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综漫的恶神》 第一章 那噩梦的世界 漆黑的夜晚，朦胧的云雾遮蔽住皎洁的月亮，洒下灰蒙蒙的光。 干枯的树枝如同老旧生锈的鬼影，在风中僵硬的微微摇摆。树木躯干上生长着五花八门的人类面庞，发出窸窸窣窣的痛苦哀鸣声。它们的根部是綉成团，密密麻麻的深棕色蠕虫，在循环的啃食和再生中给那些枯木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让人毛骨悚然的森林边境，一块残破的墓碑上，罗森闭着双眼静坐在那里。 他穿着具有维多利亚时期特征的黑色带皮风衣，腰间别着银色的左轮枪，手中的窄刃直剑反射着月光，呈现出靛青的暗雅色彩，少一半的剑身深深刺入墓碑前泥土。 罗森将脑袋微微抵在剑柄的末端，嘴里轻声哼唱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他会在这里静坐不是在等待谁，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随意的走到此处，然后随意的停下来休息。 今夜如此，夜夜都是如此。 到底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两年？三年？还是更久？噩梦真的就没有尽头吗？ 这样的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千百遍，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此刻的淡然如水，始终不变的只有那无法得到答案的现实。 在罗森都已经记不清多长时间的之前，他还是一位踏在毕业边缘的学生。或许是星空之上诸神的诡异玩笑，或者是命中注定的坏运气，一次简简单单又突如其来的昏迷，让他成功绑定系统，得到广大网友都非常期待的穿越体验。 然而，并非所有的穿越都如同小说记载的那样，能够帮助主人公虽有波澜但有惊无险的走向人生巅峰。 罗森穿越而抵达的目的地，是最荒诞小说作者笔下才会出现的噩梦世界。 常识被暴力撕碎，秩序被戏弄践踏，这里没有熟悉的人类，有的只是数不清的怪物，以及让人头皮发麻、眼球痛苦渗出鲜血的惊悚和恐怖。 甚至在这个世界，罗森连普通的一夜安眠都得不到，每当夜晚来临，他的耳边就会传来可怕、含糊不清的呓语，这让他只能选择在黎明温暖的太阳下进入安宁梦乡。 至于他的系统，这个在大多数作品中代表外挂的东西—— 罗森睁开眼睛，抬起右手在虚空上轻点，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弹窗瞬间出现。 「任务名称：幼神的噩梦。」 「完成条件：破解阴暗的雾霾，给噩梦带来真正的破晓。」 「完成奖励：从噩梦中脱离。」 「失败惩罚：永远陷入噩梦之中。」 「——古老神祇们已经死亡，当月亮染成红色，泥土抽出嫩芽，幼神从睡梦中苏醒，所有的全部都会重启。」 这就是属于罗森的系统。 没有什么喜闻乐见的系统精灵来给他解释情况，也没有无限流那样琳琅满目的兑换列表。 它有的只是一个从最初到此刻都存在的干巴巴任务，不给任何提示，让罗森想去完成也如同失去方向感的蜻蜓般难以做到。 “失败惩罚，永远陷入噩梦之中……即使没有提示我任务失败，但现在的我和任务失败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无法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罗森自嘲的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似乎是笑声过于响亮的缘故，不远处的草丛开始微微颤动。 将手中的直剑从泥土中拔起来，罗森嘴角保持着扭曲的笑意，向着那诡异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 “每当夜晚，你们总是如同热恋中的女孩那样，让人连片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就在黑发少年靠近草丛的时候，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草丛后面窜了出来。 它就像最恶劣的恶魔用人体拼凑出来的模型，不仅五官螺旋扭曲，连双手和双脚的位置都凌乱互换，手肘和膝盖的位置更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危险性，生长着破烂但锋利的骨质刃。 毫无疑问，这是与噩梦世界相匹配的怪物，足以让心智健全的成年人疯狂。 但罗森早已习惯。 自他沦陷于噩梦之后，每天的日常就是如此。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杀戮怪物，然后又出现新的怪物。 怪物的突然偷袭没有起到它期待的效果，面对扑来的颠倒人，罗森只是简单而精准的挥舞直剑，巨大的力量传递至剑刃上化作凌厉斩击，将它从腰间一分为二，污臭的血和腐烂的内脏洒落一地。 从生物学角度来讲，这是会让大部分生物都失去行动能力并毙命的伤势。 但显然，噩梦世界的怪物并不能计算在生物常识范围之内。 被切开成两半的怪物仍然在顽强的扭曲蠕动，像是一只大虫子。它呼唤着旁边树木根部的蠕虫群，仿佛想要借助蠕虫进入体内，来让它重新获得生命力，然后站起来接着向黑发少年发动攻击。 罗森不打算给它这个机会。 亮银色的左轮枪抵在怪物的脑壳上。 扣动扳机，枪火之后，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堆慢慢化作飞灰的残骸。 全部的过程若是在外人看来，肯定会惊讶于罗森的熟练。 但这些都是数不清的教训换来的。 想要在这个噩梦的世界生存下去，罗森必须得让自己熟练，让自己强大，为此他吃了不少苦头，好在他现在还活着，这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 将左轮枪收回腰间，罗森左右打量着周围，铁锈般的气味从空气中传来。 枪的声音肯定会吸引来更多的怪物，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没完没了，虽然舍不得那块坐起来很舒服的墓碑，但为了省去麻烦，罗森还是选择离开。 下一步该去哪里罗森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这里。 在这个噩梦世界中，所有的环境都在毫无规律的变化。有时候会出现一些罗森熟悉的建筑，他的剑和枪都是在那些熟悉的建筑中获得。但有时候，或者说大多时候，噩梦世界变化出来的都是一些诡异而危险的地方。 那些地方罗森只去过一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诡异的枯木丛林中，黑发少年不知道行走多长时间，来到一条河流的边缘。 沉默望着河中鹅卵石的阴影下，那一双双饱含恶意和食欲凝视着他的血红色眼睛，黑发少年无奈叹息。 看起来这条路又是死路，得返回去重新走，或者暂且停住今晚的惯例探索。 “但愿我之前待的地方还没有成为怪物们的新巢穴……” 就在罗森准备回头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嘈杂。 那是钢铁碰撞的声音，有谁正在战斗。 起初他还以为是那些怪物们又开始内讧、厮杀，这种现象在噩梦世界并不少见。 但很快，他灵敏的听觉就捕捉到，在钢铁碰撞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少女的痛哼声。 这让罗森从头到尾都精神起来。 他在噩梦世界待了如此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遇到其他的「人类」，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还有人类存在，那对于罗森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 这样一来，至少能延缓他慢慢步入绝望和疯狂的步伐。 没有犹豫，他提起直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很快，罗森就看到他的目标。 那是一位容貌精致，有着红色瞳孔和黑色长直发的少女。 ps：新书上路，请各位多多支持！ 第二章 老猎人 自从来突兀的进入恐怖噩梦后，罗森几乎忘记和「美好」相关的画面。 但眼前英姿飒爽、美丽绝伦的少女就像唐突出现的天使，唤醒了他这方面的记忆，也滋润了罗森饱受折磨的眼睛。 她双手握着类似武士刀的武器，刀柄颇为华丽。 少女疲惫喘息着，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敌人们，根本没有察觉到罗森的到来。 而她的敌人们也非常独特。 它们就像是各种各样的毒蛇长出类似人类的四肢，身披破旧的白色布袍，手持生锈的铁制单手斧和长枪，发出嘶嘶鸣叫。 这让罗森非常的惊讶。 即使是仿佛容纳所有扭曲的噩梦世界，蛇人们也是不常见的怪物。它们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每个的鳞片都有堪比钢铁的防御力，战斗技术方面也不落粗陋，有的特殊蛇人甚至还会释放出挑战人类常识、令人发寒的诡异法术。 就是这样的强敌，身体纤细而秀美的红瞳少女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应付四个。 哪怕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撑不了多久，但这仍然是一个壮举，足以说明少女非是等闲之辈。 仔细的观察，确认少女毫无疑问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假扮成人类的怪物后，罗森直接将左轮枪对准那些蛇人们。 他不能坐视如此长时间才遇上一个的人类同胞，没有道理的死在自己面前。哪怕为了他自己，罗森也要帮助少女脱离险境。 扣动扳机，黄铜的弹丸与蛇人的鳞片碰撞，摩擦出短暂照亮黑暗的火花。 少女和蛇人们都被这次攻击所吸引，转头看向罗森所在的位置。 黑发少年轻轻吹了吹枪口，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道。 “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加入你们的狩猎派对吧？” 为首长着鸡冠，像龙多过像蛇的蛇人似乎被挑衅所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其余三个蛇人，只留下一个继续面对红瞳少女，其他两个都跟着它们的首领向着罗森扑来。 少女也意识到眼前的黑发少年是来帮自己的，不需要语言交流，立刻就趁着压力减轻的机会，挥刀斩向留下来对付她的那只蛇人。她的招式流畅而优美，即使外行人来看也能明白，少女是经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受伤和疲惫根本不能影响她的动作。 以一敌三，这对于罗森的经历来讲并不是最糟糕的一次，他能够轻松应付。 身形灵巧的像猎豹，在剑刃与枪火的交错中，罗森开始一直都在重复的战斗。 和专业的少女相比，罗森的战斗是如此的野蛮，专门为屠杀和解剖而生，以至于恍惚间让人觉得这是四个怪物的混战。 缠斗，然后迅速熟悉怪物们细微的战斗习惯。 微微后退拉开距离，罗森向着侧面两只蛇人的眼睛连开四枪，趁着那两只怪物处于防御状态的空档猛然突进，直接压到首领蛇人的面前。 后者似乎也预料到罗森的行动，直接将斧头高高举起，劈向罗森的脑壳，仿佛迫不及待要看看他脑子里那些白花花的脑浆。 能够将自己一分为二的攻击，罗森自然不会傻到去硬接。 他左手牢牢握住左轮枪的握柄，以一个巧妙的手法敲击斧刃的侧面，让攻击偏移，同时右手的直剑刺向蛇人最脆弱的眼睛部位。 叮！ 转瞬即逝的刺击被蛇人首领闭起来的眼皮所阻挡，但剑刃上附着的巨大力道仍然让它的眼睛受损，出现一个短暂的停滞。 罗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边躲避着剩余那两只摆脱麻烦后的蛇人的追击，一边让蛇人首领陷入一步错步步错的节奏。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如同计算机般精准熟练。 这是噩梦世界给他带来的馈赠——狩猎怪物的老猎人。 又是回头的一记斩击，逼退碍事者之后，罗森扔下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石头，直接塞进蛇人首领的怀里，然后一脚将它踹开。 “死霜。”罗森低声念道。 单凭出色的技术和经验，想要在光怪陆离的噩梦世界生存下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罗森此刻使用的，正是他立足的根本之一，从噩梦世界各处隐秘角落收集和学习而来的符文。 这些不清楚来历的怪异符号具有种种神奇的力量，将那些符文雕刻在载体上，用于战斗会非常的强悍。 被踹出踉跄，后退两步的蛇人首领仿佛理解罗森做了什么。 它立刻将身上的破旧长袍撕开，企图从怀中取出那块被罗森塞进来的椭圆形石头。 但为时已晚。 单纯做为载体的石头并不重要，在符文石接触到它的瞬间，留下的就只有刻印在它胸膛上的诡异符文。 那是一个霜降雪花般的符号，散发着冰冷蔚蓝的微光。 下一秒，蛇人首领的动作停滞了。 它周身被黑色的冰雪覆盖，僵硬的就如同冰做的雕像般。 另外两个蛇人察觉到自己首领的窘境，发疯似的扑向被冰冻住的蛇人。其势头之猛烈，能够将任何拦在它们面前的生物撞成肉酱。 “这就是你们的缺点和弱点，每当你们的首领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的第一优先永远不是解决敌人，而是保护你们首领的存活……愚蠢的阶级关系。” 趁着敌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空档，罗森右手在剑刃上抹了一下，手套上象征「火烬」的符文亮起。 霎时间，他的直剑就像被火焰煅烧一样变得通红。 虽然这样仍然无法有效穿透蛇人的鳞片，但至少不会在被所谓眼皮之类的东西所阻挡了。 他如同幽魂般窜到那两只蛇人的背后，轻易绕开它们慌乱中本能的反击，将直剑先后刺进两个蛇人的眼眶。炙热瞬间蒸发它们的大脑，将它们的嘴巴变得似乎都能吐出火焰般灼热。 那只被霜冻效果影响的蛇人首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愚蠢的仆从被罗森屠杀。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不用再看下去了。 罗森将捡起左轮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蛇人首领的眼睛，没有迟疑的扣动扳机。 最后一发黄铜的子弹，带走了这只怪物的生命。 “幸亏没有蛇人巫师随行，不然浪费的时间就要翻倍了……” 为了快速解决敌人，好帮助那位少女，罗森甚至浪费一枚符文石。 战果是喜人的。 再看向少女那边的方向，黑发少年却发现他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压力减轻的少女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葬送你！” 伴随着清澈如泉水的嗓音，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使处于强弩之末，少女仍然找准机会，在蛇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贯穿它的眼睛，然后反手一搅，将怪物的大脑搅的稀烂。 做完这些事情，红瞳少女犹如断了线的木偶，跪坐在地面上。 罗森收回剑刃，走到少女的身边，打量着周围说道。 “还能走的动吗？我们的战斗有些招摇，很快其他怪物就会找上门来，没有时间给你休息。” 少女皱了皱细眉，强撑着要站起来，但很快就半跪下去。 “可能……有些困难。” “把你的手给我。” 没有多言和矫情，少女将白皙的手掌递给罗森。 感受着掌心的那份温暖，罗森有些感慨。 并非是心起邪念，只是在漫长噩梦中徘徊到现在，目睹各种各样的恐怖和污秽，他终于见到和接触到一个真正的人类。 感慨只在刹那间，罗森没有忘记此刻他们，或者说少女还处于危险中。 黑发少年直接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负担着女孩的重量，用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离开。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沉寂，只有地上随风飘散的四堆灰烬证明着这里发生过战斗。 第三章 他与她 回到罗森认为安全的驻地，已经临近破晓。 高楼被青苔覆盖，狂野生长的大树摧毁近一半的楼层，让它看起来摇摇欲坠。 徒步登上半毁高楼最顶层，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扉，罗森将少女放在陈旧的沙发上，走到窗边，用手指微微拉开窗帘，审视着外面的情况。 漫长而诡异的黑夜迎来暂时的终结，白天的噩梦世界虽然同样危险，但比起夜晚魑魅魍魉的横行要平稳上不少，就像阳光驱散阴霾一样。 “暂时我们安全了。” 罗森看向状态并不是很好的少女问道。 “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应该能够让你的精神好受一点。” 虽然在这个噩梦世界，他神奇的并不需要食物和水，而且大部分情况水源中都栖息着奇怪的生物，但罗森还是习惯使然的收集不少人类能够接受的食物和水，为了一星半点的可能性而以防万一。 很明显，这份习惯现在派上了用场。 少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罗森进入厨房，片刻之后用清洗干净的塑料杯子舀出一杯清水递给少女。 后者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从脸色来看，汲取水分之后少女的精神确实有一定程度的恢复。 很快，少女喝完水，沉默在狭小的房间内蔓延。 但沉默不能解决问题，罗森有太多的信息想要了解，于是率先打开话匣子。 “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如何？”他自我介绍道：“罗森，一个被困在噩梦里的普通人，被迫兼职一下猎人。” “赤瞳。” 少女人如其名，赤红色的瞳孔就像绚丽的红宝石。 比起罗森可能让人听不懂的介绍，赤瞳的回应非常简短，甚至可以说简陋。 望着少女手中一直握着的武士刀，回忆那流畅的战斗姿态，意识到对方可能背负着什么秘密的罗森没有再追问。 “好吧，赤瞳小姐。” 罗森说道。 “言简意赅的说，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居民。如果是，其他人类在哪里？如果不是，那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这是罗森目前最想搞清楚的问题。 因为自身就是穿越者的缘故，本着以己度人的原则，他并不敢打包票赤瞳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居民。 凭他在噩梦世界待的几年来看，正常人类想要在这个令人恶心的世界活下去，真的很难。 但他又期望着眼前少女就是本土人，这意味着也许赤瞳能够带领在噩梦中徘徊许久的他，重新加入人类的群体中。 赤瞳愣了片刻，随后摇头说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世界」到底是指什么。我只是在房间保养武器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那片树林中，然后遇到那些蛇形的危险种。” 尽管没有抱多少希望，可是听到少女如此说的时候，罗森还是止不住的心里一沉。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女确实并非是噩梦世界的原住民。 算了，不管怎么说，有能够交流的同伴，还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孩总归是好事。 迅速调整好心态，罗森呼出一口浊气，叹息的说道。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遗憾，很不幸，你我都从原本的世界脱离，迷失在最糟糕的噩梦之中。” “梦？” “幼神的噩梦。” 罗森将他的任务名称重复一遍，至于具体的真相，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这种事情可能吗？” 赤瞳仿佛很难理解一样，皱着眉头。 难理解归难理解，她还是能够听出来，这里已经并非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帝国的版图。按照眼前的这位少年所言，自己似乎和他一样，被困在一个古怪的梦里了。 将人类困在梦境？ 四十八件帝具中有这样的能力？ 情报的贫乏，让赤瞳根本没办法完整判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但本能的，赤瞳就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她的同伴需要她的力量，革命军也需要她继续行动，来为帝国带来更加光明的未来。 “罗森。”赤瞳问道：“你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罗森看了赤瞳一眼，轻声说道。 “给这个噩梦世界带来真正的破晓。” “什么意思？” “要是我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早就离开此处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用「迷失」这个词语来形容我们眼下的情况。” “不好解决啊……” 听明白的赤瞳陷入沉思。 罗森耸了耸肩，没有打扰赤瞳的思考，将注意力从少女精致的脸颊上移开，看向她手中拿着的武士刀。 那是一柄非常绚丽的武器。 并不是指它的外观，之前看的时候罗森还以为是刀柄花纹带来的绚丽感，但此刻近距离观看，这把武士刀整体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能够让人深刻理解到「死」的美丽。 忽然，罗森就像想到什么似的，视线在少女手中的武器和她的脸上徘徊，同时脑海中回荡起少女关于「帝国」的话语，以及她的名字。 记忆在苏醒，意识慢慢深入往昔的幻影当中。 “我的脸有问题吗？” 赤瞳也感觉到罗森毫不掩饰的目光。 那不是和性有关的侵略性视线，而是像看到老朋友般的怀念。 这反而让赤瞳感到很奇怪，她自觉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独特的黑发少年。 审视许久后，罗森嘴角抽搐的问道。 “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你手中那把武器的名字吗？” “……村雨。” 考虑到眼下情况也许会需要两人同心合力，赤瞳没有拒绝罗森的小小问题。 但身为杀手的警惕还在，她只是说了武器的名字，并没有特别提示这把武士刀由初代皇帝召集世界最杰出工匠，以奥利哈刚锻造的帝国仅有的四十八件帝具之一。 可对于罗森来说，单单「村雨」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一击必杀」村雨。 噩梦世界的数年时光虽然让罗森的精神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但却没有影响他的记忆，线索全部联系起来后，他立刻就明白赤瞳是未穿越前那个以虐妹出名的漫画，《斩，赤红之瞳》中最不像主角的主角。 已经知道眼前少女到底来自何方，然而这份真相甚至让罗森怀疑世界的合理性。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好像本应该存在于漫画的人物突然出现在面前，并不是什么值得感叹的事情。 连穿越后绑定系统沦陷于噩梦世界这种奇迹都已经发生，再多一个漫画角色来到自己面前，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环境会决定人们对异常事件的接受能力，罗森此刻的接受能力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 “赤瞳小姐，从你拿到「一击必杀」村雨来看，你应该已经加入「夜袭」了吧？” “……你知道我的事情？” 赤瞳的表情瞬间充满清晰可见的警惕。 生活在暗处的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秘密，当活在阴影当中的人暴露在阳光下之时，那往往就是毙命的时刻。 不仅如此，眼前少年竟然能够一口叫出她的出身。 这种程度的秘密，甚至连她此刻所在的革命军高层都没有几个知道。 他是帝国高官的子嗣？还是曾经与暗杀部队有关的人？ 赤瞳脑内思绪流转，右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放在村雨的刀柄上。只要罗森有什么异动，她就会直接拔刀相向。 “放心，我和你现在脑海中想的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只是机缘巧合下多知道一些你的秘密罢了。” 罗森看出赤瞳的戒备，同时也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尽量用语言来弥补，消除赤瞳的戒备。 “谁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区别只是秘密的有害和无害。不管如何，我们如今都被困在这个噩梦的世界当中，与其刨根问底，我们联手共渡难关才是上上之策。我已经用行动证明我想要帮助赤瞳小姐你的期望，也希望赤瞳小姐能够让我保留一些个人隐私，以及给我一些基于同伴立场的信任——不需要太多，一点即可。” 闻言，赤瞳脸上的警惕慢慢褪色。 她是帝国通缉的重要犯人，如果眼前少年是帝国的人，那么刚才就不会出手帮助自己。 她脖颈上的头颅，可是值不少钱呢！ “……抱歉。” 赤瞳收回扶住村雨的手，警惕之色渐轻。 罗森温和一笑。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四章 曙光与寄生虫 一页揭过，狭窄的房屋内，两人的气氛慢慢恢复正常。 就在罗森重新开始感慨自己的奇妙境遇，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的时候，持续数年沉寂，有和没有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区别的系统突然开始活性化。 一个只有罗森自己才能看见的弹窗，凭空浮现在他的眼帘中。 「任务名称：迷失者的归乡。」 「完成条件：使用古神之残骸，打开通往陌生世界的门。」 「完成奖励：1500硬币与门的完全开启。」 「失败惩罚：无。」 「——迷失在噩梦的少女想要回家，探寻入口有雕像的扭曲地下宫殿，能够被掌握的古神之残骸将会带来可见的曙光，引导你和少女的道路。」 读完新的任务介绍，罗森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 他曾无数次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始终无果，甚至到现在罗森基本上已经放弃。 然而命运这个爱捉弄人的家伙此刻却和他开起玩笑，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曙光简简单单，不给人丝毫准备的摆在眼前。 他那木头般的系统终于开始做人事，发挥它理应最开始就存在的功效。 罗森想要笑，却发现他只能简单的将嘴角上扬，没有任何笑意。 深呼吸一口气，他向着赤瞳说道。 “也许我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赤瞳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罗森，眼中透露着「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知道吗」的意思。 “情况有变，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毫无疑问，我们有了离开这里的希望。” 说实话，罗森非常厌恶自己的系统，因为说不定他会沦落到现在的状态，就和自己体内那个系统有莫大的关系。 但若是系统能够给他脱离的希望，他还是不会拒绝的。 不是真香定律，只是罗森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赤瞳干脆利落的问道。 她回应了罗森的要求，没有刨根问底的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在目前情况下，能够回到同伴所在的地方才是赤瞳要考虑的关键。 罗森说道：“休息。” 赤瞳反问道：“休息？” “没错，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精蓄锐。让你回去的路并不好走，非常的危险。不能够以完全状态前往，那么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路上。” 罗森不清楚所谓的「古神之残骸」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就很不简单，毕竟这个噩梦的名称就是「幼神的噩梦」，说没有关联那简直是在自欺欺人。 不仅如此，「扭曲的地下宫殿」这个明确的指示让罗森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 曾经一次险些要了他命的探索。 “我们需要和那些危险种战斗吗？”赤瞳问道。 “我更习惯单纯的称呼它们为怪物。”罗森说道：“战斗是必然的，而且不光是你曾经遇到过的蛇人，还会有更多更诡异的怪物出现。” “比那些蛇人更强？” “大概是的。” 听到罗森的回答，赤瞳沉默许久，带着细微的惭愧说道。 “我到时候可能很难以完整状态和敌人战斗。” “赤瞳小姐，你除了身体表面上的伤势，还有遭受过其他什么不能治愈的顽疾？” “不是这样。”赤瞳摇头。 “这里的怪物有些奇怪。我之前面对的那几只蛇人虽然浑身刀枪不入很难缠，但以我的实力想要解决它们应该不费劲。结果在战斗开始几秒钟之后，我的意识就好像出现问题一样慢慢变得疯狂，为了勉强保持住清醒我的实力和体力直线下滑，到最后渐渐不支。” 不仅如此，赤瞳还敏锐的察觉到，她具备一击必杀功能的帝具村雨，好像无法给那些怪物带来「咒毒」的影响。 不知道是只有蛇人如此。还是这里的所有怪物都是如此。 如果是后者，综合精神方面的影响，她的正面战斗能力将会跌落到一个非常凄惨的地步。 “精神方面的影响？” 罗森摸着下巴思考到。 他知道赤瞳的说法不是凭空捏造，偶尔他在面对些异常强大的怪物时，也会出现这种现象。 但这种现象对他来说往往都是短暂持续几秒钟后就消失，根本不会影响战斗时的状态。 到底是属于赤瞳和他出身不同世界的体质问题，还是另有玄机，罗森说不上来。 “……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负担起大部分的战斗，赤瞳小姐只需要稍微做一下掩护就足够。” 就算是这样也得前往，希望就在眼前，罗森没有放弃的道理。 “麻烦你了。” 清楚明白自己被照顾的赤瞳，感谢的低下头。 罗森笑了笑，大度的说道。 “不用说谢谢，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如果我们能够去往赤瞳小姐的世界，到时候就得换你来帮助我了。” “我的世界？”赤瞳以为罗森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我的世界可没有「帝国」这种东西。” 不管听到这句话的赤瞳联想到什么，罗森转身开始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准备。 将储存的子弹全部携带，打磨锋利自己的长剑，然后是制作更多的符文石。 从卧室的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全是石质、木质的椭圆形徽章，上面蚀刻着有罗森亲笔书写的符文。 他忽然想到，如果让赤瞳也持有一些符文石，战斗的时候只要丢出然后发动，是不是能够轻松一些？ 远远的扔东西总比正面战斗要方便吧？ “赤瞳小姐，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能不能使用。” 罗森将一块符文石递给赤瞳。 “只要丢出去，然后念诵符文代表的含义就行，符文会爆发出它应该有的威力。这样比起正面战斗，会安全上很多。” “这些东西具备类似帝具的特殊能力？”赤瞳似乎无法将眼前平凡的石头和帝具联系起来。 “大概如此。” 罗森记住的符文不少，但能够理解的符文并不多，所以他还真不好说具备特殊能力的帝具和符文到底哪个强。 可符文石的方便使用是毋庸置疑的。 递给赤瞳的石块上，是一个扭曲蠕虫的图案。 符文的真名为——「寄生虫」。 名为「寄生虫」的符文有着很强大的功效，在发动这枚符文之后，被攻击的敌人将会从内部开始生长出大堆蠕虫，最终敌人会被蠕虫从内部吃的只剩下一个空壳。 虽然从描述来看异常的邪恶和恶心，但顶不住它确实好用。 很少很少有怪物能够撑过「寄生虫」的侵蚀。 哪怕蠕虫的吞噬需要时间，如果能够提前使用，也能作为一个负面效果让对方的进攻和防守出现大量破绽。 接受完罗森所言使用符文石的技巧，赤瞳凝视着自己手中的符文石，想要将罗森告诉他的含义和上面的符号联系在一起。 但就在这时，一股无疑伦比的恐惧爆发。 符文石从赤瞳的手中跌落，少女痛苦的抱着脑袋，发出难以忍受的细微呜咽。 那强烈的恐惧直达灵魂深处，痛彻骨髓，让脑浆几乎都要沸腾。即使是赤瞳作为杀手千锤百炼的意志力都无法抵抗这股恐惧。 罗森马上扶住要跌到的赤瞳，无视少女因为过于抓紧他手臂而刺入肉中的指甲，将她平躺的放回沙发上。 “白沙下面……有蠕虫们的秘密……” 少女大部分语言都是凌乱的呓语，只有这句话罗森听的最清晰。 望着慢慢昏迷过去，脸上残留着恐惧的赤瞳，黑发少年陷入长久的寂静。 他再次看向这些自己每次能够毫无芥蒂完美理解的符文，莫名的寒冷窜上他的背脊。 秘密，如同阴霾般笼罩着噩梦世界和罗森。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五章 向着黑暗深处 因为不明的精神影响，让赤瞳使用符文石的打算破产了。 罗森照顾着昏迷过去的赤瞳，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期间，他能够清晰看到在昏迷当中赤瞳挣扎的表情，仿佛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身在噩梦世界还做噩梦或许听起来有些奇怪，可这就罗森看到的现实。 傍晚时分，黑发少年端着泡软的压缩饼干来到卧室，赤瞳的情况终于有几分好转。 少女靠在柔软的背垫上，表情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断的抓握、松开，如同确认自己是否已经脱离噩梦一样。 “抱歉，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你接触那些符文石。” 罗森对赤瞳说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那你还记得自己在接触符文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罗森试探性的问道。 “这会让你回想起不好的记忆，请当我没有问过。但要是不碍事，我很想知道那些情报，这对我很重要。” 自己经常使用的符文，竟然会埋藏如此大的隐患，哪怕这份隐患不是冲着罗森来的，莫名的危机感让他仍然想要知道一星半点的秘密。 任谁被阴霾笼罩心头都不会好受，能拨开一点是一点。 “我……记不清了。” 赤瞳茫然的眨着眼睛。 “我只记得我看到好多的虫子……非常多的蠕虫……接下来的画面，我就记不清了。” 虽然记忆模糊，但那时候的恐惧还残留在心头。 赤瞳用双手抱紧自己，就像这样做带来的温暖能够驱散那股不安。 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从记事开始就和年幼的妹妹黑瞳相依为命，之后又被人拐卖，卖给帝都暗杀组织作为杀手培养，按理来说长久的训练下来恐惧这种东西早就远离，曾经的她即使明知道任务会出现生命危险，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和皱眉。 现在只是单单目睹一块石头、一个符号就恐惧至此，连赤瞳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 就好像，那些画面代表着「恐惧」本身。 “记不清也好。” 罗森略带歉意的说道。 “总而言之，非常抱歉，接下来你好好休养吧。不用在意生活必需品，我会为你操心的，就当是我唐突的赔礼。” 碍于罗森本人并不需要食物和水，虽然预防性储存目前尚且充足，但按照赤瞳现在的情况还是有可能消耗光的。在少女恢复起来之前，罗森得去寻找更多的水和食物。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让赤瞳在这里休息，由罗森自己独自一人前往扭曲的地下宫殿探险。 但不知怎么的，直觉告诉罗森必须要赤瞳跟在自己的身边，任务才能真正的完成。 毕竟任务上明确说明，这是属于赤瞳的归乡之旅。 看了一眼又陷入沉睡的女孩，罗森带上漆黑的面罩，以及颇为尖锐的三角帽，将手枪和长剑悬挂在腰间，推开房门，进入噩梦世界诡异多变的黑夜。 今晚，罗森的工作依然是探寻和狩猎。 只不过比起以往，这次出行的他多了很多目的性。 …… 赤瞳的彻底康复，是在罗森与她相遇的第五个夜晚。 少女不断挥舞着带鞘的村雨，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罗森说道。 “我准备好了。” 坐在桌子上的罗森正在用小刀做着雕刻工作，钢铁的锋刃刨出木屑，将一个个具备奇特力量的符文刻在上面。 要去的地方用脚指头想也不会安全，不管符文本身埋藏着多么可怕的秘密，目前罗森都要依仗它的力量，来完成这来之不易的系统任务。 听到赤瞳的话后罗森点了点头。 “正好夜晚马上就要来临，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我们就出发。” “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们不在白天出发？”赤瞳奇怪的问道：“按照罗森说的，白天这个地方明显要比晚上安全的多，我们路上遇到的危险也会少很多的吧。” 这几天的相处，虽然还是没有让赤瞳和罗森成为朋友，但时间也确实消除不少因为陌生和缺乏信任而造成的隔阂，赤瞳也从罗森口中得知很多关于噩梦世界的秘密。 其中关于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更是基础中的基础，被赤瞳牢牢记住。 罗森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倒是我的疏忽，忘记和你说了。”他解释道：“在这个世界那些奇怪而危险的地方，只有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才会浮现，白天你是找不到那些地方的。并不是说地理问题，而是某种规则隐藏了它们的存在。” “原来如此。” 赤瞳听不懂，但她觉得这时候只要点头就好。 若要换做旁人肯定会不依不饶的问下去，然后两人互相猜测着讨论真相。但赤瞳的职业决定她的性格就是少说多做，传到桥头自然直，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在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人做好准备后出门。 但罗森没有直接就进入黑夜当中，他反而带着赤瞳踏上这座高楼的天台。 罗森不打算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的去探索，那样不仅没有效率，还会让他们本就不多的资源浪费。寻找一个能够登高望远的地方，然后甄别出与任务描述相似之地再加以探索，无疑会让准确性高出不少，也能够省去很多功夫和资源。 “灵视之眼。” 罗森捏碎一个符文，霎时间，他的视线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不光能够看那些空气中浮游着的，平常看不到的东西，还能够让视力变得能够看清远方的事物。 一轮扫视下来，符合门口有雕像特征的地方一共有十八个。在十八个雕像中，旁边有明显通往地下入口的有三个。然后三个雕像当中，有两个是损毁的。 但任务没有明确说明入口雕像是否完整，所以罗森不能确定那些雕像损毁的入口就绝对不是他的目的地。 先从完好无损的那个开始吧，毕竟在所有雕像中它最符合条件和最独特。 “西南方向，完好无损的雕像，能够看见吗？”罗森向赤瞳问道。 “很模糊，但是大概能够判断。” 在黑夜中，赤瞳的视力没有使用符文之后的罗森那么出色。 “那个就是我们今晚的目的地。” 说完，罗森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离开驻地，两人向着噩梦世界的黑暗深处。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六章 扭曲的神庙 黑夜下的森林小路，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燃烧过后的二氧化硫味道。 罗森将直剑从一直长着密密麻麻触手的矮小怪物胸膛拔出，污秽的鲜血从剑刃上滴落，遇见泥土后发出让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 看向赤瞳，少女也解决她自己那边的敌人，只不过右手扶着大树，体力不容乐观的样子。 “我们休息一下。”罗森说道。 赤瞳没有拒绝，顺势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今夜的敌人格外的多，一路上的战斗几乎就没有停止过，仿佛怪物们也意识到今晚大概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或许对于罗森来说，这只是往常夜晚的缩影，但赤瞳因为要承受着精神侵蚀战斗，显得非常艰难。很多次如果不是罗森的帮助，她要走到这一步身上肯定会负伤。 好在他们除了体力消耗，完好无损的走到雕像前了。 罗森看向不远处的那尊雕像。 雕像似乎是青铜铸造，遍布绿色的锈蚀，模糊之中能够辨别出一位人类惊恐的面容，他的下半身就像被烂泥所吞噬，呈现出张牙舞爪的活性化触手模样。 罗森不清楚雕像造型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他们接下来要在通往地下的洞窟中需要面对的怪物。 “只要进去那里面，我们就能从噩梦中离开吗？” “不一定。”罗森说道：“仅仅从高楼天台上看，具备同样特征的地方就还有两个。运气差的话，说不定最后一个通往地下的洞窟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再差一点，也许三个都不是能够让我们离开噩梦的关键地点。” “赌博么。” 赤瞳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村雨。 “如果村雨能够正常发挥作用，我们应该能够轻松不少……” “当成一把锋利坚固的武器也不差，就像我的这把剑一样。” 罗森将直剑抬起，月色的照应下，剑刃泛起靛青色的迷幻微光。 比起那把意外获得的左轮手枪，这柄从罗森最初穿越就插在他旁边树桩上的无名直剑陪伴他最长时间，并且饱尝噩梦世界那些扭曲怪物们的鲜血，十分受罗森的信赖。 另外，罗森也敏锐察觉到，在他慢慢和赤瞳相处熟悉后，少女开始渐渐话多起来。 毫无疑问，少女是那种会全然相信队友的类型。 尽管罗森看过《斩，赤红之瞳》，但看漫画理解和真人相处感受显然不一样，赤瞳的这种性格，作为友军来讲很让人安心。 “休息的怎么样？” “已经没有大碍，我们继续前进吧。” 越过青铜雕像，罗森和赤瞳走进幽暗深邃的洞窟内。 顶部是不断滴下水滴的钟乳石柱，蜿蜒扭曲的道路一直向下延伸，仿佛直接通往怪物的胃囊。 “里面暂时没有危险……罗森，你在干什么？” 赤瞳检查完洞穴的安全程度，回头发现罗森竟然在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背上乱划。 不，说乱划可能有些武断，赤瞳很快就看出来那是一个符文的样子，这让她立刻将视线转开。 「寄生虫」的意外给她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并且认定这些简单的符号是非常不好的东西。 “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些尽量让我们安全的保险措施，希望我们用不到。” 罗森表情冷静，仿佛割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以自己身体为载体释放符文的特殊力量，罗森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掌握的是符文本身，而不是符文石。 在这种情况下，以人体作为载体的符文将会爆发出寻常刻在符文石上三倍有余的力量。 尽管会有很强烈的副作用，但比起丧命的结果来说要轻微的多，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刻画好符文，罗森重新戴上手套，与赤瞳行走在幽暗的洞窟，戒备着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怪物。 然而向下前进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怪物前来袭击他们。 犹如这只是一条无害昏暗的普通洞窟。 可越是这样，罗森越是警惕，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感觉如同尖细的钢针，刺激着他的大脑和神经。 “前面有光。” 赤瞳提醒道。 罗森也看到那抹淡橘色的摇曳火光。 “我走在前面，你注意我们的头顶和后方。” 说完，罗森如同鬼魅般蹿了出去。 经受完美杀手训练的赤瞳也紧紧跟在黑发少年的后背，为他注意头顶和后方，以防有隐藏在阴暗中的怪物偷袭。 很快，两人看到火光的真相。 “这是，宫殿……神庙？” 赤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仍然是没有敌人，映入眼帘的是古老岩石堆砌出来的宽敞宫殿。 火焰在石盆中燃烧，将宫殿照耀的如同白昼。 仿佛白玉似的支柱屹立在周围，支撑着洞窟内的宫殿不坍塌，从左到右开始数，足足有十六个之多。侧壁上尽是些用鲜血和未知颜料绘画的狂乱壁画。 罗森和赤瞳正对面，是一扇看起来就重达千钧的巨石之门扉。 看起来有些像是任务描述的「扭曲的地下宫殿」，但罗森没有急切的去尝试开启石门，谨慎的他开始探查周围，收集起任何可能会派上用场的信息。 略过看不懂的壁画，罗森在宫殿的角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一串断断续续，用鲜血书写的古怪文字。 “没有见过的文字。”赤瞳皱起好看的眉毛。 她精通帝国语，北方异民族语，南方异民族语，以及西方王国的语言，但墙壁上书写的文字不属于赤瞳认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是蛇人们的语言。”罗森沉声说道。 “那种怪物……有创造语言的智慧吗？” 赤瞳想起那些疯狂对她发起攻击的怪物，觉得那些家伙不像是有创造文字的理智的样子。 “嗯，虽然大部分智力低下，只遵从原始的欲望和简陋的阶级关系，但其中还是有一些蛇人是具备创造文明的知性，那些具备知性的蛇人通常都很危险，掌握着各种各样的法术。” “罗森连怪物的语言都能够看懂？” “恶心而无聊的世界，你就算没事找事也得给自己点兴趣爱好，不然很容易就会因为无聊和乏味而疯掉。” 说完，他开始认真解读起墙壁上的血字。 “第七次满月。仪式的结果还是失败，不论是我们的生命还是其他污秽眷族的生命，都无法开启陵墓的大门。我想……伟大的蟾之神是想要更特别的存在。” “第二十四次满月。世界已经病入膏肓，伟大的幼神迟迟不肯醒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三十次满月。到底还缺少什么？您到底想要什么？求求您赐予怜悯，就像太古那样。” “第四十一次满月。有一些人类闯入这个世界，我想要他们的灵魂和血肉，但食尸鬼之王庇护了他们。可笑，在这个万物都在腐坏的世界，即使庇护又能让那些人类生存多久？明明连那位殿下自己也正在腐烂。” “第四十五次满月。食尸鬼之王确认沉寂，我拿到了我想要的灵魂和血肉。” “第五十三次满月。再次失败。” “第六十次满月。我们选择放弃，我们将奔赴死亡。如果有人能够看到我留下的信息，不论你是蛇人还是其他，一定要打开门扉。请……谒见恩盖伊之沉睡者……不要相信无形之子们，它们已经背弃先祖信仰，彻底疯狂……”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罗森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思考那些奇妙的信息，四周的宫殿就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无数的黑暗粘稠物质，从白玉支柱的上方流淌下来。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七章 无形之子 那些粘稠物质像是沥青，又像是一股黑色水银的洪流，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整个身体开始起伏蛇行，长出很多短小的伪足。它们的嘴巴在成型的同时张大到令人吃惊的程度，有着一条蛇一样的舌头。伴随着其他动作，它的下颌也一起拉的很宽，明显带着食人的恶意。 可怕得不能多看一眼的怪物，这是属于噩梦世界的特产。 它们的数量非常多，占据几乎占据整个神庙的空间。 退避已经来不及，罗森将手中的符文石顺利丢向怪物群之中。 “火烬。” 火焰以符文石为中心猛然爆发，怪物们如同被泼上汽油然后点燃般，周身燃烧起明亮的火焰。 它们发出足以让普通人致死的尖啸，烂泥一样的身躯蜿蜒变形，一会儿像是蜥蜴，一会儿像是猫，一会儿又像是蟾蜍。符文石造成的火焰，在它们的变形中逐渐熄灭。 “这应该就是墙壁上留信息的蛇人所言的无形之子们了……” 想到墙壁上所说的「不要相信」之言，罗森只觉得奇怪，这种没有理智的怪物看上去不像是能够骗人的类型。 还是说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些无形之子们也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赤瞳一刀将蠕动到她身边的无形之子斩成两半，看着那只怪物又完好无损的黏连在一起。 少女能够察觉，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她理智的消耗比面对蛇人时要多出近一倍，这也意味着她在彻底疯狂之前的战斗时间大大缩短，无法及时帮助罗森清扫后背。 她咬了咬牙，放松防御，将精力全部投入到进攻当中。 少女打算即使自身受伤，也不要成为同伴的拖累。 值得庆幸的是，罗森看出了赤瞳的想法。他一把拉住赤瞳的胳膊，蛮横的拽到自己的背后，对少女说道。 “优先保护自己，不用管我。” 罗森用直剑横扫一圈，顺势将一只无形之子钉在地上。 火焰无效？他还有其他的符文。 罗森不信，这些如同烂泥一样的怪物真就任何力量都不怕。 在噩梦世界的漫长经历，他还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杀不死的怪物，目前看起来束手无策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击杀它们的方法而已。 一口气甩出三个符文石，罗森嘴里念诵着属于它们的名字。 “死霜。”“淡水湖。”“阳光。” 冰霜的寒气将停滞住大半无形之子们的动作，将它们冻结在原地。 脚下原本是布满尘土的坚硬岩石正在软化，在「淡水湖」符文的影响下，变成潮湿容易陷落的沼泽，不少被冻结住的无形之子，都悄无声息的沉溺进去，再也无法出来。 最有效的则是象征着「阳光」的符文石。 扔进无形之子堆中的符文石，刹那间爆发出璀璨的光明。 这些污秽的黑暗之子们仿佛具备一定的畏光性，它们在炽烈的光照中如同春雪般融化，变成一滩真正的漆黑的烂泥。 剩余还能够活动的无形之子也似乎意识到敌人的难缠，它们完全放弃对赤瞳的围攻，转而向着一个中心聚集。 怪物们在堆砌，怪物们在叠加，怪物们在融合。 所有的无形之子舍弃自己的个体，最终融合成为一个巨大的漆黑之蛇。 那条蛇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手持直剑的黑发少年，从躯干上生长出一张人类的嘴巴，发出可以供理解的声音。 “太迟……所有的一切都太迟了……留下来的只有死亡。全部都是谎言，我们也好，你们也罢，都被谎言蒙蔽了，神祇的时代已经落幕……” 罗森没有在乎这意义不明的废话，在战斗中分神可是走向败亡的最佳捷径。 在巨蛇刚刚生成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时，他和赤瞳就同时发起猛烈的进攻。 融合代表的不仅是灵性归一，也代表着它们实力的增长。 巨大无形之子的伪足化作螳螂般锋利的剃刀，在罗森和赤瞳暴风雨的攻势中游刃有余的缠斗，同时还能寻找两人的空档。 手多很了不起吗？ 是的，确实了不起。 在这种急速的近身战斗中，能够用来攻击的肢体的多寡往往会带来质的变化。 从最开始就饱受精神侵蚀折磨的赤瞳，在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攻势下，终于出现一丝停滞感。 巨大无形之子没有放过这个破绽，它的头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锐利的蛇之獠牙划破赤瞳的上臂。 经受过杀手训练的赤瞳对于这种等级的伤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感到难受的，只有那时时刻刻进攻意识的精神侵蚀。 见到赤瞳逐渐不支，罗森心里做出决定，一剑弹开数只伪足的刀锋后，整个人扑进巨大无形之子的怀里。 他不能让赤瞳出现意外。 这和他能否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息息相关。 “血泊！” 他抓住巨大无形之子的头颅，爆发出与纤细身躯不相符的恐怖力气，就像扳倒巨人的大力士一样将无形之子向下按去。 同时，罗森手背上用刀刻出来的符文也开始生效。 无形之子的身下凭空打开一扇异次元的门，门内是沸腾翻涌的红色液体，透露着浓烈的血腥味。 以肉体为载体使用符文，剧烈的疼痛传递至黑发少年的大脑，但他的目光当中只有冷静，哪怕两只伪足从腹部贯穿他的身体，让他的鲜血洒在身后石质门扉上，罗森仍然浑然不觉，就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不……不对！人类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这些力量是属于它的！” 巨大无形之子的语气蕴含强烈的恐惧，它畏惧着名为「血泊」的符文之力，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异次元之门背后有着无以名状的恐怖般。 它想要挣脱罗森的束缚，但面对黑发少年拼命的压制，于事无补。 短暂而又激烈的较量之后，在宫殿火光摇曳的瞬间，巨大的无形之子彻底消失在异次元之门当中。 罗森也靠着石柱坐在地上。 理解到少年已经接近极限的赤瞳没有迟疑，她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撕成细小的布条，开始为罗森做起伤势的应急处理。 “我没事。” 罗森指着自己的口袋。 “里面有效果不错的止血草药，帮我涂上去就好。” 刚穿越的那些年，罗森尚未理解噩梦世界的各种奇特，负伤的情况几乎是家常便饭，因此通过伤口他的体内渗透进不少的怪物血液。 虽然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让他脸色难堪，担忧那些怪物的血会不会对他造成更坏的影响，但也托那些怪物之血的福，他的体质比普通人高出不少，这些伤势看上去夸张，其实只要及时止血就没有大碍。 “是我拖累了你。”赤瞳愧疚的道歉。 “这是不可抗力。那些怪物对你有精神侵蚀的效果，这点我们十分清楚。我也是在清楚这个前提的情况下，让你和我一同行动，你不用挂怀。” “……对不起。” 赤瞳非常在乎同伴，也非常讨厌拖累同伴。 在这种心理下，她照顾罗森的动作越发轻柔，同时也担心石柱让罗森靠着不太舒服，把他的头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就在此刻，扭曲神庙的那扇石质门扉不知怎么的开始轰鸣，慢慢向上升起，展现出门后的黑暗。 腐朽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ps： 回复书评的担忧，本书和我的上本书没有任何关系，你看着像只是因为有同一个作者和相同题材，所以放心往下看，我不可能犯这种低级毒点的。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八章 恩盖伊之沉睡者 石门发出声响的瞬间，罗森就从转瞬即逝的休息状态接触，警惕的注视着门后的黑暗空间。 即使是刚刚激烈的战斗也没有让他忘记蛇人书写的那些信息。 虽然凌乱复杂，充斥着看不懂的名词，但罗森能够判断出来，那些具备理智的古老蛇人们为了打开这扇门扉，尝试许多，然而最终得到的只有绝望。 可现在这扇陵墓的大门为何突然打开？ 是因为他们击杀了看门的无形之子们吗？ 罗森不相信那位古老的蛇人没有尝试过这么做，如果杀死无形之子就能开门，它们不至于被困死在陵墓门前。 “罗森，那扇门在升起之前，上面沾有你的血。” 赤瞳将自己察觉到的细节告诉罗森。 “我的血？” 这让罗森更加疑惑。 人类的血是必要的条件？ 好像蛇人留下来的信息确实说过它需要人类，但之后很快它自己就否决了这个条件。 真相扑朔迷离，罗森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你伤的不轻，我们要暂时离开吗？”赤瞳轻柔的按着罗森伤口，担心的问道。 罗森思考一阵子，对赤瞳说道。 “扶我起来。” 阻拦希望的大门已经打开，哪怕身体的伤痛也无法阻止他的行动。 按照他过往的经验来看，出现变化之时，前进永远比止步不前要好的多。而且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鬼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 黑夜当中，噩梦世界的大地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赤瞳还想再劝阻一下，让他打消继续探查的念头，或者由伤势尚轻的她进入门后的空间。 比起同伴，赤瞳对于自身的安危看的非常轻，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 少女话到嘴边，可看到罗森那无言坚定的眼神，还是犹豫片刻温顺的点了头，搀扶着他的身子站起来。 步履蹒跚的走向石门，越是接近，腐朽而古老的气息就越浓重。 罗森站在门前，由赤瞳扶持着，探头向里面打量。 碍于黑暗的原因，视线并不能捕捉到全景。但粗略的看下来，那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至少是现在他们待着的这个宫殿三倍的面积，到处都是原始无雕琢的石柱。 视线移动着，突兀的，罗森惊鸿一瞥到一个巨大的身影。 “唔！” 瞬间，就像脑子被榔头敲了重重一锤，罗森难受的低垂下头。 “发生什么了？” 赤瞳下意识也想向门内看去，但却被罗森迅速用手遮住眼睛。 “不要看。” 他用虚弱但郑重的语气说道。 “那不是人类应该放入视线的东西，以你的状态，看到那个你会瞬间疯掉的。” 连他都能给予严重影响的精神侵蚀，若是由赤瞳直面，恐怕承载理智的脑浆会被眨眼间蒸发掉。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几分钟后，罗森轻轻推开赤瞳的搀扶，对被遮住眼睛的赤瞳说道。 “接下来仍然是我的工作，你待在这里，不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听明白了吗？” “罗森，我不建议你冒险，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这样的伤势……” “这样的伤势要不了我的命，要是我这么容易就死也活不到现在了。” 说完，他也不管赤瞳的反应，干脆的走进被黑暗笼罩的石门内。 不知怎么的，自那瞬间的惊鸿一瞥之后，他思维好像更加理性，仿佛心灵的视野得到显著提升般。而且在进入黑暗密室之后，腹部伤痛也有所减轻。 深吸一口气，罗森绕过那些屹立的原始石柱，走向那祭坛之上的身影，古老而腐朽气息的源头。 慢慢的接近，身影的全貌也慢慢浮现。 那是一个畸形扭曲的怪物。 它有着蝙蝠和蟾蜍的明显特征，以及痴肥的体态，深黑色的坑洼皮肤。即使呈现出蹲坐的姿势，它的身高也轻松超过五米。半睁半闭的兽性眼睛透露着倦怠，这种倦怠却匪夷所思的具备某种神圣感，让注视它的人不由自主产生顶礼膜拜的想法。 如果它还活着，那一定是位受祭的伟大者。 然而现在，这只是一具散发着尸臭的巨大怪物尸体。 “这就是……古神的亡骸吗？” 会发出疑问只是下意识的行动，罗森在目睹这尊怪物的全貌之时，已经确认这就是他的目标。 死亡的神祇，神祇死亡后留下的亡骸。 罗森自认很幸运，而眼前的一幕也证实他的幸运。 不用再去探寻其他的洞窟，他已经来到系统任务的最关键点面前。 但临门一脚之刻，黑发少年却没有冒然行动，一股被注视的感觉环绕在心头。 他凝视着那半睁半闭的兽性眼瞳，许久开口说道。 “你还保持着清醒，对吧？” 清澈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密室。 没有回应，但罗森丝毫不着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在不算长久的等待中，一阵模糊可怕的音调回荡在罗森的耳边。 “清醒与否，这得看你对于清醒和不清醒的认知界限在哪里。” 那蟾蜍之神半睁半闭的眼镜开始闪耀红光，仿佛从沉眠中苏醒般。 “但考虑到人类那简陋的视界，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我保持着清醒。” 罗森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剑柄之上。 “不用戒备，不用抱有敌意，因为那毫无意义，已经死亡的神是无法夺走活物生命的。”蟾蜍之神说道。 “我不认为已经死亡之物能够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罗森冷笑道。 蟾蜍之神发出悠长的叹息。 “这就是神祇。即使我的国度破碎，我的信仰在消失，我的神性已消磨，我的神力全然流失，我的身躯陈旧腐烂，我的意识被困在身体里苟延残喘，但我仍然是一个神祇。对神祇来说，已经死亡和清晰表达想法这两者并不冲突。” 蟾蜍之神阐述着神祇的神圣性，这显然对罗森有些过于深奥。 “然后该你了，人类。推开陵墓的大门，你想要从恩盖伊之沉睡者这里得到什么呢？洞悉隐秘的知识？支配他人的强大力量？不被时间所限制的永恒生命？” “如果你能够轻易赐予他人不被时间所限制的永恒生命，为什么你本人会处于死亡的状态？” 罗森指出蟾蜍之神语言的矛盾点。 声称自己已经死亡的神，能够给予他人永恒的生命？这未免太滑稽一些。 “呵呵呵……你说得对，那些现在的我都无法赐予你。”蟾蜍之神笑道：“所以我才问你，推开陵墓的大门想要得到什么？” 看起来，这位蟾蜍之神有着让人无言的幽默感。 脑内思绪千转，思考数种可能性，罗森还是选择将他最真实的目的告诉眼前的邪神。 也许，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最正确的方式。 “古老神祇的残骸。” 罗森说道。 “或者说，你的残骸。”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九章 沐浴月光而消亡 “嗯……这真是奇特的要求。” 听到罗森的回答，蟾蜍之神用缺乏起伏的语调说道。 “我等的躯体……曾记得在太古时代，那些崇拜我们的星际祭祀和秘术师们会渴求神的躯壳，再用它们创造出来的技术嫁接到自己的身上，实现灵性和身躯的升维……可你看起来并非是那些秘密的求道者，需要一位已经腐烂，几乎失去全部神性效果的残骸干什么？” 因为那是完成系统任务的必需品。 罗森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只是简单的反问道。 “将目的告诉你，是获取你残骸所必要的吗？” “不是，这只是已死之神的小小好奇心。如果你觉得不想说，那么就不用说。谨守秘密是一种让人赞赏的美德。” 蟾蜍之神僵硬的如同机械般抬起手臂，在这个过程中，它手臂上的皮肤和血肉纷纷掉下来，展现出发黑腐朽的奇异骨头，让人更能清晰理解到眼前这尊巨大的怪物之神是尸体，而不是活物。 但即使如此简单的行动会让它的身体加速崩溃，蟾蜍之神仍然很好的做出手掌平举的动作。 “满足你的愿望并不难，也许这个愿望是我目前能够办到最简单的。但人类，你应知想要回报就得有付出。农夫耕种收获粮食，渔民捕鱼维持生计，就连野兽也要奋起狩猎才能填饱肚子，你又要用什么来换取我的残骸呢？” “你想要我付出什么？” 罗森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暴力夺取，但这种念头只在脑海中徘徊一秒就被放弃。 眼前这位蟾蜍之神说的没错，即使死亡，它仍然是货真价实的古神。就像它此刻死亡后还能说话，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防备的后手。 同时，他也打定主意，如果这只蟾蜍之神的要求听起来非常过分，他会立刻放弃这次探寻，带着赤瞳离开这座扭曲的地下宫殿。 他已经在此生活数年，虽然期望能够离开，但若是代价过于高昂，那么再静静等待机会也无妨，不会脑袋发热就付出所有。 “不是什么会让你为难的事情。” 蟾蜍之神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将这件密室的穹顶挖空，让我看到外面的风景。” 死亡的古神说出让人感到诧异的要求。 罗森奇怪的看了看天花板，又看向蟾蜍之神。 “只是这样？” “嗯，只是这样。” “我以为你作为神明，会需要什么更加不祥的事物。” “灵魂吗？呵，我活着的时候确实喜欢大量凡物的灵魂，那可以让我饱餐一顿。但现在，我连进食这个简单的行为都无法做到了。”蟾蜍之神仰起头：“在意识彻底散去，陷入沉寂之前，我只想再看看黑夜中的月光……” 或许是说到自己的心事，这位外形可怕的古神意外的流露出一丝眷恋。 罗森沉吟一阵子后，从怀中掏出三个雕刻好的符文石。 蟾蜍之神在看到黑发少年手中的符文石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就像是理解到什么似，低声自言自语的笑道。 “原来如此……你终于愿意从陈腐的噩梦中醒来……到底是太迟，还是刚刚好呢……呵呵呵……” 因为蟾蜍之神的声音过于低，用的也不是罗森能够理解的语言，黑发少年没有在意蟾蜍之神的呢喃。 “淡水湖。” 连续三枚「淡水湖」的符文，让黑暗密室的穹顶软化，泥土像泄洪般坍塌，巨量的湿泥将密室几乎填满。 也因为如此，罗森得以让蟾蜍之神窥见噩梦世界的那阴郁的月亮。 没有乌云，月光洒在蟾蜍之神的尸身上。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它猩红色的兽性双目迷醉般的微微眯起，享受着月光的笼罩：“孩子，你觉得可笑吗？数百万年来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如今却成为我临终的最后愿望，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充斥着荒诞的意味？” “所愿之事，没有荒诞与否之说。” “你熟练掌握着宽慰他人的技巧。” 尸神的面庞上勾勒出可怖的笑容，罗森觉得那应该是它在表达喜悦之情。 “鉴于你的干脆利落，我再赠送你两个礼物吧，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知识。”蟾蜍之神说道：“第一，你腰间的那把剑也许并不如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它的特性在于「引导」。引导真正的月光照耀其上，你会窥见一部分宇宙的秘密。” 罗森摸上腰间的剑柄，皱起眉头。 他每夜沐浴月光在此世徘徊战斗，然而这把剑从得到至今，除了坚固耐用，不受任何怪物血液的侵蚀外，并没有展现出其他独到之处。 但毕竟是神灵所言，罗森还是暗暗记下。 “第二个，是关于是你所使用的残印。” “残印？” “我猜你应该习惯将它称之为符文，大多人类也是这样称呼的，但事实上，它们在我等当中真正的名字是「残印」。” 说着，蟾蜍之神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之后它的语气突然虚弱不少。 “它是来自这个噩梦，众神墓场的源头力量……你可以尝试将它们蚀刻进灵魂，再加以组合……这会给你带来不小的帮助……等到它真正的将醒之时……” 残印；众神墓场；源头力量；蚀刻灵魂；组合符文；将醒之时…… 蟾蜍之神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大到让罗森几乎有些处理不过来。 他还想再问问关于残印的详细情报，以及众神墓场到底是什么，和幼神的噩梦存在什么联系，可很快罗森就打消这些念头。 蟾蜍在沐浴月光，黑发少年静静站立。 这样诡异的场景持续不久过后，蟾蜍之神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它开始说出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比起之前的清晰明确，这次的话语含糊的就像老年痴呆症的患者。 罗森只听懂了一句，那是蛇人们口口相传的语言，属于这尊古老神祇的名讳。 ——「蟾之神」撒托古亚。 撒托古亚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被寂静所掩盖。 也不知道怎么的，罗森本能理解了眼前发生的一幕。 连意识都沉寂，一位古老神祇的真正消亡。 或许它曾经高居千万生灵之上，以伟大的力量享受黑暗的荣光，但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皆尽落幕。 巨大的身躯眨眼间崩溃，化作无数黑色不定型的淤泥。 在淤泥当中，一节发黑的干枯指骨滚到罗森的脚下。 如承诺的那般，撒托古亚将自己最后的残骸送到罗森的手中。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章 姗姗来迟的激活 虽然被描述为指骨，可那东西的模样与常人想象的肢体相差甚远。它更像是两栖类爪子腐烂后留下的骨头，末端格外尖锐。 罗森捡起脚下撒托古亚的遗骸。 霎时间，他的眼前浮现出犹如霓虹火花般的迷幻色彩。 「检测到上位者遗骸……正在汲取能量……汲取失败……目标已经彻底失去活性……改变验算方法……以上位者遗骸作为引导载体，启动主系统……启动成功。」 「任务系统深度优化，导入触发模式。」 「皆愿之圆盘已开启，宿主可以使用硬币来转动圆盘。」 「鉴别系统激活成功。」 「门扉系统已开启，宿主可以使用获得的上位者残骸通过定锚点来打开门扉。」 无数的信息流窜入罗森的大脑，让他本就因为受伤和透支使用符文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扶住旁边的石柱，尽力的去理解到底发生什么。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罗森才在庞大的信息流中获得一丝喘息。 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系统出现异常情况的根本原因。 “正式激活？在这个时候？” 没错，在罗森来到噩梦世界这么多年之后，他的系统终于激活了。 黑发少年觉得颇为滑稽。 在那些小说传记当中，每有系统存在时，往往都是从最初就开始为主人公提供服务。很少，或者说没有在不上不下的时候冒出来过。那无疑等同于在失去火种的荒岛求生中，主人公费劲心思和力气得到第一缕篝火，然后又突然在口袋当中摸到打火机。 这种落差虽然不至于让人咆哮和失态，但也充满五味杂陈的感觉。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罗森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开始检查焕然一新的系统。 总体来讲，系统的操作和之前一样，仍然充斥着机械感，就像三流软件公司做出来的未完成品，也没有什么突然跳出来什么可爱的系统精灵来给他讲解各种事项。 这种情况不仅没有让罗森失望，反而让他感到安心。 他很难去接受系统存在意识，那会让他的思维不由自主飘向幽邃的阴谋论。 至于多出来的功能，目前罗森所能立刻触碰执行的只有三个。 第一个「皆愿之圆盘」是类似欧洲轮盘的东西。 上面有一根指针、一个盘底，盘底上标注着从一到二十四的阿拉伯数字。当罗森想要拨动指针的时候，系统提示他拨动一次需要五百的硬币，算是知道关于赤瞳任务，系统给的硬币到底有什么用。 第二个是鉴别功能。 简而言之，就是查看他手中物品的详细信息。 罗森从腰间拿出那把亮银色的左轮枪，发动系统的鉴别功能。 刹那间，一道光幕出现在手枪的上方。 「名称：柯尔特m1873单动式转轮手枪。」 「标注：左轮手枪。」 「介绍：西部片的常客，最受牛仔们欢迎的手枪。该枪的枪管已经老旧，随时都有炸膛的风险，请谨慎使用或更换零件。」 罗森将左轮枪贴近自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把枪的枪管。 一丝因为金属疲劳而造成的裂纹，呈现于他的眼前，如果不仔细观察平常根本看不到。 “唉……” 罗森叹息着收回枪，有了这样的提示，无论他多么不舍得这位老朋友，今后都要谨慎以待。 武器若是在战斗中突然出现故障，那可是会影响到胜负的致命因素。 在他找到替换的零件前，这把左轮枪只能光荣下岗。 看完左轮枪后，罗森又将目光转向腰间的窄刃直剑。 他可没有忘记撒托古亚的小礼物，关于这把剑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罗森期待新上线的鉴别功能，能够在信息上让他更了解自己的这把剑。 「名称：月光之剑。」 「标注：有些奇特的直剑。」 「介绍：不会破损，不会锈蚀的神奇直剑，每当月光照应其上，将会呈现出绚丽的靛青色微光。恩盖伊之沉睡者、蟾之神撒托古亚似乎断定剑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箴言：古老的月光一直与你同在。」 看完剑的介绍，罗森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有些奇特的直剑」……这点事情我在第一次用它杀死怪物的时候就知道了好吗。” 奈何他的系统只是死物，根本无法回应罗森的吐槽。 反复观看，最终得到确认自己能够得到的只有一句不明所以的箴言和剑的名字，罗森也就将月光之剑重新插回腰间。 没有多少纠结，只要自己继续持有这把剑，秘密总有被揭露的一天。 「名称：撒托古亚的残骸。」 「标注：神圣之物。」 「介绍：失去所有特性的古神遗骸，可以当做开门的钥匙使用。蟾之神曾经长久居于暗无天日的黑暗，以至于让骸骨也染上永不退色的漆黑，凝视它的时候，偶尔会窥见恩盖伊之沉睡者过往的荣光。」 再看那节指骨，依然是明白的信息。 罗森鉴别完三件最重要的物品，又排出自己身上持有的符文石，不出意外，同样得到的也只是一些他大部分都已经知晓的功能。 这让他判断出鉴别功能虽然有它的便利之处，但也不是那种能够观之秋毫的等级。 前两种新功能已经大概理解，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罗森最关心的。 ——开启异世界的门扉。 钥匙已经获得，只要找到定锚点他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这让罗森的精神都为之振奋。 也是这时候，赤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罗森，你还好吗？” 回过头，站在门口的少女紧紧闭着眼睛，表情满是担忧。 要不是从小作为杀手养成的执行力在控制着赤瞳，她已经想要走进室内一探究竟了。 罗森将撒托古亚的残骸装进风衣的口袋，走向门口的赤瞳。 “不用担心，事情解决的很顺利，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赤瞳睁开双眼，露出她美丽的赤色双眸。 “刚刚我听到很怪异的声音，然后就是你的自言自语……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询问回去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少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的安危。 这让已经很久没有收获关心的罗森感到一丝温暖。 不过……古怪的声音？自言自语？赤瞳没有听到撒托古亚的话？那位蟾之神用的是人类的语言啊？ 罗森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撒托古亚死亡的位置，那摊烂泥也在不知不觉中蒸发，室内除了他制造出来的淤泥外非常干净。 作俑者已经死亡，再想要得到答案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摇了摇头，将这点小小的疑惑扔到脑后，罗森说道。 “没有危险，只是稍微和一只快死的大蟾蜍聊了一阵子，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是么，那就好。” 赤瞳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来搀扶罗森。 当少女触碰到罗森的肩膀刹那，关键的信息随之而来。 「检测到定锚点，是否使用钥匙开启门扉？」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一章 皆愿之圆盘 寂静的神庙，两人相对而立。 “这样就可以了吗？” 赤瞳疑惑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 刚刚罗森只是稍微触碰她的手腕就松开，也没有什么奇异的现象发生，根本不像是历尽千辛万苦后找到回家路所举行的仪式。 “嗯，这样就足够了。” 罗森活动着右手的手指，眼中是系统浮现出的光幕。 「任务名称：迷失者的归乡。」 「完成条件：使用古神之残骸，打开通往陌生世界的门。」 「完成奖励：1500硬币与门的完全开启。」 「失败惩罚：无。」 「任务状态：完成。」 不需要什么炫酷的魔法阵来增添视觉效果，当罗森使用定锚点和钥匙的瞬间，通往异世界的门扉已经在他的体内打开。 很难形容的感觉。 就像他的心灵深处被一根坚韧的丝线所连接，而当他抓住那根线的时候，罗森就能够顺着线的指引开启去往赤瞳世界的道路。 将赤瞳带在身边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稍等片刻。” 罗森说道。 “你只是等待几天的时间，而我等待的岁月则是以年来计算。相信我，我比你对于离开这个世界还要急切，只是现在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我口袋还有一些治疗的草药，赤瞳先处理一下你的外伤吧。” “嗯。” 接过草药，赤瞳默默走到岩石旁边，靠着墙壁坐下为自己处理与无形之子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罗森则绕开赤瞳，一边观摩着墙壁上的壁画，一边不动声色的打开系统。 他的真正目的是之前尚不明确的新功能「皆愿之圆盘」。 拥有完成任务所给予的一千五百硬币后，他打算尝试转动轮盘。 这次开启后，皆愿之圆盘仍然是指针和二十四个数字的欧洲转盘造型，只不过在它的底部又多出现出了一句话。 「以扭曲命运的力量为筹码，以万千世界的梦幻为宝库。汝之所愿，皆尽实现。」 看到这句话，罗森的第一反应是这轮盘好大的口气。 「汝之所愿，皆尽实现」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这轮盘能让使用者所有的愿望都能够满足。 但从理论角度来讲，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如同一个装满水的水缸不能倒出超出它容纳范围的水一样，除非水缸的容积是无限，而无限本身就是一个暧昧不明的未确定状态。 思考片刻，罗森直接往轮盘上加了五百硬币的筹码，看看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指针开始转动，犹如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般，在二十四个数字之间飞驰。 慢慢的，指针转动的速度在降低，最后停留在数字「六」的位置。 「序列数字：六。」 「名称：屠夫的崭新衣装。」 「标注：魔法服饰。」 「介绍：屠夫讨厌每次宰杀时溅到自己衣衫上的血污，于是它找到深渊最深处的恶魔，用一万人的鲜血和骨肉换取了这件衣服，结果物超所值，屠夫再也不用担心衣服上沾染血污，而且只要继续喂给衣服鲜血和骨肉就能改变衣服样式，这无疑为自己剩下一大笔钱——屠夫很聪明，学学屠夫。」 望着自己手中突然出现的漆黑服饰，罗森瞪大了眼睛。 他的惊讶并非来源于这件衣服的描述，毕竟连死亡的古神都见过，这种档次的血腥之物对他不足挂齿。 罗森惊讶的是这件衣服出现的原因。 在与无形之子战斗过后某个瞬间，他确实感慨过自己的衣服破出大洞，想要新衣服。可那只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和期望，就像每个人每天都有无数个期望那样平凡而毫无波澜，连罗森自己都不能保证一个小时后还能不能记起这件事情。 但此刻，在「屠夫的崭新衣装」出现的同时，他也清晰的回忆起这份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期望。 这物品是映照我的期望出现？ 那么序列数字代表的又是什么？ ——再做一个测试吧。 压上五百硬币的筹码，指针转动又停止，这回数字比刚刚要高，是「十一」。 「序列数字：十一。」 「名称：蓝宝石戒指。」 「标注：储物道具。」 「介绍：用名贵蓝宝石制造的戒指，具有将无生命物体收纳其中的功能，内部有十立方米的空间，并且能让穿戴者不惧严寒和酷暑，抵抗恶劣的天候环境，必要时可以短暂的在水中呼吸。」 美丽夺目的蓝宝石戒指，浮现于罗森的右手食指上。 “皆愿之圆盘……汝之所愿，皆尽实现……原来如此，这就是转盘的真正功能。”罗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他已经明白皆愿之圆盘的作用。 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许愿机。 如同它形态中蕴藏的赌博含义一样，皆愿之圆盘会捕捉你无数愿望中的一个实现，数字越大代表着这份愿望越强烈，获得的物品越强。 「蓝宝石戒指」代表着罗森对于过量物品要随身携带感到麻烦，想要携带更加方便的期望。 “犹如网络游戏的开箱环节，只不过「皆愿之圆盘」最次也不会让你落空，总会给你一个安慰奖……不错。” 黑发少年嘴角勾勒出笑容，他对于这个功能非常满意，仅次于能够离开噩梦世界的开门，连鉴别功能都被皆愿之圆盘的神奇给比了下去。 弄清楚皆愿之圆盘的功能后，罗森没有再留那区区五百硬币的道理。 他即将要抵达的世界名为《斩，赤红之瞳》，它虽然比此间噩梦要好不少，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那是一个被黑暗和腐朽所笼罩的世界。 大臣架空皇帝，舞弄权柄，残虐民众，将帝国塑造成为丑陋吃人的怪物，弄得国家狼烟四起，更有手持具备神奇帝具的帝具使们在明里暗里翩翩起舞。 能多一份保险，也就代表多一份安全和自由。 最后的五百硬币投入皆愿之圆盘，与之前一样的旋转和停止，停留在数字「二十四」上。 罗森的心脏猛的跳动起来，这是皆愿之圆盘的最大数字，代表着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期望。 很快，他抓住了一个玻璃瓶。 木制的塞子封住瓶口，晶莹剔透的玻璃内是装到瓶口的火红色鲜血。 随着摇晃瓶子的动作，那火红色鲜血也随之泛起波纹，闪烁出摄人心魄的微光……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二章 诸神将死之刻 「序列数字：二十四。」 「名称：地狱星的星髓。」 「标注：神圣之物。」 「介绍：曾有文明科技撼动星辰，曾有文明魔法逆转生死，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地狱之星的到来下皆尽毁灭。天体的不祥之音敲响文明的丧钟，再坚韧的凡物也要步入腐败的衰亡。那无与伦比的文明不甘落寞，聚集起它们当中最强的数人，踏上地狱之星的表面寻找救赎。然而这不过是无用功，那文明残留下来的最后遗物，只有一瓶被强者从地狱之星深处带回来的火红色液体。传闻，那就是地狱之星脉动的星髓和血液。」 「服用地狱星的星髓将会不可逆的缓慢改变躯体，拥对宇宙中任意力量的适应性。」 神圣之物「地狱星的星髓」。 罗森记得上一个具备神圣之物标注的东西，还是属于蟾之神撒托古亚的残骸。 也就是说，他手中的这瓶血液来自一位神祇。还是一位给极其强大文明带来湮灭，让其连些微反抗都做不到的恐怖神祇。 罗森凝视着在瓶内微微摇晃的血液。 他知道是什么期望让「地狱星的星髓」出现。 ——对力量的期望。 自从来到此间噩梦世界，对于力量的期望已经深深的刻在罗森的骨髓中。 在这里若是没有力量，他甚至无法看到第二天的破晓。 这也是为什么罗森在知道符文有绝大秘密后仍然坚持使用。因为比起后患，此时此刻若是没有手段活下去，那么未来的风景也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幻之物。 他渴望得到安心，但安心从来只有自身的强大能够保证。 “只要喝下这瓶血液，就能让我走上真正强大的道路……不可逆的变化，也就代表着彻底放弃以人类之身活着么。” 放弃人类之身来换取强大的力量，这种事情需要考虑吗？ 按常理来说，这是需要考虑的。 毕竟人是习惯性很强的生物，他们会以风险为由规避任何自己不了解的道路，从而尽量让独自一人的小小世界归纳于掌握之中。 放弃为人，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在长久的时间，尤其是在拥有远超人类的生命之后，这些习惯也会慢慢扭曲。放弃做人的弊端，就在于此。 但罗森比之常人却有所不同。 他此刻严格意义上来讲，很难再被归为人类的群体当中。 来到噩梦世界的他不需要食物，不需要汲水，年龄也不再增长，身体就像永动机般带给他无穷的动力，让他连睡觉也成为缓解精神疲惫的享受，而不是必要。更别说体内混入那些噩梦世界怪物的鲜血，让罗森获得远超常人的再生能力、怪力、神经反射速度等。 躯壳化作异类，期望具现化在手中，若是再矫情和纠结，那岂不是就像拿着金碗要饭般可笑、滑稽？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罗森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后饮用这瓶鲜血，还是在此时服用这瓶能够帮他打开禁忌之门的神血。 ——罗森是个急性子。 心念一动，他将身上的月光之剑和其他东西存入蓝宝石戒指，残破的黑色风衣褪下，把「屠夫的崭新衣装」换上。霎时间，那件看起来对于罗森来说颇为宽大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贴合在他身体上，转化成为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衣貌。 接着是手中的玻璃瓶，罗森拔开木塞，一饮而下。 让人痉挛的剧痛，在黑发少年的体内爆发。 如同饮下岩浆，灼烧感从喉管到脊椎，再从脊椎到胃部，然后蔓延至全身。 但仅仅是这样，还能够忍受。 比起与怪物搏杀到遍体鳞伤，连缓慢爬行的力气都消失的屈辱和不甘心，这种疼痛不足挂齿。 罗森紧咬着牙，右手抓住墙壁，硬是一声不吭的接受着「地狱星的星髓」的改造。 慢慢的，他的双眼开始发生改变，原本漆黑的色泽在被渲染，成为铁锈般的茜红色。体内大量深渗入的各种各样怪物血液留下来的隐疾被治愈，霸道强横的神之血不允许它们再干涉罗森的身体。 呼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入肺部，随着肺部血液循环流淌至全身。 也是与此同时，罗森的感知力在向上攀登。 他感知到那无边无际的噩梦世界，有无数道视线开始向着他这边看来。 那些视线们是如此的可怖和崇高，有的如同蟾之神那般寂静安然，也有的充满无法言说的恶意，更有的甚至带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慈悲。 “赤瞳！” 耐受着剧痛，罗森呼唤着赤瞳的名字。 少女从闭目养神中猛然惊醒，然后就看到黑发少年步履蹒跚的向她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罗森，这是？”赤瞳注意到罗森眼睛的颜色，惊讶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们走！” 罗森没有给赤瞳解释的打算，直接命令道。 那些可怖崇高的视线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这让他不想在此地多待一秒种。 下一秒，宛如电影跳帧般，少年和少女从原地消失。 也从阴暗诡秘的世界消失。 …… 远方，或者说不远方，噩梦世界当中距离的概念非常模糊。 一个残破的教堂孤零零的屹立在黑夜之下。 彩色玻璃花窗黯淡无光，排排长椅落满灰烬，祭台背后没有常理的神像，有的只是空无一物的座台。 有修女正跪在祭台之下，虔诚祈祷。 容貌十八九岁的模样，美丽绝伦，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顺着脊背流下，在地面上铺成山茶花的纹路。 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位手持折扇遮脸，身着鲜红旗袍的美丽女性。 只不过比起修女美丽的纯粹，旗袍女性的美有些无法言说，她就像用折扇遮掩着某些扭曲的真相般，是歪斜的黑暗之幽美。 “他离开了。”修女说道：“刚刚有格赫罗斯的味道，撒托古亚的手笔吗？” “不是撒托古亚的手笔，已死的它没有那个能力。”旗袍女性回答道：“不用感到疑惑，在那孩子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我不想让他离开。” “但他必须得走，再漫长的梦也终要有醒来的时候。况且他也一定会回来，这里才是他的家。” “可是，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在这片破碎的世界，我们还能保护他。”修女地垂下眼眸：“它现在想要醒来已经太迟，索性……” “我们不再是神了，莎布。” 旗袍女性将修女称之为「莎布」。 “所有的因果汇聚成为一个点——真神将醒。” “我已经看不到未来，你还能看到吗？” “呵呵……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就叫「人生经验」。”旗袍女性发出优雅的低笑声：“再次开始你的祈祷吧，莎布，不要让它停下来，在这诸神将死之刻……” 修女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面前，垂首虔诚祈祷。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三章 欢迎来到新世界 风吹拂着碧绿的树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阳光顺着间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光影斑斓的图绘。 温暖而清新的空气，没有腐臭的味道。远处传来林鸟的鸣叫，不再是蠕虫和怪物组成的窸窸窣窣之音。 罗森仰望着树叶缝隙那碧蓝的天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太长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无尽的厮杀和噩梦，在此刻迎来破晓，罗森回到他最初沐浴的阳光之下。 虽然可能不再是属于他自己世界的阳光，但罗森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果然，我还是喜欢新鲜的空气和碧蓝的天空……” 黑发少年站起身来，寻找着与他同行的赤瞳的身影。 但是很奇怪，罗森找遍方圆五十米的界地，都没有看到赤瞳的身影。 穿越之时，他是握着赤瞳的手，按理来说不可能存在弄丢的情况。 “难不成穿越时发生意外，我没有将赤瞳带回来？”罗森皱起眉头。 如果是的话，那他可算背负下了不得的债，犯下食言之罪。 好在他那木头系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给予罗森想要的答案。 「穿越门扉成功，定锚点已经回到她在本世界应该在的位置。」 知道赤瞳没事就好。 离开之前的位置，按照她的说法应该是在夜袭的总部，那里有赤瞳的同伴在，不会有什么额外的问题。 两人分开的情况下先顾好自己才是正事。 “肚子好饿。” 罗森捂着肚子，数年来未曾有过的饥饿感笼罩着他，让他迫切想要吃点什么。 黑发少年不觉得麻烦，反而对久违的饥饿感到雀跃，这些负面的感觉让他感到自己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在噩梦之中浑浑噩噩的度过。 正巧这时，一只梅花鹿蹦蹦跳跳的从罗森面前经过。 穿越后的第一顿饭有着落了。 熟练的解刨猎物，然后用符文生火，罗森安心的坐在森林之中，品尝着那毫无调料却足够美味的午餐。 吃着手中的烤肉，他也开始放松心情，检查起目前身体的变化。 准确说，是服下「地狱星的星髓」后的变化。 外貌方面除了眼睛外改变不大。身体素质几乎是原来的五倍，再生能力罗森还没有尝试，但想来绝对比之从前有更好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心灵正在伴随呼吸的起伏积蓄着一种神奇能量。 罗森尝试使用那股神奇的能量。 霎时间，从他的指尖燃烧起一抹天蓝色的火焰。 火焰燃烧，随着罗森指尖的移动，更是在虚空中勾勒出熟悉的符文模样。 ——「火烬」。 然后符文的效果顷刻爆发，释放出锥形的火焰，让他眼前的小片森林开始熊熊燃烧，不烧成灰烬誓不罢休。 火焰映照出罗森有些惊讶的脸。 “这算是……拥有魔力？不，按照能量来自我心灵的感觉，应该叫灵能。” 罗森理解了物品介绍中那句「拥对宇宙中任意力量的适应性」的含义，从现在开始，他正式进入亲自掌握超自然力量的超凡阶梯。以灵能为载体的符文，威力比起单纯的使用符文石要高出不少，几乎可以和使用他本身作为载体相媲美。 肉眼可见的全面升级。 不仅如此，罗森还能感知到，单单获得灵能和强化身体只是星髓带来的最初效果，他的身体还在发生变化，适应着那恐怖神祇的血液。 逐渐化作非人。 “获得力量的期望。皆愿之圆盘。稍微对你有所改观了，我的系统。” 研究完自身的变化，罗森满意的熄灭手指上天蓝色的灵能火焰，看着被「火烬」烧出来的一条道路。 来到新世界固然值得高兴，但他也不是完全是无头苍蝇。 他得去寻找帝都，去寻找赤瞳。 不光因为少女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交集的人，罗森得搞清楚任务的详情。 让他出现转变的任务触发者是赤瞳，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系统触发任务的条件是什么，但前往当世之中心的帝都，与他那些熟悉和陌生的人们接触显然不是个坏主意。 有任务代表着有硬币拿，有硬币代表着他能够继续拨动圆盘，得到他所期望的东西。 这不是贪婪，而是人人都有的上进心。 强大能够带来安心，活着和活的更好是不冲突的两件事情。 难得离开那噩梦的世界，不继续向上攀爬，去看看那曾经从未见识过的风景怎么行呢？ 做出决定，罗森快速吃完手中的烤肉，踏上他崭新的旅途。 ——欢迎来到新世界。 …… 帝国，帝都的郊外。 这里是杀手组织夜袭的总部。 作为帝国高层们谈之色变的杀手集团，它们的总部当然不可能建立在惹人耳目的地方。 这里依山旁水，层层绿荫组成天然的屏障，阻挡着任何外界好奇的目光，更有组织当中的专业人士设下触发式结界，将任何误入此处的可能性消灭在萌芽之中。 总部大楼中，赤瞳的房间，少女正怀疑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 没有怪物，没有黑暗，更没有那位帮助她良多的神秘少年。 一切和她误入那个世界之前分毫不差，若不是记忆清晰铭记，很难让人不怀疑那不过是一个糟糕的噩梦。 “我到底是……” 正当赤瞳脑内凌乱不堪的时候，门外传来元气满满的声音。 “呦，赤瞳，早餐的时间到了。真少见啊，你竟然也有赖床的时候。” 声未落而人先至。 一个金发有着豪迈胸怀的少女推开赤瞳的房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雷欧奈……”赤瞳望着她同伴的模样，明明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却好像有几年那么漫长。 雷欧奈奇怪的看着赤瞳的表情。 “是我。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离开几天了？” “离开？”雷欧奈更奇怪了：“你昨晚不是吃完饭就回房间保养武器吗？为什么要问自己离开几天？难不成赤瞳你睡糊涂了？” “不是，我……” 赤瞳想要将她所有的经历告诉同伴。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 话明明从喉咙溜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身体和思维被分开成为两个独立的存在。 无论赤瞳怎么努力，她都没办法向同伴诉说关于那个世界，那位少年的详情。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最终，赤瞳只能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仿佛这样的词语才是被允许的。 雷欧奈上下打量了赤瞳一番，像是理解什么的似的，笑着拍了拍赤瞳的肩膀。 “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boss和大家都在下面等你，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在说吧。这次有新的委托是在帝都内部，可能得我们全部出动，你这样的状态可不利于执行任务啊。那我先下去了。” “嗯。” 雷欧奈离开之后，赤瞳缓慢的抬起手背。 那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个天蓝色的扭曲螺纹图案，犹如被烧红的烙铁印上，牢牢趴伏在那里。 从那位少年带她回来之后，她的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四章 人类和怪物没有区别 《斩，赤红之瞳》所讲述的故事，其实非常的简单。 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一个帝国腐朽，权臣祸害世间，然后民众揭竿而起组成革命军，主角们作为杀手，从侧面帮助革命军推翻帝国，老套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 只不过，这部作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将帝国黑暗血淋淋的摆在观众面前，更是用虐妹为噱头，给罗森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才能在之前认出其主角赤瞳。 但也仅此而已。 是的，赤瞳和夜袭他认识，帝具的设定他也知道，剧情大概走向清楚，甚至更是明白其中复数帝具和帝具使的情报。 要是再详细，精确到每个角色的命运，剧情如何发生的流程，罗森还会感到吃力，得需要一些深刻的提示才能回忆起来。 这很正常，就像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记得小学时候发生的重要事情，还有一些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名。可要是让他们把小学全班人名都报出来，详细介绍小学生活，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说不上来，只能含糊其辞。超忆症患者除外。 罗森不是超忆症，他的记忆力只是普通，或者能够通过记忆的关联性想起这么多信息，已经算他记忆力不俗了。 “这个世界的帝国以帝都为中心，记得赤瞳她们组织活跃的地点也大部分在帝都，也就是说只要去那里就有机会再次见到赤瞳……” 唯一的问题是，罗森不知道此刻他在什么地方。 若是那帝国境内还好，要是远离帝国，降落至什么犄角旮旯处，那么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走到目的地，旅途会变得非常困难。 于是罗森选择最简朴的问路法。 对象是路边四个穿着皮甲，样貌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腰间佩戴着铁剑的路人。 当然，并不是罗森要凑上去，而是这四位热心路人主动想要帮罗森的忙。 帮他减轻衣服的负担，替他保管右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让他可以不带钱财的安心上路。 “哈？你问我怎么去帝都？你脑子没有毛病吧？” “大哥，和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小鬼，趁着我们心情好，赶紧把衣服戒指，还有你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这样至少我们能让你活着离开。不然你就得试试看到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们手中的剑更硬了。” “是的，是的。老实一点，我们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怎么去帝都……嘿嘿，当然，到时候你只能裸着爬去了。” 以上，就是这些热心路人对罗森的回答。 不算坏，至少罗森从他们的话中明白，这里就是帝国境内。 黑发少年捂着头喃喃自语道。 “虽然已经做好这个世界烂的像狗屎的觉悟，但这样太阳高照，大道路旁就抢劫，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这个世界的人文环境，比他想象中的要夸张的多。 “还敢废话？看来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是不知道老子们的厉害了！” 为首的山贼唰的一下抽出腰间铁剑。 那姿势在身经百战的罗森眼里简直简陋。 这些家伙只是欺软怕硬的样子货，根本没有什么本事。 “好好好，不用让我知道你们的厉害。”罗森无奈的说道：“这样吧，你们先把如何去帝都告诉我，然后我把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们。” “真的？顺着这条路直走，差不多两天就能到帝都……”其中一个山贼回答道。 “蠢货，你干嘛老实回答他？” 另一位山贼怒目而视，仿佛不满同伴如此没有出息，被他们要抢的人掌握话语主动权。 “这么近啊。” 罗森看向山贼指的方向，转过头来笑着点头。 “多谢你们。” “那就快点把东西……” 为首山贼不耐烦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线，两秒钟后，为首山贼的首级就和他的身体分了家。 罗森倒是不知道他的脖子和山贼的铁剑比哪个更硬，但显然，对方的脖子硬度并不足以抵抗月光之剑的锋利。 “啊啊啊！” 尖叫在剩下三个山贼之中爆发。 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什么，只是知道黑发少年话音刚落，他们的大哥就身首异处，同时少年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一把看起来就不俗的窄刃直剑。 “这把剑算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宝物，送给你们。” 第一位山贼被斩首，剩余三位山贼想要逃跑，但被迅速跟上的三此斩击解决。 两个是从头到尾劈成两半，当场死亡。另一位有点倒霉，因为罗森随意出剑的时候躲了一下，被月光之剑从腰部拦腰斩断，猩红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 断成两截的山贼在地上哀嚎着，痛哭着，乞求罗森饶恕他的性命。 但他不知道的是，人类在被截成两段后虽然还能活不短的时间，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断然是不可能再有活路的。 罗森轻轻将剑刺入那痛哭者的头颅，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提起月光之剑，让污物顺着剑流下，锋刃重新恢复干净。 剔透的剑身映照着罗森那平静的俊美容颜，以及那双默然的茜红色眼瞳。 理论上来讲，这是黑发少年的第一次杀人类。 但他根本没有小说传记当中描述的想吐，或者浑身不适的感觉，内心深处甚至还有几分普通人类原来这样就会死的感慨。 在噩梦世界杀戮怪物的经历，让罗森习惯了怪物的难缠和坚韧，同时也将他的内心向着习惯杀戮的方向锻打。 “人类和怪物……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犹如水渍渗透布匹，莫名的兴奋感在心中蜿蜒而上。 沉默静立一阵，罗森将月光之剑收回蓝宝石戒指的空间内，按照山贼指的路继续前行。 其轻松的姿态根本不像刚刚杀完人，仿佛午餐过后的散步般悠闲。 不光是主动寻求超越而变化的身躯，或许在很早之前，名为「罗森」的少年就已经脱离人类的常识也说不定。 ——没有问题。 两天的路程，转眼而至。 一路上运气不错，除了几只此世界被称为「危险种」的怪兽，再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来阻碍罗森的步伐。 高耸恢弘的巨大城门就在眼前。 密集的行人来来往往，守卫们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形态惫懒的靠在墙壁上，往往有可疑之人想要进城，也不过是稍微盘问，收了贿赂就了事。 千年帝国的中心——帝都。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五章 卑微者的哀歌 作为一个千年帝国的首都，帝都的热闹和不凡远超罗森的想象。 本来他以为，在这种人们还在使用冷兵器、坐马车的年代，帝国就算有着超自然力量背景，再奇异能奇异到哪里去。 结果却是大错特错。 普通民众，商人走卒，贵族富豪，娼妓穷人，各种各样的人们将帝都宽敞的街道挤满，其人流量甚至媲美罗森未穿越前的一线城市。不仅如此，在环境风貌上帝都也是特立独行。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立着路灯，绿化做的也还不错，有些身穿高级盔甲的守卫，腰间甚至还别着枪械。 有电有枪械，可大部分基础设施却还是古老的模样，这种诡异中透露着一丝协调的感觉，让罗森不禁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像这世界最出众的超自然物品，四十八件帝具当中还有高达来着……” 罗森感叹着此世界歪曲的科技树，缓步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 他的衣着虽然不俗，但在人口密集的帝都不算奇装异服，顶多被认定为外乡人。 周身那若有若无环绕着的危险气质，也让寻常人和胆小之辈不敢擅自接近，算是罗森吸取那些胆敢找他麻烦山贼的教训。 来到帝都，接下来最优先的行动就是收集关于赤瞳和夜袭的情报，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但在这之前，罗森还得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那就是钱。 说来可笑，噩梦世界的经历已经快让罗森忘记金钱的概念，然而现在却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 尽管他对于餐风宿露习以为常，可好不容易来到温暖阳光的照耀之下，罗森不打算继续曾经那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先随便找一份工作？但好像我除了杀怪物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这个世界似乎有狩猎危险种剥离素材赚钱的行业，干老本行去狩猎危险种赚钱到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罗森思考着，同时掂量口袋里从那些山贼身上搜来的几十枚铜币，估算这些能够让他挥霍多久。 这时，一辆马车从他眼前慢悠悠的晃过，窗内刹那的风景吸引了罗森的注意力。 马车中坐着三位可爱的女孩，都是十二三岁的年龄。 坐在最靠窗边的女孩有着麦穗般的黄发，手舞足蹈，活力四射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剩下两位女孩坐在马车另一侧，一个穿着带兔耳朵的卫衣，通体紫色调为主。另一个则是彻头彻尾的粉红少女风格，看起来就很乖巧。 吸引罗森目光的不是女孩们那杰出的容貌，也不是她们那周身和死气沉沉帝都不匹配，充满阳光的气质。 而是在她们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恰好在眼帘中映出的任务弹窗。 「任务名称：卑微者的哀歌。」 「完成条件：阻止爱尔、法儿、露娜的死亡。」 「完成奖励：1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女孩们期待着崭新的生活，殊不知甜美的糖果由腐烂发臭的蛆虫所持有，愿奢侈的怜悯照耀生活在黑暗中的她们。」 简单明确，阻止他人死亡的任务。 爱尔、法儿、露娜，这是那三个小女孩的名字？ 罗森微妙的有点熟悉感，而感到熟悉就是象征这三位女孩曾在故事中露脸，还是给他不俗印象的角色。 不过…… 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能直接生成任务？ 罗森可算知道系统那句「导入触发模式」意味着什么。 在噩梦世界若不是与赤瞳相遇，可能他等到绝望都只有那么一个幼神噩梦的任务。结果现在只是刚刚来到新世界没有几天，随意的看了三个女孩一眼，任务就触发了。 这让罗森感到哭笑不得。 真的是渴的时候滴水难求，饱的时候饭到嘴边。 他来帝都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任务，既然已经任务发布，需要硬币的罗森自然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虽然只有一百硬币，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一枚硬币都没有的罗森现在没有资格去挑三拣四。滴水穿石，积少成多。 他打消想要先赚点钱的想法，跟随着马车前进的轨迹，同时内心也在思考任务触发的根本原因。 「幼神的噩梦」是最开始就有的任务，姑且放在一边。「迷失者的归乡」是他在遇到赤瞳后触发，其中似乎代表着赤瞳和他想要离开的期望。 那么，和皆愿之圆盘的发动条件一样，也是靠着期望和愿望来触发任务？ 不对。 若是这样的规律，那眼前「卑微者的哀歌」的触发就说不通了，他此刻连三位少女是谁都搞不清楚，更没有想要在她们身上得到的期望。 罗森突然意识到什么。 赤瞳若是没有和他相遇，那么她的命运自然就是沉沦于噩梦世界。没有他精神抵抗性的赤瞳，恐怕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怪物们的精神污染下死亡。与罗森的相遇说是她改变罗森的命运，倒不如说是罗森改变她的命运。 眼前的女孩也是如此，按照任务描述，她们即将面临足以毙命的不幸，而接到任务的罗森则能阻止这样的结果，救赎她们的命运。 “任务给予硬币，硬币转动皆愿之圆盘……以扭曲命运的力量为筹码。” 想起皆愿之圆盘上刻着的话语，罗森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任务触发的根本原因了。 任务就是扭曲他人命运的具现化，扭曲之后的命运化作硬币，提供给皆愿之圆盘转动的动力。 也就是说，任务、皆愿之圆盘、鉴别、开门这些功能，本来就是一套完善而成熟的体系。 任务可以指明需要扭曲的命运；皆愿之圆盘能够带来任务应有的报酬；鉴别则可以辨认那些得到的奖励物品；开启异次元的门扉则能更好的让人去往其他世界，掠夺扭曲命运的力量。 至此时此刻，罗森才终于理解这陪伴他数年系统的真相。 但理解之后更多的疑惑冒了出来。 比如，这种看起来就很炫酷的东西，是怎么到他身上的？ 罗森从不相信机缘巧合，因为概率太小的事情，哪怕毋庸置疑的存在，也基本上等同于没有。 想不明白，看不清迷雾。 或许只有等他不断向上攀登，才能拨开迷雾看到真相。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六章 杀戮的暴风雨 载着那三位女孩的马车，行驶的并不快。 这里是人流量非常夸张的帝都，而且清晨时分街道上的行人正多，由人群组成天然的屏障减缓着马车的速度。直到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马车才抵达目的地。 一座奢华的花园别墅门前。 三位女孩依次下车，一位金发的英俊青年上前迎接，似乎对她们说了些什么，也不带她们进屋，直接引着女孩们向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走去。 罗森坐在对面的楼顶上，目睹全部过程。 在来帝都两天的路程上，他和不少行人就帝国现在的情况有过交流，知道眼前这一幕代表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历经千年的帝国，由于被操纵年幼皇帝的大臣的专横，国家正在不断腐朽，重税导致的贫困不断让地方村庄开始贩卖儿童，以求活路。 这三位八成就是由富豪买下，被家人卖进帝都的乡下女孩。 这类女孩运气好的能够正儿八经的成为侍女、妾室，虽然委屈点，但至少吃穿不愁。运气不好的则沦为玩物，流落娼馆，最后在各种疾病或者精神崩溃当中走向死亡。 也就是说，这位青年会成为导致三位女孩不幸死亡的元凶？ 罗森看得出来，那面挂温和笑意的英俊青年，偶尔睁开的眼睛内尽是冷血和无情。 但他不着急行动。人生地不熟，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荒唐事不符合他的利益，再观察一阵子无妨。 继续跟踪，路上尽是平常的事情。 乡下的女孩们淳朴且天真，根本没有见过世面。在那青年英俊温柔的笑容下，以及为她们花钱购买新衣服的攻势下，很快就放下警惕，开心的感谢着青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接近傍晚。 从游玩一天的女孩们和青年回到别墅，准备吃晚餐，被大城市冲昏脑袋的她们都没有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罗森不同，局外人的他可以清晰看到，此刻的别墅比起早上防卫要更加森严，花园内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门外也停驻着三辆格外豪华的马车，仿佛有帝都贵客来临。 “三个女孩……三个帝都贵族……英俊的青年……原来是这样。” 复数的提示，勾起罗森记忆的关联性。 他也终于找到对于那三位女孩熟悉感的来源。 脑海中画面浮现，罗森觉得自己得行动了。 黑发少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内，向着豪华别墅的大门走去。 守门的黑衣保镖很快就看到罗森。 “喂，这里是巴克大人的宅邸，不是你这种下贱流民该来的地方，不想死赶紧离开！” 他驱赶着罗森，倒是没有不由分说的动手，毕竟保镖的职责在于保护，尤其是今晚还是有贵客上门的情况下，额外生事扰了贵客雅兴他可担当不起。 罗森充耳不闻。 这下黑衣保镖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 “混蛋，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 他直接上前，向着罗森的肩膀抓去。 但那手腕还没有触及到黑发少年，就被反手抓住手腕，天蓝色的火花一闪而逝。 罗森竖起食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姿势。 “不要这么大声，惊动里面的人，让他们逃跑可就不好了。” 说完，他拍了拍保镖的肩膀，继续向门内走去。 那保镖就像被施展定身法，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有人能够贴近观察，就会发现他原本的眼球已经消失，无数白花花的蠕虫充斥内在，大肆啃食着他的大脑和内脏，并且保持他的躯壳不倒下。 更恐怖的是，从保镖微微颤抖的身躯来看，这个过程他还活着，享受那无与伦比的痛苦。 符文「寄生虫」的力量。 对于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罗森自然不会吝啬残忍手段。他准备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拿这些家伙们试试自己获得灵能之后的符文力量。 走进大门之后，没有隐藏身形的罗森瞬间被花园的保镖们目视。 只不过他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光明正大，表情毫无阴霾，加上门口就有他们的人把守，这些保镖一时间不清楚罗森到底来干什么的，万一是应邀而来的客人，自己擅自行动会不会惹下祸事？ 所以直到罗森走近他们，从蓝宝石戒指中取出月光之剑的前一刻，这些保镖们都没有什么激烈反应。 然后，他们想要激烈反应都做不到了。 杀戮的风暴雨在花园内吹起，屠杀成为最美的乐章，每一缕绽放出来的血花都是组成它的音符。 浓郁的血腥味让罗森有些醉酒般的微醺。 “快报告巴克大人，有刺客！” 在第一轮攻击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个保镖大声呼喊着，想要让同伴去通知别墅内的人员。 可罗森的行动比他们更快，根本不需要休息的剑刃顷刻而至，干脆利落的让他们首级分家，另外两个想要进入别墅和逃出门通知警卫队的保镖，也被罗森用「火烬」符文烧成渣滓。 至此，花园内二十多位黑衣保镖，尽数团灭。 实在是太弱小了。 虽然其中有几位保镖的拳脚尚可，但那充其量也只是在罗森手中多走一两招，跟噩梦世界千奇百怪的怪物相比，这些家伙们就像纸糊的一样，让罗森怀疑他们能成为高层保镖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进来混吃等死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获得强化之后的他过于强大。 恐怖神祇的鲜血，哪怕改造缓慢，也仍旧逐步让罗森的力量离开凡尘俗世。 别墅内。 “这里也没有么。” 罗森关上一扇房门，伸手将旁边被月光之剑穿过肺部钉在墙上保镖的头颅撕扯下来。 进入别墅后，防御力明显有所下降，大概是别墅主人觉得外面的护卫就足够，消减内部保镖的数量。 这倒方便罗森行动。 目前来看，他这一连串堪称无双闯入的举动，甚至都没有惊动别墅的主人。 “我早该这么做的……” 嘀咕着，罗森对自己使用「灵视之眼」符文。 原本通过符文石使用，只能提高视力和夜视功能的符文，在以灵能作为载体之后，还另外赋予罗森透视的功能。 扫视一圈，很快，罗森在另一条走廊尽头的房间注视到他的目标。 那三位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就被保镖控制住双手的女孩们，以及撕下和善面纱的青年与三只丑出新高度的帝国贵族们。 第十七章 如此丑陋 “巴克，这次的货物很不错，干的很好。” 三位贵族中，有着秃顶特征的老男人赞赏说道。 名为巴克的英俊青年含笑点头。 “这是应该的，今后还请斯卡大人多多关照。” “哈哈，只要你能每次保证货物的高质量，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滋润。”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女孩们内心滋生恐慌。 黄发女孩最先理解发生什么事情，她怒视着欺骗她们的青年，灵巧的一个翻身，纤细的小腿踢向背后控制她的保镖。 “给我放手啊！” 随后女孩发现，她那连角兔都能收拾的踢技，根本连保镖的一根汗毛都无法伤到。 “乡下的拳法？” 保镖不屑的笑了笑，直接将女孩扔到半空中，一拳打在她的腹部，让她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动弹不得。 “法儿！”粉红色长发的女孩喊道。 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难以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这可真是抱歉。”巴克摊手笑道：“在这里的人就是所谓的帝都极端人士，普通的女孩已经满足不了他们。大家最喜欢的就是把幸福的笑脸摧毁掉，老实说，简直变态得瞠目结舌呢。” “你还真敢说啊。” 旁边，矮胖的贵族笑着接了一句。 巴克拍了拍手。 “诸位大人今天想要什么玩法？” “先帮我把她的双腿折断吧。”秃顶贵族指着被打倒在地的黄发少女说道：“看起来很有活力，我就爱这种类型。” “那我就要那个女孩的眼睛吧，可爱的眼睛。”矮胖贵族指着戴兔耳兜帽的紫发女孩。 “你们分完，剩下的自然就归我。” 最后一位红鼻头贵族说道，他摸着自己旁边的黑色猎犬，看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孩。 “我的多格现在正好需要一位新娘，她就很合适。” 骇人听闻的要求，恶意到让人怀疑眼前几人是否是人类。 听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女孩们绝望至极。 本来她们虽然被家乡的父母卖掉，但也对大城市崭新的生活抱有期待，结果童话故事只持续半天，手持甜美糖果的人只是披着人皮的蛆虫。 “宴会开始。” 巴克做出手势，示意保镖们实现权贵的期望。 “别着急，尽管是不请自来，但是宴会也算我一个如何？” 声音从房间门后传来，一位茜红色眼眸的少年说着推开房门，走进室内。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矮胖贵族色厉内茬的咆哮道。 但他马上看到罗森手上提着的滴血头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意识到危险的保镖们立刻松开钳制女孩们的双手，有的拔枪，有的则拿出匕首奔着向罗森，想要将他控制住。 这些保镖也知道来者不善，眼前少年能够如此放肆的推门进来，想来那些花园内和门口的守卫已经被处理完毕，单这一点就能让他们理解，少年绝非是他们这些三流货色能够对付的高手，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他们这些保镖们或许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但跟那些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诸位大人，快来我这边……” 其中一位保镖打开房间内的密道，想要趁着他同伴拖住入侵者的空档，带领权贵们逃脱。 那几个渣滓贵族也连滚带爬的向那边跑去。 “我不是说过，我是来参加宴会的吗？人都走光了宴会还怎么开。” 巴克稍微转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吓的亡魂皆冒。 那些冲上去阻止少年的保镖们被一把窄刃直剑斩的七零八落，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悄无声息的变成四散在房间墙壁和天花板的血花和污物。 “爬山藤。” 指尖闪耀苍蓝色的火花，罗森使用符文的力量，控制住那些想要逃跑之人的行动。 无数嘴巴的树藤从地板上生长出来，将权贵们牢牢束缚。那布满利齿的嘴，啃咬着他们的皮肉，转瞬就弄的鲜血淋漓，哀嚎遍野。 “帝、帝具？” “好痛，好痛！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活生生剥掉你的皮……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好痛啊！” “松开我！松开我！不要吃我的肉！” 刚才还扬言要赋予女孩们无与伦比痛苦的权贵，在他人的凌虐下变得像是猪般扭曲蠕动。 ——如此丑陋。 “还以为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自身承受痛苦的能力也远超常人，结果就是只会施虐无法受虐的样子货啊。” 罗森看着这些蛆虫，眼里半点怜悯也无，犹如欣赏一出蹩脚小丑表演的戏剧。 别说，看恶人流血，确实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这让他刻意不去终结他们的生命，好让这些权贵继续享受一番。 “大、大人，请您慈悲，请您慈悲啊！” 巴克因为是这些权贵中唯一年轻人的关系，比较能抗，即使在藤蔓啃食的极端痛苦下，仍然还能清晰说出话来。 他颤抖着用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扯开胸膛，向罗森展示他胸膛上被烙出来的纹章。 “您看，这是奴隶证明！我做这些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的母亲把我作为奴隶生下来，只有这样……” “所以呢。” “我、我希望大人能够放过我，给我一次改或自新的机会，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做人。” 巴克卑微的乞求道，就如同他年幼时作为奴隶乞求他的主人一样。 罗森笑了，笑的耐人寻味。 “好啊，正好我手头有些紧，给钱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 这个世界的货币是金属，也就是金币银币铜币之类的，所以不用担心上面有编号或者防伪标志。 左右都要完成任务，那么接着任务的过程把金钱问题解决，岂不是一举两得。 罗森打了个响指，吃人藤蔓瞬间从巴克身上解开，只留一节在胳膊上。 “现在去给我把这座别墅值钱的东西拿来，另外，看到胳膊上那节藤蔓了吗？如果你离开这座别墅范围，它会瞬间把你连皮带骨的吃掉，刚才的滋味你应该不想承受第二次吧？”罗森说道：“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那时候就别指望我还有这份多余的仁慈了。” “不会！不会！” 被突如其来变故吓破胆的巴克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门，为罗森收集别墅内存放的金钱。 其他权贵看到巴克解脱，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下破口大骂巴克，同时也向罗森表示，只要放了他们官位、金钱、美人要什么有什么。 可罗森根本不理他们。 到最后，那些人被藤蔓硬生生啃成白骨，白骨上又长出新的藤蔓，疯狂的灵魂囚禁其中，享受死亡也无法解脱的痛苦。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八章 无依无靠的女孩们 十几分钟后，巴克抱着装饰华丽的小箱子走进房间，看到那些权贵的白骨和藤蔓，眼神溢满恐惧，不敢多瞄的低头走到罗森面前，将小箱子打开。 里面是黄澄澄的金币和各种珍珠宝石。 巴克谄媚的说道：“大人，在地窖金库当中还有很多宝物，不好拿，这些我都奉献给您，您看藤蔓……” “嗯，干得不错。” 这下他在帝都生活的资金有着落了，而且还不用费劲去工作。 罗森食指轻轻点在巴克的胳膊上，「爬山藤」的影响解除。 巴克惊喜的跪下来连连磕头，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出去之后马上去通过人脉关系去寻找帝都近卫军，趁着眼前少年还没有离开帝都将其逮捕归案。 改过自新？那种无聊的事情和出人头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巴克美滋滋的想着，但当他磕头磕到第四下的时候，无论如何他的身体也抬不起来了。 靛青的月光之剑贯穿了他的脊椎，将他钉在地面上。 “大、大人……” 巴克想要抬头，但罗森一脚踏在他的后脑，不允许给他在仰望自己的机会。 “别用这种语气。” 罗森转动剑柄搅碎青年的内脏，轻描淡写的笑道。 “我这不是帮你把痛苦解除了吗？没有食言。” 任务的要求是阻止女孩们的死亡，要是放走一个，导致任务的完成出现变数怎么办？ 这是属于罗森的利益，本就对杀人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他，自然不会放任危害他利益的可能性。 从最开始，罗森就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 「任务名称：卑微者的哀歌。」 「完成条件：阻止爱尔、法儿、露娜的死亡。」 「完成奖励：1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任务状态：完成。」 干脆利落的屠杀和掠夺之后，在场除了罗森，剩下的活人就只有那三位缩到墙角的小女孩。 她们眼角噙泪，瑟瑟发抖，就连最胆大活泼的黄发女孩，在挨了保镖一拳打破天真后，也蜷缩在同伴的怀里不敢直视罗森。 这幅血淋淋又残忍至极的画面，冲击着女孩们幼小的内心，她们生怕眼前有着茜红色眼瞳的俊美少年连她们也一块杀死。 罗森从箱子中取出一枚金币，放在手心上下抛动一会儿，对三位女孩说道。 “你们还准备害怕多长时间？过来我这里。” 听到命令，女孩们虽满是胆怯，但仍不敢怠慢的向着罗森靠近。 “自我介绍一下。”罗森说道。 他通过任务知道这三位女孩的名字，但具体谁是谁还没有对号入座。 “我叫法儿……”黄发女孩小声说道。 “露娜。”带着兔耳兜帽的紫发女孩揉搓着衣角。 “爱尔。”粉色短发的女孩说道，用还带有泪水的双眸看向罗森：“可以……可以饶了我们吗？我们不想死……” “虽然也能理解，这画面在你们眼中确实有些过于刺激，但做好事还被对象们恐惧真的挺让人无奈的。” 罗森笑着伸手抓出一把金币扔出去。 十几枚金币滚动一阵后停留在三位女孩的脚下。 “深呼吸，害怕的滋味留到以后再仔细品味，在帝都警卫队来这里之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如你们所见，不是英雄的英雄拯救你们差点沦陷于深渊的命运，你们安全了，拿上这点钱当做路费，回到你应该回去的地方，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然我救得了你们一时，救不了你们一世。” 三位女孩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拿罗森给予的金币。 “真的……不会对我们做过分的事情吗？”爱尔无法安心的问道。 “你在期待我对你们做过分的事情？” “没有没有！” 爱尔连连摇头。 寂静，降临在房间当中。 正当爱尔一边打量罗森脸色，一边准备不拿金币直接带着同伴离开别墅的时候，她的同伴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和爱尔、法儿一样，露娜的脸上仍有不安，但她却似乎将罗森的话听进去，内心的恐惧感减轻不少。 “爱尔，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当、当然是离开这里，回到家里去！” 爱尔一刻也不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帝都多待。 “家里已经将我们卖给帝都的贵族，我们回去他们不仅不会接受我们，反而会害怕违背交易后的报复。”露娜说道：“我们被卖进这栋宅邸，很多人都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逃跑他们也会重新找到我们的。” “那该怎么办？”爱尔感到绝望。 “对不起。”法儿掩面而泣：“呜呜，都怪我太没用了……明明我应该保护你们的……” 生在在乡下的法儿自信于她的武力，本来觉得哪怕无法击败敌人，带保护同伴逃跑不成问题。 刚刚那一拳给她上了惨烈的一课，同时也击碎女孩本就脆弱的自信。 露娜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年，乞求道。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我们恐怕无法活下来。可是、可是哪怕有些放肆，我们还能求您再救救我们吗？” 女孩明白，她们唯一的转机就在眼前少年身上。 那杀戮的手段残忍到不能直视，但也变相证明着少年拥有远超常理的力量。再算上就是他帮助自己等人脱离苦海，露娜为了求活命，只能再厚颜乞求。 带着兔耳兜帽的露娜拉着同伴，跪倒在罗森面前，将额头深深抵在地面上。 “我们没有报酬可以支付给您，如果……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可以满足您的任何要求……只求您再发发慈悲，给我们一条活路……” “我、我也是。” “让我来，请您不要为难露娜和爱尔……” 听到那些贵族们变态的要求，女孩们现在的心理防线真的很低。 毕竟比起身体残缺被人痛苦虐待，主动伺候舒服一个人要好很多。 罗森看了三位女孩一会儿，发出轻微的叹息。 他的精神现在有着很大的问题，嗜杀而渴望见到鲜血，但这不代表罗森真的就灭绝人性，对眼前一幕熟视无睹。 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宝箱放进蓝宝石戒指，走向房门。 “跟我来吧，就当是售后服务，你们的麻烦我接下了。”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十九章 有女仆的日子里 人类常常自诩为智慧生命，高等生命，但他们的习性却完全不加掩饰的保留着野兽的习惯。 尤其是其中的阶级化，将自己的同族划分为三六九等，然后在刻在血脉中的习惯下理所当然的去统治、去支配。 那些被统治和支配的弱者也在漫长的时间中渐渐习惯这种感觉，他们会轻而易举的屈服于强权和强力之下，犹如远古时代人类还居住在洞穴，畏惧着夜晚的黑暗时一样。 被罗森捡来的三位女孩，她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自觉找到自己的定位，在罗森新买来的别墅中担当女仆为他服务。 如果说开始几天三位女孩还在担忧会不会被帝都警备队找上门，虐待拷问，又或者是拯救她们的罗森突然撕下伪装的好心，开始做出和那些贵族相同的事情。但等到忐忑不安的居住过一周后，她们也逐渐理解现在的主人和那些家伙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他和善却并不温柔。 虽然不至于苛虐于人，但该怎么使用她们去工作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们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件在无可奈何麻烦中得到的工具，在等价交换当中各司其职。 ——公事公办。 三位女孩对此没有任何不满，相反，如此淡漠的主人反而给予她们前所未有的安心，让她们从濒临崩溃的恐慌中得以解脱。 “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在书房吃吗？” 有着粉色及肩短发的女孩，爱尔站在罗森的面前，询问着主人晚餐的意向，同时双手藏在背后微微扯着自己的裙角。 这种女仆装尽管用料很高级，但裙摆却异常的短，白色的长筒袜直到大腿中部，展现出诱人的绝对领域，就像是专门为某些特殊兴趣服务一样。 她的两位同伴法儿和露娜已经习惯这种衣服，可爱尔此刻仍然觉得很让人很害羞。 书桌后面的罗森注视着手中记事本，头也不抬的问道。 “晚餐是什么？” “土豆炖牛肉，水果沙拉，还有烧鱼。”爱尔回答道：“法儿本来想遵从您的要求去再买点蔬菜，但是听说帝都警备队今天值日，我们就没有敢出去……对不起，主人。” 罗森合上记事本，对爱尔说道。 “不用过于担心那件事情的爆发。帝都已经对于这次事件定性，归罪到最近声名远扬的夜袭身上。而将你们卖进帝都来的商人也被尽数清算，嗯，或者说黑吃黑更好一些？总而言之，你们除非自己去大肆宣扬，不然不太可能会被警备队莫名其妙的抓走。” “真、真的吗？已经结束了？” “是的。” “谢谢主人！” 虽然不知道女孩谢他一个大部分时间待在屋内的人干什么，但罗森看着爱尔开心的表情，不打算指出女孩的错误。 被漂亮女孩所感谢，是男人都会觉得高兴。 “晚餐我在书房吃，你们将饭菜端进来就行了。”罗森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不要在意你们日常生活对于金钱的消耗，那是你们工作应该得到的。下次要是被我看到你们在厨房偷偷吃剩饭，我不仅不会开心，反而会惩罚你们，明白了吗？” “是！” 爱尔欢快的离开书房，去通知法儿和露娜这个好消息。 而罗森则将视线重新转回记事本的封皮。 里面是在帝都正式驻扎之后的这些天，他通过大街小巷收集来的夜袭情报。 老实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除去赤瞳等原本就在帝国的人员，其他夜袭的成员都隐藏的非常好，别说画像，连消息都是模棱两可，让罗森想要重新接触赤瞳的行动陷入停滞。 但罗森也不着急，不论如何赤瞳最后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顶多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光是因为少女作为此世界的主角，还有一丝罗森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像冥冥之中他已经和赤瞳用线困在一起一样，两者必然会出现互相牵引的状况。 “比起这个，符文和月光之剑的揣摩更让人头痛啊……” 罗森放下记事本，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带鞘直剑，以及直剑旁边被他折腾的七零八落的符文石。 即使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蟾之神」撒托古亚送给他的两个礼物，关于月光之剑和符文的知识罗森仍然没有忘记。 他渴求见到秘密背后的风景。 但奈何不论他怎么尝试，用残月、半月、满月的光分别照耀月光之剑，都没有出现理想中那「引导」他窥见宇宙真相的功能。 真正的月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罗森不得而知。 符文石的研究也是如此。使用灵能摸索出自己灵魂所在的罗森，仅是尝试将一个符文蚀刻进灵魂，就被难以忍受的疼痛感激的喘不过气，更别说组合排列。 仿佛他的位格还尚未能够承受符文背后隐藏的东西一样。 归根结底，罗森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通过冥想来不断磨砺自己的灵能，让它们充盈内心，充盈整个躯壳，以便带动血脉，让自身更加适应「地狱星的星髓」。 “或许还可以试试「皆愿之圆盘」，让它呈现出我所想要的知识。” 罗森望着光幕中区区一百枚的硬币，无奈的叹息。 外在金钱问题好解决，但内在的金钱却只能依靠扭曲命运的任务来获得。 综上所述，罗森对于下一个任务的触发非常期待。 书房的门被推开，来人不是爱尔，是露娜。 女孩手中也没有端晚餐的餐盘，而是拿着一封信。 “主人，门外有贵族的家仆向您送上请帖。”露娜将烫金边的信封放在罗森的桌子上：“他们说住在第二街的内政官绍尔大人希望两天后和您共进晚餐，互相熟悉一下。” “哦？” 罗森挑了挑眉头。 人类是社会性的生物。 罗森购买别墅位于的地域算是帝都豪贵的聚集地，有人来邀请他赴宴并不奇怪，这是一种贵族之间的礼节。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第一个来邀请他竟然不是邻居，而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内政官绍尔。 他和这位内政官有接触吗？ 黑发少年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确信没有见过或听过这样的人名。 那这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家伙，为什么要邀请他共进晚餐？ 罗森看完信件上没有营养的邀请，对露娜说道。 “去回复他们，我会赴约的。” 任务的触发需要罗森去多接触他人，不论有益无益，行动起来总没有错。 况且，他也很好奇内政官邀请的原因为何。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章 读心的杀人鬼 内政官绍尔邀请罗森共进晚餐的地点不是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第二街一间看似平凡却在细节透露着些许上流的俱乐部。 提起俱乐部，罗森脑海中浮现出不少差劲的印象。 通过他这些天在帝都的生活，他可是十分清楚，能在帝都开下去的俱乐部，或多或少都沾点不可名说的黑色业务。女人、美酒都是平常，还有更加重口味的娱乐用来提供给那些无法得到正常快乐的贵族们。 索性，经过侧面调查，内政官选择的俱乐部并非是那种重口味的类型，而是由前大臣乔利的家族开设的正常俱乐部，在过去曾经显赫一时，虽然在现大臣奥内斯特上任后因为不同流导致地位一落千丈，但得亏还有一些前大臣的旧部捧场，勉强能够经营的下去。 得知如此前提后，罗森对内政官邀请他的目的更是好奇几分。 如果是污秽之场所，那么罗森还会觉得这是因为他大手大脚在帝都挥霍金钱，引来贪官污吏的窥视。可要是正经的场所，大概是不能适用这份推测的。 夜色浓郁，华灯初上，黑发少年行走在夜晚的帝都街道。 没有选择去租马车，尽管以罗森掠夺而来的财力为自己置办一个代步工具不成问题，但他还是喜欢这样裹紧风衣徒步而行。 无他，只是习惯有些改不掉了。 而且用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也能够让罗森时刻保持最敏锐的状态。 很快，罗森向着目的地前进的步伐就慢下来。 他的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逐渐熟悉的人类血腥味。 ——帝都的夜晚从来没有平静过。 罗森淡定的拿出怀表来，看着上面的时间。 距离他和绍尔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在这之前去凑凑热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若是能够像爱尔、法儿、露娜那次一样得到一个任务触发，今晚就算是不虚此行。 顺着声音走进旁边小巷，在复杂的小道中七转八转，罗森目视到事件发生的现场。 典型的凶杀案。 身材高大的男人展现出残酷的笑颜，他使用着一种绑在手臂上的奇特武器，刀刃上满是鲜血。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额头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像是机械又像是生物的装置，呈现出眼睛的模样。 凶手的受害者有五人，其中穿着护卫衣服的三人已经失去头颅，倒在地上。剩余两人一位是貌美的年轻女性，一位是有着黑色胡子的中年男人。 女人被凶手提起衣领，悬在半空，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罗森听见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就是出自她口。 “赞、赞克，你认识我的吧？”中年男人鼓起勇气，对着名为赞克的男人说道：“我和你的上司典狱长曾经是好友，现在放下我的妻子，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不仅如此，你近日在帝都犯下的大罪，我也能够帮你周旋一二。” “愉快愉快，太长时间没有看到如此正直的内心了。” 赞克放肆大笑，将手中女子随意丢在地上，走进中年男人，在他的面前蹲下。 他狞笑着，用手指指着额头上的眼睛。 “大人，或许您不知道我盗窃而来这件帝具的名字。它叫做「五视万能」，是具备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幻视五种能力的帝具，你内心的想法根本瞒不住我。想要暂时让我安分，然后再通知警备队将我抓捕归案？正直，太正直了，正直的让我都舍不得杀您了。” “赞克，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内心的想法被洞悉，中年男人感到绝望。 “嘿嘿。”赞克笑道：“看在您是熟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您为什么。话说，您能听到那周围的声音吗？” “……声音？” “是的，声音。” 赞克闭上眼睛，摆出陶醉聆听的态度。 “辱骂的声音，诅咒的声音，求饶的声音，濒死的声音，憎恨的声音……他们不断说着「快点来地狱吧」，我现在除去这些声音，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将人类首级斩落的时候，这些声音才会变得轻一些。但是不够！根本不够啊！光按照奥内斯特大臣的吩咐杀人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所以，内政官的绍尔大人，能请你也去死吗？” 那个男人就是内政官绍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靠在墙壁背后，听到全程的罗森眯起眼睛。 系统如他期待的那般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宁静。」 「完成条件：杀死斩首赞克。」 「完成奖励：2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刽子手被死于他手下的冤魂所困扰，逐渐疯狂，请给他带来真正的宁静。」 罗森抚摸着蓝宝石戒指，从墙壁背后走出来。 黑发少年现身的刹那，赞克和绍尔的目光就被他所吸引。 绍尔先是看到少年没有携带武器，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后又看到罗森那茜红色的双瞳，神色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是罗森阁下吗？快救救我！我是内政官绍尔，今晚约您见面的人！” “我有一堆问题等着你的解释，但现在……” 罗森从戒指中抽出月光之剑，看向斩首赞克。 “……让我先宰掉眼前的杀人鬼再说。” “愉快愉快！” 赞克脸上的笑容不减。 “正直的官吏；帮助他人的英雄；这两种帝都极其罕见的人，竟然能够在一个晚上让我同时遇见！你们的首级很有被我砍下来的价值啊！” 大概是知道绍尔和他的妻子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赞克放弃斩首他们，而是转身向着罗森扑了过来，利刃刺向罗森的脖颈。 光是这份行动力，黑发少年就能够判断出来，赞克和他屠杀的那些保镖有着本质性的差别。 但是无所谓。 心脏，肝脏，肾脏，大脑，人类比怪物要脆弱，只要稍微触及要害就会毙命。 犹如在噩梦世界杀怪物一样，罗森也开始习惯在此世界杀人。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一章 「五视万能」观察者 银色的光华，在漆黑的小巷当中飞舞。 斩首赞克能够担当帝都行刑官，他的能耐当然不可能只有些许。 从真刀真枪战斗中磨炼出来的诡异双手剑技，与高大身体不相匹配的灵巧行动，统统将他化作一个只知道屠杀的高效机器。 更遑论，他还持有着帝具。 在这个世界当中，拥有帝具的帝具使和没有帝具的普通人，其战斗能力简直不在一个次元。 就像赤瞳的「一击必杀」村雨，在战斗中只要稍微擦伤，那么刀刃上的咒毒就会入侵肺腑，夺走敌人的性命。其他帝具虽然少有村雨的能力那般霸道，但也有各自的独到之处，轻视不得。 “没用没用！我可是在看着你的内心战斗！” 赞克伸手荡开从左侧袭来的月光之剑，放肆大笑着。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面前与眼前少年的战斗并不如表面上那般轻松。 少年的力量大的惊人，即使提前读取他的行动，每一下抵挡的力道都让他手臂的肌肉和骨骼为之悲鸣。强大的适应力，让少年仅仅是与他交手三回合之后就开始读取和解析他的动作，寻常武人或多或少都会被他奇特的武器所迷惑。 如果不是「五视万能」观察者正在他的头上佩戴着，赞克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有洞悉内心的帝具了。 而且，不光是这些外在因素。 随着赞克注视罗森的内心时间越长，他越产生出一种不安感。 就像有蛇在他心灵深处吐着信子，让赞克的脑袋都开始不清醒起来。 刹那的失神，五视万能的未来视又让赞克惊醒，华丽的月光之剑已经飞驰到他的面门。 “愉快愉快，有点本事。”赞克后退两步，笑着说道：“我越来越想看你的脑袋被斩下来之后的表情，肯定会让人兴奋的无法忍受！” 罗森的表情还是那么平淡，赞克的言语攻势没有一丝一毫被他放在心上。 赞克见对方不为所动，直接启动「五视万能」的幻视能力。 “让我看看你如何面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吧，少年。” 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很多人在初次听闻「五视万能」帝具的能力后，其关注点大多都会停留在这四个能力上面。 但只有使用者才知道，这件帝具最可怕的地方是幻视能力。 在激烈的战斗中，只要一丝破绽就会造成兵败身死的结果。而「五视万能」的幻视，则能够强制让敌人看到内心中最爱之人的幻影。 不论是何等英雄豪杰，很少有人不受这份能力的影响。 当他们挥舞武器动作出现停滞的瞬间，那就是斩首赞克履行他称号的时候。 来吧，让我看看你迷惘的表情！拥有此等力量，一路走过来肯定有着很多遗憾吧？没关系，临行前就满足你再看她们一眼的愿望！ 发动着幻视能力，赞克狞笑着向罗森靠近。 黑发少年如他所料的那般，呆滞的站立在原地，连绍尔绝望的呼喊声也无法唤醒。 赞克走到罗森的面前，将右手高高举起，然后狠辣的挥下。 干掉他了！ 赞克的内心在欢呼，在雀跃，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低头去看滚落地上的人头的表情。 “不，是被干掉了。” 想象中人头落地的画面没有出现，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之还有收刀入鞘的金属音色。 赞克的行动犹如被暂停的电影画面一样，僵硬的立在原地。 约莫一秒后，他的胸膛绽放出灿烂的血花，其伤口之深，能够让人清晰看到切开的肺部和脏器。 这是足以毙命的伤害。 “咳咳……明明……你会看到最爱的人……”赞克虚弱的问道：“为什么……你能够如此残忍的痛下杀手……难道你连最爱的人都不在乎吗？” “让人奇怪的问题。” 罗森转头，不含任何感情的看着赞克。 “你所谓的幻想只是这种程度？我只看到我自己，而我自己就在此处，又怎么会被那种粗陋的假象和催眠所迷惑。” 如同在噩梦世界，那些能够让赤瞳产生精神侵蚀的怪物连让罗森皱眉头都做不到，更别说「五视万能」那粗陋的催眠和幻觉。 从精神方面来讲，罗森早已超越人类的范围。 赞克表情呆住，弥留之际，他又察觉到少年看着他流出流淌而出鲜血的表情。 那是对鲜血的细微兴奋感，没有人比赞克更熟悉这种情绪。 “哈哈哈……愉快愉快！” 刽子手咳出血沫，但仍然不改笑颜。 “原以为是善良的英雄，结果你也和我一样啊……等到我们地狱有缘再见的时候，请务必说一下你对那些声音的感想……真不错，声音安静下来了呢……” 赞克带着笑容走向死亡，刽子手获得他梦寐以求的宁静。 罗森也得到他任务的报酬，两百硬币的入账，皆大欢喜。 杀死斩首赞克之后，罗森收起月光之剑走到尸体的旁边，蹲下身来从赞克的额头上取下他的帝具。 「名称：五视万能.观察者。」 「标注：帝具。」 「介绍：初代皇帝集结世界杰出工匠，取材珍惜危险种所锻造的四十八件帝具之一。具备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幻视五种能力。」 拥有神奇能力的帝具，这个世界最独特的物品，要说罗森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持有月光之剑的现在他也不贪图帝具的力量，但若是能够锦上添花，那想必也没有多少人会愿意拒绝。 揣摩片刻，越看越喜欢的罗森将「五视万能」装到自己额头上。 在此世界的设定中，不符合波长的人是无法使用帝具的。若是强行使用的话，要么帝具能力无法发动，要么帝具伤害宿主自身。 但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五视万能」观察者和罗森的相性极佳。 霎时间，五种能力如何使用皆呈现于罗森的内心，温顺的为他提供着帝具拥有的能力。 “我和你很像……” 罗森看了一眼赞克的尸体，低声笑起来。 “如果只是对帝具的适应性方面，那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反驳的。” 罗森当然知道赞克指的相似是什么，但他却不打算认可刽子手的说法。 他不是强迫着自己在杀人和怪物，而是如同吃饭喝水般，视作日常和理所应当的行动。会对鲜血感到兴奋，也不过是日常当中的调味剂。 猎人狩猎猎物，如此简单而纯粹的理由。 也正因为简单而纯粹，罗森永远不会为那愧疚和负罪感所扰。 他又看向内政官绍尔，中年男人已经扶起倒在地上的妻子，做着安慰的工作。 察觉到罗森的注视，绍尔回头冲罗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让我先安置好我的家人再细细详谈，罗森阁下。”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二章 内政官的邀请 有斩首赞克的事件作为插曲，内政官绍尔自然不可能再邀请罗森去俱乐部。 晚餐的地点改在绍尔位于第二街的豪华宅邸中。 罗森看着绍尔先命令女仆将他的妻子送回房间，然后又开始忙里忙外的布置防御工作，显然斩首赞克的出现让这位高官吓的够呛。 等到两人正式坐在餐桌上，由女仆倒上红酒，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 “不论说多少感谢的话，都无法表达出我对您的感激！如果不是罗森阁下的及时出现，我和我妻子的首级恐怕已经落在那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等待明天成为帝都的谈资。” 绍尔热情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罗森没有对绍尔的热情产生回应，他不断转着指尖的银质餐刀，片刻之后才说道。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内政官大人为什么出现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你作为帝都的官员，应该很清楚夜晚的帝都滋生着多少黑暗。” “惭愧。”绍尔摇头叹息道：“并不是我要去那里，而是我不得不去那里。自从奥内斯特大臣上任，我们内政的政务越来越繁忙。即使今天和您有约，也不得不忙到如此晚才能脱身。这样的夜色也给了斩首赞克可乘之机，他通过帝具的幻视让我们远离正路，最后在小巷中展露獠牙。” “然后呢？” 罗森停止转动，将餐刀陡然刺在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牛排中。 “所以内政官绍尔大人，想要见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刚刚抵达帝都没有多长时间的外乡人有何贵干？” 扯到正题，绍尔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事实上，这是我的独断专行，想要通过晚餐的交流来判断您的本意。但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意外的发生让我已经得到答案。” “请正视我的问题。” 黑发少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带有些微的不耐烦。 “我不是来听你打哑谜的。” “……那天，我看到您了。” 绍尔说道，同时打量着罗森的脸颊。 “虽然远处看不太清楚，但您独特的双眼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您是从奴隶商人巴克别墅的后门离开，带着三位少女，恰好那天晚上我要去那条街办事，所以在惊鸿一瞥当中记住了您。后来经过多方探查，才得到您的名字。” “哦？那我还真是不走运啊。” 罗森笑了起来，微微垂下的眼帘中有杀气在酝酿。 他不喜欢麻烦，充其量也只能接受由自己之手制造出来的麻烦。 若是别人想要给他带来麻烦，罗森不介意解决带来麻烦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刚刚救过的家伙。 绍尔嗅出空气中危险的气氛，连忙说道。 “请您稍安勿躁，得知此事非我本意，只是机缘巧合。况且我也不打算就此为把柄要挟您什么，对于您将那些帝国蛀虫尽数杀掉，我反而感到十分开心。现场留下来的所有破绽，我都尽量用我的权柄帮您补上了。” 开玩笑，眼前少年连帝具使都能杀掉，要是暴起发难，他这一家估计都不够罗森杀的。 而且斩首赞克的帝具就在对方手上，在洞悉人心的帝具面前，他又怎么可能撒谎。 帝具……对了，帝具！ 绍尔想到什么，对着罗森说道 “看起来您和「五视万能」的匹配性相当高。「五视万能」具备读心的能力，请您打开您的帝具，这样罗森阁下就能知道我的每一句话是否属实。” “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继续。” “从您的行动中，我推测出您并非是那种愿意和帝都大势苟同之人，所以我想接触后得到您的帮助。一位不属于污浊之人，又具备强大力量的人的帮助。” “凭内政官的权柄，我不觉得你无法笼络到强大的人为你效力。” “这您可就误会了。”绍尔苦笑道：“奥内斯特大臣把持朝政，除了他和自己的亲信，严格监视其他官员豢养私兵，有也只能是普通的保镖。而那些保镖……不提也罢。” 他精挑细选的贴身侍卫，在斩首赞克的手下连一回合都没有走到，瞬息斩下首级。 帝具使和非帝具使的相差还是太大，那些真正能够匹敌帝具使的精英，又都在大臣的掌握之中。 无解。 罗森的出现对于绍尔等同于久旱逢甘露。 “机缘巧合的相遇让你认识我，然后通过的行为来判断我的品性，确定我的品性符合自身观念后再想得到我的帮助。” 罗森理解似的点头。 “接下来呢？你想要我的力量去帮助你达成什么事情？暗杀政敌？那样的话，我推荐你去找「夜袭」，她们对于杀贪官污吏可比我要热衷的多。” “我怎能和叛逆同流合污！” 绍尔忍不住的大声说道。 “她们是叛逆军的成员，那样做我岂不是等同于背叛帝国，背叛先皇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罗森。 “我想要得到您帮助的原因就是要肃正这个帝国，堂堂正正的救赎，让它从奥内斯特的魔掌中解脱出来。” “口气不小。” 罗森摇晃着红酒杯，恢复悠闲自在的神态。 “我在听，你继续。但愿你接下来的话，不是让我独自一人潜入重兵把守的皇宫，在层层守卫和帝具使的保护下暗杀奥内斯特大臣。” 他才不会去做如此没有脑子的事情。 “我没有那么傻，罗森阁下，那是不现实的行动。” 绍尔摇头说道。 “您和我都是计划当中的一环，并不是唯二行动之人。至于计划如何，在您正式答应我之前，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我可以保证的说，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力量，让我等良知派在帝都拥有安全的保障，那么我们有很大把握将帝国和皇帝从奥内斯特大臣手中夺回。” 罗森没有急着回答绍尔的邀请，他凝视杯中闪耀着灯光的红酒面，思考着。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绍尔所在的良知派处于压倒性的不利，手中没有兵权的他们，被清算也是迟早的事情，绍尔的言辞也不过是尚未见到真正黑暗的天真之言。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良知派就算再怎么式微，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毫无疑问能够让他正式走上帝国的舞台，得到任务的机会也会凭空增添许多。 对他而言，这暂时是有利的提议。 也是在罗森思考之中的时候，他的视线中又出现任务的弹窗。 「任务名称：帝国的黎明。」 「完成条件：将帝国导上正轨。」 「完成奖励：2000硬币、神圣之物一件。」 「失败惩罚：无。」 「——帝国在恶魔的手中风雨飘摇，引导它，帮助它，让它回到人世间应该有的面貌，也让民众见到温暖的太阳。」 两千硬币和一件神圣之物，这次任务报酬的丰厚有些高的离谱。 与报酬丰厚相对的，「帝国的黎明」光用看的就能明白是一个长期的大工程，不是说杀掉谁就能完成的简单之事。而且任务透露出来的内容，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和赤瞳之间的关系。 朋友归朋友，利益始终是利益，尤其这样的大势任务并没有让罗森不舒服。 他恶心奥内斯特大臣和他统治的帝国，但对于原著中描述的正义派革命军，罗森碍于某些主观因素也不是很看的过眼。 这非针对革命军内部某个人的厌恶，相反，赤瞳和夜袭里的人罗森都还挺喜欢，他有意见的是革命军的一部分处事方针罢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奥内斯特和革命军的两边阵容他都不想加入。 现在第三个阵营的选择到来，让内心舒服的同时还携带着诱人的巨大利益，只要答应绍尔的邀请就能进行扶持良知派从内部改变帝国的行动。 罗森做出了他的选择。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三章 帝都警备队 内政官绍尔所言的邀请，自然不是想要让罗森担任他的保镖。 区区一个保镖的身份根本无法承载以「肃正帝国」为目标的大愿。 绍尔和良知派需要的是罗森在帝都作为官员的入仕，加入具备武装力量的帝国组织内部，并且掌握一定的权力。 这样一来，拥有自保力量的良知派也能够安心慢慢矫正帝国的扭曲，而不是担忧着哪天突然被奥内斯特大臣随便找个理由清算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恰好罗森还将最近肆虐帝都的斩首赞克杀死，回收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这份功劳足够让内政官绍尔好好在皇帝和大臣面前说一笔，为他拿下一个不俗的入职职位。 “从今天开始，罗森阁下就是帝都警备队的副队长了。” 从皇宫回来的绍尔对罗森说道。 他的表情颇有几分愤愤不平，显然在朝会上又不得不屈服于大臣的淫威。 “本来讨伐打击罪犯和歼灭帝具使的功劳，足够让罗森阁下您担任警备队队长，但因为现任警备队队长欧卡不断的向大臣上供，提供大量贿赂，这份提议才不了了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罗森浑不在意的笑道：“就算你外在表现出对奥内斯特俯首帖耳，可终究没有给予自己贿赂的家伙，或者是亲信来的实在。” “对于这种现象我已经习惯，让我气愤的是另外的事情。” 绍尔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无论我怎么发自肺腑的去规劝皇帝陛下，他比起我们这些具备良知的官员，更信任那个痴肥到快要变成猪的恶魔！” 现在的帝国，最令良知派感到无奈的并非是奥内斯特的暴政。 其根本，还是小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对于大臣的信任。 这样纯粹的信任，让很多能够逆转的棋局都倒向奥内斯特。掌管帝国全军的布德大将军虽然有心想要清理朝堂，但将军家族的代代家训让他不得不屈服于皇权命令——哪怕坐在皇帝位置上的只是一个小鬼，他都是货真价实的皇帝。 闻言，罗森眯起眼睛。 “绍尔大人，我劝你最好不要继续做傻事。想要达成我们的愿望，从大臣最末梢的羽翼开始剪断才是正理。如果你想要越过这道程序，继续向鬼迷心窍的皇帝谏言，那么等待你的恐怕只有死亡一道。” “可是……唉。” 若是没有遇到罗森，绍尔或许会在不远的未来，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现状，不顾与大臣撕破脸皮的上书皇帝，请皇帝清缴奥内斯特。 那样的话，绍尔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同，有罗森作为力量象征提供帮助，他们可以再稍微迂回一些。 “事已至此，罗森阁下就暂时先担任副队长一职。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想办法筹到一笔钱，打通大臣那边的门路，让您担任队长。欧卡的行事并不干净，他和油商贾迈勒狼狈为奸非法牟取暴利，栽赃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这是他的破绽。” 罗森没有接绍尔的这句话，他心里觉得也许有不一样的快速支配方式。 更加的简单，更加的直接。 黑发少年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绕开话题，看向内政官绍尔。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呢？” 绍尔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经过多番观察基本上罗森是可以信任的人。 现在能够将良知派的计划说出来了。 “我们打算迎回前大臣乔利。” 绍尔说道。 “乔利大人是先皇在位时立下的大臣，就算现在不受皇帝青睐，以他的地位之尊，应该能够在朝堂之上站得住。只要大旗竖起来，我们就能够将散落帝国的散沙攥成一个拳头。” “原来如此，看来到时候我的工作，还有保护乔利大人安全抵达帝都啊。” 罗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绍尔不解的问道。 “保护乔利大人？乔利大臣的保镖不少，以他的聪慧，要返回帝都肯定会携带足够的武装力量，不用担心山贼盗贼之流的扰乱……” “绍尔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坐到内政官的位置的？” “什么？” “奥内斯特明的不敢来，担心遭受全部朝臣的非议，可暗地里敢不敢就是另一回事。如果我是大臣，得知自己的前任想要返回帝都，我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他在抵达帝都之前杀掉。或者在绝情一点，栽赃给革命军，岂不是一举两得？” 罗森表情略带阴森的笑道。 “那时候作为刽子手行动的，肯定就不简单是一些小卒子了。帝具使，最次也是媲美帝具使的强大武者。” “奥内斯特的私军……罗刹四鬼么。” 绍尔若有所思的想到，随后珍重的向着罗森道谢。 “或许确实是我天真了，到时候还请麻烦罗森阁下务必出手帮助，乔利大臣是我们良知派最大的希望，千万不能让他有意外。” “契约已经立下，职责之内，不用感谢。” 老实说，罗森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感到相当棘手，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所以保护良知派对他完成任务是最有利的举动，这是双赢的结果。 他来负责屠杀敌人，让鲜血溢满池水，而与他结盟的良知派则负责修正帝国，扶持帝国走上正轨。 另外，如果有必要的时候，罗森觉得那位坐在皇位上的小鬼也不是不能杀——只要他胆敢阻挡在完成任务的路上。 从内政官绍尔的家中离开，罗森先是回家在三位小女仆的服侍下用过午餐，然后下午就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风衣前往帝都警备队的驻地。 作为帝都的执法者，警备队的驻地非常豪华，皆是由肉眼可见的民脂民膏堆砌而出。 或穿着文职长袍，或佩戴武斗铠甲的警备队成员在内部来来往往，看起来非常忙碌的样子。 可能有人好奇，帝都烂成这番模样，警备队还有存在的意义？ 确实有。 不管局势腐烂的何种程度，这都是在秩序框架下才能存在的，绝对的混沌代表绝对的不可控。哪怕大臣要把帝国当成手中的玩具来玩弄，至少表面上的秩序维持还是要做到位，不然失去秩序的协调，那无疑等于鸡飞蛋打。 “如此具备特点的容貌，年少有为，想必您就是罗森副队长！” 豪迈的声音从身侧响起，罗森转头看去。 那是一位穿着黑白相间色铠甲，左眼有着深深伤痕的壮年男性。 他粗犷的笑着，在他的背后，有一位同样穿着铠甲，橙色长发扎成马尾的活泼少女，少女身旁还跟着一只两脚站立的古怪小狗。 帝都警备队队长欧卡，以及警备队唯一的帝具使。 ——赛琉.尤比基塔斯。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四章 正义的狂热者 从剧情得来的情报方面，罗森清楚名为赛琉.尤比基塔斯的女孩。 不止是她作为帝具「魔兽变化」百臂巨人的操纵者，还有她那找遍整部《斩，赤红之瞳》都再找不到第二个的扭曲价值观。 在赛琉.尤比基塔斯的眼中，世间所有都是黑白分明的。 她从来不论事迹，只论立场。 反对帝国的犯罪者统统都是邪恶，哪怕对方再有苦衷，她也会充耳不闻，只觉得那是邪恶之徒的狡辩之言。对于帝国官方也是如此，只要是上层说的话，全部都是正确，全部都是正义，纵使将黑暗摆在她的面前，赛琉的双目也会选择性失明。 偏执而疯狂的正义使者，对自己认定的道路，即使将自身奉献于烈火也再所不惜。 未穿越之前，年轻时代的罗森是非常讨厌这个角色，但经历的多了，能够跳出主观从客观角度来看待问题后，他的厌恶感就慢慢转变为「与我何干」的冷漠。毕竟凭心而论，塞琉对于那些不是她认定的犯罪者的平民非常关爱。 将视线从赛琉脸上挪开，放回欧卡的身上，罗森似笑非笑的向着欧卡伸出手。 “能够一眼看出我来历的狠辣目光，看来您就是有着「鬼之欧卡」之称的欧卡队长了。” “哈哈哈哈，那些都是外人随便起的外号罢了，不足挂齿。” 欧卡哈哈大笑道。 “罗森大人刚刚升任副队长，我们理应好好相处才对。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有困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行。” 说着，他拍了拍赛琉的肩膀。 “来，和罗森副队长打个招呼。” “是！” 赛琉.尤比基塔斯高兴的走到罗森面前，用阳光灿烂的笑容向罗森敬礼。 “赛琉.尤比基塔斯！见过罗森副队长！”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女孩的笑颜，恐怕谁也无法将她和疯狂的正义者联想起来。 眼前女孩的分裂性，在日常中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己方伙伴的无条件信任和爱护。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那么女孩甚至会豁出生命去帮助同伴。 ——极致矛盾之人。 “听说您能够成为副队长，不光是内政官绍尔大人的全力推荐，本身也诛杀肆虐帝都的恶徒「斩首赞克」，夺回他盗窃而走的帝具？” “是的。”罗森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眼睛：“「五视万能」观察者，本来我是想要上交的，但因为实在是见猎心喜，只能厚颜的向着绍尔大人恳求留下来。” “没关系，典狱长也觉得帝具在你这样的英雄手中才能发挥出它本来的光彩。况且，整个浩大的帝国，能够适应帝具的人还是太少了一些，多一个也是极好的。” 欧卡感叹道。 “真不错啊，这样一来，我们警备队就破天荒的拥有两名帝具使了。” “罗森副队长，我的帝具是「魔兽变化」百臂巨人，今后关于帝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您务必不吝啬赐教！” 塞琉躬身行礼，她身旁的帝具小狗也有样学样，做出滑稽的姿势。 “同为警备队成员，大家互相帮助是正常的。”罗森说道。 寒暄一阵子，算是认识。 随后欧卡和赛琉就带着罗森，介绍起警备队驻地的内部设施，同时命令部下为他赶紧整理出一间办公室。 很快，罗森的办公室被整理出来。 盆栽，昂贵的木制家具，还有待客用的沙发，各种各样的东西分毫不缺。 欧卡借故支开了塞琉，坐在沙发上对罗森说道。 “不知罗森副队长对于这间办公室可否满意？” “要说不满意肯定是骗人的。” “惭愧。本来应该更加盛大的欢迎您，甚至提前几天来为您举办入职庆功宴，但奈何上面的命令来的太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有时间着手去办，让您见笑话。在这种情况下，您还能满意，真是对我的最大宽慰。” 欧卡从背后摸出一个小布袋，放在罗森的面前。 从里面碰撞的金属音色不难判断，这是满满一袋的金币。 罗森端起茶杯，不动声色的看了欧卡一眼，问道。 “欧卡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个人对于怠慢罗森副队长的补偿。”欧卡笑道：“请不要嫌少，这只是开始，今后你我共事的时间长着呢，肯定不会亏待罗森副队长的。” “哦？是吗？总觉得欧卡队长似乎还有其他话想要说。” 闻言，欧卡顿了顿，接着笑道。 “哈哈哈，罗森副队长就是爽快，确实有些话想要说。” 他看似无意的将金币袋子往罗森的方向推了推。 “咱们帝都警备队这个职位虽说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对于帝都却是必不可少，很多帝国的良心商人都依仗着我们大开方便之门，我们作为公务人员，也不好拒之门外。罗森副队长初来乍到可能不太懂这些，但如果今后有遇到类似的请求，还请一定要稍微帮衬一下。”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贿赂了。 罗森伸手拿起那袋金币，在手上掂量几下，然后啪的一下扔回桌子上。 骤然的声响，让欧卡的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帮衬自然是没有问题，只要商人做的事情符合帝国法律，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们的请求。”罗森不屑的笑了笑：“如果只是因为这点公务内的事情，我觉得欧卡队长完全不需要破费。” “……那若是商人们做的事情，有些不太符合帝国法律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罗森是要来得到权力的，而不是和欧卡同流合污，自然没有和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打算。 不仅如此，他也看不上这点钱。 欧卡陷入长久的沉默，许久才继续笑出声来。 再次看向罗森，那独眼中凭空多出几分冷意。 “罗森副队长说得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站起身来，看向茜红色眼瞳的少年。 “光顾着谈话了，还没有向众多队员介绍您，请您现在随我来演武场吧。” 五视万能的眼睛微微缩了一下，清楚读出欧卡内心想法的罗森，维持着他的笑容随欧卡向外走去。 “那就麻烦队长务必浓重「介绍」一番了。” 元旦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第二十五章 下起血雨 演武场内，警备队的成员两三成群，正在做着日常的战斗训练。 帝都的不太平决定警备队的成员不可能是纯粹光吃饭的废物，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秩序，他们也得有一技之长，能够应付越来越猖獗的犯罪活动。 罗森和欧卡的到来，让队员们都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们的队长以及队长旁边陌生的少年。 欧卡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从今天开始我旁边这位罗森大人就是我们警备队的副队长了，大家要如同对待我般尊敬罗森副队长！” 队员的鼓掌声淅淅沥沥，他们还在思考着欧卡突然来这样一出是打算干什么。 简单的介绍完之后，欧卡转头看向黑发少年，对他说道。 “不知道罗森副队长有没有听说过「入乡随俗」这句话？” “略有耳闻。” “其实帝都的警备队一直都有这样一个风俗。”欧卡咧嘴狞笑道：“新来的人，一定要在所有队员的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他的能耐。我自然是相信能够杀死帝具使的罗森大人能耐不俗，但这种东西人们不亲眼所见，单凭传闻是很难服众的……” 从周围那些听到欧卡话语的队员的表情就能得知，警备队肯定是没有这个传统的。 「五视万能」的读心也告诉罗森，这是欧卡因为不满而刻意弄出来的下马威。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卡队长说的很对，如果人们不亲眼所见，很难平复内心的不平。”罗森歪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欧卡队长不如代表警备队来与我友好较量一番。这样既能得到您的指教，也能对这个传统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吧？” “什么？我？” 欧卡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察觉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 “咳……我就没有必要上场了。我也说过，我是非常相信罗森副队长能耐，自然没有上去自讨无趣的道理……” 欧卡虽然恼怒于罗森的不识趣，但他不是白痴，帝具使和普通人的差距有多大，只要是在帝国生活的人都明白。 眼前这位少年具备杀死帝具使的能耐，还夺取「五视万能」观察者佩戴，以他的水平上去恐怕只有丢脸的滚下来一条路。 到那时候，他好不容易在警备队建立起来的威严可就要一扫而空了。 但欧卡能够主动提出比试，自然不可能是没有对策的。 “塞琉。”欧卡呼唤着他的弟子。 在旁边围观的橙发女孩立刻来到欧卡的身边。 “师父，有什么事情吗？” “去使用帝具和罗森副队长比试一场。” “诶？” “不用在意，只是简简单单的比试罢了。”欧卡大手一挥说道：“正好你们两人都是帝具使，在实战中会得到更好的进步。你也不愿意看到罗森副队长被传统所困吧？这也算是帮助罗森副队长更好的融入我们。” “这样啊，我愿意帮忙！” 赛琉用力点头。 女孩来到罗森的面前，郑重的躬身行礼。 “罗森副队长，尚有不成熟的地方还请赐教！” 罗森没有急着回复少女，而是将周围的警备队都扫视一遍。 那些在内心幸灾乐祸的欧卡亲信爪牙，这种情况下根本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想法，轻轻松松被读取和理解。 这些人也是罗森今后要清理的对象。 “赛琉.尤比基塔斯，对吗？”罗森看着塞琉问道。 “是的！” “既然是比试，那么我就不使用武器了。”黑发少年说道：“就让我们单纯以帝具的优劣来决定胜负。” “可是，您的「五视万能」好像并非战斗类型的帝具……”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 罗森需要一个震慑，足够撼动人心的震慑。 若是能够在不使用武器的情况下，战胜「魔兽变化」百臂巨人，那么警备队的成员必然会对他产生畏惧，这是人之常情。 超越常理，对未知强大的畏惧。 罗森不屑于这些庸碌之辈的尊敬，他们只要畏惧的蜷缩起来变成棋子供他驱使就足够了。 演武场的比试，很快在少年和少女之间展开。 “上吧！小可！” 塞琉操纵着她的帝具，发出进攻的命令。 同时，少女也没有忘记在内心让百臂巨人收敛些许。 这只是简单的比试，不是以命为赌注的搏杀，对象还是她的上司，收拾帝都大恶徒的英雄，塞琉绝对不会允许小可做出什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白色古怪的小狗在塞琉的命令中膨胀变大，成为一只造型可怖的怪物。它以极其迅速的攻势向着罗森扑去，巨大的拳头划出气浪，击打向罗森的左臂。 速度很快，力量也不错，但对于罗森来说还不够。 甚至不用「五视万能」来读取小可的动作，罗森只是微微一个侧身就躲过。 他可太熟悉和这种体型的怪物战斗了，在噩梦世界，这是他每天不休的日常。 紧接着，罗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持续用细微的动作来避开小可那大开大合的进攻。 一人一怪物的配合，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事先训练好的。 但只有操纵小可的塞琉才知道，罗森的动作有多么的恐怖。 比她的师父欧卡还要强上数倍！ “好厉害，这就是英雄的力量吗？”塞琉的眼光中流露出崇拜。 “战斗中分神可是大忌。” 从侧面传来的声音，让塞琉连防御都来不及做，被罗森一腿踢飞出去。 快，实在是太快了。 一瞬间的分神，让塞琉根本看不清楚罗森是突破小可的进攻网来到她身边。 脏腑不断蔓延出剧痛，但从地上爬起来女孩的眼中的光彩却是越发的明亮。 如此强大的人，才配得上帝都警备队副队长的职位！ 女孩不再单纯驱使小可进攻，她自己也摆出架势与帝具生物一同冲上来，想要压缩罗森闪躲的空间，让他疲于招架后浮现破绽。 但殊不知，罗森的心中这场战斗已经结束。 ——从塞琉落入他节奏的那刻开始。 帝具「五视万能」发动，加上本身丰富经验带来的洞察力，女孩和怪物的行动模式皆刻录脑海中。 踢技的上段攻击是幌子；重点在百臂巨人的后续擒抱；如果擒抱被躲开，接下来的行动就会迎面挨到女孩准备充分的直拳…… 躲不开，那就反其道而行。 电光火石之间，罗森下蹲躲过塞琉的踢击，精准的一拳砸在百臂巨人腹部。 体内夹着这神血的血液飞速流动，灵能作为燃烧的动力源，以最直接的方式提供给罗森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力道。 剧烈的闷声，响彻整个演武场。 随后是从半空洒落，如同番茄酱般的鲜红血雨。 即使在帝具当中也数一数二坚韧和暴烈的「魔兽变化」百臂巨人，在罗森的这一次攻击下，竟然在胸膛直接破出一个石柱般的大洞！ 众人，包括欧卡都震惊的张大嘴巴，不知道此刻说些什么才好。塞琉更是呆呆站在原地，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若是说罗森前面的动作还能归类为高手的行列，那么这次攻击完全把他和众人印象中的人类隔开。 寂静之刻，黑发少年皱眉看着自己被鲜血溅到的衣摆。 “有谁闲着，去帮我拿一条毛巾来。” 半晌，没有任何人敢接黑发少年的话。 第二十六章 棋子与实验 演武场的战斗落下帷幕，胜者毫无疑问是罗森。 话虽这么说，但双方都没有动真格的，也就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帝具使之战。 诚如开始所言，这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比试罢了。 具备强悍自我再生能力的百臂巨人恢复原样，颇有不甘心的蹲在塞琉旁边。而塞琉则主动为罗森递上毛巾，眼里有星星在闪耀。 “好厉害，罗森副队长好厉害！” 塞琉高兴的感叹道，完全没有被击败的难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正面击破小可！罗森副队长的帝具明明只是辅助型，结果本身实力却如此厉害，您是怎么做到的？” “锻炼，战斗。” 其实只要不做人就能做到。罗森在心中默默用真话回答塞琉。 他接过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衣服，但很快他发现担忧是多余的，「屠夫的崭新衣装」发挥出它的功效，百臂巨人飞溅上去的血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索性，在场的大家都惊讶于罗森的战果，没有人注意到这份小小的不协调。 从震撼当中回过神来的欧卡，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差。 他本来是想通过下马威来好好敲打眼前空降而来的副队长，虽不至于夺命，但也要让罗森意识到在帝都警备队，他欧卡才是说一不二的领导者。 奈何塞琉如此不济，不仅没有敲打成功罗森，反而被罗森反手在警备队出了大彩。 当然，欧卡也知道这怪不得塞琉，简单的比试不可能让塞琉将帝具全开，但如此迅速和夸张的败下阵来还是让欧卡心生不满，仿佛丢脸的是他自己。 千般思绪仅在刹那间，等罗森看向他这边的时候，欧卡已经挂上谁来也挑不出毛病的笑脸迎了上去。 “早有预料罗森副队长肯定不简单，没想到竟然身具如此本领。有着这样的本领，未来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我就在此先预祝罗森副队长的高升了。” “我只是在做好我分内之事，不值得欧卡队长赞赏。” 欧卡总觉得，面前少年的眼神比起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更冷上几分。 恨的牙根痒痒，欧卡也不再多言，寒暄几句后以公务繁忙为借口，直接离开帝都警备队的驻地。 不提罗森内心是如何思量，他眼下要应付的麻烦，不仅仅是新官上任的陌生公事，还有从战斗结束开始就缠着自己的塞琉。 “罗森副队长，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您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变得向您那么强吗？具体是如何锻炼的？” 罗森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的对面是热情洋溢的橙发女孩。 凭良心说，扔开塞琉的性格问题，她的容貌并不差，这样温声软语的央求很容易让他人一口答应女孩的要求。 但罗森却非常人。 他的容貌不是后天生成，而是天生如此。在未穿越前哪怕不能自豪的拍着胸膛自称少女杀手，也有着复数女友交往的记录，根本不吃这一套。 罗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翻阅文件。 “塞琉，让你想要变强的源动力是什么？” “当然是执行正义！”塞琉毫不犹豫的回答：“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更好的打击罪恶，让正义得以声张！” “听懂我的问题，我是问你源动力。具体来讲，是什么让你产生非要执行正义不可的想法。” 闻言，女孩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罗森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深入。 迟疑着，最终塞琉还是说出她的原因。 “大概是父亲的关系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塞琉的笑颜慢慢淡下来：“很久之前，我的父亲也是警备队的成员，直到有一天他在打击罪恶的道路上因公殉职，我就是憧憬着父亲的正义才走上这条路的。” “继承而来的理想，值得你为它狂热吗？” “即使要付出生命为代价，我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很明显，少女无药可救。 既然无药可救，罗森也就不多余废话。 他现在的立场和塞琉的正义感并不冲突，相反，甚至是天作之合。只要将塞琉利用的好，诱导她的愿望和狂热，很容易就能够收获一枚帝具使的棋子。 “把你的手伸出来。”罗森对塞琉说道。 塞琉不疑有他，直接伸出手握住罗森的指尖。 触觉生效的刹那，罗森敏锐的感觉到塞琉的手有些不太对劲。 这手臂就像是虚假的一样。 “你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瞒不过罗森副队长。”塞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之前在我想要变强的时候，欧卡师傅向我推荐身体的强化，让帝都的研究人员为我植入了武器。虽然很痛，但是这样我觉得就能够更好的发挥出正义使者的职责了。” 或许塞琉说出来觉得没有什么，但听在罗森耳中确实微微泛起波澜。 他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离谱，其他科技明明没有见涨，生物科技竟然发展到能够植入武器，改造义肢的程度。 但，既然你连自己都不在乎身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不知道塞琉对于炼金术或者巫术有什么看法？” “诶？”塞琉苦思冥想片刻：“您是指，初代皇帝用来锻造四十八件帝具的技术吗？那个好像也是叫炼金术来着……” “差的不多。” 罗森笑着拿出一枚符文石。 “看在你想要变强的愿望上，我能够通过将这块石头上的纹章蚀刻在你的身体，从而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正如同刀刃的两面性，它是存在很大弊端的。具体要不要使用，选择权在于你自己，就当是我和你初次见面并交手后给予你的礼物。” 罗森一直都很纠结赤瞳当时观看符文石的反应，可奈何后面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没有深入研究。 这会儿塞琉自己主动凑上前来，身体素质还远超普通人，正好拿她当做小白鼠来测试一下。 在不会弄死的程度随意摆弄，这就是罗森对于棋子的定义。 “只要蚀刻上它，我就能够变得和罗森副队长一样强吗？” 塞琉像抓住一块宝一样，紧紧攥着罗森递来的符文石。 罗森轻轻点头。 “不敢保证上限，但下限一定会比你现在还要强。” “我要！”塞琉一口答应，高兴的反握住罗森的手：“那罗森副队长什么时候为我蚀刻这东西呢？” “现在就可以，你去坐在沙发上，将手臂的袖子卷上去。” 罗森看着塞琉那天真的表情，又看了看手中的符文石。 那上面的符号，是圆形嘴巴流淌着鲜血的样子。 ——符文「汲取」。 第二十七章 夜幕下的杀戮 帝都的夜生活到处都弥漫着糜烂的味道。 但非要说那里为最的话，恐怕百人有百人会指着花街。 借口公务离开的欧卡，从下午开始就在花街喝酒，直到午夜时分才喝的烂醉准备回家。 “欧卡大人，新上任的副队长真的不会为难我们吗？” 痴肥丑陋的油商担忧的搓了搓手。 “听说他的来头很大，还是帝具使，我可以多出一些钱……” “那位副队长可是不折不扣的刺头，不是多给钱就能打发的。” 欧卡灌了口酒，挥手示意油商不要在意。 “安心吧，你的钱不会白花。不管他来头有多么大，他终究只是副队长，以我对于大臣派系的上供程度，想要取代我可困难的很。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就安心享受得来的便利吧。” “真是太感谢！这个月的分成，我会为您多加三成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 告别油商，欧卡走出花街，心下却是另一番思量。 酒劲会让人的脑海不清醒，也会放大内心的各种想法。 今日罗森给他落下来的面子，欧卡是越想越气，甚至开始盘算如何通过陷害，让罗森赶紧混蛋走人的程度。 不，这样还不够，光是陷害会落下把柄，那个少年并不是没有背景的白身。 要么不做，要么做的干脆利落。 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夜袭终日肆虐帝都吗？那就通过队长的权限，将他派遣到各种各样危险的地方，到最后不是被夜袭盯上就是成为权贵们的眼中钉，这样一来，那位惹人烦的副队长肯定活不长久。 有了盘算，欧卡的脸上浮现出开怀的笑意。 就应该是这样，他才是警备队的支配者，维护帝都的治安问题，任何人想要进来分一杯羹，都要服从他的命令，不服从者只有黯淡退场的结果。 忽然，鼻尖传来令人作呕的气味。 欧卡诧异的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帝都最肮脏的小巷中。 “嗯？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他拍了拍头，想要让酒劲散去。 “真是的，下次不能喝这么多，竟然连回家的路都认不清……” 欧卡回头想要走出去，但刚刚转过身来，他的行动就止住，浓郁的酒气也清醒大半。 有衣着独特的少年，阻挡住他离开的道路。 茜红色的眼瞳冷漠无情，右手食指上蓝宝石戒指的微光，闪烁在漆黑的小巷。 欧卡先是警惕，随后看到是罗森后便故作轻松的挠了挠头。 “幻觉……吗？我就说，怎么可能连回家的路都分不清。罗森副队长还记恨我白天的作为？老实说，现在我颇为后悔。正好这里距离花街不远，要不今晚我请副队长你潇洒一下就当做赔罪？那里我还挺熟的……” “不需要费心。” 罗森嘴角向上翘起。 “我想要的不是花街的温存，而是另外的东西。” “哦？请罗森副队长但说无妨，只要我有，肯定双手奉上。” 欧卡慢慢将手挪向后腰插着的剑刃，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无害。 但这位壮汉似乎忘记，在「五视万能」观察者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是极其愚蠢和无意义的行为。 “那真是多谢欧卡队长。” 声音还未尽数传递耳中的刹那，察觉到危险的欧卡就已经抽出腰间的武器，抵挡在面前。 幸运之神庇佑着他。 靛青色的剑刃架在他的头顶，巨大的力量让欧卡甚至怀疑自己的手臂已经断掉。 “还真是暴烈的性格呢，罗森副队长。”欧卡狞笑道：“但光是这样就想要取我性命，会不会太痴心妄想一点？” 同时欧卡的内心也咯噔一下。 他根本没有看清罗森是从何处取出这把剑刃，明明刚才审视的时候，少年身上没有佩戴武器的迹象。 “现在收起武器，我还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年轻人的年轻气盛……唔？” 本来欧卡只是想说些扰乱内心的话，但却发现罗森竟然真的收起武器。 太天真！你松懈的瞬间就是毙命之时！ 这么想着，欧卡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可不知怎么的，他的脑袋越发昏沉。 直到这位壮汉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的时候，他都不清楚罗森是如何取走他的性命。 确认欧卡的死亡后，罗森捏碎左手掌心的灵能符文，深深刺入欧卡影子的铆钉瞬间如同风吹烟般消散不见。 符文「咒影」。 单纯具备对影子操作和造成伤害的能力，虽然对怪物来说伤害有些不够，但悄无声息的杀人却是绰绰有余。 “绍尔的提议确实很稳妥，但我更倾向于有仇不隔夜……”对着欧卡的尸体，罗森喃喃自语的说道。 已经敲定要排除的对象，黑发少年不喜欢去慢慢的等待。 纵使如此急切的杀死欧卡会造成在帝都造成难免的波动，可罗森觉得念头通达很重要。 快速，高效，精准，无遗漏，噩梦世界锻炼而出的老猎人就应该是这样子。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触发任务，不能让罗森再多一笔收入。 伸手沾染一些从欧卡身上流出来的鲜血，然后涂抹到「屠夫的崭新衣装」上，霎时间风衣就转变为将罗森从头到脚都遮蔽起来的黑色长袍。 紧接着，处理完现场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罗森亦如来时般迅速消失在小巷之中。 只留下曾经鼎鼎大名，帝都警备队长，鬼之欧卡的尸体。 …… 第二日，欧卡的尸体被发现，帝都震动，权贵们更加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莫名其妙的屠刀下一个瞬间就落到自己的头上。 警备队的墙头草们也顿时群虫无首，陷入纷纷扰扰的争论当中。 饱受欧卡迫害的平民们更是拍手叫好，恨不得魂穿现场，亲眼去目睹欧卡死亡的瞬间。 这场动乱中，唯一真心为欧卡的死感到哀伤的，也只有赛琉.尤比基塔斯一人。 “连上天都在帮助我们！” 内政官别墅，绍尔兴奋的说道。 “这下只要再把欧卡的供金补上，奥内斯特就没有理由阻止罗森阁下你上任了！帝都的警备队尽在您的掌握之中！” 罗森含蓄的笑了笑，说道。 “幸运之神眷顾着我们。” 只不过，那是手持刀锋，刃口淌血的幸运之神。 第二十八章 暗杀者们的踪迹 帝都，警备队驻地，队长办公室。 “请、请您让我的丈夫平安出来吧，虽然我暂时只有这点钱，但我会想办法去凑……” “我说，夫人……” “我……我愿意付出其他代价！只要您能够让我的丈夫回来！” 端坐在办公桌后，罗森表情木然的看着表情透露出委屈的美少妇，最后实在忍不住的用手揉捏着眼角。 起初第一次听说帝都警备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够炫酷。 但在光速担任警备队长之后，罗森才发现，这个职位着实权力大的离谱。 整个帝都除去皇宫和城墙由近卫军负责，其他全部的帝都治安工作都由警备队负责，也难怪欧卡会过的那般潇洒。 这是十分容易鱼肉平民的职位——就像眼前的场景。 “你的丈夫会被抓住不是因为其他，只是他酗酒闹事，稍微教育一下就能出来，夫人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作态。” 罗森叹了口气，平淡的说道。 “把桌子上的钱拿回去，然后老老实实的在家等待，你的丈夫确认没有问题今晚就会回家。” “真、真的吗？” 美少妇有些不敢相信，传言中十恶不赦的帝都警备队长会如此轻松的放过她。在来之前，她甚至已经做好委曲求全，救出她丈夫的准备。 恍惚间，她又想起，好像听人说最近帝都的警备队长已经换人。 由塞琉将患得患失的美少妇送出办公室，转过头来，橙发少女为罗森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愧是罗森队长！即使对于那些犯罪者的家属，也能够做到如此仁慈！” “只是一点小错误也能被你称为犯罪者？”罗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塞琉皱了皱细眉。 “虽然错误很小，但他们终究是触犯帝国法律了吧？不然也不可能会被我们警备队抓起来。”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罗森懒得和精神异常者争辩。 类似这样的场面，他在升任队长的两周内已经处理不下几十次。 正常人只会开始深思是不是帝都那里出了问题，而不是单纯的全部人打成犯罪者，但名为赛琉.尤比基塔斯的女孩却觉得全部都是来访者的过错。 “队长您太过于操劳了，其实这点小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们这些下属来处理。” “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你们，有些事情不能。”罗森说道：“最近外面都在疯传我的坏名声，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想要挽回点脸面的。” 杀死欧卡之后，那些贿赂欧卡的商人们还想着继续组建关系，上门找过罗森。 但罗森却丝毫没有给他们颜面，直接动用权力扒黑料，将他们的家财压榨出来，很多恶德商人到最后只留下一件破布裹身。 以他们平时无恶不作的品性来看，如今落难之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很少有人能够活过第一个夜晚。 会这么做的原因不是罗森的良心，只是黑吃黑实在是太愉快，来钱也太快，让人忍不住而已。 就是因为这样，其他有耳闻的商人口中开始把他描述为欧卡的强化版，贪婪程度变本加厉的那种。 “那些人太可恶！”塞琉愤愤不平的说道：“队长您如此体恤民众，他们还在说您坏话，如果被我逮到，我肯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少女在失去师父欧卡后，显然在悲痛中将外在光芒万丈的罗森当做自己的精神寄托。 没有什么不好，这就是罗森想要的效果。 “这些姑且不说。” 罗森放下茶杯，双手支撑住下巴，直视着塞琉。 “从获得那枚纹章之后，你的身体和精神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为塞琉蚀刻上的符文是弱化版。本身「汲取」就是被动发挥功效的符文，再加上罗森没有告知塞琉如何使用符文，危害性已经压缩到他所知道的最低。 其原因无他，罗森担心塞琉会根本撑不住这次实验。 要是导致那种情况发生，棋子和实验结果将会双双飞走，得不偿失。 “……有一点。” “具体说说。” “最近每天晚上我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梦中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只可怕的大象。它蹲在在那里，鼻子上长着圆形的嘴巴，里面全部是锋利的牙齿，要喝鲜血……” 塞琉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还有就是我看到鲜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到口渴……其他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些？” “只是这些。”女孩恢复笑脸：“现在我越来越能感觉到我速度和力量都在提升，队长的纹章非常有用！” 尽管是弱化版，但符文呈现在塞琉身上的副作用，明显比赤瞳那次要小。 这让罗森很是意外。 要说是实力问题，罗森第一个不信。赤瞳可是在噩梦世界强烈的精神压迫下跟那些怪物过招的高手，相比塞琉虽然也是帝具使，但充其量也就是会点拳脚和战斗技术罢了，一身实力全在她的百臂巨人身上，比赤瞳差了不知道多少。 忽然，罗森又想起撒托古亚所言的内容，符文是来自噩梦的源头力量。 也就是说，自他离开噩梦世界后，符文的负面效果被减轻，变得能够被正常人所接受？很有可能。这样的话，批量使用犯罪者来做人体试验的想法就可以提上日程。反正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到最后还不如用生命来方便自己…… 思考着，罗森不忘对塞琉说道。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这份纹章是以血为媒介发动的能力，越是饮下鲜血就会变得越强，这血液不论是动物还是其他的血液都可以，不要有所顾忌。今后要是还有什么其他异常现象，记得向我第一时间报告。” “嗯！” 塞琉感激的看着罗森。 在她的眼里，少年完全就是关心下属、关心同伴的好上司，犹如她的师父还活着一般。 而且还那样的帅气。 少年慕少艾是天性，反过来同样也说的通。在罗森那出类拔萃容貌的魅惑下，塞琉对于罗森的感情已经快要超出朋友和上司的界限，走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步。 只是少女绝对不敢将内心的话说出口，因为在她的眼里，罗森实在是过于耀眼，她感觉自己配不上。 无视少女充满异样感情的眼神，罗森淡定的看了看时间，对塞琉说道。 “接下来有麻烦就由你来照看，我今天有点疲劳就暂时先回家了，明天记得将今天的工作汇报给我。”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想法来处理！” 在其他警备队成员多是畏惧的敬礼中，罗森离开他工作的地方，向着家中走去，猜测着今天那三位可爱的小女仆会给他准备什么样的晚餐。 来到商业的入口时，有女孩欢快的语调划过罗森的耳朵。 “快点快点，再来是那家店！” “大小姐，您稍微等一下啊……” 那是一位穿着洋裙的可爱金发少女。 她热情洋溢的辗转于各个店铺，大肆购买着女性喜欢的东西。在她的身后，疲于奔波负责保护工作的侍卫手上全是行李。 而在侍卫的最后面，一位看起来颇为土气，但却精气神十足的少年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其姿态如同刚刚进城的乡下人。 罗森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将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对照，很快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份答案让他改变回家的主意。 也许，很快就能够再次见到赤瞳了。 尽管自从他接下「帝国的黎明」任务后，赤瞳和他会不可避免的走向立场对立，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少女。不论是难得同为噩梦世界的过客，还是两人并肩战斗的宝贵经历，再或者是内心那股莫名的连接，这些都是理由。 第二十九章 嗜虐的大小姐 《斩，赤红之瞳》给予阅览者最极端冲击力的人物是谁？ 有人选择赤瞳和夜袭等人，毕竟是主角。也有人崇拜艾斯德斯的狂乱绝美，以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野兽法则。 但要让罗森来选择的话，最具有冲击力的人肯定会颁发给第一话出场的贵族大小姐艾莉亚。 也就是携带侍卫行走在他前方，外貌可爱的金发少女。 实不相瞒，初次看到艾莉亚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罗森是把她误认为女主角的。 善良的帮助无家可归的人，天真烂漫有点小任性的人设，完美贴合旧时代人们对于女主的要求。 结果温暖的面纱还没有佩戴多久，真相就如同血淋淋的剃刀将其剥下。艾莉亚沉迷于虐杀他人的乐趣不能自拔，她的母亲嗜好给健康之人注入病毒，然后记录观察他们濒死的模样。她的父亲虽然没有展现出特别的残酷，但能够拥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想来手脚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罗森虽然自觉精神状态不正常，但比起帝都这些魑魅魍魉来说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能在帝都高层站住跟脚的权贵，很少很少有像绍尔那样的良知派。 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他会关注艾莉亚是因为当她和那位跟在她身后的乡下少年相遇之时，也就昭示着时间已经缓步走到开始之刻，暗杀组织夜袭近日就会来取走她们一家的性命。 一个和赤瞳见面的好机会。 同时，既然已经看到让人不舒服的画面，那么罗森就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舒服起来。 压抑自己可不是罗森的作风。 夜幕来临之时，黑发少年终于跟着金发大小姐他们来到一座宅邸的门前。 这座宅邸比起奴隶商人巴克的住处要低调不少，可只要稍微有点学识，就能从细枝末节处看到这户人家的底蕴不俗，必然是延续数代以上的贵族之家，不是骤然起势的粗鄙富豪。 而且比起巴克的保镖，这座宅邸的侍卫也要懂事的多。 “请问，您是？” 手持长枪，腰配枪械的侍卫问道。 罗森没有和小卒子废话的打算，直接说道。 “去通知你的主人，帝都警备队长罗森拜访。” 侍卫听到罗森的名头，瞬间瞳孔地震。 罗森现在的身份有多么响亮，可能平民百姓不太理解，但他们这些长期浸溺在上层边缘的侍卫却是知道。 杀死肆虐帝都的帝具使，由内政官亲自推举担任警备队副队长，在鬼之欧卡莫名毙命之后更是打通大臣的脉络，稳稳坐在帝都警备队的第一把交椅上。 说句不客气的话，以罗森现在的权柄，要是看谁不爽，对方没有点直通上层的底蕴，还真不一定能吃得住这份权力带来的重压。 “请、请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家主！”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走向宅邸内。 很快，一个身材矮胖但面容慈祥的中年男性，就携带者他年轻美丽的妻子走出来，连刚刚回家的艾莉亚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前来迎接罗森。 “这可真是蓬荜生辉！”中年男人摸着胡须，高兴的说道：“早听闻罗森队长的事迹，一直难得一见，没想到今天您竟然拜访上门。无论您所来为何，请先让我好好招待您一番吧。” “快请进。” 他的妻子做出请的姿势。 罗森扫过这一家人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在三人的陪伴下走进宅邸。 客厅的挂着吊灯，光芒驱散房间的黑暗。在沙发上，栗色短发的少年忐忑不安的坐着，见到罗森走进客厅之后站起身来，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颇有几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感觉。 “让罗森大人见笑。”中年男性笑道：“他是小女从外面捡回来的人。现在好像无家可归，被我们招待暂时住下来。” “您好，我叫塔兹米。” 有了他人的介绍，塔兹米才恢复正常，挂着天真的笑容和罗森打招呼。 “你好。” 罗森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这位原著当中的男主角。 没有遵从客随主便的礼节，罗森直接在原本属于中年男性的主位上坐下，目光审视着那一家。 “想必诸位很好奇我突然来拜访是为什么，正好我也没有绕弯子的打算。最近听闻贵家不断传出让人不安的讯息，说是每每有外乡人被你们邀请，到最后都很难再见到他们的身影，疑似遇害……本着安抚民众的想法，我特来考察一下。” 艾莉亚到底还是年轻，被罗森如此说过之后，表情眨眼间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她的母亲察觉到女儿的不安，将手放在艾莉亚的后背上安抚着。 “最近我也在出门的时候时常听说过类似的话。”美丽的人妻用手捂着侧脸，困扰的说道：“不知道是谁在做出这样过分的传言……艾莉亚确实经常会带一些无家可归的外人回来，但我们都是本着能帮则帮的理念招待一番罢了，害人性命这种事情实在是……” “妈妈，对不起……都怪我的任性。”艾莉亚愧疚的说道。 两人装的不错，很有那种做好事被冤枉之后的感觉。 至少旁边的乡下少年瞬间上当，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对罗森说道。 “没错！说这种话肯定是在污蔑！艾莉亚大小姐是非常好心的人，是她帮助在帝都被骗的我，给我住的地方和吃的，如果需要作证的话，我就是最好的证人！” “塔兹米！” 艾莉亚眼睛闪烁着星光，感动的看着为自己说话的少年。 塔兹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罗森全程看着几人表演和诓骗无知少年，没有做出任何发言。 等到面前诸位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我也很愿意相信诸位，但职责所在，我必须要调查清楚才能做出决断。” “这……”美丽妇人陷入为难。 倒是中年男性呈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 “求之不得！如果有您亲自调查，肯定能够让那些不切实际的传言烟消云散。”他对自己的女儿说道：“站着干什么？快点去准备一些好酒。” 美妇人和艾莉亚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金发大小姐屈膝行礼。 “是。” 艾莉亚离开房间。 注视着金发少女离去的背影，罗森眼中的杀意开始沸腾。 几分钟后，艾莉亚重新走了进来，手中亲自捧着一瓶昂贵红酒。 第三十章 有问题的世界 “罗森大人，无论您想怎么调查都随意，但在这之前，请先品尝一下我储藏的好酒。” 中年男人笑着做出请的姿势。 罗森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指着额头上的眼睛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呃……帝具？”他不确定的回答道：“听闻过您的英雄事迹，这就是您从犯罪者手中夺回来的帝具吧？” “你知道就好。” 罗森满意的点头。 “它的名字是观察者，能力有不少，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它能够看穿他人内心的功能。” 艾莉亚等人闻言，立刻惊惶的注视着罗森额头的眼睛。 没有人喜欢被窥视内心，尤其是那些心里有鬼的家伙。 塔兹米听不明白罗森所言的含义，满头问号的看着艾莉亚一家。 “看起来你们也理解到自己的谎言失去作用。” 罗森做出可怖的微笑表情。 “你们真的是好胆子啊，明知道我是帝具使，竟然还敢拿这瓶的酒来招待我，看来是享受安逸的生活太久。光凭这一个行动，我都可以不用理由以警备队长身份冠冕堂皇的干掉你们这些废物。” 他本来是想先吓唬一下好从这些肮脏贵族手里压榨点金钱，就像之前对待那些商人一样，所以才会选择正式拜访而不是直接动手，毕竟警备队长身份用来榨取钱财还是挺方便的。 反正都是要死，废物利用它不香吗？ 结果罗森却是没有料到的。 眼前看似慈祥的中年男人不仅没有打算出钱消灾，竟然直接选择要下药害他，不可谓不大胆。 “侍卫！” 计谋被识破，中年男人展现出恶德的一面，直接呼唤在屋内的侍卫好手。 那些长久侍奉贵族，内心被腐蚀的侍卫也没有犹豫，直接以凌厉的架势扑上来，有的已经掏枪瞄准罗森。 但这些动作都在「五视万能」的未来视之下早已洞悉。 罗森以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戒指掏出月光之剑，一道斩击将最先来到跟前的侍卫杀死，随后三次辗转躲开密集的子弹，为那些持枪侍卫的脖颈描绘出鲜红血痕。 原本平静的客厅被红色浸染，坐在沙发上的塔兹米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他有半边脸颊都被侍卫的鲜血溅到。 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女，在呼唤侍卫之后就马上逃离房间。 “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呢，老老实实被我杀掉不是更好？” 罗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追上去。 可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迫停止。 手持铁剑的乡下少年，塔兹米挡在罗森的路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伤害艾莉亚大小姐一家人！他们是我的大恩人！”塔兹米气宇轩昂的说道：“听刚才的说法，你是帝都警备队的人吧？为什么要突然杀人？仅仅是艾莉亚大小姐端上来的酒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想和智力有障碍的人沟通。” 罗森一个闪身接近塔兹米，在少年没有反应过来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脸上，猛的向下一按。 对于这位原著中他还挺欣赏的淳朴少年，罗森没有下太重的手，所以塔兹米只是因为脑袋受到重击昏迷过去而已。 走出房间，灵视之眼符文和帝具的双重透视，很快让罗森重新捕捉到艾莉亚一家人的身影。 大概是知道自己意图谋杀警备队长，死罪难逃，他们没有选择离开宅邸，而是想要进入花园角落的仓库躲起来。 猫戏老鼠般，罗森特意杀掉宅邸所有剩余的侍卫后才推开仓库的门扉。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然后，黑发少年看到真实的人间炼狱。 数不清的人类被吊在天花板上，基本都已经死亡。各种各样的刑具琳琅满目，从上面锈红色的干枯血迹来看，这些刑具几乎都被使用过。 那一家三口选择用来躲藏的是一张石床。而令人讽刺的是，那石床上还躺着他们的受害者，被从脚踝开始一段一段向上切割，受到极致痛苦后死去的无辜者的尸体。 虽是通过透视已经知晓的画面，但亲眼看到罗森表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细微波动。 他默默关上仓库的门扉，甚至收起手中的月光之剑，从旁边的刑具上拿出一把生锈的铁锯。 “我曾经见过不少无以名状的东西，它们的存在就是在挑战人类理性的极限，而离开那里之后，我以为就算再差，你们也总不至于和那些怪物沦为同一个档次。但现在我发现判断好像有些失误，你们比起那些怪物还要不堪。” 罗森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走到石桌背后，一把将为首的中年男人提起来。 “至少怪物们不会对自己的同族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 “我、我可以给钱，只要……只要放过我。” “现在我不想要了。” 说着，罗森将铁锯刺入中年男性的肚子。 众所周知，锯子很少有尖头的，大部分都是很钝的平面，被以巨大力量硬生生刺入的痛苦可想而知。 片刻后，变成两半的尸体被罗森扔到美妇人和艾莉亚的脚下。 罗森甩下锯齿上的污物，对发出刺耳尖叫的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有说快要听腻的求饶之言，这样很好。在我用同样的方法宰掉你们之前，请继续保持你们的尖叫，我还挺喜欢听的。” “有人……在那里吗……” 可能是两人的尖叫唤醒了仓库内还有生息的人，罗森看向铁笼的另一面。 黑暗当中，有一个头戴布质护额的少年睁开双眼。 他周身缠绕着病疮，从虚弱的语气来看命不久矣。 「任务名称：悬崖边的稻草。」 「完成条件：救出伊耶亚斯和莎悠，或者救活伊耶亚斯和莎悠。」 「完成奖励：10硬币，或者1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命如薪火，岌岌可危。」 救出和救活的双向选择，一个省事，一个麻烦。 罗森当然要选择多的那一份。 “有些上头，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人活着。” 黑发少年将铁锯放在桌子上，走到关着少年的铁笼前，伸出双手轻而易举就将铁笼的栅栏分开，想要将他从笼子里拖出来。 “不要过来！”少年语气急切的说道：“我得了非常严重的传染病！你要是靠近我也会被传染……咳咳……比起我，能求您先帮帮莎悠吗？她就在那边……” 罗森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去，有黑发少女被吊在天花板，右腿齐根而断。 微妙的还有一丝气息。 只是那丝气息非常微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生命之火。 罗森扯断锁链，将名为莎悠的少女轻轻放下来，右手用灵能画出「阳光」的符文。 这符文不仅能够驱散黑暗，也能够带来光明般温暖的生命力。 少女的伤势太过严重，不进行麻烦的治疗很难活下去，目前欠缺办法的罗森只能先暂时吊住她的性命。 “莎悠……还活着吗？” “嗯，还活着。” “哈哈，太好了……活着就好，这样我也能瞑目了……咳咳……多谢你……” “不用太悲观，你都坚持这么长时间了，不妨再多坚持一下。” 罗森重新拿起石床上的铁锯，蹲在艾莉亚和她母亲的身边，对她们说道。 “你们说奇不奇怪，我明明是那种是唯利是图的自私之人，结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或是任务，或是巧合，或是职位的接连成为拯救他人的英雄，这个世界果然哪里出了点问题吧？嗯，小小的疑惑而已，不要在意，让我们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一把扯住艾莉亚的金发，在少女绝望的惨叫中将其脸庞压在地面上。 铁锯落下。 第三十一章 久别重逢 夜黑风高，乌云蔽月，正是夜魔出动的好时机。 接受任务，跟随同伴潜行进入帝都的赤瞳蹲在不起眼的房顶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沉默的宅邸。 “我说，我们到底还要等多长时间？” 赤瞳的旁边，粉色双马尾的玛茵将帝具「浪漫炮台」抗在肩上，不耐烦的跺脚。 “直接冲进去用我的南瓜给她们头上一人开一个洞不就结束了吗？” “不要着急。” 梳着好像不良的飞机头，壮硕的布兰德冷静说道。 “我们已经深入帝都，这里非常危险。为了不引来难以应付的麻烦，最好还是等待雷欧奈和希尔将周围巡逻的眼线排除掉再行动。” “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拉伯克笑着拍了拍手，在他的手中，手套型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的钢丝闪耀着寒光。 “这座宅邸的上空都被我设下结界，恐怕这家人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天空中入侵吧。” “会不会太招摇了？” “这样才刚刚好啊！”拉伯克说：“如此巨大的视觉冲击力，正好能够让那些杂碎在临死前感到强烈的恐惧。要是干脆利落的杀死他们，死在这一家人手中的亡魂估计也不会甘心吧？” “踩钢丝……像是马戏团一样。” 布兰德叹了口气，对赤瞳问道。 “从刚才开始赤瞳你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赤瞳沉默片刻，缓慢吐出一句话。 “今晚，有些奇怪。” 从进入帝都开始，她右手那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螺旋纹章就在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刺激她的皮肤一样，让她产生正在接近某种对自己很重要之人的错觉。 但她却无法将这种不安向同伴说出口。 奇异的力量始终都在，犹如驱之不散的阴影笼罩在赤瞳的脑海中。 “奇怪？” 布兰德凝视着眼前的宅邸，半晌才回应道。 “确实有些奇怪。如此大的宅邸，竟然没有配备一个护卫……” “会不会都去睡觉了？” 拉伯克提出一个可能性，随后他被夜袭众人用看傻子的目光集体围观。 “我开玩笑来着……”拉伯克讪讪的说道。 赤瞳扔开那丝脑海中的不协调，站起身来对同伴说道。 “我闻到空气中有血的气味，情况可能有变，我建议立刻行动。” 恰好，处于开启帝具状态的雷欧奈从后方翻上屋顶，神情严肃的对众人说道。 “我赞同赤瞳的决定。我刚才绕着宅邸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巡逻的眼线，等我潜入宅邸内的时候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侍卫的尸体。” “有人捷足先登？” “会不会是同行？”布兰德猜测道：“既然会有人来花钱雇佣我们，那么再有人花钱雇佣其他杀手也不值得稀奇。” “不清楚。” 雷欧奈摇头说道。 “我只知道，要是真的被人捷足先登，我们夜袭就要名誉扫地。收钱不办事的传闻要是兴起，可是会大大影响我们的声誉。” “那还等什么。” 行动派的玛茵跳下屋顶，踩在拉伯克准备的丝线之上，向着目标宅邸进发。 其他人也紧紧跟上。 进入宅邸以后，如同雷欧奈说的那样，被杀死的侍卫尸体遍地都是。有的被分成两半，有的则直接身首异处，皆是非常狠辣的一击毙命。 在场的夜袭都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他们能够看出来杀死这些侍卫的人有多么厉害。 “尽管都是一击毙命，但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好像不是专业杀手。”布兰德说道：“这样杀人实在是过于浮夸，不像杀手应该有的作风。” 赤瞳认同布兰德的说法。 如果是杀手，必然会采取最优解的杀人手段，不会留下如此野蛮的战斗痕迹。 注视着尸体上的痕迹，不知怎么的，少女突然联想到那位噩梦中帮助她的神秘少年。 他的战斗风格就是这般惨烈，基本上死在他手中的怪物很难会有全尸。 老实说，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若非手背上奇异的纹章时刻在提醒噩梦世界的真实性，赤瞳都要怀疑那是不是真的为一场幻梦。 少女捂住手背，纹章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进入宅邸之后，内部的情况基本上和外面相同，到处都是侍卫的尸体，夜袭们需要暗杀的目标则完全不见踪影。 “喂喂！目标不会因为这场屠杀的原因，察觉到危险提前溜走吧？” 拉伯克捂住脑袋，不愿意去相信这种可能性。 他可是认真蹲点收集情报好多天，才敲定下今晚的进攻计划，要是目标因为意外而溜走，接下来就是他的地狱难度了。 “别吵。” 雷欧奈止住拉伯克的叫嚷，蹲下摆弄着地上的少年。 “他还活着。” “叫醒他！哪怕用打的也得弄清楚目标去哪里。” 玛茵手指掰的咔咔作响，显然出现意外让她非常不爽。 “不要闹，这位少年不是目标。”看清楚塔兹米的脸，雷欧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说起来，好像这位少年会出现在这里也和我有关系呢……哈哈哈……”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情报。” 赤瞳认真的说道。 “玛茵说的没错，这个少年是突破口。”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雷欧奈用力抽打着塔兹米的脸颊，帮助他快速从昏迷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少年刚刚张开眼睛，看到周围那些围观他的不速之客，瞬间就想要拿起武器反抗。 但雷欧奈早有预料，已经提前将塔兹米的武器踢的老远。 “诶？你是……” 借着月光，塔兹米看清楚雷欧奈的模样，顿时瞪大眼睛怒道。 “你不就是几天前在酒馆骗我钱的女人吗！” “哎呀，果然说出来了啊……”雷欧奈抽搐着嘴角，狠狠的拍了拍塔兹米的肩膀：“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提，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少年，你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侍卫全部都死光了？” “死光……对了！我要去保护艾莉亚大小姐。”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清晰，塔兹米立刻就想要挣脱雷欧奈的牵制，去帮助他的恩人。 然而一柄红色大枪横在少年的面前。 “你说要去保护艾莉亚大小姐？你和她什么关系？”布兰德冷声问道。 “不用这个样子，布兰德。”雷欧奈压下布兰德的红背伯劳：“我可以保证，这位少年只是被卷进来的受害者罢了。” “你们是什么人？”塔兹米问道。 “与你这种一般人无关，不想挨揍就快点把情报说出来。” 玛茵双手抱胸的命令道。 就在众人纠缠不休浪费时间的时候，赤瞳忽然像是感知到什么，走到房间的窗前向下看去。 不远处的仓库，有人推开门走出来。 那黑色的短发，熟悉的脸颊，茜红色的双瞳，无疑正是赤瞳记忆当中来自噩梦世界的罗森。 他提着黑红的生锈铁锯，双手满是鲜血。赤瞳目光投向他的同时，他也察觉到赤瞳，向着这边看过来。 黑发少年先是惊讶，然后脸上绽放出久别重逢的笑容，张口似乎说了什么。 理解唇语的赤瞳，清楚接收到罗森传递的话语。 ——好久不见。 第三十二章 虚伪的革命军 赤瞳突然走到窗户前的举动，理所当然的吸引夜袭全员。 雷欧奈探着脑袋向外看去，顺着赤瞳的视线也看到微笑的罗森。 霎时间，她的脸色变得非常差劲。 “那个男人……我记得是最近新任的帝都警备队长……” 正如同她能够在帝都骗到塔兹米的钱一样，雷欧奈是常驻帝都的人员，因此对于帝都方面的消息非常灵通。斩首赞克被人杀掉，立下功劳者飞速晋升警备队长这种火热话题，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甚至雷欧奈在街上乱转的时候，有好几次见过罗森领着警备队招摇过市，对少年俊美独特的样貌很有印象。 “看样子这座宅邸的杀戮就是出自这位警备队长之手，让人意外，我还以为帝都已经没有愿意清缴腐败贵族的人了。”布兰德惊讶的说道。 雷欧奈摇头回应道。 “这位警备队长的风评在民众中不错，但在商人口中极其低劣。” “那应该是个不错的家伙。”穿着恶鬼缠身装甲的布兰德举起红背伯劳：“虽然很遗憾，但既然被帝国官方组织看到，我们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雷欧奈，你的嗅觉最灵敏，继续搜寻目标的痕迹，我和其他人去会一会这位警备队长。” 但还没等布兰德行动，赤瞳已经率先翻过窗户，从二楼平稳降落地面，向着罗森走了过去。 “真的假的，赤瞳今晚很有干劲啊……” “不，赤瞳不像是要和他战斗，那位警备队长好像是赤瞳的熟人。” 夜袭众人都知道赤瞳的过往，见到少女那微妙的表情后，都以为罗森是赤瞳曾经在帝国担任杀手时的同僚或者朋友。 可熟人也好，朋友也罢，对方是警备队长的身份都不会改变，作为现任同伴，夜袭全员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赤瞳轻易接近敌人。 众人跟上赤瞳，留下塔兹米一个人满脸懵逼。 然后少年心中牵挂艾莉亚大小姐的安危，也咬了咬牙追上去。 …… 罗森随手丢下铁锯，用一块洋装的破布擦拭着手上血迹。 赤瞳慢慢来到罗森的跟前，在距离他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我从那里回来之后，有段时间不禁怀疑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不是切实的亲身经历。”赤瞳抿着嘴说道：“总而言之，知道你也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毕竟是由我主导的穿越，我怎么可能会出事。话虽这么说，能被赤瞳担心的感觉也不错。” 罗森虽然理解赤瞳会在近日抵达艾莉亚一家的住处，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不是这样突兀，可能他和赤瞳的重逢会再温馨点，而不是这般戏剧化。 黑发少年看了一眼跟在赤瞳后面的众人，继续对少女说道。 “在你走到过来之前我想了很多打招呼和寒暄的话，但到最后发现好像都太过庸俗，可能是噩梦世界的经历让我的语言能力有所退步，所以也就只能这样等待赤瞳你先开口。有什么想要问的就直接开口问吧，能回答的我肯定都回答。” “罗森，你欺骗了我吗？” “何为欺骗？” “雷欧奈说，你是帝都警备队的队长。”赤瞳低垂下眼眸：“在我们相遇的地方，你曾说过你和我所想的任何组织都没有关系……” 少女不喜欢背叛同伴，同样，她也不喜欢同伴背叛自己。 只有曾经品尝过背叛之苦楚的人，才会对那种感觉避之不及。 “当时我说的话毫无疑问是真话，现在你同伴说的话也不是假话。”罗森回答道：“如果非要追究，那只能说是命运的巧合在作祟。” “不能过来这边吗？” 赤瞳试图用语言拉拢罗森。 “帝都的情况罗森也应该明白，这里已经沦为恶鬼滋生之地，无可救药，想要让大家重新回到幸福生活当中的话……” 夜袭等人屏息凝神，谁也不敢插嘴赤瞳的话语。 看起来眼前少年和赤瞳的关系不浅，足够信任到让赤瞳直接开始招揽。 要是能够将一位帝都警备队长拉入革命军，那么她们今后在帝都的活动将会得到飞跃性的便利和数不清的好处，百利而无一害。 “抱歉，我已经决定在帝国内部获得权力来矫正它，不能答应赤瞳你的要求。” 罗森摇头拒绝道。 “我们之前说过要是来到你的世界就轮到你来照顾我的话，赤瞳就忘记了吧。” “从帝国内部矫正？这种天真的想法怎么可能实现！” 听到这句话，厌恶帝国的玛茵实在无法忍受，厉声反驳道。 “它已经烂到骨子里去了，只要奥内斯特和那些贪官污吏还活着一天，帝国民众就永远没有幸福的明天！” “这句话，你是站在个人角度，还是站在革命军的角度？” 黑发少年转头，用非常微妙的目光盯着玛茵。 玛茵不甘示弱。 “当然是站在帝国民众的角度！” “冠冕堂皇的大话。” 罗森讽刺的笑道。 “那若是扔开所有不可能，我与帝国仅剩的良知派重新起势，逐步诛杀奥内斯特和他的党羽，然后将帝国治理回一个国家应该有的样子，那你们革命军会不会站在民众的角度，不再让战争出现，放下兵刃重新归顺帝国？我想应该不会吧？既然如此，就不要说出站在民众角度这样虚伪的话，争权夺利的一丘之貉，何来高贵与低贱。” 或许革命军的初衷确实是一腔热血，但时间是具有魔力的。 那些革命军的领导者们走到现在，已经不是说帝国的腐败消失就会放下手中武器，他们已经站在那个位置，作为人类自然也会有野心想要更上一步。如果不是这样，那么革命军也就不会做出联合异民族来攻打帝国的事情。 这就是罗森厌恶革命军的根本原因。 它扯出一面光彩照人的大旗，背地里却从来没有真的把自己宣传的信条放在心上。 虚伪至极。 玛茵被罗森说的张着嘴吐不出话来。 她很想义正言辞的去反驳罗森，可生而为人的理智却告诉她少年的话非常正确。 革命军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恐怕就算帝国真的恢复正常，她们也很难重新接受那充满仇恨的帝国。 这恰恰证明，她那为帝国民众的话是多么可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三十三章 血夜落幕 罗森的言语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在夜袭众人的耳朵里确实有些响亮。 往常她们需要面对的敌人都是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质疑的极恶之徒，不管他们说什么，夜袭都能当做魔鬼的狡辩不予理会。 可当一位身处泥潭之中，仍然愿意出手清除腐败的正直之人说出质疑革命军存在根本的话，她们却很难再选择无视。尤其是这位少年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其中最冷静的布兰德想要代替玛茵对罗森解释，但却被黑发少年抬手制止。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情况远比我说的要复杂的多，扔开主观，革命军客观意义上做的确实还能入眼，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在比烂大赛当中你们稍逊帝国一筹。你们有你们的理由，我有我的理由，这不是谁对谁错，而是立场问题。” 罗森总结性的说道。 “另外，看在赤瞳的份上，我会替你们隐瞒下今晚入侵帝都的事情，你们趁着帝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离开这里吧。” “罗森……” “我没有在针对你，赤瞳。” 罗森笑了笑。 “有闲心情的话你可以以个人名义约我出来聊聊天，看在曾为同伴的份上，我不会在意你的立场问题。” 明确的说，他甚至有野心让赤瞳跳反到他这边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期望，罗森也清楚现在的夜袭与赤瞳的羁绊有多深，所以也就识趣的没有直说，只是提供一个两人再次接触的机会。 赤瞳自然无法得知罗森的野心。 看着黑发少年的眼睛，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到最终只得一声无奈的叹息。 最难以调解的就是立场矛盾，赤瞳知道这一点。 劝说拥有出类拔萃身手，还是帝具使的少年加入革命军的想法很难再实现。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好好去思考罗森话语中的含义。 少女思维实在是太天真和简单，往常她觉得只要自己听从命令，向着那些腐败之人挥刀就可以，但罗森的言语却是血淋淋剥开她的安逸区，让赤瞳不得不直面曾经下意识忽略的东西。 “队长小哥的口才好厉害。” 雷欧奈笑着说道。 “感谢警备队长的宽宏大量，不追究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杀手，我们也愿意相信你，能说出那番话的人肯定不是帝都那些畜生。但我们可是接到任务才来的帝都，不见到目标回去，有违我们的信条呢。” 虽然原则性的矛盾不可调和，但在策略上革命军和良知派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合作关系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盟友。 少年所言明显表现出帝国良知派的倾向，所以雷欧奈此刻这样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妥。 话题重新回到正规，这时候夜袭众人才想起他们是来杀人的。 旁边，听两边辩论听的目瞪口呆的塔兹米也反应过来，急切的问着罗森。 “你把艾莉亚大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艾莉亚？” 罗森看了一眼地上的铁锯，指着仓库说道。 “她和她的家人都在里面，只不过你们要辨认模样的话可能就得想办法先把她们拼装起来，我切她们的时候切的挺小段的。对了，少年，仓库里面还有你的熟人，进来帮我把他们搬出来，我刚才出来就是想找个担架，你在这里正好。” 所有人在罗森的带领下走进仓库，一同注视到那人间炼狱的风景。 夜袭她们看到目标一家人成为七零八落的碎块时，仍然脸色微变。 很明显，这就是出自名为罗森的少年的手笔。 不仅是口才，他对待敌人的辛辣也远远超出夜袭众人的想象。 “不妙啊……”拉伯克嘀咕道：“这样的人竟然明确反对革命军，我有不好的预感了……” “可从刚刚的话来看，这位队长先生好像不是我们的敌人吧？”天然呆的希尔歪着头问道。 “就是因为不是才麻烦啊。”拉伯克叹息。 被罗森驳倒的玛茵从刚才开始就很安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惯尸体的赤瞳蹲下身来从碎块中辨认模样，片刻之后对同伴点了点头。 “确实是目标一家，已经被彻底葬送。” “哎呀，还真是白跑一趟……”雷欧奈挠了挠头：“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趁着队长小哥还愿意帮我们忙，我们赶紧撤退吧。赤瞳，你还有什么想要对队长小哥说的吗？” 经过雷欧奈的提醒，赤瞳终于想起来，她还有关于手背上螺旋纹章的事情要问罗森。 那种古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少女要开口之时，塔兹米惊愕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伊耶亚斯，是伊耶亚斯吗！” “这个声音……塔兹米？” 牢笼中的伊耶亚斯睁开疲倦的双眼。 塔兹米难以置信的望着满身病疮的友人，不敢去相信，那样活力的伊耶亚斯会变成这番模样。 “伊耶亚斯，这……到底发生没什么事情了？” “我们上当了啊……”伊耶亚斯苦涩的说道：“这家的大小姐……假装收留乡下人将我们骗到她的宅邸，最后用各种各样的拷问来折磨我们……如果不是这位先生到来及时，恐怕莎悠也撑不到现在……咳咳！” “莎悠，也在这里……” 塔兹米顺着伊耶亚斯的手指看去，身上简单套着一件衣服的黑发少女躺在地面上。她失去一条腿，而且呼吸非常微弱的样子。 塔兹米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他左看右看，声音颤抖的乞求道。 “有谁……有谁能够救救我的朋友吗？求求你们，谁都好，快点帮一帮他们吧！” “尔伯拉病的末期，那边的女孩是破坏性的外伤……” 雷欧奈眼神中有不忍，但却只能摇了摇头。 “他们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伊耶亚斯，莎悠……” “我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打算离开帝都了吗？” 罗森挑了挑眉头，对夜袭雷欧奈众人问道。 “如果是的话，不妨让我把你们抓起来变成功劳。” 他又对绝望的塔兹米说道：“看起来你不仅智力有障碍，听力也很有问题，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快点把你的朋友搬出来，由我来负责救治他们。” “真、真的？” “假的。” 罗森头也不回的离开气味难闻的仓库。 与赤瞳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就是这样才让赤瞳内心分外难受，就像失去一位珍贵的同伴一样。 “这种伤势和疾病都能治愈？”雷欧奈惊讶看着罗森充满自信的背影，忍不住向赤瞳问道：“你的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的。” 赤瞳带着莫名肯定的说道。 见识过噩梦世界罗森那层出不穷手段的她，相信少年能够带来奇迹。 就像带领着她击碎世界帷幕，回归到应该在的位置般。 少女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宅地外开始传来嘈杂声，想来是帝都警备队发现异常，开始着手调查。 他们不能再继续久留了，手背上纹章的事情也只能留到下次在询问罗森。 ——是的，下次。 赤瞳在内心做出决定。 纷乱而又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夜晚，于此时落幕。 第三十四章 符文蕴藏的秘密 与当初欧卡暴毙后的满城风雨不同，艾莉亚和其家人的死亡并没有在帝都掀起波澜。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欧卡作为帝都警备队长，掌管帝国最重要都城的治安，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和一个富裕贵族相提并论。再加上帝都几乎每晚都在死人，或是被人密谋暗算，或是自讨苦吃的仇家上门，实在算不得新鲜，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刻意去提起。 到时候事件中的另一位主角，罗森被人所津津乐道。 高层姑且不提，除去危害帝都的毒瘤之一，他在民众当中的声望有着显著的提升。最直接的感官就是那些以前还在念叨罗森为敛财不择手段的人们，声音开始渐渐微弱起来。 好事。 至于罗森则在那夜过后连续三天翘班，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忙碌。 虽然是心血来潮看着伊耶亚斯和莎悠可怜才许下治疗的承诺，但罗森却不打算随便糊弄过去，为此他翻出在噩梦世界中记录却没有理解的大量符文，试图从中找到能够彻底治愈两人的奇迹。 其成果就是罗森理解的符文数量再次上升。 “嗯，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罗森活动手腕，看着草稿纸上记录下来的两枚符文，以及它们的效果。 「黄热病」和「凄厉」。 前者尽管是疾病的名称，但它的真实功效却是驾驭疾病。使用这枚符文，罗森能够在一定限度内将已经生成的病症增强或削弱，用来应付伊耶亚斯的末期病症再合适不过。 后者「凄厉」比「黄热病」要稍微有趣。 它的功效是「两态转换」。 这枚符文能够将因外伤而濒临死亡的人转换成为健康的人，同样，它要是用在健康之人身上，也能将他随机转化成为因外伤而濒临死亡之人。 如果不是想要成功实施「凄厉」效果，需要罗森维持符文照耀目标超过三十分钟以上，他都以为自己摸金摸出一个神技。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躺在私人诊所的两人是有活路了，罗森也算是给自己的承诺一个交代。 他开始整理自己这几天使用过，那堆积成山的草稿纸。 渐渐的，罗森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茜红色的双眼不断扫过草稿纸上的内容，一页看过之后，再拿出另一页来对照，有时候还在那堆草稿纸当中刻意去寻找自己需要的内容。 很快，黑发少年皱起眉头。 “怎么会如此相似？” 他将手中五页记录着符文的纸张铺开，分别是黄热病、歌剧、北风、欢宴、淡水湖。 这五个符文的外形大不相同，但它们的构图基础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三条波浪线外加一个简单的圆点。 相似代表关联性，关联性代表它们出自同一个体系，体系则代表着…… “组合。” 罗森抓住关键点。 将符文组合，这也是曾经「蟾之神」撒托古亚说过的话。 仅仅是一组的相似无法让罗森断定这种可能性，他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符文都画出来，然后寻找相似点。 火烬、太阳、爆炸、踏火者—— 汲取、魔象、山脉、岩堡垒、不动—— 寄生虫、血泊、死霜—— …… 更多具备构体基础一致的符文被排列出来，它们犹如在诉说着什么一般，静静的趴伏在草稿纸上，随着墨渍的蔓延变得模糊不堪。 基本上可以肯定，符文的相似性就是组合。 “蚀刻进灵魂，再加以组合的意思……就是要我把这些具备相同特征的符文全部容纳？” 全部容纳后会发生什么？ 罗森思量一阵子，然后打出响指，让这些草稿纸在天蓝色的灵能火花中燃烧殆尽。 无论全部容纳的结果为何，他目前要做的事情还是只有锻炼灵能，让身体适应「地狱星的星髓」。若是实力和位格得不到提升，单单一个符文都能让他痛苦至极，更别说复数的组合。 好在，那长久以来的秘密终于被稍微拨开些许。 “爱尔，我现在要出门一趟，告诉露娜和法儿，午餐就不用为我准备了。” “是，主人。” 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罗森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来到安置伊耶亚斯和莎悠的私人诊所。 大概是吃到歪曲的生物科技树福利，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意外的还不错，尽管也无法治愈两人受到的沉重伤病，但维持现状和稍微调理还是能够做到的。 黑发女孩莎悠躺在单独的病房中接受女护士的护理，尚且具备清晰意识的伊耶亚斯则待在另外的房间，昏昏沉沉的沉睡着。 两人的友人，塔兹米坐在私人诊所的凳子上，表情疲惫，情绪低迷，很显然这几天都没有合眼，一直在尽力陪伴着他的朋友们。 和最初的开朗阳光相比，现在的塔兹米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好心收留他的家人竟然会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每每回忆起自己还要保护她们的热诚，塔兹米都悔恨不已，恨不得时间回溯将那个天真的自己掐死。 可能这就是来自帝都的洗礼吧。 “塔兹米。” “罗森先生？” 塔兹米抬起眼睛，看到罗森的身影时，眼里才慢慢浮现出名为希望和感激的光彩。 “浪费一点时间，但你的朋友们算是可以康复了。”罗森看着周围的医生和护士：“闲着没事就去帮我把他们弄走，我治疗的时候不需要旁人在场。” 闻言，少年泣不成声。 “真的……非常感谢。” “还以为你的听力障碍已经有所好转，结果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塔兹米不敢耽搁，立刻按照罗森吩咐的去办。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罗森先是用「黄热病」彻底消除伊耶亚斯身上的末期尔伯拉病，接着又开始用「凄厉」来扭转莎悠的濒危状态。 半个小时后，完成任务的提示如期而来。 「任务名称：悬崖边的稻草。」 「完成条件：救活伊耶亚斯和莎悠。」 「完成奖励：1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任务状态：完成。」 望着开始慢慢苏醒的黑发少女，罗森总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所有小任务几乎都和救人有关系。唯一系统提供的杀戮任务「宁静」，也恰好帮助到内政官绍尔。 罗森陷入沉思。 到最后他也放弃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 反正这种感觉也不坏，又能拿到报酬，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就好。 第三十五章 隐藏任务完成 罗森住宅内的会客厅，伊耶亚斯、莎悠、塔兹米坐在沙发上，黑发少年则坐在他们的对面，端着由女仆送上的热气腾腾红茶。 莎悠和伊耶亚斯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 说是劫后余生？他们连感慨和高兴的力气都没有。 囚牢当中暗无天日的折磨，让乡下的少年少女体会到人世间最惨痛的经历。 介于这份缘由，罗森没有着急去开口和他们说话，而是就这样静静等待他们取回生命应该有的姿态。 好在伊耶亚斯和莎悠没有让他等太久。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 莎悠深深的将头低下。 “我们会用您给予我们的余生全部，去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赋予生命的再造之恩算是什么档次，即使是乡下生长的少女也能够理解。 但考虑到眼前璀璨少年身居高位，要什么有什么，远不是他们这些土包子能够比拟，这让莎悠想要说一些报答的话都做不到，只能攥紧膝上的裙摆，为自己言辞的简单感到悔恨。 罗森肯定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他想要的报酬已经到手。 “说起来，你们健康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和伊耶亚斯准备离开帝都，返回我们的家。”莎悠神色黯淡的说道：“帝都不是我们能够待的，这次有您能够帮助我们已经是用尽一生的运气，要是再落入那些恶魔的魔掌……” 少女的身体颤抖起来，回忆起那非人的遭遇，让她出现明显的幻痛。 伊耶亚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同伴，只是拍着莎悠的肩膀。 “不错的选择。”罗森放下茶杯，往里面加着方糖块说道：“走之前，我会给你们几枚金币作为路费。” “我们怎么能再收您的钱……” “都已经这样，为什么不能？反正你们对我的恩情怎么还都还不清，那不妨再多欠一些，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黑发少年笑着说道：“何况我作为帝都警备队长，治理的范围内出现如此灭绝人性的惨案有着相当大的责任，这样想你们会不会好受点？” 说完，他看向唯一没有发言的塔兹米。 “听伊耶亚斯和莎悠的话，你似乎和他们有不同的看法，不想离开帝都返回家里？” “……是的，我要留在这里。” 塔兹米指甲刺入肉中，坚决的说道。 他的表情比罗森初见是要成熟不少，帝都的黑暗被迫让人成长。 塔兹米在他同伴诧异的目光中起身，直接以五体投地的跪坐姿势拜倒在罗森的面前。 “罗森先生，我实在无法原谅那个同伴在受苦而浑然不知的自己。我讨厌帝国，讨厌所有肮脏贵族，我想要用我的力量去改变它，为此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所以我想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你要加入帝都警备队？” 罗森玩味的问道。 按照原本的流程，塔兹米会在对腐败的愤怒和同伴离去的伤痛中加入夜袭。 虽然罗森也知道有他插手扭曲命运，肯定不会向原本那样的流程前进，但塔兹米会在见识黑暗之后仍然想加入警备队，还是让他颇为惊讶。 “你要是认为这是践行正义的好路，那么我劝你还是省省。”罗森说道：“那夜的所有行动皆出自我的个人意愿，并非是警备队的职责。如果你加入帝都警备队，或许你在面对真正的邪恶时会被职责所束缚。想要单纯的正义执行，根本不需要法律和公身份。” 塔兹米猛然抬头。 “我仔细思考过那天晚上您说的话，确实革命军和帝国相比只是稍微胜过一筹，但只要战争还存在，就算革命军胜利也并不会立刻结束这人间地狱般的世道。我想要帮助您，从内部改变它，直到帝国成为一个真正安宁和平的国度！” 本来这些话，他是没有资格对罗森说的，两人身份差距太大。 但塔兹米硬是凭借内心燃烧的火焰，将这番话说出口。 若是不这么做，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在未来被后悔之火烧成灰烬。 罗森没有急着回答塔兹米，而是静静品茶——在伊耶亚斯和莎悠的视角当中是这样。 事实上，从塔兹米说出自己的决心开始，罗森的新任务就直接触发了。 不，用触发来描述可能不太妥当，那是指开始的用词。 新出现的任务直接就呈现出完成的状态。 「隐藏任务完成。」 「任务名称：启明星的指引。」 「完成条件：极大程度改变命运节点。」 「完成奖励：神圣物品一件。」 「失败惩罚：无。」 「——命运如同持续编织的丝线，总会有几个綉成一团的节点。叠加累积，当节点产生不可逆转的改变，雪崩顷刻而至。」 「任务状态：完成。」 将原本的主角定义为命运的节点，加以扭曲就能收获更加丰厚的报酬，毕竟节点作为关键往往牵扯着非常多的命运。 至于为什么会呈现出隐藏的状态，罗森也从介绍当中看出几分端详。 隐藏任务是和他的所作所为有关系的。 如果他没有救那三个女孩，他就不会被绍尔所看到。如果没有被绍尔看到，罗森就不会受邀，间接救下绍尔。如果绍尔死亡，那他也不会担任帝都警备队长，等等。 一系列的行动背后所带来的结果，就是那夜在他身份和话语的双加成之下，让塔兹米的内心产生剧烈波动，从而导致他的三观发生改变，背离原本的命运。 这就是累积叠加。 想到这里，罗森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冒出两个更加有趣的想法。 要是他现在拒绝塔兹米的请求，把他重新诓骗到夜袭阵营，走上老路。或者说，他现在突然把塔兹米杀掉。会发生些什么呢？ 任务奖励的神圣物品已经抵达他的戒指内空间，总不可能系统说「你赖皮」然后把奖励重新收回去吧？ 煞有其事的考虑几秒钟，最后罗森还是放弃这不稳当的想法。 搞不清楚详细的前提下，稳妥行事是最优的选择。 罗森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非常上流的用手帕擦了擦嘴，对塔兹米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你必须向我证明自己的智商真的有所蜕变。若是再发生类似那夜宅邸中的事情，热血上头冲动行事，那么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滚蛋。” “没问题！” 塔兹米喜上眉梢，再次将头低下。 “非常感谢您，罗森先生！不，队长！” 第三十六章 玻璃娃娃 解决掉塔兹米他们的事情后，罗森没有留他们过夜，而是直接给钱打发他们去住旅馆，等到过两天有时间再带塔兹米于警备队入职。这样也正好可以让他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道别，顺便借着同伴的言语安慰伊耶亚斯和莎悠受伤的精神。 罗森则把正门封闭，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他得到的神圣之物。 「撒托古亚的残骸」因为开门而损毁；「地狱星的星髓」被他服用饮下；所以这次隐藏任务的奖励，是罗森目前手中唯一持有的神圣之物。 从戒指中取出，这件物品的独特的外形瞬间就吸引了黑发少年。 那是一面具备玛雅文明风味的青铜镜。 它的镜框是黄金铸就，雕刻成为在中美洲受到崇拜的羽蛇神模样。灿烂展开的黄金羽毛根根分明，尽显制作者的心灵手巧。青铜镜面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呈现着青铜镜应该有的模糊。 「名称：蛇神的低语。」 「标注：神圣之物。」 「介绍：它到来；它离开；它无影无踪；它无处不在；雨水丰饶植物和稻谷，血液填充骨头和肌肉。青铜的镜面，映照出联系往昔的画面，隐隐约约诱人前往。」 这是个什么鬼介绍？ 比起前两件神圣之物，「蛇神的低语」的介绍简直像是在和罗森玩猜谜一样。 他举起镜子左右打量，然后尝试向镜子注入灵能。 没有反应，青铜镜面依旧是那么的模糊。 “就不能再来一本操作指南书吗？” 摆弄许久，罗森感到自己胃疼的慌。 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在敷衍他，随便找了看起来挺炫酷和古老的青铜镜，然后稍微加点故弄玄虚的介绍就扔过来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得到罗森允许后爱尔推门进来。 黑发少年将随意丢在桌子上，看着手持茶盘姿态有些扭捏的爱尔。 “我好像没有说需要喝下午茶。” “我、我觉得主人在书房待这么久，可能会口渴……”爱尔脸色微红的说道。 好吧，如同有一种冷叫做你的妈妈觉得你冷，现在也有一种渴叫做你的女仆觉得你口渴。 女孩纯粹的好意，罗森觉得就算自己不喝也没有道理拒绝。 他示意爱尔将茶盘放在桌子上。 结果生着樱花般粉红秀发的女孩在做完这些事情后，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圆头小皮鞋，像是有什么心事想说又不敢说。 罗森转了一下椅子，让他可以正对爱尔，问道。 “爱尔，在你的心里，我是非常可怕的家伙吗？” “不是！”爱尔瞬间抬起头，慌乱的说道：“主人一点都不可怕，您是我见过最好心的人！” “那为什么不肯有话直说呢？” 黑发少年摊开手掌。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为区区言语惩罚于你？” “我……” 爱尔犹豫片刻，就像豁出去一样，红着脸大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我今晚想要和您一起睡！” 说完之后，女孩重新低下头再也不肯将头抬起来。 显然这番话让她害羞到极致，连耳朵根都泛起些许微红。 闻言，罗森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转换回平常的那副笑脸。 “到我这边来。”他勾了勾手指。 爱尔温顺的听从命令，走到黑发少年的跟前。 罗森手指轻轻揣摩着爱尔光洁的侧脸，可能是伙食水平有所上涨的缘故，女孩的皮肤比起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要更好上几分。 “爱尔，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那我很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下向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提出共枕而眠的要求。” “我、我们很害怕。” “害怕什么？我将你们丢弃吗？” “嗯……” 每个人，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各自的不安。 这份不安是无法消除的。 只要生于世间，身处于人类的社会当中，它就会如同影子般黏着你。 爱尔、露娜、法儿，三位女孩见识过人类最极致的丑陋欲望，这让她们被吓坏了。纵使时间流淌，享受着几分由罗森赐予的安宁生活，畏惧也不会彻底消散，而是如同海岸的浪潮般稍待片刻就重新升起。 她们白天笑的越开心，夜晚熟睡之前就越是能品尝到这份恐惧。 来源于见识到光明又不想失去的恐惧。 “你们想要得到保障，却苦恼于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总结出来的答案就是想要与我发生关系来消除不安。” 罗森笑道。 “愚蠢到可爱的做法。” 听到评价自己为愚蠢的话，爱尔的眼角霎时间浮现出泪花。 “对不起。我知道像我这种人……” 还没有说完，爱尔就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 她被罗森直接轻描淡写的抱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你以为这是批评的话吗？它的重点从来不在于愚蠢，而是在于可爱。” 罗森在爱尔的耳边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安心，我就给予你们安心。但是这样做之后，你们就只能成为我的玻璃娃娃，不允许离开，不允许后悔，更不允许丝毫违抗我的意志，明白吗？” ——支配欲是男人的本能。 想来到新世界这么多天，罗森不是忙着任务的事情，就是在触发任务的路上，余下一点时间也都在处理公务、冥想、研究符文中度过。 现在也是时候让自己稍微享受一番了。 尤其还是在女孩主动提出来的情况下。 “明白，主人……” 不似人间的俊美容颜，独特的茜红色双瞳。 在罗森的近距离注视下，爱尔逐渐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思维像是过度饮酒般迷醉。 她呢喃道。 “我是您的玻璃娃娃，您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很好。” 罗森轻轻拍了拍爱尔的脸颊。 “我敢肯定你今天过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去把这份命令告诉露娜和法儿吧。她们要是抱有和你一样的不安，那她们也都将彻底属于我。” “嗯……” 爱尔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明显被罗森魅惑的不轻。 看起来，今晚会变得非常有乐趣。 在夜晚来临之前，他想要弄明白这件神圣之物的功效。 第三十七章 歌姬 灵能那粗暴简单的尝试没有起到作用，罗森开始在镜面上画出他所理解的符文，想要看看这些神奇的符号能不能和「蛇神的低语」产生化学反映。 两个小时的时间，爱尔端来的茶都快要被罗森喝光，青铜镜依然是原本的模样。 “总不能要我先滴血认主吧？” 罗森想起前世看的早期小说，里面大部分主角每每获得一个神器都要先滴血认主才能使用。后面可能是时代的浪潮，又或者是这设定太过老套，罗森是很少再见到这种说法了。 再加上「蛇神的低语」这明显具备玛雅特征的东西，要是滴血才能用，那画面是不是有些违和？ 可本着试试又不碍事的态度，罗森还是将手指割开，让他的鲜血滴落青铜镜面。 这时候黑发少年才发现，原来他的血已经从鲜红转变为「地狱星的星髓」的火红色。 火红色的血滴顺着镜面滑落，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五分钟过后，所有的情况正常，罗森的脑海里也没有突然多出神器绑定的异像。 “我就知道……嗯？” 忽然，罗森从镜面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不再是模糊的人像，而是荒芜的戈壁沙海模样。 天空是黑夜，没有月亮，只有闪烁着的星辰，空旷的场景光从画面就能读出寂寞。 不等黑发少年细细观看，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从镜面产生，要牵引着他的离开座位。 罗森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但全部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手指上灵能的火花还没有燃烧起来，他的眼前就呈现出一片漆黑。 被拉扯，被固定，被升维。 如同从玻璃瓶当中倒出清水一样，四散奔流。 在这古怪的感觉中，罗森唐突理解「蛇神的低语」的功效。 它正在通过血液为媒介，带领罗森回溯本源，领悟来自源头的伟大。 在黑发少年恢复身体掌控能力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镜中世界。 ——荒凉的戈壁沙海。 “这是？” 他抬起手臂，活动手指，再看他手上的戒指，身上的衣衫，好似除了换一个环境外没有任何变化。 但已经通过灵能知晓魂之所在的罗森明白，他现在很可能正处于灵魂离体的状态。 所有的外在呈现，不过是内心灵魂对于肉体的记忆而已。 “原来如此，通过血液为媒介，让人领悟血脉源头的奥秘，这就是那面镜子的功效……” 也就是说，他正处于领悟源头奥秘的环节吗？如此的荒凉画面，也有着它独特的象征？ 不对。 罗森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时候。 他现在的灵魂和血脉可基本上都不属于人类，饮下「地狱星的星髓」之后他已经变成似人非人的怪物。要是「蛇神的低语」是通过血液来回溯往昔，那么回溯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他原本生而为人时的画面。 他此刻眼中映入的风景是什么？ 罗森站起身来，脚下沙子掩埋过脚踝。 莫名的，黑发少年有种身处于母亲怀抱当中的感觉。 这份感觉造就的熟悉感，从刚开始就徘徊在他内心，挥之不去。 罗森想要走几步，可流沙的柔软加上灵魂状态的不习惯，让他没走几步就不由自主的向下倒去。 一个温暖细腻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 “小心哦。这里要是掉下去可就再也上不来了，会被我立刻消化掉的。” 罗森转头，随后看到颇具冲击力的一幕。 那是一位外貌年龄在十七、十八岁的少女。 她穿着洁白而复杂的公主裙，脚下是裸足配高跟鞋。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直达地面的粉色长发，让少女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粉红粉红的公主感觉，金色的眼瞳和精致美丽的容颜也在衬托着她的高贵不凡。 “要听我唱歌吗？” 少女眨着金色的眼睛，甜甜的问道。 但她也没有去等罗森的回答，自顾自的松开站稳的罗森，双手捧在胸前唱起歌来。 那歌声用的是未知的语言，悠长而优美，奇妙的让罗森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歌咏的公主——歌姬。这名词好似专门为眼前少女所设计。 她的歌声扣人心弦，仿佛连沉睡在古老地穴的神祇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唤醒。 莫名的，罗森感觉到周身对于灵魂体的不习惯都减轻不少，他可以自由的活动了。 几分钟后，歌曲结束，黑发少年才恍惚回到人间。 “感觉怎么样？”歌姬问道。 “好多了。”罗森点头：“谢谢你。” “真的吗？” 歌姬好像非常高兴。 这下罗森再迟钝，也能够听出来少女的好意。 他稍微减轻警惕的程度，对少女说道。 “非常不错的歌声，但比起歌声，我更想知道我现在位于什么地方？” “诶？” 歌姬瞪大眼睛，奇怪的歪头。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在等你的说明。” “奇怪的孩子……” 歌姬旋转着，白色裙摆如花朵般盛放，笑着说道。 “这里是我的家，唱歌的地方。” 少女的回答基本上和没有回答不存在区别。 罗森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对于异常状态的接受能力已经完全超水平，但此刻的古怪，还是让他感到头痛。 “小姐，可能你自己觉得已经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想要知道更多更丰富的情报。” “别愁眉苦脸嘛。”歌姬走到罗森的跟前，亲昵的伸手为他抚平眉角：“不会有危险的，也不要担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我……” “好久没有尽情歌唱，唱起来也没有人听，正好你来了，放下所有的担忧听我唱歌吧。” 歌姬拉着罗森，开始在沙海当中漫步，嘴里轻声哼唱着不同的曲调。 夜空与星星，一望无际的沙海，少年与少女，这幅画面展现出奇妙的浪漫。 “以前呢，这里有很多很多的植物生活，它们听着我的歌声成长，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找不到它们了……” “然后我就开始旅行，去进行巡回的歌唱，希望想要叫醒我那些沉睡的朋友，让他们做我的听众。明明不管多少次，他们都会醒来，然后大笑着胡闹，结果这次怎么也叫不醒……后来我发现，他们原来都离开了。” “奈亚说，他们因为快要安眠，所以前往噩梦的世界，在那里寻求新的希望。难怪我找不到他们。” “奈亚还说，我也快要去那里了。”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弄不明白，有些担心，从来没有体验过。” “总而言之，能在进入众神的墓地之前，再遇到像你这样血脉相连的孩子，我非常开心。” 听着歌姬那天真的碎碎念，罗森的眼神逐渐凝重。 直到听闻「血脉相连」后，他停住脚步，连带着被拉住的少女也好奇的转过头。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认真的问道。 歌姬没有拒绝。 “格赫罗斯。” 少女用温柔依旧的语气说道。 “凡尘的孩子们将我称呼为……地狱之星，天体之音，我不喜欢这些名字的，直接叫我格赫罗斯吧，就和奈亚她们一样。” 曾经带给一个强盛文明以毁灭，奏响不祥之音的古老神祇，也是罗森饮下血液的源头。 ——「天体之音」格赫罗斯。 第三十八章 见神之刻 天体之音是什么档次的神祇，罗森不太清楚，他缺少关于隐秘的知识。 但他清清楚楚的记着，关于「地狱星的星髓」介绍中所透露出来的血腥味和绝望。 让辉煌文明落幕，绝望消亡的神祇，自然不可能简单。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但看到格赫罗斯那柔美天真的笑脸，罗森怎么也无法将眼前少女和毁灭文明的魔神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好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神祇，有撒托古亚作为缓冲，罗森很快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格赫罗斯……陛下。” 罗森想了想，还是对歌姬加上尊称。 毕竟比起不能活动的已死之神撒托古亚，这位看起来好像还保有着神祇的伟大力量，要尽量避免在微小的礼节之事上栽跟头。 “我是通过一件名为「蛇神的低语」的奇妙器物来到此处，没想到直接能谒见到您的真颜，刚刚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他已经彻底明白眼前的情况。 如果罗森是普通人类，「蛇神的低语」作为神圣之物的霸道功效，将会让罗森通过回溯往昔获得累世的经验，成为真正的全能型奇才。 但黑发少年不再是人类。 体内流淌的格赫罗斯之血将他带来此处，带到血脉的源头，伟大神祇「天体之音」格赫罗斯的面前。 “你真是的。” 格赫罗斯笑靥如花的戳着罗森的脸颊，调笑道。 “我介绍自己可不是为了让你变得僵硬起来，只是你想要知道，我就回答了。但是……「蛇神的低语」？” 歌姬抬头做出思索的模样。 “我记得那好像是伊格那条大蛇的东西……” “伊格？” “蛇之父，羽蛇神，它的名字也有很多，是喜欢听我唱歌的同胞的一员。” 格赫罗斯拉起罗森的手，继续笑着说道。 “管他呢，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你好好听我唱歌。我已经说过我的名字，现在该你自我介绍了。” “罗森。”罗森说道：“机缘巧合之下曾饮过您的星髓。” “小罗森！小罗森！” 听到罗森的名字后，少女兴奋的将他拦腰抱起，在沙海之上转着圈。 格赫罗斯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即使看起来眼前的少女纤细而缺乏肌肉，但罗森几番挣扎后却没有能脱离少女的怀抱，只能被她像抱小孩一样的抱着转圈。 老实说，还挺尴尬的。 外貌是少年没错，但那是因为罗森在噩梦世界几乎没有成长，实际上他的心理年龄可比外表要沧桑的多。 “……能麻烦将我放下来吗？”罗森无奈的问道。 格赫罗斯似乎也抱够了，稳稳的将黑发少年放在沙海上。 下一个瞬间，周围的风景开始出现剧烈变化，两人从荒凉戈壁来到高耸的山峰之巅。 “在这里听我唱歌最好，我最喜欢这里的风景。”歌姬兴奋拍了拍罗森肩膀，指着远处说道：“看！那里就是我的眼睛。” 顺着格赫罗斯所指望去，呈现在罗森眼前的是一片液态铁组成的广阔海洋。 罗森是看不出来这海洋哪里像眼睛，但能够从格赫罗斯的话语中判断出来，似乎他此刻立足的星球，就是「天体之音」格赫罗斯本身。 这也契合「地狱星的星髓」上关于格赫罗斯的介绍。 “星球本身就是神祇……算是长见识了。” 旁边，格赫罗斯开始清唱起歌曲。 罗森没有打扰，他坐在旁边的岩石上，闭目静静聆听天体之音的咏唱。 奇妙的现象发生，连脚下的大地都随着少女的歌声共鸣，为她伴奏、起伏。 舒适的音调飘入灵魂深处，罗森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灵魂正在沸腾，变得更加凝固，接近物质身体，灵能也出现小幅度的增长情况。 只是无意的歌曲就能让罗森受益无穷，这就是属于格赫罗斯的力量，要是长久聆听下去会变强增长到什么样子罗森也不清楚。 黑发少年颇有种想要把眼前少女绑架，然后放在家里每天给自己唱歌的冲动。 但也就是想想，他还没有那份能耐。 再次睁开眼睛，罗森拿出怀表，时间已经悄然流淌十几个小时。 总的来说，虽然没有得到「蛇神的低语」的原本功效，但能被这样歌声强化，结果还不算坏。 “怎么了吗？”歌姬问道。 她意犹未尽，明显还想继续的唱下去。 “没有什么。”罗森收起怀表说道：“您的歌声固然唯美的动听，但是我在凡尘俗世有着牵挂的东西，不太能有幸长时间聆听您的歌声，我正在为此感到遗憾。” 高情商和低情商的差别就体现于此。 比起「时间太长，我想要离开」之类的话，这样的说法明显更加婉转动听一些。 格赫罗斯仿佛永远带着微笑的表情黯淡下来，她沉默一会儿，又强打精神的笑道。 “也是呢，小罗森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办，就算我不断唱歌给你听，也不能把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她从来没有过子嗣，凡尘之人不存在能够承受住她星髓的例外。 那是一位高位邪神的鲜血，星球核心脉动着的最纯粹能量。 所以当具备她血脉的罗森到来时，她非常的高兴。唱歌试探之后，格赫罗斯惊喜的发现，眼前的孩子不仅具备她的血脉，更甚至不会被她的歌声所扰。 要知道，以往踏上她表面的强者、半神，无论持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在听到她的歌声后基本上都会歇斯底里的疯狂起来，最后气力耗尽死亡。 本能的，格赫罗斯就想将罗森留下来，在这星球上所有生命都皆尽死亡之时陪伴自己。 但格赫罗斯的小小愿望还是做空了，哪怕她挑选好听的歌曲唱给罗森听，也没有能够留下来。 少年只是来这里做客，她的国度并不是少年的终点。 格赫罗斯坐下来，右肩贴着罗森的左肩。 “小罗森……有什么想要的吗？”少女略带悲伤的笑道：“我的脑袋不太好使，只懂得唱歌，奈亚她们都说我笨的不像神，但只要是我拥有的，我都愿意给小罗森。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不是吗？” “什么都能可以？” “嗯。” “那您知道何为「幼神」吗？幼神的噩梦到底是指什么？” 即使离开噩梦世界，那「幼神的噩梦」仍然悬挂在系统当中，让罗森感到困扰。 就像他永远被那个噩梦牵引般，不解决「幼神的噩梦」任务就不得解脱。 如果是神的话，应该能够解释噩梦的真相吧？ 现在对于罗森来说，最关键的就是情报和秘密了。 第三十九章 与她的约定 闻言，格赫罗斯摇头，粉色长发如波浪般起伏。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奈亚、莎布、克苏鲁、哈斯塔它们关心这件事情，它们说我只要继续唱歌就好，所以我也没有去问它们详情。只是偶尔听奈亚传信的时候提起过，好像幼神是某些汇聚所有神灵力量的破晓之神……” 汇聚所有神灵力量的破晓之神。 罗森将这份关键点记下来，继续问道。 “那噩梦呢？” “避难所，或者众神的墓场。” 见到黑发少年还在等待下文，格赫罗斯尴尬的挠了挠脸。 “抱歉，我就知道这么多，这些都是奈亚说的……” 少女虽然确实为神，但她的本质代表了她对于隐秘的不关心。 她只需要唱歌就好，靠近那些存在她同胞的世界，然后尽情的歌唱唤醒古旧的神祇。 情报不多，但总比没有强，至少他终于弄清楚幼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森又问道。 “您时常挂在嘴边的奈亚，她又是谁？也是一位神祇？” “嗯！奈亚可是大好人！” 提到奈亚，少女明显高兴起来。 “她很厉害的，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尊重的对象。但奈亚却从来不会自持身份，经常帮助那些不喜欢动弹的同伴传递信息，我也受很受她的照顾。有时候在多元宇宙中迷路，还是奈亚指引我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奈亚就是她真正的名字？” “全名是奈亚拉托提普，千变之神，匍匐蠕动的混沌。听说她最喜欢变成人类的模样，小罗森现在外表也是人类，你们很有可能会见面哦？唔……不对……奈亚好像已经去噩梦世界了……” 千变之神，匍匐蠕动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 看起来她就是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罗森觉得他的运气实在是差，见到的第一个神祇因为将亡之故，说话神神道道让人摸不清楚头脑。第二个见到的神祇，来自他血脉的源头格赫罗斯，本身则是一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只喜欢唱歌的异类。所以到目前为止，想要弄清楚的秘密也只是稍微推进一点。 如果能够见到真正的策划隐秘者，想必情况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但那位神身处于噩梦之中，这似乎也代表着罗森得再次返回那熟悉到令人厌恶的世界，探寻谜题的真相。 真不想回去啊……罗森叹息着。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抱怨，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解决是不行的。 “非常感谢您的解惑。” “……要走了吗？” “很抱歉。” 关于如何离开这里，在罗森理解到「蛇神的低语」的功效之后，已经自然而然的了然于内心。 “真的只是问我问题？小罗森不想要其他的东西吗？” 少女不肯正视现实，做着笨拙的最后挽留。 “力量……对，力量！”格赫罗斯想到什么，立刻说道：“凡尘的孩子们都喜欢力量的吧？小罗森的力量看起来还很孱弱，我可以给你我的力量，再多待一阵子，我还有很多的歌……” “您的力量还够分润他人吗？” 罗森没有忘记少女所言，她自己也快要进入噩梦的世界。 通过他的推断，当神祇虚弱并接近死亡到某种程度的时候，众神墓场就成为它们最后的归宿。 他很怀疑格赫罗斯还有没有余力来支援他。 当时见到撒托古亚的时候，那位蟾之神可是连挪动身体都费劲。 “没问题！” 格赫罗斯确定的说道。 但这是谎话。 她的神力在飞速流逝，最佳的证明就是明明身为「运动」的神祇，格赫罗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挪动身躯，飞往其他世界，奏响天体之音了。 她的神力在疯狂流逝着，连神性都处于强烈的衰退现象。 如奈亚拉托提普所言，少女进入噩梦世界的日子不远了。 可格赫罗斯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小愿望，说下这份谎言。 她闭上眼睛，努力榨取神躯残留的神力。 霎时间，罗森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远处被格赫罗斯称作「眼睛」的液态铁海洋也翻涌起巨浪。 “住手吧，格赫罗斯陛下。” 罗森叹了口气，一把拉住脸色苍白的格赫罗斯。 “我不确定眼前您的作态是不是特意做出来的虚饰，但我不想看到您如此为难。您是我血脉的源头，按伦理角度来讲甚至可以称作现在的我的母亲，请不要再折磨自己，光是为我解答问题，已经足够了。” 格赫罗斯悲哀的低下头。 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内心。 自她以崇高神祇的身份诞生以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罗森闭上眼睛，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格赫罗斯陛下，关于「蛇神的低语」这件器物，它是只能使用一次，还是能够反复使用？对同一个人再次使用还有没有效果？” “它应该是能反复使用的，毕竟连我这种神都听说过名字，效果不会那么差劲……” “这不就对了，只要它能够反复使用，那就代表我还能回到这里来陪您。虽然时间可能不会太多，但也能够稍微慰藉您的寂寞吧？” 罗森想要去摸一摸格赫罗斯的头顶，但手伸到一半，又想起眼前少女的真实身份，僵在半空中。 神就是神，不论她表现出何种外在，格赫罗斯都是货真价实，以天体为身躯的崇高神祇。 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过于放肆？ 比起他的心思复杂，格赫罗斯明显没有这种忧虑。 她非常高兴的将脑袋凑到罗森的掌心中，抱着他问道。 “真的吗？” “我可不敢在神的面前说谎。” 罗森玩笑着说道，揉着格赫罗斯的头发。 大概是这位神祇通过读取他内心从而塑造的人类外形吧，连头发的柔顺程度都非常的讨罗森喜欢。 “约定好了哦？我会等待小罗森的到来，为你献上最好听的歌曲。” “我会期待着。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黑发少年从格赫罗斯的面前消失。 需要特意接待的人消失后，那粉发歌姬的人形也开始溶解，意识回归到脚下的星球之中。 “抱歉呢，虽然小罗森你制止了我，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些东西……” 格赫罗斯赐予力量的行为并没有因罗森的制止而停止，她仍然将自己作为神祇浩瀚如烟的知识的一部分传递到罗森的心灵当中。 只为了这数千万年来，唯一踏上她领土血脉相连的子嗣。 第四十章 艾斯德斯的消息 从格赫罗斯的领土返回之后，罗森发现自己正睡倒在书桌上。 桌面摆放的东西和他离开之前一样，似乎没有动过的样子。 他的小女仆们应该不至于如此粗心大意，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再怎么也应该察觉到他的异常，从而将他好好安置在床铺上。 站起身来，罗森想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结果刚刚起身的刹那，一股巨大的信息流骤然开始在他的大脑肆虐。 神祇；吟唱；死亡；疯狂；奥秘；真理；能够被理解和不能够被理解的知识在咆哮，争先恐后的涌入灵魂深处，剧烈的疼痛让罗森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扶住桌子，拼尽全力去消化。 片刻之后，黑发少年重新瘫坐回椅子上，疲惫不堪。 但是，他的嘴角却带有明显的笑意。 “口是心非的神祇，我都说可以不要，却还要硬塞给我……” 格赫罗斯的纯粹好意，罗森明确的接收到了。 不光是包含灵能信息在内的各种奥秘，这份知识还带来格赫罗斯站在高位的视野。 这次是最宝贵的财富。 通过那视野，罗森真正意义上理解这些日子他所见到的神祇的真身。 它们来自同一个神系，由其中一位最被众人所知的神祇来命名——克苏鲁。 位于黑暗恩盖伊的「蟾之神」撒托古亚；游走诸界的「天体之音」格赫罗斯；连那位「千变之神」奈亚拉托提普的详细也尽数充盈他的心中。 确实如格赫罗斯那样，奈亚拉托提普是了不得的神祇。 高居于神系最顶端的三位原处之支柱，让无数世界仅仅是闻名就颤抖不已的辉煌崇高。 “原来我已经被卷入如此了不得的事情……” 在不久之前，罗森还只是一个沉溺在噩梦之中的猎人，现在他却要为这些来自伟大神祇们之间的隐秘而苦恼，该说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使然呢？ 反正，罗森从中感受到宿命的味道。 “那你又是在这场浩劫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罗森凝视着眼中的系统，伸手轻轻触摸：“或者说，你出现在我身上是想要让我去做些什么事情呢？” 系统没有回答，它只是单纯的死物，不具备回答宿主问题的条件。 大概听到罗森异常的声音，门扉被紫色头发的露娜推开。 “主人，您还好吗？”露娜担心的问道。 “我没有事情。” 罗森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茶盘。 “这么长时间，就算不帮我搬到床铺上，至少也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吧？还是说你们被我那番话震撼的足足一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诶？” 露娜闻言先是羞涩，然后又奇怪于罗森的话。 “一天？主人不是几分钟前才让爱尔将那些话通知我们吗？” “几分钟前？” “……主人，您真的没事吗？”露娜走了过来，贴心的问道：“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帮您看看？” 没有回复露娜，罗森先是拿出自己的怀表，然后又和墙壁上的挂钟对照。 怀表上的世界和挂钟的时间并不匹配。 好吧，是他的问题。 也许是神祇的崇高，罗森在格赫罗斯那里呆的时间似乎是完全独立计算的。 觉得没必要再纠结这些，罗森含糊的糊弄过去：“真的没有问题。你们忘记我刚刚的话吧，可能小睡一会儿脑袋有些不清醒。” “太好了，还以为主人您生病了……” 罗森望着为他收拾桌面的露娜，突然从后面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 露娜被吓了一跳。 “你和法儿，对于我的话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看、看法？” “我知道爱尔来找我是你们三人共同商量的结果，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们再亲口对我说一遍。” 或许是想要减轻得知秘密后的烦躁，黑发少年在刻意戏弄露娜。 少女的表情瞬间窘迫起来。 在三位女孩当中露娜一直都最为冷静也最会思考，是她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率先请求罗森施予援手，成为女仆之后也不出意外的担当起她们之中的智囊角色。比起性格活泼的法儿，没有主见的爱尔，她在日常中给予罗森的感觉最舒适。 毕竟谁都喜欢聪明且善解人意的女孩。 “坏心眼的主人……” 察觉到罗森的戏弄，露娜红起脸颊，低声说道。 “我和法儿，当然也是您说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罗森愉快的笑起来，这笑声惹得露娜不敢直视他。 他说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对我只是被拯救之后的朦胧好感，加上不安的担忧才会抵达现在的情况，但这样就足够。依存症被描述为精神疾病，可它带来的安心感确实毋庸置疑的，没有人会厌恶安心。另外，我喜欢你们的白色长筒袜。” “……是。” 夜晚很快到来。 …… 次日，罗森从别墅中离开。 往常都是吃过早餐再走的他今天没有办法享受到女仆们的餐点，这倒也不怪她们，具体原因还在昨夜的罗森身上。 于是他来到内政官绍尔的家中打算蹭饭，他家的厨师做料理的味道确实不错。 进门之后，罗森看到绍尔坐在沙发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个时间点就结束御前会议？” “有些事情……” “哪天没有事情呢。”不用邀请，罗森自觉入座，仆人连忙送上的早餐：“帝都要是有一天没有出现意外，那才叫真的有事情。” “问题是，今天奥内斯特公布一件事情。”绍尔痛苦的捂住脸：“他要将艾斯德斯那个疯女人召回帝都。” “哦？” 罗森停住用餐的手。 「冰之女王」艾斯德斯，《斩，赤红之瞳》纵观全剧最出彩的人物没有之一。 其实力强悍到能够制造覆盖一个国家的异常冰雪天气，最强杀招甚至可以冻结时间。 坦白的讲，艾斯德斯的实力和其他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次元，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此世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若非赤瞳手中拿着官方外挂，艾斯德斯本身仍旧还是人类，无法免疫咒毒的侵蚀，那么革命军在原剧情当中就算说破天也无法拿下帝国。 被大臣笼络的艾斯德斯，从理论上来讲是罗森需要面对的最大敌人。 但是无所谓。 当猎人知晓猎物的刹那，剩下所需要做的只有全力以赴。 第四十一章 索要黑瞳 “艾斯德斯……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黑发少年继续慢条斯理的进餐。 “如果有意外，我会如约定般作为武力保障，站在你们的前面。在此之前，你们只需要专心的应对国内腐败就行。不要光顾着帝都的一亩三分地，要从最边缘的边境开始加派人手，清缴腐败，革命军已经通过边缘渗透和杀戮报仇的手段收买不少民众的心，我们再落后就真的赶不上了。” “我明白，具体的革新政策已经从帝国东南境内开始施行，不少良知派的将领都已经决定支持我们肃正帝国，必要的时候提供武力支援……” “他们的重点在于边境和帝都触不可及之处的安稳，而帝都则是我们的舞台，不需要他们的操心。” “总得要有备无患。” 绍尔想了想，对罗森问道。 “鉴于奥内斯特将艾斯德斯召回帝国的行为，我想直接邀请前大臣乔利提前进入帝都，罗森，你觉得如何？” “强行立山头？”罗森笑了笑：“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主意。” “也是呢……” 绍尔沮丧的垂手。 罗森用完早餐，对绍尔说道。 “不要如此低落，我没有说不可以去做。尽管去进行你们的计划，前大臣乔利路途上的生命安全我会保证，帝都内也是，至于之后的政治博弈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另外，给你一个忠告，要想避免前大臣到来后避免数不清的麻烦，你最好再找一个能够让奥内斯特不敢轻举妄动的同盟者，并让他认同你们的让帝国变好的愿望。” “大将军布德吗？” 绍尔很轻松就知道黑发少年指的是谁。 千年传承的将军世家，帝国全境兵马总大将，皇宫与帝都近卫军的统领。 大将军布德在帝国的威严确实强盛，甚至强盛到有皇帝支持的奥内斯特都不敢轻易捋虎须。 “但那位大将军绝对忠诚于皇帝，又刻板于武将不得涉政的家训，要想说服他没有那么容易。甚至就算是说服，只要奥内斯特怂恿皇帝下令，大将军布德也会老老实实的接受。” “绍尔，情况已经糟糕到天下皆乱的地步，我相信布德会以另一种忠心继续报效皇家。”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原著的后期面对革命军洪水来袭的情况，布德完全将家训仍在脚下，打算通过武力清洗朝堂。 但奈何他摆错事物的先后顺序，认为比起奥内斯特，叛乱要更加优先处理，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报国梦想而死在夜袭的手上。 一个迂腐但不坏的人，可以用来拉拢和利用。这是罗森凭借先知先觉得到的判断。 绍尔仔细思考一下罗森的提议，最终尴尬的笑了笑。 “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但……不是谁都有站在大将军面前，当面指责他恪守千年家训的胆子。” “事到临头你竟然害怕？”罗森感到匪夷所思。 绍尔脸上挂不住的嘟囔道。 “并不是害怕，只是……唉，怎么说呢？大将军布德身上长久积累下来的威严，很难让人把话好好说清楚……” “不要解释，你这个胆小鬼。” 罗森烦躁的摆了摆手。 “那就我来吧，由你来进行通报，我来见大将军布德一面。” “实在是太感谢了！正好大将军布德前些日子提出想要见一见你这位帝都冉冉升起的新英雄。” 绍尔喜出望外。 “我果然没有看错您，从最初见到您开始，我就有一种您肯定不会为任何凡世权势而低头的感觉，也正是这份冲动驱使我向您提出结盟的邀请！” “马屁留着成功了再拍，我明天就直接进入军部。等确认前大臣进入帝都的日期后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动。这些日子有的忙了。” 黑发青年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绍尔也马上跟上，要送送这位如阳光般璀璨且不可思议的少年。 走到一半，罗森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挂起微笑，对绍尔问道。 “绍尔，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现在你在帝都的权势经过蛰伏的稳固后，应该有所上升吧？” “请您直说。”绍尔认真的点头：“只要是不违背我们的原则，我愿意帮您任何的忙。” “放心，不是违法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一个人。” “谁？” “帝国暗杀组的精英成员，名字叫做「黑瞳」。” 想到艾斯德斯就想到她所组建的狩人，而想到狩人就会想到未来置身于其中的黑瞳。 她是赤瞳的妹妹，如果罗森想要将赤瞳拉到自己的麾下，那么从黑瞳入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现在赤瞳基本上已经做好斩杀亲情的觉悟，但若是黑瞳恢复正常，帝国也恢复正常，再也没有战斗的理由后罗森不信她这位相依为命的姐姐不动摇。 “黑瞳……” 绍尔沉吟道，瞪大眼睛。 “是那位「死者行军」八房的帝具使吗？” “就是她。” “不好办啊，要是其他杀手，我就直接答应下来了，可她是帝具使，还是暗杀组的精英实力者……” 内政官咬了咬牙，说道。 “暗杀者的直属上司是西宫，也是一位贪腐权力者……我会尽力而为，将黑瞳送到您的面前！” “我期待着。” 就像背负下一个沉重的负担，绍尔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像是调节心情一样，对着罗森打趣道。 “话虽这么说，但没想到您也有贪求少女的时候啊……听到您这番话我就安心了，还以为您真的完全避免人类的欲望呢。” “……我想你应该产生什么微妙的误会，但我不想解释。” 罗森撇嘴，直接走出房门。 “继续头痛你的政务吧。” “请慢走。” 走上帝都的街道，罗森先是带着塔兹米去办理进入警备队的手续，然后又惯例处理一会儿公事，准备返回家中钻研他从格赫罗斯那里得到的知识。 通过伟大神祇的认知，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都已经渐渐了然罗森心中。 其中就包括如何让「真正的月光」照耀在他那把月光之剑上。 “啊！是队长！” 驻步，回头，将橙发束成单马尾的女孩正在街对面向他热烈的打招呼。 她旁边是一只古怪的双腿直立小狗。 赛琉.尤比基塔斯正在巡逻。 第四十二章 给予绝望再赐予希望 “我正要去下城区那边巡逻，队长您呢？” “回家。” “也是呢……” 强制与罗森同行的赛琉，不断尝试着向他搭话。 但得到的回应没有例外，全是淡然而漫不经心。 按理来说，正常人光看这份样子就知道罗森不好亲近，但少女却无论几次也不放弃。 如同爬山藤要选择强大的树干攀附，少女继失去双亲和师父之后，已经在罗森俊美的容貌与闪光的作风下没有了对内心的把控。 少女已然痴迷。 “队长，我有一个想法……”赛琉害羞说道：“如果您回家没有重要的事情，能不能等我巡逻完之后，稍微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呢？当然，晚餐我也会请客，您给予我那么厉害的东西，我还没有好好正式感谢您呢。” 少女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将喜欢之情以感谢虚饰，这样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不会感到特别害羞。 罗森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正当少女以为自己的暗示成功时，黑发少年的下一句话又将她从云端打回谷底。 “帝都还有电影院？不对，应该是这里竟然还有电影？” “……有的。” 赛琉感到沮丧，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队长是外乡人可能不知道，不光是电影，还有漫画等东西，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浓重向您推荐几部很好的作品！” “不，我不感兴趣。” 罗森现在算是明白，小说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逻辑这句话的含义。 如此离谱，像是缝合怪般的科技树，要说创造者没有几年的脑瘫还真创造不出来。 中世纪赛博朋克？ 反正就是迷，非常的迷。 “那关于您今晚的安排……” 罗森看着赛琉可怜兮兮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对这位精神有问题的女孩，单论性方面是没有多少兴趣，比起自家女仆差远了，哪怕赛琉同样长的很标志漂亮。 但想要将人当做棋子和小白鼠使唤，有时候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 过分的绝望会让人产生疏远心理，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一种自我保护机能。 于是，理解赛琉想要隐藏的感情的他，直接问道。 “赛琉，你喜欢我吗？” “诶？” 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直接打碎赛琉的防守，硬灌入她的内心，让她脑袋宕机。 赛琉挥动双手，慌不择言的说道。 “喜、喜欢？我怎么可能……对！这只是感谢，喜欢罗森队长什么的……” “赛琉，你要明白，自卑和傲娇都是通往幸福的最强拦路虎，很多时候至少稍微前进一步就能收获结果，无论是酸涩还是甜蜜，它都是结果。但这两种要素却能够将你固定在原地，如同蜗牛般蜷缩在安全区内，不受伤害也没有希望。” 罗森淡定的说道。 “我是在很认真的问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赛琉.尤比基塔斯。” 赛琉被说的哑口无言。 如此直白的挑开那层遮羞布，少女感到站立不安。 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没有梳理，看起来很凌乱？因为要上班，所以没有化妆就出门，算不算失策？帝都警备队的制服好丑，会不会惹罗森队长不高兴？ 筹措，然后止步不前，小可察觉到自己主人的异常，奇怪的看着垂首不语的塞琉。 半晌，少女用细弱蚊喃的声音回答道。 “嗯……我喜欢罗森队长……” “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直言不讳很好。” 罗森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我不喜欢你。” 如果说刚才的直球是海浪，那么这次罗森的言语就是海啸。 具体证明就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塞琉.尤比基塔斯小姐的眼中明显失去高光。 “对不起，队长……是我太放肆了……” “我不喜欢你具有压迫性的正义感，拥有某种强烈的感情并没有错，但若是让这份感情狂乱到扰动心智，那它就不再是正义，而是单纯的疯狂。你应该记得，我有几次和你聊过关于正义和犯罪的话题，但每每都在你想要展示自身原则的时候结束话题。” “在您眼里……保持对正义的热情是不对的吗？” “很明显，你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罗森继续前行。 “我不指望能够在三言两语之间说服你，你的观念是由双亲的死亡而带来，沉重且深刻。但赛琉，你仍要知道，世界远比你看起来的要复杂的多，你要学会用真正的眼睛去看待事情。如果你能够做到，那你将会更好的去执行正义，或者说真正成为正义的使者。”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不喜欢你，但我仍希望未来的我能够不太讨厌你，赛琉。” 这样说就没有问题了吧？感觉还挺煽情的…… 罗森偷偷瞄了一眼赛琉的反应，发现少女好像重新活过来似的，眼中开始泛起光芒。 说实在的，那些大道理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赛琉听了最好，不听也不碍他罗森的事情。 最后的结尾才是重点，先给予少女最恶劣的情况，让她心理防线崩塌，然后再垂下绳子给予希望，这样一来反复上天入地的体验将会让少女产生更加强烈的倾慕之情。 目前来看，这方法的效果还不错。 对少女来说的糖，已经算是补给到位了。 想到这里，罗森突然觉得自己对赛琉好像是有种女神吊着备胎，试图将其当工具人的感觉。 嗯，应该是错觉，他是如此出类拔萃，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呢。 “我明白了，队长！”赛琉恢复活力，憧憬的看着罗森：“简而言之就是我现在看东西过于片面，这份幼稚让您不喜欢我，只要我改掉这份幼稚，您就会愿意接受我？” “前提是你真的能让我刮目相看。” 罗森用渣男经典的模棱两可说法回答。 少女上当了。 “好！干劲涌上来了！” 赛琉兴奋的握拳，她深深的向着罗森鞠躬，然后对她脚边的小可说道。 “对不起，小可的肚子饿了吧？今天五个死刑犯怎么样？吃完饭之后，让我们今晚整整巡逻一整夜！帮助他人，努力工作吧！” “啾！” 帝具百臂巨人发出诡异的声音，似乎在附和赛琉的话。 少女带着她的帝具，欢快的向下城区跑去。 罗森耸了耸肩，继续他之前的安排。 第四十三章 群山之中的恐怖 午夜时分，黑暗自由自在的笼罩大地，不用担心太阳的驱逐。 或许是帝都本来就属于黑暗当中的魔窟，那密集林立的路灯也无法全部拨开夜色。 黑暗中，有两位妙龄女性正在急急而奔。 一位穿着花式高叉旗袍，背着比她还要宽的巨大剪刀。另一位粉发扎成双马尾，腰间挎着明显带有高科技感的长柄枪械。 夜袭的杀手，希尔和玛茵。 她们刚刚完成组织分配的任务，正在逃离帝都的路上。 “把齐布尔作为目标还真是别有用心呢。”玛茵向着希尔搭话。 “不过，能顺利收拾掉比什么都要强。”希尔笑了笑：“不知道雷欧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用担心啦，雷欧奈可是把帝都当做自己的家一样进出，现在的她肯定也完成任务，在约定好的地点等我们了。” “说起来……” 希尔食指点着下巴，回忆道。 “比起上次我们的暗杀，这次感觉好仓促啊。” 上次杀死艾莉亚一家的任务，其结尾后她们一反常态的优哉游哉离开，给希尔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印象中，每次任务目标在帝都的时候，她们的逃离都是具备一定风险，被大部队抓住就完蛋的紧迫感时刻盘旋在头顶。 玛茵没有好气的回答道：“笨蛋，这才是我们的常态，上次只是意外事件而已。” “诶……” 希尔微妙的表现出一丝不甘心。 “那夜见到的人是帝都警备队的话，我们这次也可以稍微拜托一下他呀……娜洁希坦不是也说了吗？现在良知派和革命军是处于可以合作的状态。” “不可能！他和那些走投无路的良知派不一样！看他的眼睛就明白，那个男人把立场看的比谁都清楚，不会轻易妥协，帮一次已经是看在赤瞳和他相熟的份上，我们上去只会自找没趣。况且他还说出那样的话，我才不会去求他。” “这番话，夹杂玛茵的个人恩怨吧？” “啰嗦！” 不管玛茵承不承认，罗森都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前进着，奔跑者，两人很快来到靠近帝都下城区的小树林。 距离她们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只剩下不到一公里。 玛茵和希尔都有明显的放松，毕竟很少有守卫愿意来下城区这种穷人住的地方，等到彻底进入树林之后，她们的任务就可以称得上完美落幕。 “希……” 玛茵话语还没有说完，强烈的杀气袭来，让她下意识的推开希尔，然后向后方跳去。 泥土的地面出现明显裂痕，烟尘笼罩当中，一个橙发的女孩双手抱胸，凶恶的盯着希尔和玛茵。在她的身旁，直立的古怪小狗也呈现出残忍的獠牙。 “长相和通缉令上的一模一样，确定为「夜袭」的希尔。”赛琉看着手中的通缉令，视线转向玛茵：“另一位虽然没有画像，但以你手中的帝具和你们明显作为同伴的特征，断定同样为夜袭的成员！” “帝都警备队的成员……”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举起武器对准赛琉。 虽然认识帝都警备队长，但她们也清楚，少年的做派只是少年的个人倾向，不然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去杀死那家贵族。 也就是说，眼前的帝具使，仍然是敌人！ 赛琉耸动着肩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扭曲。 “真的是太感谢队长！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的话语，我也不会彻夜巡逻，最终遇上你们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果然，队长才是真正的正义使者。为了让队长能够认同我，今天晚上你们两个的首级我要定了！” 赛琉没有忘记罗森说的用真正的眼睛去看待事情，但眼前的两人都是上了通缉令的夜袭罪犯者，她觉得根本不用考虑，巡逻之时也时常有民众对于夜袭感到恐慌。 再加上她的师父欧卡也疑似死于夜袭之手—— “小可！” 百臂巨人在主人的命令下，开始变成高大凶暴的恶犬。 希尔和玛茵被赛琉那「队长」的言辞停滞思维片刻，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玛茵立刻端起她的帝具向着赛琉和小可射击。 但是没有作用。 百臂巨人是具备强悍自我修复力的帝具，单凭南瓜的小幅度压制，根本不足以让它停滞活动。 相反，攻击造成的疼痛进一步激发百臂巨人的狂性。 “小可！捕食！” 巨犬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向玛茵扑过去。 “对不起……” 银色的光闪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血肉被剪断的声音。 希尔的帝具「万物两断」销魂能够将几乎任何物质裁剪，百臂巨人的牙齿虽然坚韧，但也无法抵抗那奥利哈刚极致研磨的锐利。 正当希尔以为自己结束战斗的时候，玛茵的怒喝从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南瓜的大功率炮击。 “笨蛋！生物型帝具要破坏核心才会停止工作！” 玛茵将枪口对准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作的赛琉。 “或者，直接摧毁操控者！” 激烈的火光绽放于黑夜，赛琉出色的体术开始发挥功效，她一面让着小可来尽可能的多抵挡子弹，一面向着希尔和玛茵接近。 赛琉扯掉手臂上的袖子，露出由罗森亲手蚀刻上去的徽章。 咬破皮肤，从自己的伤口痛饮鲜血，「汲取」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愚蠢的犯罪者！让你们见识一下队长亲自赐予我的力量吧！” 心脏如同加满汽油的发动机般在嗡嗡作响，纯粹的力量以符文为起始，传递到全身。 少女的精神也随着身体而发生异变。 恍惚间，她又看到那个每晚出现在她噩梦中的魔象。 它蹲坐在地上，巨大的身躯披着深青色的厚皮，鼻子长着七鳃鳗的牙齿，可怖的蠕动着，饮下无辜者的鲜血，随后展现作为山之主的无上伟力。 支配山峦，支配岩峰，支配那群山之中的所有一切。 好可怕，但又好威严。 ——群山中的恐怖。 这是赛琉第一次全力全开的使用符文，剧烈的精神侵蚀让她几乎将舌头咬烂，对于痛苦浑然不知。 还能够忍受，比起眼前的犯罪者，痛苦不值一提—— “正义……执行！” 迎着希尔的剪刀，被狂气溢满的赛琉，将蕴含符文之力的拳头落下。 第四十四章 超负荷 无与伦比的力道从剪刀侧面传递到希尔双手，将她打飞出去，直到砸断一颗树才止住势头。 “希尔！” 玛茵担忧着希尔，但骤然降临在她身前的巨犬却拦住她的路。 无奈，玛茵只能拉开距离，将这份危机带来的精神压迫化作子弹，增强帝具「浪漫炮台」的火力，企图用高频率的攻击压制百臂巨人的再生，或者能够击碎它的核心。 “我……没事……” 这位夜袭的眼镜娘感到不可思议。 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赛琉那娇小的身材能够蕴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断咳嗽着，血液从嘴角渗出，希尔依靠剪刀支撑自己站起来，刚才那下攻击即使凭借帝具挡住，仍然让她的内脏受到不轻的伤害。 如果不是她，而是体质稍弱并且没有防御手段的玛茵吃到这样攻击…… 担忧同伴的希尔顾不得伤势，强行压制那快要呕吐的感觉，调整姿势重新冲向赛琉。 “没用！现在的我，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 赛琉的瞳仁布满血丝，她举起右手，抬起右腿，用膝盖和手肘的夹击，直接将万物两断的刀刃卡住。 捕获完成！ 少女的左手开始蓄力，瞄准的是希尔的脑袋。 可以预见，若是这一拳落在希尔的脸上，她的脑袋必定会和烟花一样灿烂炸开。 拳头如出膛的子弹般迅速。 但也只是描述如此，实际上赛琉的拳头不可能真的快过子弹。 在拳风将希尔的脸颊撕裂出一个小伤口后，赛琉的左手直接炸裂开来，血和肉片洒落一地。 正如玛茵自傲的那样，她是射击的天才，纵使场面如此纷乱，她也成功帮助希尔免除死亡之厄。 肉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压迫让赛琉发出惨叫，不由自主的松开对希尔的钳制，踉跄的向后退去。 “小可！你在干什么？” 愤怒的呼喊，赛琉却猛然发现她的帝具呈现出诡异的萎靡状态。 原本高大的畸形猛犬重新变回那玲珑的白色小狗。小可趴在地上，疲惫无力的喘着粗气，好几次想要爬起来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也正是因为这样，玛茵才能够及时支援到希尔。 “小可，你……” “啾……” 白色小狗可怜兮兮的望着赛琉。 不是核心被摧毁，也不是能量超负荷。 赛琉曾经见过小可这种状态，那是在她与小可最开始相遇，小可没有帝具适应者的闲置状态时。 有什么东西，将她和帝具的联系切断了。 无法再思考下去，符文的负面效果在摧残赛琉的脑髓，蒸发她的思想。 “这下重新变成二对一！”玛茵将枪口对准赛琉的头部：“不要放跑她，希尔！趁现在她的帝具无法活动！” 杀人鬼抡起剪刀，狠狠的砸在赛琉的侧腹部。 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赛琉用仅剩的右手抓住地面，在泥土上犁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不存在给她缓和的功夫，玛茵的密集扫射顷刻而至。 赛琉硬是拼着身上中弹的风险，狂奔进密集的丛林当中，开始迂回，借助树木的遮掩来躲避玛茵的射击。 占尽上风的战斗，在小可的诡异倒下后瞬间转换。已经是危及性命的情况，赛琉想要摸出警备队的口哨呼唤同伴，却发现刚才剪刀的一击恰好打碎她的口哨，只留半个挂在脖子上。 “可恶！为什么帝具会突然出现故障……”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以命博命了。 赛琉躲在一颗两人怀抱的大树后，看着手臂上的「汲取」符文。 狂乱的眼神在刹那间温柔下来。 “对不起，队长虽然告诫避免深入使用这东西，但好像不用不行了……真遗憾，明明才刚刚得知您的心意，还想再努力一些，得到您的认同……” 张开嘴巴，露出不知不觉中变得尖锐，犹如怪物般的牙齿，赛琉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附近没有可以供她汲取的鲜血，少女打算将自己的血液喝光，用来超负荷的提升符文力量。 人类能够在失去全部血液的情况下活多久呢？ 正确答案是，一秒都活不了。 但或许是赛琉本身的意志够坚韧，或许是符文强大的力量在阻止她死亡，她硬是撑住足以让正常人死上一百次的负面效果。 微风吹过，玛茵停止开枪。 “希尔，你有没有感觉到冷？”玛茵打了个寒颤。 “嗯……” 希尔凝视着赛琉躲藏的那颗大树。 很多人都说上帝关上一扇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希尔就是这份寓言的现成例子。 她总是呆呆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用愚钝作为交换，她天生拥有杀人的才能。 这份才能在告诉希尔，树的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感觉就像有蛞蝓在脊背上爬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 很快，赛琉从树的背后走出来。 她就这么平静的走着，没有再发出刺耳和疯狂的笑声。 但玛茵和希尔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眼前的女孩，真的还能够被称呼为「人类」吗？ 皮肤上到处都是血液组成的诡异符号，如同被赤瞳的帝具斩伤，染上咒毒的咒文。被玛茵打断的那支左手，从伤口处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某些漆黑粘稠的沥青质液体，它们像是有意识般肆意舞动，仿佛章鱼和大象鼻子组合而成的触须。 浏览此刻赛琉全貌的玛茵瞬间就跪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吐出来。 这并非她的心理素质很差，而是强烈的精神侵蚀在奏效，本来就因为「浪漫炮台」而不充裕的精神能量被莫名其妙的恐惧压垮。 希尔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甚至连万物两断的刀柄都无法握紧。 “让你们这些犯罪者，陪伴我下地狱吧……” 含糊的语言，赛琉张开嘴，如同风暴之眼般的吸引力发生。 周围的花草树木，包括希尔和玛茵的生命力，都化作有形的实体飞入少女的嘴中。 汲取的真谛，就是不由分说的掠夺。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模糊的视线中赛琉好像看到有黑发的俊美少年正在向她走来。 是幻觉吗？ 赛琉已经分不清了，她只觉得最后能够再见到喜欢的人真是太好了。 希望，罗森队长能够在她死后好好夸夸她…… 继希尔和玛茵的昏迷后，赛琉也彻底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第四十五章 被俘虏的女杀手们 黑发少年踩踏着月光而来，美丽如黑暗派画家的精心画作。 但看着眼前三人扑街的场面，罗森的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微妙。 天体之音的咏唱给予灵魂和灵能的双面强化，属于神祇的知识则更加系统化的让罗森理解灵能。作为这些前提条件的衍生，他的灵能第六感也获得极大的补正，范围和精准度更高了。 所以当罗森的第六感告诉他，某些与他相关的事情正在发生的时候，他就离开女仆们的温柔乡，遵循感觉的指引来到事发地点。 “原来我真的是忙碌命啊……” 叹着气，罗森没有先去管玛茵和希尔，而是走到赛琉的身前蹲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符文超负荷之后的模样，即便他在噩梦世界与怪物们鏖战的时候，他仿佛天生的克制力和冷静都没有让他越过这条线。 毕竟不能自如掌控的力量，不能称之为自身的力量。 不理解符文危险性的赛琉显然没有这种认知。 不，或者说是不得已下生命的最后盛放吗？ 罗森转头看着周遭的破坏痕迹，心下了然。 将右手覆盖在赛琉的额头上，少女的皮肤冰冷刺骨，心脏也停止跳动，但似乎「汲取」符文的效果还没有结束，残余的力量在维持赛琉的一线生机，让她处于诡异的半生不死的状态。 只要还处于「活着」的状态就好。 罗森先是使用「太阳」增强赛琉的生命力，然后拿出月光之剑，开始小心的剥离少女右臂上的皮肤，将那蚀刻着「汲取」符文的皮肤揭下来。 失去符文力量的供给，赛琉那扭曲异变的外形瞬间如墨水般消散崩塌。脸色虽然依旧差劲到极点，但好在她的内脏重新开始恢复工作，生命力慢慢转化成她失去的鲜血。 望着那些慢慢消失的古怪触须，罗森心下思绪泛滥。 符文的相似和组合，超负荷之后的怪物化，果然这些残印就是沉眠在噩梦世界的神祇的象征。 众神墓场源头的力量，自然也只能来自于众神。 联想到赛琉曾经所说的梦中巨象之言，加上从格赫罗斯那里得到的知识，罗森也清楚了「汲取」系列符文象征的是谁。 「群山中的恐怖」夏乌戈纳尔.法格恩。 别名象之神、山的主人、群山之王，它在异族丘丘人中广受崇拜，是一位据说身怀无与伦比巨力，肆意操纵大地与山脉的神祇。 有时候夏乌戈纳尔.法格恩也会被认为是狩猎和丰收的神。 拥有大地属性的它，似乎在末期掺杂很多它原来没有的权柄，就像是为了避免某些灾厄，再刻意增强自身一样。 但从它的符文出现在噩梦世界来看，象之神的行动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不错的实验，让我弄明白很多东西。” 罗森轻轻拨动赛琉橘色的头发，对于自己当初心血来潮，用少女来实验符文的行为很满意。 报酬就是他将赐予赛琉第二次生命。 血液补充完成，「凄厉」发动，少女那断裂的左手先是骨骼，再是脉络，最后是肌肉，恢复成没有受伤之前的样子。 好像他还顺势消除了赛琉原本手臂的改造强化。 “嗯？” 很快，罗森发现赛琉新出来的手背上浮现奇妙的螺旋纹章。 与少女共事如此长时间，他很清楚赛琉没有纹身习惯的，这并不是少女原本就有的东西。 而且，他也很古怪的从赛琉的身上感觉到与赤瞳相似的莫名联系，甚至比赤瞳给他的联系感还要强烈。 沉吟着，罗森将赛琉抱起来，打算先回家再说。 这时候他才将视线投向玛茵和希尔。 比起赛琉的濒死，两位夜袭杀手的情况要好很多，扔开外伤，顶多就是生命力大量流失和精神侵蚀的双重作用。 “第一次可以看在赤瞳的面子上放过你们，第二次就别想这么走运了……” 收拾好散落的三件帝具，罗森一手抗着赛琉，另外一只手领住玛茵和希尔的领口，直接拖着向自己家中走去。 众所周知，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就算再怎么深夜，总会有或多或少的人在活动。帝都没有宵禁又是这样的黑暗画风，自然晚上压马路的自然不在少数。 即便罗森选择人流量较少的小路，他那带着三位美丽女性的英姿仍然被少部分人目睹。 倒是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出来碍事。 但罗森不用第六感都能预见，这样的画面要是传递出去，很快就会变成他深夜肆意掠夺美丽女孩，满足自己兽欲的传闻。 少年心疼自己反复横跳的名声。 终于回到家中。 察觉到声音的三位女仆穿着睡袍出来迎接，她们都被罗森和他手中的女人们震惊的嗦不出话来。 “主人，这是……”爱尔怯生生的问道。 罗森此刻的行为，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露娜和法儿也做出同样的表情，一脸不敢相信。 黑发少年无奈的扶额。 “我猜你们肯定在脑内大量脑补我强抢民女的戏码，但事先声明，我肩膀上这位是同事，手中两位是需要关押的犯罪者，看她们伤势就知道……去帮我找点坚固的锁链来，我记得买这间别墅的时候地下室有地牢，幸好没有拆除，现在派上用场了。” 仔细想想，好像女杀手败北被俘虏，是某些番剧里面挺常见的戏码…… 罗森将赛琉放在客房的床上，然后拖着玛茵和希尔去地下室，给她们稍微处理一下伤势再戴上锁链和镣铐。 好嘛，更像那么回事了。 三位小女仆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黑发少年。 “将我们彻底吃进嘴里后，终于暴露出你的邪恶用心了！”法儿双手叉腰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吧？” “那个……主人要是喜欢这样的，其实我也能接受……”爱尔为难的说道。 罗森抬头望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 片刻之后，他两只手抓住两位女仆的小脑袋。 “没错，现在你们想要跑已经太迟了！”黑发少年恶狠狠的说道：“再不回去睡觉，我就把你们也用锁链绑起来！” 爱尔和法儿配合的小声求饶，然后一溜烟的从地下室离开。 看到罗森如此做派，露娜安心的舒了口气。 “主人，既然是犯罪者，为什么要安置在家中呢？”露娜问道：“您是警备队长，将她们投入大牢不是更好吗？” “我有我的原因。” 罗森走到露娜的身边，扶住女仆的肩膀往外推。 “你们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反正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露娜，这三位在恢复活动能力之前就拜托你们照料一下。” “是，主人。” 第四十六章 布德大将军 早晨出门的时候，罗森再次去确认三人的情况。 通过灵能的深入感知，玛茵和希尔明显已经恢复正常，只要自己调理好精神就能醒来。 而赛琉则有些麻烦，她看到太多人类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灵魂饱受符文之力的摧残，即使现在罗森将符文拔除，治疗好她的外伤，要想醒来也得需要一些时日。 这还是那诡异螺旋纹章在庇护少女的情况下。 不过，总的来说还算能够接受。 罗森黑吃黑赚来的钱多养几个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太阳从东边升起，罗森趁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入帝都的皇宫。 穿越至今，黑发少年也算熟悉了帝都，但这滋生邪恶的权力中心他还是头一次踏入。 巍峨的高墙看不到一丝缝隙，内部是呈现出园林艺术巅峰的布局，担任守卫的王城近卫军们个个不苟言笑，没有因为罗森的职位权力就毕恭毕敬，与外面那些散漫的士兵呈现出极大的两极分化。 大概是由于那位布德大将军亲自任职着皇宫守卫统领的缘故吧。 例行公事的检查过后，罗森在侍卫的带领下踏进大将军布德的办公场所。 也就是帝国的军部。 “大将军就在里面，请您自己进去见他吧。” 作为统领帝国全部士兵的总部，军部的装修风格意外的简朴。 更让罗森感到稀奇的是，他在这座庞大建筑内部转悠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侍女。 到处都是士兵、士兵、士兵，以及军官和将军。 不得不说，这样的风貌看起来就很清澈，比那些藏污纳垢的场所强上百倍。 罗森叩响门扉，内部传来中年男性声音。 “进来。” 推开门，布德大将军就坐在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 如绍尔所言，这位大将军的气势确实不俗。高大的身材将锐利的黑色铠甲撑起，具备反差色的白色披风增添威严，双眼更是犹如蓄势待发的狮子般，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畏惧。 但罗森丝毫不为这些东西所影响。 见惯怪物，连伟大的神祇都见过两位，要是还被凡尘之人的气魄所摄，那他还不如赶紧删号别玩了。 黑发少年神色自然的进来，一步一步走到布德的面前。 那轻描淡写的步伐，反而给布德带来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布德眼神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他扔下手中的笔说道。 “绍尔从来没有做过以权谋私的举动，但他却为了你的上位力排众议，不惜向奥内斯特低头。起初我还以为是他受到蒙蔽，现在看来你确实有着过人之处。帝都的英雄吗？真的是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悦耳的描述。” “谬赞了。” “我看人的眼光可很少会出错，你将来必然会拥有让人侧目的成就。” 布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听绍尔说，是你主动要见我的？有什么事情？如果是想要扩展关系，打通我的门路就不用废话。其他情况看在你的行为上，我不是不能帮衬一下。” 看得出来，大将军布德非常喜欢罗森。 黑发少年笑了笑，在布德用来待客的沙发上坐下。 后者虽然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布德大将军，不知道您对于现在的帝国有什么看法？” “上来就是如此辛辣的话题吗？”布德板起脸来，带有教训意味的说道：“军人不得涉政，这是铁律，你虽然严格意义上不是军人，但担任着帝都警备的重任，也应该用军人的行为准则要求自己，擅自议论朝政不可取。” “那布德大将军是要抱着铁律和帝国一同陪葬吗？” 气氛陡然一变，犹如一座火山就要喷发，些微怒意弥漫在空气中。 但没有过多久就恢复正常。 “有些话能够说，有些话不能说。” 布德冷然盯着罗森。 “现在把话收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帝都的英雄。” “要生气等我说完再生气也不迟，布德大将军。” 无视大将军的警告，罗森继续说道。 “装傻也该有个限度，现场帝国魑魅魍魉横行的境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你却坐视眼前的一幕发生，美名其曰遵循家训效忠于皇帝，实际上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你恰恰愧对皇帝对于你们一族的信任，您的忠义不过是将帝国推向毁灭的遮羞布。” 嘭！ 木桌被布德硬生生砸烂，外面的士兵察觉到异常，立刻推门进来。 但他们迎面受到大将军的怒斥。 “滚出去！” 士兵们没有罗森那以力量作为依仗，云淡风轻的心理素质，刚进来就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布德深吸一口气，森然对黑发少年问道。 “罗森，你知不知道，光凭那一句话我就能够将你革职，带到帝都的正门绞死？” “那布德大将军要这么做吗？” 罗森也不落下风的冷笑道。 倒不是说他不知礼数，只是他此刻作为说客，要是不给眼前老顽固一些刺激，恐怕没有办法达成自己想要得到的效果。 布德的表情几番变幻，最终负手而立，站在窗户前背对着罗森。 “暂且将你的罪责按下，我想听听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后会根据的全部发言做出裁定！” 所以说你一个老东西傲娇给谁看啊……感兴趣就感兴趣呗…… 罗森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半。 “我说这番话并不是在讽刺，只是情况已经到了我不得不说这些话的时候。帝国需要你的鼎力相助，那些拥有良知的官员也需要大将军的支持。” “奥内斯特……不过疥癣之疾，只要年幼的皇帝陛下能够成长到独当一面……” “这番话你自己信不信？” 布德大将军默然。 罗森再次下猛料。 “难道大将军不觉得奇怪吗？先皇身体原本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卧病不起？皇室内部为了大位的惨烈争斗为什么会轮到最小的皇子上位？奥内斯特大臣的秉性，真的没有在其中扮演什么不干净的角色？如果这里面有猫腻，那么大将军你可就是最愧对先代皇帝的罪人。” 这是他隐约记得的剧情，是不是记错了罗森也不敢肯定。 但根本无所谓，罗森需要的只是进一步的刺激。 布德双眼圆瞪，表情极其狰狞。 “你说这话，有依据吗？” “我只是说出具备最大可能性的那个推测。”罗森摊手：“从逻辑上来讲，没有问题。” 布德不愿意去相信这个可能性，但他仍然忍不住去想，去思考。 哪怕可能性存在万一，他都会真正成为少年口中的罪人。 与陷害先皇的大臣共事，眼睁睁目睹他操纵皇帝，霍乱帝国，这份罪责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我……我会调查的，仔仔细细的调查，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会亲手将奥内斯特和他的同党撕成碎片！” 布德的心乱了。 “但在这之前……” 覆盖黑色腕甲的拳头划破空气，向着罗森的侧脸袭去。 黑发少年直接伸手接住布德的拳头。 “你，先跟我来一趟练兵场。”布德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要见识一下，帝都的英雄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乐意奉陪。”罗森含笑着回应。 这才是武人应该有的作风。 「任务名称：击溃怒雷。」 「完成条件：击败帝国大将军布德。」 「任务奖励：100硬币。」 「失败惩罚：无。」 「——雷云的愤怒正在酝酿，狩猎者岂能示弱。研磨利爪，擦亮獠牙，让那不可一世的怒雷烟消云散。」 他已经拿下这一局。 第四十七章 雷霆与青月 帝都的练兵场自然不可能在皇宫之内，它位于距离帝都上城区不远的郊外，占据非常广阔的森林。 布德和罗森先后走进练兵场，他们两人各自携带的煞气瞬间就吸引正在操练近卫军的目光。 “喂，是布德大将军啊。” “大将军旁边那位少年是谁？” “笨蛋，那是最新帝国警备队长，听说靠着赤手空拳杀死帝具使的功绩上位！” “真的假的？那一定是位高手吧？” “重点是大将军和警备队长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 听着耳边议论纷纷的声音，罗森歪头对布德问道。 “您要在所有士兵的瞩目下和我打吗？” “怎么？已经走到这里来还害怕丢脸？” 布德卸下自己的披风，交给旁边的侍从，顺势要解下自己的铠甲型帝具「雷神愤怒」亚德米勒。 “念在你是年轻人的份上，为自己的放肆言辞道歉，我可以准许你离开。” “哈哈，玩笑留着在酒宴上开吧，布德大将军。我是在为你担心。要是大将军输的太难看，可是会有损您军中威严。” “口无遮拦的臭小子……” 太久没有人敢和布德如此说话。 往常他只是稍微皱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能够让他人冷汗直冒，就连此刻掌管帝国的奥内斯特大臣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 但布德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他能从眼前少年英杰的身上看到桀骜不驯的朝气，以及光明正大的奇妙魅力，这是帝国全部上下都欠缺的东西。 当然，布德只是在心里想想，要他说出来绝对不可能。 “我有个提议，布德大将军，不如您就不要再脱下身上的帝具了。” 罗森危险的笑着，指着自己的额头眼睛。 “同样，我也会用帝具迎战。让我们来一场帝具使之间，真正的比试吧。” 布德停住解开铠甲锁扣的手，转头看向黑发少年，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你的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不能提供最直接的战斗力。但是我的「雷神愤怒」亚德米勒却能够释放出高压雷电，若是使用帝具，你会转瞬间被烧成焦炭。这不是认真的战斗，我并不想在这里杀了你。” “这句话说的，好像您认真起来就能够干掉我一样。” 罗森假装从风衣的后背取东西，实际上他是从蓝宝石戒指中掏出月光之剑。 靛青色美丽直剑被掏出来的瞬间，它就吸引布德和左右士兵的目光。 “这是我的第二把帝具，攻击型的，这样您就可以没有顾虑的使用亚德米勒来和我比武了吧？” 闻言，布德深深皱起眉头，重复着罗森的话。 “第二把……帝具？” 其他士兵也惊讶的不能自已。 一个帝具使只能负担起一个帝具，这是帝国千年以来的常识。 往常也不是没有人痴心妄想驾驭两把帝具，但那些人的下场都是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眼前少年却说他能够使用两把帝具，而且还要让布德大将军也使用帝具来和他比试？ 疯狂。 这是包括布德在内，所有士兵的看法。 “靛青色的剑刃……我没有在帝具典籍上看过它的介绍。” “谁知道呢？也许是初代皇帝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被我得到了。”罗森笑着摊开手：“具体是真是假，布德大将军不如来亲身体会一下？” “好胆子，臭小鬼。” 布德也被挑起武人的矜持，也不去思考那柄剑到底是不是帝具。 他振臂一挥，高声命令道。 “立刻将场地整理出来！今天是我与这位史无前例二重帝具使的战斗！都给我屏住呼吸，仔细观看，切勿因为失神而错过这场千载难逢的比试！” 场地很快被士兵们加急整理出来，大概是清楚布德大将军帝具的范围，他们都躲的远远的驻足观看。 乌云快速聚集，内部跃动着金色的雷蛇。 「雷神愤怒」亚德米勒是所有帝具中数一数二的强力，它取自能够操纵天象的危险种素材，使用之后将无视地形和环境的招来雷云，并且持有者将获得操纵象征天罚的雷霆之力。 布德双手抱胸，黑色铠甲上闪耀雷光。 “最后再问你一次……”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罗森绽放着微笑的脸颊已经急速接近。 月光之剑被高高举起，然后斩下，布德大将军用右手的臂铠阻挡，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的双脚砸的陷入地面。同时，罗森右腿化作肉眼看不清的黑影，犹如毒蛇般袭向布德的侧腹。 若不是布德反应速度足够，将手肘横在攻击路线上，这一击即使有亚德米勒的保护也足够他喝一壶。 仅此一回合的交手，布德那指点和教训后辈的心态就烟消云散。 眼前少年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布德瞪大眼睛，发出震耳欲聋的呵声。 他借着铠甲的优势猛地抓住罗森的剑刃，将他甩出老远。 双手交叉，雷光不再是金色，而是化作深渊般沉重的漆黑，凝聚成球状，然后咆哮着放出。 罗森不退反进，就像是要正面击穿布德的骄傲一样，以不可思议的一剑将他释放出来的雷球斩成两半。纯粹能量接触到地面后发生巨大的爆炸，火焰与烟尘当中，布德释放出来的第二颗雷球已至。 进攻，进攻，还有进攻。 久违的，罗森的心脏开始因兴奋而剧烈跳动。 这样才对，就是需要这样的感觉，光杀垃圾有什么意思？猎人的荣誉就是强大的猎物！ “火力只有这么点吗？” 罗森畅快的问道，很快，他的声音就被激烈的爆炸和雷霆的嘎吱作响所掩埋。 雷电制造的爆炸，烟尘中一闪而逝的靛青色月光，再到两人近身之后如同暴风雨般的战斗。 斩击，刺拳，踢技，贴撞，寻常人也许苦练一生才能掌握的战斗技艺，在两人的手中频频使用出来，并且愈演愈烈。 士兵们有的已经被战斗产生的绚丽光芒灼伤眼睛，但他们仍然舍不得挪开视线一秒。 他们清楚，这样荒狂的战斗，也许自己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去目睹第二次。 天空中，雷云越发密集。 此刻，若是有人抬头，将会发现在雷云的缝隙中，在这明显的白天之景，奇幻的朦胧靛青色月光悄然洒下。 第四十八章 月光剑圣 提起帝国最强的战士是谁，很多人都会为是布德大将军还是艾斯德斯将军争论不休。 但要问帝国最强的两位战士是谁，没有任何人会有争议。 布德虽然不会为这些虚名而自傲，但他也确实自信于自己的战斗能力。 可在此刻，他的自信心遭受到最猛烈的打击。 布德明白「五视万能」的能够读取敌对者的下一步策略，不过他认为，就算知道下一步行动，身体无法跟上的话也不会产生作用。亚德米勒的雷电不仅能够外放，还能够通过小幅度的电流刺激身体，短暂提升身体素质的各项指标，这份反差应该会成为他获胜的关键才对。 但很遗憾，无论他怎么切换进攻的频率和速度、力量，布德都无法压倒少年那狂风般的斩切势头。 “武艺无可挑剔，锐意进取的精神璀璨照人……” 布德右脚狠狠的跺向地面，坚固的岩石被轻而易举的踩碎。 “可想要光凭这两样就击败我，你还早的很呢！” 天空落下雷柱，劈在布德的身上，照亮方圆数百米。 罗森不想硬接落雷，急速后退。 不是因为伤害方面，他的超速再生能力足以抵消雷击。重点是庞大电流带来的麻痹，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些许破绽就会迎来败北。 雷柱不断落下，追击辗转腾挪的黑发少年。 “不肯在白刃战中轻易输掉吗？也算是在意料之中……那就用盛大的场面来送你退场吧。” 罗森看了一眼手中的月光之剑，伸手轻轻抚摸它的锋刃。 “以帝都大将军作为你初次亮相的对手，也算没有亏待，我的老朋友。” 他止住飞奔的身形，雷柱从头顶袭来，将黑发少年笼罩在雷光之中。 布德没料到罗森突然不躲了，下意识就想要结束雷击。 如此卓越的少年，要是死在与他的比试中实在太可惜，他有着更加宽广，为帝国所用的未来。 仅在刹那后，布德就发现自己的操心是多余的。 犹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靛青色的光，环绕在黑发少年的周身。 那柄未知帝具的剑刃上，光芒比往昔更胜一筹。 不知怎么的，布德甚至从中看到一丝未知的风景。 “第二把帝具……终于使用了么……” 布德警惕的将双臂交叠，准备再次释放雷球。 这次他要配合天空降下的落雷彻底阻断罗森的退路，奠定这场比试的胜利。 很快，布德的动作停滞了。 并不是他惜才的心理，而是冲击着他认知的异像在发生。 不光是布德，远远围观的其他士兵也仿佛察觉到什么，抬头向着苍穹仰望。 亚德米勒招来的雷云被轻而易举的驱散。 在这正午的时分，在这艳阳高照的晴天，一轮青色的巨大月亮悬挂在天空。它肆意散发着自己浓厚的威严，以月亮的边界为起点，黑夜侵蚀苍空白日。 “我……这是在做梦吧？” 士兵喃喃自语道，希望有人能够给他这是梦境的答案。可他身侧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觉得自己不在人间。 青色月亮造成的压迫感，让精神孱弱之辈甚至畏惧的抱头蹲下，开始哭泣。 “怪、怪物，那是怪物啊！” 从格赫罗斯那里得到的知识，让罗森掌握月光之剑的发动技巧。 那「真正的月光」从来不是指什么物理性的光照。真正的月光由真正的月亮散发而出，而真正的月亮从来只存在于罗森的心中。 这就是月光之剑箴言的含义。 ——古老的月光一直与你同在。 宇宙的秘密顺着剑柄流淌入意识，眼睛有些疼痛，罗森单手将剑刃高高举起，然后以分开大地的架势隔空斩向布德大将军。 虽然布德也被异像所震慑，但他也算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拥有的。 不顾姿态的向着左侧翻滚，企图躲过让他感到危险的未知攻击。 可人类的肉身速度，又怎么能和月光的照耀相提并论？ 靛青色的洪流自月光之刃上爆发，奔腾着，汹涌着，犹如势不可挡的青龙冲向布德大将军。 然后，正确命中。 在青光的咆哮之中，身穿黑甲的中年男性黯然倒下。 目睹到这一切的士兵们鸦雀无声，似乎无法相信，帝国守护神般的布德大将军会在比试当中落败。 摄于黑发少年屹立于青月下的气势，没有人敢擅自上前检查布德大将军的安危。 罗森看着眼角的任务完成提醒，再看布德躺在地上的身形，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我是自觉有在控制出力，但不会真的给打死了吧……” 要是他在比试中失手将布德打死，那么从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作无用功。 收起剑刃，头顶的青月慢慢消散，罗森走上前去查看布德的情况。 抵达布德身侧的刹那，那威严的中年男性猛的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如获新生。 看到这一幕，罗森也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 他向着布德大将军伸出手，笑着说道。 “让我受益无穷的战斗，多谢布德大将军指教。” 布德凝视罗森许久，眼神有不甘心，但很快又变成释然。 他接住罗森递来的手，从地上站起身来，无奈的说道。 “果然，岁月不饶人……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咳咳。” 月光之剑的洪流尽管被亚德米勒的坚固抵消掉一部分，但残余能量仍让布德的伤势不轻。 罗森扶着布德走向帐篷，其他士兵如梦初醒，连忙开始招呼驻扎在此处的医生，前来为帝国大将军疗伤。 躺在床上的布德大将军保持着精神旺盛，对罗森说道。 “小子，你很强，真的非常强。考虑到你的年龄，说不定你比艾斯德斯那个女人还要更胜一筹。待在警备队担任区区队长实在太屈才，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近卫军？我可以让你直接成为执掌军权的将军。” 这已经是有将罗森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想法了。 “即使我隐隐约约参与着政事？”罗森笑着问道。 布德叹了口气，双眼无神的望着帐篷顶端。 “也许，帝国真的到了需要改变的地步了……” 次日，罗森击败帝国大将军的消息开始在帝国内传递。 又过几天，罗森开帝国先例升任军部将军，执掌半数帝都近卫军。 同时，他也在所有人的敬畏当中，获得「月光剑圣」的名号。 第四十九章 恶趣味的愉悦 罗森升任近卫将军的事情，让良知派官员高兴的不能自已。 这不仅代表着他们在帝都开始掌握武力和话语权，也代表帝国大将军布德打破传统，暗示庇护于他们实施的改革政策。 以绍尔为首，他们没有犹豫，立刻向着隐居的前大臣乔利派出秘使，通知他即日就可以进入帝都，重新站立在朝堂之上。 奥内斯特大臣似乎也察觉到异常，明面上虽然没有动作，但他手下的私兵、官员、共犯却是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在这风云变幻之际，罗森所做的事情就要简单的多。 将办公地点搬到皇宫的军部，强行利用权力让警备队长的职位空悬，打算等待赛琉苏醒后再将这位少女当做自己的亲信扶上位，继续遥控帝都警备队，掌控这份并不显寒酸的权力。 然后是重中之重的抽奖环节。 或者叫轮盘赌博更妥当些。 几番任务的累积，他的硬币已经到达五百之数，足够他转动一次「皆愿之圆盘」了。 “来让我看看，这次你能给我整出什么新花样……” 罗森看着那经典配色的轮盘，注入五百硬币的筹码。 轮盘飞速转动，由快到慢，停留在一个数字之上。 「序列数字：十二。」 「名称：祈祷香囊。」 「标注：魔法物品。」 「介绍：五克龙之泪，三根幸福鸟羽毛，十一克占星术士的骨灰，两株迷迭香，七勺薰衣草精油，这些加起来等于什么？答案是幸运。最多三次，祈祷香囊可以让持有者拥有不寻常的好运，随机触发，毕竟幸运的到来总是猝不及防。」 读完介绍的瞬间，罗森的表情就变得如同吃了酸葡萄一样古怪。 这次得到的物品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微妙感。 让持有者拥有不寻常的好运？那什么才算是不寻常的好运？而且还是只有三次的随机触发，到时候很可能香囊效果发动都不知道。 可要说它弱吧……强行改变运气这种跟因果沾边的东西，真的已经很优秀了。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微妙。 “来自我想要心想事成的期望么……真是平常的期望。” 罗森叹了口气，造型典雅的黑色小香囊塞进上衣内口袋。 一次不算好也绝对不算坏的抽奖。 只要它发动的时机不是「出门捡钱」这种垃圾好运，那么它总会为罗森带来帮助。 没有人会拒绝非同寻常的好运——哪怕只有三次机会。 明媚的太阳，用过午餐的午后，正当罗森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准备找三位小女仆饭后运动下的时候，法儿来通知他，地下室被囚禁的玛茵和希尔已经苏醒。 于是罗森就改变计划，去看看这两位夜袭的败北女杀手。 走进地下室就像走进另一个世界，外面的温暖和光明都厚厚的墙所隔绝。昏暗的灯光下，除去水滴的声音，只有被锁链牢牢束缚的希尔和玛茵的呼吸声。 罗森进来的瞬间，两人就将警惕的视线投向他，等看清楚他的模样后那警惕又有稍许减轻。 不管怎么说，被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还特意放过她们的罗森抓住，总比被投入帝都监牢拷问要强。 玛茵和希尔都听说过帝都监牢的黑暗残忍，像她们这样的女性进去，怕是不变成一堆发臭的烂肉别想再见到蔚蓝的天空。 “喂，这里是哪里？你把我们捆起来是什么意思？” 个性强硬的玛茵最先开口，她活动着手腕，锁链发出咔咔的声响。 罗森随便拿来一张椅子，正对着玛茵和希尔，趴在扶手上静静看着她们。 “你觉得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快放开我们！” “这可真是稀奇，你们身为夜袭的杀手在帝都闹事，现在被我逮捕，我有什么理由去听你的话，把你们放开呢？” 玛茵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止，她有些呆滞的望着黑发少年。 “你……” 良知派在某种程度上和革命军有合作，所以玛茵才能够安心说出那番话。但在此刻罗森的反问过后，她愕然的发现，似乎眼前少年在对待她们的态度上与上次有着不同的看法。 难不成他所有的全部都是伪装？ 还是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罗森也在高官厚禄和权力之中被腐化？ “队长先生……您不是赤瞳的朋友吗？”希尔问道。 罗森点了点头。 “但这似乎并不妨碍我把你们当做罪犯囚禁。” “可是，可是。” 眼镜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她迟钝的脑袋半晌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罗森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地牢墙上悬挂着的刑具面前，边打量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座宅邸的原主人好像也有着拷问他人的兴趣，刑具还挺齐全的……你们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嗯，我是很认真的在问。” 黑发少年手中拿着木制圆柄的钢刺。 玛茵屏住呼吸，她还真清楚这东西的用途。 只要这柄钢刺用在人类的身上，被使用者很快就会和自己的双眼说再见。 少女挣扎的更激烈了。 “混蛋！亏我有那么一瞬间认为你只是立场不同的同道中人！原来你也是被帝都腐蚀的非人者！你欺骗了我们和赤瞳，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你一枪崩掉……” 罗森吹着口哨，将钢刺在手中上下抛动。 他慢悠悠的打开铁牢的大门，像是故意在欣赏玛茵的挣扎和怒骂。 这让希尔非常着急。 眼镜娘想要靠蛮力挣脱锁链，奈何镣铐确实坚固，在她超出正常人不少的力气下纹丝不动。 “不要伤害玛茵！有什么请冲着我来！”眼镜娘焦急的喊道：“我来代替玛茵！” “真的吗？” “不要……伤害我的同伴……” 希尔闭上眼睛，准备咬紧牙关承受即将到来的痛苦。 等待许久，再次睁开眼睛，希尔却发现罗森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连手上的钢刺也停止抛动。 旁边玛茵也停止谩骂，她看出端详，正用非常恶劣的目光注视着黑发少年。 玛茵没好气的问道：“戏弄我们很好玩吗？” “非常好玩。” 罗森确定的回答。 说着，他自己笑出声来，随手将钢刺丢掉。 “还以为能够看到你们害怕的表情，没想到你们个个都这么有骨气，不愧是经受过杀手训练的职业者。” 会突然兴起玩这样一出，只是因为他想要找点乐子，而恰好玛茵和希尔送到他的眼前供他找乐子。 作为新手愉悦犯，罗森正在初步品尝恶趣味带来的快乐。 味道真不错。 第五十章 冰雪铸就的精灵 收起玩乐，罗森将她们昏迷后的事情告诉玛茵和希尔。 “所以你戏弄完了，是不是应该把我们放开了？” “恐怕还是不行。”黑发少年的笑容淡去些许：“帮你一次是情分，不帮你们是本分。本着你们作为叛乱军的性质不改变，要想重新回到夜袭，至少得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你还缺钱吗？” 玛茵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可是通过雷欧奈了解到，眼前少年在惩戒那些权贵的时候，可剥削到不少的金钱。 或许论财产，他所持有的金钱比夜袭整个组织加来都要多。 “我没说要用钱支付。” 罗森摊开手说道。 “具体怎么判断两位帝具使的价值，就交给你们的boss。反正过去这么长时间，你的伙伴肯定在帝都到处打听你们的踪迹。等到再迟一些没有结果，赤瞳就会不得已的前来拜托在帝都拥有莫大权力的我，那时候我们就能进入愉快的商议环节。” 他会在那时候尝试用玛茵和希尔来看看能不能换到赤瞳。 虽然夜袭肯定不会同意放走村雨帝具使这样的大杀器，但那个少女总是那样，担忧同伴的安危胜过自己的安危，有一定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罗森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于赤瞳的执着颇为深重。 该说是乡愁的一种吗？还是说来自那丝若有若无的奇妙联系…… “果然你这家伙让人很不爽啊……” “承蒙夸奖。” “那个……”希尔出声询问道：“与我们战斗的那位，是罗森先生的属下吧？我听她在战斗的时候提过您的名字。会与我们发生战斗，是她还不知道罗森先生您的主张吗？” “帝都总是盛产狂人。”罗森自然而然的说道：“那女孩的脑子有点问题，所以现在还处于驯养的阶段。” 他看了看时间，又继续说。 “手上的锁链我会帮你们解开，也会帮你们准备好床铺和被褥，但在夜袭和我接触之前别想着溜走。要是我每天下班回来没有看到你们人，那也就代表着夜袭和我的正式开战。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是认真的。” “……可恶！” 听到锁链会解开的时候，玛茵还真着趁罗森不备偷偷溜走。 但在这番话之后，她的想法就打消了。 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将似友非敌，位高权重，实力强大的罗森真的推到对立面，是不可取的行为。 “哼！” 粉色双马尾傲娇的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看罗森。 希尔则用她惯例的柔和笑容对罗森点头。 …… 第二天，罗森照常前往自己的新办公地点。 进入皇宫的军部后，黑发少年发现布德和绍尔正在交谈着什么。 两人也察觉到罗森的到来，对他点了点头。 “今天罗森你要和我们一块参加御前会议。” 布德惯例摆出双手抱胸的威严姿态。 “艾斯德斯将会在今天的御前会议觐见皇帝。” “那个女人的抵达……也就是说，奥内斯特快要对乔利动手吗？” “恐怕是的。”绍尔回答道：“艾斯德斯回到帝都后，她手下的三位帝具使皆隐藏起来不见踪影。” “我们的前大臣现在走到哪里？” “这里。”绍尔指着地图说道：“秘使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按照路途计算，乔利大臣应该刚刚离开隐居之地没有多久。” “这帮帝国的蛀虫。”布德微微皱眉，对罗森说道：“听绍尔说你已经自己拦下护卫乔利的任务，我会再派出一队秘密杀手听从你的指示，务必要保护乔利回到帝都。” “不需要。” 罗森笑道，伸手按在绍尔指出来的那条路上。 “他想要掩人耳目的行动，那么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思来。” “嗯……”布德想到罗森的实力，就没有再坚持，淡淡的说：“不要大意。” 黑发少年有看着陷入思考的布德和绍尔，说道。 “等我们迎回前大臣，我想要直接对奥内斯特动手。” “干掉奥内斯特……这？” 绍尔担忧的看了看窗外，担心大臣那无孔不入的密探。 但这里是军部，布德大将军的地盘，绍尔的担忧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我记得罗森将军您不是倾向于先剪除羽翼在稳妥行动吗？”绍尔小声问道。 “现在情况不同，有布德大将军的出力，我们可以提前几步计划。”罗森说道：“虽然必定会导致树倒猢狲散的混乱场面，但可以给良知派注入绝佳的强心剂，再配合乔利大臣归来的事实，这可比一加一等于二要强。” 布德敲了敲桌子，沉声警告道。 “不要在我面前说会造成帝国混乱的话，我们应该先搜查奥内斯特在先皇事件的证据，然后禀明皇帝陛下，名正言顺的让奥内斯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明知道这条路行不通还要坚持去走，看来大将军的报国之心也只是做做样子。”罗森讽刺道：“我的话好像没有进入大将军的耳中呢。” “臭小子，你说什么？” “如您所闻。” 两人互相不落下风的气场，让绍尔犹如风中残烛般飘摇。 他拿出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讪笑着做起和事佬。 “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详谈……布德大将军，罗森将军，现在先迎回乔利大臣才是正事。” “剩下你就和这位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说吧。” 罗森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我去花园中头透透气，御前会议的时候叫我一声。” 说着，黑发少年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布德的办公室。 绍尔转过头去还想说些好话，却发现布德大将军仿佛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一样，继续处理着手中的事情。 这两位可真是…… 绍尔感觉被夹在罗森和布德中间，寿命都在急速减少。 走出军部的大门，罗森在花园中驻足，打发时间的坐在护栏上闭目养神。 突然，他耳边传来女性的声音。 “你是……没见过的面孔呢？” 睁开眼，穿着白色飒爽军服和长筒靴的女人正好奇的看着他。 水蓝色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绝美的容颜，犹如冰雪铸就的寒冷精灵。 艾斯德斯。 ps： 明天上架，还请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