觉身子骨被掏空了,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不觉得害臊了。 玉画伺.候温舒宜洗漱,她比玉珠沉稳的多,带在身边稍稍安心。 “皇上启程了么?”今日也是要涉猎的,温舒宜问道。 玉画如实回复,“娘娘,皇上与去年刚入仕的几位年轻大人在射.靶呢。” 褚彦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尤其注重培养年轻的血液,这一点即便是温舒宜也听说过。 她想起了阿兄。 阿兄自幼的抱负就是保家卫国,镇守边陲,为大周打下九州天下。 她还得记得阿兄五年前被人抬回来那日,浑身都是血,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的,那晚整整缝了二十多处伤口。 因着伤口过深,若是不用针线绞缝起来,只会流血而亡。 阿兄常说,他在苟且偷生,不如死在了战场。 温舒宜轻叹,“去后厨准备一下,我给皇上亲自做烤肉。” 便是知道皇上对她虚情假意,她也得继续演下去。 为了阿兄、阿弟,她必须接招。 ※※※※※※※※※※※※※※※※※※※※ 褚二狗:朕又可以吃上肉了,23333~ 傅生:默默流口水,能给我剩一块么? 舒舒: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皇上要点到为止。 褚二狗:你是故意的,朕都知道! 舒舒: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褚二狗:……(⊙o⊙)… ———— 姑娘们,接下来还有更新哈~ 第四十一章 秋日高照, 林间的风沁凉,倒是不觉得热。 褚彦带着一众年轻的官员与贵公子们在靶场练箭,晋王虽然昨天受伤, 但此刻也在场。 轮到宋勤射靶时, 傅生轻咳了一声, “宋公子, 有一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宋少夫人昨日在昭嫔娘娘跟前哭哭啼啼, 亦不知是为甚?” 宋勤手一抖, 完全射偏了。 傅生就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宋勤可不想被人知晓他的房中事! 若非是为彰显夫妻和睦,他根本不会带那贱人来围猎。 都嫁他了, 还念着温家那废物! 宋勤艰难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是贱.内不懂事, 让傅大人见笑了。” 傅生就喜欢看着宋家人对他恨之入骨, 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 浓郁的肉香随着林风荡了过来, 傅生鼻子灵敏, 一下就闻出了熟悉的烤肉味道, 香气诱人, 仿佛眼前已浮现出一整盘切好的烤猪肉。 帝王的神情也呈现出微妙的变化。 入了营帐,温舒宜正切烤肉,她动作麻利,那大一块烤肉在她的刀下, 不一会就均匀的分成了几小碟。 帝王瞧着宫婢将烤肉分给傅生、晋王几人,脸上虽无他色, 但眸色沉了沉。 “皇上, 趁热吃了吧。”温舒宜将褚彦的那份递过去, 让李忠验毒。 褚彦很不喜欢面前这种精致的小蝶,一共才能放得下几块肉。 帝王启筷之时,傅生与其他几位御前红人也开始动筷,一时间,营帐内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唯有竹箸碰触瓷碟的声音传出。 不消片刻,未得到满足的帝王沉着脸,扫了傅生、晋王几人,眼神幽怨。 傅生也还没吃饱,可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要饭吃,只能堪堪忍住。 是神仙肉么? 可真美味啊! 晋王也没想到彼时温家的娇娇女,如今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但他并不欢喜。想来若非是经历了难处,温舒宜又如何会踏足厨房。 今日启程涉猎之际,帝王对温舒宜留了一句话,“朕甚是喜欢你的手艺,若是猪肉不够,朕今日多猎几头回来。” 言下之意,下次他要吃过瘾。 温舒宜很体贴的在帝王胸腔的衣襟上蹭了蹭,并没有直接承诺什么,一次性让男人吃了个够,还如何能吊胃口? “皇上真厉害。”她敷衍道。 这话甚妙,一语双关。 褚彦接受这个龙屁。 **** 围猎的队伍离开后,营地安静了下来。 温舒宜昨夜也与帝王共.寝,她自知贤妃与德妃一定心中不悦,故此,绝不会主动去她二人跟前招摇过市,遂一直在营帐中小憩。 她怀中藏着匕首。 直至此刻,还记着出宫之前,卫婕妤对她的提醒。 卫婕妤不会无缘无故警告自己,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除却昨日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之外,理应还有其他事会发生,温舒宜防不胜防,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待在营帐里不出去,也不轻易出去见人。 温舒宜依靠着软塌,静静的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再有两个多月,阿兄的腿就能痊愈,她也就能见到阿兄了,她不想只做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但眼下迫不得已。但终有一日,她一定要让温家重新站起来,她要洗清这五年来所蒙受的一切屈辱与污蔑! 脑子里又回想起甄梁玉那日自戕之时的话,她说要想给温家报仇,就要先斗倒宋家…… 五年前出事时,温舒宜才九岁。 她是爹爹和娘亲的掌上明珠,自幼活到的肆意妄为,从无烦恼。 故此,她对温家与宋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 或许,阿兄知道。 温舒宜记得,阿兄重伤未愈那阵子几乎夜夜梦魇。 起初那几个月,温舒宜晚上一直守着阿兄,常听见他梦魇时,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能死!” “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死!我不死!” 那些昏暗无光的日子,温舒宜整日担惊受怕。爹爹为人耿直忠烈,曾在朝中树敌,而且十万温家军全军覆没,那些失了亲人的百姓也对温家恨之入骨,最初的那一年,总有人往温府大门外砸臭鸡蛋,扔烂菜叶。 十岁生辰那日,温舒宜趴在阿兄胸口,终是没忍住痛哭了出来。 那日,阿兄轻抚她的头心,告诉她,“娇娇不怕,他们还不敢直接弄死咱们,阿兄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此时,温舒宜猛然一惊。 她坐起身来,细细寻思着阿兄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可眼下,她无法见到阿兄,诸多事情无法笃定。 “玉画?” 温舒宜唤了一声。 此番出宫,德妃与贤妃各带了两位宫人随行伺.候,温舒宜品阶低,仅带了一人。 除却对徐嬷嬷之外,她对自己身边的宫婢皆不会全盘信任。 玉画没有回应,也不在营帐。 温舒宜狐疑,她起榻站起身,外面艳阳高照,营帐的帷幔是拉下的,里面闷热难耐。 她脚下无力,刚才站起身时,也是一阵头昏目眩,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某种熟悉的异样燥热从脊椎尾爬了上去。酥酥麻麻,像是无数根羽毛依次拂过,令得她身子一阵发软,想要渴求什么。 温舒宜心跳加速。 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再要喊出口时,嗓音已沙哑无力。 糟了! 有人对她下了.毒! 可……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又是经过什么手段? 皇上此刻不在营地,万一…… 温舒宜一阵后怕,本能的从怀中掏出了皇上给她的那把匕首,仿佛攥紧了救命稻草,倘若出了事,不管是她还是温家,皆是万劫不复。 对方想要将她玩死里整。 这时,帷幔被人掀开。 温舒宜望过去,不是玉画。 当她与晋王对视的那一瞬,团绕在她脑子里的几个疑惑仿佛顿时解开了。 又是晋王! 背后黑手,总想要将她与晋王推到一块。 温舒宜心头咯噔了一下,能在营地做手脚,且对晋王与她下手的人,放眼整个大周仅那么几人。 她心中有了答案,但对方是晋王,她便少了一丝恐慌,“王爷,您……还请您出去!” 晋王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忍不住,他已经忍的太辛苦,一门心思只想来见温舒宜。 豆大的汗珠从男人萧挺的额头滑落,晋王未经人事,可作为男子,他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欲.念却是十分清晰。 他站在原地,眸光炽热,眼底像是燃烧了一团火苗,痴痴看着眼前人。 平时也就算了,可此时的状况,令得他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哑声唤了一句,“我……” “娇娇,我、我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靠近。 营地并非只有温舒宜一个女子,可帝王刚带人去围猎不久,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左肩伤口的痛处逐渐被一种难以控制的悸动所代替。 起初只是念想,没过多久开始蠢蠢欲动,他不是那种放纵自己.情.欲的人,他与温泽一样,从年少时开始,就想做这天地间的一束耀眼光束。 纵使藏着龌龊的心思,高洁的品质也不允许他付出任何行动。 可是此刻,他来了。 终是冲破了理智与底线,晋王朝着心之所向的人走来了。 温舒宜意识到了晋王的不对劲,“王爷,你别过来,你我被人陷害了!还望王爷速速出去!” 外面的守卫被人调走了,但温舒宜不敢保证,皇上没有留下后手,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晓,她只怕活不到明天。 晋王怔住,象征着男子特征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滚烫而痴迷,“娇娇,你是不是恨我?你要相信我,这几年我一直记挂着你,阿泽,还有温家。你给我寄的书信,我一封也没收到!” 他一直很想解释,此前觉得木已成舟,解释已是徒劳。 可此刻,他被.情.欲所扰,没了平素的理智,他想让自己看着长的姑娘知道,他不曾遗忘她。 温舒宜浑身燥热,连带着呼吸也开始急促,晋王朝着她走来,她不管不顾,使出力气就想往外跑。 下一刻,晋王长臂一伸,轻易将她捞入怀里。 熟悉的馥郁温香,怀中人已比五年前高了不少,晋王从背后抱住了温舒宜,仿佛没有失控,低头附在她耳边,语气正常道:“娇娇,我与你自幼相识,你幼时就说过长大了要嫁我的。” 这么多年,他身边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或许潜意识里,就在等着小丫头兑现幼时的诺言。 现在她长大了,却是成了别的男人的娇娇。 心头有股古怪刺痛,许是药力将人的情感放大了数倍,此刻的晋王猛然惊觉,他对怀中人早已超过了兄妹之情。 温舒宜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她想转过身,想扒开所有碍事的衣物,就像是长时间在沙漠里徒行的浪人,只想寻一口清泉,立刻饮下。 温舒宜挣扎着。 却是换来男人更为强制的禁锢。 晋王不曾与任何女子这般亲近,但属于男人的本能尤在,他正当血气方刚,又被人下了.药,怀中正抱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不可能毫无所动。 唇在细嫩的脖颈擦过,晋王胸.膛.起伏,像是被人架在火炉上烘.烤,已经忍到了.极.致。 温舒宜身子一颤,带着哭腔,嗓音细细,“大表哥!” 晋王一怔。 从他回京起,温舒宜一直回避他,一口一声“王爷”唤他,疏离又冷漠。 一声“大表哥”将晋王唤醒三分。 然,才一个念头晃过,晋王脑子里又全是温舒宜在褚彦跟前的乖巧与顺从。 她入宫不久,却是接连晋升,就连昨天晚上,皇上也是让她留夜,可见皇上待她是有多么稀罕。 她与皇上独处时,是否也这般被圈在怀中,只能任皇上所为? ※※※※※※※※※※※※※※※※※※※※ 太后:哀家是不会认输的! 晋王:不,我不是禽兽!我是温润如玉的男二! 傅怼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阿泽:四十米大刀已经在路上了! 舒舒:江湖到处都是坑啊,嘤嘤嘤~我不如谁都不要,一个人当海王吧。 褚二狗:那朕当海后? 舒舒:-_-|| ———— ps:姑娘们,今天的七更全部奉上啦,由于夹子缘故,让大家久等了。另外,从明天开始每天一更,每更都是6000字往上,时间是晚上准时六点哈~不出意外,风雨无阻,如果出了意外……那大概是作者被外星人绑架了,qaq~ 第四十二章 晋王从未想过独.占谁。 他自幼在温府习武, 立志忠君报国,儿女情长始终排在了后面。 五年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身世大白, 又离开燕京, 赶去荆州赴任, 诸多事都不曾来得及思量。 彼时的温舒宜只是一个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他如何会生出龌龊见不得光的心思? 时隔五年, 他又回到京城,晋王藏在心中的所谓的兄妹情义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 他不是一个放任自己感情的人,若非体内.药.物激起了他内心真实的渴望, 他能将少女埋在心里一辈子。 “娇娇!我……我想把你抢回来,你说过长大要嫁给我的。”他又重复了这句话, 仿佛这话早已刻在他心头,抹不掉。 温舒宜的身子如置火炉, 她与晋王不同,她心中没有对男女之情的憧憬, 她只想活命, 以至于晋王的话传入她耳蜗时, 她吓的身子一抖。 她是皇上的人。 晋王却要抢她, 这意味着什么?! 温舒宜猛然间一惊, 立刻明白了这次秋狝, 谁最想让她与晋王扯上干系了! 是太后! 晋王是原太子,若非是谋逆大罪, 帝王都不可能轻易杀了他。故此, 一旦帝王知道晋王与他抢女人, 这二人必定会对立起来。 晋王不管是出于自保, 亦或是为了他的私.欲,从今往后都会与帝王站在敌对一面。 “大表哥!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中了毒,我不会将你的话当真。但今日这一出,必然是有人想逼着你争那个位置,你莫要上当!也……也给我一条生路吧!我不要当棋子,也不想被任何人利用!算娇娇求你了!” 她忍着体内叫嚣的.欲.望,纤细柔弱的身板在轻颤。 这五年的经历,让她讨厌极了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无措感。 太后将她当棋子,帝王将她当诱饵,而现在,晋王他…… 温舒宜眼中含泪,握着手中的匕首,突然划破她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从雪色肌肤溢出。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刺的人眼生疼。 而更疼的是人心。 “娇娇……”晋王嗓音沙哑的不行,他圈着温舒宜的双臂突然松了稍许。 被.情.欲.所覆盖的理智一瞬间回拢。 他如同一棵矗立在凌厉寒风中的冷松,僵直僵直…… 手腕的痛处让温舒宜不至于当场失了心智,她转过身来,眼泪顷刻而下,“大表哥,你压根不知我有多难。” 晋王怔在原地。 他想护着她,他也知道不该再接近她,他所谓“护着”,却有可能断了她的小命。 温舒宜接着说,“你是晋王,是先帝嫡子,便是皇上也不会拿你如何。可是我不同,我命不由己,皇上的恩宠在一日,我便能安生一日,皇上的恩宠若是没了,我也就废了。我只想活着!我不要卷入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里!” “大表哥,皇上的宠爱是我唯一的生路,也是温家唯一的生路!你今日就算是给娇娇一条活路走吧。” 两人对视,彼此之间仅有方寸之隔,再也回不去当年纯真无邪。 晋王身子轻颤,有什么利刃在他心口划过,那滋味啊,他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要去找皇上,你莫要挡着,否则……我今日便死在这里!”温舒宜发了狠,手中匕首抵在了纤细易折的脖颈上。 她走到今日这一步已是不易,眼看着就能看见曙光,绝不能半途而废。 晋王的唇动了动,目光从温舒宜脸上移开之时,喃喃低语,像是废了极大的力气,“娇娇……对不起。” 之后转身,狼狈而逃。 温舒宜随后也出来,她得去找皇上,无论今日这一出是什么结果,她都要向皇上表明一桩事:她的心是向着皇上的。 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她都得表这个态。 马厩就在附近,温舒宜幼时跟着爹爹与娘亲学过骑马,如今骑术也不在话下。 马厩的侍卫见势不妙,“娘娘,您的手?” 温舒宜额头溢出薄汗,小脸绯红滚烫,那双方才哭过的眼,此刻已是朦胧迷茫,眼梢的小红痣衬着那双多情的眼,说不出的妩媚妖艳。 为保持理智,她又在手背上划了一个口子,身子已柔软无力的不行,面上却凶狠的像小兽,“滚开,不得阻挡,本宫要去见皇上!” 侍卫自是不敢直接对后宫的娘娘如何,再者,温舒宜根本不给他阻挡的机会,扬着马鞭,往林中扬长而去。 另一边,晋王愧疚、自责,体内的药力迟迟不散,他知道温舒宜已经去了林场。 他也需得做点什么的,要配合他的娇娇。 青年闭了闭眼,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染尽.情.欲的眼突然溢出一抹狠绝,一掌放置在了左臂的伤口处,用力一扯,将绷带尽数撕开,黑熊昨夜留下的拇指粗的伤口瞬间崩裂,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一声低沉沙哑的闷哼,剧烈的疼痛令得他昏厥了过去。 **** 同一时间,一直在营帐内外未曾出去的德妃,陷入片刻沉思。 但旋即,德妃又笑了,“这日后宫里该热闹了。” 身边心腹大宫女纳闷道:“娘娘,今日如此好的机会,您为何不趁机让昭嫔倒台?” 德妃嗤笑,“晋王中了药,都不曾碰昭嫔一根汗毛,本宫又如何能人赃并获?皇上眼下正稀罕着昭嫔,本宫这个时候针对昭嫔,可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说到这里,德妃叹了一声,“想不到晋王倒是个痴情的,前几日一入宫,就差点为了昭嫔得罪了皇上,今日不惜弄裂了伤口加重伤势,也要护着昭嫔清誉,本宫很好奇,皇上会容忍昭嫔的桃花债到什么时候。” 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男子,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纠缠。 尤其是帝王。 温舒宜的美貌是她的利刃,可同时,这利刃也可能伤了她自己。 心腹宫婢又道:“娘娘,皇上若是查出今日之事是太后所为?” 德妃更欢喜了,“贤妃一直仗着宋家与太后,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倒是盼着皇上查到太后头上去。” 宫婢了然,“还是娘娘英明,咱们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隔岸观火,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德妃一手托着雪白的腮帮子,神情倦怠。 话虽如此,可她亲眼看着温舒宜中了那药去找皇上,她心里还是不痛快啊。 **** 秋日透过高耸树木的缝隙落下,零零星星的光线撒了一地斑驳。 虽是昨晚被黑熊袭击,但帝王涉猎的兴致未减,似是奔着今年的魁首而去,无论是朝中年轻武将,亦或是武艺超群的公子哥,皆不是帝王的对手。 身后随扈每隔几丈就能拾到帝王的猎物。 每年围猎,皇上仅是走个过场,今年却是好胜心极强。一众随扈轮番派人抬送猎物。 褚彦手持.弓.箭,幽默微眯,他天生五觉惊人,远处细微的动静也能清晰的辨别出方位。 不远处必然有只胆小如鼠的猎物。 褚彦这般想着,扣着箭矢的手指正要松开,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抹粉色衣角撞入了男人视野。 褚彦手一抖,心像是被流星锤猛的敲击了一下。 噗通!心跳如狂。 惊了一身冷汗。 好在强大的自控力,使得他硬生生的又收回了箭矢,方才动作过猛,拉着箭矢的指尖擦过一块皮。 但这种肌肤之痛无关紧要。 天生的敏锐与警觉,令褚彦眉心忽的紧蹙,那双幽若深海的眸,除却惊魂未定之外,隐露一抹杀意。 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突然过来! 褚彦腿长,三步并成两步朝着温舒宜走了过去。 而此时,温舒宜已是神情迷糊,她趴在一株水桶粗的银杏树旁,潋滟的水眸比平素多了一种难描难画的媚态,额头的薄汗润湿了细微的碎发,粘在雪腻肌肤上,如此更是衬的肌肤娇嫩如脂。 她眼神直直的望着帝王,望着他靠近,望着他薄凉好看的唇。 那眼神不可谓不直接,随着褚彦靠近,熟悉的冷松香令得美人仿佛终于见到了甘霖,她如一条见了水的鱼儿,一下就朝着男人怀中钻了进去,红唇轻咬,嗓音像沾了蜜,“皇上,我、我难受……” 褚彦触手所及,是香软无力的纤细身子。他见过温舒宜或是动情,或是羞涩难耐时的模样,此刻他一眼就看出温舒宜到底是怎么了。 褚彦抱着怀中人,他这人一惯不喜形于色,但此时却是突然转过身,对身后随扈低喝了一声,“都转过去!别过来!” 加上傅生在内的一众随扈怔了怔。 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帝王高大的身影彻底挡住了女子的身子,帝王低着头,仿佛是为了故意配合女子的身段,他有意弯着身子,就好像是将女子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傅大人,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禁卫军好奇一问。 傅生至今还记得皇上告诫过他的话,男女之情只会误人子弟,可如今皇上自己个儿倒是享受其中。 方才女子,不正是温家妹妹么? 怎么跑这儿来了? 傅生拧眉,留了个心眼,有些莫名烦躁,“皇上的事,如何能随意打听!转过去,都转过去!” 这厢,温舒宜落入帝王怀中那一刻起,她悬着的心就掉了下来。 因为放松了警惕,紧绷到了极致的意志力瞬间瓦解,她已经忍了许久了,此刻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红彤彤的小脸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没有委屈连连,眼下唯剩下情.欲,“难受,妾身……好难受……” 美人的嗓音带着钩子,褚彦在她身上本没有什么抵抗力,他喉结滚动,就在看见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双素白的手时,褚彦猛的一愣。 他捏住温舒宜的手腕,目光落在了她左手背的几道划痕上,“怎么回事?” 温舒宜双眸雾蒙蒙的,踮起脚就要去碰触帝王的唇,可惜高度不够,加之方才为了让自己清醒,她在腿上也划了几下,身子一晃,只亲到了帝王的下巴。 美人眼神迷糊,舔了舔唇,一脸不满意,喃喃抱怨,“我想、想……” 褚彦眼中是情.欲.与愤然交织,他才离开营地没多久,他的人就“糟.蹋”成这样了! 褚彦突然俯身,将美人打横抱起,她才满十五,十四岁的最后几天就成了他的人,即便他与她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机与秘密,可褚彦波澜不惊的心扉,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来人,备马回营!” 帝王低喝。 傅生立刻照办,途中还偷瞄了帝王一眼,本想看看温家妹妹状况如何,但她被皇上紧紧抱在怀里,遮住了小脸,根本瞧不出什么,但那条粉色衣裙上却是血迹斑斑。 傅生的桃花眼眨了眨,真的很想问问清楚啊。 马背颠簸,帝王一手控制缰绳,一臂搂着温舒宜。 她已经熬到了极致,虽是浑身无力,可还是时不时在帝王脖颈处蹭,逮着机会就亲他的下巴、喉结……像只想要争宠的猫儿,一切全凭着本能。 每每亲到一次,她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娇憨百出,可偏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媚态,“怎的不甜?” 褚彦,“……” 不甜还缠着他啃? 褚彦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可一想到温舒宜中了.毒,还前去猎场寻他,她身上那几道伤口八成也是她自己弄的,褚彦内心有种莫名的感触,就像是干枯已久的泉眼,终于又有清泉溢出。 又活了。 男人拧着眉,一边驱马,一边时刻垂眸盯着怀中人,开腔时嗓音低沉的可怖,“可知是谁做的?” 这话一出,对上美人雾蒙蒙的眼,褚彦就知道自己白问了,他破天荒的安抚一个女子,“乖,朕会“救”你。” 男人胸口隐忍着盛怒之外,还有隐约的心疼,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只觉内心一阵憋闷,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宠物被人欺负了,他当然不会饶恕! ****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营地。 接近着,帝王抱着一女子疾步迈入营帐,随着他的走动,一声低喝自喉咙传出,“传御医!” 傅生环视一周,他常年跟在帝王身侧,自然也是个修炼成精的,见营地附近少了人手,当即隐约猜到了什么。 温家妹妹不愧是温家人,幸好这次没有出大事。 傅生亲自将黄太医捉了过来,后又找来一个侍卫问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晋王人呢?” 那侍卫面露难色,“傅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属下也是方才才听闻,晋王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 傅生,“……” 晋王昏迷的真是时候! “今日皇上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一禀报,否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们了!”傅生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但至于晋王为何会昏迷,他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隔着雕花屏风,黄太医杵在原地不敢动作。 只听帝王耐着性子哄着昭嫔娘娘,嗓音低沉暗哑。 “让朕看看你的伤,听话些,莫要闹。” “你若不乖,朕一会就不依你!” “听话!不准咬朕!” 黄太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_→ 能在太医院任职的御医都是资历老练的岐黄高手,即便还没给温舒宜看诊,也能揣测一二,更知她真正需要的根本不是御医,而是……皇上呐! 黄太医抬袖擦了把额头的汗,总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是多余的,如芒在背。 片刻,褚彦总算是摁住了温舒宜,又将薄衾将她盖住,这才叫了黄太医上前把脉。 年过六旬的黄太医紧绷着一张脸,好在也是见过世面的,无论何种场合皆能稳住。 一番细细看诊过后,黄太医胸有成竹,“启禀皇上,娘娘她这是……中了.媚.药,除此之外,身子骨除却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异样。老臣这里有祖传的去痕膏,娘娘只要每日按时擦拭,手背刀痕会渐渐消退,那……若是无其他事,老臣这就先告退了。” 黄太医躬身行礼,营帐内暧昧丛生,他着实不宜久留。 他话已至此,想来皇上必然理解。 黄太医正准备退下,帝王磁性的嗓音,低压压的传来,“可有解药?” 黄太医的老身板一僵。 娘娘中的是.媚.药,解药只有皇上自己有啊! 黄太医面不改色,保持着垂首的姿势,“回皇上,老臣暂时并不知这.媚.药是何配方,若是要研制解药,还需一些时辰,只怕娘娘她……熬不住。” 褚彦自是明白黄太医的言下之意。 他曾经不喜风.月之事,可自从沾了温舒宜之后,方才知这事的妙处,且一直不曾嫌腻,恨不能夜.夜敦.伦。 但他更喜欢征服,看着怀中美人,从一开始的羞涩矜持,被自己一番撩.拨后,就只剩下一脸娇憨的茫然,还有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这些画面是最好的.催.情.药,让褚彦屡次沉迷。 他馋她了。 但不会承认。 可此刻,温舒宜几乎没了意识了,褚彦骨血里的傲慢,使得他不想乘人之危。 起初,是她勾搭在先,他才选择愿者上钩。 从头至尾,他都不曾强.迫.过她。 “没有其他法子?”帝王拧眉沉思,一只大掌还禁锢着榻上美人的双腕,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才问出此话。 黄太医噎住。 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温氏又正得宠,皇上就当是宠幸她一回不就可以解毒了? 显然,黄太医对皇上的“迟钝”甚是不解,由衷提了一句,“皇上,这.媚.药虽是不伤及身子,可一旦解毒太迟,恐会令昭嫔娘娘日后……” “日后如何?”褚彦追问。 他并非不愿意亲力亲为给美人解毒,他只是盛怒难消,此事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黄太医耿直道:“若是迟了,只怕昭嫔娘娘以后会懈怠床.笫之事,冷了性子。” 褚彦,“……” 他爱极了温舒宜主动勾搭他的样子,此事不仅不能懈怠,还需得更一步进益。 于是,黄太医终于被帝王果断的放出了营帐,老人家迎着秋风又擦了把汗,傅生大步走来,想要打听消息,“娘娘如何了?” 黄太医欲言又止,傅大人如何能关心昭嫔娘娘? 他发现,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虽是诸多方面出类拔萃,可也有格外迟钝的时候。 黄太医好心提醒了一句,“莫要靠近营帐了,皇上和昭嫔娘娘一时半会出不来。” “为甚?娘娘的伤势到底如何?” 傅生那个心急啊,温家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此前未能护住她,傅生已是愧疚不已,一入宫门深似海,皇上更是“老谋深算”,他虽忠于皇上,但一想到温家妹妹成了后宫妃嫔,他脑子里唯有一只小鹌鹑依附着雄鹰的画面。 雄鹰是帝王,而小鹌鹑就是温家妹妹。 一个不留神,鹌鹑就会被雄鹰吞入腹中,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 黄太医怔了怔,似乎被傅大人深深震撼了一下,但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会去打听宫闱秘事,老人家攀附着青年的肩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傅大人,你现在明白了吧。”黄太医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青年的肩头,转身悠闲的离开。 傅生看了看营帐,脑中的那副画面骤然变化,果然就见雄鹰展翅,一口吞下了小鹌鹑。 傅生,“……”莫名于心不忍。 年轻气盛的傅大人远离了营帐数丈,同时让禁卫军也远离数步。 “晋王醒了么?”傅生叫来一男子问道。 随从道:“回大人,王爷此次失血过多,加上伤口又崩裂,一时半会醒不来,不过方才御医前去查看,倒是发现王爷他好像中.毒.了。” 傅生面色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行了!不必再说!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一切仅凭皇上定夺!” 傅生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里面迸发出与之不相匹配的狠意,握着障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 褚彦第一次伺.候人。 好在榻上美人早已神智不清,软成了四月仲春的水,温舒宜的手背和腿上皆有匕首留下的刀痕,虽说伤口不深,但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显得尤为醒目。 华裙落地,褚彦眸中神色再度暗了暗。 美人再没了平素的乖顺,即便此刻柔弱无骨,还锲而不舍的想要挨近。 褚彦给她涂了金疮药和无痕膏,绑好了手上纱布,接近着是处理其他几处的伤口,看着雪腻肌肤上血痕,褚彦除却.情.欲.与盛怒之外,还多了难以遮掩的怜惜。 处理完一切,褚彦在美人的注视下,直接撕了他自己身上的衣裳,随手扔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 那榻上美人本是迷迷糊糊,意识不清,她墨发倾泻,玉.体.被男人尽收眼底,似是被男人撕.衣裳的动作吓倒了,红着眼,呆呆的。 褚彦已顾不得太多,俯身时低问了一句,“你不惜伤了自己,也要去找朕,你心里是有朕的,对么?” 随即,回应他的是美人此前从未有过的奔放。 褚彦只好嘴里含糊的自答了一句,“嗯,你肯定心悦朕。” ※※※※※※※※※※※※※※※※※※※※ 褚二狗:原来,她对朕是真心的。 舒舒:→_→ 褚二狗:朕不能再继续狗下去了。 李忠:……皇上,这话您自己心里默念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反正大家都不信) 读者:二狗子,始终都是二狗子。 —————— 姑娘们,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粗长章节哦,咱们明天下午六点见啦~ ps:昨天夜里看到一条神奇的评论,可能对方语言太过粗暴,没过多久就被管理员删除了,作者想了许久,也没整明白那位好像是11266的意思。这篇文男主因为是皇帝,所以不是处(上篇皇帝是处,这篇干脆改成非处,男主一开始不爱任何人,登基五年不可能没有后宫),以及作者的第一篇文女主没和前夫圆房(前夫大婚当夜去找白月光了),这些和“双标”、“女德”有什么关系?大家能明白么?反正作者不明白(哭笑,一脸懵啊)~ 在此,特别感谢昨晚替我解围和压评的姑娘们,给大伙鞠躬啦,大家真是太好了~ 感谢在2020-09-20 13:18:49~2020-09-22 12:3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居劳斯真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居劳斯真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凝 40瓶;我每天都在嗑cp 26瓶;ning萝 24瓶;苏白墨 20瓶;抱着vivi去找多芬 12瓶;羲禾、爱吃糖、深海的鱼、秋木苏 10瓶;陌雨、典典饿了 5瓶;17323710 4瓶;惟愿、煮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秋日高照, 天际湛蓝无云。 傅生立在一棵高耸的银杏树下,仰面望着颗颗饱满的杏色果实,他俊颜无俦, 眼梢带着稍许冷意, 耳根子却总是忍不住偷听不远处, 帐.篷内的动静。 他耳力过人, 直至此刻依旧能听见女儿家的低泣声传出。 这都多久了? 快大半个时辰了吧? 傅生未曾经历过人事, 但身为帝王心腹之臣, 且少年时候他也曾是鲜衣怒马的纨绔少年郎, 什么荤段子没听过? 若非是一时糊涂, 竟然轻易听信了皇上所谓的“红颜祸水”,以他的容貌与地位, 身边也早就红颜知己无数了。 傅生紧绷着一张俊脸, 对皇上有了全新的认识。 人面兽心? 不! 应该是衣冠禽兽! 傅生暗暗腹诽。 他总觉得无颜去向阿泽交代, 这五年来, 阿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 眼下一定在宫外记挂着温家妹妹。阿泽正在养伤之际, 万不能受了任何刺激。 不过, 转念一想, 后宫女子能得帝王.宠.幸,本就是一桩好事,为何他会如此纠结?甚至很想去提醒提醒皇上,不过就是“解毒”而已, 用力过猛未必是好事。 秋风中,傅生一人独站了许久, 直至随从悄然上前, 禀报道:“大人, 晋王爷醒了,可王爷说……说他什么都不记得,只知自己伤口崩裂,昏厥之前未曾发生任何事。” 随从一抬眼,就对上了傅生阴沉沉的脸,“大人?” 傅生负手而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便就无事发生吧,如此也好!” 随从有些错愕,不免多看了傅生一眼,他的这位上峰,阴狠毒辣的时候比谁都狠,可一旦柔起来,亦可柔情似水,也着实生的俊美。 **** 帐.篷.内,暗香浮动。 交叠的人影.相.缠,男人动作沉稳而缓慢,这对褚彦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他也不知为何要顾及温舒宜的伤口,骁勇的腾龙,活生生憋着了慢乌龟。 这时,一滴豆大的汗珠落下,恰好滑过美.人唇角,她微眯着眼,神情餍足又倦怠的舔了舔那淡淡的咸。 意犹未尽,遂又支起身子,凑近了男人,直接攀附在他修韧结识的肩头,一点点的舔食…… “轰……” 脑中仿佛无数烟花瞬间绽放,褚彦没忍住,尽数交代了,保持着撑着的姿势许久。 他也意犹未尽,可餍足的美人却是心情甚好,她像是累极了,就在他身下合上了眸,红艳的唇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褚彦,“……”呵,妖精! 缓了半晌,褚彦一人收拾残局,温舒宜眼下这副模样,他半点不想让旁人瞧见,一想到她不久之前失控低.吟的声音传了出去,褚彦起了发配外面所有人去边疆的心思。 此前,温舒宜虽强装主动,但骨子里羞涩内敛,从未如今日这般放纵。 褚彦觉得,他其实还可以再持续半个时辰,可惜了……她大约什么都不记得,白费了他这般勇猛…… **** 傅生与晋王之间素来不和。 彼时,晋王是荣国公府的长公子,而傅生又是傅家的独苗儿,二人皆是出生勋贵,难免会被外界拿出来作比较。 更让傅生不喜的是,晋王曾经仗着和温家的表亲关系的,时常将他排挤在外。 京城贵圈里头,除却天潢贵胄之外,当初也就只有温泽与他能够胜傅生一筹。 温泽处处优秀,傅生自幼就没有将他视作竞争对手。 故此,彼时的晋王便是傅生的头号劲敌。 而如今,傅生是帝王的心腹,晋王与帝王之间的立场又永远是不可调和的,这便更是注定了傅生与晋王的矛盾。 傅生难得坐下来,与晋王心平气和的饮茶。 两人沉默之际,傅生突然神来一笔,“王爷,你此刻不会还是血流不止吧?这次涉猎,倒是猎了不少野猪,我让后厨给你多做几份毛血旺。” 晋王面色苍白,本就清瘦的容颜显得甚是憔悴。 宛若魏晋病美人。 晋王唇角一抽,他不过是在想着温舒宜,心头疼痛难堪罢了。 身上的痛……好像并不明显。 他对傅生的调侃视若罔闻。淡漠的如同秋日里悄然无声绽放的秋菊,又若山间冷泉,透着无欲无求,至清至冷。 “傅大人有话不妨直言。”晋王淡淡启齿,唇色发白,但依旧是玉冠束发,脊背笔直。 他本是原太子,一出生就注定坐拥天下,可惜发生了后来的遭遇。 大概也是心有不甘吧! 傅生暗自想着,又饮了口凉透的清茶,今日总觉得无端口渴。一杯茶一饮而尽,他随手抹去唇角水渍,闷闷道:“王爷今日做法,我深感佩服。我替昭嫔娘娘,还有阿泽感谢你,但从今往后,还请王爷能够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记住娘娘的身份。今日是下毒,保不成明日又是什么。” 傅生很难憋住话,凝视着晋王毫无生机的脸,又说,“想必王爷也很清楚,为何娘娘今日会遭此劫。王爷与我都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她当初才那么小……” 傅生突然哽咽。 强行让自己不往“自家的白菜被猪供了”那方面去想,毕竟那个男人是皇上,不是旁人。 晋王错愕的拧眉,与此同时,巨大的愧疚再一次翻江倒海般涌来,可经历这次,他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他并非无欲无求的出家人,他也是个正常的男子。 正如傅生所言,娇娇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她早就有了超乎兄妹的情义。 “傅大人,请注意仪态。”晋王语气淡淡的提醒。 傅生收住情绪,立刻端坐笔直,“总之,娘娘今日劫难皆是因王爷而起,希望王爷确保再无下次,否则我必然不会罢休。” 晋王未答话,苍白的脸上,神情略显落寞,眼神失了片刻的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倘若这就是太后想要的,那么她可能成功了。 他真的想争了。 **** 从晋王的帐.篷出来,傅生又在外面等了稍许,直至等到秋阳西斜,他才终于等到皇上走出了营帐。 此时此刻,傅生面无表情的走向帝王,心想:或许并非美.色.误人,而是有些男子本身不够自制。 按着寻常人,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该结束了,傅生难免又是腹诽连连,一想到皇上曾经对他灌输的红颜祸水之类的言辞,更是心头堵闷。 若是皇上自己都不坚守了,他还坚守什么? 走上前,傅生紧绷着一张俊脸,极力忽视帝王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 他知道,温家妹妹自幼身带体香,尤其是在盛暑天,楚楚幽香更是明显。不过,若非是与她靠的极近,根本沾染不到这种香味。 越是不想留意,就越是情不自禁的注意到更多的细节。 目光落在帝王脖颈上几处红痕时,傅生险些没能绷住,好在麒麟卫常年冷硬如铁,他尚且可以继续稳住。 是吻.痕么? 他此前见李敖脖颈上也有好几处。 傅生简直不敢相信,这朵朵暧.昧异常的红梅,都是温家妹妹留下来的! 褚彦自是察觉到了傅生的目光,他当然也知道美人不久之前如何“啃”他,秋装的领子不高,纵使此刻帝王脖颈红痕丛生,他也不能遮遮掩掩。 帝王终归是帝王,便是明知脖颈上有红梅,他也能当做如若无事。 “傅卿有何事?”方才稍稍餍足的男人,语气尚好。 傅生跟随帝王身边多年,他深知帝王的手段,即便此刻风平浪静,但帝王必定会深究今日的事。 他并非护着晋王,他只是不想让晋王坏了温家妹妹的清誉。 要想在宫里安稳的待着,唯有帝王的一时恩宠也是不够的。 今日的事可大可小。 可一旦被别有心机的人利用,温家妹妹便是万劫不复了。 傅生沉着脸,一脸耿直的扯谎,“皇上,臣方才去看望晋王爷,得知晋王爷流血过多,以至于昏迷不醒,便很是震惊,于是细细询问,才知晋王的伤口崩裂,流血过多都是轻的,以臣看来,晋王殿下的血都快流光了。” 褚彦,“……” 帝王薄唇微抿。 这件事他必然会查,但不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斜睨了一眼傅生,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他一眼看穿。 褚彦面沉如水,很不喜除他之外的人对温舒宜有任何的关心。 他的人,他能护,用不着旁人插手。 “傅卿,你好大的胆子!”帝王气的胸膛轻颤。 傅生当即撩袍跪下,眼看瞒不住,这欺君之罪,他可不想担,“皇上,臣句句属实,晋王爷他此刻还在血流不止!”这可都是实话! 褚彦掐了掐眉心,看在傅生是为了温舒宜的清誉着想的份上,他懒得与其计较了,“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另外,晋王那边好生医治,不可怠慢。” 帝王语气不明。 傅生却是明了。 晋王是为了救皇上,才被黑熊所伤,单从这一点而言,晋王有救驾之功。 另一方面,倘若今日晋王有不轨之心,温家妹妹只怕再无回头路可走了。 “是,皇上。” 傅生应下,起身之时,目不斜视,尤其不去看帝王脖颈。 褚彦,“……” **** 夜幕降临,营地安静的如同有鬼魅出没。 不久之前,随着几道哀求声之后,便再无声响。 傅生从昏暗中走出,随从恭敬的递上干净的锦帕,此时只见火把光下,那个素日里风流倜傥的傅大人,他俊美白皙的脸上溅上些许血渍,竟衬的他如妖般邪魅。 “尸体都处理干净了,莫要碍了皇上的眼。”傅生擦了擦手,侧过身望了一眼树林深处。 敢在皇上跟前做手脚,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这时,随从压低了声音道:“傅大人,那婢女又当如何处置?” 玉画是太后的人,当然不能留。可若是直接杀了她,等温家妹妹醒来怪罪他可如何是好?毕竟,玉画是温家妹妹跟前的人。 傅生觉得,他得让皇上去当坏人,皇上说杀,他便杀;皇上若说留着,他就留下那女子一条.贱.命。 反正,他绝对不做这个恶人。 **** 温舒宜身上有伤不宜沐浴。 加之玉画此人不可再用,褚彦也绝无可能再让太后的人靠近温舒宜,故此,只能亲力亲为给她擦拭一遍。 一切办完,褚彦耳尖发烫,总觉得如此甚是不妥。 他是大周帝王,他的眼中唯有天下和江山,他可以宠着一个女子,但绝无可能当真与她产生男女之情。 逢场作戏足矣,犯不着真心相待。 伺.候完美人的帝王走出营帐,独自一人吹了许久冰凉的夜风,内心古怪却是久久不散。 褚彦很不喜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波动,他所喜欢的都是温舒宜给他带来的妙不可言的滋味,还有与她“较量”时的征服感,半点不喜因为温舒宜而产生的心绪变化。 身后一男子清冽的嗓音传来,打断了帝王内心九曲十八弯的纠结,“皇上,太后的人已处理干净,但还余一人,正是昭嫔娘娘身边的宫婢---玉画,皇上以为此人该如何处置?” 褚彦负手而立,一袭绛紫色锦缎长袍,衬的背影挺拔修韧,腰肢精瘦有力,单是从背影去看,也觉得帝王气度不凡。 他是个孤高、冷清、卓尔不群的男子。 区区一个宫婢,让她彻底消失的法子太多,褚彦此前从不为这种事费心神。 他侧过来,幽眸映着月光,阴恻恻的瞥了一眼傅生。 这个混账东西,把人直接杀了就是了,何故来问朕?! 玉画是温舒宜的人,褚彦突然觉得,傅生心机太重。 君臣对视间,傅生半点不露心虚,褚彦表面冷如霜,淡淡启齿,“此等小事不必告之朕,傅卿看着办。” 傅生,“……” 玉画是太后的细作,这次犯的死罪,直接杀了她已经算是轻的。 皇上要这是要甩锅啊。 傅生无法,君是君,臣是臣,君要甩锅,臣只能顶着。 “……是,皇上。”傅生闷闷的应了一声,之后提着他的障刀再一次往林子里走去…… **** 次日一早,帝王摆驾回宫。 今年围猎提前结束,理由是晋王殿下为了救驾,伤势过重,需得尽快回京医治,而皇上也没了兴致继续秋狝。 回程的路上,温舒宜独用一辆马车,而贤妃与德妃却还挤在同一辆四马拉着的华盖里,后宫谁正当得宠已是昭然若揭了。 晋王府早已修葺好,但这次皇上特许晋王在皇宫休养,遂晋王也被一道带入宫内。 温舒宜全程皆在昏睡,根本不知自己已经回宫,直至她被人送回了昭华殿,人也依旧没有醒来。 晌午过后,昭嫔娘娘从猎场归来便一直“睡着”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 其他宫里尚且能忍。 昭华殿这边,陆诗雨早就安耐不住,在她看来,温舒宜能够陪驾去秋猎,已是莫大的恩宠。可竟然人一回来还在睡着,这到底是有多娇气?! “哼,装什么装?谁人不知温家是武将之户,她温舒宜还会舞剑呢?如此装腔作势,不过就是想惹了皇上怜惜!” 被骄纵惯了的人总容易暴躁。 入宫前后的巨大落差,让陆诗雨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她潜意识里将自己不得宠都怪在了温舒宜头上。 皇上去荣国公府当日,若非是温舒宜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她才是昭嫔娘娘! 陆诗雨就站在廊下,她气焰惯了,又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加之祖父曾是帝师,恨不能此刻就去将温舒宜踩到尘埃里。 最可恨的是,不管她怎么不服气,温舒宜从不与她正面冲突,她就仿佛是一个人冲着棉花撒气。 而让陆诗雨最厌恶的,便是温舒宜那张绝美的脸。 “天生的狐狸精!我呸!” 陆诗雨正气焰难掩,一道清冷的声音低喝,“放肆!昭嫔位份在你之上,你如何能这般无礼?荣国公府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么?来人,给本宫掌嘴!” 卫婕妤很少针对谁。 但这一次着实见陆诗雨太过愚蠢。 温舒宜与晋王的事若是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温舒宜是被人抱着回来的,可见一定是出事了! 也不知晋王那边如何…… 卫婕妤身边的大宫女---玳瑁,她走上前,眼神不屑,“陆美人,得罪了。” “啪!”的一声,玳瑁一巴掌下去,直接将陆诗雨给打蒙了,从小到大,何曾有谁如此待她?! 卫婕妤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低斥,“你现在是昭华宫的人,本宫便有这个资格管教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本宫不客气!”蠢货! 陆诗雨瞬间气红了眼,但碍于位份低了卫婕妤太多,她便是当场气炸了,也无计可施。 收拾完陆诗雨,卫婕妤心事重重,刚打算去看看温舒宜,却见帝王大步走来。 卫婕妤当即跪下行礼,“给皇上请安。” 褚彦耳目众多,对卫婕妤惩戒陆诗雨的行径还算满意,“嗯,起来吧。” 帝王神情冷淡,卫婕妤也不曾巴结过他,两人如同陌生人,随后便谁也不多看谁一眼。 帝王去了温舒宜的次殿。 卫婕妤这才松了口气。 皇上依旧宠着温舒宜,且晋王也被抬入宫医治,可见猎场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太后或许实施了计划,但并未成功。 **** 褚彦并不想来昭华殿。 他已意识到了温舒宜对他的心绪产生的干扰。 这一点是帝王的禁忌,他很不喜。 但温舒宜迟迟不醒,他还是来了,随行的还有黄太医。 徐嬷嬷与玉珠细细照料着温舒宜,这次玉画没跟着回来,对于有些事,她二人已是心知肚明了。 众人见帝王过来,遂跪地请安。 褚彦已换上了帝王的玄色常服,只问,“昭嫔一直都不曾醒?” 他昨晚已经足够克制,只一遭就放过了她,不至于让她操劳过度。 褚彦拧眉,他告诉自己,之所以这般在乎她,无非是现在还未曾彻底征服,他不甘心让这妖精香消玉殒,仅此而已。 徐嬷嬷也心急,如实道:“回皇上,娘娘刚回来时起了高热,眼下热是退了,中途醒来一次,没一会又睡下了。” 褚彦不会承认温舒宜迟迟不醒来是因为自己之故,一定是那.媚.药出了问题,他示意黄太医上前把脉。 黄太医是孙神医之徒,便是不看诊,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但此事可大可小,他不敢掉以轻心。 片刻后,黄太医收回了娟帕上的手,神情为难的望向帝王。 “如何?”褚彦眉心拧的更紧了。 他幻想过无数折磨小妖精的法子,甚至想过日后等她真正爱上自己后,再让她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但从未想过让她死。 黄太医先为自己辩解,“皇上,老臣昨日便说过,那毒极有可能会娘娘冷了性子,不知这话,皇上是否可还记得?” 褚彦,“……” 黄太医是想告诉帝王,昭嫔娘娘之所以会如此,都是因为皇上昨晚“施救”不够迅速、及时,与自己的医术毫无关系。 “皇上,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估摸着再有一会就能醒来了,只是……日后还需得皇上多多引导,否则娘娘只怕这辈子都不再热衷.床.笫之事。” 褚彦,“……”有那么一瞬,帝王心头猛然有股巨大的失落,仿佛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时间空落落的。、 见帝王神情甚是冷漠,黄太医以为皇上是忧心宠妃的身子,只好劝道:“皇上放心,昭嫔娘娘只是一时冷了性子,无妨的。” 黄太医见惯生死,于他而言,除却生与死,世间再无大事。 这时,帝王突然一声低喝,“如此事大,岂能无妨?!” 黄太医僵了僵,竟是无言以对,皇上眼下膝下无子,又正宠着昭嫔,这么一说,还真是大事。 可他在猎场就提醒过皇上,是皇上自己磨磨唧唧,与他何干? 黄太医垂眸,不答话。 褚彦低沉道:“是否有药可解?” 风.月之事,讲究的就是男.女.之欢,两情相悦。真正冷了性子的人,皆非真心。 黄太医老谋深算,决然不想给自己添堵,半真半假道:“回皇上,老臣无能,至今未曾听说过这病有药可解……不过,若是昭嫔娘娘对皇上爱慕有加,理应会慢慢恢复。” 褚彦:“……”不知为何,心里没底…… **** 尚未入夜,昭华殿已是华灯初上。 温舒宜悠悠转醒时,徐嬷嬷就伺候在左右,“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虽说黄太医并未言明,什么叫“冷了性子”,但徐嬷嬷大抵猜出了几分,见温舒宜面色有些苍白,她难免忧心,“娘娘的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娘娘身上的几处刀痕,老奴都给您重新上过药了,黄太医家祖传的去痕膏,保准过不了多久娘娘身上又会毫无瑕疵,皇上还是会宠娘娘的!” 温舒宜不明白徐嬷嬷这般激动作甚。 徐嬷嬷又将玉画的事交代了,“娘娘,听说玉画在林中走失,等找到尸首时……都被野兽啃的所剩无几了,此事您受惊吓了吧。” 温舒宜心头袭上一股凉意,“……” 所以…… 玉画才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那玉珠呢?她总觉得玉珠也不寻常。 这一夜过去,温舒宜身子大好,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而帝王也再未踏足后宫,这一天,温舒宜就那么倦怠过去了。 如此又过了三天,在日落黄昏时,帝王终于来了。 ※※※※※※※※※※※※※※※※※※※※ 二狗子:朕可以的!朕还可以再试试。 舒舒:(⊙o⊙)… 二狗子:朕无所不能,毕竟朕的技艺高超,一定能治好她! 舒舒:-_-|| 小狐狸:皇上也有今天,233333~ 傅怼怼:希望温妹妹一直都别好,让皇上也体验一下万年单身汪的滋味。 读者:别忘了二狗子是坐拥整个后宫的男人。 傅怼怼:艹!原来这些年是我一个人坚守了个寂寞,qaq~ 阿泽:……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啦,咱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见啦~ 感谢在2020-09-22 12:39:25~2020-09-23 18:0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932163、居劳斯真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敷衍. 57瓶;養,一只猫、世界一直在 10瓶;czj1968、一口苹果就饱 2瓶;童话~、lauer、三色鱼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已是深秋, 金桂飘香。 温舒宜没想到皇上今日会过来。她暂时无法笃定皇上的心思,在猎场那日的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对皇上解释一二。又闻晋王眼下正在宫里养伤, 她更是没去帝王跟前自讨没趣。 皇上没问, 她便不多言, 否则难免显得心虚。 好在, 猎场那日也算有惊无险, 她没失.身, 如今依旧安安稳稳待在昭华宫。 这几天温舒宜都在静静的等着皇上, 故此即便来不及打扮, 此刻也是妆容得宜,她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 臂端挂着鹅黄色披帛, 发髻上的垂珍珠簪子随着她的走动, 流光浮动, 晃的容貌娇妍。 褚彦面不改色, 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日不见, 妖精愈发妩媚动人。 “妾身给皇上请安。”温舒宜俯身行礼, 她穿的是低领装, 雪腻肌肤掩映在清浅的灯笼光线下,皓若凝脂。 褚彦眸色微敛,此前他是每隔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饶是如此, 也觉之厌烦,但身为大周帝王, “料理后宫”是他身为帝王的职责之一。一个没有后宫的帝王, 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但他着实不喜, 每回皆是敷衍了事。 但如今,昭华宫的路,已被他摸的轻车熟路。 三日前,他便想来了。 可一想到温舒宜可能对他冷了性子,并不贪恋他给的.床.笫.之欢,褚彦有种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的错觉。 他一忍再忍,终是没能熬过第三天。 然,帝王自以为是带着目的而来,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温舒宜是否如黄太医说的那般,再者,他眼下也需要她的存在,太后逼着晋王反,他亦然。 “你身子才好些,怎么出来了?”褚彦一改往日冷硬,嗓音温和至极,与外面的瑟瑟秋风形成鲜明对比。 温舒宜诧异,但同样不表露出来,帝王没有搀扶她,她便自己站起身来,仰面望着帝王,“皇上来了,妾身自是要出来相迎,妾身……要感谢皇上那日的救命之恩。” 褚彦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日。 他的确“救”了她。 帝王面不改色,“你是朕的人,朕救你自是应当。” 温舒宜莹白的小脸瞬间一红,耳朵尖尖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不过与皇上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大约也悟出了一点门道。 皇上可能……喜欢撩…… 顺着皇上的意思,她羞答答的腼腆一笑,“皇上说的是,那日的状况,只能是皇上救妾身。”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秋水眸里泛着星子,瞳仁干净纯澈,胜过天底下最奢贵的宝石。 让人差一点深陷其中,以为她所说都是真的。 褚彦眸色微敛,长臂一伸,将柔弱无骨的美人楼入怀中,他的手掌大而宽厚,但五指均匀,甚是好看,一掌就握住了美人.腰,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深秋,拥着美人在怀,别有一番滋味,他此前竟是没有意识到。 入了内殿,一只雪白色的小东西跑了过来,但并未靠近,它似乎很忌惮帝王,否则已经往温舒宜身上窜了。 褚彦低头看了眼昭华殿内除却他之外,唯一的.雄.性,“娇娇很喜欢这畜生?” 他是帝王,自是不可能与一个小畜生计较。褚彦默默腹诽。 温舒宜感觉到腰肢很痒,皇上今日有些古怪,将她抱的很紧,她不敢御前失仪,遂本能的紧绷着身子。 褚彦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坚.硬,再回想黄太医的话,他长臂一用力,将怀中人搂的更紧,吓的温舒宜“哎呀”了一下。 见她险些失态,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褚彦诡异的得到了满足。 很想磋.磨她。 就喜欢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花容失色的模样。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小火焰,那抹艳红竟然还飘出几个粉红泡泡,她已经搞不清皇上究竟愤怒?还是高兴? “只要是皇上赐给妾身的,妾身都喜欢。妾身还给它取了个名,叫温小白。” 温舒宜一脸娇憨,时时刻刻让自己看上去无比爱慕皇上。 小白站在那里,晃了晃尾巴。一双狐狸眼狭长明亮,里面映着烛火光芒,显得炯炯有神,仿佛极有灵性。 褚彦不知在想什么,“既然它是娇娇与朕的,不如叫褚小白吧。” 温舒宜,“……”竟还赐了皇姓?! 皇上这话好生奇怪,怎么好像小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刚被改了姓的小白似乎很不满意,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但碍于龙威,终究不敢造次。 帝王一个冷硬的眼神射了过来,小白方才还一副“剑拔弩张”之势,下一刻就耷拉下狐狸耳朵,一步步缓缓退下了。 温舒宜,“……”小白也会看人下菜么? 徐嬷嬷知道规矩,带着玉珠几人纷纷退下,此刻,内殿再无旁人,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憋了三日,是时候证明压在帝王心头已久的事了。褚彦此前从不会.调.情,可如今调.情.的手段已是手到擒来,捏起美人精致的小下巴,让她仰面与自己对视,褚彦一低头,吻.上了令得他肖想了三日的唇。 触.感依旧细腻柔软的不行,还带着一丝丝清甜,失去理智之前,褚彦在想,温舒宜大概不是狐狸精,八成是桃子精变的。 吻了稍许,帝王独自沉浸在美妙的男女.情.事里,但他一惯冷静自持,到了这一刻自然是发现怀中人有些不同。 前几次,每回他亲她,才稍稍亲一会,她就像是脱水的鱼,只能无力的依附着他,可今日怀中人的身子虽然也娇软,但仿佛始终是僵在那里的。 唇离开,褚彦看着美人的脸,没有粉颜桃腮,也没有媚眼如丝,更无羞涩难耐时的无措。 美人依旧是美人,但她的眼神是无温的,还带着稍许的小心翼翼。她也回应了他,但仿佛是刻意而为,像在敷衍。 褚彦看着眼前人,突然想起了黄太医的话。 他眼底的.情.欲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了冷漠与愠怒,像是冰与火的两重交织。 果然! 她一直在骗朕! 她所谓的爱慕真心皆是假的。 是她为了自保,而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褚彦想暴怒,想撕了面前美人的面纱,可转念一想,这一切本就在他的猜测之内。 他早就知道温舒宜接近他的目的,为何此刻再度探知真相,会让他如此盛怒?! 捏着美人下巴的大掌移到了纤细的脖颈处,褚彦的拇指指腹摩挲着美人咽喉,他只要稍一用力,这专会骗人的妖精就能死在他掌中,从今往后,他也再无烦恼! “皇、皇上……妾身难受。”温舒宜不懂,她怎么又惹了皇上不高兴了?她方才还不够主动么?又见帝王眉心一串火焰腾腾,她推了推男人。 褚彦终是没下手。 他闭了闭眼,将温舒宜放开,心头除却挫败感之外,还有些莫名的酸。 可下一刻,他又不想就此败下阵来,区区一个小女子,她凭什么搅得他心神不定。 于是,方才摁着美人咽喉的手,突然握住了美人后脖颈,迫使她仰着面,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吻。 这还不算,褚彦将人抱上了榻,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在取悦。 此前,他稍稍强势一些,妖精就迷迷糊糊只能任他所为,但今日待到褚彦额头溢出薄汗,忍的太阳穴青筋凸起时,也没发现美人一丝一毫的失态。 她还是那样美艳,甚至比几日前更惹人犯罪,但同时她也是冷的,饶他如何撩拨,她只是眨着纯真的大眼,像只楚楚可怜的任人宰割的兔子。 褚彦,“……” 这时,徐嬷嬷正守在外面,就听见帝王的爆喝声传出,“温舒宜,你好大的胆子!” 少顷,就见殿牖被打开,帝王怒火腾腾的大步走出,身后随从一路小跑才难免能够跟得上他。 徐嬷嬷当即去内殿,就见温舒宜衣裳不整,雪腻的脖颈上还有大片红痕,是吻出来的。 “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徐嬷嬷担忧道。 温舒宜也是一脸茫然。 她什么也没做,皇上却说她好大的胆子。 不过今日的确是奇怪,好像无论皇上怎么作弄,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承受不住。这感觉倒是甚好,再不必担心会被皇上折腾的难以自持了。 温舒宜如实道:“嬷嬷,我亦不知。” 徐嬷嬷,“……”娘娘如今该不会真对皇上……失了兴致了吧? **** 帝王踏足了昭华殿,但并未宠.幸昭嫔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后宫还传言,皇上离开昭华宫时,是负气而去。 但昭嫔娘娘到底如何惹了皇上龙颜大怒,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帝王的怒火,从后宫一路烧到了朝堂上。 后宫揣测不已,前朝也惴惴不安。 接下来几日,皇上在前朝亦是手段雷霆,接连调任了几位京中官员,还处理了几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朝堂上,刑部大人李敖逮着机会就反击宋相一党。 若非是宋相一党因宠妾一事弹劾他,他的心肝肉也不会被老爷子多番为难。 李敖手持笏板出列,深深望了一眼宋相,这才道:“皇上,臣有奏!” 李敖与傅生是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二人皆是帝王年少时候就开始栽培起来的,虽是年轻,但手头权势不可小觑。 而更重要的是,李敖与傅生一样,毒舌的很,坊间的说书先生称他二人为“文武双煞”。 不带有攻击性,岂能承“煞”字。 李敖从傅生那里听到消息,说是皇上这次打算给宋家一点颜色看看。 故此,李敖便再不手下留情,道:“皇上,近日不少商贩来衙门里状告宋家旁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顶着宋相的威严,在京中各处商号强收保护费,与地痞流氓无异。当然了,臣相信丞相大人一向秉公办事,绝不会包庇徇私,臣已证据确凿,只要宋相不阻挡,臣一定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宋相的两撇山羊须颤了颤,纯粹是被气的,“……” 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几时开始插手街头混混了?! 李敖就是公报私仇,蓄意找茬! 奈何,皇上近日火气正盛,丞相顾及大局,并未替宋家旁支求情,他抱着笏板出列,忍着愤恨,仿佛一腔衷肠,道:“李大人尽管秉公办理!老臣也绝容不下那等败家子弟!” 李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还是丞相深明大义啊,那本官必然公事公办!” 当日,宋家旁支抄家的抄家,抓的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相垮台了。 **** 长寿宫,太后勃然大怒。 太后如今才将将四十出头,常年养尊处优,令得她如今依旧风韵犹存,但此刻却是面容狰狞,“打狗也要看主人!皇帝他……他这是在杀鸡儆猴,蓄意做给哀家看的!” 太后随手砸烂了桌案上的薄胎茶盏,“事情闹的这么大,让宋家如何在朝中立足?!还有那个李敖,真是岂有此理,宋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康嬷嬷忙上前劝慰,“太后息怒啊,皇上这……这恐怕是因着围猎一事,与您抗衡!眼下太后还是莫要直接与皇上冲突了,毕竟晋王爷还在宫里头养伤呢。” “再者……皇上这次不动声色处理了太后安插的细作,只怕早就知道了太后的计划,如今之计还是稍安勿躁,可莫要正面与皇上对峙!” 围猎的计划都失败了,不仅如此,还害了晋王身受重伤,一想到晋王左肩巨大的裂口,太后心如刀绞。 主仆二人正说着,大宫女领着刘海过来。 李海是李忠的干儿子,自然也是皇上的人。 太后眸露狠色,到底是经历过宫斗的女子,很快就让自己平复了下来,“让他进来。” 李海是李忠亲手扶持起来的,为人八面玲珑。 他面带笑意,躬身道:“奴才给太后请安,太后安康。” 太后冷哼了一声,“说吧,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哀家说?” 李海一直保持笑意,态度亦是恭敬,“回太后娘娘,皇上说太后凤体要紧,可莫要让小孩子叨扰到了,温家小公子且让奴才带去昭华殿,让昭嫔娘娘亲自教.养。” “皇上还说了,温家小公子毕竟是温家人,太后无需尽责,不必细心照料,且让昭嫔娘娘自己照拂幼弟即可。” 太后,“……!!!” 温良是用来拿捏温舒宜的棋子,帝王这是要断了太后牵着温舒宜的那根线了。 若是不能威胁到温舒宜,她又岂会为自己办事? “好!好得很!”太后气的花容之色,但也只能放手。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资格扣着温良,遂只能看着李海将人带走。 李海走后,太后愣是气伤了,当日下午就卧榻不起。 **** 温舒宜以为自己惹了皇上不高兴。 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帮着她将阿弟从长寿宫接了过来。 皇上有此举,也就是说明了他一早就知道了太后拿家人要挟了她。 可皇上为何要帮她? 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有了阿良在身边,温舒宜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几样滋补身子的药膳,看着小家伙吃的香,好像比之前要圆润了一些,温舒宜眼眶微红。 爹爹和娘亲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阿兄和阿弟,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子康健平安。 “阿姐怎的哭了?阿良以后就跟着阿姐了,阿姐不高兴么?”五岁的小家伙忽闪着大眼,根本不明白他的姐姐为何会哭。 温良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不少,连着心智也成熟的迟,眼下不过仅仅才三岁半的光景。 温舒宜揉揉了他的小脑袋,努力掩盖一切情绪,她温和的笑,“阿姐只是太高兴了,阿良多吃些,等阿兄的腿好了,让阿兄教你学武。” 温家的男孩,就该顶天立地,持剑拿刀。 小温良眨了眨眼,似乎是懂,又似乎是不懂,嘴里塞满桂花糕,一股一股的,好奇问道:“阿姐,嗯……阿兄说你现在嫁人了,所以才不能时常回家了,是么?” 嫁人…… 她算是嫁了么? 温舒宜自己也弄不清,扪心自问,她是感激皇上的,若非是因为皇上,温家的祖宅、阿兄阿弟、她自己……皆保不住。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畏惧皇上的。 更是不知皇上对她的宠爱几时会到了头,这种不安与惶恐,令得温舒宜不敢多想,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在皇上对她厌弃之前达成所愿即可。可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琢磨透? 为安抚阿弟,温舒宜道:“嗯,姐姐嫁人了。” **** 御书房内,君臣三人难得像少年时候一样对弈。 李敖与傅生在某种程度上有同样的特质,他二人不会附炎趋势,与帝王对弈,亦或是练武,从不手下留情。 但今日帝王兴致缺缺。 傅生与帝王一边对弈,一边又提及西南王府一事,“皇上,据臣暗中所查,白墨泽亦不知西南王被暗杀的实情,他此番来京,也在多番探查,臣怀疑,是有人想嫁祸给朝廷,再挑拨朝廷与西南的纷争。” 西南是大周边界重地,与燕国接壤,一旦西南有异动,大周必当不稳。 西南王曾与先帝拜过靶子,西南王妃是先帝胞妹,故此,如今晋王归来,保不成西南王府会冒出其他念头。 不久之前,褚彦让傅生一直盯着西南的动静,对此事十分关注。 可是此刻,褚彦只觉被傅生那只持着白玉棋子的手晃的眼花。 同样是习武之人,傅生的人却是骨节分明匀称,五指纤细雪白,再看他的容貌,微微一挑的桃花眼,宛若花中洛神,带着雌雄莫辩的美。 “朕听闻傅卿如今是京城第一公子?”褚彦冷不丁问了一句。 温舒宜从小见惯了京城顶级的几位美男子,大约再难被其他男子所吸引。 褚彦坚信的以为,温舒宜之所以没有对他倾慕痴迷,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够好,只是温舒宜身边的美男子太多了。 傅生一愣。 他一心沉迷棋局与政事,没成想皇上现在如此关心他。他从不以貌取人,对京城第一公子这个头衔并不在意,“回皇上,京城百姓非要选臣,臣也无法。” 褚彦,“……”呵,还知道谦虚。 一旁观棋局的李敖人逢喜事精神爽,插了话,“皇上,臣明天想告假一日,内人给臣添了儿子,臣如今老大不小了,着实欢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褚彦与傅生皆不太高兴了。 李敖如今正得意,他那青梅竹马的娇妾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李家也因此,答应将那娇妾抬了平妻,对李敖而言算是双喜临门。 在场君臣三人同龄,少年时候便时常厮混,如今唯有李敖一人当了爹。 褚彦放下棋子,没了对弈的兴致。 傅生更是如此,好歹皇上还有后宫,他却是孤家寡人。 此刻,李敖终于安耐不住了,恨不能昭告天下,他有儿子了! “皇上,臣那小子甚是可人,睡着时嘴里还吐着泡泡呢。” 褚彦“……”会吐泡泡的奶娃娃,难道是鱼么? 帝王并不想听李敖炫耀,赐了一些奇珍异宝,打发他离开了。 傅生离开之前,帝王冷不丁交代了一句,“傅卿,你也是时候娶妻了,京中若有合适的贵女,朕给你赐婚。” 傅生身子猛然一僵,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转了转,有些为难,“皇上,臣有心上人,臣的婚事……臣想自己争取。” 褚彦冷眼看他,傅生办事手段雷霆,是个可用之才,这些年身边连个侍妾通房都无,哪来的心上人?除却对温舒宜格外照拂之外,也没见他提及过哪家的贵女。 “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帝王沉声道。 男女之事没有先来后到一说,他是帝王,他就是王道!温舒宜一日是他的人,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傅生的身子更僵了。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离宫之时,傅生心头不安,外头秋风萧瑟,小厮上前递了一件滚兔毛边的披风给他系上,“主子,天寒了,您可莫要冻着。” 傅生似乎没听见,跨上马车之际,吩咐了一声,“先去温府。” 他也迟早需要一个嘴里会冒泡泡的小娃娃呢! **** 温府大院内,灯笼高照。 眼下,京城秋意甚浓,傅生裹着披风迈入温府大门,一眼就看见身上只着中衣,单手挥剑的温泽。 傅生的桃花眼一怔,立刻上前,二话不说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随即就搭在了温泽肩头,“阿泽,你别胡闹!你的腿还未痊愈,练武不急于一时!” 傅生喜欢用香,打小就捯饬的十分精致,便是如今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娇俏儿郎。 如此一靠近,温泽满鼻幽香,“你离我远些,我身上脏。” 傅生抿了抿唇,没依他,“你莫要胡闹,等你彻底好了,我陪你练。” 温泽曾经身形健硕修韧,但五年颓废下来,他的身子骨清瘦了不少,傅生的手突然放在了温泽露在外面的胸膛上,掌心划过,握住了温泽肩头,似是不太满意,“阿泽,你要多吃些,日后也好练出腱子肌,那样才好看。” 温泽,“……” ※※※※※※※※※※※※※※※※※※※※ 阿泽:你想做什么?! 傅生:没什么……我就想跟你要个孩子。 阿泽:艹!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我?!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22 13:01:44~2020-09-24 18:0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932163、居劳斯真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敷衍. 57瓶;聿怀 50瓶;难过河、養,一只猫 20瓶;世界一直在 10瓶;夕伊sunny 5瓶;生如夏花 3瓶;一口苹果就饱、czj1968 2瓶;童话~、lauer、三色鱼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以前温、傅两家比邻而居, 温泽幼时初见傅生,便觉他太过粘人。 彼时,这人时常来温家串门, 喜欢与他拉手, 温泽虽是觉得古怪, 但年少时候也没甚留意, 后来一次他在家中沐浴, 竟发现傅生隔窗偷窥。 自那之后, 温泽虽还是将傅生视作好友, 但下意识的疏离他了。 温泽自问, 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他也并非瞧不起傅生,只不过, 他自己既无意, 又何故让对方抱有任何幻想? 几年过去了, 没想到傅生依旧没变。 温泽沉着脸, 抓住了傅生的手腕, 将他一点点的推开。 他的手腕可真细…… 温泽闷声道:“你也需得多吃些。” 傅生勾唇一笑, 桃花眼映着清浅的灯笼光线, 里面潋滟波光, 好似多情又风流,俊俏且还有些媚。 温泽莫名移开了视线,用了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住,却见傅生如此胆大, 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若非傅生多番相助温家,温泽已经将他给一脚踢出去了。 两个大男人, 眼神如此炽热, 简直成何体统?! 傅生瓮声瓮气, 说,“阿泽,你不生我气了?这些年我真的尽力了。” 温泽岂会不懂? 他自己无能,还能怨旁人么? “多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以后定会加倍偿还。”温泽言辞恳切。 五年前温府被抄家,他虽然免于一难,但家中产业所剩无几,且温家在朝廷上也树敌不少,若非有傅生暗中相护,温家这五年定然不会安生。 外头风大,傅生的手又凑到了温泽身上,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阿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到我有需要的一日,你一定要偿还我。” 温泽心头一惊,被傅生一个漂亮的眼神吓了一跳,沉声说,“我不会做昧着良心的事” 他要如何委婉的告诉傅生,他喜欢的是姑娘?也从无龙阳之.癖.好? 傅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阿泽放心,我岂会舍得让你做昧良心的事呢,那桩事很简单,不出意外,只消一晚即可,那事对阿泽而言,轻而易举,不费力的。” 温泽,“……”是他又想多了么? 还没进屋,温泽就撇开了抓着他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 翠书很快端了茶上来,傅生没将自己当外人,直接落座,他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阿泽,皇上已经开始有意打压宋家,想必近日宋家发生的事,你也都听说了。五年前嘉林关那件事,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我如今执掌麒麟卫,皇上很是信任我,你也可以信任我。” 傅家独子,是百年难见的奇才,文武双全。 温泽当然知道傅生的实力。 但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谁也无法相信了。 两人对视,一个刚毅如延绵青山,一个俊朗如清风流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子。 温泽未答话,他一手仍拄着拐杖,似在思量着什么。 倘若皇上真心实意要彻查当年的事,那么对温家而言,将是天大的喜事,父亲的一世英名也能保住。 可倘若皇上也参与了当年…… 温泽眼神微冷。 傅生很不喜欢他这个表情,忽的从八仙椅上站了起来,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温泽。 温泽虽反应极快,但如今一条腿行动不便,愣是让傅生给抱了个满怀,“阿泽,你要信我。” 温泽无奈叹气。 幸好此时屋内无人。 “你先放开!”温泽都想对这厮动粗了。 傅生点到为止,也并没有做什么,他放开了温泽,似有些难为情,白玉一样的俊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温泽简直没眼看他,“下回不得如此!否则……” 瞧着傅生像小媳妇一样有一瞬间的羞涩,温泽竟然不忍骂出口了。 傅生好歹也是麒麟卫指挥使,很快恢复常色,“好了好了,我知你不喜与人亲近,下回我自会注意。阿泽,我真的想帮你,只要你好了,昭嫔娘娘在宫里才能有依仗。” 温泽动摇了。 妹妹与阿弟都在宫里,即便皇上宠着妹妹,可温家一日不脱罪,妹妹即便日后生下皇嗣,也未必能够走的长远。 温泽轻叹了一声,“当初并非是父亲执意要攻入嘉林关,而是提前收到了圣旨,让温家军务必前去嘉林关,即便我父亲早就察觉嘉林关不对劲,但圣旨难为,只能赴死。” 闻言,傅生一僵,先帝当初没有任何理由让温家去送死,这事怎么想都蹊跷,“阿泽,那道圣旨呢?拿来给我看看。” 见温泽迟疑,傅生当场起誓,“我若是骗你,一辈子求而不得,终生不娶,这总行了吧。” 温泽,“……你日后少在我面前浑说。” 傅生不以为然,“阿泽,五年了,你竟一点没变。” 温泽闭了嘴,干脆不搭理他了,稍过片刻后,才将一只檀木箱子取来,“这里面就是当年的圣旨,的确是先帝的笔迹,但我怀疑是有人伪造。” 傅生接过檀木盒,“此事我会接着调查,阿泽你放心,我是向着你的。今日时辰不早,我先走了,你好生养着身子,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温泽,“……”他什么时候给出了承诺了? **** 转瞬数日后。 入夜,朝阳殿外冷风呼啸。 李忠手持一盏八角琉璃宫灯,他走在褚彦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近日来皇上怒气甚重,就像是炸了毛的腾龙,若有一点不高兴,怒火能将整个皇宫烧的寸草不生。 这都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皇上这般年纪,如何能素太久? 李忠自是不敢对帝王的宫闱之事指手画脚,他旁敲侧击,故意道:“皇上,明个儿就是初一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褚彦微侧过身,那双仿佛写满“生人勿近”眼,幽若寒潭,“怎么?就连你也以为朕近日不对劲?” 李忠手中的八角宫灯瞬间一僵,他其实很想说,皇上没有不对劲,只是太久没去后宫了…… 李忠噗通跪地,连扇了自己几巴掌,“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又僭越了!” 褚彦清隽的脸微沉,深秋之夜何其漫长,若是能软玉温香在怀,那该是打消时辰与多余精力的最好法子。 他以前不解风情,如今却是甚懂风.月的妙处。 可那个妖精一直在骗他的感情! 一想到她表面的温顺与爱慕之下,实则藏着一颗虚情假意的心,甚至于床.笫间的羞涩情态都是装出来的,褚彦便难以说服自己继续与她周旋下去。 “傅生他人呢?”褚彦低喝。 他如今半点不想见李敖,仿佛初为人父的李大人,已经成了衬托出帝王“无能”的参照。 李忠嗓音颤抖,“回皇上,傅大人离宫了,近日时常往温家去,老奴听说温家长公子的腿就要好了!” 李忠忍不住,又道:“皇上,老奴听闻当初李大人为了抱得美人归,为了那妇人洗清了罪责,还救了那妇人剩下的亲人。” 褚彦不知又怎的心头愠怒难耐。 如今就连一个太监都看出来他为了温舒宜,这才让太医去给温泽治腿,怎么她自己就不懂感恩?! 他不去,她也不来找他! 可见是真正没将他放在心上! “李忠,你是不是嫌在朕身边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帝王语气薄凉。 李忠当即以头磕地,苍天在上,他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皇上! **** 褚彦没去后宫。 这一晚的困意来的极迟,他又做梦了,但心思深沉如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梦见那个没良心的妖精,倒是要看看她这次又打算如何杀了他。 四处春光明媚,风起,桃花纷落。 褚彦身处一片桃林之中,他手中握着一根玉笛,帝王稍稍诧异,他年少游历在外时,的确玩过玉笛,但玩物丧志,十五岁之后,一门心思扑在了大业上,那玉笛早就尘封箱底。 就在褚彦诧异于为何会梦见少年时候把玩过玉笛时,一粉色身影出现了桃林中,她手中持剑,腰身纤细如柳易折,仿佛可以轻易做出任何的姿势。 此刻的褚彦,依旧知道这是一个梦。 梦里的他,可以不顾帝王的架子与颜面,他低笑的喊了一声,“娇娇,舞剑给朕看。” 其实,他内心深处很喜欢温舒宜在他面前招摇,然后再使出浑身解数勾搭他,他一点不介意她这些别有心机的小花样,甚至还享受其中。 可恨的是,那妖精一直不够主动。 美人娇羞一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彦哥哥,妾身若舞剑,那你吹笛伴奏可好?” 好! 自然是甚好! 褚彦丝毫不介意在梦里放纵自己,他撇开帝王的一切包袱,此刻只想当一个.沉.沦.温柔乡的凡夫俗子,左右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褚彦持起玉笛,随着美人的舞动,他按着旋律吹奏,男女这般搭配竟是比红袖添香还要来的心情怦然。 美人时近时远,褚彦突然不满足只是视觉上的盛宴了,他伸手去抓,想试试梦里敦.伦的肆意,可他却是什么也抓不住,眼前忽的起了一阵薄薄的雾,美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他怎么也抓不住。 猛然间,求而不得的失落与后怕,让褚彦异常烦躁,“你别走!给朕站住!” 有什么愤然的情绪涌了上来,因为是在梦里,平素难以启齿的话,在此刻就没甚顾虑了。 “温舒宜,你也就仗着朕在意你!” “不准走!朕说了不准走,你就不能走!” “你不是要勾.引朕么?朕允许你勾.引,你倒是来啊!” “你这个小骗子,一直在骗朕,不要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了你!” 这时,画面突然一转,眼前雾气散去,褚彦发现他已经不再身处桃林。 眼前熊熊大火,如一头巨大的火兽,将整个昭华宫吞灭。 叫喊声与横梁断裂声交织,声声撞击心扉。 “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昭嫔娘娘已经去了!” 褚彦一低头,就看见李忠跪地抱着他的双腿不放。 去了?谁去了? 那妖精没了? 谁允许她死的?! 褚彦怔在原地,脚下如重千斤,他想要迈开步子,却是怎么也走不动。 来人,快救火! 他想下令,喉咙却当真如同被浓烟熏伤,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褚彦望着火海,这一刻,心像是被人挖空了,有种令他难以承受之痛正在无休止的蔓延…… 蓦的,褚彦猛然间睁开眼,内殿安静的落针可闻,褚彦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与紊乱的心跳。 仙鹤缠枝的烛台上,火烛摇曳,将男人僵着的身影映在墙壁,良久…… **** 次日早朝,帝王全程阴沉着一张脸。 离着御前稍近些的大臣还能看见帝王眼中的红血丝,不知是盛怒使然,亦或是彻夜未眠。 总之,近日帝王的情绪一直不稳,朝中文武百官也皆是胆战心惊,唯恐触了帝王逆鳞,尤其是宋相一党,一应安静如鸡,决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惹帝王不悦。 不过,话说回来。 皇上这次盛怒的时间跨越有些长啊。 这都整整持续了半个月了! 下朝后,褚彦的左眼一直在不停的跳动。 李忠立侍左右,见帝王失神,昨夜他自然也听见了帝王梦魇惊醒,而且嘴里还大喊了一声“娇娇”,后来帝王就独坐了一宿。 李忠不明所以。 他也不敢上前询问。 近日来,皇上的诸多行径皆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帝王一手翻着城中着火的奏折,一边闷闷的自言自语,“近日天干物燥,秋风肆虐,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李忠,“……” 皇上几时开始这样关心民情了? 李忠在一旁,躬身小声道:“皇上,可需召见傅大人与李大人?” 李忠还发现,皇上近日格外喜欢独处。 而且,一待就是小半个时辰不说一个字。 褚彦弃了手中奏折,“不必。” 那二人近日都有些春风得意,帝王并不想见。 “李忠,研磨,摆圣旨。” 褚彦心绪不宁,心性过于强大的人,从不会轻易信鬼神之说,可昨夜的梦境历历在目,他半点不想重温那种无措滋味。 梦中,着火的地方是昭华殿,而温舒宜也是昭嫔的身份,可如果他将这一切都改一下呢? **** 数日不曾见到皇上了,温舒宜隐隐开始着急。 好在皇上初一十五也并非宠.幸其他妃嫔,想来皇上大约是政务繁忙。 不过,这几日温舒宜一直在想皇上那天恼怒时丢下的一句话。 “温舒宜,你好大的胆子!” 她思量数日,也不得其解,那日在榻上,她唯一做的一桩事就是尽力回应帝王的吻,她知道帝王喜欢热切的缠.绵,故此,她用了些心思。 莫非…… 皇上是觉得她太过奔放,不够矜持? 如此一想,温舒宜这阵子更是没去帝王跟前招摇。 刚刚带着阿良舞剑,温舒宜正要歇息,李忠带着圣旨亲自前来,“娘娘,接旨吧。” 李忠态度恭敬,眼角笑出了褶子,他算是看出来了,温氏这日后是大有造化了。 温舒宜抱着小白跪下接旨,心里噗通噗通的,不明白皇上这是闹哪一出。 “温氏昭嫔,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四品淑媛,今日起即刻搬迁轩彩阁,钦此! ” 温舒宜呆了呆。 她这是被晋升了? 她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皇上那日分明是盛怒而去,这怎的又突然晋她位份,还赐了宫殿,搬去轩彩阁,便是她一人独居了,相当于一宫之主。 李忠笑道:“娘娘,怎的不接旨?” 旁人晋升了位份定当欢喜之至,怎么这位倒是一副懵然的样子。 温舒宜愣住,这才恍然回过神,她接过圣旨,更是琢磨不透了。 因着要即刻搬迁宫殿,李忠特意吩咐了一众宫人前来帮忙,晌午时,温舒宜便从昭华宫搬到了轩彩阁。 轩彩阁此前无人居住,但里面景致极好,还引了温泉进来,四季草木长青,这个时节还开着芙蓉花呢。 温舒宜不知道今晚皇上会不会来,她倚着美人靠休息,怀中抱着小狐狸,“小白,皇上的心思当真难以揣度,时好时坏,你觉得呢?” 前几日还负气而去,冷落了她数日,这又晋升了她。 皇上的恩宠果然变化莫测。 褚小白仰着脖子,在美人下巴蹭来蹭去,似乎是十分赞同温舒宜的话。 **** 玉锦宫,贤妃听闻消息后,一时间难以接受,以至于关门泄怒。 后宫的妃嫔们自是要送贺礼恭喜。 虽然是四品淑媛,但温舒宜有封号,那她如今的位份可以近乎等同于三品婕妤了。 自达温舒宜入宫以来,妃嫔们已接二连三的送去贺礼,这才过去多久,她又是晋升位份,又是乔迁轩彩阁,妃嫔们只能一次比一次出手阔绰,真真是在她们的心头上挖了个窟窿。 明明嫉恨到了极致,表面还要装作真心恭贺,如何能让人心里舒坦? 温舒宜却是很淡然,照常吩咐了徐嬷嬷,“嬷嬷,将诸位姐姐们送来的东西好生登记在册,不可乱了。” 徐嬷嬷面上含笑,主子得宠,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在宫里也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娘娘,各个宫里送来的贺礼皆是价值不菲,想来如今也无人敢在宫里给娘娘难堪了。” 温舒宜心头却是没甚欢喜。 高处不胜寒,她爬的越高,日后就有可能摔的越狠。 这时,玉珠悄步靠近,“娘娘,陆美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奴婢瞧着陆美人今日态度好多了。” 以陆诗雨的性子,若无人指点她,她是绝无可能向自己低头。 温舒宜稍作思量,直接回绝,“不见,让她回去,日后但凡是陆美人一律不见。” 徐嬷嬷闻言,有些欣慰。 主子虽然看着娇软,倒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同时也无攻击性,既非不争不抢,但又不占尽风头,这样的人在宫里才能走的长远。 玉珠应下,这便出去回话。 陆诗雨今日放下身段与尊严,本以为温舒宜一定会见她,毕竟她才是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那一个,虽然温舒宜幼时也是风光无限,可温家都落败那么多年了,在陆诗雨眼中,温舒宜早就是落魄女。 “她……她不肯见我?!”陆诗雨眼看着又要暴躁,但一想到温舒宜已是四品淑媛,只能堪堪忍着。 玉珠看不惯陆诗雨这般横行的人,又说,“淑媛娘娘要歇息了,陆美人今日就先回吧。” 陆诗雨气的想跺脚,身侧赵嬷嬷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袖。 陆诗雨无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此前皇上还会踏足昭华殿,如今温舒宜搬走了,那我岂不是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了?”陆诗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了今日这一步。 她本该娇宠一身,成为帝王宠妃,可眼下怎么就连见皇上一次的机会都难了? 她哪里比不上温舒宜了?! 赵嬷嬷眉心蹙了蹙,宽慰道:“美人莫急,只要您和昭淑媛联盟,看在荣国公府的份上,淑媛娘娘会帮您的。” 陆诗雨一阵冷哼,仿佛是不屑一顾,可事实上,她的确需要温舒宜才能接近皇上了。 **** 夜色逐渐浓郁。 轩彩阁外大红绉纱的灯笼高照,微红的光仿佛能够驱散深秋寒意,让温舒宜有种喜庆的错觉。 徐嬷嬷上前递了件青莲绒的灰鼠斗篷,“娘娘,外头凉,您先进去吧,皇上估摸着今晚不会来了。” 温舒宜纳闷,皇上晋升了她,又赐了新宫殿,今晚怎会不来? 她站在廊下没动,及腰的墨发随风吹拂,头上只戴着珍珠坠额,远远望去,宛若从天而降的飞仙,仿佛下一刻又要羽化而去。 隔着数丈之远,褚彦眼睁睁的看着温舒宜又转身迈入屋内,不再等他了。 帝王身上只着轻.薄的锦缎玄色常服,饶是如此,在这萧瑟秋风中,胸腔也仿佛正燃着一团火焰,火烧火燎。 帝王也拂袖而去,似乎根本就不留念。 李忠随后跟上,不明白皇上大晚上的跑来吹了一会凉风是为甚? 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坐坐?怎的转身就走了? **** 次日,李敖提了一篮子红鸡蛋送给了帝王。 李敖能与青梅竹马终成眷属这桩事,帝王从未恭贺过。 当年,李敖与他的那位小青梅早就有婚约在先,先帝在世时,家族犯事,只能沦为罪奴,幸被李敖所救。 帝王从不觉得一个女子值得让男子付出。 看着李敖一步步沉沦,帝王打心底讽刺过。 今日,又有大臣当众提议,让帝王充盈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下朝后,看着一篮子红鸡蛋,帝王莫名有些嫉妒,但面上不显,随手就将红鸡蛋赏给了御书房的大臣们食用。 在场除却傅生与李敖之外,都是一些年过五旬的老臣子,根本禁不住噎,几只红鸡蛋下腹,大臣们已是神情疲惫,余生再不想碰鸡蛋。 这厢,谁也不敢再提让皇上开枝散叶的事了。 这一天转眼而逝,帝王日常的冷漠无温,嫌李敖在跟前晃荡,实在太烦,就打发了他暂时前去西南办事。 天色渐晚,又是一个孤独沁凉的夜。 帝王伏案看书,李忠笑盈盈的上前,“皇上,昭淑媛求见。” 褚彦捏着书册的手一僵,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是见? 还是不见? 她已经冷了性子,对他又非真情,见了又有什么用? “皇上?”李忠见帝王似是没听见,又唤了一声。 褚彦抬眼望向烛台上正燃烧的火烛,忽的想起一桩事来,“让她在外面候着,朕这就出去。” ※※※※※※※※※※※※※※※※※※※※ 读者:采访一下褚二狗,你是到了中二晚期了么? 褚二哈:你们不懂,朕只是抑郁了。 读者:舒舒来了,你还打算继续抑郁么? 褚二哈:……朕觉得,今晚良辰美景,可以干点别的。 读者:据说,你是墨九言目前为止的三位男主中,最矫情的一个? 褚二哈:朕不懂!朕没有!朕不是!你们不要瞎说! ———— 姑娘们,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啦,咱们明天准时下午六点见哦,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9-24 13:03:15~2020-09-25 15:2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杭杭03 8瓶;什么时候回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六章 李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好像看见帝王薄凉的唇微扬,那双阴沉了数日的眼,有了光。 李忠, “……” 既然喜欢, 为何又要晾着美人数日? 李忠着实不懂。 今晚玄月垂挂枝头, 秋风卷着桂香飘来, 空气里泛着淡淡的冷香气息。 帝王一踏出殿牖, 目光就落在了灯火阑珊下的美人身上。 她将将十五, 正当女子的青葱年华时, 身上裹着一件卷雪色兔毛边的粉色披风, 梳了简单的垂云髻,眉若远山青黛, 眸似秋水盈盈, 她身形纤细, 但并不干瘪, 该有的地方也是十分玲珑有致, 仿佛是上苍精心打造而成。 确切的说, 是专门为了他打造而成。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但美人明显没有用心打扮, 只是稍稍捯饬了稍许,可饶是如此,褚彦也觉之赏心悦目,连日来的头昏脑涨瞬间清爽, 连带着双眸也舒坦了。 得见美人,心情妙不可言。更主要的是, 她主动来找自己了。 此刻, 褚彦内心仿佛正百花绽放, 风一起,花香肆意,浮生尘世皆被抛之脑后,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他不想只当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 然,帝王的面容却是清冷如玉。月华如练,洒在他清隽的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薄光,清冷不近人情。 温舒宜僵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帝王头顶冒出无数粉红泡泡,那些泡泡悠闲飘荡,一串接着一串,似是延绵不绝。 可……再看帝王阴沉的脸,温舒宜很难相信,帝王此刻见到她十分欢喜。 “妾身给皇上请安,不知是否叨扰了皇上?”温舒宜敛袖,俯身行礼。 褚彦刚要伸出的手又僵住了,并非亲自去搀扶,只淡淡说,“并未叨扰,娇娇见朕是有何事?” 温舒宜,“……” 皇上不好应对啊。 温舒宜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也是挺害怕皇上的。 无论是皇上衣冠楚楚时,亦或是他在榻上蛮横放纵时。 数日不见帝王,温舒宜总觉得有些陌生感,她不会直接求着皇上做什么,那样太过直接,最终会遭了皇上厌恶。 “妾身是来感激皇上的,多谢皇上晋升妾身的位份,也让阿弟来到妾身身边。”温舒宜实话实说。 褚彦想要的可不止是口头上的一声道谢。 男人一贯实在,尤其是帝王。想要只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口头之谢起不了半点作用。 褚彦的自尊心作祟,当然不想只是和美人行鱼水之欢,风.月固然是好,但也要建立在她心悦自己的前提下,最起码她是要自愿的。 他褚彦这辈子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女人。如今的帝王无比坚定的认为着。 “那你打算怎么谢朕?” 素了数日了,帝王确实开始渴求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委屈他自己。 温舒宜已经沐浴,今晚本就是有备而来,既然皇上都开口了,她自是不会回绝,“那、那妾身伺.候皇上入寝。” 美人的温声细语,直击心扉。 褚彦呼吸一滞。 她真直接。 恐怕只是想敷衍于朕。 难怪每回她都会哭哭啼啼,或许从来都是不愿意的。 褚彦沉着脸,上前几步,忽的搂住了美人腰,感觉到美人身子一僵,他又想起了黄太医的话。 只有当温舒宜真心接纳他时,那冷.性.之症才能痊愈。 他对她足够好了。 将温良从长寿宫接出来,又派人去医治了温泽,晋升她的位份,赐她宫殿,这一桩桩,一件件,搁在后宫皆是独一份的。 褚彦不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见怀中人神色惊讶时,他也学着那些风流雅士,道:“朕带你去屋顶看月亮。” 李敖不也喜欢带着心上人上屋顶么? 之前,褚彦只觉李敖此人胸无大志,他简直无言去唾弃。 眼下可好,他自己也想试试那些俗人的风花和雪月。 温舒宜吃了一惊,被帝王抱着上屋顶时,她惊叫了一声,好在被她及时控制住,不至于太过失仪。 昭阳殿格外高耸,以至于屋顶的风也比下面大的多,温舒宜冷的瑟瑟发抖,竟不知皇上还有这等雅兴,她只能强颜欢笑,假装自己也是此道中人。 美人抖着嗓音,欢喜道:“皇上,今晚的月亮可真亮。” 耳边风声呼啸,温舒宜被帝王抱着,才勉强御寒,她也不知帝王打算在屋顶待多久,有些后悔今晚过来见他了。 褚彦心思百转。 见温舒宜这般兴奋,看来他是猜对了。 果然,女子都喜欢这样附庸风雅的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玉笛,眼下舞剑是不行了,他倒是记得昨夜梦里的曲子,但帝王当然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吹小曲儿,“朕听闻娇娇此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赠你。” 温舒宜莞尔一笑,乖巧又顺从,她接过玉笛,御赐的东西,她当然不能回绝,“多谢皇上。” 褚彦送出去了“定情信物”,心情尚好,他常年习武,身子骨并不觉得冷,倒觉得夜间秋风甚是宜人,多吹一会也无妨。 此时,傅生正要赶来面圣,就被下面的李忠挡住。 李忠不敢惊扰了屋顶的人,就对傅生猛使眼色。 傅生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入宫,的确是有要事禀报,他纳闷的抬头一看,就瞧见了令人晃神的一幕。 只见帝王搂着温家妹妹,两人好不惬意,似还有说有笑。 傅生为难,进退皆不宜。 便打算就站在廊下静等,今夜风大,他猜测,皇上与温家妹妹也不会待多久。 这厢,温舒宜有些受不住了,皇上似乎很有兴致赏月,她却是煎熬极了,找了话题,道:“皇上,您会吹笛么?” 褚彦不否认,他比任何男子都优秀,这天下难有他不擅长的事。况且,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时。 褚彦的目光落在了美人的红唇上,看着它轻启轻合,不由得眸光一度暗沉,忽的哑声问了一句,“娇娇会吹.箫么?” 温舒宜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的确是琴棋书画皆精通,但箫却是生疏了些。 不过,若是皇上喜欢,她也可以去涉猎。 “回皇上,妾身不擅吹.箫,不过妾身可以去学,妾身学东西很快,一定会令皇上满意。”温舒宜一脸认真。 褚彦,“……” 有那么一瞬,夜风也滚烫了起来,帝王耳边再无风声,唯有美人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她会些什么。 像是蓄意诱.惑,偏生他十分乐意上当。 “好。” 帝王绷着脸,迎面吹着冷风应了一声,仿佛是将温舒宜的话当真了。 傅生听到这里,漂亮的桃花眼翻了个白眼。 好奸诈的皇上! 好可怜又无辜的温家妹妹! 皇上此前还告诫他,不可将男女之情放在眼里,可眼下,皇上已经无.耻.浪.荡到了这种境地了! 温家妹妹秉性纯良,这万一日后当真用情甚深可如何是好?皇上可不是什么良人! 这两人不会在屋顶做什么吧? 傅生清了清嗓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得罪了皇上,“咳咳……皇上,臣有急事要奏!” 褚彦正在风中失神,傅生恰好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他耳根子一热,某些画面冲击着他一惯冷静自持的心扉,有些雀雀然,更是热切期盼着什么。 温舒宜被帝王抱了下来。 她全程窝在帝王怀中,在傅生看来,就活像一只被雄鹰骗入股掌之中的小鹌鹑,下一步就是彻底拆解入腹了。 傅生简直无法直视。 褚彦不喜不速之客,语气淡淡,“傅卿有何事?” 温舒宜站直了身子,手中抱着玉笛,她安静俏丽的站在一旁,福了福身子,“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褚彦,“……”告什么退?他和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呢! “去朝阳殿等朕,朕一会就过来。”褚彦一脸理所当然。 温舒宜心中明了,今晚大概是逃不过了,她心中畏惧,面上却是欢喜一笑,“是,皇上。” 目送着温舒宜离开,御书房外的君臣二人之间气氛陡然之间不太对劲。 褚彦的目光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傅生,见他身上披着一件灰鼠皮的斗篷,人虽是清瘦,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矜贵与气度绝佳,如兰花般淑雅。 他喜欢用香,一靠近了他,便能问道满鼻幽香。 褚彦拧眉,提醒道:“傅卿,你是朕的心腹之臣,不必太过注重在外。” 傅生抱拳,粉唇微抿,瓮声瓮气,“是啊,皇上所言极是,人……的确不可貌相。” 褚彦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傅卿,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生还能说什么? 皇上就连“吹.箫”这种下流话都能对温家妹妹说,他又能怎样?! 论武艺他打不过皇上。 论身份,他只是臣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家妹妹落入魔掌。 “回皇上,臣无话可说!” 褚彦,“……滚!” 傅生这才想起要事来,温家妹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愿意宠着她,便是她莫大的幸事,自己怎就那般想不开呢? 就好像是自家白白嫩嫩的小白菜,被帝王污成了一副水墨画? 傅生一边心情复杂,一边暗自懊恼,“皇上,臣突然想起来,臣有要事禀报。” 褚彦胸口窝着火,直接就在廊下问,“何事?” 傅生道:“回皇上,臣今日在京城追踪到了燕人的踪迹,八成是燕国安插的暗桩,但这些年他们一直销声匿迹,不知为何近日屡次活跃。” 褚彦眸色一凛,“继续盯着,尤其是查看白墨泽是否与燕人接触。” 傅生应下,“是,皇上。” 褚彦明显意识到来自傅生的敌意,“站住!究竟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言!” 傅生是臣子,不便提及帝王后宫妃嫔,那样只会给温家妹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素来聪慧,自幼出众,又是明德伯的老来得子,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便是---任何事情都要从最有利的一面去着手。 要想帮衬温家妹妹,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新扶植起温家。 当然了,他的阿泽最为重要。 傅家的香火传承可都指望着阿泽…… 傅生收敛小心思,方才还一脸愤然,很快让自己想通了一些事后,立刻变得低眉顺眼。 他本就生的美,可攻可受,温顺起来毫无攻击力,“皇上,臣上回呈上的圣旨已经有线索了,据臣所查,那道圣旨的确是先帝亲笔所写,字迹没有问题,但……圣旨却是不对劲。” 褚彦早知傅生秉性,不与他计较,“仔细说说看。” 傅生略抬眼,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帝王的神情。 阿泽将证据交给他,他不能辜负了阿泽,他虽忠于帝王,但也深知帝王家最是无情,若是皇上不愿意推翻先帝在位时的冤案,他也不能对皇上怎么样。 就见皇上似是真心在意这个案子,傅生心头大石稍稍放下,“圣旨看上去虽是完整,可经臣细究,竟察觉那圣旨并非真正的完整,而是由数张碎片拼凑而成,也就是说,有人蓄意找来了先帝的字,在逐一拼凑成一份圣旨,可恨的是,温家十万大军因此被埋伏嘉林关,致全军覆没!” 傅生寻常时候面带桃花,但真正认识他的人皆知,他性子极冷,亦不喜旁人近亲,是个手段狠辣之人。 鲜少像此刻这般形露于色。 他在为温家鸣不平,言辞之真切,皆被帝王收入眼底。 褚彦眉心微蹙,语气不明,“傅卿,你今日失态了。” 傅生的粉唇抿了抿,他也是个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纵使铜墙铁壁的伪装,也改变不了他一身的傲骨衷肠。 “皇上,臣自幼敬佩温大将军,臣幼时不爱习武,但臣是傅家独子,必须要扛起傅家的担子,便是温大将军带着臣一步步克服心中恐惧,才有了臣的今日,臣决然不信温大将军会故意置十万温家军的生死而不顾。” 说到这里,傅生撩袍下跪,灰鼠皮的斗篷随着他的动作陈铺,仿佛是雨后绽放的夏荷,“皇上,臣恳请皇上彻查当年之事,给温家一个清白!” 褚彦瞥了他一眼,虽是欣赏傅生的才华,但着实不想放这么一个俊挺郎君在身边。 “温泽给了你什么好处?朕听闻你这几日一直去温府当牛做马?”褚彦语气微冷。 傅生如此讨好温泽,究竟是为了谁? 这厢,傅生也不隐瞒,“皇上,阿泽是可用之才,臣如此尽心竭力也都是为了皇上。如今龙彪大将军是宋相的大女婿,臣也是想有个人能与龙彪抗衡,阿泽乃将门之后,温家至今在军中积威甚重,与其扶持一个新起之秀,不如选阿泽,再者……阿泽是昭淑媛的嫡亲兄长!” 言罢,傅生稍稍抬起桃花眼,瞄了一眼帝王。 见帝王并未愠怒,他遂放了心。 虽说不忍心看着温家妹妹落入帝王掌中,但美人计也未尝不可。 只是…… 他从不认为皇上会花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的,不知皇上对温家妹妹的宠爱能维持多久。 君臣之间陷入片刻安静,褚彦清隽的脸掩映在一片光影之下,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半晌方道:“起来吧。” 傅生起身,揉了揉跪的生疼的膝盖。 褚彦又说,“朕明日即昭告天下,当年温家是被奸人所害,朕会给温家一个说法。” 傅生,“那幕后黑手呢?臣暂时尚未查明。” 褚彦今晚似乎很好说话,又似乎是急着打发了傅生,道:“无妨,如傅卿所言,朕的确需要扶持一人,与龙彪抗衡。至于五年前的幕后黑手,你接着查便是。” 傅生当即了然,皇上这是当真要护着温家了! 他咧嘴一笑,唇角的两只小梨涡放.荡肆意,配着他这张白玉一样的脸,真真是如玉公子,如切如磋。 褚彦蹙了眉。 傅生如斯俊美,帝王突然对他自己的容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自信了…… **** 朝阳殿内,烛火忽的摇曳了一下。 温舒宜身子一僵,一抬眼就望见褚彦从外面走来,他身上只着玄色帝王常服,身形颀长,肩宽腰窄,这人剑眉星目,五官极为立挺,因着不苟言笑,使得他看上去始终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 温舒宜看着他走近,她起身相迎,忽的有些局促,今晚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妾身……”她正要福身行礼,就被帝王扶住了腰身。 温舒宜身子一僵,无法忽视圈着她细腰的大掌,她很怕痒,奈何帝王喜欢如此,她也不敢直接推拒。 已是夜深人静,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她想着早点开始,也能早些结束,“皇上,妾身伺.候您沐浴更衣。” 这么急么? 数日未曾碰她,她也馋朕了? 可黄太医的话一直在他心头,那.媚.药给她造成了“创伤”,唯一治愈的法子便会她爱.慕于他,发自内心渴望与他敦.伦。 见温舒宜如此急切,褚彦得到了莫名的满足,就像是征服了关外某个部落,饶是起初不臣服于他,后来还不是甘愿为臣? 这滋味甚妙。 征服美人,就如同征服宿敌一样,同样能令得男人们热血沸腾。 然,帝王表面却是一派不好.女.色,清.心.寡.欲之态,淡淡应下,“好。” 李忠很识相的带着宫婢们退出内殿。 温舒宜比褚彦矮了一个头,站在他跟前,只能垫脚替他宽衣,褚彦看着她的小手灵活快速的解开暗扣,眸色一沉,“你以前伺.候过温泽?” 温舒宜眨眨眼,如实说,“阿兄前几年伤势过重,家中仅存一个婢女,妾身便时常帮着阿兄。” 想到了什么,温舒宜突然澄清,“那时妾身还小,这几年阿兄便没让妾身近身了。” 褚彦又淡淡应了一声,“嗯。” 温舒宜身边的男子太多,帝王不喜,但这不是在梦里,他必然不会表露出来。他不过只是一时贪.欢,绝无可能真正心悦一个女子。 帝王始终一本正经,按耐住了邀美人共浴的心思,他独自一人草草洗好。 见温舒宜自行上了榻,褚彦心头更是涌上一阵雀跃。 她心里许有朕,冷落了她几日,媚.药的毒性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褚彦褪下了搭在身上的一件长袍,他长臂一挥,灭了几盏火烛,独留了外面的几盏,如此一来,幔帐内光线昏暗,但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气氛瞬间旖.旎。 温舒宜紧闭着眼,等待着帝王速战速决,数日不曾侍.寝,她也生疏了。 这时,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轻笑声,“闭着眼作甚?你看着朕。” 温舒宜太清楚在榻上的皇上,和平素有什么区别,简直宛若是两个人。一个热情似火,另一个冷若冰霜。 她睁开眼看,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帝王的脸。 他撑在上面,鬓角水渍滴落,褪下衣裳的帝王,多了一丝纨绔气,眼梢冷冽气场消失,看上去宛若哪个世家纨绔子弟。 褚彦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好事,他做任何一桩事皆是带着目的。 无论是从一开始收了温舒宜,亦或是决定扶持温家,皆非一时兴起。 “朕已知温家当年是被人陷害,明日起朕就发布诏书宣告天下,让温家重见天日,你父亲与母亲的尸骸也能接回来了。” 褚彦在“开吃”之前,当然要让猎物心甘情愿。 温舒宜闻言,自是狂喜。 以至于喜极而泣。 因着一时间难以控制,美人当着帝王的面瞬间梨花带雨,止都止不住,“对、对不起皇上,妾身实在太高兴了。” 褚彦等了片刻,终于露出了老狐狸的尾巴,“哭够了?那娇娇是不是该报答朕了?” 李敖之所以俘获芳心,是因着他替那女子付出了诸多。 帝王依葫芦画瓢。 温舒宜收敛情绪,她明白帝王的意思,也知道帝王喜欢她如何表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之前,低低问了一句,“皇上,今日能快些结束么?” 帝王拧眉,“你想让朕快点结束?” 温舒宜点头,“嗯。” 帝王,“……”顿时不悦,仿佛他又自作多情了。 **** 到了子夜,李忠还能听见内殿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他抱紧了冻的瑟瑟发抖的自己,心想:昭淑媛大概又要留夜了。 ※※※※※※※※※※※※※※※※※※※※ 读者:二狗子,你这是见.色.起意,你根本不爱我们舒舒。 二狗子:朕只爱自己,朕当然不爱她。 读者:二狗子,你再这样子,是不会追到女孩子的! 二狗子:朕是皇帝,朕为什么要追女孩纸??? 读者:二狗子,你会后悔的哦~ 二狗子:(⊙o⊙)…感觉不太妙啊。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啦,么么么哒,咱们明天见啦~ ps:男女主之间还没有产生感情,男主正在喜欢女主的过程中,只是他自己可能并不知道。爱上女主后,男主可能会更狗,qaq~ 感谢在2020-09-25 15:22:09~2020-09-26 12:3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 34瓶;杭杭03 5瓶;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明德伯府。 傅生由一众小厮簇拥着迈入府门。 已是夜深人静, 千步廊下的灯笼随风左右摇晃,行至宅院,小厮自觉止步于月门处。 这是世子爷素来的习惯, 无人敢破例。 然, 今晚的庭院内却有些不同。 傅生的桃花眼往屋内望去, 就看见一穿着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的夫人正坐在上首, 而夫人身侧还站着三名年轻尚轻, 且眉清目秀的男子。 傅生迈进屋, 嗓音清冽如雨打青瓷, “母亲, 您怎的来了?” 一言至此,他眸色倦怠的扫过屋内的三名陌生男主, 似是明了了什么。 伯夫人起身, 行至傅生跟前,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不由得心疼, 她转过身对那三人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那三名年轻男子甚是懂礼, 垂着头, 不敢直视傅生一眼, 一应鱼贯而出。 待屋内仅剩母子二人,伯夫人抬手轻抚傅生俊美的脸,“我儿怎的每日这样晚才回来?” “公务繁忙,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伯夫人没有隐瞒, “阿生,你二十有五了, 当初是为娘自私, 才害你至此。你父亲年事已高, 早就盼着你成家立业,京城的高门贵女,咱们就不想了,等你先怀上孩子,再向皇上告假半年,届时生下孩儿,再找一个合适的平民女子给孩子当母亲,咱们傅家可以给许诺那女子一生荣华,一切仍可天衣无缝。” 伯夫人眼眶微红,又连连叹气,“阿生啊,娘和你父亲老来得子,傅家仅有你一个,你务必要有一个孩子的!况且你父亲他……也没多少日子了,你能等,你父亲等不了那样久了。你就听为娘的话,给傅家留条血脉,可好?算是为娘求你了!” 傅生表情淡淡,似乎并不排斥这桩事。 他知道自己迟早需要一个孩子,他也早就在计划了。 “母亲,外面那三人我看不上,此事您不必操心,我已有所打算,保准给您生一个最出色的孙儿。” 伯夫人将信半疑,“阿生,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对方可有妻妾?若是高门大户,万一捅出篓子呢,你可不能用.强.啊!” 傅生唇角一抽,难以控制的想象出那画面,蓦的,俊脸倏然涨红。 他也没甚经验,这事能不能成,需要从长计议一番,而且越快越好,等到阿泽恢复,他怕是真要动.粗.的了。 子嗣传承是大事,便是伯夫人不提及,傅生已开始隐隐着急,阿泽伤残时,他不忍下手,可如今…… **** 次日早朝,帝王在朝会上亲自颁布诏书,澄清了五年前温家一案,又追封了温大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其子温泽封忠靖候。 一夜之间,门庭败落的温家再度站到了燕京贵圈的顶层。 虽说当年的幕后黑手还没揪出,但温家被陷害是真,此事来的突然,朝臣被惊的措手不及,尤其是宋相一党。 要知道,如今执掌大周一半兵权的龙彪大将军是宋相的大女婿。 帝王此番如此重视温家,瞎子也能看出来,帝王是故意在给宋家树对手。 温泽的腿尚未彻底痊愈,今日并未亲自参加朝会,但圣旨送达温府后,燕京大半权贵纷纷上门恭贺。 宋家也象征性的登门道喜。 来人是宋家长公子---宋勤。 宋家以为,让宋勤登门是对温府的一种羞辱。 毕竟,宋勤的妻子,便是温泽昔日的未婚妻。 被人.夺.妻.之辱,是个男子都承受不住。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好戏时,一白袍青年男子淡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宋公子,怎么?今日没携令正一道登门?令正当初与温家也有渊源啊。” 傅生今着一袭白袍,玉钩束腰,墨玉冠挽发,整个人透着一股超脱凡尘的俊美,美的有些不染人间烟火,唇红齿白,一笑风流。 他如此直接提及了宋家少夫人与温府的关系,反倒是衬的宋家不地道了。 一时间,宋勤只觉自己脑门上刻上了几个大字:“乘人之危”、“夺人.之妻”。 “傅大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宋勤尴尬一笑,谁还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要面子的么? 若是有的选择,他宁愿当初没有娶胡玥! 也不至于眼下惹得一身骚。 傅生一勾唇,只淡淡一笑。 今日是阿泽的主场,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但谁要是给阿泽难堪,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温府开席后,晋王也来了,数日休养,他已伤势大愈。 这厢,傅生挨近了温泽,温泽今日着一身玄青色暗纹锦袍,背脊挺直瘦削,傅生盯着温泽干净俊挺的侧脸,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他的阿泽依旧如清风朗月般俊朗。 “阿泽,累么?我替你招待宾客,你先歇着。”傅生扶住了温泽的腰。 温泽一僵,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一步,沉声道:“傅生!你别闹!” 傅生嗤笑了一声,“你我都是男子,阿泽何故这样谨慎。” 温泽,“……”就是因为都是男子,才要更谨慎! 温泽没搭理他,他不喜结交京中权贵,但这五年的遭遇让他明白,唯有手握权柄才能护着自己在意的人,从今日开始,他会做好一切伪装,最终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 晋王这时也落座。 傅生抬眼看他,又亲自给他倒了酒,调侃道:“王爷重伤刚愈,若是不能饮酒,就莫要贪杯。” 晋王不会虚与委蛇,他正直、端正,浑身上下寻不出一丝的缺陷,而他最大的缺陷便是他太过完美了。 晋王沉着脸,年少时候他就觉得傅生对阿泽的态度过于奇怪。 少年轻狂时,有一次醉酒,他无意间瞥见傅生偷亲了阿泽的唇…… 这事一直搁在晋王心里许多年。 以免阿泽难堪,他从未提及。 但见傅生如今还是如此招摇,晋王不得不提醒,温泽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万不能与傅生纠缠不清,“阿泽不是你那道中人,傅大人日后应当稍做收敛。” 傅生嗤笑一声,持盏饮酒,虽是生的秀气,但也甚是豪放,“王爷又怎会知,我一定就是那道中人呢?” 晋王,“……” 方才他明明看见傅生恨不能贴到阿泽身上去了! 晋王斜斜看了他一眼,又道:“阿泽难得熬到今日,他日后必定扶摇直上,终会成为一代大将军,你倘若真的……那是害了他!” 傅生酒醉微酣,桃花眼朦胧潋滟,浓密曲卷的睫羽扇了扇,像是听懂了晋王的话,又像是根本不曾听懂。 ****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沁凉的空气中弥漫着酒菜香气,温府从门可罗雀又回到了往日的高朋满座。 温府如今下人不多,除却翠书之外,温泽在西市刚买了几个仆从,尚来不及交代规矩,府上一切诸事还急需料理。 晋王临行之前,有些不太放心傅生,见这厮微微醉,白玉俊脸染上了一抹胭脂红,竟比女儿家还要明媚几分。 幸好皇上是个明君,否则,这傅生只怕是要成为扰乱朝堂的祸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晋王心头有抹异样闪过。 不知为何,只因如今的大周帝王是明君,他内心便涌上了负罪感。 这世道,不是人人都能当坏人,有些坏人无法坏的纯粹,还时时刻刻要经受良心的谴责。 晋王单独见了温泽,西府海棠下面挂着几盏大红灯笼,晋王发自内心的笑道:“阿泽,如今可真好!” 温泽眼中闪过一丝悲色,但很快就被笑意掩盖。 时至今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但又并非是他和温家的结局,日子还长,他终会将温家重新推上大周权势的顶峰。 晋王又说,“阿泽,皇上已派人启程去接大将军夫妇的尸骸,你的腿还未彻底痊愈,可万不能亲自去。我听小道消息说,皇上打算重用你。” 温泽不是什么意气风华的少年郎了。 至于皇上为何要重用他,他当然也猜出了几分。 温泽眸色一眯,望向了晋王,“王爷你呢?日后有何打算?” 宋相是晋王的嫡亲娘舅,温家忠于帝王,则要与晋王站在对立面了。 这便是世道。 前一日还是至交,第二天许就是仇敌了。 无关乎善恶,只是立场不同。 晋王喉结滚了滚,他饮了酒,眼神却是清明,苦涩一笑,“阿泽,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温泽了解晋王,他不说,便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了。 “对了,那厮……你远离他一些比较好。你如今年纪不小,也该早日成家立业,到时候也好将阿良接出宫照料,府上没个主母终是不行的。”晋王的目光望向了趴在桌案上的傅生,有些嫌弃。 温泽明白晋王的意思,莫名耳垂一烫,“我知道的。” 晋王走后,温泽去叫醒了傅生,此时的傅生仿佛真的才悠悠转醒,他迷着朦胧的桃花眼,站起身之际,身子一晃就趴在了温泽肩头,唇贴近了他的耳,“阿泽,我没醉,我是当真高兴。是为了你高兴,你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傅生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没给温泽推给他的机会,像只八爪鱼一样,将人抱了个死紧。 “阿泽,你不知道,当初你被人抬回来,郎中都说你要死了,我那日潜入太医院黄老头那里去偷救命药,差点就被逮着呢。好在……你挺过来了,阿泽……这几年,我甚是想你。” 低沉,且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荡入耳蜗,温泽身子彻底僵住,他曾经备受京城贵女追捧,但被男子“吐露衷肠”,还是头一次。 “傅生!你给我站好!”温泽低喝。 趴在他肩头的人却撒娇了,“我不!腿软了站不直,反正阿泽你的腿就快好了,让我趴会又何妨?” 温泽恼羞成怒。 他这是算被调.戏了么? 可他却不忍心直接将傅生推开。 他记得昏迷的那些日子,有个声音时常在他耳边回荡。 他说,“阿泽,你一定要挺住,你若是死了,我就杀光了那些人替你报仇。” “阿泽,你怎么还不醒?你再不醒,蔷薇花就要谢了。” “还不醒?再不醒信不信我亲你!” 那日他是当真被吓醒了,他醒来时并未见傅生踪迹,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以至于在梦里产生了幻觉…… 此刻回过神来,温泽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但同时心头微暖,他冰冻了数年的心扉,像是被人点了一盏灯笼,给了他一束光。 温泽语气缓了缓,“行了,你别闹了,我让人送你回伯府。” 傅生不依,将温泽抱的更紧,“不回去,我今日就待你这儿了!” 温泽,“……” 无计可施,温泽只能伸手,随即力道适中的劈在了傅生的脖颈上,将他击晕了过去。 温泽将人扶着坐下,此刻两人靠的极近,温泽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傅生的脸上,他的容貌是俊美中的带着一丝媚,此刻粉颜桃腮,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温泽当即离开视线,有些狼狈的突然转身,沉默稍许才低喝,“来人!将傅家的仆从叫来,让他们将傅世子好生带回去!” 言罢,温泽头也没回,若非伤腿未痊愈,他必定健步如飞的逃离。 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女子了么? 他方才竟觉得傅生……秀色可餐?! 温泽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了! **** 傅家的马车刚刚驶离王井胡同,躺在里面的人忽的睁开眼来。 傅生的唇悄然勾起。 阿泽起码不厌恶他。 如此甚好! 傅家的小厮按着此前的计划停下了马车,隔着一张绒布车帘,恭敬的对里面的人道:“世子,夫人交代过,让您今晚放心做自己的事。” 一只素白的手掀开了车帘,傅生走了下来,桃花眼映着灯笼光线,里面华光异彩,“你们后半夜再过来接我,记住了,不得让任何人察觉。” 小厮应下,“是,世子。” **** 夜幕降临,温泽洗漱过后,便照常服用黄太医开的汤药。 他的腿如今已经能够走路,故此,温泽对黄太医的医术更是深信不疑,每份汤药皆喝的一滴不剩。 刚灌下汤药,温泽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他屋内无人伺.候,扶着床沿就缓缓躺了下去。 温泽抬手捏了捏眉心,以为是自己今日太过.操.累了,才致如此。 他迷迷糊糊中开始阖眸,渐渐的,他的身子骨由内往外开始滚.烫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体内破茧而出。 忽的,似有一阵清风荡过,帷幔轻浮。 温泽试着睁开眼,但目光所及只有朦朦胧胧的幻影,他看见一墨发及腰的女子,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温泽不知女子要做什么。 他伸手去推,却是被女子正好抓住手腕,然后女子带着他的手,缓缓移到了娇.软.之.处…… 温泽身子一僵,但他仿佛身处梦境,动作身不由己,更是使不出力道,那女子俯身,附在他耳边,却未言一词,只是故意哈气…… **** 此日一早。 温泽一睁开眼,脑中无数记忆涌了上来。 与其说是记忆,还不如说是星星点点的片段,似是梦境,又似是真实发生过。 他猛然间坐起身来,低头一看,身上衣裳完整无损。 温泽怔了怔,动作慢了一拍才掀开被褥查看,目光落在腰身往下的地方,那处明显的狼狈令得他面色倏然一烫。 温泽,“……” 他这是做.春.梦.了?! 正要下榻,温泽的目光倏然之间又定格在了床单上那几滴醒目的艳红上。 温泽,“……” 翠书日常照料温泽的起居,但碍于温泽不喜女子靠的过近,翠书很知分寸,她端着铜盆在外面敲响了门扉,“侯爷,奴婢能进来了么?” 温泽如今是忠靖候,翠书自是要唤一声“侯爷”。 温泽的目光这才从床单上移开,他总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了一丝变化,但这变化又不甚明显,他说不出所以然来。 “进来吧。”青年嗓音低醇,还带着男子早起时独有的暗哑。 翠书推门而入,将洗漱之物递上前,见温泽脸色微红,纳闷道:“侯爷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温泽抿了抿唇,眉头紧锁,“昨晚……可有人来过温府?” 翠书摇头,“侯爷,昨日宾客散尽后,奴婢就下栓了,无人来过。” 温泽摆了摆手,示意翠书退下,他自己可以洗漱,不过很快又交代了一句,“今日将被褥都洗了。” 翠书,“是,侯爷。” **** 长寿宫。 太后依靠着贵妃椅,神情略显憔悴,康嬷嬷小心翼翼伺候左右。 “哼!皇帝还真是说一不二,在后宫宠着温氏,前朝就开始扶植温家!别以为哀家看不穿,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压宋家!或许皇上一开始让温氏入宫,本不是被美.色.所迷,他是处心积虑,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哀家当初就纳闷了,以皇帝的性子,岂会轻易被温氏给迷惑?!眼下看来,还真是哀家输了!” 太后已数日不曾睡好觉,幸而晋王近日身子康复了,才少了太后心头的一桩心病。 康嬷嬷在一旁宽慰道:“太后,温家如今已人员凋零,只剩下孤寡兄妹三人,成不了大器侯,再者……温家长公子与晋王爷可是至交啊!这以后温家究竟为谁所用,还未必可知呢。” 闻言,太后仿佛又在算计着什么,就连那双耷拉的眼也瞬间有了精神气。 “倘若温氏心里的人是晋王爷,还怕温家日后不会向着晋王爷么?”康嬷嬷又道,“皇上虽不重.欲,可到底是有后宫的人,咱们晋王爷身边无人,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喜晋王爷这般的?” 提及晋王,太后一脸与有荣焉。 但晋王也该添子嗣了,太后早就物.色.好了人选,西南王郡主便是最佳的选择,只要晋王一同意,太后恨不能今年就让二人完婚。 太后呵笑了一声,“贤妃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皇帝忌惮宋家,贤妃亦不可能受宠了,哀家记得宋家还有一个美貌的庶女?温氏既然不听话,那哀家就让她知道,皇上究竟有多薄情!你去安排一下,通知宋家,早日安排庶女入宫。” 康嬷嬷明了。 太后这是想分散温舒宜的圣宠。 如此一来,温舒宜的心思也能移到晋王身上。 总之,无论温舒宜日后究竟是否得宠,她都只是一颗棋子。 是挑拨帝王与晋王之间的关系,亦是激励晋王的棋子。 “是,太后。” **** 今日,温泽入宫谢恩。 走在冗长威严的宫道上,温泽的每一步皆走的认真执着,不想露出任何跛态。 许多年前,他跟随父亲左右,也曾走在这条宫道上,只是从今往后,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了。 温泽目视前方,冬日寒风迎面刮来,他眼中既有巍峨宫廷,也有列队整齐的温家军,还有父亲…… 父亲,儿子定会将这条路走下去! 温泽暗暗发誓,老天既然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辜负! 今日没有朝会,褚彦在御书房见了温泽。 他二人并非初次见面,二人年少时候皆是京城贵圈的公子哥,碰面是常有的事,但从未.深.交。 此前,温泽总觉得褚彦太过心机城府,他不想与这类人走近。 而如今,他是臣,褚彦是君,事情早已不同了。 “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泽撩袍正要跪下,褚彦制止,“温卿腿伤未愈,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温泽抿了抿唇,他这御前待遇有些过分的好。但温泽并未因此而高兴,他知道,他能有今日,皆是妹妹换来的。 温泽落座,一抬眼就对上了帝王清隽的脸,是个容貌出众的美男子,这一点倒没有寒碜了自家妹妹。 再看帝王身形健硕,便是坐在龙椅上,也能看出他身段挺拔高大,与妹妹的娇小有显著的差距。 褚彦倒不知自己被“嫌弃”了,语气甚是随和的交代了几句,温泽还未痊愈,遂道:“傅生向朕大力举荐你,然,你如今腿伤尚未好全,等到来年开春朕自有事交代于你。今日时辰尚早,昭淑媛在等着见你这位兄长,你且去吧。” 温泽起身谢恩,有种以前错怪了褚彦的微妙错觉。 待走出御书房,千步廊下走来一人。 这人一袭绯红色麒麟卫蟒袍,身上系了灰鼠皮的斗篷,他脸色略显苍白,今日似是身子不适,走路也慢,两人靠近时,傅生轻轻一笑,桃花眼眨了眨,“阿泽,昨晚睡得好么?” 温泽,“……” ※※※※※※※※※※※※※※※※※※※※ 阿泽:我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洁??? 傅生:男孩纸要看开一点。 阿泽:等我知道真相,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傅生:大不了……让你在上…… 阿泽:(⊙o⊙)…!!! 小包子:啧啧啧~真怕将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我只想当一个正直的人!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ps:关于傅怼怼这个角色,他肩头是整个家族的担子,老伯爷“老来得子”,他如果不在朝中走下去,家族从此以后就会败落下去,他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不做女子,并且会不择手段维护家族利益,子嗣传承更是他的任务。他从小当成男孩纸养,没有姑娘家的矜持,所学的皆是权术这些东西,只会追逐他想要的东西,以及利益最大化。他很需要一个孩子,且又喜欢温泽,所以……他就不厚道了。 站在现代人的视觉,傅怼怼可能要坐牢。但搁在他的角度,他做了自己一直想的一件事,并且打算这辈子都不会让温泽知道。从上帝视觉来说,傅怼怼是qjf,对他自己而言,这是借种。(大家可以随意探讨哈~作者已做好心理准备,qaq~) 另外,傅怼怼身份没有大白之前,文中一直用“他”来称呼,以免造成错乱。 大家没有猜错,傅怼怼和阿泽的确是一对cp。 感谢在2020-09-26 00:33:07~2020-09-27 18:2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啦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阿泽, 昨晚睡得好么?” 温泽,“……” 寒风瑟瑟,吹起男子鬓角发丝, 今日的傅生有种病态的美, 像是寒风中逐渐凋零的花, 憔悴但不失风雅。 温泽话到嘴边, 本想问问傅生是否有哪里不适, 但又怕他会生了误会, 遂只点了点头, “嗯, 昨晚睡得甚好。” 傅生桃花眼一挑,身子与温泽擦肩而过时, 似笑非笑, “那就好。” 丢下一句, 他径直往御书房走去, 独留下一股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 这厮素来喜欢用香, 是京中罕见的精致公子。 温泽并未察觉到异样, 他转过身目送着傅生的身影消失, 这才继续由宫人领着往后宫方向走。 心头有股诡异的微妙, 但他却是说不清也道不明。 **** 轩彩阁,温舒宜早已坐在院中静等。 阿良就坐在她身侧啃着糕点,姐弟两人都生的粉雕玉琢,如今天气愈发严寒, 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大红牡丹团花披风,领口点缀了雪白色兔毛, 更是衬的她的小脸莹白如雪, 显得娇憨百出, 像是闺中少女。 温泽被宫人领过来时,便是看见了这样一幅光景。 他心头微酸。 妹妹本该娇宠一身,这个时候理应尚未出阁,还在家中做着姑娘才是,可如今…… 温泽忍着没让自己轻易露出情绪,这五年来是他亏待了妹妹,倘若五年前他有那个勇气站出来毁了圣旨,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 “阿兄、阿兄,宫里的糕点可好吃了,你要尝尝么?”温良养胖了不少,小脸长的圆乎乎的,他五官清秀,十分可爱,少了些许病态。 温泽收敛神色,“阿良乖,你吃吧,阿兄不吃。” 温良咧嘴一笑,阿兄和阿姐都在身边,他的身子也不像前阵子那么虚了,小东西觉得很欢快。 温舒宜方才仔细打量了温泽,发现他走路姿势已差不多恢复如常,更是欢喜之至,“阿兄,你怎么好像有心事?现在腿还疼么?” 温泽因为出神,忘却了行礼,这才想起来,当即道:“……我无事,娘娘勿要挂心。” 温舒宜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阿兄,在我这里,你莫要生分了。” 大约能猜出兄长在担心什么,温舒宜又道:“皇上待我极好的,眼下我一人独居轩彩阁,与其他妃嫔也不会闹了罅隙,我一切皆好,阿兄可莫要担心。” 美人眉眼如画,面颊白里透红,虽是身子纤细了些,但气色极好,看上去好像还长高了一些。 温泽轻叹一声,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将妹妹抢出宫去,只能如此了,“若有难事,定要告诉我。” 温舒宜点头,温泽是外男,无法在宫里待久,她长话短说,“无论宫里发生什么,阿兄莫要当真,我有我的打算,阿兄在宫外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眼下温家脱罪了,但爹爹和娘亲的仇还没报,那些仇家也未必会放过咱们,阿兄在外面一切小心谨慎。” 温泽点头,总觉得妹妹长大了,他甚是欣慰。 男人的话不多,千言万语都太过苍白,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保全了自己,待到实力足够,羽翼丰满时,就有能力护着家人了。 温舒宜今日话多,一直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皇上没让阿弟出宫,我便暂时先照料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将阿弟送回府。” 温泽,“嗯。” 不消小半个时辰,温泽就离开了皇宫。 他在宫外看见了傅家的马车,亦不知是在回避什么,温泽未作停留,立刻让小厮赶路,“走,回府。” 依靠着车壁,温泽一闭眼,脑中就会浮现昨晚虚幻的梦境,他二十有五了,此前从未有过女人,如今正当血气方刚,某个念头一起,难免火烧火燎。 马车摇摇晃晃,温泽渐渐来了睡意。 他又梦见了昨晚的画面,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总是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就在温泽在一片虚幻中卖力去看清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俏丽的男子的脸。 是傅生! 温泽猛然间睁开眼,意识到只是一个梦,他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温泽,“……”-_-|| 这个念头可万万要不得! **** 御书房内,傅生刚刚禀报过燕国暗桩一事。 “皇上,据臣所查,白墨泽近日在京城除却吃喝玩乐,没有任何动静。不过……越是毫无疑点,也正是最可疑的地方,臣有一事恳请皇上,臣想让温泽也入麒麟卫。” 傅生抱拳道。 褚彦见他今日面容略显憔悴,提及一事,“傅卿,你昨夜在温府做了什么?” 御书房内只有李忠一人立侍帝王左右,帝王此言一出,内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傅生的手一紧,好在多年跟在帝王身侧,令得他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傅生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差点忽视了一桩事,他虽管辖着麒麟卫,但大周终归是帝王的江山。 帝王既然能当面提及此事,说明还是信任自己的。 此时若是隐瞒就显得愚蠢了,“回皇上,臣是太过高兴了,臣与温泽自幼一块长大,如今他重新站起来,臣自是欢喜,没能忍住又回头去探望了他。” 褚彦薄凉的唇忽的一抽,“探望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傅生,“……” 他抬眼,一脸无辜,“皇上,臣自十五便跟随皇上,如今已十年过去,臣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且臣之能,朝中无人能及,皇上又何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褚彦终于心中有底了,傅生至今不曾成婚,原来是当真心有所属,他心里的人不是温舒宜……而是温泽! 帝王的确不拘小节,只要是可用之才,他不会过多干涉其私底下的生活。 傅生这时又道,“皇上,宋家这几日对庶出的三姑娘甚是在意,长寿宫那边的探子说,太后与宋相要送庶女入宫,是为了分散昭淑媛的恩宠。” 褚彦的幽眸隐露一抹寒意。 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倘若太后与宋相只是冲着他而来,他也不会这般愠怒。 温舒宜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若非是被逼到了绝境,温舒宜不会主动勾.引他。 一想到那个娇小的姑娘抛开一切,硬着头皮入宫争宠,且还被太后威胁着,褚彦心头莫名恼火。 但他怜惜温舒宜的同时,也恨铁不成钢,只要她到自己跟前求宠,亦或是从今往后彻彻底底忠于他,他能给她全天下女子所艳羡的一切! 可惜,她终是负了他的‘期盼’。 她表面上看似乖巧,但对他始终带着防备和不信任。 帝王闷声道:“朕知道了。” 傅生又问,“那……臣可需要设计制止?” 皇上今天纳纳这个,明天又纳纳那个,温家妹妹可如何是好? 帝王总觉得傅生近日对自己的敌意甚重,尤其是事关后宫时,“……不必,朕自有其他打算。” 傅生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 **** 刚至晌午,轩彩阁迎来一波如狂潮般的赏赐,李海领着一众宫人,奇珍异宝宛若不要钱一般的端了进来。仿佛是皇上在向整个后宫宣告,他的宠爱皆在轩彩阁。 “皇上赐螺钿铜镜、玛瑙镇纸各一块!” “皇上赐碧玉瓒凤钗一支!” “皇上赐赤金点翠如意步摇一枚!” “皇上赐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 “……” 李海照着御赐礼单整整念了小片刻钟才结束,温舒宜看着满院的赏赐有些愣神。 那日侍.寝过后,皇上就不曾见过她,莫不是她那晚让皇上满意了,以至于皇上今日如此大赏特赏? 但那次她离开朝阳殿时,分明瞧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明艳嚣张,她还以为皇上根本不满意。 李海的态度愈发恭敬,他得了干爹提点,对温舒宜可谓是毕恭毕敬,哈着腰,笑道:“昭娘娘,今日御赐一共十九样,这份单子就交给娘手里了。” 温舒宜接过大红鎏金刻字的单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圣宠给整蒙了,晃了晃神,方才道:“多谢公公。” 随后又让徐嬷嬷给李海塞了一袋小金豆。 很快,昭淑媛圣宠无边的消息传遍了阖宫上下,一时间各宫妃嫔一提及温舒宜,牙都快酸掉了。 温舒宜也以为帝王今晚必定会过来,可谁知她等到了入夜后,也不见帝王踪迹。 皇上素来不吃亏,付出了就一定要求回报,今日竟然没有来讨‘好处’…… 温舒宜更纳闷了。 为了礼尚往来,温舒宜上次收了帝王的玉笛之后,她就开始着手绣荷包。 帝王是男子,荷包上自然不能绣花花草草。 她遂将小白绣了上去,皇上还给小白赐了皇姓,想来也是十分喜欢小白的,如此想着,温舒宜这两日一直在绣荷包。 皇上当天晚上没有过来,她就让人将荷包送去了朝阳殿。 **** 长寿宫那头,太后难免又开始猜忌。 “皇帝今晚当真没去温氏那里?”太后狐疑。 帝王白日大肆赏赐,晚上却放着美人不碰,这怎么都有做戏的嫌疑。 康嬷嬷如实道:“回太后,皇上今晚就歇在了朝阳殿,按着皇上对昭淑媛的热切,今晚是该去轩彩阁的,但皇上素来不重.欲.,登基这些年未曾将任何一个女子放在眼中,今晚不踏足后宫也是正常。” 话虽如此,但康嬷嬷也觉得温舒宜的势头有些太猛了,仿佛是帝王蓄意做给旁人看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倒是哀家小瞧了温氏的作用了,皇上只怕也是在演戏啊,还是专门演给哀家看的!对了,宋姗入宫的事可安排好了?” 康嬷嬷道:“太后,过几日就是冬至,按着往年规矩,长寿宫会办饺子宴,届时宋夫人会将宋三姑娘领入宫,至于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没有指望皇上会被一个女子给迷惑,“皇上看上也好,看不上也罢,总之宋姗必须要入宫,眼下后宫之中,论起姿色,无人能及温氏,哀家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康嬷嬷心中明了了,“太后放心,冬至那日,老奴一定安排好一切,让皇上不得不收了宋三姑娘。” **** 次日,帝王没有宣见任何妃嫔,也依旧没来后宫,京城的冬日格外严寒,这几天假装在御花园散步的嫔妃也不见踪迹了,从朝阳殿通往后宫的路上一片冷寂。 而今天,轩彩阁来了两位稀客。 温舒宜在庭院中见了曹荣华与王贵人。 轩彩阁内引了温泉,四季如春,便是入冬后,庭院中也花木葳蕤,沿着温泉池边的芙蓉花开的灿灿灼灼,成片娇艳的红,生机灵动。 曹荣华与王贵人一迈入轩彩阁,内心就安耐不住嫉妒与艳羡,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灌了一杯陈醋下腹,酸的难以自控。 但如今温舒宜风头正盛,她二人只能强行露出友善和睦的笑容。 “给淑媛娘娘请安。”曹荣华与王贵人表面上服服帖帖的行礼,内心真恨不能弄死了温舒宜。 原本,皇上的宠爱不偏不倚,任谁都一样,虽是雨露不丰,好歹一年到头还能盼个几回。眼下可好,自从温舒宜入宫,皇上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了。 如今还入住了轩彩阁! 要知道,这座宫殿离着皇上的朝阳殿最近,而且还是先帝当年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所住。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温舒宜莞尔一笑,见这二人眉心一团黑气,她哪里不知对方的来意? 温舒宜给徐嬷嬷使了眼色,这厢,徐嬷嬷会意,命宫女端上了刚出锅的几样点心。 点心是小,盛点心的玉碟却是令人眼前一晃。 旁的宫里都是用的瓷盏,便是皇太后的长寿宫,也仅在逢年过节才会用上玉盏。 可温舒宜这里,竟然就连盛饭点心的器皿也是白玉打造而成。 曹荣华与王贵人依旧艰难的保持着笑意。 温舒宜笑道:“两位姐姐今日来见本宫是有何事么?” 曹荣华是德妃的人,而王贵人没甚心机,是根墙头草。皇上数日不曾宠.幸其他妃嫔,她二人今日是来打探一下口风的,也试试能不能恰好偶遇皇上。 曹荣华心机尚可,道:“嫔妾就是来看望娘娘的,娘娘这里可当真是世外桃源,可见皇上对娘娘真真是独一份的好。” 嘴上虽这样说,曹荣华的牙都快酸掉了。 这时,温舒宜忽的用手捂住了唇,忍不住干呕了几次。 这厢,曹荣华与王贵人皆怔住了。面上再也无法保持得体的笑容,仿佛温舒宜干呕,给了她们难以承受的打击! 温舒宜入宫已三月有余了,且这阵子以来,皇上的雨露恩泽皆在她一人身上,如此频繁滋润,龙胎生根发芽是正常之事! 温舒宜神情疲倦,“本宫身子不适,两位姐姐若不……下回再来吧。” 曹荣华与王贵人各怀心思,哪里还坐得住,离开了轩彩阁就往贤妃与德妃的宫殿走去。 四下无人,徐嬷嬷上前,压低了声音问,“娘娘,您为何要激怒她们?” 温舒宜淡淡笑过,“我今日干呕,她二人必定会将消息传给德妃与贤妃。嬷嬷猜猜看,德妃与贤妃会做什么?” 皇长子的身份意义非凡,而眼下温家又脱罪了,一旦温舒宜生下皇长子,必定母凭子贵,封妃是大有可能的,甚至是……后位! 故此,无论贤妃是站在什么立场,都不会让温舒宜生下孩子。 而德妃一惯深沉,最是心机,即便不会亲自动手,也一定会唆使了贤妃出手,届时恐怕还会来一个一石二鸟。 徐嬷嬷,“娘娘是想逼着她们先出手?” 温家虽然脱罪了,可温舒宜忘不掉爹爹和娘亲的仇,还有十万温家大军,甄梁玉临时之前的那番话不可能空穴来风。 “我并未有孕,是她们心中有鬼,这才会肆意揣度,她们若是害我,那便是多行不义,我不过只是干呕了一下罢了。”温舒宜起身,去摘了一朵芙蓉花,“嬷嬷,今日我可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说。” 徐嬷嬷忽的笑了,“娘娘说的是,老奴明白了。” **** 御书房内,李敖面色憔悴,但精神头尚好,从西南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这阵子几乎没合眼。 “皇上,臣已将事情办妥,臣能回家了么?”李敖不敢露出怨气,但对帝王多多少少存了不满,他喜得爱子,孩子不到满月,他就被帝王暗中指派去了西南。 李敖这阵子已经得出结论:皇上这是嫉妒他! 看在皇上至今膝下无子的份上,李敖选择不计较。 褚彦扫了一眼李敖呈上的洋洋洒洒的奏折,“朕让你去西南,你就给朕查出这么点东西?!” 荒唐!在帝王看来,李敖就是被他那青梅竹马迷了心智。 李敖为自己辩解,“皇上,臣这次可是有重大发现,西南王暗中与燕国有交集,而且那次暗杀极有可能只是做给皇上看的,臣怀疑是燕国想要挑拨西南与朝廷的关系!” 讲道理,他这次可是立功了! 皇上分明对他有偏见。 李敖所查的事情,皆在褚彦的预料之中。 李敖这次西南一行,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但对帝王而言,这些还远不够。 李敖又道:“皇上,臣已数日不曾见过儿子,请容臣回家一趟!” 褚彦淡淡瞥了李敖,并不太想放人。 就在这时,李忠面带笑意上前,他靠近了帝王,附耳低语了几句。 褚彦握着银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抖,墨汁溅了一龙案,清俊冷漠的脸逐渐抬起,似乎很震惊,“你说什么?” 李忠笑道:“眼下几个宫里都传开了。” 帝王的心猛然间漏跳了两拍,他顿时觉得李敖没有那么可恶了,甚至面目可亲了起来。 当了爹的人,当然会想自己的孩子。 “也罢,你先回府吧。”帝王语气极淡,仿佛没什么情绪,又道:“去朕的私库取几件宝物,送去李府,赏给李府小公子。” 李敖那个受宠若惊啊,连连谢恩。 看来他是误会皇上了,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嫉恨自己呢! 李敖一走,帝王站起身来,先是在内殿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温舒宜没有入宫之前,他没想过要孩子,否则也不会放任太后肆意妄为。 此前也就罢了,并未憧憬过为人父的喜悦。 但此时此刻,他忽的也想要一个嘴里会吐泡泡的奶娃娃。 若是儿子,他必定亲自教导他长大成人。 若是女孩儿,他就赐她娇宠一生。 “皇上?”李忠唤了一声。 帝王回过神来,因着唇角的笑意实在憋不住,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扯了扯唇角,直至笑意爬上眼角再也遮掩不住,像年少轻狂的少年,“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忠懵了,“……” 昭淑媛有孕了,皇上理应比谁都清楚啊! 什么叫怎么一回事?皇上自个儿搞出来的事,皇上自个儿能不知道?! 而且……皇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能力么? 李忠打好了腹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这样。淑媛娘娘今日干呕,恰好被曹荣华与王贵人亲眼看见,这二人平时以德妃与贤妃马首是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眼下这样了。” 褚彦,“……”所以,只是传言,还并未笃定? 心头莫名失落。 李忠问,“皇上,可需让太医给娘娘把脉?” 褚彦正要下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怀上了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怀上…… 不! 就算是没怀上,他也要让她怀上! **** 这一天,帝王仍旧没出现在任何一位嫔妃的视野之内。 后宫安静如鸡,各宫的嫔妃皆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沉浸在什么巨大的悲愤之中。 直至次日冬至,长寿宫办了饺子宴,各宫的嫔妃皆要出席,京中命妇们也携带家中贵女入宫,给皇太后请安。 宫道两侧的香樟依旧苍翠,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绣花小披风,衬的人娇小纤细,嫩的能掐出水来。宫里虽不缺美人,但有灵气的美人少见,有些美人不耐看,见多了觉得也就那样,可有些美人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之灵气孕育而生。 温舒宜便属于后者。 刚到长寿宫外,她迎面便遇见贤妃几人。 温舒宜扫了一眼,就见除却卫婕妤之外,所有人的眉心皆充斥着代表着厌恶的黑色。 贤妃、德妃,还有其他几位嫔妃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温舒宜的小腹上。 只可惜,温舒宜裹着披风,她们什么也瞧不见。 “给贤妃、德妃姐姐请安。”温舒宜福了福身子。 然,贤妃与德妃皆没有让她起身。 这在温舒宜的意料之中。 贤妃就不必说了,本就是浮躁冲动的性子,而对于德妃而言,皇长子的身份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温舒宜的“肚子”,仿佛在一天之内成了整个后宫的公敌。 就在这时,温舒宜忽的脚踝一歪,身子骨瘫软了下去,直接跌在了青石地面上,“哎呀……” 她捂着肚子,做出痛苦之状。 德妃突然拧眉,感觉不对劲。 而此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今日饺子宴,帝王也是要出席的,温舒宜让人盯着御书房那边,早就算好了时辰。 褚彦大步上前,一袭玄色帝王常服的下摆在身后扬起,他穿的极少,单薄,但不显清瘦。 帝王弯身,亲自将美人扶起,长臂搂住了美人细腰,一副“护崽”架势。 温舒宜没料到皇上这样在乎她,不过,眼下不是感动的时候,她往帝王怀中一缩,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皇上,是妾身不好,和姐姐们无关。” 贤妃、德妃,“……!!!” 几个正看热闹的嫔妃也僵住。 ※※※※※※※※※※※※※※※※※※※※ 褚二狗:朕要当爹了,不接受任何反驳,谢谢! 舒舒: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褚小白:有我还不够么? 褚二狗:……你哪位? 褚小白:(⊙o⊙)…!!!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26 13:25:48~2020-09-28 18: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谎言、可乐要加很多冰 20瓶;巴啦啦 2瓶;然然唯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贤妃万万没想到, 她也有被人穿小鞋的一日! “温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贤妃当即拉了脸色。 只有她害别人,没有别人害她的份! 德妃眸中异色一闪而逝, 很明智的选择不露锋芒, 只是沉默着。 这个时候, 也唯有沉默才是最有利自己的。 皇上可不是普通男子, 不会被任何一个女子轻易诓骗。 温舒宜被帝王搂着, 男人的胳膊结实有力, 几乎就要提起她了, 她顺势依偎在帝王怀中, 仿佛是被贤妃的气焰嚣张给吓到了,“贤妃姐姐, 我、我没什么意思, 都是我不好, 方才没有站稳。” 贤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因着帝王在场, 她只能忍了又忍, 动不了手, 也无法骂出口, 就快憋出内伤,“皇上,方才……方才不是皇上您想的那样。” “够了!” 帝王不想继续听下去,他只看到温舒宜方才跌倒了, 这便是最好的证据,他一惯厌恶女子之间的明枪暗箭。今日的事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是他亲眼所见, “朕不想再看见诸如此类的事发生!都是散了吧!” 再者, 他若是要宠着一个人,便可无条件的让她放肆。就算是温舒宜故意使坏,他也乐见其成。 今日是冬至,命妇们也会来长寿宫参宴,后宫的事不宜闹大。 帝王家也要盖着一层遮羞布。 德妃带头福身,“是,皇上。” 其他嫔妃自然不敢像贤妃一样大胆,就算是有种“我委屈无辜又可怜”的情绪,也不敢表露出来。 褚彦牵着温舒宜的手走在前面,低头问道:“怎么样?没摔着吧?” 这语气、这眼神、这动作,不亚于是冲着自己的心肝肉讲话。 身后的一众嫔妃揪着手中锦帕,眼中就快要滴血了。 敢情皇上不是不解风情,也并非冷硬如霜! 只不过,皇上只对她们如此而已! 温舒宜羞涩一笑,仰面痴痴的望了一眼帝王,惊讶的发现,皇上眉心有一束耀眼的光束,宛若菩萨降临。 温舒宜猛的一怔,差点就惊讶的掉去了伪装。 她此前试探过好几次帝王的底线,大约能笃定皇上还是骄纵着自己的,她想要一步步清除宿敌,只能利用皇上。 而以皇上的心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怎么?皇上不生气么? 白光又代表着什么? 温舒宜此前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需要依附帝王,圣宠是她能够抓住的应对后宫的武器,温舒宜之前不敢太过放肆,不过…… 想来皇上也以为她“有孕”了,皇上此刻这样的关切态度,莫非是想让自己生下皇嗣? 这个认知很重要,最起码说明了皇上没有将自己视作太后一党。 如此一想,温舒宜心里便有底了,皇上喜欢她柔弱的样子,她便呈现出来,“回皇上,妾身没事,只要妾身能见到皇上,无论发生了什么,妾身都不会放在心上。” 褚彦从某种狂喜中清醒了几分。 帝王终究是帝王,方才可能是关心则乱,此刻已是明了。 小狐狸是在利用他。 可奇怪的是,他半点不介意,甚至可以让她利用,也丝毫不介意配合她。 毕竟,她腹中极有可能正揣着他的崽儿,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帝王对自己的威猛甚有信心。 温舒宜容貌娇妍,又聪慧心机,她生出来的孩子,必定也聪明漂亮。 此时此刻,帝王半点不觉得温舒宜的心机很可恶,相反的,他觉得无论温舒宜使出怎样的心机皆是情有可原。 帝王温和一笑,眉心白光更是耀眼,“娇娇莫怕,一切有朕在。” 娇娇…… 皇上和温舒宜之间已经亲密这份上了么?! 贤妃等人面色铁青。 温舒宜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们欺负了她! 却又假装大度良善,让人无从对峙。 贤妃只觉自己的心窝子被人捅了一刀,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搅了搅。 **** 帝王驾到,众人起身行礼。 待一切礼毕,众人落座,一阵琵琶声响起,随着乐声奏响,一美人抱着琵琶,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宋家庶三姑娘---宋姗。 宋姗生母曾是扬州瘦马,容貌倩丽,而她继承了其生母的一切优点,如今正当二八年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与京中名门闺秀相比,她骨子里还透着一丝风尘的媚。 男子便就是喜欢这样的。 贤妃一认出宋姗,立刻明白了太后与宋家的用意,这又是要向皇上举荐美人了,上回陆诗雨便是用了如出一辙的法子。 贤妃觉得又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奈何只能憋着。 在场诸人皆是人精,也皆是神情各异,宋家要塞人入宫,那是宋家的事,无人能够干涉。 宋姗站在宴席中轴线上,犹抱琵琶半遮面,含情脉脉的看着帝王,一边弹奏,一边秋波暗送。 一曲毕,帝王没甚表情,将美人一片好意视作无物。 太后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一切皆已准备妥当。 此时,已接近日落黄昏,长寿宫里里外外皆挂上了灯笼,将后宫的繁华盛景掩映在一片夺目的光线里,令人沉迷。 “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姗没有直接退下,而是抱着琵琶给帝王行礼,她今日特意打扮,为显腰身纤细,身上穿的极少,便就那样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如一朵盛开在寒风中的白花莲,楚楚可怜,是个男人也会喜欢。 就在所有人好奇帝王接下来的举措时,却见帝王那双无情的眼正看着温舒宜。 褚彦今晚并不想让温舒宜吃醋。 吃醋对身子不好。 而身子不好,会影响了子嗣传承。 褚彦对温舒宜招了招手,“过来。” 温舒宜需要圣宠,虽然演戏很累,但演久了也能适应。 众目睽睽之下,她起身走向了帝王,手递到帝王伸出的大掌中,由他牵着坐下。 美人含羞一笑,就那么坐在了帝王身侧。 众嫔妃,“……”那可是皇后该坐的地方! 这时,帝王低沉磁性的声音这时响起,“朕记得你也会弹琵琶,今晚回去弹给朕听。” 温舒宜脊椎骨一酸,她猜测皇上一定不可能再让另一个宋家女入宫,所以……皇上这是故意的。 自己利用皇上,皇上也在利用她。 如此也好,互相利用,也不会让人有任何亏欠内疚。 温舒宜娇笑了一声,“嗯,妾身的技艺尚可,定比宋三姑娘弹的好听。” 宋姗僵在当场,皇上没有让她起身,她此刻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只觉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面上火烧火燎。 褚彦很满意温舒宜的配合。 他突然发现,温舒宜真正是哪里都合他的心意,娇软美好的身子如此,就连这脾气秉性亦是如此。 皇太后沉着脸,但很快恢复如常,“宋姗,你先退下吧。” 皇上打了宋家的脸,等同于打了太后的脸。太后自是不悦。 宋姗咬了咬唇,只能忍着屈辱退下。 男席这边,晋王抬眼望了一眼温舒宜与帝王亲密的样子,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过温舒宜笑靥如花的模样,而如今,她只对皇上这样笑了…… **** 夜幕降临,宴席继续,热腾腾的饺子由宫婢们纷纷端上各处的席位上。 温舒宜就坐在帝王身侧,她瞧见一宫婢端上一碗参汤时,婢女给帝王使了眼色。 温舒宜身子一僵,一侧脸就对上了帝王幽深若海的眼。 褚彦太喜欢捉弄她了,就爱看着她被自己惊到的样子,“娇娇这般看着朕作甚?” 温舒宜假装什么都不懂,“皇上长的好看,妾身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褚彦不喜旁人对他阿谀奉承,可美人的话却是满足了他的私.欲.。 温舒宜看着身子太过纤细,褚彦很怀疑那把小细腰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的孩儿,遂夹了饺子喂她,“多吃些。” 这一幕又是引得后宫女子一阵芳心破碎。 原来,不是皇上薄情寡义,而是她们没能入了皇上的眼! 这厢,就在皇太后留意着帝王的吃食时,褚彦朗声道:“晋王上次有救驾之功,这碗参汤赏给晋王。” 李忠当即会意,亲自端着方才宫婢呈上的那碗参汤,直接送去给了晋王。 皇太后差一点就从圈椅上站起身来,康嬷嬷摁住了她的肩头,压低了声音,“太后!不可大意!” 皇太后猛然惊醒! 她的计划,早就被帝王知道了! 所以皇帝才会将那碗添加了“东西”的参汤赏赐给晋王。 晋王拧眉,起身谢恩,他对一切一无所知,但皇上突然赏赐参汤,他自也意识到了不寻常。 太后这时强颜欢笑道:“晋王身子已大好,不必再服用参汤。” 褚彦轻笑,“母后,朕身子骨强劲,尚且饮用参汤,晋王伤势大愈不久,怎么就不必服用了?” 一言至此,褚彦望向了晋王,“二弟,你不会辜负朕的好意吧?” 御赐的东西,自然不能拒绝。 晋王的眉头拧的更深,无奈之下,只能将面前参汤一饮而尽。 他知道自己今晚必定会出事,但唯有硬着头皮扛了。 皇太后身子骨一软,若非今日数人在场,她只怕根本撑不住。 这厢,温舒宜满脑子狐疑。 褚彦却没闲着,一直给他身边的美人夹饺子,温舒宜吃撑了,他才放过。 没过多久,太后见晋王起身离席,立刻让康嬷嬷悄然跟上。 而太后没有料到的是,康嬷嬷还没追上晋王,就被人从背后一掌击晕。 又多了片刻,李海不知从何处走来,他靠近了帝王,压低声音道了几句。 这时,温舒宜的手被帝王拉住,就闻帝王道:“朕带你去消消食。” 温舒宜,“……” 看着帝王俊美年轻的脸上,溢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温舒宜极力让自己看上去纯真无害。 她方才看见了晋王离席,也看见了康嬷嬷鬼鬼祟祟离开,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猜不出什么?! **** 走在宫道上,李海在前面领路,仿佛一切皆是被人算计好的,沿途没有碰见一名宫婢,就好像事先有人清除了一切障碍。 而布这场局的人估计一开始是太后。 但谁知太后却又败给了帝王。 温舒宜越想越觉得帝王可怕。 “娇娇,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你答应朕,莫要受了刺激。”帝王的目光落在了温舒宜的小腹上。 温舒宜知道他在想什么。 关于有孕的事,不是她传出去的,她从头到尾只是干呕了两下,故此,即便是欺君之罪,也不是她犯的。 “有皇上在,妾身什么都不怕。”温舒宜糯糯道。 褚彦唇角微动,差一点就以为美人是发自肺腑。不过,绕是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佯装,这话听着也令他通心舒畅。 这时,帝王驻足,搂着温舒宜站在廊下,似是静等着什么。 温舒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出殿牖,“你滚开!” 是晋王的声音。 温舒宜身子僵住。 所以皇上这是特意带上她一起来“捉.奸”? 帝王对李忠使了眼色,李忠会意,带着小太监推开了殿牖大门,一瞬间里面的光景就那样敞露在了温舒宜与帝王面前。 晋王似是身不由己,但仍旧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而宋姗早就衣裳不整,像是失了智,这样的严冬,她已香肩外露,一直在试着往晋王身上凑。一边凑,还一边扯下身上仅剩的衣裳,已浪.荡.的不成样子,一看便知是被人下过.毒.的。 温舒宜,“……”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太后要将宋姗硬塞给皇上,皇上却是反过来又对晋王下手,让太后计划败露的同时,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下,晋王与宋姗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而且他还带着自己过来亲眼目睹,便是断了自己对晋王的一切念想。 皇上他……太可怕了! 温舒宜这才发现,她可能根本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陪着自己演戏,纯粹是看他的心情。 温舒宜身子一抖,褚彦顺势搂紧了她,“娇娇冷了?” 温舒宜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晋王…… 大概也是受害者吧。 在太后与帝王的博弈中,晋王成了无辜牺牲者。 就如她一样,也是太后与帝王对峙的棋子。 这厢,寒风灌入内殿,晋王抬眼望去,在火光照亮之下,他对上了温舒宜清澈的眸,她眼中是同情可怜,同时也有欲言又止。 晋王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怎么折腾也逃不了帝王的手掌心。 耻辱与愤然涌上心头,晋王本就浑身无力,但此刻费尽一切力气,将宋姗一掌推开,他身上衣裳尚在,保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温舒宜不敢再看下去,她想要离开,却是被褚彦禁锢着了细腰,帝王突然附耳,“娇娇,这世间男子多半没几个有定力的,晋王也是如此。” 温舒宜被迫仰面,差点瞪出了斗鸡眼。 褚彦终是放过了她。 晋王已站直了身子,他坚.挺在那里,仿佛是在抗衡着什么。 他是原太子,是晋王,可在皇帝的威压之下,他只能做一个任人宰割的无用之人。 “是朕打扰了二弟的风.月之事,这是人之常情,二弟不必在意,朕这便离开。” 褚彦牵着温舒宜走在了长廊上,丢下一句,“二弟,那碗参汤是母后所赐。” 外面人影晃动,冷风迎面刮了过来,晋王攥紧了手掌,有种难言的欲.望在内心不断膨胀,如狂野的茅草,正肆意疯长…… 褚彦,这都是你逼我的! ****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皇上当场撞破了晋王爷与宋三姑娘的事了!”心腹宫婢急急忙忙前去通报,“康嬷嬷被人打晕了,眼下还在地上躺着呢。” 太后身子一软,差点摊在了圈椅上。 好一个皇帝啊! 他这是在报复哀家! 宫宴尚未结束,帝王又牵着温舒宜回到了席上,他似是意犹未尽,又宣了歌舞,直至太后熬不住要离开时,帝王当场赐了婚,“晋王与宋三姑娘情投意合,朕今晚就做一回月老,将宋三姑娘许给晋王为侧妃。” 区区一个庶女,当然没有资格当晋王的正室。 太后一脸死灰,而宋家这边完全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在场诸人又是各怀心思。 宋三姑娘明明是给皇上准备的,怎么又许给了晋王? 宴席结束,宋姗早已昏迷,被宋家接出宫时也是衣裳不整,但对此事,宋家当然不会宣扬出去。 对宋家而言,一个女儿是贤妃,另一个女儿给晋王当侧妃,皆无损失。反而是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故此,即便宋姗险些失了清白,且明显被人下了.药,宋家也没有任何异议。 **** 温舒宜被帝王牵着走在回轩彩阁的宫道上。 轩彩阁离着帝王寝宫颇近,温舒宜不太确定皇上到底是打算留宿,还是将她带去朝阳殿。 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自己今晚大概逃不掉。 经过今晚这一出,温舒宜总觉得皇上会“扣着”她,再与她聊聊今晚心得。 宫道冗长,淡淡梅花冷香从远处荡了过来,再过一阵子,就要到梅花彻底绽放时了。 温舒宜满心思量,已经拿不准用什么方式与皇上相处。 这时,另一条甬道传来一女子悦耳的歌声,这歌声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如清泉流经溪石,委婉绵延,煞是好听。 温舒宜听了出来,是白良媛在林中唱歌。 她不由得纳罕。 这白小蝶为了争宠,还真是煞费苦心。 温舒宜的娘亲曾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五年前娘亲离世,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就落在了白小蝶头上。 白小蝶的容色搁在整个后宫,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温舒宜有些好奇。 既然皇上愿意接受自己的勾.引,那对白小蝶呢?皇上是否也曾经对白小蝶热情似火? 温舒宜止了步子,壮胆继续挑衅帝王的底线,明知故问,“皇上你听,也不知是谁人在唱歌?” 褚彦见温舒宜停下,也不敢太过用力的拉扯她,据说有孕的女子不宜动作过猛,帝王面沉如水,幽深的眸映着清浅光线,显得异常温和,“朕没听见,一定是娇娇幻觉了,今晚风凉,朕送你回去,莫要冻了身子。” 温舒宜,“……” 帝王牵着温舒宜稳稳往前走,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林中美人动听的歌喉。 温舒宜被迫跟在帝王身侧。 难道白小蝶还不够美貌么? 这都不足以令得皇上驻足? 要知道,这个时辰在林中待着,该是怎样的勇气,温舒宜都能听出白小蝶的歌声带着几丝颤抖,大约是被冻的。 片刻,林中走出一人,此人正是白小蝶,她望着帝王远去的方向,狠狠跺了几脚。方才还以为能见到皇上,她特意褪下了披风,凸显出婀娜身段,此刻早已冻的手脚僵硬,瑟瑟发抖。 这厢,回到轩彩阁,温舒宜以为皇上会提及晋王,谁知他却对今晚之事只字不提。 火烛光线下,帝王的眉目格外柔和,眉心那一小团白光,就像是佛光普照,温舒宜愣住了。少顷,一上榻必定化作恶狼的帝王,拉了被子,让两人盖着被褥纯睡觉。 温舒宜,“……” 她心事重重,今晚长寿宫一事,已让她充分领会了帝王的阴狠手段。 她需要帝王的宠爱,必要时候甚至需要玩心计,但她务必掌控好一个度,这个度必须在帝王愿意接受的范围之内。 过了片刻,床榻微晃。 温舒宜感觉到帝王下了榻,她一直在装睡,遂不敢动作,没过一会就听见净房传出的男子沙哑的低.喘。 温舒宜,“……”→_→ **** 今日冬至,京城的宵禁比平时晚了整整一个时辰。 明德伯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长安街的青石路上。 伯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个出众的美人,性子却是与众不同,十分造作。嫁给明德伯后,深得夫君疼爱,便是中年才生下孩子,也未曾遭受夫家一句埋汰。 这时,外面的仆从道了一句,“夫人,那不是世子爷的马车么?” 伯夫人性子跳脱,身边的下人亦不甚拘谨,白皙丰腴的手掀开车帘往外一探,果真就瞧见了一辆眼熟的华盖。 华盖就停放在了长安街最负盛名的酒楼---“有间酒肆”大门外,此刻时辰已晚,但尚未打烊,酒楼已没什么酒客了。 清冷的空气拂面而来,伯夫人忽的想起一事,立刻道:“停下,我要下去看看。” 阿生说已物.色.好了传承子嗣的人选,此事事关重大,直接关乎着她的孙儿,她当然很想看看能被阿生挑中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伯夫人悄然踏足了酒楼,给小二塞了银子,不准任何人喧哗,隔着数丈之远,待看见与傅生饮酒的男子时,伯夫人忽的怔住。随后,风韵犹存的脸上荡漾出一抹十分满意的笑容,仿佛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此时,温泽已有几分醉意,今日是冬至,傅生非缠着他要来喝酒,他无法只能依了一次。 细一回想,还真是见鬼了,他竟是受不住傅生几句死缠烂打的言辞……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温泽紧绷着一张俊脸,掩饰微醉之态。 傅生在皇上面前大力举荐了他,此次温家能顺利脱罪,也是傅生相助,故此,温泽态度尚好。 傅生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了伯夫人,以免被温泽察觉到什么,他今晚便不纠缠了,“也好。阿泽,今日能与你共饮,我心实悦。下次你我去泛舟可好?” 还有下次? 温泽被傅生潋滟的桃花眼盯的心头发慌,忽的胸口一热,高挺的鼻梁也溢出薄汗,避开了对方灼灼的视线,淡淡敷衍了一声,“嗯。” 很快,二人各往东西,各自回府。 不多时,伯夫人回到了伯府,刚下马车就一路小碎步直奔傅生的庭院。她挥退了下人,行至傅生跟前,一脸欢喜,“阿生,事情办的如何了?” 彼时,傅、温两家比邻而居,伯夫人对温泽知根知底,当时就幻想过让温泽当她女婿的。 温家百年忠烈,男子皆是高大俊朗,能文擅武,这下傅家必定能得一个出众的孩子! 傅生面颊微红,桃花眼潋滟闪烁,美的惊人,轻笑,“母亲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伯夫人又问,“若是让他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倒不是为娘不信任阿泽,主要……你的身份可是欺君之罪啊!咱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当初是伯爷抱着才刚刚满月的傅生,去了先帝跟前求封了世子之位,明德伯府当初是靠着与皇家的姻亲才得封爵位,且是三代而终,老伯爷愣是求着先帝,又让傅生多袭了一代。 傅生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等怀上孩子,我自会保持距离。” 伯夫人很高兴,嘴里喃喃说,“能生下一个固然是好,可若是能有个两三个就更好了。” 傅生,“……”他倒是也想啊! **** 温府,翠书给温泽端去了洗脚水,她是温家的家生子,这五年来更是与温家共患难,与其他仆从不同,胆子也略大,一靠近了温泽,她眉头一蹙,诧异道:“侯爷,您身上好香,可是奴婢并未给您的衣裳熏过这样的香。” 温泽被灌了数杯酒,正揉着发胀的眉心,闻言后猛然抬头…… ※※※※※※※※※※※※※※※※※※※※ 温泽:证据!我找到证据了! 傅怼怼:打死也不会承认,233333~ 温泽: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怼怼:你来啊~ 温泽:我真来了! 傅怼怼:嘤嘤嘤,我跟你讲,你不能殴打朝廷命官! 温泽:…… 伯夫人:好基因不能浪费啊,一定要多生几个^_^多多益善! 温泽:→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ps:有时候身上沾染了香气,自己本身可能意识不到,但别人一靠近就能闻到。比如说体香,自己习惯了根本毫无所觉,别人一下就能闻出来。 感谢在2020-09-27 11:52:31~2020-09-29 18: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谎言、可乐要加很多冰 20瓶;mm 5瓶;阮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2瓶;然然唯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什么香气?”温泽眉头紧锁。 他素来不用香, 此前是个废人,更是不可能用香。 问出这一句,温泽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 除却淡淡的酒气与烤羊肉混杂的气味之外, 他似乎是闻到了一丝可疑味道, 但并不明显。 翠书觉得温泽有些古怪, 不过温家如今走到这一步, 她比谁都欢喜。 侯爷只能重新站起来, 哪怕是每日流连烟花柳巷, 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笑道:“就是香味呀,奴婢也辨别不出是何种香味, 反正就是很好闻。” 温泽, “……” 他近日来, 唯一亲密接触过的人只有一个, 那便是傅生。 而傅生是他所认识的男子之中, 最喜欢用香料的, 可……傅生身上的香气又怎会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晚, 温泽辗转难眠。 明知自己的想法极其荒唐, 但他却是不受控制的将那晚的旖旎梦境,与傅生联系到一块。 半夜,温泽起榻作画,将他梦中看不清的那张脸填充上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美人墨发及腰, 眼梢的多情妩媚竟与女装完美的契合了…… 温泽,“……” **** 长寿宫内, 晋王今夜留宿。 太后在屋内等了许久, 晋王浑身湿透的过来时, 皇太后眼眶瞬间红了,“阿蘅,你这又是何必?你是堂堂王爷,便是当真宠了谁又如何?你犯不着这样苛待自己!” 晋王身上带着不可忽视的寒意。 他方才在荷花塘待了整整一个时辰,加之夜间风大,他又是重伤初愈,清瘦的面容透着明显的疲倦与憔悴,还有抹不去的狼狈。 “够了!母后不要再说了,若无他事,还请母后离开!” 晋王素来温润如玉,彼时他的眼睛里有光,是温和如四月暖阳的光。 可是此时此刻,晋王的眸中透着难以忽视的煞气,就仿佛从今夜开始,他脱胎换骨,自此从人间坠入地府,再不复以往良善温和。 皇太后怔住。 自打晋王身份大白后,这还是晋王第一次对太后如此冷漠无礼。 “阿蘅,你在怪哀家?哀家今日原本是要……” 太后想替自己辩解,晋王打断了她的话,言词之间毫不留情,“母后是想让宋家女入宫,以便分散昭淑媛的圣宠,再将昭淑媛推向我?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挑起我的好胜心。” 说到这里,浑身湿透,唇色发白的男人,忽的自嘲一笑,“母后,你成功了。” 无论今晚的结果如何,太后成功了。 他要争! 其实晋王心里很清楚。 除却太后想让他争之外,帝王也是这个想法。若是自己不争,帝王又有什么理由彻底除去他呢。 呵呵,身份大白之后,人人都道他好命,竟是原太子,是天潢贵胄,注定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谁又知道,这一切皆不是他想要的。 他宁可自己不是什么原太子。 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有着自己的抱负与心爱的姑娘。 可如今,一切皆非他所愿,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去背负,只能去争,只能成为他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做着他最厌恶的事。 命不由他! 太后察觉到晋王情绪不对劲,今晚之事皆由她而起,也是她间接害了晋王,太后担心母子之间从此会闹出罅隙,就没再多言。 离开后,太后让自己镇定下来。 方才晋王所言,是打算开始争了么…… 或许今日之事,也算是弄巧成拙了,撇开其他利弊不说,她的确就盼着晋王有争帝位的心思。 **** 次日,温舒宜醒来时,黄太医已在轩彩阁静等已久。 褚彦已去上朝,温舒宜都不知他是几时离开的。 徐嬷嬷伺候她起榻洗漱,背着玉珠,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皇上让黄太医过来,给您请脉。” 温舒宜,“……” 她哪里不知道皇上的意图?看来皇上还真要一个孩子。 温舒宜没有拒绝,洗漱穿戴好,就去了外殿见黄太医。 温舒宜已是正四品淑媛,还是鲜少有封号的妃嫔,帝王对她的宠爱可见一斑。而如今温家也已脱罪,故此,黄太医对温舒宜甚是恭敬,一番诊脉过后,未曾隐瞒,直言道:“娘娘,您除却身子骨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此前,温舒宜将皇太后“赐”的汤药都吐了,她并未服用,但入宫以来,肚子也没甚动静,故此她也会怀疑过她的身子是否有利于怀孩子。 皇上既然想要她生下皇嗣,那从今日开始必然会让人照料她的饮食。 有了皇上庇佑,她也能更好的应对太后的那些阴损手段。 温舒宜的手放在了小腹上,粉色樱桃唇微微一扬,“多谢太医。” 她的确想要一个孩子了。 直至如今,她依旧不可能将帝王视作良人,纵使眼下圣宠无边,可谁又知道,皇上的心思能在她身上放多久? 皇上昨日一招反败为胜,轻易挑拨了太后与晋王母子之间,也指不定已激发了晋王造反的心思。 可见,在这宫里,无论如何深沉的城府,终还是被帝王玩.弄于股掌之中。 温舒宜已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这宫里,真情是最不需要,也是最危险的东西。 她如今什么都不能失去,更是不能失了心。 如此,活着也轻松洒脱。 这厢,黄太医一离开轩彩阁,就去了帝王跟前复命。 褚彦刚下朝,得知黄太医在御书房恭候,他心跳加快了些许,也不由自主的加大了脚下步伐。 不过,帝王并未直接问出口,但听到黄太医禀报并未探到有孕脉象时,帝王内心深处正肆意摇曳的花儿们,一瞬间纷纷蔫了,仿佛是到手的崽儿,说没就没了。 他知道温舒宜将太后的汤药都催吐了,而自温舒宜入宫以来,他再也没有碰过旁人,如此频繁宠.幸,竟也没有种出一儿半女…… 帝王清隽的面容微沉,男人在这事上格外在意。 再回顾这五、六年以来,虽说后宫嫔妃皆服用过太后的汤药,但至今无一人有孕过,这也着实打击人心。帝王只能宽慰自己,一定是太后下手太重,不是他的问题。 这时,黄太医又道:“淑媛娘娘尚且年纪小,身子骨并无其他异样,想要怀上孩子并非难事,再者……老臣也无法笃定娘娘她就一定没有怀上。” “这话是何意?”帝王的眸光瞬间一亮,内心那些蔫耷的花儿又有了生机。 黄太医见帝王如此激动,内心难免腹诽,他可不敢给皇上假大空的希望,也不敢直接让皇上不悦,老谋深算如他,折中道:“回皇上,这有孕脉象最早也得在怀上之后一个多月方才能查出来,老臣只能说,眼下暂时探查不出。” 闻言,褚彦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也就说,这一个多月,他都得静等! 褚彦给黄太医下了一道口谕,“自今日起,你每日按时去轩彩阁请脉。” “是,皇上,老臣遵旨。” 这一日,黄太医给温舒宜把脉的消息传遍了后宫,有黄太医每日请脉,太后再不敢轻易动手脚,而其他嫔妃更是笃定了温舒宜这是有孕了,不然皇上岂会如此重视她的身子! 一时间,除却轩彩阁之外,后宫一片阴云密布。 **** 傅生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癖好。 他有起床气。 即便身处要职,遇到天大的事,下峰们亦不敢打扰了他的好觉。一旦傅生睡不好,后果很严重。若是当日不上朝,必定能睡到日晒三竿。当然了,帝王召见除外。这几日告了早朝的假,更是起得迟。 故此,温泽登门时,无一人赶去通报。 温泽便就在院中静坐。 时辰尚早,晨风刮的人脸生疼,石案上摆着一只小火炉,上面正煮着一壶雀舌,白色水汽蒸腾,遮住了温泽的视线。 他真是着魔了! 昨夜几乎不曾合眼,稍有睡意,脑子里就全是旖.旎画面,傅生的脸总能与他梦中的女子重合。 等了稍许,温泽忽的站起身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很是荒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荒谬至极。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又想从傅生身上探查什么?! 正要离开之际,寝房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温泽顺着目光望了过去,这一望,他的眸光在一瞬间如同被极寒的风刮过,彻底冻住了。 只见傅生墨发及腰,褪去了平日里权臣的肃重与煞气,他身上裹着一件滚狐狸毛的披风,衬的面容莹白,黛眉醒目。 眉眼若画也而不过如此。 两人一对视,有什么怪异的情绪在空气里不停发酵。 温泽听见了茶水沸腾浇灭炭火的声音,也仿佛听见了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身子僵住,无法动弹,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几丈开外的人,很想上前扒开所有谜团,彻底看个究竟。 忽的,傅生咧嘴一笑,挤出两只不甚明显的小梨涡,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径直朝着温泽走来。 “阿泽,我昨晚喝多了,这一觉竟是睡到了现在,让你久等了。阿泽今日是来接我一起去泛舟的么?”傅生走上前,亲手给二人倒了热茶。 又递了一杯放在了温泽手中。 微凉的指尖划过了自己的手,温泽回过神来,再度看向傅生时,他正品着茶,独属于男子特征的喉结明显的滚了滚。 傅生的嗓音还带着晨起的低哑,“阿泽,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的。” 温泽,“……” 不多时,伯夫人异常热情的招待了温泽用早膳。 即便只是早膳,但各类大补食材都用上了,当归、鹿茸……但凡是男子滋补之物,伯夫人毫不吝啬的命后厨做成了药膳。 “阿泽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身子骨清瘦了些,真该多补补。”身子补好了,才容易生孩子。 温泽一顿饭吃的稀里糊涂,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虽然傅生有喉结,但他回忆了这些年有关傅生的一切,总觉得疑点重重。 温泽不是寻常世家子弟,虽是消沉了五年,但心智超乎旁人。 早膳过后,温泽总觉得自己滋补过剩,即便京城的冬日严寒,仍觉得胸腔火烧火燎。 “傅生,我打算提前入职,不如今日就跟你去麒麟卫先熟悉熟悉。”温泽主动道。 傅生在御前举荐他先入麒麟卫历练一阵子,帝王也首肯了。 傅生那时的想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今日看来,他太小瞧了他的阿泽。 阿泽……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了? 傅生的肚子还没有任何反应,在没顺利怀上孩子之前,一切皆要倍加小心,遂装作如若无事的应下,“也好,阿泽,我很高兴能与你公事。” 温泽面不改色,目光时不时看着傅生的喉结,语气透着古怪,“我也很高兴。” 傅生,“……”不妙啊。 他幼时便知自己和别的贵公子不太一样,后才方知他其实不是男孩儿。年少时候服用了致使嗓子沙哑的药物,至于喉结也是花了重金请江湖术士做出来的,可以假乱真。 温泽今日如此失态,可见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借.种之事尚未彻底成功,他绝无可能让温泽察觉,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了一生守着秘密,唯有如此,傅家才能保住,才能一直在朝堂立足,最起码傅家不能在他手上毁了。 温泽惧寒,入冬之后就改用了马车,谁知温泽也挤了上来。 阿泽这是不打算就此放弃啊! 傅生暗自懊恼,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的确有值得女子倾慕的秉性。 今日的傅生依旧用了香,只不过却是浓郁的龙涎香,因为太过浓郁,就显得有些可疑,仿佛是他为了故意遮掩什么。 傅生没给温泽揣测的机会,马车开始行驶在通往麒麟卫的路上,傅生很自然的与温泽对视,“阿泽,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我皆是男子,以免被人误会。” 温泽,“……” 年轻男子的俊脸倏然一烫,本能的移开了视线,他虽曾是贵公子,但为人坦然磊落,除却一个前未婚妻--胡玥之外,还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纠缠,脸皮略薄。 然而,下一刻温泽又猛地看了过来,傅生以前就喜欢和他纠缠不清,今日这般反常,很像是故意为之,这便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两人再度对视上。 温泽试图在傅生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可他终归是太心急了,没有耐心再继续周旋猜测,就在这时,他突然伸手捏住了傅生的手腕。 纤细…… 还有些嫩。 温泽没有给傅生任何反抗的机会,其实,但凡之前认识温泽的人都知道,他这人表面看似风清朗月、温润如玉,但实则也是一头具有攻击性的狼。 傅生怔住时,温泽的另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在了傅生胸口。 顿时,两人的表情都有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傅生白玉一样的脸上蓦的染上一层薄薄的红,似是羞涩,他张了张嘴,在温泽震惊与失望交织的眼神凝视之下,为难道:“阿泽……你、你难道对我有那个意思?可你我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温泽的手掌忽的拿开。 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 是平的,且很结实,像是胸肌…… ※※※※※※※※※※※※※※※※※※※※ 傅生:阿泽,不要暗恋我,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温泽:嗯???? 傅生:阿泽,你摸了我呢~ 温泽:腹肌竟然比我的还硬?! 傅生:如果你非要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 温泽:滚!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么么么么哒~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28 11:14:18~2020-09-30 18:0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难过河 7瓶;mm、是樱桃绿啊 5瓶;阮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两人对视着。 温泽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傅生时的场景, 他幼时带着婴儿肥,长的粉雕玉琢,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大而明亮, 如阳光下耀眼的琉璃石。 初见, 他以为这是隔壁新搬来的小姑娘。他想伸手戳戳对方的脸巴子, 很纳闷小姑娘怎会长的这样好看。 温、傅两家皆在朝中为官, 两家自然也有往来, 得知傅生是个男孩, 温泽还暗暗吃惊, 幸好没有真的戳人家脸蛋。 此时,温泽的眉头紧锁, 对方才的试探结果似乎甚是失望。 他大掌微微握着, 目光从傅生脸上缓缓下移, 落在他精致的下巴上, 白皙光泽, 没有一丝丝胡须…… 这是一个疑点。 温泽不是傻子, 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物。 胸口可以作假, 那下面呢…… 此时, 傅生的双.腿.不自觉的拢了拢,略显病态的苍白脸色一瞬间涨红,他五官精致,肤色极白, 而最令人瞩目的则是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眼梢微微上挑, 右眼眼梢的小红痣恰好点缀出了风情万种。 这等容色若是搁在魏晋时候, 傅生大约会成为枭雄们明争暗抢的绝世美人。 傅生在男人的凝视之下, 他本能的红了脸,“阿泽,你不能继续乱.摸了,我与你一块长大,你已摸了.胸.了,还嫌不够?你若执意要.摸,那我也想礼尚往来。” 温泽唇角猛的一抽,目光落在了傅生紧.紧拢着的双.腿.上,神情凝重。 他是不会轻易起疑的,只不过回想起了以前种种,再加上近日发生的事,有些真相分明昭然若揭了。 只要他强势一步,即可知道答案。 可…… 倘若结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该如何收拾残局? 相反,又倘若事实如自己所料,他又岂能随随便便碰傅生那里…… 这一刻,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温泽的脸也涨红了,闷声道:“别胡说,我没有!” 傅生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手还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很遗憾的瓮声瓮气道:“如此也罢,阿泽,不瞒你说,过一阵子我就要娶妻了。” 温泽,“……” 马车内忽的安静了下来。 两人皆无动静,也无人再言一词。 半个时辰后,华盖马车停靠在了麒麟卫大门口,傅生是帝王宠臣,又一惯精致奢侈,所用的马车是招摇的四马华盖,里面还挂着几只镂空鎏金的香球,车厢内香气宜人。 温泽闻着鼻端的淡淡幽香,眉头拧的更深,仿佛有人在他胸口狠狠撞击了一下,让他呼吸都有些不太通畅。 他很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阴郁,可似乎又什么都不能做。 二人先后下了马车,守在麒麟卫大门外的随从诧异的发现,傅大人与忠靖候的脸,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红。 两个大男人同乘一车,且皆未婚配,还如此情态…… 这……这恐怕大有隐情啊! 傅生虽是容貌上过于俊美,但手段是真的狠辣,漂亮的桃花眼扫了一圈,所有麒麟卫当即垂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傅生侧身,“阿泽,皇上有意提拔你。念你已五年不曾接触政务,这才让你先在麒麟卫历练,在这期间你就是我左右手,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 傅生是在表态,也是在放权给温泽。 如此一来,即便他自己不在衙门里,也无人敢忤逆温泽。 这厢,被格外关照的男人神情复杂,他需要权柄,这样才能更快的解开五年前的一切谜团,可就当傅生递过腰牌时,他有种自己是在“吃软饭”的错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俊脸更红了。 加之,温泽此前不怎么踏出房门,肤色养的很白,脸一红就显得无比明显,仿佛是苍茫天际浮现出了火烧云,让旁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傅生张了张嘴,但还是憋住了。 阿泽要面子,他就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进了衙门,傅生直接将温泽带去了卷宗室,合上门扇那一瞬,又只剩下二人独处,傅生没有给温泽打量他的机会,道:“阿泽,这五年我倒是整理了不少东西出来,你如今已经健全,这些卷宗就都交给你吧,不过……以防被别有心机的人盯上,阿泽每日来衙门看卷宗即可,莫要带出去。” 麒麟卫受帝王亲自掌控,麒麟卫衙门可谓是铜墙铁壁,整个京城,除却皇宫之外,再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温泽明白他的好意,嗓子口堵了好些话,但最终只说出了两个字,“多谢。” 傅生眨了眨眼,今天一大早过的可真够刺激。 他不能只让温泽“调.戏”自己,遂也礼尚往来了一下,“阿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之间不分彼此,何必言谢。” 温泽,“……” **** 昭华宫偏殿内,陆诗雨坐立难安,她面对着铜镜,看着镜中肤色隐隐发黄的脸,愤然不已,“宋姗怎么有资格给兄长做侧妃!” 晋王在荣国公府长大,此前便就是陆诗雨的兄长。 赵嬷嬷在一侧提醒道:“美人,晋王爷已不是陆家子嗣了,您这称呼得改改了。” 陆诗雨不服气。 她是陆家嫡女,晋王又曾是她的兄长,她出身尊贵,容貌姣好,老天本就格外厚待她。可入宫以来,事事不顺。 不得圣宠令得她内心烦闷。而寻常她厌恶的宋家庶女,竟还许给了晋王! 陆诗雨憋不住话,“倘若我没有入宫,我也能嫁给晋王爷的!” 其实,陆家原本的打算便是如此,毕竟荣国公府对晋王有恩,倘若陆诗雨一开始不曾顺利入宫,陆家当真会决定与晋王联姻。 此刻的陆诗雨总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到了今日仿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 “美人!这话万万不可再说!您身处后宫,如何又提及晋王爷!”赵嬷嬷惊了一身冷汗,心想,荣国公府送这么一位祖.宗入宫,这到底是来争宠的,还是给家族蒙羞的? 陆诗雨咬着唇,她就不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 毕竟,她还手握着温舒宜的把柄呢! **** 夜幕降临,轩彩阁外面挂着的八角宫灯溢出清冷迷离的光线。 褚彦没有用轿撵,因着帝王寝宫离着轩彩阁较近,他便直接走了过来。 帝王每逢初一十五踏足后宫的规矩已经成了历史。 这几日以来,帝王每晚都去轩彩阁过.夜。 有孕的嫔妃不宜伺.候帝王床榻,这是历朝历代的习俗,但皇太后不插手此事,后宫也无皇后干涉,故此,皇上要歇在哪个宫里,全凭皇上自己的心情。 内殿烧了炭火,刚刚熏开的腊梅,幽香扑鼻。 温舒宜已换上了简便的常服,墨发散开,仅用了一只玉扣固定。 褚彦爱极了她的一头墨发,触手碰及,是比尚好的丝绸还要丝滑的触感。 灯下看美人,愈发令人沉迷痴恋。 然,褚彦自是不会表现出自己被.色所.迷的一面,这一晚又是盖着被褥纯睡觉。 温舒宜知道帝王最近的宠爱是因何而来。 是为了她的肚子。 她自然不会懊恼,皇上想要让她传承子嗣,她也想利用皇上的圣宠为自己办事。 依旧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温舒宜心中毫无负担。 她被褚彦一臂圈在怀中,帝王的大掌就恰好放置在她的小腹上,仿佛那里已经孕育出了他的子嗣。 正睡的朦朦胧胧,殿外有动静传来,似有哭喊声,也有宫婢们手忙脚乱的声响。 隔着绒布厚帘,徐嬷嬷道:“皇上,陆美人出事了,眼下就在轩彩阁外跪着呢。” 褚彦此刻并未睡着,眼下正值严冬,夜间抱着美人虽是另类的煎熬,但也无疑又是一种享受。 仿佛被人打扰了好梦,帝王甚是不悦。 温舒宜装作才悠悠转醒,因着内殿温暖,她又被帝王抱的太紧,此刻面色潮.红,双眸潋滟,说不出的娇媚,嘟囔道:“皇上,出了什么事?陆美人怎的这个时辰了还不睡?” 褚彦起身,一手摁住了温舒宜,示意让她继续睡。 温舒宜却抓住了帝王的大掌,模样娇憨之余,还带着美人刚睡醒时的妩媚,令得素了好几日的男人眸色一度暗沉。 她低低委屈道:“皇上不在身边,妾身也睡不踏实,妾身想和皇上一道出去看看。” 陆诗雨想要争宠? 也得看她乐不乐意! 温舒宜一开始入宫只想保命,但是如今她也有野心了,帝王的宠爱能给她带来一切想要的东西,权势、富贵、体面……还有复仇! 褚彦幽眸一眯。 这妖精又起了什么主意? 帝王依了她,只要温舒宜不被影响情绪,能给他生一个漂亮聪慧的皇嗣,她想怎样就能怎样。 褚彦认为,他是大周帝王,被他偏宠的女子,便有为所欲为、肆意任性的资格。 他中意的女子,即便想造作上了天,他也会亲手给她递□□。 **** “皇上!皇上救救妾身吧,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和妾身无关啊!甄梁玉是来找昭淑媛的讨公道的!” 陆诗雨身上裹着一件粉红色刻丝十样锦的大氅,发髻散开,看似十分随意的打扮,实则别有心机,她跪在轩彩阁内,人已哭的梨花带雨,似是受惊过度,模样楚楚可怜。 温舒宜跟在帝王身后走来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她心中纳罕,甄梁玉死了好一阵子了,如今还有人拿她做文章,真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夜风冰寒,温舒宜惧寒,下意识的挨近了帝王,像只得宠的慵懒猫儿,如若无骨的依附着天底下最强的男子。 温舒宜发现,她以前觉得羞涩之事,如今做起来也是手到擒来。 “皇上,妾身冷。陆妹妹这样是作甚?上回甄梁玉的事情已经查清楚,甄梁玉的死与妾身无关,可陆妹妹这话,怎么好像在暗指妾身杀了甄梁玉呢。”温舒宜的嗓音还带着几丝困倦,像极了小情人的呢喃低语。 她这是在撒娇。 褚彦的剑眉微不可见的轻挑。 说来也怪,别的女子撒娇,他只觉厌恶,但换成了温舒宜,他却是觉得格外养眼,且分外受用。 帝王牵住了温舒宜的小手,给她捂着,美人的一双柔荑也另有妙用,万不能冻着。 “陆氏,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肆意编造谣言是欺君之罪!”褚彦直呼“陆氏”,似根本不将陆诗雨当做是后宫嫔妃。 陆诗雨心头一颤,猛然间被帝王龙威震慑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如此凄楚可怜,必然会引起帝王的怜惜之情,没成想反而激怒了皇上。 不过,陆诗雨是有备而来,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皇上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妾身方才当真见到鬼了,昭华殿的人皆能作证,那就是甄梁玉的鬼魂!她是来找人索命的,可妾身当真冤枉呐,妾身与甄梁玉的死毫无干系啊。”陆诗雨言辞激动悲切,面容哭的憔悴不堪。 随即,她身后一同跪着的宫婢们也纷纷说方才的确是见到了鬼魂。 此时,不远处陆陆续续走来一众人,是各宫的嫔妃皆闻讯而来。 温舒宜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们之所以赶来,大约是因着皇上在她这里吧。这后宫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褚彦面色微沉,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婕妤身上,“卫婕妤,你是昭华殿的主位,你说说看,可当真有此事?” 卫婕妤面色极淡,她提着绛紫浣花锦纹的大氅跪下,如实道:“回皇上,臣妾也看见了一抹白色身影晃过,但并不能确定那就是甄梁玉的鬼魂。” 陆诗雨闻言,攥着帕子的手一紧,立刻哭喊,“那就是甄梁玉,妾身为入宫之前,曾见过她几面,而且……而且那魂魄还扬言是来索命的!” 贤妃与德妃几人已经走来,行礼后皆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贤妃夹棍带枪道:“当初德妃妹妹不是彻查了此事么?为何陆美人又会瞧见了甄梁玉的鬼魂?莫不是甄梁玉当真死不瞑目,这才又回来讨公道?” 德妃神情微僵,“贤妃姐姐这话是何意?” 贤妃笑而不语,“德妃妹妹觉得呢?” 此时,就在一众妃嫔看着帝王与温舒宜时,温舒宜直接扑入帝王怀中,“嘤嘤嘤,皇上,妾身好怕。甄梁玉的死与妾身并无直接关系,她如果想找妾身报仇,为甚鬼魂只去昭华宫,却不来妾身这里?该不会她不知道妾身迁宫了吧。” 陆诗雨身子骨一僵。 温舒宜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又有了新的思量了。 也是了,倘若甄梁玉当真回来索命,也会直接来轩彩阁,而不是昭华殿。 褚彦方才还面色不佳,竟是被温舒宜这话给逗笑了,他垂眸看着怀中人,神奇的发现,无论温舒宜做什么,亦或是说什么,他都甚是喜欢。 即便她造作使坏,他也能全盘接受。 可换做是旁人,感受就大不相同了。 “朕以为,娇娇说的在理。你莫要怕,有朕在。”帝王嗓音温和,像是四月里的春风,只可惜,这道春风只吹向了温舒宜一人。 温舒宜在帝王怀中,显得仅有娇小一只,她眨了眨眼,认真道:“皇上,或许甄梁玉当真有什么冤情,不然陆妹妹怎会好端端的看见她的魂魄呢。况且……陆妹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外面作甚?总不能恰好知道今晚甄梁玉的鬼魂会出现,她这才冒着严寒,在外面候着吧。” 陆诗雨,“……” 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计划周全了,为何到了这一刻,她却突然处于下风?! 陆诗雨仿佛当真被鬼魂吓的花容失色,当场匍匐在地,又哭又喊,“皇上,妾身当真好怕,皇上救救起妾身吧!妾身刚入宫不久,甄梁玉死那会,妾身还不曾入宫呢,妾身当真冤啊!” 陆诗雨明显失了方寸,已经开始胡搅难缠。 褚彦就要失去耐心了。 温舒宜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如她所料,她如今圣宠正盛,又“怀了龙嗣”,后宫的女人们便等不及了。 她知道,陆诗雨没有这个脑子,一定有人指点了陆诗雨,才让她想出这个缺德馊主意。 想利用一个死人来打压她! 温舒宜身子骨一颤,像是吓到了,她知道皇上喜欢她的娇弱与依附,遂将娇软可怜展现的淋漓尽致。 “皇上,妾身也怕,虽说甄梁玉的死与妾身无关,可妾身胆小,事情没有大白之前,妾身不想离开皇上,妾身要蹭蹭龙气,这几天皇上一直陪着妾身好不好?” 蹭龙气? 甚妙! 这个说法新鲜。 褚彦唇角一动,倒是不介意让她蹭,“好,朕依你。” 众人无法继续镇定了,“……”妖精!狐媚子!皇上的龙气,岂是说能蹭就能蹭的?! 这种虎狼之词,放眼后宫,也就只有温舒宜这个狐狸精能够说得出口。 此时此刻,众嫔妃只觉得她们故作矜持是吃了大亏了。 帝王的龙气,她们也想蹭上一蹭! 正有人跃跃欲试,帝王沉声低喝,“德妃、贤妃听旨!” 一直强装淡定的德妃与贤妃二人出列,“皇上,臣妾在。” 褚彦吩咐道:“朕命你二人彻查此事。” “是,皇上。” 陆诗雨还不甘心,她今晚算是受惊最大的那一个人,皇上怎么说也该安抚一二,一场闹剧就要结束时,陆诗雨双眸含泪,几乎是渴求的看着帝王,“皇上,妾身……妾身好怕啊。” 褚彦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你怕什么?甄梁玉既是冤有头债有主,亦是去找害她的那个人。” 陆诗雨顿时语塞,顷刻间她只觉今晚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个笑话,再看依偎在帝王怀中的温舒宜,她恨的真想冲上去将温舒宜给杀了。 贤妃的身子骨猛然间一颤,只觉一阵凉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好在她这人心很毒辣,亦不惧鬼神。 此时,还妄想着蹭蹭龙气的嫔妃们也只能作罢。 **** 重新回到内殿,温舒宜正要从帝王怀中出来,后腰却是被男人猛然摁住。 温香软玉在怀,这对一个刚刚迷.恋上美.色不久的年轻男子而言,不可谓不是煎熬。 帝王眸色微暗,“娇娇不是说要蹭龙气么?” 其实,褚彦也知道,温舒宜的冷漠之症还没好,他这几日没有碰她,一来是担心可能已经存在的龙嗣,二来便是面子上过不去。 他百般撩.拨,小妖精却是不为所动,这对男人而言,无疑是挫败。 温舒宜神情一滞,略显为难,可她无处可逃,只能顺应帝王的意思。 于是,前阵子研读过的小册子倒是发挥了作用。 原来男女之间要做那事,还有无数个法子…… **** “真是够蠢的!甄梁玉都死了那样久了,还拿出来说事!闹鬼的馊主意也不知是谁给陆诗雨出的,真真是愚蠢至极!”德妃褪下了身上大氅,气的胸口起伏。 又说,“上回的事,本宫已经查清楚,也给了皇上想要的结果。如今甄梁玉的事又被提及,这不是在打本宫的脸么?” 心腹宫婢忙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再者,如今昭淑媛已经搬离了昭华殿,即便是甄梁玉的魂魄回来索命,那也找错地方了!” 德妃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想到皇上对温舒宜的宠爱,她也开始渐渐熬不住了。 好一个蹭龙气的说法! 换做是旁人出口狂言,只怕已被打入了冷宫。 那温舒宜到底有哪里过人之处,竟是让皇上为了她屡次破例?! 德妃心绪不佳,“既然是陆诗雨自己不想活,那本宫这次就成全了她!宫里最短命的就是这类跳梁小丑!” 这时,心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不过此事恐怕陆美人只是一颗棋子,娘娘是否要揪出她背后之人?” 陆诗雨背后的人还能是谁?! 德妃眸中露出一丝阴厉,“本宫倒是有个主意,届时就看皇上到底是保温舒宜?还是贤妃?” **** 次日,温府来了一位稀客。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明德伯的夫人。 伯夫人对温家的宅内构造已是十分熟悉,入门后,还难免感怀一番,叹道:“想当初,我还和温夫人在后院吃过茶呢。” 提及温夫人,翠书神情黯然,她默了默,虽然不明白伯夫人为何突然登门,还是恭敬的招待了她。 不过,伯夫人并非是独自前来,身后还带着一众仆从,这些仆从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大补之物。 “你们几人将这些统统都放好。”伯夫人交代道。 温泽大清早就已经去了衙门,府上没有主子了,翠书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傅夫人,您这是……” 伯夫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温府有任何妾室、通房之类,又见翠书穿着朴素,不曾静心打扮,心里便有底了。 她笑道:“这些都是给你家侯爷补身子用的,小翠啊,如今府上没有主母,你可得多用了些心思。阿泽身子刚恢复,吃食半点马虎不得。” 翠书看着庭院中摆放着的鹿茸、牛鞭、当归、芡实、何首乌等物,一脸疑惑……这到底是补身子?还是补甚么呀? ※※※※※※※※※※※※※※※※※※※※ 伯夫人:儿媳啊,阿不!贤婿啊,你要多吃点! 温泽:(⊙o⊙)… 傅生:我觉得……阿泽可能并不需要滋补。 温泽: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生:我试过了~233333~ 温泽:!!!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大家中秋快乐呀~祝福祝福祝福!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09-28 23:04:15~2020-10-01 13:5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难过河 7瓶;是樱桃绿啊 5瓶;lixxy?? 3瓶;hello 2瓶;名字什么的太麻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数日后, 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因着帝王赐婚,晋王娶侧妃的日子很是仓促,就定在了年底。 再有两天, 便是晋王的大婚之日。 这一天, 时隔数日, 晋王终于来了一次长寿宫, 给皇太后请安。 自上次母子两人闹过罅隙之后, 还是皇太后头一次见到晋王, 她有些‘受宠若惊’, 破镜有痕, 母子之间仿佛再也回不到最初相认时候的亲昵了。 殿内无人,晋王提出了大婚之前的唯一要求。 闻言, 太后倏然一凛, 她对康嬷嬷使了眼色, 待康嬷嬷领着宫婢们退下, 皇太后才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道:“蘅儿, 哀家不是不允许你见温氏, 可眼下温氏就是皇帝的心头肉, 便是哀家的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了,你若是这个节骨眼下要见她,必然会惊动了皇帝。” 晋王觉得可笑,他和娇娇好几次险些有了夫妻之实, 也皆是太后安排,这下又不让他见她了。 晋王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温润如玉的模样, 除却比前阵子清瘦了一些之外,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可皇太后却觉得他的眼神是冷的。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冷。 晋王嗤笑一声,“儿臣相信母后一定会有法子。若是母后不答应,儿臣便抗旨不成婚了,另外,还望母后将这件事办周全了,儿臣不想让她在皇上跟前难做。” 皇太后僵了僵,愣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晋王如此为了温舒宜考虑!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也好。晋王越是在意温舒宜,他就越会不甘心沦为臣子。 **** 次日,是后宫每隔三天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 贤妃、德妃,以及其他嫔妃皆到场了,温舒宜自然也不例外。 因着后宫闹鬼一事还在调查之中,嫔妃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请安过后就先后离开了长寿宫。 “淑媛娘娘请留步。”康嬷嬷叫住了温舒宜,“太后有话与娘娘单独说。” 今日跟随温舒宜出来的唯有徐嬷嬷与玉珠,她二人表面各异。 温舒宜当然不能拂了皇太后的意思。 况且,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人人皆知她此刻就在长寿宫内,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后逃不了干系。太后也不会蠢到在长寿宫对她下手。 温舒宜对徐嬷嬷与玉珠点了点头,这便随着康嬷嬷去内殿见太后。 温舒宜今日穿着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外面是乌云豹氅衣,将身子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瞧不见肚子。倒是那张莹白的小脸愈发光泽细嫩了。像是得了天地之灵气的滋润。 康嬷嬷多留了几个心眼,但还是难以辨别出温舒宜究竟是否有孕。 “娘娘且稍候,老奴先退下了。”康嬷嬷丢下一句,这便离开。 温舒宜觉得不对劲,太后若有话单独交代给她,是不会让康嬷嬷退下的,毕竟康嬷嬷可是皇太后的心腹。 她正要开口,从侧殿走来一人。 温舒宜对上这人的目光,倏然明白了过来,未及她说话,晋王像是怕吓着她,先道:“别怕,我就说几句就走。” 温舒宜自打有记忆以来,便就已经记得晋王了,他是如同兄长般的存在,上回在猎场,他也放过了自己,甚至故意撕裂伤口,皆是为了保全她的清誉。 温舒宜对晋王的情绪很是复杂。 换做是几年前,她会将晋王视作是兄长一样信任。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和她的立场变了,身份也变了,已是殊途陌路。 温舒宜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逃是不太可能了,况且这里是长寿宫,便是太后想要害她,也不会在此处下手。 “王爷有何事?”温舒宜问道。 晋王喉咙苦涩,他明白温舒宜的难处。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这阵子算是明白了。 人活着,不可能不自私。 他也承认自己痛恨命运,也恨褚彦。 帝王坐在了本属于他的龙椅上,也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小姑娘。 晋王温和一笑,离着温舒宜两步远的地方站立,仿佛是刻意保持着距离,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他越是这样,温舒宜就越是无法直接远离他。 “也没什么,我就想见见你……” 晋王淡淡启齿,神情仿佛饱含无奈,又说,“我后日大婚,要娶自己不爱的女子,不过我不会碰她,娇娇……我知今日这番话皆是徒劳,但我就是想告诉你。” 温舒宜无言以对。 那日冬至发生的事,她还历历在目,也明白一切因何而起,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和晋王一样,皆是棋子。 温舒宜没接话,也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 沉默是她给晋王最好的态度。 忽的,男人苦笑了一声,“都怨我不好,这五年没有收到你的书信,本就该起疑了,却是迟迟没有想法子回京。你在宫里一切都要安好,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只要你好,我便一切都好。” 温舒宜怔在原地。 她和晋王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危险,故此,她人前人后一直避让着晋王,否则惹了皇上不悦,对她与温家就是灭顶之灾。 温舒宜的神情皆落入了晋王眼中,他心头像是被什么刺痛,疼的无声无息,无药可救。 他一直以为,温家是与他站在一块的,可时至今日,他终于肯承认了,温舒宜已经是帝王的人。 又是一声低低的自嘲一笑,晋王不想输的太狼狈,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他当真成功那日,温舒宜的心已经彻底给了帝王,届时他便是成事了,也都太迟了。 他望向温舒宜的眼,一瞬也不瞬,道:“五年前,若非想求了皇上饶过温家,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就去荆州。你要信我,至始至终,我比谁都盼着你和温家好。” 此言一出,晋王便什么都不说了,他想为自己留下一些尊严,不想用卑劣的方式去勾起温舒宜的同情与亏欠。 正要保持体面的离开,殿外传来阉人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温舒宜脸色蓦的一白,她望着晋王,眸中露出惊恐。 晋王抿了抿唇,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我害谁,都不会害你。” 不出几个呼吸,晋王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温舒宜暗暗吐了口浊气。 褚彦大步走来时,就见温舒宜正站在一株梅花树下摘花,她顺着视线望去,这才福身请安。 仿佛佯装的天衣无缝。 帝王面色微沉,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温舒宜的小手,她掌中梅花被碾成了渣。 温舒宜,“……” 失策了,皇上必然知道晋王今日见了她。 她如此伪装,实在显得心虚。 可装都已经装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娇娇怎的一人在此?”帝王语气不明。 温舒宜特意看了一眼帝王眉心,那串小火苗仿佛正冲着她耀武扬威。 温舒宜如实道:“太后说有话与妾身讲,妾身便一直在这里候着了。” 褚彦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温舒宜的手心,仿佛是在思量这句话的真伪。 这时,太后由宫婢们簇拥着从夹道走来。 若非是晋王之托,她才不会特意跑来帮着温舒宜解围! “皇帝呀,哀家的确有话对昭淑媛交代,怎么?皇帝就连哀家都不信了?”太后故意激怒帝王。 温舒宜僵住。 太后只怕是蓄意为之! 这哪里是替她解围,是想害她吧?! 褚彦捏着温舒宜小手的动作一紧,但面上并不显,“母后说笑了,朕只是随口一问。不知母后要与娇娇交代什么?” 太后已经走近。 温舒宜只觉自己夹在帝王与太后之间,甚是难受。 这二人轻易就能将她给捏死,不过,她眼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宁可争帝宠,也绝不能忠于太后。 温舒宜的身子在褚彦臂膀上蹭了一蹭,模样委屈又乖顺。 褚彦的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她的手心,帝王心思难辨。 太后不敢让晋王不悦了,只能强颜欢笑,让温舒宜这次能轻易逃过一关,她笑道:“哀家能有什么事?无非只是想问问上回夜里昭淑媛有没有被吓着,这后宫之内岂能容魑魅魍魉胡作非为,哪有什么鬼怪出没,只怕就是一场乌龙。” 褚彦表情淡淡,“既然无事,那朕先带着娇娇离开了。” 呵呵,太后还能说什么,这都一口一声“娇娇”了,皇帝这是明摆着在她跟前表明温舒宜的地位。 **** 温舒宜一路上心绪不定。 等被帝王牵回了轩彩阁,她终于熬不住了,在帝王对她做出惩戒之前,她自己一股脑的交代了出来,“皇上,妾身有错!” 温舒宜尝试跪下,却是被褚彦困住了细腰,她被迫只能仰面与帝王对视。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温舒宜瞧着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愈发旺盛,真后悔在长寿宫诓骗了帝王,道:“妾身其实还见到了晋王爷。” “可妾身方才不敢直言,生怕惹了皇上不悦。” 褚彦眯了眯眼。 怀中妖精的心机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胆子也够大啊,还敢直接承认了。 “那娇娇以为,朕为何会不悦?” 温舒宜用了极短的时间思量了对策。 和皇上“交手”,她不能用寻常人的惯用思维。 有时候她矫揉造作一点,皇上反而会更加喜欢。 于是,温舒宜壮胆道:“妾身担心皇上会吃醋。虽然妾身与晋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但如今妾身是皇上的人,妾身不可以与其他男子走近,妾身不想让皇上难受,这才诓骗了皇上。” 褚彦,“……”吃醋? 帝王本想惩戒妖精一番。 可“吃醋”二字令得他从某种古怪的情绪中猛然回过神。 他这辈子吃什么都是不可能吃醋! 饶是他如今宠着温舒宜,也仅仅是站在一个男子的角度,男人宠爱美人天经地义。 可这一切与“吃醋”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只有心悦对方,他才会吃醋。 而身为帝王,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仿佛是被温舒宜揭穿了不可言说的小秘密,帝王甚是不悦,头一低亲了下去。其他地方他不敢碰,这张令人气愤的小嘴倒是可以狠狠欺负。 褚彦觉得,与其听温舒宜这张嘴说话,倒不如听它发出其他声音。 等到帝王吃过了瘾放开温舒宜时,美人缓了半天才从方才可怖的浪潮涌动中回过神来。 “喜欢么?”褚彦捏着美人下巴,语气带着威胁。 温舒宜不喜欢,也只能强行让自己喜欢,她喘了一会,方道:“妾、妾身喜欢!妾身也会吃醋,不想让皇上亲其他宫里的姐妹。” 她要给皇上台阶下啊。 方才说皇上吃醋,已经是在抖着胆子试探帝王。 故此,她也向皇上表明,她同样会因为皇上而吃醋。 这话果然起到了作用,温舒宜亲眼看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逐渐转为淡淡的粉,她还没彻底歇息好,帝王的唇又凑了过来,“那就看你能不能喂饱朕了。” 温舒宜,“……” 好像无论怎么说,亦或是怎么做,她都有点懊悔啊! 唯一机智的是,前阵子她故意借住曹荣华与王贵人制造了有孕的假象。所以,皇上这阵子才没真正“欺负”她…… 可再过一些时日就不好办了。 **** 两天后,晋王大婚。 晋王府的宅邸是帝王亲赐的,占地足有一条胡同,里面修葺的精致奢贵、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彰显出皇亲贵胄的奢靡。 在外人看来,皇上对晋王当真是无可挑刺。 除却府邸之外,仆从、金银珠宝、各类宝物也从皇宫一批批塞了过来。 巷子口炮竹声喧天。 火红色的炮竹屑随着寒风飞扬,晋王府今日高朋满座,帝王亲自做媒,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几乎都出席了。 迎亲的队伍抵达晋王府大门外时,身着一袭大红吉袍的晋王爷下了马,清冷的面容,就像是这严冬的冰锥,毫无温度,仿佛是失了一抹灵魂的行尸走肉。 观礼之处,傅生与温泽肩并肩站着,他忽的由衷感叹,“这样大好的日子,晋王哭丧着脸作甚?” 一言至此,他突然附耳,故意哈了口气,察觉到温泽的肩膀猛地一僵,傅生得意一笑,又说,“是不是男子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都会是这副表情?” 温泽,“……” 这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了温泽,他也曾年少轻狂、鲜衣怒马,当然也曾幻想过十里红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当初胡玥退婚,他的所有悲切皆放在痛失父母,以及身体残缺之上,忽视了被未婚妻背信弃义时的情伤。 而如今五年已过,他更是早忘却了这个人。 即便如今有人提及胡玥,他也不为所动,就仿佛不曾心悦过她,旧情早已是过眼云烟,如雁过无痕。 两人对视,激的温泽心神一荡,他总怀疑,傅生方才是蓄意为之。 “今日来吃酒,你就不能少说几句!”温泽低斥,他也是同情晋王的。 晋王与宋姗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也有所耳闻。 身为天潢贵胄,亦是无法左右自己的终身大事,又何况是凡夫俗子? 人这辈子,若能与心悦之人相守,那是大幸。 但真正能够达成所愿的,寥寥无几。 温泽早已将男女之情抛之脑后,他肩头的担子不允许他肆意妄为。 有了这个认知,温泽突然意识到,傅生的真实身份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傅生耸肩,“我知你与晋王关系甚笃,此前你喜欢与他一块玩,常常冷落于我。不过如今你与我皆是皇上的重用之臣,阿泽,谁与你亲近,谁与你疏远,你还看不明白么?” 这话透着一股子酸味。 温泽受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长腿一迈,往一侧稍微挪了挪,远离了傅生稍许。 不是温泽多疑,他现在都怀疑,傅生每一次靠近他,皆是别有心机的撩.拨。 侧妃进门,拜堂礼不如娶正妃那般庄重,稍稍走了一个过场便由喜婆送入洞.房。而晋王并未一道前去,他留在筵席处招待宾客,与今日登门道喜的大臣们左右逢源。 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温泽却是意识到了晋王的变化,他也在逼着他自己去成为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了。 **** 酒过三巡,席上正是热闹。 晋王是原太子的身份,这次所娶侧妃又是宋相之女,在外人看来,晋王这次能顺利留在京城,日后必有造化,故此,这一日可谓是门庭若市。 温泽觉得自己热得慌。 他以为是因为腿疾康复的缘故,这五年来一直待在家中,消沉萎靡,现如今难免血气上涌,以至于才会做了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旖旎梦境。 “阿泽,我……我乏了,先睡会。”傅生俊脸微红,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下腹,这厢便直接趴在了温泽身侧。 温泽,“……” 他也喝了不少,因着心中憋着事,酒劲一上来,人也开始有些晕乎,“你醒醒,该回去了。” 温泽唤了一声,此时傅生是趴着的,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纤细白皙的脖颈,再往里似是胜雪的肌肤…… 穿的太少! 温泽不知在想什么,顿时一股烦躁,他大可一走了之,将傅生交给明德伯府的仆从。 但温泽忽的又起了其他心思,很不想让旁人看见傅生这副醉酒之态。 男子,或是女子都不行! “傅生?”温泽的手搭在傅生肩头,轻晃了两下没甚反应。 酒意作祟,温泽扶着傅生站起,一手搂着他的腰身,让傅生的一臂搭在了他的肩头,想要带着他离开。 明德伯府的小厮上前,见状就要从温泽手中接过人,“侯爷,将世子爷交给小的吧。” 这小厮甚是诧异,世子爷从未醉过酒,怎的今日轻易就醉了呢? 温泽扫了一眼小厮,是个清隽的年轻男子,也不知傅生以前醉酒时,是否便是这人将他扶回去…… 此时此刻,温泽正扶着傅生,他当然知道这动作是有多亲密。 蓦的,温泽心头甚是不爽,“不必了,我送他回去。” 小厮也不便直接抢人,再者,世子爷与忠靖候皆是男子,这也无伤大雅。可……忠靖候看着他的眼神怎的好像充满敌意。 伯府的华盖就停放在巷子口最显眼的地方。 温泽扶着傅生行至马车边,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提了上去。 说来也怪,傅生自幼习武,身段高挑,虽不及温泽,但也算是个颀长的男子,却是没甚重量,腰身也显得格外纤细柔软。 车帘垂落,隔绝了外面一切光景,随着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路上,温泽凝视在傅生身上的目光愈发深沉。 傅生长了一双美人眼,他此刻就趴在自己肩头,毫无意识。那双多情的眼也不再四处乱窜。 温泽突然有些渴,他胸口一阵憋闷烦热,念头一旦在脑子里升起,就难以平复。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了不是么? 无论结果如何,傅生都不会知道自己对他做过什么。 他卑劣龌龊的行径,唯有天知、地知、他知。 温泽的一条臂膀圈着傅生的身子,另一只手摁在了他胸口,掌心还是和上回一样的结实触感,但温泽不甘心,他的手缓缓下移,与此同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甚至幻想着十里红妆的场景。 傅生若是女子,他定然娶回家! 不知是不是醉酒之故,温泽往自己所猜测的那个方向去想。 终于,大掌经由平坦纤细的小腹,落在了锦袍下摆处。 他稍一用力,触碰到了什么障碍物……竟比他的还要……匪夷所思。 温泽身子一僵,连带着呼吸也僵住了。 “……” 愣是怔然了小片刻,温泽的唇角才溢出一抹无声苦笑。 现在他知道结果了。 傅生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可他为何半点高兴不起来了? 半晌后,将傅生送到了伯府大门外,温泽便不告而别了。 而这厢,傅生缓缓睁开眼来,面颊上还漫延着淡淡的粉,他无奈轻叹。 阿泽,这下你总该放弃了吧…… ※※※※※※※※※※※※※※※※※※※※ 温泽:终于,我不再奢求他是个姑娘了。 傅生:如此甚好,我们又能继续愉快的玩耍了。 温泽:因为我已经彻底弯了。 傅生:(⊙o⊙)…!!! (不久后) 温泽:掰弯了我,现在又告诉你是个姑娘?! 傅生:嘤嘤嘤,看在我貌美如花的份上,阿泽不要跟我计较哈~ 温泽:来,我们聊聊子嗣大事!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继续哈~国庆快乐呐呐呐~ ps:女主不会轻易爱上二狗子,接下来的几桩事中,二狗子和舒舒会逐渐产生感情,姑娘们不要急哈。 爱情它就像一阵龙卷风,让人措手不及,它有时候迟迟不来,有时候突然就来了,o(n_n)o哈哈~ 作者写文以来,每次开头都是略显正经的行文风格,结果……过不了几章就沙雕了,emmmm……我要反思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谢在2020-09-30 14:22:00~2020-10-02 00:4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926076 10瓶;三月里的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三章 冬日残阳逐渐消失在西边天际。 寒风冷冽, 如一片片薄而锋利的刀子刮在人脸上。 但温泽丝毫不觉得的疼。 他是骑着明德伯府的马回来的。 这马浑身雪白,眉心还有一抹朱红,是傅生的坐骑。 那家伙, 就连坐骑也是十分招摇浪.荡的模样。 到了温府, 温泽下马, 一手轻抚着这骏马头颅, 不知为何, 即便是一头畜生, 只因这畜生与傅生有关, 他竟也觉得它眉清目秀…… 翠书已在府门外候着, 见温泽是骑马归来,立刻拿了一件狐裘大氅上前, “侯爷, 您才痊愈不久, 万不能冻着。” 冻么? 不, 他只觉得烫得慌! 眼下一切大白, 他也无需再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了, 那晚的梦境, 就全当是一个正常男子会肖想的良宵吧。 入府, 准备歇下。 这几日几乎翻遍了麒麟卫的卷宗,加之今天吃了喜酒,温泽略显头疼,什么都不想去思量了, 只想蒙头睡下,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做。 翠书一心以为侯爷的身子还未彻底康复, 加之伯夫人送来的补品万不能浪费了, 遂每日给温泽熬大补汤。 腾着热气的汤盅端到了温泽跟前, 前几日他并没有多问,这些年吃了太多汤药与药膳,这事已经习以为常。 翠书见温泽气色尚好,清隽的面容再不像以往那般苍白憔悴,她道:“伯夫人当真是个好人,奴婢今日才得知那些大补药材价值不菲呢,奴婢瞧着侯爷近日气色好多了,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温泽正揭开汤盅,大补汤还没送到唇边,闻言猛然一怔。 他看了看汤盅,像是陷入了一刻的出神,随即又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这些都是伯夫人送来的?她都送了些什么来了?几时送来的?!” 温泽态度严肃,濒临失态,翠书被吓到了,没有隐瞒,遂一一禀报。 “侯爷?侯爷……您这是怎的了?”翠书诧异。 温泽放下汤盅,仿佛终于破案了。他说怎么今日体内火烧火燎,夜间时常做梦,原来是这样…… “呵呵呵……” 温泽抬手揉了揉眉心,宛若四下无人,兀自低笑。 翠书更惊讶了,“侯爷,您、您又笑什么?”该不会是补的太多,脑子给补坏了吧。 温泽好像什么都不曾听见,伯夫人是他的长辈,却给他送了.壮.阳.之物,这如论如何都解释不通,唯一的理由只能是…… “好一个傅生,可真够狡猾的!”温泽愤愤低语。傅生故意设计让他想偏,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发现什么。 翠书,“……”怎又扯到傅世子身上去了? **** 次日,傅生一踏出寝房,就被院中之人吓了一跳。 好在,数年权臣的积威,令他在任何时候都能镇定自若,他已穿戴好,整个人以一副“公子如玉”模样呈现在温泽眼前。 傅生很是纳闷,按理说昨日傍晚试探过后,以阿泽的为人,不会再继续纠缠不清。 他已处处在意细节,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细枝末节的失误。 “阿泽,你怎么来了?外面天凉,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做贼之人,一派坦荡的模样,唇角笑意如春花绽放。 温泽内心“呵呵”轻笑了两声,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萧寂了五年的双眼,如今开始泛着光了。 “给你带了醒酒茶,昨晚……睡得好么?”温泽语气莫名温和,但这温和之中又透着一丝丝的古怪。 傅生也“呵呵”低笑了两声,他的嗓音虽也沙哑低沉,但细细一听,其实与正常男子的嗓音还是略有差别的。 “我睡得甚好,阿泽,你呢?”傅生款步走来,如闲庭散步,白皙精致的面庞上无任何可疑之色。 温泽眼眸微眯,如实道:“我睡的一般,倒是做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傅生唇角猛然一抽。 怎么回事?! 隔了一夜,阿泽突然变得浪.荡了! 难道阿泽真有那种癖好?以至于昨日探查到自己是‘男子’之后,就忽然性情大变?! 傅生的手搭在了温泽肩头,仿佛当真毫不避讳,又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给对方,“阿泽,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我都已是成年男子,有些事自是无需过多解释。不过就是一场春.梦,没甚大不了,我也经常做。” 温泽眼神幽幽,“……”呵呵,经常做春.梦啊?梦里都是梦见了谁呢? 傅生被灌了一壶醒酒茶。 这茶是用了温婆子捂着的,即便是温泽从温府带过来,但傅生喝下时也是温热的。 “阿生,今日无早朝,你我去集中用早茶吧,我正好有事与你说。”温泽轻笑。 傅生这下是真的不能淡定了。 阿生…… 这称呼是不是过于亲密了?这样不太好吧。 傅生面不改色,心跳狂乱,他执掌麒麟卫这么多年也不曾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若是换做旁人,他大可杀了灭口。可是阿泽……是他打小就心心念念的男子啊。 傅生强装坚强,与温泽一道去了长安街最繁华的一带,这个时辰早茶铺子正当热气腾腾,人流涌动。 “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早点都端上来,再来一壶羊乳。”温泽道了一句,清隽冷酷的面容溢出一抹淡笑。 傅生被迫落座,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阿泽,你为何叫了羊乳?” 温泽很欣赏傅生的敏感,这点小细节也让他察觉到了,温泽故意说,“羊乳滋养身子,娇娇以前就常喝,所以娇娇才长的那样好看。”言下之意,姑娘家就该多喝羊乳。 傅生何许人也。 自然心中了然。 他大概又是哪里露馅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温泽没有扒光了他细查,他就闭口否决,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整个朝堂除却皇上之外,还无人是他的对手。 有了这个认知,傅生稍稍放松,“阿泽,你也多吃些。” “阿生,你也吃。” 看着白胖胖的小包子递到自己唇边,傅生身子骨猛然间一阵奇怪的酸。 要命了! 他做惯了男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被男子如此对待! 实在肉.麻,他难以承受! 傅生到底没有服输,一直坚.挺到了用完早茶,温泽却没放过他,逮着他去茶楼听书。他二人本就是容色十分出众之人,又是身段颀长,气度绝佳,走动哪里都是令人侧目的存在。 温泽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傅生却觉得面子上兜不住。可若是今日逃开了,阿泽必然笃定了他心里有鬼。 两人落座,小二上了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的点心,温泽很贴心的将点心递到了傅生跟前。 “阿生,你知道今日讲的是什么故事么?” 傅生内心咆哮,他没有任何心思听故事,这种被人抓住狐狸尾巴的感觉可当真不太妙。 温泽斜睨了他一眼,虽然依旧无法在傅生脸上看出任何破绽,可他二人皆是习武之人,本就比普通人敏感。而此时,温泽已分明察觉到傅生的呼吸不稳了。 男人目视着前方,娓娓道来,“这是一个借种生子的故事,那女将军为了传承子嗣,对太傅大人的茶做了手脚,又趁着夜黑风高办成了事,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日还是让太傅大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温泽侧过脸,目光落在了傅生白皙的耳垂上,“阿生,你猜那女将军会是什么下场?” 下……场……? 傅生也侧过脸,迎上了温泽打量的视线,他忽的朗声大笑一声,“哈哈哈!还能是什么好下场?!这女将军太过分了,换做我是那位太傅,定将她千刀万剐!” 一言至此,傅生心虚到了极致。千刀万剐还是算了吧…… 温泽盯着他的眼,淡淡一笑,那笑意高深莫测,“阿生说的是,的确该千刀万剐了。” 傅生,“……” **** 这阵子,后宫闹鬼之事终于有了进展。 据说甄梁玉的‘鬼魂’已经意识到温舒宜搬迁了宫殿,于是,‘鬼魂’不再在昭华殿附近出没,这几晚都是出现在轩彩阁外面。 “看来恶鬼索命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不,鬼魂昨晚又去了轩彩阁。” “听说因着皇上近日一直在昭淑媛身边,这才致恶鬼不敢靠近。” “可不是嘛,淑媛娘娘身上可是带着龙气的!” 傅生与温泽走在千步廊下,将宫婢们的窃窃私语皆听入耳中。 正神神道道嚼舌根子的宫婢们,一看来人是傅生与温泽,皆纷纷闭了嘴,但目光不由自主的偷偷望过去,只见这二人背影颀长挺拔,即便已经走远,但那股贵公子的气度尤在,宫婢们不由得芳心乱窜。 不过…… 看着傅大人与忠靖候并肩走在一起,怎会觉得煞是养眼呢! **** 傅生与温泽来到御前时,褚彦坐在龙椅上,幽眸淡淡扫了这二人几眼。 帝王的探子遍布京城,自然知道这二人近日来时常成双结对,今日一大早一起去集市用了早茶,还别有闲情的听了书。 褚彦是个开明之人,不会过多干涉臣子私底下的事。 可一想到傅生与温泽之间的那些暧昧,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褚彦有些不忍直视他二人的清俊的脸。 帝王的眉目略显阴沉,“今晚你二人亲自守在轩彩阁附近,朕一定要见到那鬼魂到底长什么样!” 温泽虽是外男,却是温舒宜的嫡亲兄长,且傅生与温泽是那条道上的人,帝王这才安排了他二人去后宫处理此事。 “是,皇上!” “臣领旨!” **** 入夜,殿外冷风呼啸,内室烧了地龙,眼下正当一年之中梅花绽放的时候。 落地的几只细颈青花大梅瓶内,各.插.着一把开到靡荼的梅花,内殿幽香四溢。 温舒宜已换上了睡袍,她抱着小白,静等着外面的消息。 徐嬷嬷端了一碗温热的羊乳过来,交代道:“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让娘娘每日早晚各服用一碗羊乳。” 温舒宜,“……”她不明白皇上这是要作甚。 爹爹和娘亲尚在世时,她倒是喜欢饮羊乳,也不知皇上只是凑巧知道她喜欢喝羊乳,还是打听到了什么。 温舒宜趁热将羊乳喝了,问道:“外面有动静了么?” 陆诗雨着实算不得聪明。 不过,温舒宜的目标不是陆诗雨,而是她背后的人。 只有抓到了陆诗雨的罪证,皇上才会继续追查下去。 其实,温舒宜已猜出了几分。她故意制造有孕的假象,便是要让后宫嫔妃对她下手,而最容不下她生下皇长子的人,无非就是贤妃与德妃二人。 德妃心机甚深,即便要对自己下手,也不会叫人逮住任何把柄。 但是贤妃就不一样了。 然,温舒宜心里很清楚,她是否能斗倒贤妃,一切皆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是不想顾及宋家了,自然不会保全贤妃,可倘若皇上暂时不打算动宋家,那么不管贤妃做了什么,她都会稳居后宫。 温舒宜很想通过这件事,试探一下帝王对宋家的态度。 只是…… 她不能确定,皇上是否猜出了这一个局,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布棋。 徐嬷嬷道:“娘娘,皇上今晚特意没有过来,便是给了‘鬼魂’可乘之机。今晚傅大人与忠靖候都在外面守着呢,你就放心大胆的先歇下吧。” 温舒宜饮了羊乳,人也渐渐困顿,就由徐嬷嬷伺候着先躺下了,皇上今晚不来,她的床榻显得宽敞多了,这阵子皇上一人霸占了半张床,她睡得甚是拘束。 **** 这厢,傅生正抱着障刀,仰面望月。 他是习武之人,自是不惧寒,温泽就在离着他几丈远的地方站立,两人自早晨开始,就没怎的说话,温泽许是近日滋补过剩,胸膛总有一团火苗儿腾腾燃烧,难以发泄。 “阿生,你冷么?”男人许久没说话,嗓音有些低哑。 夜色苍茫之下,孤月当空,傅生抱着怀中障刀,心中叫苦不迭,他真担心阿泽有龙阳之癖,如今这才对自己如此关心。 傅生张了张嘴,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寒风中凝结成白雾,“我是男子,又非姑娘家,岂会那般娇弱?” 温泽剑眉微不可见的轻挑,心中窝火,等到自己彻底揭穿了他那日,定叫他好看! 这时,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动静。 傅生与温泽皆收敛心神,二人站在屋顶,俯视着整个轩彩阁,可将下面一切尽收眼底。 当几人鬼鬼祟祟靠近轩彩阁时,二人看的一清二楚。 傅生起了怀心事,桃花眼微挑,“阿泽,你我二人打个赌,谁先捉到‘鬼魂’,另一方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桩事。” 他此言一出,温泽手持长剑,直接跳下屋顶。 傅生险些没反应过来,好家伙,这腿一康复,又回到了彼时战无对手的时候。 失策!傅生心头一惊,刚才真的太膨胀了,怎能随随便便就打赌? 他随后也一跃而下。 同一时间,白衣‘女鬼’正被人抱着双腿,佯装成在半空来回浮动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冤啊,我死的好冤啊!” 温泽拔剑出鞘,剑鞘映着森冷的银月光辉,仿佛一道白光闪过。 那女鬼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出。 这时,傅生赶了过来,也立刻拔出障刀,“鬼是我的!阿泽,你抢不过我!” ‘女鬼’正要逃离,她并非独自一人,行动果断快速。 但傅生与温泽显然是不怕鬼的,二人仿佛甚是亢奋,几乎拿出了全力去博。 此时,傅生急出了一身冷汗,倘若他输了,当真无条件答应温泽一个条件,届时温泽要扒光了他查看可如何是好? “啊——”的一声,女鬼被一把长剑刺穿了肩胛骨,要不了她的命,但她是彻底逃不了了。 傅生看着剑气凌然的温泽,他浑身僵硬的呆立在了当场,“……”他现在反悔赌约,再逃之夭夭还来得及么? 守在暗处的李海,听到动静,这便带着一众宫人赶来,将所谓“鬼魂”人赃并获。 温泽收剑,这些人想要陷害自己妹妹,他没有一剑捅了对方,只是为了查到更多,再回过头来,却见傅生已不见踪迹…… 温泽唇角一抽。 呵呵,阿生这是……逃了? **** 昭华殿,一道圣旨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陆氏德行有亏、扰乱宫闱、枉为嫔妃,自今日起贬为庶民,充入掖庭为奴,钦此!”李海宣读完圣旨,眼底溢出一抹讽刺,陆氏这般卑鄙愚钝的手段也能拿得出来,亏得祖上还是帝师。 “陆氏,还不快接旨!” 陆诗雨衣裳不整,吓的面色苍白如纸,一时间无法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会的!皇上不会不要我的!我是陆美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李海挥了挥手,当即有粗实婆子将陆诗雨架了下去,因着扮鬼一事涉及了数人,陆诗雨身边的宫婢仆从皆被抓起候审。 “皇上!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都是温舒宜!一定都是她算计了我!皇上……皇上啊!” 陆诗雨喊破了音,她的声音在冰寒夜色中回荡,逐渐远去。 李海“呸”了一声,吩咐道:“来人,好生搜罗搜罗,将所有罪证一律找出来!” 在李海看来,这陆氏是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皇上最是厌恶这类魑魅魍魉,何况,陆氏这次针对的人,可是皇上的心头宠啊。 昭华宫主殿内,卫婕妤早就命人熄了灯。 今晚这样的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的,她只是很好奇,皇上是否会继续查下去。 宋家是晋王的母族,一旦皇上不再顾及贤妃,那就是不将宋家放在眼里了…… 卫婕妤秀眉微蹙,今晚注定难眠。 **** 轩彩阁内殿。 温舒宜望着外面左右摇晃的灯笼光线,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薄.衾。 一旁的徐嬷嬷立刻会意,嗓音不高不低,恰能让殿外的人听见,“娘娘,现在可好了,再无人污蔑您害了甄梁玉,陆氏简直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皇宫岂任她妄为?!亏得皇上信您,今晚还特意让傅大人和忠靖候守株待兔呢。” 温舒宜小脸晕红,已是深夜,她看似困乏,没甚精力。但美人之所以是美人,便是任何时候的情态皆是独具一格的勾人娇媚。 她轻叹,“可……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没这样简单呢?陆氏虽坏,但我与她打小相处,深知她就是个没脑子的。罢了,皇上已替我住持公道,我不想再惹皇上耗神。” “娇娇这么为朕考虑?”帝王的嗓音突然响起,随即他就亲自撩开珠帘,迈向温舒宜。 徐嬷嬷知道规矩,福了福身,这便上前从温舒宜怀中抱走了小狐狸。 帝王与美人独处时,别说是人了,就是畜生也不能留下。 褚小白狭长的狐狸眼仿佛是瞪了帝王几眼,很不甘心的被徐嬷嬷抱走。 “妾身给皇上请安。”温舒宜正要从软塌上起身,下一刻就被褚彦又摁了下去。 “告诉朕,对今晚的结果还满意么?”帝王的嗓音略显低沉,但很有质感,他的眸光幽深而神秘,像是流淌在千万年银河里的微光。 被他一望,温舒宜的魂儿荡漾了起来,心绪难定。 她当然不满意。 陆诗雨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她虽痛恨当初荣国公府这些年落井下石,但相较之爹爹和娘亲的仇,陆诗雨完全可以先搁在一边。 皇上如此一问,是想试探她的野心么? 这又是一个送命题,温舒宜表面呆萌,内心正百般思量。 不过,今晚的帝王似乎没甚耐心与她周旋,忽的附耳轻咬,“朕不是那么容易耗神的。” 温舒宜,“……”嗯?皇上很介意方才她说的话? 帝王见美人怔然,随即耳朵尖尖也红了,他又是低低一笑,“一会好好报答朕,先别急着哭。” 红罗帐暖、暗香浮动。 哭或是不哭,皆不是美人自己能够决定的。 温舒宜总算是意识到了一桩事:她一旦算计了帝王,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帝王也会从她身上加倍讨回利息。 暴君! 美人含泪默默骂了一句…… **** 傅生在宫门下钥之前出了宫,他乘坐马车,命小厮一路疾驰。 他年少入仕,在庙堂混了这么些年,可谓早就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就没像今晚这样怕过谁。 马车终于抵达明德伯府,傅生跳下马车,大步迈入府门之际,交代了一句,“从今夜起,若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是,世子爷!”守门小厮纷纷应下。 今晚夜色浓郁鬼魅,冷月照亮了弥漫在空气里的寒意,傅生前脚刚迈入庭院,耳侧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阿生,你怎的走这样急?” 傅生,“……!!!”瞬间惊的花容失色。 ※※※※※※※※※※※※※※※※※※※※ 傅生:我错了,阿泽不是忠犬,他就是一条大狼狗! 温泽:现在知道错了?太迟了! 傅生:你、你、你……你别过来! 温泽:呵呵~ 褚二狗:抗议!朕才是主角!强烈提议加戏!尤其是某些拉灯环节! 作者:儿砸们呐~为娘要一碗水端平了,不过拉灯环节可以考虑一下,233333~ ———— 姑娘们,今天给大家加更一章哦,另外更新时间还是调整到下午准时六点,咱们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0-10-01 00:46:09~2020-10-01 23:4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92607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阿生, 你怎的走这样急?” 温泽着一身白月色长袍,身形清瘦,但并无病态, 反而衬的腰细腿长, 他此时眼眸中带怒。 有那么一瞬, 傅生忘却了伪装, 他胸腔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即便温泽认定了他有鬼, 他也打死不会承认。 慌乱了两个呼吸之后, 傅生已镇定自若,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 谁也别想轻易赢过谁! 此刻的傅生, 有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错觉, 他不过只是……睡.了温泽一次, 怎的好像这辈子都得用来偿还了? “阿泽, 淑媛娘娘那边情况如何了?也不知有没有被吓着?我这里有小道消息, 说是淑媛娘娘可能有孕了。”傅生坚强的转移话题。 温泽带怒的眸光, 果然出现了一瞬的变化。 妹妹是为了他和温家才入了宫, 即便妹妹如今圣宠一身,他也谈不上有多高兴。 妹妹才十五,这个年纪生孩子并非是一桩好事。 与皇家的富贵尊荣相比,温泽宁愿妹妹康健顺遂。 “呵呵, 阿生,你又在使坏了。”温泽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傅生双腿忽的一软, 不知为何,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摊上事了。 他勉为其难笑了笑, “阿泽,人人都说我坏,我都习惯了。” 温泽没打算今晚就将傅生怎么样,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眼下还不是顾及.私.情的时候,他走上前,抬手搭在了傅生肩头,握了一把,道:“我需要尽早拿到兵权,在那之前,我必然要立下几桩大功,否则即便皇上想要提拔我,宋相一党也会制止。阿生,你会帮我的是吧?” 傅生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一本正经的阿泽,才让他觉得安全。 “阿泽,我当然会帮你。”傅生态度虔诚,生怕温泽将他就地正法。 温泽望着他多情的桃花眼,离开之前,语气不明的交代了一句,“以后,你少跟别的男子走的太近,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温泽走后,傅生依旧僵在原地,他仰面望着苍穹银月,一时间没缓过神来,阿泽也忒霸道了些,和以前温和谦逊的模样判若两人。 贼老天,逗我玩呢! **** 荣国公府。 顾氏双眼泛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陆常山如今年过四十,身形还算挺拔修韧,但顾氏早已容色老去,勉强算得上是风韵犹存。男子皆喜欢十七八岁的鲜.嫩.身.子,陆常山也不例外。这几年纳了两房美妾,已不曾踏足过顾氏的屋子。 顾氏将一切心思皆放在了女儿身上。 本以为女儿入宫后,她就能母凭女贵,从此即便是陆常山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可万万不成想,女儿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罪了帝王,还被打入掖庭。 顾氏这些年的心血皆在陆诗雨身上,一个人的精力都倾注在一件事上面,就会产生执念,容易出事。 顾氏红着眼道:“老爷,诗雨虽是骄纵了些,但万不可能做出那种扰乱宫闱的事啊!定然是温舒宜那个小.贱.蹄子嫉妒诗雨也入了宫,这才暗地里陷害她。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得想想法子救救她啊!” 陆常山一脸嫌弃之态,广袖一挥,将顾氏推开,指着她斥责,“够了!什么小.贱.蹄子?淑媛娘娘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都干了哪些事!还有,除却女儿之外,我还有两个儿子!你看看你如今像副什么样子?!荒唐!” 顾氏的身子瘫在冰凉的地面上,寒意从肌肤直达心底。 “老爷这是不打算救诗雨了?诗雨是您的嫡女!后院那些狐.媚.子生出来的充其量都是卑贱庶出!”顾氏发了狠。 她早就不想要什么贤良淑德的头衔,恨不能将后院那些妾室,一个个都发卖了,庶子庶女也一个不留! 陆常山闭了闭眼,对顾氏只想眼不见为净,“诗雨变成如今这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但凡她能有淑媛娘娘半分沉稳,她也不至于充入掖庭。” 顾氏不允许任何人说自己女儿半点的不是,她眸光狠恶,卸下了贤妻良母的一切虚假伪装,“老爷,你现在知道一口一声外甥女了?别忘了当初温家是怎么败落的!” “你闭嘴!”陆常山像是被人揭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忽然恼羞成怒,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顾氏脸上。 “啪!”的一声,顾氏身子不受控制的再次跌倒。 就像是卑贱的茅草,无枝可依。 身为主母,以往,只有顾氏欺人的份,此时此刻,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撑着身子,抬眼望着与她结发的夫君,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陆瑶呢! 五年前,陆瑶惨死了,可好歹她得到了温大将军的半生溺宠。 “陆常山!你打我?!”顾氏表情狰狞,“你做的那些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嫡亲外甥女?陆瑶,她是你亲妹妹么?陆瑶是狐狸精,陆瑶的女儿也是!你说我荒唐,那你自己呢?!” 陆常山的脸色瞬间煞白,顾氏刚爬起来,他又抬脚踹了下去,仿佛被人揭开了满目疮痍的龌龊,他恼羞成怒,“你要是不想死,你给我安生一点!否则休怪我不念及旧情!哼!” 陆常山拂袖而去,对匍匐在地上的顾氏视而不见,宛若她就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仆从上前,扶着顾氏起身。 顾氏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眼中的愤恨都可以用来杀人了,“去!立刻准备一下,我要去见宋相!倘若宋相不肯见,我定然会揭穿那些人的秘密!” 心腹仆从忧心道:“可是夫人,此事若是叫国公爷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顾氏冷笑,“他不敢当真对我怎么样,否则这几年早就抬了后院那.狐.媚.子.为平妻了,我手里握着他们所有人的把柄,谁让我不顺心,我就让谁不好过!宋相这次必须要救我女儿!还有温舒宜……我定让她付出代价!” 老天让人灭亡,必会让人提前疯狂。 可惜,执念过深的人始终意识不到。 辟如,顾氏。 **** 相府。 宋相一脸晦气,“顾氏可打发走了?” 宋勤如实道:“父亲,儿子按着您的吩咐,并没有见顾氏,可……那顾氏却是给咱们相府留了最后期限,说是半个月之内必须要救出陆诗雨,否则她会命人将证据送去麒麟卫。” 宋相的老脸拧巴成一团,“陆常山当真是个废物,一个婆娘都制服不住!他若不出手,就别逼着本相动手!” 宋勤在一旁提醒道:“那顾氏如此有恃无恐,只怕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怕咱们一旦对她不利,她此前安排好的人就会将证据呈上,且不说她究竟掌控了哪些事,眼下皇上对咱们宋家多有忌惮,但凡一点风吹草动,皆对宋家不利,这顾氏……碰不得。” 宋相的两撇山羊须来回动了动,气喘不匀,“那就如她所愿吧,区区一个温舒宜,还真能翻了天不成!只要她没怀上龙嗣,随随便便安一个妖妃的头衔,也能压死她!” “对了,你后院那几个妇人的肚子可有反应了?” 提及子嗣,宋勤面色一沉。 胡玥进门五年无所出,他的美妾们也无所出,这种种迹象……可能都预示着他自己不能生。 宋勤垂眸,态度诚恳,“父亲……儿子会尽力的!” 他几乎夜夜耕耘后宅,有时两名侍妾一起侍.奉,如此频繁,却还是不见动静。 宋相的脸更阴沉了。 倘若他能年轻几岁,他倒是宁可自己多生几个! **** 轩彩阁内,温舒宜就坐在温泉池边饮花茶。旁边的芙蓉花依旧盛放着,仿佛朝朝岁岁皆是如此。 徐嬷嬷忧心忡忡走来,靠近后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傅大人让人给您传了消息,说是坊间都在造谣您是狐妖转世,宋相一党联名其他大臣,今日早朝上说要……要烧死您。” 温舒宜稍稍抬眼,葱白小手轻触盏中花瓣,她讨厌极了命不由己的滋味。 就像是彼时,荣国公府的几位表哥因她大打出手,她自己对此却是一无所知,还是从旁人口中获知的。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生得有多美,有时候流言蜚语砸到自己头上时,她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无。 温舒宜粉嫩的唇溢出一丝轻笑。 宋家突然对她出手了,如此也好,省得她不知怎样才能引出宋相那只老狐狸。 “嬷嬷,去小厨房准备一份大补汤,一会就给皇上送去。”温舒宜美眸忽闪,眉目间的清媚之色愈发明显。但她的媚态半点不做作,仿佛是与生俱来,源于骨血。 徐嬷嬷虽不明白温舒宜的用意,但很快照办。 **** 朝会结束,文武百官列队离开。 帝王神情萧索,眉目间仿佛淬了一层寒冬薄冰。这群老不死的东西,胆敢想要烧死他的娇娇?! 退朝之时,帝王那双幽眸凝望了傅生一眼。 傅大人一惯是个体贴入微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帝王如此器重,瞬间领会帝王之意。 迈出大殿,傅生叫住了宋相,“丞相且留步。” 宋相一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本能的身子一僵,极其不情愿的转过了身,“傅大人找本相有何事?” 傅生一袭绯红色官袍,细腰长腿,唇角微微上扬的笑意,又坏又阴,“也没甚大事,本官只是看在你我多年同朝为官的份上,特意好心提醒你一句,蓄意谋害皇嗣,那可是杀头大罪!” 宋相眼角的褶子都僵住了,装糊涂道:“本相不知傅大人是何意!” 傅生抬手,白皙的手指弹了弹宋相朝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像是上峰.调.教.下属,态度不甚恭敬。 “淑媛娘娘如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万一怀上了龙嗣,宋大人岂不是带头谋害皇嗣么?再者,本官怀疑京中有人浑水摸鱼,想利用宋大人散播谣言,此举着实无耻卑劣,本官乃麒麟卫指挥使,京中大小诸事皆由本宫过问,本官正要着手彻查是谁在背后造谣,还望宋相配合本官。” 宋相正要辩解,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抓着傅生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宋相肩头移开。 温泽语气不明,“傅大人,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傅生的白玉脸一怔,似是恍然大悟,“阿泽,可我并未将宋相当做男人。” 一旁的宋相再难以稳住场面,“……!!!” 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么?!他不是男人,那还能是什么?! 罢了! 他说不过傅生,还是尽快远离的好。 宋相拂袖离开,温泽长腿一迈,挡住了他,“傅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宋相急什么?” 丞相大人一看见温泽的脸就发憷,就好像是亲眼看着温大将军又死而复生一般。 稳住! 这世上没什么是丞相大人稳不住的事! 被左右夹击的宋相,太阳穴直跳凸。 傅生不像是在劝说,反而是在威胁,就像是江洋大盗要杀人之前,事先知会一声:你完了。 他笑着说,“本官立刻出宫调查此事,倘若丞相大人有任何知情之处,可一定要告之本官,否则本官一旦错怪了丞相,那就不太好了。” 言罢,傅生对温泽使了眼色。 温泽这才给宋相放行。 看着宋相狼狈离开,温泽双臂抱胸,斜睨了一眼傅生,“你我倒甚是相配,对了,阿生……忘了告诉你,你穿红衣很好看。” 男人迈开大长腿,潇洒离开。 傅生差点当场跺脚。 阿泽,调.戏了他! 这厢,宋相刚迈出宫门,就彻底崩了,“太过分!太嚣张了!本相好歹也是大周丞相!” 宋相担心温泽与傅生又会追上来,上了马车,立刻道:“快!速速赶路!” **** 御书房内,帝王刚褪下一身繁琐冠冕服。 今日朝会上一事并不算事发突然,褚彦心如明镜。 李忠端着托盘上前,恭敬道:“皇上,这是淑媛娘娘命人给您送来的大补汤。” 大补汤? 褚彦好奇使然,解开陶瓷盖,往里看了一眼,果然就见汤盅里漂浮着鹿茸、当归之类的壮.阳.之物,帝王的神情出现了一刻的怔然,之后由平静转为震惊,旋即就是愤怒。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嫌朕近日来不够卖力? 若非是她得了冷漠之症,朕也不会百般顾及。 “来人!摆驾轩彩阁!”帝王一手撂下瓷盖,气焰腾腾的起身往御书房外面走。 **** 这厢,温舒宜掐着时间,算到皇上就要来了。 皇上对那事极其重视,半点容不得她小瞧。 黄太医每日给她请脉,直至今日也没号出喜脉。这阵子皇上虽偶尔拉着她胡天海地的乱来,但最终都未曾做的彻底。 温舒宜已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怀上孩子。 可…… 难道是皇上那里不对劲? 不应该啊。 即便温舒宜除却帝王之外,再无其他男人,但仅以她浅薄的经验来看,帝王龙腾虎跃,不像那方面不行的样子。 而眼下前朝已经开始容不下她了,她就更需要一个皇嗣傍身,她讨厌极了命不由己的无措感,更是不想被烧死。 毕竟,她已经不止梦见过一次葬身火海。 所以,温舒宜立刻行动,让徐嬷嬷熬了大补汤,皇上受不住面子上的刺激,一定会来找她,且一定会亲自证明实力。 果不其然,她刚重新梳妆好,殿外就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温舒宜带着众人行礼,帝王人还没靠近,声音就传了过来,“都出去!无朕吩咐,谁也不得打扰!” 徐嬷嬷心中纳罕,心道:娘娘入宫有些日子了,皇上的热切不仅没过去,还比之前更甚了。 宫婢鱼贯而出,随着殿牖被合上那一瞬,温舒宜的心咯噔狂跳了一下。 她需要圣宠,也在争宠,可每每到了关键点上,她便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温舒宜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内室温热,她身上只着轻薄春裳,入宫这阵子一来,深得帝王雨露滋润,除却脸蛋较之以前更是娇嫩之外,身段亦是玲珑有致,不管是哪一处,都甚得帝王欢心。 褚彦撇开了一切多余步骤,直接将人拉了过来,独属于帝王的阴骘、狠厉、强势,令得男人失了耐心,“都是你自找的!” 捏起美人下巴,帝王头一低,务必要用实际行动表明,他非但不需要大补汤,甚至还精力过剩。 美人被抵在了朱栏下,裙.摆.被掀起,她自己亦是很配合,虽然身子不像以前那样敏.感,但还是勉强接纳了帝王。 那一瞬间的纠.缠,两人皆是一声闷哼。 清晰的痛感与难以言说的.欢.愉交织,帝王俊挺的额头薄汗涔涔,许是今日在早朝上得了灵感,他抱着怀中人,怎么看都像是妖精。 帝王一惯精力甚好,完全能够一心两用,哑声低低轻笑,“他们都说你是狐妖转世,朕也认为如是。” 温舒宜,“……”污蔑! 美人的体.格远不及帝王,她虽想攀附,但结果只能沦为阶下囚,成了帝王掌中月。 然,饶是温舒宜今日故意.勾.引,帝王也并不欢喜。察觉到怀中人面上隐露的痛苦之色,帝王眸中闪过冷意。 美人的嘴会骗人,但身子却是骗不了,她心里并没有他,故此,那该死的冷漠症依旧没好。 帝王沉声命令,“说!说你爱朕!”仿佛头口上的承诺也能消减帝王的阴郁。 温舒宜要哭了,但为了怀上龙嗣,她只能抽出一些理智敷衍,“妾、妾身爱着皇上!” 不够! 好像怎么都还是不够。 帝王又道:“喊彦哥哥,说你爱彦哥哥。” 温舒宜真哭了,无奈,只能喊了数声,那声音被撞.散,成了细细碎碎的片段,荡入耳中,听的人面红耳赤。 从软塌、茜窗,再辗转到绒毯、地板,前前后后闹了好些次,帝王还是不消.停。 温舒宜哭着求他,“彦哥哥!妾、妾身就要死了!” 帝王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突然又来了兴致,将美人抱到了案台上,铜镜中映出.重.缠.的影子,帝王很满意这个画面,轻笑,“那可怎么办?朕还完全不够。下回还敢给朕送大补汤么?” 温舒宜知道帝王要面子,只是没想到他会斤斤计较到了这种程度,“……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该补的人是她才对! 褚彦望着铜镜,眼神暗沉至极,忽然觉得此前太过怜香惜玉,竟是错过了这样妙的事。 美人哭的泣不成声,帝王蹙眉,不甚明白她为何哭的这样厉害,难道她半点不喜欢这事么?帝王心情郁结。 “说些好听的,朕就放过你。”想了想,帝王又加了一句,“你不如给朕做首诗吧。” 温舒宜,“……” 要死了,要死了!她算不上是才女,这个节骨眼下哪有心思作诗?! 狂.乱.过后,又是一阵暴风将至,帝王咬着耳尖尖轻笑,“诗呢?怎么还不作?” 作不出来! 别说是诗了,就是好听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温舒宜心一横,她如今大概知道皇上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帝王表面一本正经,实则就是斯文败类,她试探性的攀附,大胆的坐了上去,姿.势.皆放开了。 虽是第一次在上,但好歹此前研读过避.火.图,拼了力气,也学着帝王样子,故意炫耀,“彦哥哥,你看,妾身也会呢。” 嗯…… 这感觉还不错,帝王怔了怔,没有拒绝。 只不过,温舒宜发现,帝王清隽的脸缓缓爬上一层淡淡的粉…… 褚彦第一次“败”在了温舒宜手上。 他当然不会甘心,遂再度宣战。 这阵子顾及美人身子,已太久没有这般尽兴,极.致.愉悦之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后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可能有当昏君的潜质。 时至晌午,内殿动静依旧没结束。 李忠守在殿外,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传膳。 淑媛娘娘秀色可餐,皇上大约也不需再‘进食’其他了,李忠面无表情的默默的想着。 ※※※※※※※※※※※※※※※※※※※※ 宋大公子:孩子!孩子!我真的生不出孩子么? 褚二狗:朕一把年纪了还没孩子,朕也很委屈~ 傅生:我一把年纪还没嫁出去,我说什么了? 阿泽:二十五岁这一年,我终于不再是处。 傅生:(⊙o⊙)…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舒舒:早婚早育太危险,我觉得,我可以缓几年~ 褚二狗:朕家财万贯,房产无数,土地横跨九州,朕急需一个继承人!(来自一位顶级首富的日常焦虑,qaq~) 舒舒:→_→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见啦~么么么哒~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在2020-10-01 23:44:39~2020-10-03 18: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豁 5瓶;阮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夜幕降临, 银月刚冒出头来,轩彩阁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皇上是几时离开的,温舒宜并不是很清楚。 她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时, 缓了片刻才有了意识, 她的后腰还垫着一只枕头, 她记得皇上临走之前在她耳边低语, 说是这样容易有孕, 让她莫要浪费了他今日的辛劳…… 今天的一大波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温舒宜又想起了她被逼到无奈, 而做出的那首情诗, 面上忽的滚烫了起来。 刚要撑起身子坐起来,但腰身无力, 又瘫了下去。 徐嬷嬷见状, 没忍住笑出声, 主子得宠, 她自然也跟着高兴,好在皇上虽然有时候过分了一些,但到底也还是个会疼人的主儿。 温舒宜更囧了,她本就脸皮薄, 今日豁出去与皇上“较量”了一场, 也是她自己万万没想到。 “嬷嬷!” 温舒宜嗔了一句。 徐嬷嬷上前扶着她起榻, 尽量控制着情绪,收敛了神色,问道:“娘娘当真要去见陆氏?” 温舒宜点头, “如果有陆诗雨亲口指认谁才是主谋, 我的计划会事半功倍。” 徐嬷嬷知道温舒宜是个有主意的人, 遂没有制止, 扶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篦发。 看着铜镜中标致的美人,徐嬷嬷又没忍住,笑道:“娘娘,皇上他……此前可并非如此。老奴记得,娘娘没有入宫之前,皇上在其他宫里逗留的时辰甚短,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温舒宜,“……” 皇上以前那样速战速决的么? 自她入宫以来,皇上对她从未冷落过,她也是一个寻常女子,难免会是生出女儿家的小心思。 此时,一思及皇上待她的特殊,心头有股莫名的怪异涌了上来。而与此同时,温舒宜面上的浅笑忽的就僵住了。 透过铜镜,她看见里面女子的眉心正缓缓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粉。 虽然这粉色不甚明显,但温舒宜此前在其他妃嫔眉心也瞧见过。 她也能看见自己的颜色么?! 温舒宜,“……”她也出现粉色了,这……可是糟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对皇上付出真心,在这后宫,谁付了真心,谁就会摔的最惨。失了心,也就失了一切。 **** 徐嬷嬷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温舒宜身上戴着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斗篷,看不清人脸。 掖庭这边已经打好招呼,温舒宜很顺利就见到了陆诗雨。 不过,陆诗雨的现状令她略略吃惊,她原本以为陆诗雨好歹也是荣国公府的嫡女,便是打入掖庭,也不会过的太差,谁知这才两日未见,陆诗雨已是形容憔悴,都这个时辰了,还在搓洗衣裳。 “是你?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陆诗雨脸上带着的鞭痕,落在白皙的面颊上煞是可怖,想来掖庭的嬷嬷没有给她好果子吃。 是皇上授意么? 否则,掖庭的掌事嬷嬷也不敢如此大胆。 温舒宜俏丽的站在那里,灯笼光线映着她精致娇媚的面庞,她忽的一笑,七分艳,三分邪,“见到本宫,你还不快下跪行礼?” 美人倩然一笑,看似无害的精致小脸隐露锋芒。 以前陆诗雨对她那样嚣张,而如今温舒宜没有任何菩萨心肠,做不到以德报怨,她也想试试居高临下的滋味。 果然…… 浑身心舒坦。→_→ 难怪那样多的人为了权势地位头破血流。 “你、你……我告诉你,我是荣国公府的嫡女,皇上的帝师是我嫡亲祖父,皇上不会对我这般无情!我迟早会离开这里!你不要太嚣张了!” 陆诗雨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她面容憔悴狼狈,再没了往日京城高门贵女的风光无限。 皇上岂会在意区区一个荣国公府呢? 迄今为止,陆家在朝中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是顶着祖上的恩荫,表面风光罢了。 上次皇上之所以参加老国公夫人的寿辰,不过是在彰显他的仁德。 皇上倘若器重谁,就会将真正的权柄交到谁手上。 温舒宜觉得,这阵子以来,她对皇上的心性已经稍有了解,皇上他绝非是重情义之人。 “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你与你母亲害本宫数次,这回终于是栽了,不过,本宫与你们不同,没有赶尽杀绝的兴趣,你若想活下去,那就证明给本宫看,你还有可以让本宫利用的价值。” 温舒宜嗓音轻柔,但骨子里的清媚,加上这样的柔声慢语,就别有一番妩媚之态,宛若狐狸精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柔里藏着针。 清浅的光线下,美人如夜间悄然绽放的芙蓉花,便是她只是俏丽的站在那里,也引人凝望。 陆诗雨看清了温舒宜脖颈上的红梅,她虽还从未侍.寝,但入宫之前早已让嬷嬷教导过床榻之事,倏然明白过来这朵朵红梅究竟是怎么来的。 “妖精!你就是个妖精!是祸害!皇上终有一天会看清你!我才应该是被皇上格外宠爱的那个人!” 陆诗雨简直要疯了。 她没法想象,像皇上那样清冷出尘的男子,会搂着温舒宜吻出这样多的吻.痕。 陆诗雨自诩美貌出众,皇上没有看中她一定是温舒宜捣的鬼,她上前就要厮打,徐嬷嬷见状,挡在了温舒宜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放肆!岂敢伤娘娘!” 陆诗雨饥寒交迫,身上带着伤,无力爬起,只能被打,又眼睁睁的看着温舒宜笑着离开。 “狐媚子!你就跟你那个母亲一样!就知道勾三搭四!”陆诗雨从顾氏嘴里,也听说过有关温舒宜母亲的事。 温舒宜背对着她,抱着鎏金小汤炉的手一紧,她稍稍止步,但很快就继续往前走。 行至拐角处,温舒宜停了下来,精致的面容略显肃重。 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她与爹爹夫妻合鸣、感情甚笃,也从不骄.淫.奢贵,不过只是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才遭来那样多的嫉妒。 这世道对美人的偏见太深,凭什么那些男人们经受不住美貌诱.惑,就全成了女子的错?! “娘娘,要不要老奴再去教训教训陆氏?”徐嬷嬷问道。 温舒宜摇头,“不必,用不着我动手,她自己已经在马不停蹄的找死。” 主仆二人站着没动,不一会,就听见陆诗雨那头有了动静,她像是见了什么人,急切道:“去、去……传口信给晋王,晋王一定会救我!他若不救,我就将那事给捅出去!” 温舒宜,“……” 晋王? 她原以为陆诗雨会威胁贤妃出手相救,怎么?陆诗雨手上有晋王什么把柄? 离开掖庭,徐嬷嬷在路上小声问,“娘娘,需要派人盯着点么?” 温舒宜望了一眼苍穹银月,今夜天寒地冻,她却是不觉得冷,“不必,这天下是皇上的,后宫也是皇上的,咱们今晚这一趟,皇上必然也知道。嬷嬷,皇上不会容忍太过心机的女子在他身边的,我今晚此行就够了,再命人盯着温舒宜,只会对我不利。” 徐嬷嬷后脊背一阵嗖嗖冰凉,突然觉得此时此刻,正有人监视着,“娘娘说的是,是老奴差点忽视了。” **** 同一时间,帝王寝宫那边,褚彦白天彻底餍足,心情甚好。与几位心腹大臣聊完政务后,就在寝殿的浴池沐了浴。 算着时辰,已是入夜,皇上此前就没有去后宫过夜的习惯。今晚大约也不会去了。 听闻李海禀报了温舒宜去掖庭找了陆诗雨麻烦,帝王的唇角不自觉的低笑一声,“呵,她现在倒是学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不过,既然是他要宠着的人,是该嚣张起来。 李海诧异。 皇上最是厌恶后宫那些事,怎么一轮昭淑媛,皇上还乐呵了…… 这可真够偏心啊。 “她还说过什么?”褚彦问。 李海如实禀报,“回皇上,淑媛娘娘倒是没有说其他,不过却是偷听了陆氏与荣国公府安插在宫里的人谈话。娘娘知道,陆诗雨打算求晋王庇佑。” 褚彦身上只披着一件素白宽衣,修韧胸膛上的指甲划痕尤为醒目。 都说枕边风好使,可温舒宜却没在他耳边吹过。 她真要对闹鬼一事追究到底,他难道还会不帮她? 帝王莫名扫兴,想做出一些偏宠她的事,却是没有机会。 美人终究还是不够嚣张啊…… 不知为何,温舒宜若是没有纵横后宫,帝王总觉得没有充分体现自己的价值。 或许会……他宠的还不够? **** 天光微凉,整个麒麟卫安静如斯,落针可闻。今晨有任务要执行,傅大人也起了个大早。 而且,傅大人每月总有那么固定的几日甚是暴躁,大家皆已习以为常。 这几天,正好又到了麒麟卫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今日晌午之前,给我把京城所有茶楼酒肆盘查一遍,但凡妖言惑众,造谣生事者,一律抓来!另外,这个任务是皇上亲自下令,你等不必在意任何人的身份,只要是造谣、传谣者,一个不能放过!尤其是与宋家有关的人!” 傅生站在麒麟卫大门外下命。 他里面穿的是绯红色蟒纹官袍,腰上挂着障刀,外面还裹着一件厚实的貂绒大氅。清瘦的面庞没甚血气,秀眉轻蹙,一脸“生人勿近”之态。 “是!大人!” 众人听令,列队上马出发。 温泽来的也早,还给傅生带了刚出锅的包子,刚递出去,就闻傅生沉着脸道:“我没胃口,阿泽自己吃吧。” 丢下一句,傅生上了马车,背影也是凉的。 一麒麟卫曾经敬仰温大将军,如今温家脱罪,他也欣慰,遂上前提醒了温泽一句,以免温泽不小心触了傅大人的逆鳞,“侯爷,这几天你千万不要忍了大人不悦,凡事皆让着点,等过了这几日也就好了。” 温泽,“……”这又是甚么个古怪的习惯? 温泽也上了马车,马车内的空间骤然逼仄了起来,温泽看了一眼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的傅生,忍不住呵笑了一声,“呵呵,大早上的闹什么呢?” 这语气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溺宠意味。 傅生浑身不适,此刻又面对着温泽,他就更加不适了,桃花眼一凛,“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折腾着这样,你现在高兴了?” 温泽唇间一抽,“……趁热把包子吃了,另外……我若真折腾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傅生一口气憋在了嗓子口,他的确打不过温泽,他的一身武功都是在温家学的,温泽的招数也专门治他,此刻他干瞪了温泽几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傅生撇开脸,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后就厚着脸皮死不承认,阿泽又能将他如何? 马车驶到了长安街,从昨日开始,有关温舒宜是狐妖转世的消息就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而今日一大早,麒麟卫满大街抓人,这两天的长安街好不热闹。 马车内的气氛诡异,温泽手里还握着用油纸装的包子,他一直以为小姑娘才会胡搅难缠,傅生都已是御前权臣了,这一闹起来也让人无计可施。 温泽不会哄人,也不知傅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透过车窗,一广袍青衣男子正奋力狂奔,他身后有几个麒麟卫在猛追不舍。 傅生突然起身,在温泽尚未能制止时,他已跳下马车。 温泽只能随后跟上。 傅生轻功极好,今晨像是吃了暴躁丸,追上那男子就将其制服,一脚踩在男子身上,“气煞我了!跑什么跑?你跑什么跑?!” 那说书男子懵了,“大人,有人追小的,小的能不跑么?” 傅生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理由,在男子身上连踹几脚,“让你跑!我让你跑!你倒是跑啊!” 男子,“……” 温泽赶来,一把拉住了他,剑眉拧的更深,他此前就觉得傅生行径古怪,但如今才是真正开始关注他,竟没成想会是这般怪脾性,该不会是前晚被自己给吓到了吧。 “别闹了。”温泽想告诉傅生,见好就收便行了,他没有那个心思哄他。 谁知,傅生手腕一挥,挣脱了温泽的束缚,“不关你的事!” 温泽,“……”呵呵,还真闹上了? 几个麒麟卫赶来,将说书男子制服,傅生低喝,“押回去好好审问,查清楚他是受谁指使?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说书男子吓的身子打颤,他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一旦被带入麒麟卫,那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一无所知啊,小的是被冤枉的!” 傅生不喜吵扰,气势阴沉的低喝,“滚!拖下去!” “是!大人!” 下峰们对傅生的暴戾习以为常,毕竟每月的这几天皆是如此,且大人今天还起了个大早,能不暴躁么? 麒麟卫出马,抓捕之事进行的很是顺利,傅生不喜吹风,转身走向马车,温泽正要跟上前,目光落在了灰色大氅上的一抹艳红上,他忽的心尖一跳。 “阿生!你……” 温泽话到嘴边又也咽了下去。 此时的傅生对任何人的话都视若罔闻,兀自气哄哄的又上了马车。 温泽追了上去,他一跨上马车,撂下车帘,就上前一手捏住了傅生的手腕,“阿生,你受伤了。” 言罢,就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傅生,要检查他的后背。 傅生被大氅上的鲜红惊了一下,他本就心头堵闷,月事来了便是没有怀上孩子,也就意味着,他还得找机会对温泽下手! “我无事!” “我给你看看,你别再闹了。” 傅生一掌推开了温泽,白玉脸上溢出薄薄的浅粉,“阿泽,这事你也无能为力,不过……倒也有一个法子能帮我。” 温泽被他绕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傅生突然又没那么沮丧了,现在没怀上,多试几次不就行了,他倒是一点不介意那事,“也无其他,我就觉得老天可能在逼着我做坏事。” 傅大人的一双多情桃花眼突然有了光,情绪说变就变。 温泽身子一僵,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这厮又打算作甚? “来人,先回府!”傅生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 温泽也一路跟上,到了伯府,傅生就大大方方的下马车,纵使身后血渍明显,他也没遮掩。 温泽见他动作快速矫健,无半分受伤的样子,心忽的猛然一跳,呆在了当场。 等到傅生换好衣裳走出卧房,温泽就在庭院中静等,男人面容清隽,似在想什么,见傅生出来,脸上隐露一抹审视之色,“阿生,你……” 傅生不知他到底猜到了多少,也不再顾及他究竟知道多少,阴阳怪气的问:“阿泽,你到底想问什么?你索性问吧,我定然知无不言。” 温泽面色一烫,视线无处安放,年轻男子撇过脸,望着院中的一株正当盛放的梅花,嗓音有些哑,“……真没什么。” 傅生,“……”呵,阿泽,他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 今日没有朝会,但麒麟卫大肆抓人的消息,让宋相一旦如坐针毡。于是,昨日弹劾温家的大臣们,今日一早就打算先发制人。 宋相自诩是大周股肱,自是不屑亲自对付一个后宫女子,但顾氏的威胁,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以宋相为首,大臣们纷纷呈上奏疏,在御书房跪了一地。 “皇上,坊间早有传言称温氏女是狐妖转世,皇上万不可被其迷惑,如今后宫嫔妃稀少,不利皇上传承子嗣,老臣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温氏入宫以来,皇上娇宠其一身,必然是被她给迷惑了!” “当年温大将军的夫人---陆氏,也曾在京中祸害了不少男子,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皇上!” “皇上若是不废了那妖狐,老臣就长跪不起!” “……” 褚彦坐在龙椅上,一袭玄色帝王常服衬的他容颜冷肃。 半晌,直至下面跪了一地的老顽固,褚彦才淡淡启齿,语气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朕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置朕的龙嗣于死地?!” “朕已命麒麟卫彻查造谣一事,众位爱卿就这么等不及了?嗯?!” 宋相一党,“……!!!” 昭淑媛总不能当真有孕了吧?! 那还了得?! 倘若让她顺利生下皇长子,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封后了? 宋相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昏目眩。 帝王起身,居高临下的扫了一圈,低斥,“既然爱卿们想跪,那便就这么跪着吧。” 帝王拂袖离开,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暴君,亦不管几位老臣子的生死。御书房没有烧炭火,大理石地面僵硬冰寒,刚跪下去便有刺骨的寒意袭上了,便是壮年体格也是承受不了多久。 不消片刻,大臣们就有些承受不住,纷纷望向了宋相。 宋相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他频繁回头去看,却迟迟不见帝王踪迹。皇上他……真走了啊?! 又过了半晌,李海过来传话,“各位大人,皇上已摆驾轩彩阁,临行之前交代了咱家一声,让咱家给各位大人捎个话,皇上今日不过来了,各位大人可随意去留。” 大臣们,“……” 留下可以表明自己反对狐妖的意志坚决。 可只怕明个儿双膝就废了。 若是现在起身离开,这两日的上书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消片刻,便有大臣终于熬不住,“哎呦,我这老腰还需得用膏药,今日就先行回府了。” 有人打头阵,随即,陆陆续续有大臣站起身。 最后,独剩下宋相一人,他耐不住老寒腿,遂也只能起身离开御书房。 李海站在殿外,一个个恭送,“丞相大人,慢走啊。” 宋相,“……” **** “那皇上想要什么图案的?”温舒宜被男人抓着吃了一会小嘴,内殿温热,她面颊泛红。 褚彦将腰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丢给了温舒宜。 美人亲手缝制的荷包,他当然喜欢,但对绣在上面的小狐狸不太满意。 褚彦惧热,这又褪下了外袍,只着里面的雪色中单,如此一来,身子少了束缚,人也舒坦多了。 他发现,整个皇宫,还是温舒宜这里最令人通心舒畅。 “不绣了,你与朕还有要事得办。” 褚彦没有给自己任何回旋的余地,不久之前在御书房直接扬言他有龙嗣了,故此,传承子嗣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美人被他抱起,裙摆上拂。 温舒宜被这突然而来的狂热给吓到了,“别、别在这里!” 皇上好像喜欢上了玩花样,温舒宜有些吃不消。 褚彦却不依,困着美人,附耳低笑,“朕已经骗了所有人,你再不配合早日怀上龙嗣,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个骗子?” 温舒宜,“……”她压力突然甚大。怀不怀得上,并非是她一人努力就够了,当然了,皇上也已经足够卖力…… ※※※※※※※※※※※※※※※※※※※※ 舒舒:小包子,你在哪里,为娘需要你,qaq~ 皇包子:(迷茫)这得问我爹啊。 褚二狗:???朕还不够优秀? 读者:二狗子,你当然优秀,你就是秀儿~ ———— 姑娘们,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见啦~ 感谢在2020-10-02 15:11:48~2020-10-04 18: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 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404508 4个;玉米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豁 5瓶;阮软 2瓶;陈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