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娘》 撒泼 大清早,大拐子村拐角口,可谓热闹的很,一村妇披散着发,撇腿歪身斜靠在那门槛处,毫无半点形象可言,左手提一小面破锣,右手一短木锤,边敲还边闹腾。 别看那破锣不大,声不说响震天,却搅的村子近处的人已经连续好几日不安宁了,甚至连隔壁村的人都好奇的探过来。 这村妇乃是庄老汉的续弦李氏,长的尖嘴刻薄,性格泼野,为人蛮横不讲理不说,带着个闺女嫁过来好吃懒做,还时常苛带原配留下来的两孩子。 动则打骂,不给饭吃属常态,就是可怜那大闺女,长的跟个天仙似的,就是投错了人家,小时候撞到了脑子,那抠门的李氏不给找大夫看,长大了傻乎乎的。 变成了一个傻闺女,成天被那对母女欺负,还傻傻的总往前凑。 被她那坏心眼的闺女,骗到那窑子里让人给玷污了。 窑子里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全是卖身子的窑姐儿,成日里不干正事,就跟男人滚在塌上,只要有钱,乞丐都能过来骑一骑。 那大闺女身子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倒,回来没多久好好的亲事被退了,人也病了,整日里倒在炕上,人也更傻了,庄老汉平日里要出去照顾庄稼地儿,家里少了个劳动力,李氏整日里撒泼,更别说去管炕上的庄梨儿了,庄梨儿一天到晚饭都没能吃上几口。 庄老汉成日里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那李氏不是省油的灯,最近这几日天不亮就敲锣打鼓的大闹,嘴里咒骂着庄梨儿不知廉耻去楼子里勾搭野男人被搞大了肚子,顺便还哭着穷,搞的村子附近人尽皆知,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那闺女。 猜到实情的纷纷摇头惋惜,这是造孽呀,不过大多看个热闹,这年头都穷,更何况外面还在打仗。 庄梨儿低着脑袋坐在屋里土炕上,耳边是李氏的泼闹,她脸色苍白,整个人也异常消瘦,肚子大的吓人,身体崩的紧紧的,小手抓着左右衣襟,指节泛着白,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措。 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一张小脸巴掌般大小,两个眼儿又黑又大,像两颗黑葡萄似的,只是没有任何神采,皮肤也白嫩的如嫩豆腐,完全不像村里的村女。 一副病美人惹人怜爱的模样。 真是狐媚子! 李氏闺女胡兰儿立在一旁,视线落在庄梨儿身上忍不住啐了一口,心里是掩饰不住的嫉恨,又看到她的大肚子,眼里带着幸灾乐祸。 这时,庄石头从外面冲了进来,张开双臂挡在庄梨儿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胡兰儿这个罪魁祸首。 他今年十叁岁,成日里跟着庄老汉晒在太阳底下干农活,皮肤黝黑,块头也不小,是庄梨儿的同胞弟弟,不过两人长的却一点也不像,他非常不喜欢李氏和李氏带来的这个女儿,她们总是欺负他们姐弟,尤其是庄梨儿。 他现在长大了,不过平时跟着庄老汉去庄稼地里,也照顾不了庄梨儿,庄梨儿呢?因小时候被胡兰儿那一推,脑子出了点问题,反应、行动都比正常人慢了半拍。 在屋里成天被那两母女指挥欺负,还被怂恿出去挣钱,结果出了事,看着庄梨儿的大肚子,庄石头越想越气,一张黑黝黝的脸涨的通红,忍不住伸手狠狠的摞了胡兰儿一把。 他心里憋着气,早就想怎么干了,可见气的不清。 被庄石头这一摞,胡兰儿摔了个屁股墩,“哎呦”一声,揉着屁股爬起来,眉毛一竖,挽着袖子就要打人。 不得不说表情跟那李氏如出一撤。 庄梨儿平时没少被两母女欺负,害怕的身子都在抖,不过还是将庄石头护在身后。 庄梨儿的反应让胡兰儿更加气焰高涨,掐着腰冲了过来。 庄石头径直挡在庄梨儿前面,胡兰儿冲过来看着他的个头有点发怵。 十叁岁的庄石头长的强壮结实,像个健壮的小牛犊,而且还比她高半个头,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正怒气腾腾的瞪着自己,胡兰儿怂了,嘴里放着狠话,跑了出去。 庄石头和他爹庄老汉一样也是个老实性子,不过胡兰儿要真敢做什么,他还真不介意打女人。 胡兰儿的心思 外面的闹腾还在继续,胡兰儿气冲冲的跑出去找李氏。 李氏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十足十的泼妇样,庄老汉也不管她,坐在一旁无奈的叹气。 如今外面打着仗,到处闹着饥荒,还要交粮税,也就是有钱缴钱,没钱的就只能缴粮。 如今还发生了这种事,庄梨儿被人污了身子。 本来他觉的庄梨儿在外面出的这事,是从胡兰儿嘴里说出来的,胡兰儿这孩子性子和李氏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嘴里的话也没几句真的,反正是真是假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庄梨儿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事儿掩一掩也就过了。 结果肚子里搞出了孩子,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欺不下去了。 那家家境算村里不错的了,儿子是在镇子上给人做活,也不嫌弃庄梨儿脑子不好,还答应会给两串钱做为聘礼(一串钱100个铜板),要知道村里大都是种地的汉子,娶媳妇一般是拿粮、或拿鸡鸭家禽当聘礼,一只鸡或者鸭价格也才叁四十钱,这算很好的一门亲事了,现在倒好都没了。 更糟糕的还是庄梨儿肚子大了,身子骨弱,大夫说这打了的话要一尸两命。 孩子她娘死前,弥留的最后话就是照顾好俩孩子,他也不能真逼庄梨儿去死不是。 只是这孩子以后生出来,又是一份口粮,光人头税都要多交一份。 庄梨儿这事,被李氏闹的这方圆几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小的生出来可以送人,大的还有哪个正常人家愿意娶,可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家里人不少,粮口都不够了,本来他想的是庄梨儿也快嫁人了,就没算庄梨儿了,结果现在还要多加一张嘴。 庄老汉这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黝黑的脸上皱纹也多了好几道,弓着枯瘦的身子坐在院子里,看着也比往日更佝偻了。 他实在没啥精神去管李氏撒泼。 胡兰儿怒气腾腾的冲到李氏面前,告庄梨儿的状,她是个有点脑子的,没有说庄石头,庄石头是男娃,这年头都看中男娃,庄老汉也不例外。 况且让她碍眼的一直都是庄梨儿,庄梨儿从小就好看,后来虽变成了一个傻子,但张狐媚脸真是让她又恨又妒,每天看着真是无时无刻不难受着,不把庄梨儿撵走她每天心里都专心挠肺的。 她跑到李氏面前添油加醋一顿乱说,李氏也顾不得在外头闹了,立马跳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冲进了屋里。 胡兰儿说完后,这气也消了不少,她说的是庄梨儿说是她骗她去窑子里的事,她当然不会承认,她每次还要添油加醋都拿出来给李氏跟前说,意思是庄梨儿诬陷她,每回李氏听到都要气的跳脚,然后就开始收拾庄梨儿。 想到她的目的是把庄梨儿弄走,所以她及时拉住气势汹汹的李氏,将镇子上听来的那个李员外的事说给李氏。 小镇上有个李员外,家底很富裕,五十多岁年纪了,还十分好美色,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美人了,看见长的漂亮好看的,甭管嫁没嫁人就抢回去做小妾,听说光小妾就有二叁十个,像庄梨儿这种毁了名声的刚好打发给他,还能得到一笔礼钱,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这种事,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可办不到,还是需要靠李氏。 庄梨儿被玷污了身子,本来是没几人知晓,她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娘庄梨儿那门不错的亲事。 庄梨儿那门亲事她可肖想了很久,她对庄梨儿的怨恨一大半也来自那门亲事。 这年头村里的大都找庄稼汉嫁,凭什么你个傻子能嫁去镇子上。 第二天,李氏就坐在门前囔囔,嘴里闹着家门不幸,庄梨儿出去鬼混,跟野男人乱搞云云,白的也说成黑的,反正意思就是庄梨儿不干净了。 村子周围的人当然不信,你说胡兰儿出去鬼混还差不多,但你说庄梨儿这傻孩子还真没人信,而陈家那边也迟迟没有人过来退婚。 等了好久,胡兰儿都有些失望了,结果庄梨儿却怀孕了,简直就是天助她胡兰儿,庄梨儿婚事没了,李氏这一闹庄梨儿名声也没了。 姑娘家名声大于天,这名声没了,嫁不嫁的出去难说。 今个儿是李氏闹腾的最后一天,本来退亲那天,李氏就不打算折腾了,结果庄老汉因为她胡乱编排庄梨儿,她被指着鼻子给骂了。 这还是李氏第一次被庄老汉骂,她平时在庄老汉家作威作福惯了,尤其是给庄老汉生了个带把儿的小子后,脾气也越来越泼,她更加不消停了,就着庄梨儿怀了野种这事,她索性又就着这事继续闹了好几日,还找出不知之前从哪捡回来的破锣,你不叫我闹我偏要闹,还要敲锣打鼓的闹,反正庄梨儿又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名声毁不毁关她啥事。 李氏被胡兰儿拉住,胡兰儿的话让她很是心动,这庄梨儿以后也嫁不出去了,给那员外做妾,还能得到一笔钱,这简直是天降好事。 屋里头,庄梨儿眼含愧疚,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肚子里怎么就有了野种,她的亲事怎么也没了。 但她知道李氏这些日子的闹腾都是因为她,而庄石头刚刚推胡兰儿那一下,不用想胡兰儿肯定又去告状了,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庄石头。 庄石头看出他姐的不安,出声安抚庄梨儿“姐,我才不怕那李氏,大不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像成子哥一样去给别人干活挣钱养你” 庄石头嘴里的成子哥就是庄梨儿之前说的对象。 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下意识把目光移到庄梨儿脸上,庄梨儿美丽而虚弱的脸上流露出的只有迷茫、无措。 庄石头的打算 带庄梨儿离开这事,庄石头并不是口头上说说。 庄梨儿未婚先孕,在外面被人糟蹋这事在村子里传遍了,他每日里扛着犁锄回来,总是碰见不少指指点点的,都是那些年轻的姑娘,眼里带着明显的恶意。 这些村里的姑娘和胡兰儿一样,对庄梨儿有种莫名的敌意。 虽然庄梨儿是苦主,但有李氏胡乱的编排,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他意识到他姐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庄梨儿其实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傻子,她的性子天真纯然,大多时候是属于那种懵懂的状态,很多事只要你多教导她几遍,她也能懂得。 而且她是个不记事的,现在除了整个人比之前更懵懂,人也更消瘦外,其余的倒也算还好,反正比几个月前那是好多了。 只是庄石头每回看见他姐这个样子,腮颊咬得紧紧的,恨不得把那该死的贼人千刀万剐,也越发痛恨李氏两母女。 所幸庄梨儿这些日子状态也还不错,有时候还会伸手悄然碰碰自己的大肚子,然后又害怕的立马缩回去。 动作小心翼翼,脸上带着好奇。 庄石头怕庄梨儿在屋里被胡兰儿母女两欺负,每日跟庄老汉出去做完活后,就早早的回来照看庄梨儿。 顺便带着什么鸟蛋之类的给她补补身子,这些李氏是不会给庄梨儿的,庄石头只能自己去外面树上掏掏鸟窝。 庄梨儿知道这是好东西,摇头不舍得吃,还塞还给庄石头,让弟弟庄石头吃,不过最后还是被庄石头给喂进她肚子里。 庄梨儿已经有差不多六、七个月了,肚子大的似在里面藏了瓜瓢,行动很是不方便。 庄石头年龄小,自己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自然是不懂妇人生产这些,庄梨儿更别说了,他内心布满了担忧,怕出什么事。 他想起村里妇人生孩子,还要请有经验的妇人来接生。 家里有经验的就属李氏了,李氏却是个靠不住的,如果找外人过来帮忙,外面的人也不会白忙。 庄老汉家世世代代种地为生,村里人能拿出手的只有粮禽,可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李氏把持,李氏这人你别想从她嘴里抠出一点东西。 他也没想去找李氏,李氏这些日也不见人,自上次那胡兰儿气急的跑走后,李氏竟破天荒头一回没来找麻烦,而且也没继续闹腾了,就连两母女平日里也不见踪影。 要知道搁以前就算李氏不闹腾,也要每日里来找麻烦,毕竟自庄梨儿从外出事回来后,人病恹恹的躺在土炕上,李氏嫌弃庄梨儿整日不做事吃闲饭,嘴巴就没有安静下来过。 庄石头心里奇怪,只感觉李氏正憋着坏,但他也没心思去想两母女做什么,他还有重要的事呢。 他这些时日一有空闲就会去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也会去山上找找有没有野鸡打打,听村里人说这东西能换铜板,铜板也就是钱。 铜板这东西他小时在屋外玩耍,从门缝中见那李氏做贼似的在柜子里藏东西,嘴里念着“命疙瘩”。 那东西外圆内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李氏立马宝贝捡起来,还用纳鞋的鞋垫盖的严严实实的,他后来才知道李氏藏的是铜板。 庄石头总觉得李氏要做什么,想换点钱傍身,可野鸡不是那么好抓的,山上危险还有野猪出没,村子里好几个之前去山上被野猪咬伤,还有被咬死的,不过没死的也算有所收获。 只是这东西白日里是抓不到的,只能天黑了去,听说它们晚上目不能视物,会安静的窝着那里。 大拐子山被一片夜色所笼罩,夜空上星子也格外稀疏,漆黑的夜幕下只听的见随处可闻的虫鸣声。 庄石头大晚上来到山上,也不敢点火匣子,害怕的腿都在抖,他强行壮着胆子,并不打算去山林深处,只来林子外碰碰运气。 他想好了等他这段时间攒点钱,庄梨儿把孩子生下后,就带着人离开,重新找个地方生活。 庄石头运气还不错,在山林外连续徘徊了好几个晚上后,还真让他抓到了几只野鸡,不过大晚上的看不见,他也摔了一跤。 他忍着疼痛将它们腿绑住,藏在附近山洞里,用草垛子遮挡住,喂上一些捡来的麦穗,喂的饱饱的,不然到时候重量轻了就不值钱了,准备尽快找个时间去镇上卖了换钱。 他之前有意去打听过山林间野鸡能换多少钱,野鸡比家禽值钱多了,这东西长在野外营养价值高,在大山林里,危险性也高,很多人都不敢去。 隔天,他和庄老汉将田垛里的杂草除了后,就提着打好的野鸡去了镇子上,镇子离它们这村子有七八公里,有些家里有驴车的,会赶着驴车去,这样脚程短点,不过他没有,只能走过去,他脚程快走一个多时辰就能到。 他以前去过镇子上,是庄老汉带着他将家里的鸡蛋拿出来换布匹,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庄石头虽然人老实,但也不笨,提着东西去问了镇子好几户人家,还专找那种一看就出的起银钱的。 自从庄梨儿被人糟蹋后,胡兰儿已经好几日不见陈黑狗了,这陈黑狗是她在外面认识的地痞子,因此她只能自己带着李氏去打听那李员外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人,来到那屋门前。 李员外正在纳他的第二十九房小妾,她们听着外面人讨论这一房小妾是位有夫之妇,那李员外甩出叁两银子就将人强行带走了,李氏听后眼睛都亮了,囔囔着要见那李员外,却被人给撵走了。 那管事本来以为是员外新纳的小妾夫家来闹,结果出来看却是两乡下的村妇,长的面黄肌瘦的,就跟那逃难的难民似的。 李氏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屋子,看到那管家出来还有些拘谨,不过她泼惯了,心里想着那叁两银子,仍大着胆子跑上前道,只要李员外愿意给她叁两银子,愿意把她闺女送给李员外做小妾。 那管家视线上下打量那村妇人身边的胡兰儿,年龄不大,脸还算还行,只是皮肤看着略微糙黄。 他见惯了李员外房里纳的那些美人儿,这实在不够看,因此他表情很是不屑。 胡兰儿意识到,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随后被那管家命人赶走了。 李氏不放弃那叁两银子,每日都过来囔囔自己的闺女长的像仙女,要带那管事跟自己回去看,那管事被搞烦了,还真跟着那李氏去了,看看是不是还真有那仙女。 他带着几个下人跟着李氏一起去了。 李氏带着人回去的时候,庄梨儿正行动缓慢的在院子里走动,她每回出来走动都是躲着李氏的。 她这些日子不像以前那样整个人恹恹的,还能够慢慢的自己出来走一走。 她穿着一身打了布丁的粗布麻衣,挺着大肚子,懵懵懂懂的脸上透着纯真的美丽,让人眼前一亮。 管家当场就呆住了,就连那几个下人也看的目不转睛,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这破地方还真藏了个仙女儿。 庄梨儿见到李氏回来,还带着几个陌生人,正盯着自己看,脸上露出怯意,躲进了屋子。 直到人没了,管家才回过神来,他自然没忽视庄梨儿挺着的大肚子。 李氏看着刚刚管家一瞬不瞬的盯着庄梨儿的脸,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恨不得立马将庄梨儿给送过去,可还没忘庄老汉那,立马装模作样的叹息:“我这女儿也是苦命女儿,才成亲没多久丈夫就死了” 那管家是个人精,心里想谁还上赶着送女儿入火坑的,也不知信没信李氏的话,只留下一句话“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要送走了” 然后让人给李氏留了一两银子,算是定金。 李氏眼睛放光的接过了那一两银子,立马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胡兰儿见她娘得到了钱,心情也大好。 庄石头卖完野鸡回来,将换到的那叁串钱藏好,就见一发福的中年男人从自家屋院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人。 瞧那穿着,不似村里的汉子。 李氏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立马将手背在身后藏好。 庄石头汗淋淋的跑进院子,见李氏眉开眼笑,整个人都带着超乎平时的喜悦,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他立马警惕起来。 进了屋,庄梨儿不在土炕上,正一脸胆怯的躲在柜子后面,这是庄梨儿见到陌生人时的表现。 他内心咯噔一下,想到那发福的中年男人,还有李氏背后藏的东西,意识到李氏母女这几日的不寻常的用意。 我的 庄梨儿月份还离的早,不过肚子却越来越大,像随时要发动。 庄石头私下里找了附近村的谢二娘,给了她五个铜板让她帮忙看顾一下,还承诺道等庄梨儿生产完后再给五个。 谢二娘是个寡妇,面相清秀,不像村里的村妇,在他们村子接生方面还挺出名的,请她的人也不少,收的酬劳也不贵,一般都是送鸡、鸭蛋和几个红面饼子等,这些东西除了鸡、鸭蛋值个几文钱,红面饼子是农村妇女自己做的,不怎么值钱,就是图个喜庆。 她也了解这庄老汉家里头的事,家里娃多,庄老汉不管家里,每日早出晚归在田里刨食。 李氏泼辣刻薄,庄梨儿脑子不怎么好使,被欺负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事也是可怜。 谢二娘看着手心里的几个铜板,摇了摇头,心下叹息。 草窗外传来一阵阵“叽叽叽”的鸡叫声,一群小鸡崽跟着老母鸡后面叽叽喳喳着。 庄小山伸出手提着小鸡崽的细腿,将它倒提着,那只可怜的小鸡崽叽叽叫着,嫩黄的小翅膀在空中胡乱扑腾。 老母鸡展开翅膀,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双腿腾空,向庄小山飞去,鸡喙使劲啄了他两下。 孩童啼哭声大响,小鸡崽成功的得到了解救,老母鸡立马护着小鸡崽们跑回了鸡圈。 李氏闻声跑了出来,看到庄小山哇哇大哭的抹着眼泪,弯着腰将人搂紧怀,嘴里心疼的叫着宝贝疙瘩。 庄小山是李氏和胡老汉的小儿子,叁岁大的孩童被李氏惯坏了,平时最喜欢欺鸡打狗的,上回就是用小石子扔外面野狗,被狗咬了,接到李氏娘家去了,近几日才回来。 庄梨儿背靠在土炕墙边,透过草窗看着小鸡被庄小山逮住,手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 她不像之前那样,只敢悄悄去触碰。 自院子里的小鸡被老母鸡孵出来后,庄梨儿每回看到,就会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已是她现在每日里的习惯。 她捡起庄石头的外衫,继续用针脚扎补,村里人穿的这种麻布衣虽不怎么好看,但却很牢固结实,很适合在干活的时候穿,这些天她发觉庄石头的衣服坏的特别快。 她人虽傻了点,但也明白衣服坏了该缝补,她手很巧,而且这些事情她从小就在做,没一会就补好了。 李氏这些天也不闹腾了,反倒是对她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成日里脸上带着笑,甚至还会端来了一些有营养的吃食。 庄梨儿虽然不如其他人聪明,但也察觉到不对,她带着防备的看着李氏。 李氏现在见她就跟见到钱没两样,心里正乐呵着呢,也不管她,将东西放下,笑呵呵的说道“你看看你太瘦了,还是胖点好,胖点好” 这话就跟说那猪圈里的猪崽一样。 她从怀孕后,食量其实并不好,不过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她想起院子里带小鸡去觅食的老母鸡,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觉得他们会饿。 还没到八个月,庄梨儿就“被迫”发动了,不过结果却异常的顺利,因是早产儿,两个孩子瘦瘦小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小,哭声也弱弱小小,小手小脚无力的舞动,两张小脸憋的通红。 谢二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料到庄梨儿肚子里会有两个,还是龙凤胎。 她之前认为庄梨儿肚子大是因为人太瘦的缘故,所以才会显得大。 她将脐带剪好,用热水擦拭完两个小孩子,放进旁边临时用粗布做的小襁褓里,脸上带着惋惜。 这两个孩子长的倒都不错,就是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还有这家里看情况也不是养地起的。 庄石头在屋子外,紧紧的捏着拳头,气怒的看着胡兰儿,“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他这些日子再怎么忙,都会回来看看,今日一回来却发现庄梨儿出事了,而胡兰儿脸上则是藏不住的心虚。 胡兰儿心虚的躲在李氏身后,不敢看庄石头,她能做什么,她不就是看庄梨儿怀着野种还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拿话刺了两句,谁知道这么不经刺。 李氏这次也不占胡兰儿了,她了解自己这女儿,是个沉不住气的,差点她的钱就没了。 她这些日子为了让庄梨儿看起来圆润点,好早日送去给那李员外,多多少少还花了点钱。 这女人生孩子她最清楚了,一个不慎就容易出事,庄梨儿如果出了事,她的钱不就全没了吗? 她也狠狠的瞪了一眼胡兰儿,胡兰儿被李氏这么一瞪,低着头气恼的跑走了。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庄石头在外急切的敲着门。 谢二娘将庄梨儿用被子掩好,然后把门打开。 庄石头也顾不上去看孩子,只瞧见庄梨儿的大肚子没了,被子上却全是血,正闭着眼睛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 他怕出了什么事,只是望着谢二娘。 谢二娘想起当时情况的危急,出声安抚道“人没事,生孩子都这样” 她想到当时的情况也有些紧张,之前庄石头过来托她看顾一下庄梨儿,因此她每日都会过来看一下,顺便让庄梨儿在院子里多走动,到时候有利于生产。 没想到她今天过来,庄梨儿居然跌坐在院子里,地上也全身血,她当时整个人吓了一跳,想的是这月份没到,孩子一定保不住了,大人也难说。 她叫附近人帮忙把人搬进屋子里,忙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没想到居然还平安的生了下来。 庄石头听到谢二娘的话终于放下心来,这时,李氏的声音乍响“这怎么是两个?” 庄石头听到后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土炕最里面放置了两个小小的襁褓。 两个小婴儿太小了,脸上还挂着小泪珠,许是哭累了,正闭着眼睛酣睡着,庄石头看着,神色有些许复杂。 庄老汉下午才从庄稼地里回来,才知道庄梨儿生了,还是两个,他坐在院子里叹息,也没去屋子里看。 庄梨儿是第二天才醒的,她习惯性的去摸自己肚子,结果摸了个空,她低头看见扁平的肚子,到处看了看,脸上有些失望。 旁边的谢二娘看见,指了指炕里面的两个小襁褓,两个小婴儿正卖力的哭着,嗓音太细小,像小猫儿一般,自然就被庄梨儿忽略了。 庄梨儿看见里面那搁放的两个小小的婴孩,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轻碰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接着看小襁褓,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谢二娘瞧见这姑娘的动作神情,有些好笑,记得这姑娘脑子不好使,在一旁慢慢解释道:“这是你的”她边说边用手指庄梨儿的肚子。 “我的”婴孩的轻啼声中,沙哑的女声轻喃,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 谢二娘还记得自己的正事,教庄梨儿怎么喂奶。 她抱起其中一个婴儿放进庄梨儿怀里,教她两只手如何安放,虽后去解她胸前的衣襟。 她手刚放上去,庄梨儿突然抗拒的推开她,谢二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摞,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这一动作惊到了两个孩子,屋里头婴孩的哭声越来越大。 她抬头望去,就见庄梨儿表情惊恐,一手抱着啼哭的婴孩,另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胸前的衣襟,正不满的瞪着自己。 她想起外面听到的流言,有了大概猜想,内心越发怜惜庄梨儿,她耐心的在庄梨儿耳边道:“梨儿,宝宝饿了” 她指着啼哭的小婴儿,庄梨儿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放在衣襟上的手松了松。 谢二娘知道她是听懂了。 不许别人看 自打孩子生下来后,庄梨儿看着一日比一日好,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两小宝宝。 刚出生的小婴孩皮肤皱巴巴的,看着并不怎么好看,不过几日后就长开了,长开后皮肤细嫩幼滑,那小鼻子挺翘、小眼儿圆亮,是怎么看怎么讨喜。 谢二娘忍不住伸手刮那滑嫩的小脸蛋,惹的小奶娃瘪起嘴,眼看就要哭出来,这小男婴气性还挺大的,也不知随了谁,碰一下都不行,小女婴反而老老实实的乖乖的让人碰。 庄梨儿见了,立马挪开她的手,摇头制止“小宝宝,要不高兴”。 她说完后就抱起小宝宝,背对着谢二娘解开了衣襟,她边喂小宝宝还不忘回头看谢二娘的表情,确认谢二娘没有不高兴后,才又回头继续喂小宝宝。 谢二娘逗着乖巧的小女婴,看着庄梨儿这护犊子的劲,有些好笑。 庄梨儿有了两个小宝宝后,除了谢二娘和庄石头,就不许别人靠近了,连碰一下都不行,李氏和胡兰儿两母女每次进屋子,庄梨儿就整个人挡住不给她们看。 这事还得从小宝宝出生后第二天说起,李氏带着一村妇过来,那村妇是来看孩子的,孩子要被送走这事庄老汉是默认了的,毕竟实在是养不起,也由着李氏去找人。 那村妇进门看见躺在土炕上的两个小婴孩,在确认哪个是男孩之后,眼睛就离不开了,伸手过来就想抱他,庄梨儿察觉到她的意图,出手打掉她的手,然后把小宝宝藏进炕里面。 在场的几个妇人没有人想到她会突然打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那村妇是李氏找过来的,莫名被打,脸色有点难看,李氏好不容易找到人,是家里没有儿子的,可不能让人这么走了,将人拉着好说歹说了半天,等再大点就亲自送过来之类的。 那妇人看小孩长的不错,瞧着也精神,不像庄梨儿一样脑子不好,就没多计较了,反正今儿只是过来看看情况,没打算现在抱回去,而且太小了没有母乳也不容易养活,就高兴的回去了。 从那以后,庄梨儿就不让其他人碰两宝宝了。 庄梨儿这些天在谢二娘的指导下会自己照顾小宝宝了。 宝宝如果哭了,她知道宝宝不是饿了就是拉了。 除此之外她也会在宝宝睡着后,跟着谢二娘学做宝宝穿的小衣服。 现在这种天儿,偏热,宝宝的衣服好做,巴掌大的小衣服,庄梨儿用自己不穿的小衣裁制,宝宝皮肤幼嫩,村里的人穿的粗麻布不适合给小宝宝穿。 这时李氏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鸡汤,这是给庄梨儿补充营养的。 庄梨儿正做着小衣服,抬头一看是她,立马用身子将宝宝档的严严实实的。 李氏看到庄梨儿的动作,脸上有些挂不住,暗骂白眼狼,不过发现庄梨儿身子比以前圆润了点,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庄梨儿的月子做的还算不错。 这些天,谢二娘一直过来看庄梨儿,李氏想到庄梨儿被胡兰儿害的早产,差点出了意外,当然她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记着要把庄梨儿给李员外做妾换钱的事。 还有谢二娘在,不能在外人那里落了口舌,她似乎忘了她欺负庄梨儿这事,附近的人其实早都知道了。 还有这些她也是做给庄老汉看的,她还没有把要让庄梨儿给那李员外做妾的事说给他,毕竟那李员外年龄比庄老汉都大,她正愁着呢。 那管家也来过几回,要她把庄梨儿身子给养好了,她为了钱自是也要好好把人供着。 就等月子做完就把人给送去了,不过她还要过庄老汉那关。 李氏将汤放在桌上,人就出去了,胡兰儿在门口将她扯到一旁,想到她娘端进去的鸡汤,嘴有些馋,不满道“你给她喝那么好的东西干嘛?” 李氏顿时戳着她的脑门有些瞧不起她的小家子气,“你这个小家子气的,人不养好,到时候怎么拿去换钱” “还有你这死丫头,这两天死去哪里了?” 胡兰儿被骂,委屈的垛了垛脚,她这两天又去镇子上找陈黑狗了,这陈黑狗人是地痞流氓,在窑子里做打手,她好久没看见人了,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当初这陈黑狗垂涎庄梨儿美色,她将计就计把人给弄去窑子里,结果没想到陈黑狗连个傻子都没搞定。 不过庄梨儿仍是失了身子,简直是意外之喜,不过又想想那种地方庄梨儿长成那样,能完整回来才怪了。 她看到过庄梨儿生的两个孩子,虽然庄梨儿不给她看,但她还是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那两孩子,心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危机。 那两孩子长的真好,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谁坏了庄梨儿身子,所以她不得不又去找陈黑狗。 如不得已,她并不想去找他,陈黑狗这人贪财好色,想到这,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面对李氏的询问,她眼神闪烁“我去找大成哥了,庄梨儿不是被退婚了吗?” 剩下的话她没继续说,李氏也不再问,她忙着算日子,就等庄梨儿月子过了。 这时,庄小山突然跑过来,闹着要看小娃娃,李氏看着他,有个计划在脑中形成,可以让庄老汉点头的计划。 她每日都欢喜的算着日子,可谁也没想到庄小山出事的那天,庄梨儿不见了,连同那两个小婴孩也不见了,没有一点征兆。 她起先还没在意,毕竟庄梨儿出事后,胆子越来越小,院子门都不怎么出,怎么也想不到人会自己不见。 离开 李氏是个寡妇,男人死的早,带着胡兰儿,庄老汉是个鳏夫,也带着两孩子。 李氏早年除了性格泼,人还算过得去,毕竟一个妇人带着孩子也不易,庄老汉人虽穷但性格老实,两人都各带着孩子,经村里媒婆介绍就组在一起了。 庄梨儿算是在李氏眼皮子下长大的,这丫头从小就傻傻笨笨的,徒有一张好脸蛋,却是个脑子有病的,当然她是不会去承认胡兰儿害的。 胡兰儿平日里不干的活,都是庄梨儿在家干,像洗衣做饭喂鸡等杂活,让做啥就做啥,也不反抗。 久而久之,胡兰儿越来越懒,李氏自己也习惯了,尤其是庄梨儿那小脸蛋越来越好看,再对比胡兰儿,有了比较后,李氏就怎么看庄梨儿怎么不顺眼。 平日里出门,总是听外面妇人聚在一起讨论,庄老汉家那闺女怎么怎么滴,穷山沟沟里出了只金凤凰啥的。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庄梨儿人傻,可迷的附近的年轻男人那是七荤八素的,村里有出息的汉子都排队上门提亲,庄梨儿人都定好了,胡兰儿却仍然无人问津,李氏渐渐就刻薄起来。 庄梨儿平日里在家被李氏磋磨,性子就变得越加胆小,不过对庄石头这个弟弟倒是爱护的很,明明每次自己都怕的不行却还要挡在前面。 上次就是胡兰儿找她说,以后庄石头娶媳妇要聘礼什么的,庄老汉家穷,出不起聘礼,以后庄石头要打光棍了。 庄梨儿也懂得庄老汉养家的不易,就跟着胡兰儿出去找活干,攒钱给庄石头以后娶媳妇用, 李氏的儿子庄小山泼皮捣蛋,整天上蹿下跳个不停,这里磕着那里碰着是常有的事。 她正愁着怎么把庄梨儿嫁给那李员外做妾,如果庄梨儿自己同意了那庄老汉也阻止不了。 庄梨儿好哄骗,拿捏住庄石头就好,她完全忘记庄石头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庄石头了。 她看着庄小山,想了很久,就想了这么个主意,拿出几颗麦芽糖,让庄小山假装摔倒,到时候就说庄石头推的。 她再顺势闹腾闹腾,提出自己的条件,庄梨儿是个不禁唬的,一唬就什么都答应了。 可没想到,庄小山那一摔,给磕昏过去了,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李氏的计划落空,每天守在庄小山床前,后悔不已。 庄梨儿那边她也就忘了,等庄小山终于醒过来后,人傻了,整日对着李氏傻笑。 李氏当场傻眼,李员外那管家也来接人了,庄小山人变傻了,李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没空再去忽悠庄梨儿,进屋一看,人不见了,连那两个小婴孩一起。 那管家催的紧,她匆忙跑去谢二娘家寻人,庄梨儿养着月子,哪里也没法去,接触的最多的就是那谢二娘。 当然她也不敢肯定在那里,毕竟庄梨儿不怎么出门。 结果人家们都不让她进,她越发觉得人就在谢二娘家,在外面撒泼闹起来,谢二娘虽是寡妇但在村子里人缘好,最后她人没找到灰溜溜的回去了。 在李氏骂骂咧咧一步叁回头的背影里,她想起教庄梨儿喂奶那天,庄梨儿扯着她的衣袖,带着祈求的眼神。 都说庄梨儿脑子笨,可她什么都知道,李氏要送她去做小妾,她的小宝宝也要被送人。 庄梨儿早产也是因为胡兰儿跑到她跟前说漏了嘴,庄梨儿对她母女两很敏感,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小妾,但她却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懂什么是送人,她不能让她的宝宝离开她,所以她想要谢二娘帮忙。 谢二娘也没想到那李氏母女心肠那么坏,还想送庄梨儿给人做小妾。 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早年她见过人世间冷暖、艰幸,不过庄家两姐弟,还是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庄石头好几次过来找她帮忙,身上都是带了伤的,她有一回去镇上看见那孩子提着几只野山鸡换钱,她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后面几日她每回去庄老汉家都会提着篮子,里面装一些她用不了的碎布料,就等有机会了将两个孩子带走。 也不知道那两姐弟以后去哪里? 她站在门外,看着余晖里的夕阳,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小村庄了,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她姐姐当年带着人从山贼手上逃跑后,是死是活。 这一找就是十叁个年头,她姐姐怎么会不记得回去的路,她心里其实早有了结果,可她还存着一点希望。 那孩子如果大了,也跟庄梨儿一样大吧。 夫人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树影绰绰,宽辽的径道上,有细微的“哒哒”声响,一灰色的小毛驴从径道上行过。 小毛驴瘦瘦小小,皮毛微糙,两边置着两小箩筐,背上驮着一做男装打扮的小妇人。 小妇人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唇色隐隐泛白,喘着气伏在驴背上,毛驴旁跟着牵着绳索,脸色黝黑的粗壮少年。 行了一段路,少年牵着驴绳停了下来,伸手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竹筒递给那男装小妇人。 小妇人接过竹筒,轻抿了两口,然后递还给黑脸少年,少年晃了晃,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又收进包袱里。 “石头”小妇人低声叫了一声,走了那么多天,她也知道这里不好找水源。 “姐,我不渴”少年笑笑。 这俩人正是庄梨儿俩姐弟,庄梨儿月子还未做完,身子还泛着虚,本是跟庄石头一样,徒步赶路,他们离开大拐子村后,庄石头牵出一驮着物件的小毛驴,让庄梨儿坐上去。 庄梨儿怜毛驴瘦小,怕累着毛驴,坚持自己行走,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伏爬了上去。 两人就着大径道休整,婴孩的啼泣声霎时响起,庄石头寻声望去,神色颇为复杂。 两个赶路已是艰辛,更何况还带着两孩子,他本打算让李氏将两婴孩送走后,再带庄梨儿离开,庄梨儿却不愿舍弃两孩子。 对于孩子,庄石头内心是复杂的,他痛恨那玷污庄梨儿的贼人,自然也并不喜这孩子,可庄梨儿,却因她们渐渐正常起来,会学着如何去做一个母亲。 庄梨儿立马被婴孩吸引,她将婴孩抱起,解开衣襟,也顾不得去避旁边的庄石头。 她心思简单,庄石头在她眼里也是半大的孩子。 正休整间,远处突然有阵阵“嘚嘚”声传来,声音响亮,尘烟翻滚,似有大批人马向这个方向而来。 他们两人要去的是瑾地,庄石头想那员外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姐弟,他打听到瑾地是他们这边藩王的封地,他想那员外再嚣张也不会跑那里来找人。 走的也是官道,比那些偏僻小道安全的多,一般也不会遇上杀人越货的土匪,这是谢二娘专程嘱咐他俩的, 两人何时见过这阵仗,一时愣在原地。 眼看声音越来越近,庄石头反应过来,抱着另一熟睡的婴孩,牵着毛驴避到后面分叉的小道上。 他们刚避到那里,一大批战马扬蹄急速行来,为首者举着一面蓝色旗帜,硕大的篆体,标志这一行人的身份,放眼望去马彪人壮,个个表情冷酷,面无表情。 姐弟两都目不识丁,不识得上面的字,这气派威严不知是哪的大官,两人出生到现在连拐子村的小县令都没有见过。 只瞧了一眼,就不敢继续再看,低着脑袋将身子缩着,等那一行人过去。 队伍不长,紧跟着后面的是一辆马车,前面两匹双头大马拉着后面的四轮马车,那车厢偏小,在那些马匹里异常显眼,比起那急行的大马,马车行驶速度也缓慢的多。 左右两边还各立了两名青衣丫鬟,车厢的内帘被掀起一角,里面的人露出一角颜色,女子一头青丝披散开来,姿色艳丽妩媚,着一身朱红色群儒,小腹高高耸着,转头不知对那丫鬟说了些什么,整个队伍也慢了下来。 这里最大的官 马车在路过庄梨儿两姐弟旁边时,婴孩的哭闹声响了起来,引起了轿中那女子的注意,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灰扑扑的两人,身着褐布粗衣,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远远望去就如同那街上乞儿。 两人赶着一头瘦小的灰毛驴,正低头安抚着怀里的婴孩。 这种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多看一眼就觉得污眼,她眼里带着鄙夷,只随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身边的丫鬟红唇轻启: “青柚,还要多久能到?” 青衣丫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疾步上前询问前面的护卫。 没一会她回来道:“娘娘,快了,只需再行两个时辰” 那青衣丫鬟的话说完,轿帘被放了下来。 马蹄声惊到了孩子,婴孩声响的有些突兀,庄梨儿也是有点措手不及。 她感受到那行人的视线望了过来,内心有些怯怕,头埋的低低的,手下却不停,轻拍着怀里婴孩,她不知管不管用,但也只能这样安抚。 庄石头抱着怀里的女婴,整个人也紧张起来,不过他更没什么法子了,他只能跟着庄梨儿一样,将头低着,降低存在感。 幸亏他怀里的女婴乖巧,不像男婴一有点不对就使劲啼闹。 等到那一行人离去后,怀里的男婴也安抚住了,姐弟两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小百姓能惹得起的。 瑾地毗邻胡国,是秦王的封地,这几年两国间时常在此交战,惹的这里百姓民不聊生,纷纷远走他乡,瑾地也因此变为荒芜之地。 但自秦王来到这里,赶跑了那些胡蛮人,带领当地百姓大力发展农业养殖业,土地逐渐富饶起来,不少远走的当地人又重回故乡,也引得其他的富商纷纷前来驻足。 但因与胡国邻近,偶尔也会有摩擦,而庄老汉家所居住的大拐子村就正好是两地交界的边线。 瑾地的主城是瑾城,南街这一块是当地百姓居住的主要场所,秦王治理严当,严惩宵小,时下百姓安居乐业,守己严明,己守本分。 庄梨儿姐弟两人暂且定居在此处,南街白日里嘈杂,夜晚却安静平和。 当日庄石头离开前,摸进李氏屋中,将她藏在柜中的一两银子顺势带走,他清楚这是那管家给李氏的,那日李氏背藏在身后之物。 自上回他遇见那中年男人从家门出来,他就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被他发现李氏偷偷的藏了银钱。 想到这是庄梨儿的卖身钱,庄石头走时将它拿走了,毕竟两人在外也需要钱财。 一两银子换成铜板就是一千文铜钱,瑾城这边租房一个月需一百八十钱,一两银子可以暂且租住五个多月。 除此,还需他们的日常吃喝用度,庄梨儿身体虚,自他们来到这,病怏了好几日才缓和过来。 庄石头出去找活干,每日很晚才归来,庄梨儿则带着两个孩子独自在家。 她在家中也会接简单容易的私活,帮隔壁王婶子洗一些衣物,一件衣服可以挣一个铜板。 她做的认真,每个地方都洗的干干净净,那嫂子看她人老实,做事细心实在,还带着两个孩子,私下里给她介绍了不少活计,还有一些缝补之类的私活。 姐弟两人日子过得还算勉强,直到有一晚,庄石头外面做活迟迟未归,她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庄梨儿住的地方门被拍响,声音急促,她本来胆子就小,怕是贼人,可想到两个孩子,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石头他姐,石头出事了” 她大惊,立马将门打开,就看见庄石头在架子上被人抬了进来。 见门开了,在外叫她的那人继续说道“石头搬货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把他送回来了” 那人说完后,就离开了。 庄梨儿急的跑出门去找了大夫,之前孩子得了点小毛病,庄石头找过大夫,庄梨儿记得怎么去找。 大夫过来后,检查了一下庄石头的腿,摸着下巴道“腿骨断了,起码半个月不能下床,叁个月不能干力气活。” 庄石头听后怕庄梨儿担心,在一旁逞强道:“最多叁日,我就能下去” 那大夫听完,凉凉道“你想成瘸子的话,当我没说” 大夫说完后开了几副药,庄梨儿给了铜板将人送走,低头默默流泪。 姐弟两不识得字,庄石头出去找活干,只能去干一些苦力方面的活计,帮人做搬运等苦力活,她暗恨自己没用、脑子笨,全靠庄石头一个人养家,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子。 庄石头是个嘴笨的,看见庄梨儿默默垂泪,急的直挠头。 他边挠边对庄梨儿道:“姐,你别担心,我这次虽然断了腿,但那东家说我机灵,等我腿好了,介绍我到秦王府干活去” 庄石头说完,庄梨儿仍流着泪,不过她这些日子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秦王的事,秦王是这地儿最大的官,可这完全不能抵消庄石头腿断了的事实。 这几日庄梨儿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隔壁婶子过来找庄梨儿取洗的衣物,衣服给了,她钱还没拿人就走了,那婶子追过来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庄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问了一嘴。 “没什么”她接过钱,抹了抹泪。 都是街坊邻居,那婶子也听说了庄梨儿她弟摔断了腿的事,看在庄梨儿人还不错的份上,她将庄梨儿拉倒一边,悄声道: “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秦王府当差,那位侧妃娘娘生了孩子,近几日秦王府里在找奶娘,你不是在奶孩子吗?我家那口子认识府上的人,我介绍你去” 庄梨儿听完后有些犹豫,她脑子笨,一个人出门容易出事,而且她的宝宝也才一个月多大点,也在喝奶。 那婶子看出她的犹豫,继续道“那府上开了一个月叁两银钱,我本来想告诉我那弟媳,没想到那弟媳下奶早了,现在生不出奶,只能作罢,这种好事我还不告诉别人呢” “可我的孩…”庄梨儿仍还在犹豫。 婶子摇了摇手,“你那两孩子也有一个多月了吧?让你弟去东门早市挤牛奶回来喂呗,牛奶新鲜不比人奶差,而且你月底还能回来自己奶” “这种挣钱的好事,错过了这个就难找了,你想想这可是一个月叁两银子,不比你洗衣服一个铜板强?” 进府 王婶子的话,让庄梨儿的心慢慢动摇,她低着脑袋,思索着这个事儿,这些酬劳确实诱人。 一个月的钱都能抵庄石头在外给人搬运货好几个月的酬劳,而且庄石头再过一年多就能找媳妇了,也需要银钱。 她抬头,看着王婶子,咬着唇问道“是去秦王府给小宝宝喂奶吗?” 王婶子觉得有戏,忙答“就跟你在家照顾孩子一个样” 她说完,想起庄梨儿是从那偏僻小村子里来的小妇人,平日里在家大门紧闭,人也不怎么出来,胆子怯小,心思简单,她又说了一句“有好几个奶娘,到时候你看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 庄梨儿觉得这个活简单,她可以干,还有钱拿,而且李氏母女又没有在这,不会有人欺负她。 “那就劳烦婶子了” 王婶子摆了摆手“都是街坊邻居,你回去准备准备,就在这两天,到时候我让我那儿子接你过去。” 庄梨儿应了这个活儿,她想着怎么告诉给庄石头,庄石头怕她被外面的人欺负,一直让她待在家。 果不其然,当她给庄石头提起此事,遭到躺在床上休养的庄石头强烈反对,“姐,我能养的活你们” 庄梨儿就知道庄石头不会同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脑袋默默的抹着泪。 她只觉得自己没有用,还一直连累庄石头,庄石头比她还要小两岁,可却一直要照顾她,现在不仅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她的孩子。 庄石头瞧见,仍硬着心肠不同意,躺着的这些天,他也不是不知道,庄梨儿这些天总是偷偷的抹着泪。 他姐性子单纯,脑子不如别人活泛,小时候的遗症,反应也不如别人快,别人学一遍的东西,她要学很多遍。 更没有那么多心思,出门在外很容易被骗被欺负,之前出了那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同意庄梨儿出去做事的。 屋子里静悄悄地,一时之间两人各自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庄梨儿开口了,“石头,再过两年你该娶媳妇了,姐不能一直靠着你” 她说完后,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庄石头听到他姐的话,有些许震惊,他没想到庄梨儿会这样想,她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 庄梨儿内心其实一直都很敏感,平日很少表现出来,她能感受到外面那些良善丑恶,也能知晓庄石头是怕她再出什么事。 庄石头一时不知如何,庄梨儿单纯怯弱,但性子却很固执,就算他并不赞成,她也会偷偷的跑去。 他捏了捏拳头,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伤了腿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庄梨儿去秦王府的那天,再叁向庄石头保证,她只是去喂养孩子,就跟在家喂两个宝宝一样。 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出什么事,更不会让自己被欺负。 她跟庄石头道了别,最后去看了看孩子,两个孩子虽是早产儿但却很是健康,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她望着他们可爱的睡颜,心里极为不舍,自两个宝宝生下来后,她就有了一份眷属 虽然他们似乎并不被人期待。 直到走出院门,庄梨儿人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出门去赚钱,上一回是去小镇子上,当时胡兰儿在,她不安好心,害她被人玷污了清白。 这回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坏心眼的人,只要她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将秦王的孩子喂养好了,她把银子拿到手,到时候回来,庄石头娶妻生子,而她自己可以接点针线活计,也能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了。 她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正想着一高瘦汉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瘦高身材,长相带着清秀,甫一出现,对很少接触到陌生人的庄梨儿来说,着实吓了一跳。 他快步走上前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片刻,最后说道“你就是庄梨儿吧?我娘也就是你们隔壁的王婶,让我带你去秦王府” 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蓝衣,自来到瑾城后,带着两个孩子,有样学样,学那些嫁了人的妇人,盘起了妇人发髻,只不过她额上还留了厚厚的刘海,看不清长相。 此刻她被看的很不自在,将脸微微向下低了点,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他说完带着庄梨儿来到巷子外,牵出一辆马车出来“西大街离南街有点距离,乘车快点” 庄梨儿仍就点了点头,那汉子驾着马车回过头,见她怀里抱着个大包袱,身体挺得直直的,人拘谨的坐在车里,便主动介绍起了秦王府。 庄梨儿并不怎么说话,只坐在那认真的听,同时在心里慢慢的记,也知道了这年轻汉子叫张顺,他爹张大树在秦王府做事,是一个小管事,他也随着他爹去了王府。 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张顺带着她来到王府后门。 她下了马车,瞧着面前正红朱漆大门,占地辽阔的院落,修建的规模宏大,宏伟气派的建筑,一时不知怎么形容,这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她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 这时,后门开了一条缝,灰衣门房从里探出头来,见到张顺眼睛一亮,把门打开,将人放了进去。 庄梨儿跟在张顺身后,一路上垂着脑袋,眼睛都不敢四处乱看。 风和日丽,红日当空,人影倾斜,正当午时。 张顺带着庄梨儿走的地儿稍偏,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曲折长廊,不知走了多久,来到院里屋舍密集之处。 两人经过一假山后,正行走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催促“快点,给娘娘的参汤冷了,你可担待不起” 只听得这一声催,那边两道人影一晃而过,随后“噗通”声响起。 远处尖细嗓音传来“大胆,在王爷面前也敢横冲直撞,没了规矩” 那声音尖厉刺耳,震人耳膜,庄梨儿人虽在远处,小脸也不禁泛起白,身子实打实的啰嗦了一下。 第一个孩子 那边两人的磕头求饶声传了过来“王爷饶命,奴婢们是急着给娘娘送药膳” 两人跪趴着,额头紧贴地面,庄梨儿白着小脸,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假山后面,在她站的这个位置,看不到他俩跪的何人,却正好见两个匍匐瑟缩在地的背影。 紧接着那道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可是徐侧妃?”听着却没有之前那么尖厉了。 最后也不知说了什么,地上跪趴的两人谢了恩,站起身来,捧着东西匆忙离开。 庄梨儿的心自见那两人跪着求饶开始,就一直扑通扑通的不停,她还没有缓过来,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要跳出来。 “何人在窥视?”另响起一道声音,嗓音低沉、冷冽,威严尽显,让人无处遁形,声音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跟前。 被发现了,庄梨儿苍白着脸,立马像刚才那两人一样噗通跪了下来,头埋的低低地,恨不得给缩进地里去。 那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她趴着头,一截绛紫色的衣摆出现在她眼帘、纹样精致、华丽夺目,其下是青缎云绸皂靴,眼看人越来越近,她整个人绷的紧紧的,冷汗止不住往外冒,大气也不敢出。 张顺脸色也有些泛白,也急忙跪了下来,不过他还算镇定“王爷恕罪,小人是张管事之子张顺” “可是那张大树之子”秦王不再说话,目光审视着他,之前尖细嗓音适时响起。 “正是”张顺被看的如芒刺背。 “在此做甚?”那人又问道。 “这是给小公子寻的奶娘之一”张顺指着身旁的庄梨儿道。 秦王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移到那缩着身子、抖抖瑟瑟的奶娘身上,良久,对张顺微微颔首。 “去吧”随即他带着人离去。 秦王走后,张顺站起身来,他没想到会碰到秦王,秦王本人一般是不在府中的,就算在,也不是那么不容易碰见的。 他刚才正准备上前行礼,没料到早被发现,亏的他不是那别有用心之人。 尖细声音的是秦王身边的贴身宦侍,那宦侍是秦王从京中带来的,在府中的权利很大,张顺他爹张大树见了都要上前腆着脸讨好。 也是,徐侧妃生下了位小公子,王府里那么多位娘娘夫人,也就徐侧妃诞下了孩子,毕竟是秦王的第一个孩子,在府中碰见秦王也属正常。 庄梨儿听到脚步声远去,也是缓了一口气,虽没瞧见样貌,但她感觉到刚刚射在她身上那道视线的锋利,如此可怕,想到刚刚求饶那两人,她胆子小又笨,怕做错事,觉得以后还是躲着点好。 张顺告诉她两人的身份,却见庄梨儿怯怕的更厉害了,最后又安抚道“庄娘子别怕,秦王赏罚分明,没有过错就无惧” 他说完,领着庄梨儿来到一处院子前。 院子位于府邸的东厢稍偏地儿,是由几间独立的空室围成一小院。 东厢是小公子所住之处,庄梨儿作为奶娘进府,安排在此处最为恰当,张顺指着其中一间空房让她在此处休息,明日再去见小公子。 “明儿会有嬷嬷过来告知你那些事宜,庄娘子好生休息吧” 走之前他想到庄梨儿胆小,又留下了一句“庄娘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寻我” 张顺走后,庄梨儿独自到那小屋子里,这一路张顺是个细心的,大致给她介绍一下,她在心里默默的顺了好几遍,也算知晓了个大概。 她要哺乳的是秦王的第一个孩子,是徐侧妃所生,秦王有好几个妃子,只有徐侧妃有孩子。 张顺说了不少,不过那些太复杂的她觉得理解有些困难,反正她也只需跟着明日的嬷嬷哺乳好小公子就可,这就是她要做的。 关照 庄梨儿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她东西不多,首饰什么的都没有,就几件样式简单的衣服,是那种普通老百姓惯常穿的那种粗布衣,款式土气,胜在结实耐穿。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女子的一些私密物什,内里穿的小衣什么的。 她将这些物品放进床旁的小柜子里,这才打量起这间屋子,空间不大,放置的物件也不多,就一床一柜还有一把小杌子,庄梨儿看了很满足。 她还挺怕会跟其她人挤住一间屋子,她还记得她小时候跟胡兰儿睡在一间屋子,她趁她睡着时将她拧醒。 她被她拧醒后,睁眼迷迷糊糊的望着她,她就立马装睡,后来次数多了,庄梨儿也不理她,胡兰儿就变本加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身上都是紫青掐痕。 后来大了,胡兰儿嫌挤,闹着李氏要自己一个人睡,她才能睡个好觉。 正想着,外间隐有响声,随后她屋门被敲响。 来到这陌生地儿,庄梨儿没想到有人会来敲门,张顺也没有说今儿会有人过来找她,她正有些犹豫,敲门声一直持续,伴随着叫喊“庄娘子在吗” 还没见到人,她就泛起紧张来,她掐着手心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绿衣妙龄女子,长相秀丽,梳着丫鬟髻,不过发型又不同于昨日见得那些丫鬟。 庄梨儿将门打开后,她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看。 好在她今日不是第一次被这么看了,不过这绿衣丫鬟的目光让她却觉得格外奇怪,她强装镇定,“你是?” 绿衣丫鬟被她这么一问,立马收回目光,连忙道“你是庄娘子吧?我叫翠云,小管事说你是小公子的奶娘,让我多来关照一下” 翠云口中的小管事就是张顺,张顺他爹是府里的管事之一,张顺也时常被府中下人叫做小管事。 庄梨儿不知道她口中的小管事是谁,疑惑的望着她。 翠云耐着性子告诉她,甚至还牵起她的手,“庄娘子刚过来,还不熟悉王府吧?我带你先去熟悉一下” “这会正是用饭的点,先带你去厨房” 她异常热情,庄梨儿对生人的碰触有些许不适,不过也没拒绝,她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没吃午饭,确实也有些饿了。 庄梨儿关好门,跟着翠云走了出去,庄梨儿仍像来时一般,不怎么开口,都是翠云在说。 翠云是家生子,出生就是丫鬟,不过父母死的早,张管事看她年龄小对她多加照佛,顺便收了翠云做义女。 在秦王还没受封地之前,张管事只是此处一官员府上的管事。 后来秦王受封在此,那官员被派任到别处,张大树作为瑾城本地人,被那官员留给了秦王,于是他就在秦王府上继续做他的管事。 秦王府不是一般的府邸,秦王本人在瑾城这儿可以说是这地方的王也不为过。 自然也就家大业大,光府中的丫鬟下人数量都有好几百,管事自然也不只一位,除了张顺他爹张大树是瑾城本地人,其余的几位都是秦王从上京带来的。 张大树主要负责一些外在打点的事宜,这次徐侧妃诞下小公子,几位管事自然要负责寻奶娘哺乳喂养。 翠云之前听说本来奶娘是张管事夫人的亲戚,结果最后变成了一年轻妇人,还是张顺本人亲自带过来的,她正打算过来瞧瞧,没想到今儿张顺本人亲自过来找她,要她关照一下。 她急匆匆的过来也是存在一点私心的,见到庄梨儿后,她也算稍稍平复下来,这小娘子柔柔弱弱、一脸怯怯,想来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翠云带庄梨儿去了大厨房,恰好是饭点,出锅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那厨子认识翠云,还专程打了招呼,将两人的饭菜盛了过来。 府上人都在大厨房用饭,下人伙食标准的一荤一素一汤,因翠云是陈管事义女,那厨子还专门多给了道荤食,庄梨儿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还有她平日极少吃到的荤腥。 庄梨儿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翠云爽朗热情,她也慢慢没那么拘着了。 除了秦王本人院子有个单独的灶房,其他人都吃着大厨房。 就连诞下孩子的徐侧妃也不例外,吃食都要从大厨房提取,不过听伺候在徐侧妃身旁的丫鬟说,徐侧妃的院子也快要建个灶房了。 翠云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细细的给庄梨儿讲述起了那徐侧妃,徐侧妃是上京徐国公府上的嫡女,大半年前才被封为了侧妃,性子骄纵的很,她悄声提醒庄梨儿。 庄梨儿听翠云说那徐侧妃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想到了那胡兰儿母女,正喝着汤的她下意识的紧抓住汤匙。 翠云没想到吓到了庄梨儿,想到小公子是秦王府上一老嬷嬷在照顾,庄梨儿一般是不会遇到那徐侧妃的,又立马安抚道。 庄梨儿听后也算松了一口气。 次日,卯时一刻,外面就有人来叫庄梨儿。 庄梨儿很早就醒了,来秦王府的第一晚她没怎么睡着,她想到她的两个宝宝,等她月底回去的时候,不知道还认不认识她,想到这她就有点难受。 来这陌生地儿产生的怯怕也消散了不少。 经过昨儿,庄梨儿已经能渐渐适应,她跟着叫她的那丫鬟到了一宽敞明净的院子,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拨浪小鼓摇响,有人在逗弄孩子。 沧桑的老妇人坐在杌子上,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 见有人来了,那老妇放下小鼓望了过来,却见那瘦弱的小妇人头埋的低低地“你就是张管事找的奶娘吧?抬起头来” 语气威严不失庄重。 庄梨儿怯生生的将脸儿抬起,那老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年龄挺小的,看着倒是个老实的” “以后你就跟我身边这两位奶娘一起喂养小公子吧” 庄梨儿这才发现,那老妇身边还站了两位妇人。 其中一妇人衣衫有些许凌乱,想来是刚喂完孩子,她脸皮薄,想到这她脸上泛着薄红。 她正准备过去那小公子旁,外间有脚步声小跑进来,带着急促,“静嬷嬷我想亲自喂养端儿” 话刚落,随之出现的是一张让庄梨儿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她有些印象。 她和石头来的那天在路上见过这女子。 女子说完后,目光却越过孩子,直直向着旁边屏风后望去。 庄梨儿随着她的视线,才发现屏风后有坐了人,身形高大挺拔,宝蓝色衣衫若隐若现,庄梨儿瞧着那身形,脑中莫名浮现出昨日那绛紫色衣摆的主人。 亲自抚养 庄梨儿头回动作快过了脑子,将头低了下去。 她对让她害怕的人或事特别敏锐,她虽不聪明但她对危险的直觉特别准。 她没想到那秦王也在这,毫无疑问,她是害怕他的,至于为什么,那就是大家都怕,她胆子比她们都小,当然就更怕了。 她低下头,缓了口气,没再往小公子那走,继续站在原处。 徐侧妃进来后,青丝略缭,微微喘着急气,她妆容精美,一身淡粉纱裙,长及曳地,刚生产不久的腰身用云带约束着,不盈一握,更显胸脯鼓鼓,身姿窈窕,外罩同系色粉纱,让人一亮,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收回视线,跑到小公子所躺的摇床旁,眼圈红红,委屈尽显,一副不愿与小公子分开的模样。 静嬷嬷见徐侧妃匆忙进来说了一句后,目光就灼灼的盯着屏风后,知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宫里浸淫时间长久,女人之间的争宠路数她见多了,当下不赞同她的做法。 堂堂国公府嫡出的小姐,生产不到半月,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跟外面那狐媚子般,不过想到什么,她语气还算温和“徐侧妃年龄尚小,正是月子阶段,不宜” 她后面没明说,可徐侧妃听到她的话,脸一僵,她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不仅不能下床走动,下面还时不时有恶露流出。 及笄不久的贵族小姐,何时经过这些,她委屈难受,就想见秦王。 可她的嬷嬷说,女子这样的一面是不能让男人看见的,她忍受了十几日,知晓秦王今日去了文轩院,文轩院是小公子的院子。 她爬起来让丫鬟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了想见的人心里更加委屈。 她望着摇篮里的小婴儿,内心复杂,又觉得秦王过来看孩子是喜欢孩子的,提出将孩子抱回去自己养。 她年初及笄,年龄也不大,并不懂得怎么去照顾一个小婴儿,但府邸只有她生出了孩子,她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她不会忘记上京还有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想起这,她所有的愤懑都浮现出来。 她心里懊悔无比,指尖将掌心抠的死死的,秦王正妃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她刚要开口,屏风后的那人就走了出来。 男人头戴束发紫玉冠,脸部线条如雕刻般硬朗分明,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此刻他面目沉静,眉梢微蹙,狭长的眼眸正静静的望着她。 要以前他这样看她,她肯定早就羞红了脸颊,可此时她被看的心中莫名一慌,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孩子。 仿佛她的所有想法都被看透,不过只一瞬,她很快调整过来,眼眶盈满泪意“殿下,柔茹想亲自抚养孩子” 美人流泪,惹人怜爱,徐国公夫人出自清河陈氏一族,清河陈氏出美人,她清楚自己优势,把脆弱美丽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说完后,等了良久,秦王也没有开口,那双眼一直盯着她,她将唇咬的死死的,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她听见他道“徐侧妃想亲自喂养孩子,那以后就由徐侧妃亲自抚养” 她紧握的指节泛松,心下欢喜,她就知道秦王对她是不同的。 庄梨儿低着头,愣愣的站在那里,听得云里雾里,脑子一团浆糊,为什么徐侧妃的孩子自己不能带,还要求这王爷才行。 她的宝宝也差点被李氏给送人,她想起这心里也难受起来了,直到婴孩啼哭声响起,她对这类啼哭声特别敏感,不自觉的走向摇床前。 就见到那小襁褓里的婴孩,大张着嘴儿,小拳头紧握,小腿儿乱蹬,哭的脸上红通通的,庄梨儿心疼起来,伸手就要去抱。 结果有人比她更快。 徐侧妃将孩子抱起来,结果他哭的更凶了,庄梨儿听到这啼哭总想到自己的孩子,心下一紧。 她抬眼望去,发现徐侧妃抱孩子的手势不对,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是不能那样抱得,那种抱法很容易箍着孩子。 还有徐侧妃身上香气太浓,她离得近,闻着都有些难受,更别说小宝宝了。 她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有些犹豫。 正犹豫间,其中一奶娘上前帮忙纠正了徐侧妃的手势。 手势是纠正了,可哭声还没有停下了,突然,有惊讶声“啊”道 “怎么长红疹子了?” 俺有话说:俺只能保证每天更新一章,因为没啥时间码字,不过时间多的话,会多写点的。 你们下面的留言俺也会大致扫一眼的,所有答案都在后面 不同 循着声望过去,就见徐侧妃怀中的小公子嫩白胳膊腿儿上,生出了红色的小点点,在小婴孩手上看着格外骇人。 徐侧妃尖锐的扫过包括庄梨儿在内的几位奶娘,“你们给端儿吃了什么?” 文轩院充满了婴孩的啼哭,和女子的厉声质问。 守在门口的晋元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连忙叫人去找医正来。 徐侧妃这一质疑,两个奶娘一时间慌了手脚,小公子刚才还好好的,而且这么小的孩子能吃什么?除了她们的奶水。 那两位奶娘吓得跪在了地上,庄梨儿见她们跪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静嬷嬷听着小公子的哭声,心都揪起来了,这是秦王唯一的孩子,就在她和秦王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 徐侧妃脸上梨花带雨,抱着孩子扑到秦王面前,直言有人要害端儿。 晋元进来后站在一旁,目光往在场的叁位奶娘身上看去,屋子里之前的两位奶娘跪在地上颤着身子,直说与是自己无关。 后来的那一位也跪在那里,脸色微白,嘴唇嗫嚅着。 他一直守在门外,心里也明白后面的这位嫌疑最低。 他将目光看向秦王,秦王身体略显僵硬的站在屏风前,面色冷峻,看不清表情,徐侧妃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靠在他身上。 晋元从秦王年少时就跟在秦王身侧,没几人知道,秦王有非常严重的心理洁癖,这癖跟女子有关。 徐侧妃说有人要害小公子? 可徐侧妃有孕后,吃穿用度一切都是让专人负责,就连摆在院子里的那几个可有可无的夫人,也被徐侧妃想着法子让人搬到西院最偏僻的角落了。 秦王对此也纵容着,睁一只眼闭一睁眼,任由她去了。 徐侧妃是个折腾的,有孕后也不好好养胎,从上京追到这瑾地。 瑾地邻近胡国,不确定变数极多,胡侧妃却非要跟过来,最后秦王派人亲自将人给接了过来。 徐侧妃年龄尚小,刚及笄不久,秦王大她个八九岁,性子看着冷冷的,不近人情,可晋元知道他的殿下对徐侧妃是有那么些不同的。 不单单是之前殿下在瑾地小镇遭胡国蛮子暗算,坏了姑娘清白的身子。 但他又有些猜不透殿下的心思,这份不同到底… 殿下一直迟迟未娶,直到去年娶了赵候家女儿为正妃,虽同是妃,但正妃和侧妃地位相差巨大,侧妃再怎么样也是婢,见了正妃也是要行礼的。 且候府嫡女身份比不过一等国公嫡女,做侧妃也是委屈了这国公嫡女了。 不过他又想到,如果不是殿下坏了姑娘清白身子,指不定就没这徐侧妃了。 他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眼前的这一切,直觉小公子跟这几位奶娘都无关。 静嬷嬷是秦王乳嬷嬷,将秦王当亲儿子般,不可能害小公子。 徐侧妃自己设计?后院女子的阴私手段,晋元也有耳闻,但瑾地这边的秦王府目前说是徐侧妃独大也不为过,上京那位是个不管事的,另外几个侧妃手也伸不过来。 秦王现只有这一个孩子,或许以后也只这一个,小公子以后就是秦王世子,况且徐侧妃此时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他正想着,他就听见后面那位奶娘嗫嚅道“…香…味” 庄梨儿看见跪在自己旁边瑟瑟发抖的两位奶娘,于心不忍,她大着胆子,说出了那两字。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她几乎是抖着嗓子说出来的,她不确定有没有被听到,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 她说完后,发现整个屋子除了婴孩啼哭之外,静了一瞬,似乎所有人都朝她望了过来,还有人狠狠的朝她这瞪了一眼。 她顿时慌张的低下了头。 徐柔茹自然是听到了那瑟缩发抖奶娘出口的话,她怎么可能愿意承认是自己身上的香,导致孩子生红疹子的呢? 别说她不愿意承认,就连屋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没想到这香。 静嬷嬷自然也是早嗅到徐侧妃身上的香味,只不过以前在宫里照顾秦王婴儿时期时,皇宫里的宫妃用香那是没停过,秦王自然是没发生过这事。 那两位奶娘倒是有经验的,但早被吓破了胆,哪还有闲心想其他。 庄梨儿刚说完,医正就被请来了,那医正年龄大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给秦王行礼后,坐在杌子上都还喘着气,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他就这徐侧妃的手掀开小襁褓,看了一眼就直言“这是过敏了” 过敏?那就是徐侧妃身上的香味了? 不过徐侧妃仍不死心的问那医正:“过敏原是?” 老医正瞧着徐侧妃,鼻子嗅了嗅,意思不言而喻。 静嬷嬷没想到还真是那香,忆起宫里的一桩秘事,有些怔楞,最后又摇了摇头,小孩子本就呼吸脆弱,经不起香熏。 过敏原找出来了,是徐侧妃身上的香粉味,徐侧妃来时往身上搽了百合兰的香粉。 百合兰香粉是上京玉珍阁新出的新品香,两种淡雅、素净的花研磨成粉,一系列加工制作成百合兰香粉,搽在身上浓郁,经久不散,上京女子最是喜爱。 徐侧妃听到这个结果,咬着胭脂唇儿,眼泪在眼眶打着转,一脸无辜后怕的望着秦王。 “臣妾不知”她眼睛红肿,边说还边流着泪儿。 秦王看着徐侧妃,神色有些许复杂,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询问了医正一些事项,确实孩子没事后,命人将库房里的那对紫玉吊坠耳饰,拿来给徐侧妃。 那紫玉吊坠耳饰是去年边陲小国进贡来的,圣上连同其他东西一并赏伺给了秦王,秦王带回去后,连王妃都没给,一直被堆在库里落灰。 最后庄梨儿也得了一些赏,算是奖赏她的心细。 顺便让她以后指导徐侧妃怎么照顾小公子。 庄梨儿正惊慌低着头,没想到她只说了两个字,居然她也有赏,有些反应不上来。 府上的人得到主子的赏,都要说些好听的话,晋元没听到庄梨儿的谢,下意识望过去。 就见那其貌不扬的小奶娘,傻傻的跪在那里,整个人呆呆的,像只呆头鹅。 他在秦王身边这么久,见过不少谄媚的面孔,这种呆头呆脑的傻样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听到徐侧妃欢喜声,庄梨儿才反应过来,正要答谢,这个翠云提过,主子赏赐了东西要答谢。 她微微抬起头,发现秦王已经带着人走了出去,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后知后觉,想到以后要跟徐侧妃一同照顾小公子,庄梨儿脑中忆起翠云提醒她的话,徐侧妃不好相与。 她昨儿还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后就要每日面对那徐侧妃。 怕啥来啥? 勾引? 这几日,庄梨儿心中可谓是惶惶不安,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恼了那徐侧妃。 上回她蹬她的那一眼,另她忧心至今。 偶尔秦王也会过来看小公子,庄梨儿和另外两个奶娘在里间照顾小公子,徐侧妃则像只花蝴蝶般围绕在秦王身侧。 那两个奶娘经过上一次事,胆子如今比庄梨儿大不了多少,每次都摆手推脱。 最后不得已,庄梨儿硬着头皮抱着小公子出去,她身体每次都绷的紧紧地,完全不敢抬头。 外面两人她都惧,不管是秦王还是徐侧妃,不过两个人如果站在一起她反而觉得要好点。 那样徐侧妃心情就会好,她心情一好,庄梨儿对她的怯意就会缓不少。 还有徐侧妃心情好,就会赏下面人东西,庄梨儿都被赏了好几回了。 庄梨儿开始盼着秦王多过来,但是秦王来的次数却不多。 好在徐侧妃这些天心情都不错,每日在妆奁前摆弄秦王给的那副紫玉耳饰,庄梨儿也算暂时放下心来。 秦王之前要她指导这徐侧妃关于孩子的,她除了会喂奶也不会啥了,想起这她实在难安。 不过徐侧妃瞧着也没那心思。 “庄奶娘,这是娘娘赏给你的”青衣丫鬟将托盘里东西放在庄梨儿面前圆桌上。 正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庄梨儿闻言看去,那是一只银头小钗,上面坠着流苏,在白日里瞧着也流光闪耀,着实漂亮。 可她平日里又不梳妆打扮,就算她用了,这戴出去惹人显眼,走在外面还不叫人抢去。 上次秦王也命人赏过她一些类似的,本来她还挺高兴的,可… 翠云为此还专门找她,说王府里的赏的东西都落了号,带着府里标记,库房里都有记载去从,不得私自贩卖,被发现了要杀头,就连被偷了的话也是要杀头的。 杀头是什么?就是砍脑袋。 脑海里霎时浮现石头和两个宝宝被抓起来砍头的画面,吓得她当场一啰嗦,这东西给她实在没用,还不如几个铜板拿在手里实在。 原本她还打算将这些东西送两根给翠云和王婶,她们对她这么照顾,她也想感谢她们,可她要真送了,不是平白害人家嘛,遂打消了这一想法。 庄梨儿谢过那丫鬟后,心里直冒苦水,瞧着手上这银钗,如那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她小心翼翼的就像供祖宗一样放在包袱里,还要时刻担心会被人偷去。 她带来的小包袱已经装了好几根这样的钗子了,就连她的几身衣服都快装不下了。 府上虽发了统一的服饰,她平日里也穿不上自己的衣服,但她的衣物也很重要,她就那么几身,没了就没得穿了。 上回跟胡兰儿去那小镇上,当时她没有防范之心,带的包袱连同衣服都被人给摸走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整个人急慌了,脑子懵懵的,糊里糊涂的就被骗去了那种地方。 忆起那事,庄梨儿无意识走到院门口,紧握银头小钗的手攥的紧紧的,死死咬着唇瓣,怯怯眼中泛起薄雾。 朦胧清眸似含了一汪春水,干净纯澈,水眸汪汪,朱唇紧咬,惹人怜爱,无形中透着引诱。 李时佑往前的脚步一顿,目光停留在庄梨儿脸上,眸子微黯。 晋元低着头,跟着秦王来到这流芳园,察觉秦王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就见那呆头小奶娘站在院门口,露出一副楚楚惹人怜样。 潋滟水眸媚意横生,在那看着不甚起眼的小脸上,增添了无限光彩。 他没想到这小奶娘居然这么大胆子,算盘打得好,在这勾引秦王,之前表现的畏畏缩缩,秦王过来总是低着头不敢看的样子,瞧着一副老实相。 晋元对这种行为是鄙夷的,一切想爬秦王床的都不屑。 尤其是这种不安分的妇人,身子都不干净了还妄想一步登天。 当然除了那次被徐侧妃钻了空子,还没有人成过,他顿时放下心来,这心思不正的小妇人自有人收拾。 在徐侧妃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被逮到可没有好果子吃,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想到这奶娘以后凄惨的下场,他不免有些惋惜,可惜了那双潋滟眸。 哪里像? 眼见庄梨儿离秦王越来越近,晋元横眉一竖,张嘴刚要呵斥。 徐侧妃从室内迎来,那小奶娘反应倒是挺快,立马噗通跪了下来。 庄梨儿脑子短暂空瞬,只觉这二八天,外面日头正盛,似有丝丝寒气侵来,佟然听到徐侧妃的嗓音,她方才正神。 她离眼前那人不过半寸距离,她身量小,视线平直对到前面那人胸口处,从衣物布料看,是秦王无疑了。 她动作迅速的匍匐下去,掌心一片湿濡,秦王今日要过来,她是知道的,所以徐侧妃高兴赏了东西给院子里的人。 她眼含惊恐,匍匐成小小一团,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小奶娘动作利索的让晋元咋舌,动作、表情神态的惊恐不似作假。 他看向秦王,秦王面带冷意,神色一如既往深沉,不言一发,抬脚进屋,晋元要呵斥的话也吞了回去。 等人都进屋后,庄梨儿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 不一会,院子里传出徐侧妃娇声欢笑,直到听到徐侧妃唤她,她才脚步不稳的站起身来。 她去里间将小公子抱过去,敏感的察觉秦王身边跟着的那人,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接下来几日,庄梨儿院门都不敢再靠近半分,徐侧妃总会坐在摇床前,盯着小公子的脸,每日问身边那两个丫鬟,小公子哪里长的最像王爷。 丫鬟站在摇床前,指着小公子眼睛,“小公子眼睛狭长,简直跟王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徐侧妃听了回答满意的很,笑容荡漾开来。 庄梨儿闻言,看向小公子眼睛,想起她的两个小宝宝,小孩子眼睛难道不长一个样吗? 接着她又问起旁边庄梨儿几个奶娘,那两个奶娘自然是讨好,说着和丫鬟一样的话,顺便还谄媚的说“这小脸简直一个样” 庄梨儿不知怎么回答,她到现在都不敢正视那秦王,回回头低的死死的,但她也只能跟着附和。 徐侧妃得到答案似乎很满意,突然说亲自给小公子喂奶,庄梨儿跟那两个奶娘站在一旁对她指导。 青丽站在徐侧妃身侧为她褪去上裳,这个天儿渐热,她穿的也不多,外面长衫一脱里面就一件红兜衣了。 徐侧妃肌肤白嫩,红兜衣趁的她更是肌肤赛雪,青珠站在一旁将兜衣那系带半解。 那两位奶娘近来被赏赐多了,胆子也大了,挤开庄梨儿,争着上去指导。 被挤开的庄梨儿独自站在一旁,她默默的低着头也靠了过去。 兜衣半解的徐贵妃,胸乳上方有一枚小小的叁瓣花,颜色鲜艳昳丽,异常好看。 惹的两奶娘好奇,时不时往那瞄。 徐侧妃身边那两个丫鬟趁机开口“我们娘娘这可是天生的” 两个奶娘也立马赞扬“徐侧妃真是哪都美,连个胎记也跟别人不一样” “就是,就是” 庄梨儿自是也看到了那叁瓣花,她只见过脸上长麻点子的,还没有见过人身上长花的呢?不由稀奇的也多看了两眼。 夜幕沉沉,弦月如勾,几许繁星陪伴闪烁,晋元神色焦急,急匆匆的从外间走到秦王室前。 还没临近,他就听见茶盏声碎裂,不由得心下一沉。 秦王这是头疼又犯了! 秦王这头疼从年少时就有了,他刚跟在秦王身边时,禧妃刚薨不久。 禧妃被发现与人有染,捉奸在床,当场自缢。 这事为宫中一大宫闱,圣上震怒,当时的秦王还不是秦王,只是格外受宠的四皇子,禧妃出了那事,秦王落宠,母族又势弱,年龄尚小的四皇子没了依靠,在冷宫流落了一段时间。 冷宫那种地儿,都是精神极为不正常的宫妃,有些甚至都心理扭曲变态了。 晋元当时也只是一个刚入宫不久,无依无靠,四处被欺的小太监,他虽聪明,但没有银子贿赂上面,被大太监指去伺候那冷宫里的四皇子。 他刚入宫半年在宫里也逐渐明白权势靠山的重要,知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冷宫的皇子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他被人送到那庭草凄凄、杂草都有半人高的深宫冷院,望着这永无出头之地,心中一片凉。 不知站了多久,耳边传来深庭怨妃的凄厉惨叫,他嗅到了及浓烈的血腥气息。 他战战兢兢的顺着那腥气寻去,就见衣衫褴褛的小四皇子,冷冰冰的站在那那庭前,无一点生人气息,手中还握着一把泛着冷光,血淋淋的匕首。 他惊骇,想到冷宫里的一些传闻。 他不知道四皇子在冷宫里遭遇了什么,后来他很长一段时间排斥一切女子的靠近。 他亲眼瞧见那妄图靠近的小丫鬟被折了手脚扔了出去,有的甚至还惊慌尖叫的自己爬出来,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 秦王也是那时有了头症。 他跟了秦王有十六个年头了,时间久了,他的头疼之症也很少再犯,对女子的排斥也少了。 除却那一次,他没想到这症今儿又犯了。 眼前一片黑暗,他披散着发,双眼发赤,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头疼欲爆开,陷入了短暂的恶魇,脑海里那些女人狰狞淫欲面孔再一次浮现,心中徒生凌虐之感。 这一刻的男人残忍而暴虐,冷俊面容逐渐扭曲,下一瞬一双水潋潋的眼眸怯生生的望着他,瞧着那干净水眸,他无端生出摧毁的欲望。 女子的扭动挣扎通通被困缚,暗色中昳丽灼艳的叁瓣赤梅开的艳红,低低呜咽在黑暗荡开来。 晋元站在门外,急的双腿来回踱步,上京有消息传来,刑部王侍郎突然被查,就连上次秦王中毒也跟那平西王世子有关。 平西王是其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重兵,封地于南,与秦王藩地相隔甚远。 此人颇有军事头脑,却荒淫无度、好色成性,其子平西王世子跟秦王年龄相差无几,说来还有姻亲关系。 赵氏有双胎两姐妹,长相如一澈,一个是秦王妃,一个是平西王世子妃。 按理说两人应和平共处,就算不也应维持表明的和平。 可这一年多以来,那平西王世子就跟那疯狗似的,追在秦王身后乱咬,那架势恨不得咬下几块肉。 就拿上次那淫毒来说,虽不致死,但时间长了,断子绝孙。 此人嚣张肆意,光脚不怕穿鞋,躲在暗中将上京秦王的势点逐一击破。 跑腿 室内骤亮,晋文听闻里间传唤,急忙走了进去。 夜风佛过窗,烛火跳跃,灯影晃动,秦王着白绸中衣,半靠于床头,狭眸轻阖眼角微微泛红,冷俊面容带着些许扭曲。 晋元恭身半跪于地,好半天才听到那喉间溢出的微哑音。 “何事?” 晋元将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一禀报,良久,没得到一点指令。 他抬首,就见秦王神色茫然,撑着头若有所思。 晋元疑惑,再次出声,秦王却突然低喃,似自言自语“清河陈氏可还有年纪相仿的女子?” 除了徐侧妃秦王竟主动询问女子,晋元一时转不过来,半晌才想起徐国公夫人即姓陈。 清河陈氏一族原名门望族,不管男女都极为貌美,只不过十几年前魄落萧败,除去国公夫人,其余人早已不知所踪。 徐国公卿乃开朝元老,爵位代代袭世,其声望在朝中也不低。 其夫人陈氏身体孱弱诞下一子后,好不容易有了一女,自是宠爱如宝,那一女即徐侧妃。 当年国公大喜,宴请了朝中上上下下官员,就连还年少的秦王也去了。 小四皇子年龄小,出冷宫不久,失去宠爱,朝中无人私底下不轻视鄙夷,小小年纪整日绷着脸,戾气尽显。 晋元那时惧怕小四皇子,只敢远远的跟着,隐隐记得那日落日余晖下,四皇子神色落寞的从国公府出来,手里好像紧紧捏着一根金黄麦穗。 那麦穗想来是国公小姐抓周之物,小四皇子性冷残戾,但不也像那抢孩童之物的人,他狐疑,却也不敢问。 “清河一族早在十几年前就魄败了”晋元如实回答,十几年前的事了,查无可查。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下去吧” 晋元没想到秦王只说了这一句,他望着秦王,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秦王了,他还怎么做一个贴身宦侍? 秦王看出他的疑惑,淡淡开口“王侍郎那人两面叁刀、摇摆不定,没了就没了,再推一个上去就是了” 晋元一拍脑袋,这急的差点忘了王侍郎的为人,不过他更想问的是那平王世子怎么解决“那平西王世子?” 秦王闻言,不屑嗤笑“平西王好几个庶子都不安分,他在上京待太久了,让他滚回南边去” “顺便放出些王妃要来瑾地的消息。” 他说完摆手,让人退下,晋元边走边思索,王妃从不来藩地,放这消息有什么用? 秦王好久没来万春院,徐侧妃心情一日比一日不好,每日压抑的氛围让庄梨儿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庄梨儿站在那里伸手偷偷捂着鼓鼓的胸部。 近来徐侧妃要亲自喂奶,静嬷嬷吩咐厨房准备了许多下奶的吃食。 徐侧妃吃不完就赏给了她们几个奶娘吃,她吃了太多下奶的东西,胸乳涨的难受。 小公子人小,却有叁个奶娘,自是吃不过来,徐侧妃自己都吃了不少,那两个奶娘自是也涨的难受,每日白日自是都争着喂。 庄梨儿只能等晚上了,可晚上小公子没有夜食习性,谁能想到庄梨儿到现在还没喂过小公子。 胸涨的生疼,有时甚至还粘湿里衣,她忍着涨疼的胸,只能晚上回去偷偷摸摸的自己挤出来。 第二日,徐侧妃又会把那些吃不完的吃食赏给她们,每日都是如此,庄梨儿实在难受的紧。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庄梨儿嘴笨话少,丫鬟奶娘跟她待久了,自然摸清了她的脾性。 白日里庄梨儿抢不过那两奶娘,没有喂食机会,她就完全像一个跑腿的,被青丽和青珠使挥着去找秦王,这本来是徐侧妃要她俩去做的事。 秦王最近不在府上,两人总有一人要候在那里等。 青丽这些日跟王府的一个侍卫好上了,跟那侍卫偷偷摸摸的躲在假山的树林子后,做起了野鸳鸯,窸窸窣窣的亲着嘴儿,伴随着淫浪秽语,被要回屋换衣的庄梨儿给撞了个正着。 青丽肚兜半解、露出半个白白的胸脯,整个人挂在那侍卫身上,瞧见有人来了,又怕又羞,急忙整理衣服。 她见是庄梨儿松了一口气,连忙将那侍卫推走,上前紧紧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要说出去。 被紧捂住嘴的庄梨儿脸涨的通红,她艰难的点了点头。 脑子里是刚刚青丽衣衫不整的和一男人抱一起?脸上还很高兴的样子? 知道她人老实,青丽松开她,见她娃都有了,还偷偷凑在她耳边小声问一些女人跟男人之间的亲密事。 庄梨儿被问的瞪大了眼,一脸茫然。 青丽见了无趣的很,整了整衣服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瞧着庄梨儿,她想起徐侧妃让她做的事,她腿有点累,就让庄梨儿去看看秦王回府没。 听说找那秦王,庄梨儿小脸由红变白,那两个奶娘都争着讨好徐侧妃身边两丫鬟,她不想得罪人但也不敢去,偏偏嘴又笨,话还没出口,青丽人就走了。 不得已庄梨儿只能往秦王住的地儿走去,她最近涨奶涨的难受,怕胸前湿润还要紧紧捂着胸口,想起秦王又怕的啰嗦,整个人走路姿势看着扭扭捏捏的。 晋元跟在秦王身后,大老远就看见那个不安分的小奶娘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那张不起眼的小脸总是一副委屈巴巴样。 这些天他见到她的次数,比徐侧妃身边那两丫鬟加起来的次数还多,总时不时往这里跑,现在勾搭主子都这么明目张胆? 徐侧妃这是一孕傻叁年? 秦王院子里一片寂静,丫鬟侍卫都没有一个。 庄梨儿远远的在秦王的院子外看了一小眼,她不敢进去,在外面站了一会,没看见人,就偷偷摸摸的往回走。 她最近也学聪明了一点,知道青丽和青珠那两丫鬟,回回过来找秦王都没人,那她在外面偷偷看两眼,没人她就走。 穗子 那鬼祟的身影消失,晋元收回了目光,发现秦王目光沉静,正盯着那小奶娘刚徘徊的地儿,若有所思,神色迷茫。 成年后的秦王极少会再流露出这种神色,而最近的秦王总会如此。 他常年伴在秦王身侧,禧妃的死和他年少时的经历,致使他手段残忍,性格凉薄、整个人也冷冰冰的,更是也不讨当今圣上的喜。 当年划属藩地时被赶到这动荡不稳的瑾地,瑾地邻接胡国,胡国蛮子野蛮凶悍,时常侵入这地儿烧杀抢夺、做些奸淫虏掠勾当,搞的这里百姓民不聊生,走的走、跑的跑,人影疏落。 秦王到的时候,这就是一个荒芜城地,方圆几地不见一丝人烟。 好不容易见到一两个人,结果那些人见是军队过来,脸上惊慌明显,跑的比兔子还快。 后来才知这是一座荒城地,这地儿离京中尚远,消息也缓滞,虽早知荒凉没想到这般荒凉。 瞧着那冷风呼啸中盘旋的落叶,听着枯枝上振翅的迟暮秃鸦,晋元坐在马上回头望着上京方向,只能苦笑连连。 在瑾地前些年,面对胡人时不时的骚扰侵扰,秦王一概置之不理,未采取任何措施,任由他们嚣张气焰大涨。 那胡人领头蛮子听京中来人了,还有些收敛,时间久了,结果发现来的是个缩头王爷,亲自带着人马嚣张得瑟的前来示威,这一来再也没回去了。 他们的兵卫早已等候多时。 那些人被屠的精光,瑾地满地都是鲜血,割下来的头颅被挂着城上好几个月,直接风化成骷髅骨。 两国正式开战,准确来说是瑾地这地儿和胡国,在上京的圣上只是象征性的派了点兵马过来。 那胡蛮子是胡国第一勇士家族达达铁木,胡人人壮马强,崇尚武力,喜好战争。 在胡人心中那达达铁木就是他们的崇敬信仰,听闻被秦王那般羞辱屠杀,叫嚣着要报仇。 那时候的秦王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兵马强壮的比他两个大的胡人,冷俊的脸上浮现的近是戾气。 胡人骁勇善战,但智商实在不怎么高,空有一身武力,秦王睿智有谋略,带着人以少对多,手段狠戾毒辣,让胡国蛮子产生了畏惧。 胡国经济本来也不富裕,不然也不会强掠周边国家了。 长时间的耗战,引起了胡国那边的怨声载道,不得不退兵休和,只不过还会偶尔摩擦,那是达达家族人的不平。 战争后就是重建,也亏的这地儿百姓不多,对百姓的损失也小,不过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使得瑾地这地儿日渐繁荣。 秦王也渐渐从一个冰冷戾气少年,变成了喜形不露于色的冷漠青年。 再冰冷凉意的人,只要有权有势想扑上来的不计其数,更何况是秦王这样的俊美男子,晋元自是见了不少。 京中贵女者甚多,秦王厌恶不假辞色,除却对徐家姑娘表现出了不同。 随着藩王权势的增大,圣上又不敢轻易削藩,但又忌惮各地藩王,强行下令,各地藩王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回京。 秦王回京那日,命人打了一根金子做的麦穗,整日拿在手里把玩。 晋元看到那金灿灿的麦穗都觉俗不可耐,结果秦王拿着那东西去了徐国公府。 上京的国公小姐年芳十二叁,容颜初具美人雏形,有上京第一美传称,登门拜访的男子如过江锦鲤。 秦王正束冠年龄,对于长期在藩地,母族弱微,京中尚无根基的秦王来说,登门这百年公府,无异于有点痴人说梦。 据晋元所知,国公府这姑娘和中宫太子其弟信王来往甚密。 况且谁讨姑娘欢心,冷着一张脸不说还送那俗不可耐的金黄之物。 秦王将那俗不可耐的东西交给那国公姑娘时,眼中有了些许波澜。 这一场面,晋元还一度以为秦王妃会是这国公小姐。 毕竟秦王虽现势不如人,但想得到的还从没有失手过。 庄梨儿回到万春院就见徐侧妃靠在圆桌前,手里拿着一东西出神。 秦王过来的次数少了,她总会瞧见徐侧妃这样,她已见怪不怪了。 走进,发现那是一根金子打造的麦穗,白日里闪着金光,直晃人眼。 庄梨儿见什么都可以说稀奇,但这麦穗对她来说是一点也不稀奇。 庄老汉每日早出晚归去田里中劳作,秋收季节就会割麦穗回来晒成粮食。 作为农家村女,村里无啥玩乐,小孩子就会去玩那麦秆,她可以说是玩着这长大的,这是种地人的命根子。 她有些好奇,徐侧妃拿着这金穗子做什么? 正纳罕间,青丽带着秦王踏进院子。 庄梨儿跟着其他几人,识趣的退到隔壁屋子里。 徐柔茹撑着下巴望着手里的金穗子,这是秦王回京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一根金色的麦穗。 她那时只知道他是一偏地落魄王爷,初时收到这金麦穗是嫌弃的,她堂堂一国公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么俗气的东西还入不了她的眼。 直到有一回她跟上京其他府里的小姐妹出去,途经花街小巷,受惊马匹横冲直撞而来,俊美蓝衣青年从天而降,揽着她的腰肢将受惊的她解救。 青年脸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面色冷冷,不苟言笑,于万花街市飞奔而来,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回京的秦王。 她搜集了不少他的消息,他有着李氏皇族特有的狭长眼眸,他讨厌女子的靠近,他喜欢穿蓝色、紫色衣衫,隐隐感觉他似乎对她是不同的。 听闻圣上要给她赐婚,他也拒绝了,上京传言秦王心悦国公小姐,在等她及笄,想到他一直未娶是在等他,她暗喜。 秦王在京根基尚浅,也不受圣宠,刁难的人不少。 他虽对她有着不同,但他总是冷冰冰的,给人若即若离感,她那时有些摇摆。 徐柔茹瞧着紫衣青年,眼角泛起泪意,她后悔了。 那段时间她赌气跟信王走的近,他没啥反应,最后她却得知他即将要迎娶赵氏嫡女。 赵侯爷宠妾灭妻,京中勋贵无人不知,其妻商户出身,性子软弱可欺,带着大女儿跑回了娘家。 那嫡女在上京颇有名气,极有商业头脑,徐柔茹跟她打过几面交道,觉得她市侩,两人也互看不顺眼,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 她暗中得知他和赵氏女有名无实,觉得他迎娶赵氏女是为了刺激她。 她恬不知耻的追着他跑来瑾地,自从那次后,尽管他仍冷冷的,但对她有了明显的改变,可她却心里有了郁结。 她变得善妒、粘人,明知他不喜别的女人近身,但她一想到那件事就受不了。 徐柔茹心里莫名慌乱,她望着向她走过来的男人,手伸向了自己腰间的襟带。 襟带轻轻一扯,如花般散落在地,女子腰肢纤细,裸露在外的肌肤盛雪,绸红兜衣里胸脯鼓鼓,透白绸裤下两条玉腿若隐若现,就这样跑过来扑进男人怀里。 李时佑猝不及防被软玉在怀,极为不自在,他身子立马僵硬起来,他抬手反射性般想推开徐柔茹。 腰被抱得紧紧的,女人用了很大的力道,他知道自己手劲大,一时也不好用力伤了徐柔茹。 毕竟是为他孕育孩子的女人,也是对他有着某些特别意义的人。 徐柔茹感受到他肢体的僵硬,但她觉得他对她是不同的,她迫不及待的伸手去解他腰带。 李时佑察觉她摸他腰带的动作,这次他利落的避开了她,拾起地上的衣物要给她披上。 低头就瞥见女子凌乱肚兜下,那枚赤红艳丽的叁瓣花,他一时有些愣神,脑海里的一些画面又浮现上来。 头疼欲裂中,女子水眸潋潋低声啜泣,和那极为艳丽的叁瓣赤花,他睁眼就对上徐柔茹泪水涟涟眼。 徐柔茹求欢被拒、面色微白,有种豁出去了的架势,趁李时佑不备,垫脚吻上他的喉结。 “哐当” 庄梨儿被指使来送茶,她捧着茶盏从半开的门进去,就又瞧见两人搂在一起的场面。 徐侧妃正衣衫不整的往秦王怀里钻。 她当即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都摔碎在地。 受牵 李时佑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将徐柔茹推开。 动作直接的令人心碎,女子脸色白的无一点血色,媚眼带泪,眼眶泛红,嘴唇微微翕动。 美人含泪,惹人怜爱,李时佑内心却没有一点波动,他象征性的抚了抚她的肩。 自嘲:他不愧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茶盏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庄梨儿吓得跪了下来,碎瓷片扎在膝盖处,钻心的疼痛蔓延,鲜红浸湿了膝裤。 她小脸惨白,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强烈的疼痛感,她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疼痛怯怕通通涌了上来,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李时佑余光瞥向地上的庄梨儿,他每回见她都是抖的,软弱可欺的模样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这样没了似乎挺可惜的? 触及到她的泪眼,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双潋潋眸,他莫名烦躁,沉声喝斥:“滚出去” 庄梨儿连忙起身,向外跑了出去,她膝盖被碎瓷片扎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晋元在门外瞧见那小奶娘下裳膝盖上沾着血,瘸着腿跑了出来,他刚才也看见她端着茶盏走进去。 没想到她这么笨,也不知是谁派来勾引秦王的,秦王这段时间明显的心绪浮动。 他故意放她进去,在徐侧妃难堪下她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她身上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了? 庄梨儿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她忍着痛跑回小院子,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泪眸里尽是怯意。 她作为奶娘被召进府,到现在都还没喂过小公子,她怕被赶出府,会积极的去做一些丫鬟下人做的事。 她也知道她们会趁机欺负她。 她很害怕可她又怕没有这份活计,石头腿受伤了,她的两个宝宝也需要口粮,她除了默默忍受,没有任何办法。 青丽过来瞧庄梨儿,她带着伤药来到她住的小院子,上次庄梨儿撞破了她和那侍卫的事,还帮她保守秘密,她对她印象也还不错。 她撩起庄梨儿的裤腿,为她搽药膏,瞧着她匀称白皙的小腿,用瓷白无暇、光滑如玉来形容也不为过,只不过上面点点血痕破坏了美感,有些可惜。 她一边抹一边传授自己的经验“做我们下人这一行的,就算看见主子衣服脱光了滚在一起,也要眼睛都不皱一下” “你看你胆子这么小,活该被欺负”她浑然忘了自己也是那一员。 “是青珠让你去送的吧?” 庄梨儿含泪点了点头。 “你认识张顺?”她摸着下巴缓缓问道。 庄梨儿想了想,之前张顺送她来秦王府。 “你们什么关系?” 她摇头。 青丽又问,“你跟翠云呢?” 青珠喜欢张管事儿子张顺,这在府里已经不是啥秘密了,那叫翠云的丫头也对那张顺有几分意思。 两人之前还打过一架,青珠怎么打的过那常年跟着张管事在外面跑的翠云?青珠那人心眼小一直记着。 翠云时常会过来找她,给她送一些东西。 “你这是被牵连了?没想到青珠这丫头这么歹毒,还来了招借刀杀人。”徐侧妃要面子,被秦王拒绝这事被外人知道,不当场处死算好的了。 青丽和青珠两人都是国公府的丫头,青珠是徐柔茹贴身丫鬟,青丽是徐柔茹做侧妃时,徐公国派人送过来伺候的。 青丽给庄梨儿上好药,指了指她的脑袋“以后聪明点” 庄梨儿低着头沉默不语。 青丽带来的膏药,效果很不错,没几日庄梨儿腿上的疤痕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庄梨儿尽量避着徐侧妃,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 她人也警惕了很多,青丽也算仗义,青珠的为难,青丽总会是适时出来帮她挡一下。 庄梨儿已经在王府待了两个多月了,有些想回去看庄石头和宝宝了,她本是打算一月回一次的,一直没有提出,拖到了现在。 秦王府守卫严格,进出府门都要通行谕。 她手里拿着通行谕,结果被那门房给挡了回去,说她这个不是。 庄梨儿傻眼了,她不识字,并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静嬷嬷亲自给她们几个奶娘的,怎么会是假的? 她拿着小包袱回到院子,坐在床头,想了很久,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静嬷嬷说那通行令,一人只有一张,不见了只有等下一个月了。 翠云跟张大树在外面跑了好几天,刚回府,听说庄梨儿今日要回家,带了些东西给庄梨儿送来。 一来就看她垂头丧气、闷闷不乐样,一问才知道原由。 庄梨儿跟那几个奶娘住一个院子,她一拍大腿“肯定是青珠让那其中一个奶娘干的” 说着就要撸着袖子去干架,被庄梨儿及时拉住了。 “唉,这可怎么办?我又不能带你出府,只有管事才可以”她头疼。 突然她摸着脑袋想到什么,拉着庄梨儿就往外走,顺便提上她的小包袱。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出府,不过先委屈一下你” 翠云拉着庄梨儿来到秦王院子附近,庄梨儿见是秦王院子前不愿再去。 被翠云扯着往前走。 “别怕,那里,你看那里”秦王喜静,整个府邸只有秦王院子守卫人少,翠云觉得这里最适合不过了。 庄梨儿顺着翠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杂草丛里,有一半米高的狗洞。 那狗洞正好容庄梨儿这种瘦弱女子。 秦王府邸是之前那官员府阔修的而成的,那官员喜欢养狗,所以在此凿了个狗洞。 那官员住的院子风水景色什么的都是最好的,秦王院子也就定在此处。 翠云一直跟着张大树,从上任官员到如今的秦王,所以勉强还算清楚。 “这洞子直接通向外大街,你小心点从这里出去” 真他娘漂亮 那狗洞外也生了一大片杂草,长势颇高,生在那正好从外掩盖了这洞口。 庄梨儿从那洞子里爬出来,形容多有狼狈,额前那厚重的留发歪歪斜斜,还粘上几丝蛛网,衣裙也沾上了不少尘土。 往前走,深巷两边是住宅,这些宅子红砖绿瓦的,颜色跟王府建筑多有相似,她顿时怯步。 她正踌躇间,翠云也从洞中爬出来,“忘了给你说了,这里是府邸外院下人居住地儿,快跟我走” 她带着庄梨儿一路匆匆跑到后院门口,也就是庄梨儿来时的那道门,“我帮你叫了一辆牛车” 庄梨儿眼含感激。 翠云歉意道“你那通行令肯定是青珠让人干的,她之前还有没有难为你?” 庄梨儿默了片刻,想起青丽说两人打架的事,摇了摇头。 翠云松了一口气,送她离开。 庄梨儿坐着牛车,回到西大街,见到熟悉的院门,眼眶有些发热。 她整了整自己的裙襦,提着包袱上前去敲门。 庄石头正拿着木勺给两个小宝宝喂奶,他每日寅时就要去畜牧园那挤新鲜牛奶,还要趁两个小的都睡着的时候,忙的手忙脚乱的。 门被敲响,他正忙着,两个小娃,男娃调皮的很,嘴里一直咿呀咿呀的不停叫唤,有时候趁他不备在床上自个翻起上身。 有一回翻到床头,吓得庄石头好几天都盯着他。 那女娃与他性格相反,都不怎么哭闹,喜欢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一直笑呵呵的。 他忙着应付那男娃,没听到敲门,直到敲门声不停歇的响。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疑惑谁过来找他,自打他腿受伤后,还要照顾那两个小的,外出的时间打紧的很。 他打开门,乍时见到庄梨儿,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他有两个月没见庄梨儿了,在家总会担心他姐在王府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越想越恨不得自己腿能马上好,把庄梨儿从府里带出来,可大夫说还要等一个月,他不得不泄下气。 门从里被打开,庄石头这两个月都待在家,没往日那么黑了,个子也高了,整个人壮壮的,脸上一副不敢置信样。 姐弟俩人重逢,一时无言,最后庄石头反应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庄梨儿,嘴里还不停询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等等。 庄梨儿垂下眼,摇头表示没有,庄石头莫名不信,还想再问什么。 她迫不及待的进屋看两个宝宝,两个宝宝比之前大了,被庄石头照顾的很好还不认生,瞧见来人好奇的伸出脑袋张望。 这两个月她照顾王府小公子,特别想自己宝宝,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瞧着男宝宝的眼睛怎么越看越像王府小公子? 只一瞬,她摇了摇头,小孩子都长一个样。 晚上,她打来水给宝宝们洗澡,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不老实,四处乱蹬,水溅的她满衣都是。 她也不恼,笑呵呵的抱起来,一个个擦干净,换上新衣服,这是她在王府,翠云给她在外面带的布料,她晚上无聊的时候做的。 她给男宝宝擦好后,再给女宝宝擦的时候,发现小女婴身上有个小红点,那红点在小肩胛上,在烛光下红的显眼。 她用手轻碰了一下,庄石头见到,“这小红痣长了一个多月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长痣”他一边说一边纳闷。 庄梨儿听后收回手,继续给她穿上小衣服。 第二日,隔壁王婶过来,庄梨儿拿出小包袱里的东西,这是翠云让庄梨儿带给王婶的。 王婶乐呵呵的接过,“翠云这孩子孝顺” 庄梨儿自己也拿出一些东西给王婶,对王婶表示感谢,王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能说她找庄梨儿进王府有私心吗? 乐云坊位于瑾城中心地儿,是当地最大的妓坊,白日里也客似云来,踏进门里,一股浓烈的香粉就扑面而来。 晋元跟在后面不禁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龟公看见两贵人,立马上来迎接,被晋元摆手赶到一边。 这种地方他只去过一次,上次那地儿杂乱暗小,跟这完全不能比,不过都是恶臭的。 他对这种地儿是有阴影的,上次秦王差点出事。 达达家的人狼子野心,想篡位又怕赫尔皇族与秦王合作,主动过来找秦王,结果却跟那平西王世子串通,坑害秦王。 晋元实在是瞧不起这人。 刚一靠近包房,女人的淫叫与男人的低吼交织传来,声音着实不堪入耳。 晋元脸黑如锅底,他能感受到旁边秦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这不是羞辱人吗? 他咬牙刚要开口,秦王抬手示意他退下。 晋元站在门外,已经能想到达达赤尔血溅当场了。 门被推开,里面的淫秽一览无余。 身披轻纱,浑身接近裸露的女妓,双臂被男人钉在圆桌前,身子被迫拱成一张弓,仰着着脖颈呀呀淫叫着。 那男人面容粗犷,目露淫邪,硕大一颗头拱在女妓双奶前,吸的啧啧有声,那架势恨不得吸出奶儿来。 他下裤都来不及脱,只露出那丑陋的男根迫不及待就钻入女穴,下身如野狗般耸个不停。 门被打开了,他也没停下动作。 女妓双手被缚,被他动作颠的东倒西歪,身子抖个不停,眼角溢泪不断求饶。 “好哥哥~饶了我~” 她越求饶,男人动作越快。 李时佑冷眼瞧着这眼前淫秽的一幕,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 不过过了多久,那粗犷男人低吼一声,松开女妓被缚双手,掐着腰肢将白浊射在她肚皮上。 那女妓如破布一般被他往地上一扔,他满脸餍足的回过头,声音也跟他本人一样粗犷“不知我这技术比起秦王如何?” 李时佑未言一语,双眸冷冷的盯着他,似看一个死物。 说起这个,那男人舔了舔唇角,目光露出惊艳,回忆道: “那小娘们长的真他娘的漂亮” “捂着被撕的不成样的衣服就往外跑,露出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被人玩惨了,没想到秦王还好这一口” “如果不是看着秦王你的面子上,老子真想拖过来也爽一爽” 他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淫邪更甚。 请 一声惨叫传出,坊里的人面露惊骇的望向晋元所站的方向。 达达赤野的几个手下怀里抱着美人儿,在其他房里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听到声儿,有人晕乎乎的出来,随后又满脸醉红的倒下。 晋元虽是奴才,但那通身气势,让人不敢忽视,那龟公啰啰嗦嗦的过来,“这位爷,里面…里面…?” 晋元没理那龟公,他神色极为凝重,秦王做事是有分寸的,他虽然也痛恨达达赤野,但…… 达达家早已和秦王结怨,达达赤野本人万死不辞,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达达家两个人都死在秦王手上,他有点不敢想后果。 他正思索着,面前的门被打开了,男人狭眸冰冷,整个人寒意十足,让人不敢直视。 晋元明显察觉到秦王身上的戾气,他心下一咯噔。 那龟公却突然惊恐的叫了起来,他随之目光透过门缝望去。 就见那地上赫然躺着血淋淋的软绵之物。 里面晕死的赤裸女妓浑身溅满鲜血,而旁边同样赤裸的男人,肥大双手紧紧捂在嘴上,鲜血顺着指缝不停往下流淌。 他额角冷汗直流,双眼暴突,一双血眸死死盯着秦王。 现场血腥十足,绕是晋元也不禁大吸一口凉气。 那龟公吓的脸色惨白,见闹事伤人了,挡在两人面前,身体抖成了筛子,颤着嗓子要抓两人去见官。 晋元尖着嗓音,掏出腰间玉牌大喝“大胆,见了秦王还不跪下” 霎时,楼里所有人齐刷刷跪成一片,那龟公脸色更为惨白,直呼“王爷恕罪” 晋元回身发现秦王已经走远了,连忙将玉牌放回腰间,追了上去。 庄梨儿在家待了叁日后,不得不返回秦王府。 尽管庄石头再叁阻止,她仍执意要去,起码要等到庄石头腿完全好,她依依不舍的踏上了行程。 她提着小包袱刚出门,就在门外碰上了张顺。 男子一身长袍,面容清俊,整个人瞧着文质彬彬,他看见庄梨儿,迎了上去“我听翠云说你回家了,我也刚好回了家,正好现在同行” “我这两个月不在府上,你在府里待的还好吧?” 对于张顺,庄梨儿是感谢的,虽然发生了青珠那事。 她现在懂得点避嫌,想起翠云,她抱着包袱稍微站远了点,向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自上回那事后,秦王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万春院,不过人却没怎么过来。 徐柔茹每日对着镜子,脸上阴晴不定。 她坐在菱镜前,瞧着里面粉面玉腮,眼角带媚的美人脸,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白玉小瓶。 当初那个人给她的,她以为用不上,幸好一直没扔,她一定要怀上秦王的孩子。 想到那晚她迟了一步,被楼里不要脸的妓子抢先,她就恨的要死。 床褥上刺目的殷红,男人身上显眼的抓痕,都让她嫉妒的发狂。 她豁然站起身,命人抬水过来,随后叫来青珠“去请王爷” 青珠去往秦王院子途中,无意间瞧见前方远远两人向这个方向行来。 她眼含不善的盯着那个方向,视线先落在男子身上,随后又落在庄梨儿身上。 瞧着那张不显眼的小脸,她一张秀丽的脸都要扭曲了,不由计上心来。 她就不信打不过翠云,还对付不了庄梨儿了。 她扭头转身向秦王院子而去。 “殿下,徐侧妃有请”晋元从外面进来。 徐侧妃好久没有来请过殿下了,晋元知秦王有意躲着徐侧妃。 任谁知道自己不行也尴尬不是?况且秦王这年少的阴影,就连跟徐侧妃接触也僵成那个样子。 李时佑坐在桌前,听闻手中狼毫一顿,他将手里的信件递给晋元。 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出那双潋滟水眸,他想起什么,招了招手,有黑影从房梁跳了下来,“那庄氏奶娘身边可有可疑人出没?” 那黑影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随后告知秦王那奶娘回家探亲了。 他沉吟片刻,冷声道:“如发现可疑人者,全部当场斩杀” 随后,他向万春院而去。 晋元接过信件,一眼晃过,是请封信,关于立世子的。 恶魇 庄梨儿胆小怯弱、时常被欺,她都习惯了,她内心最为恐惧的事皆来于那楼子里。 回去后她浑浑噩噩,选择去遗忘了。 她的包袱被偷后,胡兰儿骗她说那地方能挣大钱,还提供住宿。 她脑子不好使,但也不完全信那胡兰儿,不过她当时心急慌乱,还是去了。 楼子嘈杂靡乱,男人衣衫不整,女人穿着暴露,她踏进门,脸上怯怯,双手不安的抓着裙摆。 她害怕回头,胡兰儿在楼子外指着拐角楼口处,让她先上去,有人在那等她,她随后就来。 她壮着胆子往那走,头深深埋着,路上不住被打量,那些目光赤裸淫欲,让她极为不适。 她转身想离开,就远远见一黑脸大汉和胡兰儿说着什么,这人她有些印象,叫什么陈黑狗的,她曾见胡兰儿与他私下来往。 陈黑狗一对吊眼,长相粗野,脸上还有一大疤,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她意识到胡兰儿骗她。 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她害怕更甚,急忙钻入一漆黑空屋,躲藏起来。 里面空旷漆黑,外边吵吵闹闹,她抱着身子,将头埋在膝前,抖得不成样子。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进来了,随后又合上。 她将自己缩着紧紧的藏在那暗黑角落,恨不得躲进身后那墙里去。 里间漆黑,未点烛灯,什么也瞧不见,但隐隐有粗重喘息,她一双眼儿怯怯的望了过去。 外间有光影糊进来。 徒然对上一双泛红冷眸,狠狠的攫向她,她如被鹰盯上的小鸡崽,吓得动也不敢动。 男人面孔潮红扭曲,她被吓到了,泪珠儿止不住的往外涌,只想往外跑。 脚还没踏出去,天旋地转间,她被扯过抵在墙上,他表情狠戾,大手紧紧的掐住她纤细脖颈。 她被掐的差点透不过气,雾眼蒙蒙的水眸望着可怕男人,祈求、无助、怯弱尽显。 随着喘息的加重,他目光晦暗,手下的动作松了下来。 她刚呼了口气,下裳蓦的一凉,人就被压在了床板上。 动作粗鲁直接,幸好身下有被子垫着,不怎么痛,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那人就扯着她两条腿儿往两边分。 这动作让她难受不喜,她挣扎扭动,双手胡乱抓搡,不知挠到哪里,男人一声闷哼。 许是她的扭动惹恼了他,男人抽出腰带直接将她手腕束缚在床头。 她被缚住,那人开始撕扯她衣裙,大手直往她腿心摩挲,紧接着下面巨痛,有什么捅了进去。 那东西不小,撕扯般的痛感袭来。 面上血色尽失,身子痉挛蜷缩,暗色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身上那赤红着眼逞凶的男人,和那经久不绝的粗重喘息。 下面的撕痛,痛的她想尖叫、求饶,脑子里出现胡兰儿掐她时,她隐忍不理,她无趣罢手。 她怕的要死,只能紧紧的咬住下唇,眼角溢出的泪顺着面颊滑入发丛,打湿了下面的枕被。 她木然的躺在那里,耳边是皮肉拍打啪啪声,不知持续了多久,男人低吼,一股浊精灌入,她被翻着跪趴下。 长久的折腾,她险些跪不住,那东西挺进时,不似之前涩痛,她啰嗦着身子软绵绵的趴在床面上。 男人顺势压了下来,下面动作不停,唇齿在后啃咬着她背上嫩肤,他似格外爱那某一处,反复啃咬那里,终于她被弄得控制不住低叫出声。 许久才停歇,那人昏睡过去,她抱着褴褛的衣襟跑了出去。 那恶魇一日被庄梨儿掩埋于心,她望着眼前眼尾泛红,面容隐忍的男人,脸露惊恐。 她抱着身子,节节后退,步履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她刚回府,青珠过来找她,回府要过来向徐侧妃请安。 请安是府里下人必做,她之前每日都会去,不疑有她。 等她来了,发现桌上茶盏落地,地上浸湿一片,而徐侧妃身着轻纱晕倒在旁。 她惊诧上前,就对上一双泛赤双眸,与那日光影里那双隐隐重迭,她吓得本能后退。 复杂 李时佑踏入这万春院,就察觉到几分不对。 女子身披苏绸浅红外袍,侯在门外,青丝如瀑,披散在肩头,妆容素雅恬静,眼儿微肿,看着憔悴不少。 与往日艳丽极为不符。 她小跑着迎了过来,埋在男人怀里,李时佑身体一如既往僵硬,不过他并没有推开她。 他对徐柔茹内心是复杂的,很多事对她极度容忍。 “晋公公,你也下去吧,妾身想跟王爷说说话” 晋元作为秦王贴身内侍,几乎从不离开秦王身侧,他心下生疑,不过秦王没说什么,他也就退下了。 徐柔茹带着秦王来到室内,四仙小桌上摆满了不少可口小菜。 瑾地邻胡国,胡人喜肉食,瑾地百姓也以畜牧养殖为主,牛、羊肉为桌上主菜,外加几个菜肴。 他用食清淡,她早将他喜好都掌握地透透的,将人拉着坐下,用公筷为他添了一筷菜食。 室间若有若无传来一抹甜香。 李时佑嗅着那香,眉心微蹙,面容紧绷,半天未动用筷。 她见他未动,面容戚戚,眼角快溢出泪儿来,“殿下是在怪妾身那日不知廉耻?” 她边说泪儿顺着面颊滑落“妾身反省多日,王爷有心结,只要妾身在王爷心中是不同的就行了” 听闻,李时佑面色稍缓,女儿家素爱香,徐柔茹更甚。 他怜徐柔茹年纪尚小,遂拿着袖帕,为她拭泪。 徐柔茹趁机提起酒壶,为他酌酒,声音娇娇柔柔:“妾身一定会等王爷彻底放下心结那天” 女子神色诚挚,李时佑想到这些日子的躲避,绕是他再怎么性冷,也觉得不是。 端起酒杯放进唇边小抿一口,他不喜酒,喝的不多,奇这酒饮着居然无甚酒味。 徐柔茹见他饮了,虽未饮完,然效果达到,她脸上带笑,整个人欢快不少。 她说着话,扯着他的袖子带着撒娇,唤回以前的称呼“时佑哥哥,还记得第一回抱茹儿吗?” “茹儿险些被马匹踩踏,时佑哥哥当时如神祇降临”她说着脸上满是怀念。 李时佑神色有些许恍惚,眼前赫然出现的是徐公国为其女办周岁礼那天。 咿咿呀呀的小女婴露出无牙的小嘴,对着所有人笑呵呵。 他觉得死在马下也怪可惜的。 如此想着他有些失神,气息紊乱开来,心火突起,一股灼热躁动,这种情形是如此的熟悉。 徐柔茹瞧见他眼神的迷离,纤手慢慢的抚到男人的冷俊面容,痴痴的望着。 从额角到挺翘的鼻梁,再到淡薄的双唇,她的心因为紧张砰砰的跳着。 明儿他或许会生气,但她必须要和他有一个孩子。 这如同她的魔障让她不得安宁。 想着她将身上外袍脱了下来,露出只着透明纱衣的玉白双臂,身体慢慢靠上去,感受着男性的滚烫。 李时佑神志还尚有几丝清明,女子软绵绵的贴上来。 他心底生出几分暴戾,那些淫秽令人作呕的面孔再次浮现。 趁着尚有几分理智,他将怀里的女子直接劈晕了过去。 庄梨儿来到这万春院给徐侧妃请安,甫一到这院子,她感觉这氛围有点怪怪的。 徐侧妃这院子怎么瞧着没人,往日守着的青丽青珠也不见了。 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徐侧妃近段时间,看着郁郁寡欢的,对什么都不上心。 不过她也因此松了口气。 她在外敲了几声门,里面烛灯亮着,却无人回应,看时辰也才戌时。 她脚步踌躇,倒也不想进去,又怕被青珠知道找麻烦。 屋内灯火明亮,还有隐隐花香。 她推开门,往里走去,没想到却见徐侧妃倒在了地上,她上前打算将她扶去床上。 刚往前两步,她听见浓重的气息,寻声望去,就见那身形高大的男子靠坐在桌前,额上青筋突突,眼尾泛着赤红。 一些不好的记忆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脑海,她吓得跌坐在地。 体内情潮汹涌,李时佑俊颜尽是隐忍,听见声响,脸上含戾,抬眸望去,泪眼涟涟的女子,怯怯的往后退。 那双懵懵净纯的眸,无端让他情欲高涨,躁动更甚,他努力调整的气息,一下子就乱了。 “过来”他理智一点点殆尽,清明全无,哑着嗓音,坐在那居高临下的逡视着她。 庄梨儿听不清他说什么,她内心被恐惧填满,撑着手臂不停往后倒退。 眼见离门越来越近,砰的一声,那门被一阵劲风带上了。 她眼儿怯泪,唇齿止不住的上下磕动,以自我保护的姿势,蜷缩在门边。 李时佑瞧着她那小可怜的模样,欲火旺盛,在药物控制下,冷俊面孔有了几分妖冶。 他起身一步一步向前,庄梨儿退无可退,因他的靠近将整张脸埋了下去。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无助怯小的羊羔被危险可怖的猛禽一点点侵食。 一回后,他渐渐清醒,头疼欲裂,眼尾的赤红也一点点消散,下面的紧致销魂妙不可言,他被夹的尾椎酥麻,差点再泄出来。 他警惕向来不低,上次那春逍丸后,他是万不可能再中招的,这花味引人情欲,还能短暂让人丧失味觉。 徐柔茹一闺阁小姐是不可能有这两样东西,这是南地之物,除了那个人。 想到那人,他眸色冰冷,一而再,再而叁。 空气里弥漫的香味仍若隐若现,带有情欲香甜,仍埋在她体内的欲望复苏,他强忍着想鞭挞的冲动。 神色复杂的望着身下的人。 女人死死咬住下唇,鬓发散乱,衣衫松垮,眼神呆滞,目光空空,如木偶般无一点生机。 他冷眸生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春梦 夜色沉沉,静凉如水,微风佛过,缓解了几分燥热。 寂静屋院,无端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在平日里安静的院子里,显的格外突兀。 一丝轻风吹来,轻纱层层的帷幔间,冷俊男人衣衫凌乱的靠在床头,怀里搂着衣衫大敞的女子。 女子水眸潋滟,青丝披散肩头,细腿裸露大张,面对面贴在男人跨前,泪眼模糊,却隐忍的咬着唇儿。 大敞衣襟下,是雪白削肩、和那贴身小衣。 小衣掩住了鼓鼓的两个胸脯,男人瞧见,双眼泛红,一把扯下那碍事小衣。 雪白浑圆奶儿露了出来,奶头尖翘嫩粉,晃动不已。 女子惊羞,泪眼盈盈,伸出小手就要遮掩,却被那男人一把擒住细腕儿。 下身惩罚般几个深撞,直撞的女人大颗泪儿滚滚落下,弱弱低唤“王…爷” 那一声声低唤泣不成音,怯怯双目,眼含祈求的望着男人。 男人被那怯怯小模样,瞧得兽欲翻滚,将她双手反剪至身后,低头一口咬上了那胸前粉点。 惹的女子瑟缩不已,直往后躲。 他霸道的单手锢着她小腰不许她躲,嘴里咬着奶头,却不自觉放轻动作,粗糙舌苔去刮那粉点,不一会那点就硬如小石。 粉尖硬硬,上面孔儿明显,溢出乳白色液体,带着奶香甜味。 他就着这乳白甜液,如幼兽般大口吞咽个不停。 女子吓的不轻,低泣连连,只能流着泪儿一个劲喊着“王爷” 娇娇啼啼,怯音勾魂,听得他尾椎酥麻,他喘着气儿,从胸前湿吻而上,寻着那嘴儿堵了去,大舌拖出滑哒哒的小舌,纠缠不休。 怀里娇弱女子被迫承受男人热情,她眼儿红红,玉颈微仰,小嘴被吞吃的咂咂有声。 喉间溢出呜呜啼噎,如翎毛撩动心扉。 他不觉想要更多,喉间低吼,下腹快速耸个不停。 滑腻丰汁,四溅开来,被褥湿湿点点。 大手也不停歇的在她身上四处揉捏,女子肌肤娇嫩,一身白皮被捏的青青紫紫。 他一番释放后,低眸望去,心下不由懊悔,情不自禁吻上那盈盈水眸。 次日,晋元站在门外,面色尴尬,一时不知该作何动作,直到透过窗杦瞧见屋里人起身,他才大着胆子进屋。 秦王着一身白色中衣,面色平静如常,只是动作暴露了他的不平静,那卷成一团的被褥如烫手山芋一般,快速的塞到他手上。 晋元捧着东西,抬眼忍不住想打量,徐侧妃对殿下用药,却致使殿下阴差阳错和那奶娘。 那一晚后,殿下早出晚归,连续几晚,阳精遗泄严重,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 正想着,结果一抬头就对上那幽幽冷眸。 他立马低头,头顶猝不及防传来问话。 “那丫鬟处置了没?”男人嗓音凉意十足。 “打了板子”晋元如实回答,本来秦王是打算直接砍杀,但徐侧妃那里…… “那个…”李时佑又开口,这次较刚刚缓和了不少,不过后面的话停顿下来。 晋元知道这是问那庄姓奶娘,他立马答道:“躺了叁日后,现已在万春院” 只是状态有点奇怪,不过他没说出。 他说完后,一阵长久沉默。 “殿下好久没去万春院了”其实也才两叁日罢了,以往十天半个月都有,如果不是徐侧妃对殿下那点不同,以殿下性格,徐侧妃做这事…… 他有些摸不透秦王心思,拿眼观察秦王神色,斟酌开口。 “去看看” 庄梨儿在床上躺了两日后,翠云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状态明显是被吓得,她想起那青珠。 不过青珠两日前,不知犯了什么事,被秦王命人按着狠狠打了顿板子,想到这她有些幸灾乐祸,那丫头是个坏蹄子,活该。 她将这事在庄梨儿耳边提起,庄梨儿还是没反应。 瞧着这样也不是事,她想起庄梨儿还有两个孩子,她试探性提起。 她一提到这孩子,没想到庄梨儿有了反应,眼珠子慢慢转了过来,她欣喜,又继续在她耳边提孩子。 第二日,庄梨儿好转一些,就要去万春院,翠云有点不放心,庄梨儿变得呆滞不少,不过性子却倔,执意要去。 原由 庄梨儿卧病在床,只有青珠知其原因,她作为徐柔茹的贴身丫鬟,对秦王的脾性也知晓一二。 毫无疑问是被吓的。 她被打了几十大板,屁股皮开肉绽,窝在床上动弹不得,徐柔茹完全不知她的小动作,以为是她让青珠去请秦王的原因。 秦王被算计怒火中烧,牵连了青珠,她心中多少有愧,赏了她去腐生肌的药膏,那膏药是好药,效果非常明显。 躺了两天后,她眼含热泪跌跌撞撞的跪到徐柔茹脚下,一番恩谢。 徐柔茹这几日在屋里一脸思索,那晚究竟有没有成事,她总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正巧这会秦王过来了,她也顾不上想了,欢喜的迎了上去,青珠畏怯秦王,跪在地上抖了起来,被徐柔茹挥手让其退了下去。 她屁股疼极,走路不稳,就见那罪魁祸首,庄梨儿表情呆滞,傻不愣登的从院门进来。 她针对庄梨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翠云和她有绊子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张顺对庄梨儿的不同寻常。 她不像翠云性子大咧,她心思多观察也细,庄梨儿整日埋着头畏畏缩缩的,可她长了一副好身子,穿上那款式土气的衣裳都不能遮掩那曼妙身姿。 娇翘玲珑,前凸后翘,有一回她见庄梨儿埋着头,露出一截纤细脖颈,如玉般诱泽,她瞧着和徐侧妃都不相上下了,眼热极了,甚至连她喜欢的张顺都对庄梨儿格外不同。 有那么一种女人,不靠脸勾引男人,就靠那天生媚的身子骨,而且庄梨儿那双总是埋着头的脸上,那双眼睛很漂亮,她无意间发现。 她好几次去前院,那些奴仆下人聚在一起,悄声议论庄梨儿那屁股那小腰,那双会怯怯看人的眼儿,在床上说不定怎么勾人。 她听了恶毒的想,生了娃都不安分,下面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晚上是不是还背着人去勾引院子里的护卫下人,躲在哪个假山后亲嘴揉胸。 她完全忘记自己主子年龄和庄梨儿相当,给男人下药爬床的事儿了。 嫉妒心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生起。 她家小姐自跑到这地方,生了孩子后,整日心都系在秦王身上,什么都看不见。 她忆起有回无意间瞧见,秦王目光在庄梨儿脸上短暂停留。 她望着庄梨儿,突然没来由的觉得这庄梨儿是个威胁。 她越想内心越恶意满满,捂着泛疼的屁股,走到庄梨儿面前将她人往地上狠狠一推。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的人瞧见,晋元敏感的察觉空气有一瞬间的僵冷。 秦王本来对那奶娘就有些表现奇怪,更别说自那晚后,贪念她身子的厉害,晚上梦里夜夜做新郎。 这对那冷欲、讨厌女人靠近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只是这庄梨儿来的有些可疑。 但也不得不说这次那些人找对了人,眼儿纯透清澈,瞧不见里面的任何欲望,唯一不足就是不身子干净,还带了娃。 庄梨儿如丢了魂般,被推的直接踉跄倒地,厚厚留发下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连往日眼中的怯怯也消失了。 她脸上呆呆木木的,缓缓爬起身,眼神呆滞,忽略了所有人,就往小公子那屋的方向走去, 晋元从昨个就察觉到庄梨儿的不正常,他瞧着秦王脸色不好,想着那青珠是被罚轻了。 他轻咳一声,还挺大声的,庄梨儿止步回头,瞧见来人,瞳孔猛缩,抱着身子就往后退,泪儿止不住的往外涌。 青珠见庄梨儿如此大逆不道,见了王爷还不下跪行礼,在一旁厉喝“大胆” 谁料她刚一呵斥完,头顶冷斥声响起,充满了戾气,就连周围空气都冷了好几个度“滚一边去”。 随后她就被一脚踢开了,那一脚不轻,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呕出一口鲜血。 他说完拂袖冷冷离去,留下脸色惨白,惊吓不已、浑身瑟瑟的青珠,和追上去的徐侧妃。 徐柔茹刚正欢喜秦王过来看她了,她素来爱美,喜的立马去换了漂亮衣裙,结果出来后,人突然就走了,她立马追了上去,完全没发现青珠那丫鬟的惨状。 青丽上前将庄梨儿扶起,庄梨儿却一巴掌拍向她的手,下意识往后缩。 她被打的一痛,眼神却微微闪烁,瞧着庄梨儿的动作,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 这个闪躲打人的动作似曾相识,她以前也被人这样打过。 晋元跟在秦王身后,明显察觉到他的愠怒,他也是没想到徐公国府的那个丫鬟那么大胆,刚被打了板子又出来嚣张了,幸好秦王不喜太多丫鬟,还有两个被撵回了上京。 当然他这会似乎忘了徐柔茹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近来一直忙着想勾着秦王上床,身边没有威胁,收敛了不少。 丫鬟毕竟是徐家的,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除了徐柔茹还有徐公国的面,这也是秦王之前要打杀这丫鬟,他极力阻止的原因。 况且徐柔茹做侧妃确实也委屈了,随意打杀她身边丫鬟也说不过去。 徐公国徐进奚在本朝属中立一派,文官出身却以武绩立名,这些年非常低调,不过想拉拢讨好的人仍不少,他都不予理会。 他本人及宠爱其夫人,听说其夫人病了,每日在家陪其夫人,国公本人已经很久不曾出过府门了,甚至上奏,要圣上恩准。 说来也怪,没几人见过其夫人,只知是当年清河陈家的姑娘,就连青丽在徐国公府上,其夫人也整日戴着面纱。 守的跟那眼珠子似的。 国公甚至还专门为其夫人单独辟了一处院子藏娇,比起徐柔茹这个女儿,其夫人的地位无人可及。 就连徐柔茹做秦王侧妃,好好的一国公女做亲王侧妃这实属丢脸,不过他却眉头也没皱一下,更别说踏出院门,只是命人送来一份不菲的嫁妆。 如果不是当年其女出生,那筵请满朝官员的欢喜,这待遇也说不过去。 不许露出 庄梨儿被青丽带回她所住的小院,一路上她都双手抱着自己,泪儿止不住的流。 青丽颇有些头疼,这徐侧妃想尽办法爬床,这小奶娘爬上了,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儿。 之前她被吩咐监视这庄梨儿,她一直觉得庄梨儿又笨又傻的,好欺负的很,可就是这傻笨奶娘莫名引起了殿下的注意。 她顿时防备起来,外面的那些探子无所不用其极,她自己不也是在徐国公手上潜了好几年? 但瞧着庄梨儿这样儿,她生出一个想法,莫不是傻了? 正想着,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绛紫色身影从墙上一晃而过。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震惊的厉害,拉着人向小院而去。 小院僻静荒芜,极少能见人烟。 这院儿是当初张顺带庄梨儿来的那院儿,只不过目前只有庄梨儿一人住。 本来小公子是静嬷嬷在照顾,庄梨儿住这里很方便,后来小公子被徐侧妃带去了万春院,这里离万春院有点距离。 庄梨儿回家那叁日,那两奶娘就搬走了。 万春院后有两空耳房,青珠负责安排,她趁机抛出诱饵,那两奶娘为了讨好她,故意偷拿了庄梨儿的通行谕。 因此现在这里只有庄梨儿一人住。 青丽推开门,不敢向往常一样大胆,强制压下心中震惊,然快速跳动的心脏,却暴露了她的不平静。 她垂着头,抚着庄梨儿薄瘦削肩,下垂的视线果不其然看见那抹绛紫色衣摆。 她刚要下跪行礼,那人抬手示意她退下。 随后,她往外走顺便将门带上,内心极为不淡定。 庄梨儿还沉浸在那晚的恐惧,并未察觉面前换了人,她很怕也很痛,只能不停泣泪,她的状态仿佛回到了当初在那窑子里被人欺负后。 不过比当时要好一点,她还记得自己进府的目的,她要照顾宝宝要挣钱,这似乎是她的执念,所以当翠云提起孩子她有了反应。 女子单纯净澈的眼儿微微红肿,小脸上也满是泪珠儿,李时佑瞧着,冰霜的脸莫名缓和了下来。 他还没见过这么会哭的人儿,眼儿清透干净,一眼就能望到底。 不自觉伸手触了上去,却明显感觉到手下一颤。 庄梨儿抬眸看见来人,嘴唇颤抖的厉害,一把拍掉那手,一副防备的姿态。 他还没被人这样打过,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要做什么,狭眸微眯,冷俊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散发而出的气势令人害怕,昏了几天脑子的庄梨儿,这一刻终于清醒过来。 她吓的一下子跪了下去,本来就苍白的小脸更是煞白。 脑子里浮现他踢人的那幕。 “王…王…爷…”抖嗦的唇,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抬起头来”他冷着脸命令。 庄梨儿未动,只一个劲儿的抖擞。 李时佑俯首,看着匍匐在自己腿下,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心下微软,尽量使自己平和下来。 “你怨我?”他想起徐柔茹恨不得每日都见到他,而这两日她卧在床,他碰了她身子,并未去看她,以为她心下生怨,他语气柔和了很多。 庄梨儿对秦王的惧怕,早已吓破了胆,耳边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最后,他撩袍亲自蹲下身,伸手捏住她下巴,将她脸儿抬起,打量着。 庄梨儿猝不及防小脸被攫,对上男人的狭长眼眸,她红肿的眼儿泪儿一滞。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秦王长啥样,以往她从来不敢抬头。 眼眸不泛赤的秦王,没那么可怖,面容俊朗丰逸,反而让她有种熟悉感,她不由呆住。 李时佑将她额间厚重留发向两边挥去,整张脸露了出来。 他盯着看了许久,没有反应。 突然他抬手挡住庄梨儿下半张脸,只露出上半部分。 这样看竟与徐柔茹有些许相似。 想起之前呈上来的那份密报。 他的手不由滑向那如玉脖颈,按向了那脆弱之处,只要他再用力。 庄梨儿感觉呼吸一窒,回过神来,泪珠儿又溢了出来,她怯怯的望着他。 热意烫在他手背,他蓦的收回手,见她不似作假之态,心下烦躁。 “以后不许露出额头”他冷声开口,说完后,转身离去。 惧 自上次秦王去见了庄梨儿回来后,虽然没有任何表示,晋元却感觉到秦王似乎有些心气浮躁。 对庄梨儿的来历背景他派人调查过,据下面的人报,庄梨儿是从穷乡僻壤的地儿来的,那地儿穷僻的查无可查,只探到了她在这瑾城,除了有两孩子还有一弟。 她是因弟腿受伤才进府做起奶娘,是那王氏推荐。 张大树之妻王氏是个贪财的妇人,为了省钱专门跑去南大街那边住,南大街可以说是贫民居住地儿,私下里更是揽了不少私活。 庄氏跟王氏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王氏丈夫在秦王府做管事,王氏主动结交一普通妇人就已经很奇怪了。 对张大树这人殿下一直都不怎么轻信,不是自己的心腹是其次,还有就是他的上一任主子。 可庄梨儿平日里的表现也不似作假。 这几日,秦王到万春院来的次数可以说比以往频繁,他偶尔会盯着徐柔茹的脸“发呆”。 徐柔茹被盯的脸儿红扑扑的,越发肯定那晚肯定成事了。 她跟着秦王去看孩子,这些时日,她都快忘了孩子了,她手下意识的搭上了自己的小腹,心下莫名捉急。 庄梨儿并不知秦王那日为啥要说那话。 她现在对秦王的惧怕更多来自那晚,比起掐脖子她更怕他拿那大东西捅她,被掐这事她在胡兰儿手上经历过不少,那大东西捅她却是她的噩梦。 经过那些惊吓,她现在睡觉也不安稳,渐热的天儿,晚上屋里却冷飕飕的,这地方现只有她一人住,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睁开眼又什么也没有。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越发认为是被那秦王给吓得。 她生出了想离开秦王府的想法,她胆子小脑子也不聪明,她不适合待这里,她还是回去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洗衣活。 累是累了点,也不用成日里担惊受怕。 原本她是打算待够一年,现在她决定这个月满了就离开,庄石头腿应该也好了。 这么想着,她慢慢入睡。 这日,她和其中一个奶娘在小公子屋里,另外一个奶娘回了家,现就只有她和这个奶娘在。 这个奶娘也是刚从家归来,这几日在家奶水喂了自己孩子,有些不足,就让庄梨儿去奶,庄梨儿自是答应,她一直都担心别人知晓她从进府到现在没奶过小公子。 当着外人的面,她其实是羞涩的,但害怕战胜了羞涩,她刚解开前襟,外面就有了脚步声传来。 随后她听到了徐侧妃娇滴滴在外唤秦王,她的手抖擞起来,一颗扣子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解开。 早已等不及的小公子躺在摇床里,瘪着嘴哇哇大哭,自是吸引了外面的人的注意。 徐柔茹听到哭声,心里对这孩子越来越复杂,但她又觉得秦王近段时日,每日都要过来看孩子,自是重视的,她不能流露出什么端倪,随即一脸担忧的上前“端儿,这是怎么了?” 那奶娘脸色微白,忙道“小公子这是饿了”随即她目光看向庄梨儿。 意思不言而喻,是庄梨儿失职。 徐侧妃这才将目光放向庄梨儿,徐柔茹对这几个奶娘印象都不深,即使她们整日在她眼皮子下晃,但她脑子里都是其他事,没有一个入她眼,更别说这胆小瑟缩的庄梨儿了,只隐约记得胆子特别小。 见那奶娘,白着一张脸,脸上惊慌明显,她被这哭声弄的心烦意躁,口气很不耐。 “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脱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这么久了你是怎么做的事?” 庄梨儿现如那惊弓之鸟,被徐侧妃这一吼,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伏在地上不停的抖。 李时佑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晋元在秦王身旁,自是感觉到秦王的视线,他适时开口将话头引向那推脱责任的奶娘。 那奶娘自是也吓得伏跪在地。 徐柔茹为了表现对孩子的喜爱,接过孩子自己奶了起来。 她原先有过短暂几日亲自喂养,但嬷嬷给她传信说,女人奶孩子胸部易松垂,她爱美,阅后自是坚持了几日就不再坚持了。 “再去寻几个奶娘进府”站在一旁的李时佑一直未出声,冷冷的抛下这这话就离开了。 徐柔茹听后更是欣喜,这不就更加说明秦王对孩子的重视? 当初她本来是想多寻些奶娘进府的,又考虑到他不喜,就只让那些管事寻了叁个。 她也没空管那两奶娘了,抱着孩子哄着拍个不停。 李时佑这些晚上,一闭上眼那双眼儿就浮现在脑中。 他坐在小杌子上,在黑夜中瞧着在床上睡的安稳的庄梨儿,手慢慢摸上她的脖颈。 早在第一日他就该命人直接杀了她,他留着她只是想看看她何时露出马脚。 宁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更何况庄梨儿进府并不像偶然,更似人为安排。 就算最后他判断错误,她这么弱,弱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捏,没有一点用,趁着现在杀了她最好。 不知是她平日里表现太引人侧目还是什么,他产生了奇怪的感觉,甚至生出几分不舍,看着她眼儿怯怯的留着泪,他只想将她压在身下,做那些他不喜的淫秽事。 那次后,他如同那食之入髓的兽。 这样想着,他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这双眼儿干净的看不见任何黑暗。 庄梨儿这一晚好不容易才入了眠,突然她感觉有什么爬上她的脸,她立马惊醒过来。 睁开眼就对上那双幽幽冷眸,在这黑灯瞎火里,差点吓个半死,不知道这秦王跑进她这里来做啥。 她想起什么,立马坐起身将自己缩成一团,抖着唇可怜怯怯的唤了一声“王爷” 无辜怯怯的模样,多看一眼都觉得在勾人,“这些日怎么不来找我?”他嗓音微哑,在这寂夜里显得格外的惑人。 之前好几日庄梨儿在他院子外鬼鬼祟祟的徘徊,现在却不见人。 庄梨儿被他这摸不着头脑的话,问的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找过他?她怕他还来不及。有也是那几次被青珠、青丽指派的,她不会拒绝,每次都战战兢兢。 好在青珠这几日卧在床,青丽也不指使她了。 她根本就没有这想法,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两只眼儿怯怕的望着他。 瞧着她这样儿,以为是被他掐她那次吓到了,语气软了下来,“只要你乖乖听话” 庄梨儿却只想哭,不得不可怜兮兮的缩在那里。 见她一副乖巧可欺模样,他眼神佟然幽深起来,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丝情欲“以后你不用再奶孩子” “青丽会帮你”说着就伸手摸向她鼓鼓囊囊的胸脯。 庄梨儿还没理解这意思,就被他这一举动吓得抱着被子往后退。 黑眼圈 庄梨儿迅速的往后退去,单人小床,面积只有那么大,她退了两下就到了墙角,无处可退。 她这个动作,使得空气有那么一瞬凝滞起来。 李时佑面色不是很好,与这昏黑的屋室几乎融合。 庄梨儿对危险敏感,看不到却感觉的到,又往后小小的缩了一下,将自己抱着更紧。 “过来”男人声线冰冽,冷眼瞧着她的动作,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在这深夜显得格外幽寒。 庄梨儿却并未动,身体停不住的颤抖。 室外空气微微带燥,室里却格外冷冽骇人。 她蜷缩在床角,双手环膝,将脑袋埋在腿上,露出两只无辜怯怯眼儿,像初生的小兽般瑟瑟防备。 李时佑看着她这动作,满是寒意的眼,莫名就笑了,他靠近,拿眼觑视她抖得不成样的身子,“胆子这么小,怎么就勾人?” 他说这话,嗓音干哑低沉,带着疑惑。 湿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她继续蜷缩在那里不言一语。 “嗯?回答本王” 对她的反应,他似早有预感,猛地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颌,不容许她沉默,非要她回答不可。 “说话?”他强势逼人,大手像铁钳箍着她。 庄梨儿对于他口中的勾人,根本就不懂,下巴被捏的生痛,又挣脱不开,只得睁着两水汪汪眼睛,低声怯弱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没有…” 她平日不怎么开口说话,被他这么威逼,发出的嗓音细细弱弱,如巢中幼鸟。 “那你总是露出勾人样儿” 他不容她狡辩,说着就伸手捂住了她眼睛。 他这些晚总做那些淫靡梦,都是这双眼睛,这么想着,他表情徒然狠戾起来,五指成钩,慢慢戳向她。 眼前漆黑一片,他手指冷凉似雪,冷的她小小的瑟缩了一下。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让她害怕的男人,恐惧感官被放大,泪儿又流了出来。 她弱弱的低唤:“王爷” 温热的液体被裹在他掌心,他停下了动作。 “你哭什么?”他面色很快如常,手缓缓放了下来。 庄梨儿:“……”她害怕。 她就是这么胆小怯弱,什么都怕,最怕的就是面前这人。 “王…爷,找…有事…吗?”好不容易她组织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 这些天她见他的次数,比以往在徐侧妃院儿里的还多,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看见秦王,不过她不敢说。 听她颠叁倒四询问,李时佑沉默了,他为什么会跑过来? 他近来晚上睡觉极不安稳,一闭上眼就是他双目赤红的欲动样,和身下那双流泪的眼儿。 眼前这人,和徐柔茹有那么几分相似,他性冷,对徐柔茹的那一点不同,整个上京几乎都知晓。 和徐柔茹有些许相似的人,有什么用意?目的何在? 不过就这些天观察,庄梨儿这软性儿也干不出什么大事。 他本多疑,想着就跑了过来,昏昏夜色里,他坐在那幽暗处,注视着她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缩成一团,只露出个小脑袋。 耳间平稳的呼吸,却听得他气血下涌,忍不住想碰触她,想看那双眼儿泪眼蒙蒙的在他身下娇啼。 想多了,他又觉得干脆就一扭脖子算了。 他未再言语。 庄梨儿缩在那角落,好半天没听到他声响,一阵风略过,屋里的人就不见了。 她讶然的瞪大了眼,内心惶恐,再也沉入不了眠。 第二日,她顶着两黢黑的眼眶去了万春院,也亏的她素来都低着头,也无人在意。 只是青丽露出奇怪的表情,在她身边徘徊了两圈。 一大早,鸟儿翅膀扑腾声响,晋元手里捏着那信鸽腿儿,将东西取了下来。 他进屋,就见秦王靠在桌案前,眼下隐隐泛着青黑,心中疑惑,这几日怎么每日都顶着黑眼圈? 他自是知晓秦王夜晚心火旺盛,因这事儿,这些日子守夜的都被撵走了,不过这些私事他自是不敢多问。 脑子也有问题 自那晚睡着被秦王吓醒后,庄梨儿后面连续几晚眼睛都不敢阖。 几日浅眠下来,她严重失眠,眼下青影明显,后面没有再一睁眼就有人,她勉强安心下来。 她每日站在那,总觉得不安,内心惴惴,秦王为什么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万春院又多了两新奶娘,加起来有五位了,那两位新来的为了表现自己,比之前那两位还积极。 小公子人儿小小,在几位奶娘的轮番喂养下,都快胖成一颗小圆球了。 静嬷嬷每日也都会过来看小公子,见了极不赞同,让缩小食量,所以就更没庄梨儿什么事了。 下奶汤还是要继续喝,庄梨儿停了好几天了,喝下去后胸乳又开始隐隐涨痛了。 她会像往常一样晚上回去偷摸挤奶。 昏昏烛影下,她将前襟敞开,只余那单薄小衣,小衣鼓鼓囊囊早已濡湿,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庄梨儿拿出一张手帕,伸进小衣里将溢出的乳液吸干,她之前也是这么干的,她怕被别人发现,拿帕子吸了后,把帕子用清水洗干净,再拿去外面晾干。 天儿渐热,干的也快,一天准干。 她做的极为认真,就连房里什么时候多了人都没察觉。 当然她本来也没啥警惕性,不出现在眼前是绝计发现不了的。 李时佑进来就瞧见女子衣衫大敞,烛灯下脖颈纤长如玉,小手拿着一方绢帕,伸进那湿漉漉的小衣里。 在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湿漉小衣上紧贴的乳尖,被那小手拿着帕儿揉捏,没两下那尖儿就翘立挺拔起来。 淡淡的奶香味弥漫开来。 嗅着这味,他喉头不由一紧,脑子里浮现,梦中他含弄的画面,想着呼吸就急促起来。 像中了魔障一般。 慢慢的他从那隐暗角落现身,到了庄梨儿眼前。 庄梨儿正认真的将溢出的乳汁挤出,直到那盏幽暗的烛灯散发出的光线被完全笼罩,屋里逐渐昏暗,她奇怪。 眼下就多了一双云纹皂鞋,再往上是绛紫色衣袍,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忘记反应。 眼里映出那张冷俊脸,正幽幽的望着自己。 他眼下青影重重,看着有些憔悴,不像往日般,庄梨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惧,立马伸臂抱住自己。 这一动作,胸乳被挤的越发饱满了,李时佑看了,感觉自己呼吸加重不少。 男人目光侵略意味明显,庄梨儿也顾不得惊吓了,转过身将自己掩藏在暗处。 她觉得秦王的眼神看她像那雄鹰盯着小鸡崽,恨不得吃了她。 她惧怕秦王,但这些天下来,她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来专门吓她。 她脑子本来就不灵活,结果还有比她更有问题的,被他时不时这么吓,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反应也更慢了。 他这样看她的次数多了,并未对她做什么,她现在甚至还觉得,被他这么看着也还行,只要他不拿东西捅她。 那晚他捅了她后,她痛了好几天,她清楚的记得她两回被捅的时候,都看见一双赤红的眼,而现在秦王眼睛没红,正常的很,她放下心来。 她就没像之前那几次见到他一样怕的厉害。 不过之前她失眠的好几晚,都是那次他跑过来吓她,对于他的怯怕,又想他快点离开,她有些不太情愿的转过头: “王爷,你…有…什么…事吗?”问着和上次一样的话。 你怎么又来了?她其实是这样想的。 上回她这么问,他就离开了,后面再也没见到他人,她觉得这样问肯定行。 李时佑又听到她问这话,他在思考为什么他又来了? 他为什么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不就是因为他只感觉到一次吗? 他为什么要拘着自己,如果他再多感受几次,以他的冷情性子,彻底厌恶了,就不会被那事所支配了。 那他就不会有不舍得扭庄梨儿脖子的想法了。 这样想着他就来了,想通了他瞧着庄梨儿的目光越发火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努力回想军营、窑子里的那些男人都是怎么被女人伺候的。 他张开双臂,望着庄梨儿意思明显,完全忘记那晚袭胸庄梨儿的躲避了。 庄梨儿见他张开手臂,像庄老汉家养的老母鸡伸展翅膀般,一脸奇怪的瞅着他。 心里想的是只要他不过来,他就会像那晚一样,没一会就离开。 威胁 庄梨儿就这么瞅着他,眼睛都忘记眨了,干涩无比,她腾出一只捂住前襟的小手揉了揉。 怎么还不走? 李时佑站在那,等了好半会都没动静,抬眸望去,小妇人揉着眼儿,正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 第一次生出那种淫秽想法的他,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空气瞬间冷凝下来。 嗖嗖寒气窜出,庄梨儿捂住衣襟的手不由紧了紧,脸儿怯怯,眸中水波闪漾。 还弱弱的唤了一声“王爷” 她只是害怕的叫了出来。 可在男人眼里就是柔柔弱弱的勾人模样,他那股欲火又蹿了上来。 小妇人这是在欲拒还迎? 他在营中待过不少时间,营中汉子荤话连篇,他虽不喜,但也有耳闻,女人嘛?听说最是口是心非, 庄梨儿这种不就是?泪眼盈盈的望着你,可身上每个动作都透着诱惑。 以往见他抖个不停,现一见他,这话还没说出口,泪儿就先流了出来。 他占了她身子,又没有负责,甚至还想再占,想到这他俊脸柔和下来。 想通了,他一撩衣摆,坐在屋里唯一那把小杌子上。 这杌子小小矮矮,他每回过来都坐在上面,对身材高大的他来说,坐在这属实憋屈。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些日他都这样过来的。 他一把扯过暗处的庄梨儿,将人紧贴在怀里,软软绵绵的小身子还带着淡淡奶香味。 他深嗅了两下,这味道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他都快疯了。 庄梨儿猝不及防被这一扯,男人怀里硬邦邦的,她额头磕在他胸前,顿时泪儿汪汪。 没想到他不仅没走,还把她给扯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她开始挣扎,弱小的她,怎么可能挣脱的了。 他的手像铁臂般,将她小腰箍的死紧,她察觉到危险,小手也顾不得胸前了,凭本能抵着男人,小身子在他怀里扭的厉害。 乳液浸湿的小衣,松松垮垮的贴在胸前,没有小手臂的遮拦,再一次暴露在男人眼前。 颈儿修长,浑圆白嫩,尖儿翘翘,下面小腰细细,他一手就能掌握,着实生了一副好身子。 低头瞧见,只觉口干舌燥的厉害,梦里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别动”他哑着嗓子开口,被她这不安分的乱扭,某个部位竟控制不住的硬了。 他原本只是想抱着感受一下是否跟梦中一样香软。 庄梨儿扭了两下,没挣脱,发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戳自己,泪珠儿又掉了下来。 她怕的厉害,小身子不停的抖,反抗激烈,李时佑差点没扣住人。 哭着哭着最后抽噎起来,嘴里低声喃喃不停。 李时佑听不清她说什么,俯身低耳,才听清她说什么。 不要捅我 抖着小嗓子却说的异常流利顺畅,这还是他头次听她说的这么流利。 抗拒明显,与他所想的欲拒还迎极为不同。 他俊脸一黑,凶狠的凑近她耳边冷声道:“再动,捅死你” 庄梨儿被他凶恶的口吻吓得立马不敢再动了,泪珠儿却仍止不住的流。 “不许哭”他凶恶如狼,再搭配一张冷脸,瞧着骇人的很。 这下泪儿也被憋回去了,留下几串晶莹挂在脸上。 越哭越想…… 他清醒时干不出那种强迫人的事,不过某个部位需要缓解。 脑子里出现之前庄梨儿小手揉胸。 于是他一把抓着她抵在他胸前的小手来到那里,“不想被捅就给本王弄出来” 手里熟悉的跳动,庄梨儿吓得手直往回缩,泪儿又要往下掉。 “弄不出来就捅死你”他见她往回缩的手,又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他说着庄梨儿最害怕的话,威胁她。 “王…爷,不不…要…骗…”她怕极了,还不忘求证。 “看你表现” 烛光微暗,光影绰绰间,女子衣衫凌乱,被迫依在衣着穿戴完好的男人怀中,两只小手上下套弄那高高翘立的粗壮物什。 那东西在一堆密黑杂林中,烫意惊人,顶端还溢出滑腻液体,没一会就滑不溜丢。 在庄梨儿眼里可怕又狰狞,从见到它起,她眼里的泪儿就没有止住过,男人衣襟都被她泪儿打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肉色肌理。 手腕泛酸却又不敢停下,一有停下的趋势,他就会挺着那大东西戳她腿儿。 她腿儿夹的紧紧,既不敢怒又不敢停,除了哭唧唧就只有手下不停。 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弄出来是什么弄出来,她都弄了好久了。 勾搭 夜探深闺,采花淫贼形容秦王这种行为再适合不过了。 谁能想到冷欲的秦王会做这种宵小之事,晋元可能都想不到最近春梦连连的秦王,现每晚潜进小奶娘房中,吓得小妇人泪眼汪汪的为其手淫。 有了一就有了二,庄梨儿次日回回手酸,眼儿红肿,模样惨兮兮。 他将人搂在怀里,已不满足简单的搂抱,还要各种上下其手揉捏,她只要反抗挣扎一下,他就挺着那大东西恐吓她。 对那大东西的惧怕,她不得不从。 庄梨儿手儿软绵,却生有薄茧,从小到大干的活儿不计其数,还能有一双软绵小手已算不错了。 李时佑抓着她手儿,拿到眼前,看着上面的小茧子,嫌她手粗,哑着嗓子要求“动作轻点” 自那一回过后,秦王人冷不说,表情还很凶恶,以前只表情冷不凶,现更是看着她莫名带着恼怒,欺她上瘾。 不知撸动了多长时间,雄赳赳气昂昂的某物终于疲软下来,吐出一大泡浊液。 庄梨儿想躲,秦王不许她躲,就这样喷的她满手都是,手间滑腻不说还泛腥。 乳液粘在小衣上她都不舒服,更别说这泛腥的液体了,她脸上嫌弃满满。 又不敢表露出来,小脸挂着两泡泪儿委屈的很。 她还不敢哭出声,小院子里那两位新奶娘搬了进来。 前儿早上都还在问庄梨儿,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她,支吾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徐柔茹整日憋在府邸,趁着秦王在府,提出想去府外走走,她自来了这封地,大着肚子一直未出过府邸。 今儿好不容易有机会,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惯会撒娇,李时佑被她缠的没办法,点头同意了。 秦王手下有一长史,极善谋略人也忠心,缺点是惧内。 那长史家中只有一妻,其妻凶悍无比,自己就在外偷偷养了一美妾,那美妾本是一寡妇,男人死了为了生计就进了长史府打起零工。 不知什么时候,那长史和那寡妇看对了眼,趁悍妻做月子期间,两人搞在一起,被人给发现了。 告在悍妻面前,那悍妻叫人扒了那寡妇衣服,让人丢进窑子里,顺便叫了一群小混混要当着那长史面欺负。 那寡妇也怀了身孕,被脱的只剩一身薄透亵衣,长史本惧妻如虎,悍妻这番操作,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终是硬气一回,涨红着脸怒吼要纳妾,现办了小宴迎美妾进府,请了秦王去吃小酒。 李时佑外表看着冷,对下面的人却宽容大度,也不管长史家事。 只不过听了这事,表情古怪了一瞬,就带着晋元上门去了。 作为贴身宦侍,秦王每日变化,晋元都了然于心。 近来几日,秦王精神气比前些天可好太多了,晋元想起在万春院的那庄氏奶娘每日精神不振、萎靡不振样,隐约猜到什么。 他当然也听说长史那事,眼神止不住的往秦王身上瞄,背着妻子私下和府里人搞在一起,这个事儿怎么这么熟悉? 只不过秦王这事是徐侧妃自己促成的。 许是他张望的眼神太过频繁,被秦王给发现了,冷眸扫了过来,晋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秦王带着徐柔茹去了这长史府上,那长史一家迎在府门前,看见秦王就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了。 长史右手搀扶着怀孕的大肚美妾,那美妾红光满面,一脸娇羞,身着浅红绸衣,含娇带媚的看着那长史。 悍妻在一旁一张脸惨白如纸,也不见往日凶悍,看来受的打击不小。 男人叁妻四妾实属平常,徐柔茹也听丫鬟说过这长史一家的事,她瞧着那惨白脸色的长史妻,许是她现在身份也是妾的缘故。 居然有些幸灾乐祸,想的是上京的赵姒寰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她对赵姒寰的敌意,不单单是因为她是秦王正妻,更多的还是她在闺中时。 徐柔茹长相貌美受不少人追捧,可在她上面却还有一人也被很多人赞誉,那就是赵姒寰。 赵姒寰长她几岁,行商及有头脑,在本朝士农工商,商虽排最末,地位最低,但她以女子身份做出了一番名堂,甚至比男子还突出。 徐柔茹一直把她当做假想敌,后面在京中听其他贵女私下讨论,赵姒寰是主动请秦王求娶。 没想到的是秦王还真的答应了。 这种行为是极为不要脸了,上赶着让男人娶自己,还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她也不淡定了。 活久点 两人在长史府待了很晚,酒过叁巡后,那长史跟秦王喝酒本是拘着的,后来喝醉了胆子越来越大,拉着秦王袖子说个不停。 然后又开始诉起苦水来,抱怨家中母老虎是多么多么彪悍,小妾是多么多么贴心可人。 早该纳进门了,之前是一直畏惧母老虎,只敢偷偷来,他一边说一边傻笑不停。 还把自己闺房乐趣给说了出来,他顶着一张被酒气熏染的脸,悄悄凑近秦王耳边。 嫁过人的寡妇果然不一样,伺候人来一套一套的。 李时佑原本十分反感这事,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蓦然出现庄梨儿那张泪眼涟涟的小脸。 小奶娘看着又傻又笨,一点也不像会伺候人的。 他摇了摇头,刚转过身徐柔茹过来找他,脚下没稳住,正好扑进他怀中。 他也稍微喝多了,整个人有点微醺,瞧着怀里的人,还以为是小奶娘,手下用了点力道,将人搂在怀里,话就脱口而出了“怎么,学会投怀送抱了?” 他的表情与以往的冰冷不同,酒喝多了的缘故,俊脸微绯,还带着那么一点邪气。 徐柔茹见秦王主动抱自己还有点沾沾自喜,结果后面那句话让她疑惑起来。 秦王说的不大,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却觉得莫名暧昧。 疑惑后就是警惕。 飞快的将秦王能接触到的女人在脑中想了一遍,她相信秦王,可她并不放心那些女的。 她将目光看向那长史纳的美妾身上,那长史长的不错,白面书生样,可却跟一寡妇搞在一起。 王府现五名奶娘,两位丫鬟,丫鬟都是她自己人,奶娘就不是了,尤其还新来了两位,怀疑的种子就落在了那两位身上。 徐柔茹眼光高,看的都是比自己优秀的,不如自己的一向都不入眼,她瞬间陷入疑惑。 李时佑搂着人,鼻间是花粉香气,不是熟悉的奶香,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想推开。 刚碰到徐柔茹,推开人的手一怔,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不着痕迹的将人推开。 徐柔茹被拍了两下,从疑思中抬起头,眼前秦王放大的俊脸让人脸红,还是一如既往冷俊淡漠。 她将那些想法抛去,所有人都可能,秦王最不可能。 月上中天,夜色漆黑,无一丝星子,寂静夜里只有几声窸窣声响。 庄梨儿今晚终于能够睡上那张小床了,这些晚她被秦王抱着坐在那小杌子上,蜷着小身子,睡那冷地板。 地上又冷又硬,迫于秦王的淫威,还要被一通摸,委屈极了,不过又想到他不像胡兰儿一样掐她,也没拿那大东西捅她。 忍一忍也就过了。 况且她以前不也是没和胡兰儿一起睡过,她也就不再纠结。 这些日被秦王折腾累了,她睡的正沉,正迷糊间,有淡淡酒气飘进鼻尖,她嫌弃的蹙起了眉头,人往里面蜷去。 女子柳眉细细却紧紧蹙着,这个动作她做的极为好看,李时佑瞧了,脸却黑了,这是被嫌弃了。 他现在对庄梨儿的任何表情动作都清楚其意。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看着庄梨儿身下的那张小床,再看看自己,放弃了那个念头。 庄梨儿这屋子其实挺小的,更别说床了,府里下人的住处都这样。 李时佑从来不管这些内务事儿,都是府里管事在管,他不由产生了一种管事是不是苛带下人的想法,瞧瞧庄梨儿那小床,翻个身不得直接落地? 庄梨儿作为小公子奶娘入府,住的还算是好一点的院子了,这床对她来说也不小,但对李时佑这种男人来说确实是小了,躺上去身都翻不了。 他的手继续往前伸去,把人从被褥里提溜出来,带着人往地上一滚。 他并不是个讲究的人,从小到大,睡过很多回地面。 天儿虽不冷,但地上湿气重,偏冷,李时佑身上温度也不高,庄梨儿忍不住啰嗦了一下,又太累,闭着眼凭着本能往他身上贴去。 她在被褥里躺久了,身上热和的很,小身子贴上去,又香又暖,他下意识紧了紧,顺便把人往上抱了点。 暗暗想着小奶娘还可以活久点。 回京 庄梨儿在他把她从被褥里薅出时,就已经醒了,她眼儿悄悄眯成一条缝儿,然后又立马闭上眼装睡,内心气恼极了。 不过却只敢偷偷的恼,秦王这是欺人太甚。 她一点也不喜欢冷冰冰的地面。 气恼归气恼,她身子却动也不敢动,怕被他知道自己醒了,又要她摸那个可怕的大东西。 小脑袋被迫靠在男人的胸膛,身下硬邦邦,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 在这寂夜里格外响亮,她脸上闷闷,期盼着月底快点到,再也不要跟秦王这个坏人睡在一起了。 一大早,青丽手里拿着信笺,匆匆赶往万春院。 徐家那边传来消息,是徐国公亲自写过来的。 苑夫人重疾卧病在床。 这位苑夫人是徐柔茹的奶嬷嬷,虽是嬷嬷身份,但在国公府被徐国公奉为上宾,府里下人都叫其苑夫人,不似普通的嬷嬷。 听说这位嬷嬷救过徐夫人,所以有如此礼遇,正好那嬷嬷也丧了子,就来府上当了徐柔茹的奶嬷嬷。 青丽也见过这位苑夫人,是个毁了容的中年妇人,年纪大约叁十几左右,还不到四十。 徐柔茹接过青丽手里的信笺脸色微变,对苑嬷嬷她是复杂的,她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 关系比跟自己娘还亲,她娘陈氏身子不好,常年待在后院,她一年难见几回。 她爹徐国公爱惨了她娘,日日守在那院。 徐柔茹还有一个哥哥,大她叁岁,和她自是不同的,从小作为世子培养,徐进奚会抽出时间亲自教导培养,不过却异常严厉。 她爹会板着脸严厉的训斥她哥,对她却很宽和,他会望着她,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不过久了,眼神就会放空,像是透过她想什么。 徐柔茹想,她爹一定是在想她娘快点好起来。 尽管这样,可徐柔茹跟她爹相处的时间并没有他哥多,徐进奚大部分时间都在她娘身上。 苑嬷嬷是陪伴她最久的,也算她半个亲人了,这次跑来这里前,她是埋怨苑嬷嬷的,不过嬷嬷仍会给她写信件之类的东西,只是她没有回过一次。 想起好久没收到来信了,原来是病了,她也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徐柔茹纠结,她并不想回上京,她想等两个月后再回。 两个月后是各地藩王瑾见的时候,随着藩王势力的增大,当今圣上两年前下令,每年各地藩王需得回京两次,各王的藩地离京尚远,一来一回,快则一个半月,慢则叁四个月,这也是防止各地藩王在藩地造事。 她也了解一些朝中事,生于公卿世家,耳濡目染,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在朝为官的哥哥。 她低头翻着手里徐进奚的亲笔信笺,想到她做了侧妃这丢脸的事,咬了咬牙,决定先回上京。 她将这事告知了秦王,秦王这几日生了凉,怕传染给孩子,来万春院的次数极少,听后,拍了拍她的肩,吩咐人护送她回京。 徐柔茹看着他,眼含不舍,想从他眼里看到点什么,结果却失望了。 不过她也并不气馁。 她回京并不打算带走孩子,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都是来自秦王,而且她看的出静嬷嬷对孩子的喜爱,于是将青丽留下来照顾李端。 青珠自上次后,一直躺在床上,怕秦王怕的厉害,自是不敢留下。 李时佑听徐柔茹说要回上京,心下一轻,叫来影卫将计划搁置。 他自去了那长史的小宴,就产生了要将徐柔茹送回京的念头。 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增长,一日比一日强烈。 徐柔茹主动提了这事,他想起徐柔茹的那位嬷嬷,一个嬷嬷值得徐进奚亲自写信过来? 他靠在桌案前,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上京的各个府里都会安置眼线,徐家也不例外,只不过怕打草惊蛇一直未用过,他思索这事是否可行,毕竟一介妇人也与他无关不是? 善意 庄梨儿在万春院见府里的下人拾掇衣物,装点箱笼,好几只大箱子装的满满当当。 才知道徐侧妃这是要回京了。 第一次见徐柔茹就是在瑾地官道上,她坐在华丽车厢里,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高高在上的贵女让人不敢直视。 她胆子小,第一反应自然是害怕,后来做了小公子奶娘,听翠云说徐侧妃不好惹,更是战战兢兢。 在万春院待久了,徐侧妃对她们还算不错,她会赏赐她们好看的首饰,虽然她用不了,她也会给她们好吃的,都是庄梨儿以前没有吃过的。 大多时间,徐侧妃都是无视她们的,她的心思似乎全在秦王身上,就像庄梨儿自己,有了孩子,心思就在孩子身上。 为了生计来府里做奶娘赚钱,每次一想到孩子就心里柔软坚定起来。 她望着徐侧妃的背影思索着,突然感觉身后有道视线,如芒刺背。 她看了眼远处的秦王和徐侧妃,安了下心,回头,就见是青珠,青珠一直对她有着敌意。 不过她也要离开了,就无视了。 转过身,往小公子院里走去。 她照顾小公子的事宜,以往是洗尿片、擦身等,现青丽不要她做这些,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干?拿着钱,心里也过意不去。 庄梨儿蹲在木桶前,将最后一块尿布洗干净后,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过头,是新来的奶娘其中一位,姓冯,小圆脸,年龄二十好几。 她是那种不怎么与人交往,闷头做事的性子,对前面两个都不怎么熟悉,更别说新来的那两个了。 脸上满是诧异,冯奶娘靠近她,指着万春院外道,“院外有一年轻人找你”她边说还边打趣她。 “那年轻人还挺俊的,是府里的吧?” 年轻人?庄梨儿想了好半会,她在秦王府里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年轻人,唯一一个算年轻的就是秦王了。 秦王又凶又冷,每次都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欺负她。 看庄梨儿蹲在那没动,冯奶娘催促“快去呀” 庄梨儿回神,擦了擦手上的水,出去一看原来是张顺,也不怪这新来的奶娘不认识,张顺经常在府外跑。 张顺清俊的脸上还挂着汗珠,眼里有着那么一丝担忧。 他出去了半个月,刚刚回府。 看见庄梨儿,他似是放下了心,说出的话却有些急“怎么样?听翠云说你回府后病了?” 庄梨儿感激张顺的关心,她和他只见过两次面,和王婶也只是邻里,她们对她还挺照顾的,还有翠云。 是她和庄石头出了大拐子山后碰到的一家好人,之前的谢二娘自是不必说,教庄梨儿做衣服和怎么照顾孩子。 庄梨儿并不打算把秦王欺负她的事告诉别人,秦王是这个地儿最大的人,张顺以后还要在秦王府。 有人关心自己,还是她认识的人,她不像以往那么怯,抬起脸儿,眼里涩涩,有酸意涌现出来,她每天都怕怕的,张顺的关心,让她感动。 庄梨儿得到的善意不多,在庄老汉家,李氏母女对她苛带明显,她爹庄老汉并不管家里,村子附近的同龄姑娘也不喜欢她,因为她长的和别的姑娘不同,她会收获到那些恶意的目光。 尤其是她小时候反应慢、脑子钝,村里很多人说她傻子。 对于张顺的关心,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 她很少笑,对外来事物接触的少,脸上大多是露怯。 张顺看了一眼,心尖蓦的快了不少。 尘土飞扬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在官道,李时佑将徐柔茹送到驿站,点了自己最得力的几个影卫跟着随行护送。 徐柔茹内心并不愿离开,她一头扎进李时佑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腹,诉说离别情思。 “柔茹在上京等王爷”娇媚语气里尽是眷恋不舍。 李时佑只是站在那,和往常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沉声吩咐影卫“务必安全护送侧妃回京” 说完后,他将徐柔茹送上马车。 像来时一样,大批战马带着那辆马车浩浩荡荡行驶着,蓝色旗帜飘扬在空中,被吹的飒飒作响。 李时佑站在那看着最后一片尘埃回归于静,翻身上马,带着晋元驾马离开。 身旁的晋元明显感觉到殿下放松了不少。 殿下对徐柔茹并无男女之情,她的很多所为都触及到殿下逆点,殿下对她却异常包容,是因为当年从徐国公府里出来手里拿的那根麦穗? 冰冷深戾的少年,冷宫出来受尽磅礴冷眼,讥讽嘲笑,突如其来的善意却让他铭记良久。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周岁的小孩。 他只能想到那事。 跟着秦王一路回到王府,途径假山,明显发现秦王脚步停了下来,周身气势也降至冰点,目光久久盯向某一处。 他也抬眼望去,就见那庄氏奶娘和张管事之子躲在假山后面,不知说着什么。 庄姓奶娘居然还笑了,眼光褶褶,与平日里那怯缩样,简直判若两人。 李时佑冷冷瞧着,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转过身,带着晋元大步离去。 怒气 徐侧妃走后,小公子就是静嬷嬷照顾。 她是个寡居的老嬷嬷,除了小公子,其他事都不管,青丽作为内院唯一一个女丫鬟,自然是负责管理庄梨儿几个奶娘的事儿。 讨好的她奶娘自是不少,她对她们都笑眯眯点着头。 照小公子这个体型,和静嬷嬷要求的缩食来看,一天只需一个奶娘就行了,她将大部分事宜交给她们,给庄梨儿偷偷放水。 那些小琐事平日都是庄梨儿在干,她再怎么阻止,庄梨儿都会捡来做,以往青丽在徐侧妃眼皮子底下,还有青珠在,她也不敢动作太大。 她叼着一根野草,倚在后院的树枝上,看着勤奋的小奶娘,像只小蜜蜂似的,在院里进进出出的。 她明明把大部分事儿都给了其他几位,也不知她从哪找的事儿做。 庄梨儿如果抬头就会发现青丽,在她头顶的树枝上。 也不怪青丽要藏在树上,那几个奶娘烦的让她受不了。 她和青珠不一样,同样是徐柔茹身边的丫鬟,青珠喜欢被人恭维讨好,青丽是秦王早期安排在徐国公的暗线,做事直接利落,自是不喜那一套。 平常有些恭维讨好是不得不做,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静。 小公子大了不少,一身小肥肉,胖嘟嘟的,被静嬷嬷放在地上的席子上,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庄梨儿做完了事儿,看着地上的小娃娃,心中欢喜,拿出小拨浪鼓在他耳边摇来摇去。 他眼皮子动了动,翻开狭长的小眼睛,看了过来,咿呀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小公子跟她的男宝宝长的很像,尤其是那眼睛,每次看到,她会情不自禁的逗弄。 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小脸上尽是高兴。 尤其是这几天秦王受了凉,没再过来欺负她,青珠也走了,她轻松了不少。 日头烂耀,长廊瓦檐,女子潋眼含笑,手拿着小鼓对着懒洋洋的胖娃娃,逗弄。 拨浪鼓声、当~当~当回荡久久,驻足的人,停留未前。 画面是如此和谐,晋元又想起前几日见到的庄梨儿和张顺两人。 他明显感受的到,秦王这些天心情不好,他好几次将下面的消息递上,被那双冷眼直直的盯着,都忍不住小小的瑟缩。 搞的他冷汗襟襟,还以为弄错了什么。 他有那么点理解庄梨儿为什么时不时缩着了。 小白兔怎么会喜欢冷幽幽的孤狼,被盯着不瘆的慌,更何况还是那种易受惊的,他这种在秦王身边待久了的都觉得瘆人。 戌时,夜色昏暗,快要入夏,丛间虫鸣声响,风儿佛过,几盏夜灯笼幽幽晃晃,庄梨儿回到住的小院儿。 她住的那小屋子一片漆黑,打开门,习惯性将门关严实,然后摸黑去寻灯烛照明。 借着外面晃进来的几丝亮影,她的手伸向床旁的小柜子里。 摸到了要找的东西,她回身撞上了一堵肉墙。 脸上触感细软,庄梨儿知道是谁,惊慌顿起,脚往后退了一步。 忘了身后的小柜子,被那么一绊,她控制不住的跌在了小床上。 还不等她爬起,身上一重,她又被压了回去。 这种惊吓她经历了好几次,她比以前镇静了许多,刚要开口,男人的气息充斥过来,微张的嘴儿被堵上。 湿滑热软的物儿顶入檀口,她躲散不及,一番搅弄下,被吮的舌根发麻,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喉间溢出的呜呜声。 庄梨儿觉得这样的秦王格外可怕,似要吃了她似的,泪儿控制不住的滑落脸颊。 秦王好些天没过来欺她,这凶猛劲,她着实被吓到了。 她被吮的快透不过气,小手奋力的拉扯着他的冠发,哐当声在这黑夜格外的响。 发冠掉落下来。 还有那刺啦声,衣帛被撕扯开来,露出薄薄的小衣。 生养后的妇人,胸脯饱满,躺在那里也将小衣撑的鼓鼓,他大手罩了上去,大力揉捏抚弄。 男人用的力道不小,庄梨儿忍不住吸了口气,泪儿簌簌。 迫于淫威,只要他不拿那大东西捅她。 她以往也让他揉弄过,除了一回的粗鲁,弄得她痛,她哭的厉害,后来几次他都控制了力道。 她痛的泪儿汹涌,看在男人眼里更是怒气莫名猛涨,他受凉几日不找她,她倒是开心快活的很。 与其他人笑眼盈盈,见他就泪眼朦胧,这样想着,他一把扯下她的下裳,大手触了上去。 粗鲁 李时佑胸腔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发丝散乱,动作毫无章法,缠吻住庄梨儿。 身下的人儿早已满脸泪水,李时佑满嘴都是咸味。 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庄梨儿见了心上情郎。 头隐隐作痛起来,暴虐感滋生。 手下更是肆意,浑圆玉乳在掌下指痕斑斑。 下裳被扒下,光溜溜的腿儿,还没来得及踢腾,就被紧紧压制,小腹抵着硬邦邦的东西。 她嗅到了危险,像只咬人的兔子,一口咬上男人的下唇。 尖尖利齿,用出全部力道,紧咬着不放。 她也是有着小气性的,秦王欺她,她隐忍,还骗她不拿那东西捅她。 也顾不得平日里对他的怯了,这一刻的庄梨儿像只愤怒的小兔子,被拔毛下锅前的抗拒。 下唇传来的痛感,愤怒生出的欲火,旺盛异常。 他捏住了她下颚,惩罚般,咬上了她的脖颈,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她像被撕咬的猎物,全身都泛着痛。 月光透过窗杦,落在屋内,照出她身上的凌虐痕迹,青青紫紫,密密实实。 泪儿似已流尽,乳儿在男人动作下不停摇晃,奶头硬硬,溢出丝丝白液。 这才想起,庄梨儿早已为人妇,还有两个孩子,身子在他之前也早被其他人占有过。 粗鲁扳开她的腿儿,直直闯进,干涩紧致,没有一丁点快感,被夹的生疼。 额上细汗孱孱,他双手握住细细小腿,分的更开。 退出,又重新顶了进去。 细缝被彻底撑成了小圆洞。 这种事,庄梨儿除了疼,就没有任何感觉,她脸儿苍白如纸,身子软绵无力,连挣扎都做不出,只得任由身上的人施为。 这熟悉疼痛,一样的黑夜,同样的动作。 她目光慢慢涣散。 俯首,黑夜里他的视力极好,就见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不言一语。 清醒时,未曾与人有过欢好,可庄梨儿躺尸般反应,让他心火焚烧越烈。 如那只会耸动的野兽,不管不顾的戳弄那条粉缝。 这一切就像是他的宣泄。 不知被灌下多少精液,小肚子鼓鼓,仍未停歇。 粉色肉缝被撑的满满当当,泊泊浊液涓涓流泻,浸湿了身下被褥。 小小的床,交迭的两人,女子鬓发凌乱,赤裸不着一物,细腿大张,被强喂着男人胯下的巨物。 一大早,青丽被吩咐去庄梨儿住的小院收拾。 打开门,小屋内凌乱不堪,麝腥味浓郁,地上散落的衣物,男的女的纠缠在一起。 场面淫靡不堪,庄梨儿被裹得严实,人直愣愣躺在床上。 这个状态跟上次简直一模一样,她上前将被子掀开。 眼里含惊。 庄梨儿浑身赤裸,白玉身子上指痕交错,脖颈和胸前斑斑牙印,腿儿合不拢似的大张,腿缝撕裂严重,泊泊白浊仍继续不断流出。 身下床单干涸成块,身上遍布青痕,简直不能看。 青丽在府里也有相好,自也经过人事,庄梨儿身上这些惨痕,皆是男人粗鲁所造。 手下动作放轻了不少,这回比上回瞧着严重多了,女子肌肤娇嫩,殿下不懂怜惜。 她不免有些埋怨起秦王,这事儿上强势粗鲁,易造成女子心里阴影。 夫人 清夏,秦王新纳了一位夫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除了徐柔茹,秦王在上京早有了一正妃两侧妃,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位夫人,近半年来,自徐侧妃来后,就没有人再往秦王这里送过人了。 徐侧妃虽是侧妃,可人家背景在那,谁也不愿意去得罪徐家。 男人没有不偷腥的,这不徐侧妃一走,秦王就纳了新夫人。 这位新夫人可不一般,直接进了秦王的房,惹的被徐柔茹赶去偏院的女人心思又活络了。 她们都是下面讨好秦王,送过来的美人,燕环肥瘦应有尽有,各个如花似玉,惹人怜爱。 专门培养伺候男人的,除了勾男人,什么都不会,平时都有小丫鬟伺候。 秦王府婢女少的可怜,进府后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用个饭都要自己亲自去大厨房。 后面秦柔茹来了,看见她们脸色一变,让那两个丫鬟直接把她们都撵去了偏院。 她们自是不依,不过瞧着徐柔茹那张脸蛋,和她的家世,都让她们自行惭愧,又想讨好吧,可又不给机会。 本来秦王没碰她们就已经够她们哀怨了,好不容易盼徐柔茹走了,就来了一个狐狸精,她们怎么能不恨。 当下就有一个跃跃欲试的,掏出压箱底的妆饰,对着镜面描妆抹粉,勾画出一张俏丽脸蛋。 再翻出一套绿纱裙,穿在身上,年轻俏丽姑娘,如春日嫩芽,娇娇嫩嫩。 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两边脸蛋生了淡淡红晕,比上好的脂粉还晕。 她背着其他几位夫人,偷偷溜出了偏院,脚下生了风般,快速来到秦王所住的院子。 院门如往常一般紧闭,寂静的不见任何人,就连那新纳的夫人也没觑见影,兴冲冲的心,败兴而归。 没办法,只能往回走,突然她脚步一顿,听说秦王府有片荷花池,夏日荷花开的特别茂盛。 她去年冬日进府,还没见过那花池,去赏赏花儿也不错,也不浪费今日这打扮。 于是,转了个方向,往花池那去。 夏日,日曙正盛,蝉鸟啾鸣,她的小偏院离那花池距离不近,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微喘着气儿,额面细汗淋漓。 离花池还有几步之遥,佟然,她听见有奇怪声响,喘气声,喘的厉害,比她还急。 闻声,她躲在树后,四处张望,就见凉亭中,一对衣着华丽的男女搂抱在一起,倚在亭阁。 男的身姿修长,头戴紫金玉冠,身穿绛紫华袍,冷俊面孔满是情欲,那喘息正是他发出的。 怀里的女子白衣裙儒,娇娇小小,埋着脑袋无骨头般,趴在男人胸前,看不清脸。 那男的正是她要找的人,至于女子,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孔,不用想就知是那位新夫人,狐媚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她恨恨的跺脚。 眼睛却不离那女人,倒要看看是何方狐媚。 烈日下的太阳晃的人眼睛疼,可她眼睛却一眨不眨,终于被她给看清了。 女子的小下巴被男人手勾起,小脸精致,皙白如玉,眼儿懵懂无害,双颊浮满红晕,娇羞异常。 她远远的瞧着,当即吓了一跳,那不是徐柔茹? 看清人后,她立即往回跑去。 讨厌 小河池,青蜓点水,夏荷株株挺立,碧绿荷叶如圆盘,衬着粉荷亭亭,风儿吹过,飘来阵阵荷香。 雕栏亭阁,临池而建于水上,两岸依依杨柳,随风飘絮,女子雪绸纱裙,青丝如瀑,泻于肩头。 两只腿儿跨坐在男人腹上,身板纤薄,趴在男人胸前,远远看如猫儿,小小一团,埋着脸儿,只余黑黑的后脑勺。 陌生景象,令她不安,只想将自己藏起来。 不知有什么戳着小肚皮,硬邦邦的,非常不适,她动了动身子,引得身下男人粗粗喘了口气。 将她往怀里箍紧了些,这样她就动不了。 讨厌 她很不高兴,伸手就要去抓那硬东西。 趁着男人阖眼不备,小手偷偷钻入亵裤中,一把将其给抓住。 没想到那东西还挺大,热乎乎似活物,像那大虫子,小手还圈不住,当即吓得她手缩了出来。 眼儿水润,泪汪汪的抬头望向他,一脸不满。 男人自是被她那一抓,狠狠倒吸了一口气,冷俊面孔出现短暂扭曲。 瞧见他露出可怕表情,她立马将脸再次埋进男人怀里,做乌龟状。 低头看着做了坏事,把自己藏起来的人。 伸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嗓音暗哑,似忍耐着什么,绷着一张冷脸,说出的话也冷冷的“做了坏事还想逃?” 她正脆弱着呢,见他好凶,委屈的溢出泪儿,指着他裆下那东西控诉“坏坏,吓…吓人” 边哭还边打着嗝儿,最后握着小拳头捶他胸膛。 不满他凶她。 小拳头如雨点落在身上,李时佑拧着眉瞧着哭着伤心的人,像石雕一动不动。 男人胸膛硬邦邦,她捶了两下,手腕就酸了,收回眼泪,跟小孩子般抓着他衣襟,身子往他肩上攀,漂亮的小脸学着他,做出一副凶凶的表情,凑近他耳边 凶凶的道:“再凶…就又打你” 说着还在他眼前舞了舞雪白小拳头。 耳廓气息湿热,怀里小身子软软,犹如张牙舞爪的猫儿,他僵着身子,俊冷的脸不见了冷,渐渐染上了欲。 被她这一闹,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又怕吓到孩子心性的人。 嗓音不自觉软了软,在她耳边哄骗:“你摸了本王,本王也要摸回来” 说完,不等她反应,大手顺着她衣襟下摆,慢慢抚上她胸前浑圆。 她看着他的手钻入她衣襟,瞪大了眼,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鼓鼓的小胸脯,大手进去后,显的更鼓了。 不过她不高兴着呢,自是不依,两只小手去抓那讨厌的大手。 结果这手没抓出来,衣襟倒散了,露出红艳艳的兜衣,这被人看了可怎么好,羞的她小脸臊红。 顾不得装凶了,整个人紧贴在他腹面上,用小身子去阻挡他的动作。 紧紧压着那大手,不让它在里面作恶,可那点力气在男人面前怎么够用,不过他倒也没再动,用指腹去戳了两下翘立的乳珠。 讨厌死了,她不要再理他了。 涨红着一张脸,任他怎么弄,她都不理。 窸窸窣窣声响,他察觉,眼眸一眯,树后绿影一闪而过。 另外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对着那方向。 她看他那只手也动了,以为他还要用那手摸她,她趁机摆脱胸前的手。 一下子扑到那手臂上,紧紧抱住,不许他动。 上半身悬空,小猫一样挂在他臂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动作很危险,他只要掷出石子,她就会跌入池中。 觑了眼那个方向,他悄悄收起石子,将人一把搂入怀中。 落入怀中,她余光往下一瞥,惊吓。 方只顾那作乱大手,这才注意到亭下荷池,碧水清澈,锦鲤簇簇,吓得小手紧抓着他衣襟不放,生怕一个不慎落了水,让鱼儿咬了去。 透露一下:女主脑子问题有遗传 这是这本小说第二部分了。 稚奴 吱呀 门开了,她从荷池回来,想着那池水,惊魂未定,听到声儿,迅速的钻进被褥,只露出一双骨碌转的眼睛。 青丽又带着老医正过来了。 看她的动作,青丽想起两个月前,她卧在床,病恹恹,不愿睁眼,不知灌下多少参汤。 醒来后就这样了,老医正检查下来,摸着胡子,指着脑子那儿一脸凝重道: “这姑娘这里,如果我没猜错是天生有恙” “这种恙呢?有生来就直接出现症状的,也有本来还算是正常,被刺激、惊吓,外部作用后慢慢出现的” “第一种不必说就是完完全全的傻子,后者的话,要看情况,有的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症状,也有时正常时不正常的,还有直接退化成稚龄的” “姑娘眼神清澈干净,有着稚子的纯真懵懂,应是最后一种” 他慢吞吞的说了一大段,青丽抓住了重点,就是庄梨儿有傻病还是天生的,现在的庄梨儿就是个小孩子。 “这姑娘发生了什么?” 见他还要继续追问,青丽尴尬,忽悠了过去,她总不能说是殿下强迫人家。 其实第一回她就隐隐瞧出点问题了,没在意,第二回,人直接傻了。 老医正吹着胡子,一脸不信,瞧着庄梨儿那样,自顾自的在那道“看你这反应,李时佑那小子整日冷着张脸,这是被他给吓出症状了吧?” 说到这,他不满了,大声囔囔起来“我一个老头子都要被他吓的提前买好棺材,也就那徐家丫头不怕死的总往前凑” “咦”他盯着庄梨儿,又发出疑问,“这姑娘是谁?乍一看还以为是徐柔茹,不过仔细看却也不像” 这个问题青丽也回答不了,她也是才知道庄梨儿长这样。 徐国公无其他妾侍,也没听说徐家有两个女儿,丢了一个什么的,上京各府上的嫡系子女他们都有数,况且人家夫人确确实实只生了一儿一女。 之前还怀疑是别人找来刺探情报的,可谁会找一个傻子过来? 见是他俩进来,她被子一掀,爬过去就揪住他的胡子。 这个讨厌老头每次过来,叽叽喳喳不说,还要给她黑黑苦苦的东西喝。 她小脸严肃,表情凶凶,扯着他的白胡子,青丽看着跟秦王如出一撤的表情,头疼。 稚儿最喜欢的就是模仿,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现在可凶了,尤其是不高兴就要打人,连秦王有时候都会被她打。 这会她不高兴,因为喝药。 扯得老医正那是哎哟叫。 青丽摸清了她目前的性儿,从她手下解救出可怜的医正 “稚奴夫人,听话别闹” 世上已经没有庄梨儿了,死讯已通知家里人,这位是殿下新抬的夫人稚奴。 权贵世勋家里死一个下人太容易了。 她歪着脑袋,气哼哼,一双眼儿眼看就要落泪。 这时,门又被打开了,有人进来,她不高兴更甚,黑黑苦苦的东西又来了。 李时佑和晋元进屋了,身后还跟着熬好药的玉翘。 她望去,见到前面的人,小小雀跃了一下,指着玉翘手里那碗药,沙哑着小嗓子告状 “苦苦…不喝” 成为稚儿的稚奴,不知是不是雏鸟情怀,依赖起了殿下。 她睡了半个多月,醒来首个看见的人就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秦王。 仪容实在不怎么好,在她眼里就显得可怖,当场吓哭,后来见得次数多了,就伸出小爪子试探。 试探了几次,他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目光热切的盯着她。 他眼神让她无端想闪躲,不许他看,打人的毛病也是那些天养成的。 见他不为所动,她脑子一转,故意提出要求 “看…花花”边说边偷偷觑着他,说完才想起,自己差点掉进水池,嘴一瘪 “不要…吃” 晋元在旁边见像小孩子一样的稚奴夫人,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殿下喜欢上了一个傻子,早知道是个傻子不用殿下动手,他就解决了。 回京的事由此也推迟了。 还有庄梨儿那弟,得知这庄梨儿意外死了,赤红着一双眼,迸发出的恨意让他都不敢直视。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庄梨儿还留下来孩子给他照顾,他当场拉着你拼命。 上门 李时佑装作没听见她说的话。 玉翘端着药碗上前,柔声开口“夫人,该吃药了” 她长相温婉,声线也柔和,说话轻声细语,脸上挂着笑,靠近排斥异常的稚奴。 她排斥的是她手里的药碗。 她将脸扭在一边,并不看她,也不看屋子里的任何一人。 特别是她说不要吃后,仍要她喝下那黑黑苦苦东西的李时佑。 反正她是不要吃。 对她的举动,玉翘无奈,稚奴夫人孩子心性。 她掏出一颗雪白糖丸,摊在她面前,再次柔声道“夫人把这个喝了,这个就给夫人” 稚奴眼睛一亮,这个她知道,小嘴唤道“甜甜” 边说还边舔了一下嘴角,眼含期待的看着玉翘。 想吃。 玉翘举了举另一只手的汤药。 她有些犹豫,小脑袋看了一眼讨厌的药碗,又看了一眼玉翘手里的糖丸。 所有小动作,纯真自然,真如那小孩子般,让人忍不住心里温软。 晋元看了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一番,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反正殿下以后有孩子的几率极小,也不会生个小傻子的,殿下喜欢就好。 玉翘假装不注意,摊开的手心,糖丸不见了。 稚奴小手捂着嘴,自以为没人看见。 漂亮的潋滟眼儿,在所有人面上扫过,咀嚼都来不及,一口吞了下去。 来不及回味,就下了肚,嘴里的残余,味道怪怪的,似乎带着淡淡苦。 小眉头蹙的紧紧的,想这个问题,甜甜怎么变苦了? 玉翘见她吃了,将药碗往她嘴边近了近,稚奴也顾不得想了,小身子立马往后退,随后玉翘将汤碗放下。 这个举动是转移她的注意。 那个糖丸是稚奴每日喝的汤药制作而成的,她把它做成和糖丸一样的形状。 医正开的都是调养身体、补充气血的药,稚奴醒后,身子骨弱,气色也不是很好,经过调理,好多了,但药还不能挺。 只是药都带苦,稚奴不喜苦,她哄了几天下肚,稚奴就不再喝了。 这个办法不是长久之计,顶多用个几天,不过那时也该能停药了。 见她用了药,李时佑摆了摆手,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她看人都走了,苦苦的东西也不用喝了,而讨厌的人在这。 因秦王让她喝苦苦的东西,所以他现在是她讨厌的人。 用漂亮的眼儿狠狠的瞪他。 那一眼没有任何震慑力,在她做来甚至还带着娇态。 他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稚奴肯定是不让他碰,谁让他刚刚不帮她。 可又摆脱不了。 气怒的她,啊呜一口咬伤了他的虎口,用了点力。 他只是把她抱得紧紧,似要嵌进身体里,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喉间溢出几个字低低的字“别拒绝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冷俊的脸上是隐忍克制。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又想伤害她,她的反抗拒绝,会让他生出戾气,想摧毁。 稚奴被他抱的差点喘不过气,手脚并用的推搡他。 她那点弱弱的小力气,在强壮的成年男人面前,根本撼动不了一下,最后累的睡了过去。 怀里没有了动静,他将人松开了些,脆弱小小的人儿,闭着眼,睫毛长长,乖乖的躺在他怀里,他俯身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好看的粉唇。 翠云没想到庄梨儿就这样没了,虽过去了两个月,但她还是不能相信,不是说傻人有傻福? 张顺找她帮忙照看庄梨儿时,她是极为不情愿的,她好感张顺,好感的男子让你照看其他女子,哪个女子能容忍。 虽然张顺从小都只把她当妹妹,但她也忍不了不是? 不过在见到庄梨儿后,她倒积极上了,她最喜欢帮助弱小。 如今人没了,也怪难受的,秦王府奴婢少,她在府里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 庄梨儿傻傻笨笨的,话少,胆子也小,她可以给她说很多事儿,也不怕被笑话。 她在庄梨儿生前住的小屋子,将她的东西用小包袱装好。 庄梨儿东西不多,只有几件粗布衣裳,还有就是小孩子穿的小衣服,瞧着是新的,应该是她无事时做的。 她惋惜,将东西包好,准备送去她家,她还有一弟,和两孩子,送去也有个想念。 庄梨儿猝在王府,她跟着府里人,去过她家一次,见过她弟庄石头,高高壮壮一小伙子,脸庞黝黑,疯了一样,逮住递死讯的下人就要揍。 被及时压制住了,幸亏府里也没跟他计较,还送了不少银两。 不过那庄石头还挺有骨气的,将东西全都扔出来了,一副不罢休的架势,想到这她摇了摇头。 晋元站在院门外,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汗水,忙不迭开口“晋大人,那小子打上门来了” 晋元没反应过来,望向管家的眼里尽是疑惑。 “府上死的那个奶娘她弟呀”他抹了一把汗。 晋元听后,头疼了,庄梨儿没孩子还好,抬为夫人抬就抬了,其弟也可以给个差事做做。 有了孩子,殿下怎么可能当那个便宜爹,肯定是眼不见为净,不然也不会宣她死讯。 就是她这弟,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居然找上门来了。 总不能给弄死吧,这不是跟外面那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还要弄死家人? 他正为此烦着,翠云抱着东西路过,他眼尖看见,招了招手。 翠云指了指自己,不解,这晋元大人找自己干嘛?她还要去庄梨儿家送东西呢? 晋元也不废话,板着脸假装不满道“庄梨儿那弟你知道吧?就是上次你跟着去的那家,你去打发了” 翠云也是没想到,这庄石头居然上门来了,这秦王府可不是找事的地儿,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 急忙抱着东西跑向门口。 愤愤 庄石头站在秦王府门外,望着紧闭的大门,牙龈紧咬,一对拳头握的死紧,上面斑斑血迹,目眦尽是赤裂。 路过的百姓,小心的看着可怕的他,这是来秦王府找茬? 他瘦了,脸庞线条刚硬,十四岁的少年早已退去了以往的稚,逐渐成熟。 诺大的王府他连门都进不去,这些达官贵人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 他腿好了,在家等了两个多月,庄梨儿都没有回过家,最后等来的却是死讯。 庄梨儿死了,送死讯的人说尸体被一卷破席仍去了乱葬岗,他找了一个多月,尸体没找到,庄梨儿无缘无故的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姐脑子钝,胆儿小,老实本分,不会去得罪人,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他原本就不赞同她去秦王府奶孩子,她性儿软却倔,生活的窘,还有庄梨儿的坚持,不得已他同意了。 他敲了门,管事见是他,二话不说将门给关上。 开门的人他有印象,上次差点把他给揍了。 门关后,他再怎么敲,都不给开了。 他姐只是府里小小奶娘,死了居然还有人送来不少东西, 他想起在大拐子山时,那个想纳他姐为妾的员外,也是送了不少东西给李氏。 这些东西,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姐长的好看,虽掩藏了,但她姐不比常人,是不是府里有人见色起义,强迫她姐,逼死了她,或者想占为己有。 这些猜想总是在他脑海徘徊,一想到这些可能他就坐不住了。 他无权无势,这种情势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后他再一次看了眼王府大门,似要牢牢的记在脑中,转身离去。 翠云跑出去,并没有看见庄石头人。 只是府门上几道血痕,昭示着人确实来过。 翠云去庄石头家送东西,发现屋里空了,小孩子的声也没了。 上次她来,庄石头愤怒,不要他们进屋,她在屋外听到小孩子的声儿,知道那是庄梨儿的孩子,可惜没瞧见。 庄石头这是搬走了? 她手里的东西,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夏日,炎热正午,蝉鸣嘒嘒,她被吵的不能入眠,在床上翻了个身,被褥被一脚踢开。 这么热,她都出汗了,还要盖这么厚,连降暑的冰块都不给。 睡觉还要被抱着,虽然他身上凉凉的,但他那么硬,一点都不像她软软香香的,她都给他抱了,她还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想想就气,她决定今晚不给他抱。 她愤愤的想着。 玉翘端着一小碗绿豆莲子解暑汤进屋,微凉,正好,她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小小一碗,没两下就喝完了,巴巴瞅着玉翘,还要。 玉翘笑着摇了摇头,她可不敢给她多吃,前几日,稚奴贪吃了好几只冰碗,受了凉,被禁止了再食。 就连冰块也不许放进屋,她看稚奴燥的慌,才置了一小碗,还是置了好久,没有那么冰后,才端过来。 殿下对稚奴,和徐侧妃是不同的,对徐侧妃那种是责任居多。 稚奴醒来,脆弱,易惊吓,因她说话温柔,嗓音细软,殿下就专程挑选了她来伺候稚奴夫人。 稚奴见她不给,就知道是他命令的,她们都听他的,不听她的。 一下子背过身不理人。 李时佑晚上回屋,床上的人儿拱成小小一团,将自己埋的严严实实,脸都看不见。 他奇怪,她这些天不总扯着他袖子闹热,这又是闹哪样? 这么闷着,还不得痱子,到时候又要哭了。 上前,将被褥掀开,里面的人抖个不停,他摸了一把,满手湿濡。 她见是他,小拳头捶了上去,边哭边囔“都是你…讨厌鬼” 以往怕她怕得要死的人,现在甩脸子打人的功夫见长。 李时佑这些天被打的次数,比过往二十几年都多,他没恼怒,似乎习惯了。 伸手将她脸上湿粘发丝,顺在耳后,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下来“乖乖听话,明日带你出府” 她听后,泪儿缩了回去,心里的期待和不安,都表现在脸上,天天待在这个屋子里,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他自己倒好,天天出去玩,把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她去的最远地儿,就是那片荷池,还只去过一次,他平日并不允许她乱跑。 玉翘看她看的紧,她偷偷跑出去玩,没两步就被抓回来,她看着温柔,劲儿不小,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这些都让她不满。 出汗 静谧屋室,昏昏烛灯,灯火轻轻摇曳。 稚奴怕黑,屋里会留下一盏昏灯。 他阖眼,难以入眠,张嘴,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 怀里的小身子,最近睡觉越来越不老实了,姿势怪异的蜷缩成一小团,不停的蠕动。 想像以往一般冷着脸恫吓,这个想法只存在一瞬,她可经不起吓。 想到这,他有再多想法,也给压了下去。 任由她动作,他五感慢慢封闭,正在他快要入眠时,一只软嫩小手挪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他蓦的睁眼,她抬头,泪眼涟涟的眼儿,可怜无辜的望着他:“我好…难受,你给我…揉揉” 她讲话有些生疏,慢吞吞的,讲一两字就要停顿一下,大眼睛纯然,表情天真童稚。 他还没搞懂她的意思,手就被抓着按上了软绵绵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呼吸都重了不少。 熟悉的触感,似乎又大了,碰上去,软绵如嫩豆腐,湿濡滑腻。 又不是没摸过,可这会他却有些僵住,以往都是他或强迫、或哄骗,才得逞,她主动还是头一回。 见他手放在那里没有动,她不满,小声的抱怨: “你不…给我…揉,我去找…玉翘…姐姐,或者…晋元…哥哥…给我揉” 声音不大,可他却听见了,瞬间脸色阴沉如墨,着实吓人。 她现在可不怕,把他手拿开。 起身就要去找人,她知道他们两人都在门外。 刚坐起身,就被男人一把给按了回去。 稚奴仰着脸被按在床面上,气哼哼的瞪着他,如果不是她小手揉累了,她会找他? 这么凶干嘛?不就是揉一下吗? 还不等她气完,前襟一凉,她惊呼,小手快速挡在胸前,脸颊红红。 她睡觉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连小兜衣都没穿,被他这么一扯,上身直接裸露开来。 她只要他帮忙揉,又没让他脱她衣服。 他目光炽热,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面上倒平静,靠近她耳边,低声诱哄“这样更好揉一点,不然衣服弄坏了你又要闹”这话说出来哑的厉害。 稚奴却狐疑的盯着他,怕衣服弄坏你那么使那么大劲干嘛? 还有你嗓音怎么变了? 她小脑子也想不了那么多,她难受的很,乳儿不知怎么了,平白无故涨的厉害,还会流出水儿,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想到这她呜咽出声,李时佑早在碰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哺育的奶还未断干净,有些补食有催奶的成分,所以乳汁又下来了。 她之前也偷偷一个人挤过,想起当时的场景,喉结不住滚动,说出的话哑的更厉害了“这个吸了就没事了” 她是用手挤出来的,他吸出来也一样。 还不等她震惊他的话,小手被拿了开去,浑圆的两团明晃晃的暴露出来,小手被拿开的动作,还晃了两下。 昏昏光影下,刺激眼眸,加深人的欲望,他口干舌燥,胯下的东西立马挺硬,涨痛难忍,他极力克制,额上仍渗出细汗。 她见他出汗了,小手指着他鬓角,惊喜出声“热…冰冰” 她脑子活络了,那胸上的水儿,是不是也是渗的汗水。 天儿这么热,又不给她放冰块,这不他也热出汗水了吧。 他却只是目光灼热的望着她,未出声。 他长相俊朗,她也是有着正常审美的,被看的面红耳赤,偏过身子闪躲。 腿儿刚一动,有什么硬东西戳到腿儿,想到那个可怕的大虫子,拉着小脸,把衣襟一拢,立刻严词拒绝“不要…你” 她上次摸了他,他提出也要摸她,然后他就摸了她的乳儿。 那这次他揉了她乳儿,他是不是也要让她揉他,大虫子那么可怕,她才不要。 而且她这会觉得她是热的出了汗,只要他放点冰块进屋,她就不难受了。 想着她又不高兴了,都是他的错。 乐趣 她脑袋里的想法和他的就不是一回事。 不要你叁字儿,出口后,空气静默下来,泛起冷意,她拢着衣襟的小手紧了紧。 他生出的欲,顷刻间消散,夜风轻佛,烛火明灭,投下片片阴影,看不清男人神色。 他直起身,亳不停留,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走了,空空屋室只剩下了她一人,窗外树影绰绰,似鬼影晃动,她害怕的缩成一团,小手松开衣襟,抹着泪儿。 门外玉翘听到动静,进屋,就见她缩在床上,衣襟大敞,抹着眼泪。 快速上前查看了一番,并无欢爱的痕迹,放下心来。 青丽讲稚奴是被殿下。 后面的话她说的及其隐晦,玉翘也能猜到一些。 稚奴纯质,不谙世事,玉翘怕殿下伤到她,稚奴现下这样明显有逃避的原因。 她端来温水,拧了一帕子,给她擦拭身子,轻轻拉下衣襟,这才发现前襟湿濡,玉乳泌出乳白液体。 想起青丽说她育有孩子,这种症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说不定孩子也是糊里糊涂。 穷困人家,多一张嘴就多一份粮,稚奴貌美,贪美色上门提亲的自不会少,她怜惜她出身。 拿着绢帕仔仔细细的将她身子擦拭,稚奴也没有羞赫,擦身子这事她习以为常了。 她有些低落,垂着脑袋。 纤臂抱着腿儿,光溜溜的坐在床沿,玉白肌肤在灯下泛着淡淡光泽,肩胛尾下,叁瓣赤花灼灼艳丽。 玉翘每回给她擦身时,都会被惊艳,稚奴身上无一处不美,这朵小花尤甚。 上京贵胄公子,风流淫靡,有些私下里喜给宠妾身子刺上绣纹,这种绣纹和囚犯脸上刺青不是一回事,属闺房秘事,有占有之意。 殿下性儿虽冷,但男人有此嗜好也不足为奇,只是玉翘不解,为何刺在肩胛尾处。 那些闺房韵事,她也不懂,蹙着眉,将她衣衫穿好。 弄好后,端着盆儿要出去,却被稚奴给抓住手儿。 她低低鸣怕,玉翘放下盆儿,陪在一旁,她放下心,闭着眼抽抽噎噎的睡去。 翌日,天色还微暗,睁开眼儿,旁边空荡荡的,瘪了瘪嘴,翻出柜中衣物,胡乱往身上套。 玉翘听到屋里细小声响,推开门,就见她青丝缭乱,衣裙反套,两只小手正胡乱系着襟带,那襟带在她身上绕了好几圈,困缚着她。 衣物穿着繁琐复杂,稚奴的穿戴是玉翘负责,她自己并不会。 稚奴转过头,见是她,眼含喜悦,扯着襟带,望着她。 穿戴下来,天儿已大亮,她甩着腿儿坐在圆凳上,支着脑袋,两只眼儿时刻留意着外面。 片刻,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她听到,探出头,是玉翘端着早膳过来,小脸满是失落。 闷闷的用完早膳,她继续坐在圆桌前。 这一坐,就到了晌午,她午膳也没用到两口,撑着脑袋,看着外面。 早上醒的早,半昏半睡间,又睡了过去。 醒来,夜幕渐沉,窗杦外星子闪烁,她情绪低落明显,晚膳直接不用了。 爬上床,卷着被褥又开始低声呜咽。 玉翘将晚膳搁在圆桌上,过来,拍着背柔声安抚。 她红着眼儿,在玉翘轻抚中慢慢睡去。 后面接连好几日,她都未曾见到他人,低落了几日后,她找到了新乐趣,小脸又泛起笑。 也不执着出去玩,整日跑到院子的墙角下,不知从哪里寻到一小木棍,蹲在那捅起了蚁窝。 乐此不彼,大热天,玩的汗颊淋漓,偶尔还发出咯咯笑声。 正在兴头上,眼下倏地出现一双黑色云纹皂靴。 她顺着皂靴,抬起头,眼神茫然而陌生,看着来人,随后往屋子里跑去。 恰好,见玉翘在门外,一溜烟躲去她身后,露出一双防备的眼儿望着来人。 假装 稚奴的躲藏委实伤人,几日不见就将你抛之脑后,甚至视你为洪水猛兽,拿眼儿防备的看着你。 晋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秦王头疾发作,这些天将自己关在书房,就怕再伤到她。 几年不曾发作的头疾,自中药后,发作的越发频繁,除了第一回,后面发作都与这小傻子有关。 这种顽疾药石无医,说是头疾,其实也是心疾,跟年少时的遭遇脱不了关系。 晋元脸上扯着笑,让自己瞧着随和,小奶娘变成小傻子后,胆儿大了点,性儿也娇了。 你表情不能凶,说话不能太大声,不然准给你闹。 让玉翘来照顾她,就是因为玉翘温柔,说话轻声细语。 晋元认为殿下这是养了个傻祖宗,几日不在祖宗跟前晃,祖宗就不认你了。 秦王面上表情不显,但他能感觉殿下明显心情不佳。 他努力让自己尖细的嗓音温和下来,带着哄孩子的语气“小夫人,殿下来看你了” 结果她听到他说话后,脖子一扭,只给他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稚奴藏在玉翘身后,探出小脑袋,两只黑黑的眼儿,光顾得瞟秦王了,完全不分给晋元一个眼神。 她当然记得他,但她要假装不认识他,谁叫他不理她,还骗她说要带她出去玩。 她现在不认识他。 这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玉翘挡在稚奴前面,她行了礼后,自是也察觉到秦王的不快。 奈何衣摆被紧紧抓着,她往左边闪了一步,身后的人儿也跟着闪了,她往右躲了一下,身后的人也往右躲,就是不出来。 玉翘顶着重压,抬袖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 她夹在两人中间,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殿下也没摆手让她下去。 李时佑也不管她,径直撩袍坐在圆凳上,玉翘被稚奴紧抓着,脱不开身。 晋元亲自去沏了一壶凉茶放在圆桌上。 茶上来后,秦王盯着茶盏片刻,随后,对晋元招手,在他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他下去了。 不到片刻,晋元又端来一盘精美的小点心,甜点精美可爱,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形状,让人食指大动。 这下躲着的人躲不下去了,顶着一张汗涔涔的小花脸,细颈儿伸的老长,眼儿直勾勾的盯着那盘点心,还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 这会正是午膳时间,她好像也饿了,这些天她吃东西也没啥食欲,光顾着去捅蚁窝了。 这样想着,肚子就咕咕叫。 坐在那的人,听到声儿,执着茶盏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被看的身子一缩,第一反应就要躲。 左右看了看,她站的这儿空旷旷的,没有什么地方可躲,立马将眼儿垂下,假装看不见他。 屋里只剩下了她和这个讨厌的人,玉翘和晋元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就连屋门都被带上了。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玉箸夹起一块兔儿形状点心,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雪白的小兔儿,一口就被咬掉了脑袋,只留下半个身子。 她两口就能吃完的小点心,他却吃的极缓慢,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她。 剩下的半块,被夹在玉箸上散发着糯米的清香。 她闻着,肚子又咕咕叫了。 他狭眸微瞥,就见她快要流口水的模样。 长指随意一指装点心的盘子。 她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见他的动作,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呜呜呜,她好饿 她低着头,小手抓着衣裳下摆,紧紧搅着,可她要假装不认识他,她不能在他眼皮子下吃他的东西。 她眼睛一亮,那就等他走了再吃? 就站在那等他离开,不知站了多久,腿儿也酸了,小肚子更饿了,他还是没走。 最后她小脑袋一动,身体慢慢的挪了过去,假装没看到他人,摸上了小点心,胡乱往嘴里塞,差点没噎住。 呛的她泪花直往外冒,都是这个讨厌的人的错。 接下来的日子,他来的又频繁起来,她每次都藏在玉翘身后,被发现后,就假装没看见。 出门 晋元顶着烈日步入书斋,天儿热,汗儿止不住往外冒,手扇了两下,有了片刻凉意。 忍不住嘀咕抱怨这鬼天气,这次回京定要寻一干儿子打扇端茶伺候伺候。 他也是不容易。 就是这回京之事,一缓再缓,他得到消息,大多数藩王都陆陆续续的启程了,秦王这没有一点要启程的意思,他站在门外,手里的信帖突觉烫手,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李时佑余光见他人迟迟未进屋,抬眸,冷冷望去。 他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帖子递上,秦王接过,上面字体潦草,无任何署名,就寥寥几字。 他低头不知想什么,沉思片刻,用狼毫勾了一笔。 又扔给了晋元,鲜艳的标识,晋元隐约猜过这个可能,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勾识代表殿下同意上面的事。 这是隔壁胡国赫尔陛下给殿下送的私帖。 秦王削掉达达赤野半截舌头,新仇旧恨,达达家的人恨不得吃其骨饮其血,却一直无所动作,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事,达达家的人好战,冲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暂时制掣住了。 赫尔陛下的诚意拿出来了,可这个节骨眼上,本该是回京的日期,私下如果与领国皇室有牵扯,被人发现,极有可能安上个谋逆罪名。 瑾地虽是秦王的领地,可圣上对各地藩王越发警惕,暗中监视的人可不少。 胡国地大人多,资源却是稀缺,还好战,内部派系分派严重,对殿下实在无啥所求利益。 不能一网打尽的话,还会惹下一身骚。 当今圣上安逸惯了,也不愿惹这种狂妄粗野国家,邦交礼仪上也算是给予了足够尊重。 胡国陛下找过殿下不止一次,都被拒了。 这回殿下同意,是想向胡国陛下做什么交易? 院内,榕木茂盛,枝叶翠绿欲滴,知了鸣鸣,稚奴双手插着腰,抬首,气恼的瞪着粘在树干上的夏蝉。 那颗树有好几个她那么大,玉翘用竿子粘了很多蝉下来,仍还有不少漏网之蝉。 她又不会飞,只能插着腰干瞪,还是小黑蚁听话,她往那里一蹲,它们就跑的飞快。 正无可奈何的她,听见院外有脚步声往这来。 她赶忙跑进屋,小手扒着门框,漆黑的脑袋直往外探。 外面人的进来了,她看见来人,又现出身。 玉翘进院,就见她贼头贼脑往外探,不由好笑。 稚奴听见笑声,看过去,瘪嘴,她只是想看看讨厌的人,是不是又过来了,她好躲藏。 玉翘捂嘴轻笑,另一只手不知拿着什么,竹笠编制成的圆状,四周坠落着轻纱,和她衣裳的颜色一样,还有几根细细的带子,怪好看的。 她新奇的上前,先讨好的叫了声“玉翘姐姐”,然后伸出小脏手就要去碰她手里的东西。 被玉翘给躲开了去,她笑盈盈看了眼她的手,道:“夫人,这叫帷帽,不过你现在可不能碰” 她顺着她的视线,摊开手,小手黑乎乎。 玉翘将帷帽放置在一旁,打水为她清洗干净,稚奴眼儿片刻不离。 玉翘柔柔开口:“这个是戴头上的” 稚奴听后,小手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她继续说道“夫人戴上这个,殿下就会带夫人出去” “所以这个可不能碰脏了,不然夫人就不能出去了” 她连连点头答应。 “不碰“不会用小脏手去碰。 稚奴没想到,晚上她就戴着这个出去了,帷帽好看,却极阻碍她的视线,她一直不安分的用手去摘下。 都被玉翘给制止“夫人不戴就不能出去玩了” 她一听,手儿立马安分了。 “今儿外面人多,夫人切记一定不能乱跑,要紧跟着殿下”玉翘拉着她手儿,细细嘱咐了好几遍。 稚奴一颗心早飞跑了,耳里只有殿下两字,殿下就是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称呼还挺多的,她为什么只有两个? 她叫稚奴,她们都叫她夫人。 夜晚的集市,热闹非凡,华灯张亮,五彩缤纷,挂了许多小彩灯,还有许多戴面具的人,那些面具是各种动物形状,都往同一个方向而去,稚奴只觉一阵稀奇。 她还没出过府,天天囔囔着要出去玩,出来后又有些怯,看到这些稀奇的物儿,这种感觉都淡了不少。 她眼睛都盯不过来,脚就要往那人多的地方去,被晋元及时扯住。 “小夫人,可别乱跑,这走丢了,晋元可找不到你”望着那成群的人群,他连连制止。 今个什么节日来着?怎么还要戴面具,他只知今儿正好是民间的节日,才选了这天,来见赫尔尽。 他都不知道,更别说秦王了。 李时佑站在那,不少戴着面具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随后又驻足,往他这儿看来,看身形像是女子。 他皱着眉,俊脸没有任何表情,身上散发的气势不可忽略,一时也无人敢上前。 转头,随手拿起离他们最近摊贩上的面具扣在脸上,顺便一把揽过眼儿直往后的稚奴,两下就消失不见。 留下惊呼不已的女声,和让摊贩扯着袖子不让走的晋元。 那摊贩见晋元和那两人是一伙的,一把将他袖子扯住,伸手,比了两个铜板。 晋元掏了半天硬是没掏出一个铜板,苦兮兮着脸,尖细的嗓子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边,稚奴冷不防被抱着离开了,在他怀里不满的闹着,她还没说要理他呢? 突的,发现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小兔儿形状,她喜欢,不满头上的帷帽,这下又闹着要交换。 已然忘了她不理他的事了。 她垫起小脚,伸手就去扯他脸上的面具,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略显粗旷的声儿。 “秦王好兴致,跟爱妾在这打骂情窍” 稚奴转过脸儿,被吓了一跳,说话那人身材魁梧,五官粗犷,长的跟他嗓音一样。 只看了一眼,她直往秦王怀里钻。 安抚 赫尔尽是胡国人特有的长相,但没有达达赤野粗旷,茶色眸,深眼窝,麦色肌肤,身材高大,比李时佑还要高出半颗头,颇有气势。 两人站在一起,李时佑气势并不输半分。 他脖子上挂着虎头面具,穿着燕国人的着装,脚蹬兽皮靴,腰间别着一把小弯刀,细看有些不伦不类,身后跟叁个同样着装的侍从。 他看了一眼李时佑怀里抱着的稚奴调侃。 稚奴乍一见生人,说话嗓音还粗嘎,与平日里见到的不同,她哪里见过,小手扯着男人的衣袍,脑袋猛地埋进他胸膛。 俨然忘了她出门后,故意一直离他远远的,躲在晋元身后。 李时佑搂着怀里的一小团,没理赫尔尽的调侃,大手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脊安抚。 稚奴趁此小手圈着他的健腰,她怕,要抱。 赫尔尽戴上面具,带着他俩去了一间装潢文雅屋室,取下面具,见李时佑坐在那未言一语,粗旷的脸上是客套的笑,便主动寒暄道:“大燕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英雄出少年” 他用大燕人的话,对李时佑言语间是毫不吝啬的夸奖。 几年前,达达铁木在瑾地这地儿烧杀虐夺,他作为胡国的统治者,并未出手制止。 达达家在胡国地位仅次于赫连皇室,达达铁木本人嚣张跋扈,对皇室极为不尊。 他早有借刀杀人之意,谁能想到死在还是少年的李时佑手中。 他私下来见李时佑也是因这事,他想彻底铲除达达家一族,他们的存在已经危及到他的地位。 秦王如果能助他,他可以答应他一个条件。 胡国人最重承诺。 当然,他也不傻,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摸清了李时佑在燕国的形势处境。 燕皇最忌与外邦有勾结,李时佑是聪明人,不管提出什么条件,定不会威胁到他的国家。 除非他想要胡国,胡国人野蛮难训,部落众多,不是好啃的。 这个交易细算下来还是他赚了。 对他的赞誉,秦王仍未言一语,只是不停的用手去安抚身边的爱妾。 赫尔尽有些好奇起来,他在胡国就听说上京城盛产美人,秦王的侧妃徐柔茹的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怀里的人是那侧妃?眼神不由得往他怀里多瞟了两眼,只有一个黑黑的颅顶。 稚奴猫儿似的手脚并用缠着李时佑,将自己在他怀里埋的严严实实。 夏日衣衫薄,两人穿的都单薄,薄薄的一层,怀里的人紧紧贴着,软绵的小身子,还有甜香味。 她小点心吃的不少,身上都是这味儿。 他面上表情冷冷,心却躁的慌,赫尔尽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幸的他性格一向如此,有了解过的也不会觉得落了面子。 赫尔尽也不打算再跟他啰嗦,他挥退身后侍从,再次看向李时佑。 这是提醒他让爱妾回避的意思。 李时佑自是懂他的意,不过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脊梁上,轻拍着她,沉声道“无碍,本王正是为她而来” 这下赫尔尽就不懂了,秦王这是打算送美人? 他正疑惑着,李时佑抬起眼皮,缓缓开口“赫尔陛下的要求本王应了,你只需做一件事即可” 秦王同意他自是高兴,他也好奇他提出的条件。 只听他道“陛下须得答应本王,认得我怀里这妾室为义妹,且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灯下,他神色认真,无一丝玩笑之意,自然,秦王也不像是那种开玩笑的人。 晋元此时在的话,自是明白秦王的想法,稚奴出身不足,心智又龄童,回了京光是徐侧妃那就不好应对,给她一个好一点的身份也不怕被欺负了去。 胡国也算是领邦大国,有了公主这一层身份,就算徐柔茹会闹,面上也不会太过。 稚奴自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藏在李时佑怀里沉沉的睡去,还打起了小鼾声。 她是被炮竹烟火声吵醒的,睁开朦朦胧胧的眼儿,见换了地儿,远处炮竹声鸣,立刻捂住了耳朵。 李时佑抱着她倚坐在河岸边的柳树下,河上画廊游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烟花散开,短瞬明亮,他身形一动也不动,无端有种落寞。 风儿吹过,有些许冷意,她直往回缩。 男人双手紧搂着她腰肢,她小脸贴着的胸膛炽热。 他双眼盯着那烟花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想了想,难道他也怕这响声?顺着他胸膛往上爬了两下,分出一只手,放在他耳边,也帮他捂住了,这样就不怕了。 “不怕…不怕”她学着玉翘往日里安抚她的样子。 讨厌的人虽然讨厌,但他刚让她藏他怀里了,勉强安慰一下好了。 不过手刚放上去没多久,就被他一把握住,他背着光影,垂着眸,胸腔微微振动,似乎在笑。 夜幕中传来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养了这么久的小傻子,也会安抚人了” 冷眼 漫天烟火,李时佑忆起一些往事,向来冷俊的眉眼染上几分落寞。 稚奴的小动作、和嘴里的念叨让他的心微暖。 恰好,廊坊卖酒船只荡过,酒香四起,伴随着酒贩吆喝声。 他紧揽着人,心情很不错,招来酒贩。 “公子是要哪种?” “最烈的” 稚奴见什么都新鲜,扯着他袖口囔囔也要,李时佑又要来了一小碗浆米酒。 她尝了一口,脸儿红红,吐着小舌,满脸嫌弃,见他和她的不一样,不满的去抓他手。 酒贩笑了,摆着手阻止“小娘子,可喝不得” 她才不信,趁他掏钱的空档,抓着他手一大口下去,晕乎乎,头冒金花,眼里人都重影了。 “好多个”好多个李时佑重合在一起。 她甩甩脑袋,仍有好多个,傻傻的笑了,抬手摸上去,要验实是不是真有好多个。 脸颊上的柔嫩触感,女子扯着嘴傻笑不止,这酒确实烈,他饮了好大几口,心蓦的快了,烟火耀跃,美人如玉,笑魇如花,不觉有些醉了。 他醺醉,忘了所处的地儿,埋首情不自禁吻上女子香唇。 船上的酒贩,见怪不怪,今儿是乞巧节,幽会的小情人满大街,看他俩情浓意绵,划着船走远了。 唇间柔软的触感,他动作不自觉放轻,慢慢的吸吮、碾磨,将周围的繁杂哄闹,都被抛之脑后,只有怀里醉意熏熏的人儿。 稚奴迷眼糊糊,也跟着吸吮唇间的柔软,粉嫩小舌探出,狗儿似的,一下一下舔吮。 她的主动,无异于添了把火,紧搂的人,恨不得揉进胸膛。 这下她可不干了,喝了小酒,酒儿燥烈,还被紧紧箍着,实在热的慌,扑腾着小手,推不开面前的人,就去扯穿的襦裙。 胡乱扯着,没两下裙襦就散乱开,白色兜衣若隐若现,细细襟带挂在削薄肩头,与怀中的玉雪肌肤似一体。 只一眼,他目光就胶在她身上,一点点拉下遮蔽的衣物,赤裸削肩露了出来,他眼含情欲,低着脑袋吮上玉雪肩头,种上一朵朵红梅。 男人的大脑袋埋在胸前,垂下的发撩的她痒乎乎,唇舌温暖的触感,她小小的呻吟了一下。 好舒服,她伸出光溜溜的小臂,挂在他脖子上,挺着饱满的胸脯到男人唇边,这里也要舒服。 小肚兜被舔的一片湿渍,紧贴着形状皎好的玉乳,湿哒哒的粘在上面,她哼哼嫌弃。 腾出一只小手,一把扯下兜儿系带,往远处一扔,挺着白嫩的胸乳就往男人嘴边送。 他被她这一系列动作搞的双目都快泛红了,白花花的软肉不停的晃,张嘴就含上了乳首。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怀里的人上身不着一物,他怎可能让人看了去,吐出乳儿,裹着人滚入旁边杂草丛中。 顺便伸手捞过远处被仍下的兜衣,揣进怀里。 稚奴闭着眼儿,赤裸着上半身跟条美人蛇似的,滑不溜丢,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 那脚步声看样子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他整理好衣袍,从容的坐起身,将怀里的人按在胸膛,不泄露一丝春光。 晋元喘着气从远处跑过来,他被那小贩纠缠了好一会,才想起跟着的暗卫。 寻到与赫尔尽见面的地儿,人都散了,回府管家说殿下还未归,他跟着殿下几乎寸步不离,怕出啥事,他之前两回不在,就出了事。 沿着街道河畔找了好几圈,才远远的看见那熟悉的背影,连忙惊喜的跑上前。 刚扯开嗓子要叫殿下,就敏锐的察觉到殿下俊脸潮红,还带着不快,这种不快他很熟悉,是那什么没有得到满足。 他小心翼翼站的远远的,利眼瞄见殿下衣袍里鼓着的一小团。 立马明白什么,他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提个醒,这开了荤欲的男人,如那见了腥味的饿狼,殿下女人沾的少,床事上不懂怜惜,这伤到人,悔的又是自己。 想着,他就说了出来,不过这说出的话,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刚说完,就得到一记冷眼。 协助 街廊夜幕,华灯初上,几乎人人都佩戴上了面具,从衣着服饰上看,多为年轻男女。 带着兔儿面具的挺拔高大男人,从人群里赫然出现,虽看不到脸,但也成了瞩目点。 他周身气势冰冷,怀里鼓鼓,小小的蠕动着,不知藏了什么。 介于他威势,都不敢上前,只能拿眼偷觑,袍缝里露出一点耀眼雪白,引人眼目。 翠云走在行街上,旁边是一袭青衫的张顺,两人脸上也戴着面具,一时无话,前前后后的走着。 她跟张顺从小一起长大,她能敏感的察觉张顺清瘦了不少,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说不上来,她为庄梨儿的死哀伤了几个月。 她在高门贵府上也待了不久,直觉庄梨儿死的蹊跷,可她又没什么线索,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连王府的内院都待不了几日,秦王的人大多是上京来的人,府邸里连女婢都没几个,她能打探的消息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起来给她烧两纸。 等她走出来后,发现张顺总是莫名盯着某个地方,能愣好久。 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张顺这种状态是庄梨儿死后,她想起庄梨儿来府上做奶娘时,他还专程过来找她帮忙照顾。 正想着,前方不少人围聚在一起,都看着某个地方窃窃私语,她也望了过去。 那个人?衣着不是秦王吗?后面还跟着晋元,她见秦王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印象深刻,秦王俊脸冷冷,总喜欢穿一身紫袍,身边的晋元是身份的标志。 她立马扯了扯张顺的袖子,示意那个方向。 张顺被她这么一扯,停下步伐,也望了过去,“还是第一回见殿下出来逛市集”她忍不住嘀咕。 “你看,殿下怀里抱着什么?”突然,她眼尖道。 张顺实在提不起兴趣,糙糙瞥了一眼,又被翠云给扯住。 “我好像看见了一缕头发?”她站在这个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秦王的怀中。 “是不是殿下新纳的那位夫人?”她自是知秦王新纳了一位夫人,只不过她在内院待的时间不长,根本就见不了那位新夫人的面。 那位夫人也没怎么露过面,内院的事也不是她能打听的。 张顺仍没什么兴趣,他一直在后悔,权贵府邸是个吃人的地方,早知他就不听他娘的话带庄梨儿进府了。 他觉得是自己无端害了一条命,这种想法折磨着他,他看着秦王的方向眼神闪了闪。 李时佑抱着人刚到府门口,一道黑影在夜色里翩然落了下来,半跪于地,抱剑恭敬道“属下得到消息,上京那边圣上下旨意,派禁卫统领陈方和徐世子过来协助殿下处理这边的事。” 他摆手挥退来人,脸上神色不明,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的晋元有片刻惊愕,说是协助实则是监控,派来的两人都是圣上手上的亲信,陈方自是不必说,完完全全就是圣上手里的刀,直隶于圣上本人。 徐家亲皇一派,历代都是中立,只效忠于钦点的储君,徐世子虽和殿下有亲舅关系,但唯一的妹妹却是侧妃,这事尽管是徐侧妃自己贴上来的,然而确实真驳面子。 晋元暗暗着急。 李时佑抱着怀里的人,一路不停歇的赶往住的院子,自那晚后,他都睡在书房,未回过院儿。 哪怕她什么不懂,他内心深处不愿再去伤害她,那半月她病恹恹躺在床上,如精美的瓷具,脆弱不堪,再碰一下就碎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 他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那是宫里的冷妃,再长大,更是一路血的战场上厮杀下来,从没感觉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随时都会消逝,他只有小心呵护。 怀里散发淡淡的酒气,唤来玉翘煮来醒酒汤,他有经验,这酒不醒,明日准闹头疼。 他都能想像到她瘪着嘴,红着眼的模样。 将人放在床上,晕乎乎的人儿闭着眼,赤裸着小身子,玉白的肌肤上点点红痕,显眼异常,他眼神晦涩,他动作都放轻了很多了,她身上还是留下痕迹。 一身玉雪肌肤,实在不像村女该有的。 奇怪 楠木床榻,被褥薄衾,美人躺在那,不安分的乱动,红翘乳尖被之前含过后,仍翘立挺拔,随她的动作乱颤,晃的人眼红。 他坐在床榻边,想着她一身的玉雪肌肤,可那娇翘的嫩乳不停的在他眼前晃,一路上淡化的情欲又重卷上来,呼吸渐重。 此刻的他,脑里都是她在柳岸边,挺着圆乳送进他嘴边的场面。 正难熬着,那不老实人儿突的一下子滚到他怀中。 鼻间沁香,一路上揉在怀里的香软身子,撞入他坚硬的胸膛,他手不受控制的握上那纤细腰枝。 手下微用力,将人贴到灼硬的小腹,他身体某个部位胀的灼痛,这一贴上,不但没有消下,反而有越大的趋势,他眼眸深深,嘴里大口溢着粗气。 继续做起了河畔边未做完之事,薄唇浅吻着她脸庞娇嫩的颊肉,将人放在床榻上,脸颊、玉颈、浑圆、小腹,裸露的肌肤都吻了个遍。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幽幽烛灯,身着绛紫衣袍的男人怀里揽着玉雪般的人儿,半俯着身覆在上面,舌尖顶弄着圆乳首尖。 另一只大手引着小手,探入松垮亵裤,揉上硬挺粗根。 鼓鼓囊囊的一团,得到释放,被柔软的小手揉捏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娇养,她就如出壳的鸡蛋,白嫩柔滑,小手上的细茧也淡化了不少,甫一碰上,他就察觉出了区别。 带有薄薄细茧的掌心抚弄他的阳物,有种摩擦的快感,他低吼出声。 她脑袋晕乎乎,凭本能滚到熟悉的地方。 那种舒服感又上来了,毛茸茸的东西在舔着她,又痒又舒服。 她眯着眼儿哼哼,去抓胸上那舔她的毛茸茸。 怎知小手不知被什么困缚住,被迫握上粗硕之物,那物儿在她手上一跳一跳的,还带着滑腻,触感有些许熟悉。 还不等她想明白,那毛茸茸靠上她的小腹,湿热气息透过薄薄的中裤,扑在她肌肤上。 一股陌生的空虚感汹涌而来,她不懂那是什么,腿儿小小的摩擦着,眼角溢出难受的泪儿。 这边,男人握着她的小手上上下下撸动了百来下,出了精,见她眼角的泪,正要低头吻去。 窗外人影晃来,玉翘煮好醒酒汤送来。 低头衣袍床榻一片狼藉,还有半光裸的人儿,一把扯过被子遮挡住春色。 玉翘推开门,才知秦王人并未离去,他已经好几日未曾在这里睡下了,她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不会留下。 屋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麝精味,她低着头,将醒酒汤放在桌上,自觉关门出去,被叫住了,他面色有些不自然,压低嗓子吩咐玉翘“收拾了”然后离去。 她打来水,稚奴已经醒来了,正在床上踢蹬着裤儿,见玉翘进屋,脸儿羞红,立马将脱下的裤子藏了起来。 她裤儿裆部黏湿湿的,穿着怪难受的,她是不是小解了? 这事没两天就被她拋在脑后,不过她倒主动学会了好些个字,之前玉翘也教过,但她宁可去院子里玩蚁粘蝉也不愿学。 王府一管事,从外地采买归来,带了不少其他地儿的特产,有制衣的锦缎,还有各种类型的小吃食和古玩等,全部送往稚奴这里来了。 稚奴瞅上了里面一种酸酸甜甜小糕点,吃在嘴里凉丝丝的,趁着玉翘不注意,每日要偷吃好几个,等玉翘发现时,有一罐子都没了。 这种梨糕性凉,食多了容易胃寒。 吓得她要拿走,稚奴扯着她袖子眼泪汪汪的保证再也不偷吃。 玉翘自是不信,见她可怜兮兮,就找出纸包,把所有糕点都单独包装,写上字儿好区分。 每日只能吃一块。 看着那些包装相似的纸袋,她眼儿鼓的溜圆,像要把它们都鼓出来。 好一会,她发现了不同,就是上面的字儿,但她只记得味,哪认识字儿。 挠着头,不死心的凑近闻了闻味儿,窗外有人来了,她缩着手脚端坐回圆凳上。 等玉翘人进来,就扯着她的袖子,要学认字。 为了她的糕点,有模有样的学习认字,倒还真认识了两字。 玉翘见她学的认真,禀告给秦王,让秦王去教导也能培养感情不是? 她苦着脸,俯在李时佑书房的桌案前,小身子僵僵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靠近她,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就有些奇怪,瞬间不自在起来。 怔住 玉翘说梨是其他地方的一种水果。 她提出要学写吃的瓜果蔬菜名儿。 李时佑抽出一张宣纸,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教导,他写的极为缓慢,用教导小孩的法,毕竟稚奴现如今心智就是一小孩。 他在她身后贴着她,他一开口,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耳廓,痒酥酥的,倒有些不自在起来,燥热,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怎么回事? 稚奴心思跑远了,一个字也听不进,况且他教的都不是她想学的那个字。 她僵着小身子,根本就不知他在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身体挨的极近,他身上的温度不高,但她却觉得越来越燥,尤其是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她推开他,闹着要喝水。 这时,敲门声响了,晋元进来,他离开了,可那气息却未消散,有什么画面闪入脑中。 她窝在他怀里,小手扯掉身上的衣裳,挂在他脖子上,挺着小胸脯送到他嘴里。 她很舒服,嘴里直哼哼。 想到这身体就难受了。 腿儿间好像有水儿流出,裤儿黏哒哒的贴在臀上,她是不是又小解了,她小脸通红,难以启齿,不知该怎么办?趴在桌案上就小声啜泣起来。 玉翘会教她一些东西,虽然她不喜欢记,但也有了羞耻心,她控制不住。 晋元带来消息正在给秦王汇报,哭声传到那边两人耳里。 就见刚才还闹着要喝水的人,这会正趴在桌案上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时佑挥手让他下去,走过去,以为她是不想再学字,闹脾气了。 她之前也闹过。 看她哭的伤心,他脚步有些停滞不前了,刚刚教她写了一些字,两人挨的近,女子幽香直窜他鼻间,可耻的生出了反应,他的袍低下这会都还硬着,没有消下去。 他倒是想像以前一样禽兽,但只是想想,不然也不会在书房睡了。 他身体绷的紧紧的,她伤心的很,可他只会凶人,哪里会会安慰人,上前干巴巴安慰“不哭”结果她哭声更大了。 离她距离稍远了些,唤来人去催玉翘快点过来。 玉翘提着一壶避暑凉茶和一碟小点心匆匆赶来,稚奴认字认饿了,要吃东西。 她进一书房,就见她趴在那小声哭泣着,她照顾她久了,也把她当作小孩子,鉴于殿下有前科,担心她是不是被秦王欺负了。 行礼后,她胆子一大,抬头下意识望了秦王一眼。 李时佑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过她发现他似乎有些不自然。 玉翘放下手里的茶壶,置在桌案上。 稚奴听到玉翘的声音,抬眼看了一眼,更难为情了,她又小解了,更伤心了。 她怎么会这样? 玉翘要带她回去,她一想到裤儿湿哒哒,一屁股坐在地上,挥手不要她过来。 不料打翻了放置在桌案上的凉茶,茶壶砸在她肩背上,她痛呼出声,茶水瞬间浸湿了她左肩大半衣襟。 李时佑听到她的痛叫,也顾不上其它,匆忙上前。 快步走到近前,他顿住了,盯着她左肩那一块浸湿的部位。 这个季节衣衫薄,她喜欢穿漂亮色儿,惯常白色,薄透布料湿润的黏在削薄的肩头,雪白肌理隐约可见。 伸手迅速的扯下了那块衣料,他看到了和徐柔茹一样的胎印。 怔住了。 写羞了 玉翘没想到稚奴会突然抗拒,胡乱舞动的双手,挥掉了书案上的茶壶。 茶水是她泡的避暑凉茶,不会烫到人,壶身却有点份量,砸在她身上,闷沉一声,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滚落了好几圈,停下来。 壶盖在落下的过程中,飞了出去,她正好蹲在那,茶水全洒在她左边肩膀上,一大片衣料浸透了。 李时佑瞳孔一缩,飞快上前一把扯下湿透的布料。 她那里浅红一片,被砸的,不是被烫的,他呼出一口气,余光却瞥见了,脑海里很久不曾出现的胎印。 有多久没出现了?好像是从他对她注意到后。 她举止奇怪,唯唯诺诺,什么都怕,看到他就怕的哭,可那双眼儿流泪时却让他熟悉的心悸。 与他脑中时不时出现的那双逐渐重合。 他却并没有往那件事上面想。 他疑心重,派人监视探查她,除了是张管事送进府的奶娘却无任何可疑。 可就是因为是张家所送之人,他才不敢掉以轻心。 与她有肌肤之亲实所偶然,但他也确实对她有了反应。 他见她进屋,流着泪水往后缩,可怜怯怕样更加深了他的淫欲。 一下没控制住,让欲望占了上头。 接下来的几晚,他居然生出了淫梦,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就连跟徐柔茹,也没有生过那梦。 当他发现她长相跟徐柔茹有些相似后,放纵自己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杀意,却下不了手。 直到他看见她含笑的望着张顺,不是见他就盈着一张泪眼,他有些难受,像被猫挠着般。 戾气横生,戾火让他的头隐隐作痛,强行占有了她的身子。 事后,他自责无比,不愿再做出伤她的事,满足自己欲望。 他双目定定的盯着肩胛尾下,难以置信,一时忘了反应,有些猜测要冒出头。 稚奴被那茶壶一砸,羞婉的哭泣变成了彻彻底底痛哭。 眼泪像不要钱的珠子直往外冒,她最怕痛了,好痛。 哭声惊醒了震惊的男人,衣袍也忘撩起,搂过人就抱坐在地。 薄唇不自觉的覆上了削薄肩胛,秦王的举动,玉翘站在一旁也愣住了,不知一时该做什么。 稚奴都这么伤心了,秦王还不放过。 她想上去阻止,可秦王是她的主子。 稚奴伤心的眼泪鼻涕直往外冒,被搂进男人怀里,温热的唇碰上她肩上的肌肤,她微颤,泪儿都忘流了。 熟悉的怀抱,她肩膀痛痛,委屈极了,扒拉着他的衣袍,小脑袋钻进他胸膛。 可这样亲亲没了。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被他亲过的地方,还要亲亲来安慰。 她觉得他亲亲就不痛了,忘了身上的变化,一个劲要安慰亲亲,这下,李时佑不好受了,他方才看到那个胎印,就控制不住的就吻了上去。 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的衣袍被她扯散开,露出精壮赤裸的胸膛。 不同于她的雪白,他皮肤是冷白色,她贴上去有被安慰到,哭声也小了。 她微热的鼻息,扑在他胸膛,他下面那物儿更硬了。 怀里的人,似乎还嫌他不够隐忍,委屈的抬起水眸,指着小肩膀处,“亲亲” 稚奴见他不亲她痛的地方,不满的抬起头,她都这么疼了,还不给她亲亲,一双眼儿带着幽怨。 男人眸子深沉如墨,如一谭浓郁化不开的春水。 玉翘听见她委屈的话,小脸红了,再也待不下去,捡起地上的茶壶就跑了出去。 将门关严实了,晋元见她红着脸匆忙出来,不是白着脸,诧异了须臾,就要推门进屋。 手刚碰到门缘,女子的低低幽咽就从书房传出。 这声儿婉转幽扬,似雏鸟呜鸣,听在耳里脸皮泛红。 手啰嗦着往回收,又有些担心,只能暗暗祈祷,殿下这次可别再给人造成阴影。 男人的薄唇在她肩上浅啄,留下一个个湿吻,软柔的触感,羽毛飘落般,疼痛慢慢散去,带来一阵痒意。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她想起湿哒哒的裤儿,两条腿儿摩擦起来,她下面好痒,小手控制不住伸进绫裤里,挠痒。 李时佑湿吻着她的薄背,眼光觑见她裤儿间鼓动的小手,脑子轰的乱了,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他偏头,艰难的将她手抽出,稚奴不满极了,两条腿儿乱蹬“痒…好痒” 这一刻,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怀里的小身子是他喜欢的,他再忍下去,就真的要成太监了。 “痒…哪里痒”他说的艰涩,“我…我给你止” 大手就要去扒她裤儿,稚奴自是不要他扒,她湿哒哒的裤儿怎么能被人看见。 小手急忙拿了出来,将裤儿提的紧紧。 提裤儿的细细手指沾着一层湿黏,被她无意识的擦在裤儿上,水意黏黏。 她低头瞧见了,瘪着嘴就哭,还是被发现了。 鼻子眼儿红红,抽抽哒哒的好不可怜。 她不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她心龄虽小,但身体是正常成年人。 李时佑也不比她懂多少,但他在营中待过,营中粗汉子聚在一起会荤话连篇,偶尔会被他听到“小娘们,动情了,下面就会吐出水儿” “那水儿叫骚液,动情的小娘们,扭着屁股就能把男人榨干” 前两次,他没注意她有没有水儿,只感觉干涩的厉害。 看着她手上的滑腻,他心下欢喜,她这是对他有情欲了? 他衣衫不整的覆在她身上,寻上她的嘴儿吃去,大舌用力的搅弄着香软小舌,引得津液止不住顺着小嘴往下流。 流在地毯上,湿漉一片,稚奴被他吃的呼吸不畅,小胸脯急促的起伏。 两只眼儿呆呆的看着他,他吃她嘴儿“你…吃”我嘴儿。 还没说完,他又覆了上去。 她傻傻的样子李时佑心里一片软,大力吸吮,她嘴里可怜的空气都被他吃走了,举起小拳头锤他都没劲,耳边是他沙哑喜悦的声音“不仅要吃你嘴儿,你的身上每个地儿本王都要吃” 说完,她身下绫裤被扯下,光溜溜的腿儿被架起,露出水滑滑的腿缝。 他身子往下俯了点,粉红肉缝小小一条,周围无一丝毛发,极为漂亮。 第一次仔细看女子私密处,他红着双眸,吹了一口气,上面的小肉珠颤颤巍巍。 她后知后觉,玉翘教导说腿心不能随便给人看,看了的人要欺负她。 这个姿势也羞耻难受,她羞的满脸通红,就要去蹬他。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有什么湿软滑腻的物儿滑入她腿心。 那物儿灵活的在她腿间进进出出,夹着阵阵湿热气,她柔弱的地儿,怎受得了这刺激,小身子在毯上弓着不住扭动,想要摆脱。 那点力气,怎么摆脱得了? 阳光透过窗缝晃了进来,冷俊男人玉冠歪斜,冷白胸膛半露,肩上架着白嫩腿儿,俯身凑近粉红缝儿,低头含住那缝,有力的软舌顺着那缝扫了进去。 女子双腿被压制,仰躺在地面,微微抖动,鬓发铺地如瀑布,水眼涟涟,溢出点点泪珠,喉间呜咽呻吟,幽噎低泣声,传到外面,羞红人脸。 呜呜 书房外,女子的细声幽咽可苦了在外守着的人。 晋元是个无根的太监,惊了一下,就面无表情的站回了原地,但房外可不止他一人,还有秦王在暗处的贴身影卫,这些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汉子,武功都不弱,任何细小的声响都逃不过他们的耳。 他们有的跟在稚奴身后保护过,这位小夫人长的跟个仙女似的,一双眼儿懵懵懂懂,跟个纯真小孩子般,乍听到她喉间溢出的稚嫩低吟。 殿下仿佛搂着个小孩在行男女之事。 这青天白日的。 想多了,有几个面皮涨的通红,他们自然是不敢肖想小夫人,可这声儿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嗯嗯…不要…” “不…要了” 伴随着男人的喘息。 默默撕下身上的布料捂住双耳,终于清净,第一次听殿下墙角就搞的欲火焚身。 房内,青烟袅袅,书房都会焚上炉香,读书本就是一件枯燥之事,嗅着这味,读书的人就会精神许多,此时,烟香中夹杂着檀腥味,四面门窗紧闭,味儿浓郁。 稚奴手脚无力,脑子却很清醒,她俏脸羞红,躺在地上身子胡乱扭动,腿心间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出声。 最羞涩私密的被男子含在嘴里,像吃她嘴儿一样,吃的汁水四溅。 稚奴羞死了,她被吃的很舒服,可下面就像失禁般,越来越控制不住,羞涩、欢愉、还有身体变化的慌恐,嘴里嘤泣“不…要了…呜呜” 哭音稚嫩的小嗓子,悦耳勾人,男人从下方抬起头颅,薄唇水光亮渍,双眸黑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眼神直白火热,蕴含着她不懂的某些情绪。 手指在她腿心恶意的抹了一把,满手滑液,晶莹透亮,他低低笑了“你看,你也想要对不对?” 她身下的腥脏之物,被他举在眼前,她又羞又愤,他怎么这样,吃她小解的地儿不说,还拿手去碰。 可是他的唇离开后,下面又难受了。 她红着一张脸,闭眼,假装看不见,小手却被逮住往下,握住了炙热跳动的粗物,熟悉的触感,大虫子。 男人嗓音喑哑,低低诱哄,“刚刚给你吃了一回,你也要给本王吃一回” “不然不给你止痒了”她委屈的睁眼,觑见大虫子狰狞粗硕的头部,吓得立马又闭上眼,她不要,好可怕。 他忍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那你下面给我捅捅” 不要不要,可怜的泪儿又溢出来,“要…被捅…死”她胡乱瞄了一眼那鸡蛋大的头部。 “那让他亲亲你下面”他手指上了下面蠕动的穴口。 粉红肉缝,男人指节碰上去,轻轻搔撩,痒意越浓“亲了,还可以给你止痒”他循循善诱。 她犹豫了好一会,怯生生的伸出白嫩手指“不能亲太久” “那你闭上眼” 李时佑撩开衣袍,那粗硕的阳物被完完全全的释放出,她如果全部瞧见,是死活都不同意的。 男人单手扶着阳物的头部,凑近那细缝,滑腻的肉缝,汁水丰腋,一碰上,硕大的头部就被吸住,他满足喟叹出声。 稚奴紧闭着双眼,下面水液足够,肉缝被撑开,有些胀意,想着可怕的大虫子,根本不敢睁开看。 他看到她眼儿闭的紧紧,小褶子都被挤出,料到她的反应,才提出这个要求。 阳物在缝口浅浅进了个头部,只一个头部就让他差点阳精泄露,他慢慢研磨着,并不担心她会睁眼偷看。 她胆儿小,害怕的事儿喜逃避,不愿面对, 他放心的很。 稚奴被他弄出几分快慰,咬着唇儿,喉见溢出细细呻吟。 一个时辰后,他抱着熟睡的人出去,只露出一张粉红小脸。 余晖斜照,泛着动人春潮。 当晚,晋元被叫到书房,又问起了清河陈氏,晋元记得,秦王之前也问过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他倒是让下面人去查探过,那陈氏一族的衰败跟徐家脱不了干系。 后来,他见殿下也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再仔细追查下去。 没想到今儿又问起,晋元脑子灵活,一下子就想到稚奴,稚奴跟清河陈家有关? 他把他下面取来的消息,一一禀告了。 完后,长久沉默,他望过去,秦王俊面沉着,拧着眉若有所思。 在他要退下时,传来他的询问:“庄石头带着孩子去哪里了?” 秦王还是第一次提庄石头这个名字,晋元一下还没想起这人。 好半会,才想起是稚奴,也就是庄梨儿她弟。 难道殿下想通了要当便宜爹? 不过这个问题,过晋元一时回答不上,庄石头这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 过敏 稚奴今日醒的格外早,天还未亮就睁开了眼。 屋内烛灯幽幽,人影轻晃,玉翘看了时辰,才卯时一刻,天还未亮,殿下也才离开不久。 殿下昨日回了屋歇息,这院儿说起来还是殿下的院儿。 往日这个时辰,除了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事儿,是决不会醒这么早。 她一旦坐起也不会再睡。 玉翘端来盥洗用具进屋,就见她背过身,弯下腰举动奇奇怪怪,不知在做什么。 稚奴一觉醒来,利落的爬起身,坐在床上,想到昨儿的事,脸儿红红,低头看向腿间。 她有些好奇,他昨日给她止痒,吃了她下面,又拿大虫子亲她,下面就不痒了。 玉翘之前给她洗澡时,说那里不能给人看,可她昨儿不仅让人看了,还吃了,他在欺负她? 她平时吃小糕点,小糕点就会越来越少,她有些慌了,她下面是不是也有什么少了? 腿上干净的裤儿,不是昨日那条,雪白绸面,摸上去滑溜溜,小手偷偷将它脱掉,她弯下身子,看去。 淡粉肉缝轻微缩动,上面那颗小珠珠还在,那条小缝好像变大了? 她俯身,睁大眼仔细观察,伸出小手指去比划,小拇指一半大的小肉缝真的大了,周围红肿充血,向两边可怜的张开。 “小夫人,是要起床了吗?” 正思索着,玉翘走过来了,她抱着被子捂住腿,扭头,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不…起”又躺了回去。 被褥暖和,带有熟悉的气息,她闭上眼,想着这事,也没想通,没一会倒睡过去了。 秦王府这些日防守加倍,比以往更多了几倍,晋元一大早跟着秦王从校场归来。 他这些天,被秦王说的那一件事给砸晕了头,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公子极大可能不能殿下的孩子,徐侧妃对殿下的情谊不似作假,暗度陈仓这事他想都不敢想,可殿下却很笃定。 他那天跟殿下去轩文院看小公子,小公子胖胳膊胖腿儿,安静的被静嬷嬷抱坐在席地上晒太阳。 生活在皇家,秦王拥有的亲情少的可怜,对小公子态度也一直淡淡,跟他去看望小公子时他还愣了一下。 六、七个月大的孩子,看到秦王,咿咿呀呀个不停,殿下只有这一个孩子,晋元见小公子喜人劲,眉开眼笑的逗弄。 秦王沉着眉眼,站在一旁,视线盯在小公子面上,突然出声,问起了坐在杌子上的静嬷嬷“乳母,皇室里可有对香粉过敏的妃子?”静嬷嬷在深宫多年,很多事都知道。 乍一听这话,晋元还惊了一下,秦王何时开始关心燕皇宫里的妃子了。 静嬷嬷想了好一阵,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中宫那位对百合过敏,当年有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婢,被人陷害,抱了盆百合放在她睡的宫殿,一觉醒来浑身长满红疹” 小宫婢最后被命令秘密处死,一条无辜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怎么能滥杀无辜?后来这事就成了宫里的秘事,皇后对百合过敏也无人提起。 出了轩文院,秦王步履加快,晋元小跑着追在身后,对于秦王从昨晚到今儿的异常表现,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停下步子,抛下那个让他砸晕头的事。 偏远小镇,窑子里给殿下解毒的那个人不是徐侧妃?徐侧妃这是搞了出移花接木? 殿下问起庄石头和孩子,也就是说那人可能是庄梨儿?可以徐柔茹的性格怎么会容忍,那就是她也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庄梨儿进府真有那么巧合?这事暂且不提,当下是找出庄梨儿的那两孩子。 晋元后悔,当日去庄梨儿家没有去见孩子。 不过他的殿下对于徐侧妃可能暗度陈仓这事,并没有一点震怒的意思,回府就去找那小傻子了。 庄梨儿的孩子要真是殿下的,也不知会不会有遗传,李医正可说了她这病是母体遗传带出的。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闪过,当下还是找到人要紧。 好几日了,下面还没有一点消息,想到不见的庄石头,相比平静淡然的秦王,他眉宇间染上几分焦急。 适应 秦王这些天,人很忙碌,白日里很少见人,晚上会回院儿歇息。 稚奴也不向以往那么闹腾,跑去院里捉蚁粘蝉,而是坐在那,支着脑袋,小脸时不时就泛上一层薄红,安静的很。 亥时,天色漆黑,夜里星子稀疏,孤孤零零闪烁在夜幕。 “小夫人,该上床睡觉了”玉翘往灯烛里添了几根烛芯,回头就见支着头在桌上打盹的人,在旁柔声提醒。 “不要”刚说完,院外响起脚步声,她面上一喜,麻溜的滚上床,闭上眼。 紧接着,屋门被推开,有人进来,玉翘还没从她的反应中回神,就看到秦王进来了,匆匆出去,顺便将门合上,然后就听见男人嗓音温柔,哑声低笑“阿奴,装睡是在等我?” 玉翘想起稚奴这几日的反常,没有立即离开,她徘徊在外,还是头回听到殿下这么温柔粘腻的哄人,连自称也没用。 “才没有”被问的人一口否定,稚嫩的嗓音,却带有羞涩。 玉翘听得耳根泛红,赶紧离开。 稚奴被男人困在身下,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最近特别容易脸红,尤其是他说完后,小肚子上那硬邦邦的东西又抵上来了。 李时佑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不错过她面上的任何变化。 大手慢慢扯下她腰间的襟带,她洗完澡后,玉翘给她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襟带被扯开,白色的衣料往两边散开,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 她红着脸,乖乖躺在床上,任由他将她衣襟扯开,等他来止痒。 他脱衣的速度极快,很快她就赤条条的在他身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脸儿火热,垂下眼儿,睫毛微颤,腿心渗出些许水液。 她有些不满他这样。 她都光溜溜的了,他却衣衫完整,她有点气愤,伸出小手就去扯他腰封。 他身上的腰封和她的不同,较宽。 她并不会,急切的弄了两下有些泄气,不高兴道:“你也要…脱掉”扯着他的手放在他腰封上,要他自己脱。 他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并不动作,稚奴生气了。 挥出小拳头要打他,被他攫住,慢慢往下,放在腰封上,带着小手轻轻一扯封带上的小绳子。 紫色衣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露出里面白色中衣,稚奴满意了。 他也要跟自己一样光溜溜才行,上手将他上衣扒了。 他身上只剩了一件薄薄中裤,外袍被脱后,下腹鼓鼓囔囔好大一团,贴着她小腹。 她知道里面藏了大虫子,手不再往下,视线停在他上半身。 男人胸膛宽阔,肤色冷白,体温炙热,小手一碰上去,就被吓的收了回去。 她不服气,他晚上在她身上摸时,要摸好久,她只碰了一下,怎么就缩了回去。 她才不怕。 大着胆子,小手又伸上去,手感不如她的滑腻,摸了两把,不摸了,她眼儿嫌弃的瞅着他,“不好摸” 又期待的看着他,意思他很清楚“要他止痒” 李时佑就等她这话,在找到庄石头和孩子前,他要让她一点点对他适应,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分开身下人纤细的双腿,手伸过去,摸向穴缝,液体滑腻,就着顺滑缓慢送入粗指。 很顺利就进去了,粗指在里面小幅度浅插,随后又进入了一指,带出滑腻汁液,溅在他薄薄中裤上,透显出强硕轮廓。 她早在他给她止痒时就闭上了眼,他抽出指节,轻扯那条中裤,放出粗硕的阳物,对着那肉缝,一点点往里入。 稚奴身体上布满薄汗,又感觉到那种涨热感,似乎比之前更深,她轻皱细眉,却并不愿睁眼去看。 阳物硕大头部全部挤了进去,粗长的棒身在灯下显得尤为可怖。 他面容轻微有些扭曲,可并不打算再进,卡在那里,像指节一样浅磨,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滴落在她赤裸肌肤上,与她的融在一起。 噩梦 他身体上的反应骗不了人,笃定在小镇那晚是庄梨儿后,派人去他被算计的那个小镇查探。 那小镇是他封地上极偏的小镇子,也是瑾地与胡国的边线,当时他离开上京,带着人马回藩。 途中收到达达赤野的信件,达达家野心越发蓬勃,他这里离胡国很近,手下暗探会探视那边情况,上报给他。 胡国人崇尚武力,以达达家为主首,近些年,在胡国声望不低,甚至有了篡位的意图,所以有意向他示好。 回京那段时日,徐柔茹纠缠的厉害,离开的那日,大有要跟来的趋势。 他对徐柔茹无男女之情,并不想耽误她,不然也不会娶赵姒寰。 不想与她过多纠缠,顺便抱着试探达达家能耐的想法,让晋元和大军走官道,他带着几个影卫去了那小镇与达达赤野见面。 达达赤野私下找他,自是不敢带太多人,瑾地是他的底盘,即使他要有动作也需要掂量,只是没想到会中那种药。 离开后才察觉身体上的某些变化,神志渐渐不清,气血下涌,集聚于某一处。 暗处也有人在跟随。 当机立断下,他发出信号,并和其中一影卫换了衣饰,先行离去,他视线越来越糊,运功强行压制药性,必须立刻找一安静地逼出毒性。 途径一处灯火斑斓,热闹鼎沸的地儿就进去了,掏出一锭金子,要了最大的一间厢房,吩咐不许人打搅。 进了厢房后,神志更加不清晰起来,这种身体上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戾气暴涨。 就像小时在冷宫一样无力,看到什么就想要催毁,神志逐渐涣散前,屋里似乎有人? 睁眼,他和徐柔茹赤裸着躺在一起,她双眼红肿,身上布满青紫,哭着埋进他胸前,床单上是属于女子的落红。 他脑袋突突的痛,只隐约记得不停流泪的潋滟水眸,还有黑暗里灼灼赤花,与徐柔茹胸前的重合。 晋元将下面探到的消息禀上,他越发肯定,之前探查庄梨儿背景是有人故意阻碍。 放眼整个燕京,中宫一脉都很废,尤其是太子两年前被废后,更是一蹶不振,明里暗里缠着殿下不放的,也只有那位平西王世子了。 李时佑坐在书案后,嘴角勾起冷笑,有些人你不拿他当回事,偏时不时给你下绊子,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意欲何为。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拇指般大小,并怎么不起眼的绿竹牌,嘴角慢慢浮起一抹不屑。 将牌子收拢在掌心,复又放在书案上,这枚牌子可不像它外表一样不起眼,燕国属地,大大小小的商行,这个牌子掌握了半边商贸。 钱和权都不可缺,他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不过在此期间,有了个小意外。 “庄石头此人怎样?”晋元与庄石头有过照面,他是从底层一步步上来的看人还是很准。 “与庄梨儿姐弟两感情极深,愤恨下,懂形势,算有脑子”晋元回忆当时,评价。 他把牌子丢给晋元,“传令下去,让他们扮作商贩,一路向南,时刻留意路途上的一切动向” 庄石头既然不是没脑子的,他可以猜到他的想法,在此前,肯定会把孩子安置妥当。 日光透过窗杦照进,屋内暖洋洋,玉翘正收拾着桌上宣墨,旁边传来一声惊叫。 稚奴做噩梦了,神色恹恹,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躺在床旁的小榻上,玉翘拿出她最爱的冰碗和小糕点,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她想稚奴是不是有了?唤来李医正把脉,他抹着胡子直摇头“你们殿下,当初药都不愿吃,怎么会有孩子?” 这话正好被进来的两人听到,李时佑无任何反应,直直走向榻前,晋元记得,李医正之间就说过,殿下以后很难再有孩子。 稚奴每回承宠后,都未喝过药,尤其是稚奴还是庄梨儿时那两回,他也抱着验实的想法,未让人端过药。 这种事被验证简直是晴天霹雳,殿下自己却未当回事。 李时佑额发上还挂着湿汗,可见来的匆忙,他大步上前,将恹恹的人搂进怀里,稚奴瞧见是他,委屈极了,一头扎进他怀里,她做了个噩梦,黑乎乎的,还有坏人咬她,好痛。 “坏人,好…痛”她害怕极了,小身子在他怀里不停的抖。 泪水浸湿他胸前衣襟,李时佑熟练的拍着她背脊安抚。 等人熟睡后,他拿过薄被为她盖上,正打算问玉翘今儿的事,视线突然间瞥见桌上,宣纸上的梨字,虽歪歪扭扭,但还是一眼认出。 脸色微变。 闷闷 玉翘向秦王禀报了稚奴今日做的事儿。 她近来都十分乖巧,不闹着要出去玩,也不贪吃零嘴。 就连那个管事带过来的糕点被放坏了,她都没吵着闹。 夏日,食物易坏,玉翘只顾着藏,忘记那些都放不久,今儿日头特别盛,拿出来时,居然全部都黏成了一坨。 稚奴喜欢的那个香梨味、口感凉丝丝的小甜点,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 玉翘都做好了她会念叨一整天的准备,结果她小脸垮了一下。 眼儿亮晶晶的看着她,说话也流利了不少“玉翘姐姐,教阿奴写梨吧” 她想好了,要是她认识那字,她下次早点偷偷吃掉,就不会坏了。 上回就要学的,她又不能直接说,那样肯定会被发现她的小心思。 而且还没写到那字,就……,想到那她脸儿泛上薄红。 她心情很好,玉翘铺上宣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梨字,这字笔画较多,怕她记不住,就写的极慢。 稚奴握着笔杆,她写一笔,她就仿一笔,心里甜滋滋,想着,下次有这个口味的,她就可以偷偷吃掉。 等玉翘放笔,她的这字也完成了,她学着她吹了吹上面的墨汁,等风干。 歪歪扭扭,跟玉翘的一比,简直不能看,好在丑是丑了点,她自己认的出。 但当她仔细看时,有片刻怔愣,脑里出现短暂空白。 好像见过,去回想,一片漆黑,她最怕黑了,不想了。 莫名的,对梨字也没有兴趣了,她神色恹恹趴在桌案上。 没一会她俯在那,睡着了, 玉翘将她扶去床旁的小榻上,盖上一床薄被就去收拾桌上的宣砚。 稚奴躺在那,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有一个坏人伏在她身上咬她,她被咬的痛死了,不停哭,可那人还不放过她,还要咬她。 想叫人来救她,可喉间发不出声,最后终于能发出声。 她流着泪儿,尖叫一声,醒来。 李时佑听着玉翘的禀报,置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默了一瞬,他沉声开口:“以后禁止提与梨有关的” 玉翘要说的话,也未出口了,她正想说稚奴似乎很喜欢梨子口味的吃食。 李时佑怕她想起,不想看到她望着他惊恐的眼,这样其实也很好,她害怕,直接扑到他怀里,对他全身心依赖,不想起是最好的。 “你可以带她在府里逛逛”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他之前吩咐玉翘,不许稚奴跑出院门,她待得做多的地方就是这个院儿,他书房她只去过一两回,他这几日有事,并不在府邸,不能陪她。 他并不愿她记起。 稚奴不记事,晚上就忘的一干二净,睁眼就见李时佑坐在她床旁。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给抱入怀里,现在只要被他抱,或者有身体接触,稚奴就会控制不住的脸红。 尤其是他给她止痒这事,这个她认为很羞羞的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稚奴觉得这就像两人的秘密。 有了秦王的吩咐,玉翘白日里会带稚奴在府里其他地儿玩,秦王府占地面积大,红砖绿瓦墙院,紧挨着连绵起伏,天热,阴凉时,玉翘会带她去花园纳凉。 园子挺大的,红红绿绿的花卉,这些花卉有些不属于这个季节,大多人工种植,稚奴以前没来过,更没见过这些漂亮的花儿,好奇的跑上去,凑近一朵粉色的使劲嗅了嗅。 她像一只雪白的蝴蝶,游蹿在这些花草丛中,偶尔会飞出一两只花蜂,她就会往后退一下。 玉翘说不能去碰,会咬她,她自是听话,她只捉不咬她的。 她一直往前,玉翘在后面慢慢跟着,佟然,她停下了步子。 前面簌簌声响,有人慌张的往回走。 她看到两叁个年轻女子,蓝衣绿衫,手持小扇,远远见到她,眼含惊恐,掉头就走。 府里的女人,除了玉翘和青丽,稚奴极少在府邸见到其他女人,她惊讶,跑到玉翘身边,指着她们的方向。 玉翘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自是没有注意到那些偏院里的夫人。 花园景色极好,花卉众多,是纳凉的好去处,在这里碰见那几位偏院的夫人并不奇怪,玉翘没将她们放在心上,随口说了一句“是偏院的夫人” 稚奴不懂什么是偏院,但她听到了夫人两字,玉翘也叫她夫人。 她问过,她有名儿,为什么要叫夫人,玉翘回答说,她跟王爷要好,所以叫夫人。 想到这,她心里闷闷的,也没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转身就往回走。 小说+影视在线:『po18mobi』 玩伴 今晚,戌时未到,外边天还没黑透,李时佑回府的早,他像以往一样,快步回到院子。 进屋,见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将自己捂的严实。 这个背对着他的姿势,她有多久没做了? 他讶然,掀开被褥,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他在外想了她一整天,寻到她的小嘴,就要吃上去,被一只小手阻止了。 薄唇覆在小手上。 稚奴躺在床上,漂亮的小脸鼓着,胸口也闷的慌,她很不高兴,不想看见任何人,被子一捂,将自己藏的严实。 听到脚步声,门开了,是她熟悉的气息,随后就被一把捞进怀,要被吃小嘴,她正不高兴着,自是不依。 用小手捂住嘴儿不给吃。 他被她这傻模样可爱到,又去亲她的小嫩脸,她又拿另一只手捂住,不给亲。 李时佑对她极有耐心,薄唇转而移向玉颈处,唇瓣挨上她细腻的脖颈,痒乎乎的,她又要伸手去捂,可她只有两只手,防得了上面防不了下面,急的眼都快红了, 手脚并用在他怀里乱动,哪里都不许亲。 李时佑一个不慎,脸上被她挠了一小口子,细小的血珠渗出。 冷俊面孔上,细长的一道血珠滑落,稚奴惊了一下,小手也不敢再乱动,眼看就要哭出来。 闹腾的人这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时佑感到脸上轻微痛疼,看她表情,应该是出血了,他袖子抹了一把,好在一抹就没了。 然后将她小手抓住,放在唇边亲了亲。 她愣愣的望着他,眼里含了一泡泪,要落不落,还适时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又伤心,仿佛被挠伤的人,是她不是他。 近些天都乖巧听话的人,一下子又变成了那挥着爪子的小猫,他现在见不得她哭,点了睡穴,唤来玉翘问了今日的情况。 玉翘将今日带她去花园纳凉,碰见偏院的几位夫人的事说了。 那几位夫人远远见到稚奴就匆忙掉头,往回走,并无交集冲突。 “她们走后,小夫人似乎没再玩耍的心思了,也掉头往回走”她努力回想下午的情况。 偏院里的那几位夫人,自上回有位偷跑去荷池,剩下的就被警告不能再出现在殿下和小夫人面前,都很老实,除了今日下午的意外的遇见,她们也很有眼力见的及时避开。 “小夫人,平日里一个人也没啥玩伴,可能太孤独寂寞了”玉翘说出自己的看法,稚奴在她眼里就是小孩子,小孩子能懂什么呢? 小孩子喜欢热闹,有人陪,殿下最近白天里都不在,读书认字这事又枯燥,稚奴会觉得孤单也是正常。 这不见到其他人,她们不陪她一起玩,还匆忙往回走,玉翘视线瞥过秦王脸上的血痕,稚奴气性这是越来越大了? 李时佑听了玉翘的话,绷着的脸上,眉头紧锁,陷入思索。 片刻后,才开口道“去让管家去人伢子那,买一两个与夫人年纪相仿的女子进府,做伴”府上的那些女人,是其他官吏送上的,不乏有心思不纯的人。 “最好是贫苦人家的女子,会哄人,逗人开心,照顾过小孩子最好”他慢慢说出要求。 玉翘领命,有些惊讶,秦王府很少会放人进来,尤其是女子,她只是随口一提,殿下不过片刻,就同意了。 丫鬟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事儿。 白日里,稚奴乖巧的坐在圆凳上,主动让玉翘修剪指甲,削尖的指头,被她修饰的圆润可爱。 她坐在那,一句话也没坑,埋着头,眼里还泛着淡红,玉翘诓着哄着终于让她露出了点笑。 稚奴记得昨晚,她似乎把秦王挠出了一道口子,还流了血,心虚极了,后来不知怎么就睡了。 她焉焉的坐在那,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这时,管家领着两名绿衣小婢女进了院子。 小婢女见到人怯生生的,面黄肌瘦,看着营养不良,见到衣着华丽的贵人,瑟缩的跪在地上。 这是管家一大早去北街市场买的两名女婢,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年纪小的这位是家里人口太多养不起,被卖给了人伢子,拿钱给儿子娶媳妇,另一位是被卖给老员外做妾,跑了出来,碰上人伢子,又被卖了。 挑了好久,才挑了这两位,都是地地道道的贫苦人家出身,为生活所迫,给一点甜头就会感恩戴德。 两人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抖着身子,报上自己的名。 “奴婢小兰,见过夫人” “奴婢狗娃,见过夫人” 稚奴从她们进来眼睛就好奇的盯在她们身上,直到她们跪下来,被她们的举动惊住了。 第一次见人跪在那里。 管理她们的事,自然是在玉翘负责,她目光放在两人身上,让她们都抬起头,两人脸上没有几两肉,瘦巴巴的,相貌属中等,长相勉强算是秀气。 小兰瞧着和夫人一样的年龄,狗儿年纪比她小点,看着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两人抬起头,视线向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规矩老实,玉翘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俩也没别的事做,只需要陪夫人玩耍就行” 她想问些别的,见两人抖擞的厉害,就看向那管家,管家赶忙道:“我买的时候就问好了,狗娃你别看年龄小,家里几岁大的弟弟妹妹都是她看顾,极会照顾人” “还有小兰,民间那种小孩子喜欢玩的游戏,都会” “小夫人,这下就不会寂寞了”他摸着鼻子看着稚奴笑呵呵道。 稚奴倒真被吸引了注意,她眼睛放在狗娃身上,狗娃瘦瘦小小的,跪在地,比她还小的一团,原来还有比她还小的,她兴奋的跑过去,暂时忘了心里的郁郁。 小手抓住狗娃细瘦的手指,她想起玉翘教她认字时,教过妹妹两字,狗娃比她小,那就是妹妹,她指着狗娃欢喜的叫了声“小妹妹” 狗娃被抓住手,一脸惊慌失措,身子抖得厉害,张嘴喏喏低唤“夫…人” 跪在一边的小兰,也是头回到这么气派的府邸,视线完全不敢乱瞄,余光暼到坐在凳上的那位夫人小跑过来,牵起了和她一起进府的丫鬟的手。 随即,耳边响起让她有些熟悉的说话声。 这位夫人嗓音清脆,如出谷黄鹂,透着愉悦,与她印象里那人的唯唯诺诺极为不同。 她跪在那,眉头猛跳,所有人都注视着稚奴,她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恨意。 她也想偏头看过去,验证那个想法,可这半年的四处逃亡、为奴为婢,看人眼色过活的日子,让她懂得如何去做一个下人。 她身体不由跪的更直了。 凝重 府里来了俩新丫鬟,按理说是先去晋元那里过目,无奈殿下和晋元都不在府。 管家为了博好感,直接将人带到了稚奴这里。 看着夫人欢喜的抓着狗娃的手,管家觉得自己带人过来是带对了,小夫人喜欢就行了。 殿下重视小夫人,小夫人满意了,殿下也就满意了。 他满脸笑容的站在一旁。 “玉翘姑娘,这两位买回来,还未给殿下过目,要不先” 他望着紧抓着狗娃手的稚奴讨好道。 稚奴对狗娃兴趣正浓,这会让她放手是不可能的,玉翘犹豫少顷,让管家下去了。 两个丫鬟仍跪在地上,稚奴奇怪,那样很好玩吗?也要跟着跪下去,被玉翘及时阻止,顺便让两人起身。 狗娃被抓着手,动都不敢动一下,小兰起身后,如愿看到稚奴的样貌。 她瞳孔猛缩,面前的夫人一袭雪白的纱裙,漂亮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与记忆里的人像又不像。 这半年来,她经历了太多事,庄石头带着庄梨儿离家后,那员外的管家过来要人,找不到人,她娘又收了那管家的银子,银子也还不出来,只能抵人了。 两个老的人家是不要的,小的太小,脑子还被摔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胡兰儿了。 她死活不同意,抱着她娘李氏哭成一团,还是被那员外家的人带走。 走前,管事还要李氏再赔二两银子,他们对胡兰儿长相并不满意,又花了人力物力去找人,这些都要赔偿,不赔偿就要报官抓他们全家下牢。 于是胡兰儿被带走抵债了,李氏整日在家哭闹,庄老汉知道了来龙去脉把房子一卖,赔了钱,带着傻了的庄小山就走了,李氏急忙也跟了上去。 胡兰儿从此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老员外老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还喜欢雏儿,行个房事都要吃药,知晓她不是处子身后,使劲作贱她。 她回回恶心的想吐,干枯散发着腐朽的身体,靠近她的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员外府几十房小妾,得宠的不会被下人欺负,但会被正室所嫉恨。 死老头子还要一个接一个往府里抬人。 每每想到这,她觉得这都是庄梨儿害她的,如果不是她,她胡兰儿也不会受这等不幸。 终于有天,她受不了了,一剪刀捅死了那老不死,偷了卖身契,连夜逃出了员外府,跑到瑾城。 她也学聪明了,杀人了,怕人逮住,就将卖身契给撕了,故意晕在了路边,让人伢子发现。 没有身契的人,是不能进大府为婢,人伢子有门路可以伪造个身份给她。 人伢子见她年轻能卖钱,也很愿意造个身份给她。 就这样她被王府的人买了回来,这么大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自是也动了些歪心思。 她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庄梨儿,比庄梨儿看着圆润精神漂亮,记忆里的庄梨儿也漂亮,却畏畏缩缩,胆小,看见她就怕的抖。 眼前这位看着她的眼神陌生,并无畏怯。 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敢多看,在心里比较了一番。 她这一路跑到瑾城,路上极为不易,甚至还出卖身体换银两,她并不信庄梨儿一傻子拖着两孩子,还能过的这么好,尤其是失了清白的女子,下场会更惨。 那叫玉翘的婢女对她的恭敬样,她更不愿相信了。 不过看着跟庄梨儿有些相似的脸,她心下恨得牙痒痒。 给稚奴找玩伴,并不是真的陪她玩蚁捉蝉,而是让她能更快的学习东西。 年纪相仿的穷人家女孩,也都是不识字的,稚奴和她们一起学习,效果会好很多,还能解闷。 玉翘说那两名丫鬟以后会陪她,稚奴短暂欣喜了几个时辰。 晚上,坐在圆凳上,又没了精神,两只眼儿看着被修剪整齐的指甲愣神。 子时,夜已经很深了,玉翘催促她上床睡觉,她眼儿却不停望着外面。 玉翘懂得了她的意思,这是在等殿下,她也不知殿下为什么没来。 正准备哄人,让她先去睡觉,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稚奴眼睛动了动,人又有了精神。 不过等她看到来人,又焉了下来,晋元快着步子进屋,面上带着凝重,招过玉翘在一旁不知说了什么,偶尔会望向稚奴方向。 晋元走后,空气里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淡淡铁锈味,玉翘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伤心 李时佑赤着胸膛躺在床上,腰上缠绕着白色纱布,隐隐能见淡红。 他面目冷峻,脸色苍白,唇色也带着白,老医正解开纱布,皮肉外翻,一道两寸长的弯形伤口露出。 “也算你小子运气好,刀上没抹毒”他看着那伤口,都觉得痛,从药箱里摸出一金色小瓶,拔开塞子,细白的粉末倒了上去。 这下本就苍白的脸色,完全看不见血色了,大颗大颗汗珠从颊上滚落,却一声不吭。 弄好后,又剪了纱布缠绕上去,这热天,缠厚了容易发脓,缠少了血没会又渗出,倒的粉末就是用来止血用的。 效果好是好,就是痛的难忍,一般人还禁受不住。 他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在他小时候就看出他是个硬骨头了。 要他说,好好的在床上养个十天半月,等伤口结痂,何必受这药的痛,这么急,是想去看那女娃娃,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几天,晋元每日都会过来说那女娃娃做了什么。 刚开始两天,跟新来的小丫鬟玩的很开心,男人听了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现在状况就是,今个不吃饭明个扔东西,晚上睡觉偷抹眼泪,晋元每说一句,他眉头就要皱一下,面色更沉。 老医正想起被扯胡子,要他说一个傻女娃,就是胡闹小脾气,被惯的。 稚奴好几天没见到李时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就算之前晚上有段时间,他不跟她睡,她白日里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天天都会见到的人,突然不出现了,她晚上睡在床上偷偷流泪,第二天眼儿肿得像桃子。 两个小丫鬟白日里会跟着她一起读书认字,有时还会跟她讲外面听的画本子。 稚奴很喜欢听,这样就不会去想这事。 但小兰最近偷偷给她讲了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忘旧爱的事。 小兰这几日跟稚奴相处下来,慢慢发现这位夫人,心智有问题,就一傻货。 她在府里待了五日也没见到那王爷长啥样,真晦气,被送来给一傻夫人做丫鬟,关键这傻夫人她越看越像庄梨儿。 两个都脑子有问题。 如果不是这傻夫人,看她陌生的眼神,她真会认为这傻夫人就是她。 她面上极尽讨好,玉翘不在时,就给她讲起了大户人家的姬妾,被玩腻过后,放在一边,男主人又另寻新欢的事。 男人没有不贪鲜好色的,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都这样,更别说年轻男人了,睨着稚奴漂亮的脸儿,想起庄梨儿,“就被抛弃了”她语气佟然加重。 “什么是抛弃?”稚奴眨巴着两双黑漉漉的大眼睛,好奇。 越看越像,小兰狠狠盯着。 “就是不要了呗”她看着稚奴那天真样,若有所指回道。 美人儿被玩腻了,往后院一放,再去找新的美人儿。 稚奴听到她说的话,睫毛微颤,心猛地一缩,滞闷的难受。 不要她知道,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就不要,还会扔掉。 她沉默下来,眼神也黯淡了,长长的睫毛斜垂在眼睑,配上穿的那身白色纱裙,活脱脱一忧郁美人,垂怜自艾。 这样看更像了,小兰越看越心梗,不过又想到这是一位被男人玩腻了的姬妾,等新夫人进府,她这长相,不知被怎么磋磨,她就好受了不少。 小月也就是狗娃,垂着头,坐在圆桌另一边,听到小兰对夫人讲的故事,见夫人听了后,好像很难过,她抬头望了一眼小兰。 就见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恶意。 玉翘进屋,就见稚奴低着头情绪低落,她凝眉,怎么回事?她出去时还好好的。 殿下助胡国陛下铲除达达家,不慎被偷袭,受了严重刀伤,伤口极深,怕吓着小夫人,这几日都没露面,她会向殿下身边的晋元汇报小夫人每日做的事。 她视线飞快掠过两位丫鬟,她们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白日里跟她们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 她走上前,稚奴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她,伤心极了,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伤心二 稚奴一觉醒来,旁边被褥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她缩在角落,抱着身子,蜷成一团。 烛火晃荡,窗杦上的身影被放大,门外的玉翘,看到里面蜷缩的身影,推开门。 纯稚无忧的小夫人,埋着脑袋,轻声抽噎。 轻的不仔细听,根本发觉不了。 见她进来,稚奴蒙上脑袋,钻进被褥,眼儿闭的死紧,浮肿的双目却暴露出她的伤心。 小兰讲的话本,她听懂了,她也被抛弃了。 所以她好些天没有见到他,府里还有好几个夫人,她只是其中一个。 她挠了他,所以他喜欢别人了。 玉翘上前安慰,没有一点用,白日里扑在她怀里伤心的人,晚上躲在被窝哭。 稚奴不告诉她哭因,只一个劲的抹泪。 小兰说不能告诉别人,到时她们也会不要你,去别人那里。 你独自吃饭、睡觉,还会有人来欺负你。 她们会抢走你好吃的,好玩的,和漂亮衣裳,想到这,越想越难过。 闭着的双眼,溢出两道泪痕,稚奴一把将被褥蒙在脸上,不能被玉翘看见。 亮堂的烛灯,散发出的光芒,被他宽阔的身躯遮去大半,落在她身上的是昏沉黑影。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小手死死抓住被褥,将自己藏的严实,可那人偏不如她愿,扯了她被褥,要让她说为什么躲在那里偷哭。 她哽着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随之,她听到了长靴落地声。 连人带被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柔的吻落在了光洁的额顶。 小手松怔,被褥滑落,露出满是泪痕的漂亮小脸,他俯首舔舐干净,薄唇落在粉瓣上。 探出舌尖纠缠上丁香小舌,小舌怯怯,往后闪躲,大舌勾缠出,劲儿霸道,恨不得吞吃下肚。 大手也不停歇,钻入下衫,揉弄上两团雪白,沉甸甸的,在手里极有分量,任他搓圆揉扁。 稚奴被他抱在怀里,喉间呜呜,小嘴被堵上,大手在胸前揉个不停,前襟几下就散乱开。 她睡觉是穿的亵衣,里面没有小肚兜,在大手的揉弄下,上半身很快呈半裸状,露出圆润嫩乳,乳尖翘立,硬如小石,几日不曾被爱抚的身子,敏感的很,经不住他这般抚摸,抖着身子在他怀里微颤。 “阿奴,这么伤心,可是在想我?”他终于放过她的小嘴,薄唇含上她耳廓,说出的话嘶哑粗嘎,如破铜锣。 躺在床上,好些天不曾开口说话。 刚被止住的泪意,如崩堤的洪水,伸出小手就去推他。 却被他逮住细腕儿,反剪至身后,这样她的身子更加贴近了他,裸露的胸乳蹭在他衣袍上,凉滑绸料,赤裸的肌肤,忍不住一啰嗦。 大手扯下腰封,衣袍散开,几呈半裸的人儿被按向男人冷白的胸膛,肌肤相贴的刹那,他止不住的亢奋。 她回了气,就开始挣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着插他刀子的话“不要…你” 见她哭的汹涌,眼儿肿如桃,他怎会信她,指节刮她红红的鼻尖“小骗子”。 稚奴伤心,挣脱不开,气急败坏,一口咬上他胸膛,温热的泪珠也全糊在男人胸膛,湿润带来战栗,胯间硬挺如杵,隔着布料,能感受到腿心柔软。 不要走 尖尖的利齿,带来的刺痛,与腹上刀痛相比,不值一提。 胡乱扭动的小手,碰到他下腹,伤口外面已经看不出来了,但内里还未愈合,他俊脸微白,默吸了口气。 身体的欲望也消减了不少,不过仍硬挺着,未全消。 怀里的人扭了两下,就累了,一下子就不动了,他听到轻微的鼾声,脸色渐渐白转黑。 他僵着身体,不敢再乱动,视线移到她脸上。 好些天没抱到人了,软绵绵的小身子似乎轻了,玉翘说这些天,她食欲不济,他抱在怀里,轻飘飘的,确实是清瘦了。 圆润鹅蛋小脸,削瘦了,下巴尖尖,眼儿红肿,下周还有青影,长长的睫毛还挂了几滴泪珠。 他怜爱极了,抱着人顺势倒在床。 月光透过窗纱,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稚奴闭上眼沉沉睡去,不知何时,伸出了小手紧抓住男人衣带,偶尔睡梦中发出一两声哭嗝。 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李时佑在床上躺了几日,无一点睡意,将怀里的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注意到她紧抓住他衣带的小手,没想到这几日,会让她这么伤心。 和他们想法一样,稚奴在他眼里是小孩心性,没心没肺,除了某些事上,他也算一直把她当做小孩儿。 就连行男女之事,他也是一步步缓缓来,一点点教她适应。 并没想过,他几日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如何,上回,他克制自己,晚上不和她睡一起,白日里她见了他,就假装不认识他。 如今,她有了两新玩伴,可能他早就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玉翘说,晚上她会躲在被窝里偷哭,他只当她是怕黑,说起这,嘴里泛起一丝苦,她怕黑这事说起来还是他留给她的阴影。 并没有往这上面想。 也没有指望这样的她,能对他有所回应。 就连现在他也不认为她是因他,才晚上偷抹眼泪。 可她每次无意识的举动,总能让他心泛起涟漪,荡起波澜,就连腰间的刀伤带来的痛疼也减轻了。 看着眼前睡得极不安稳点人儿,他扯了扯唇角,勾出笑,伸出指节想去碰触她。 又怕弄醒了她。 稚奴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几天没出现的男人又来了。 正伤心着,他突然出现,像以往那样亲亲她,她非常有气节的将他推开,还咬了他,说违心的话。 其实她并不是那样想的。 好几天没见到他,她快要伤心死了,甚至还做梦梦见,他怀里搂抱着其他夫人,她站在一旁,抹着眼泪,他却不理她。 醒来,她眼角都是湿润的,想着梦里的情形泪儿就止不住往外掉。 特别是小兰讲的事,更加大了她的恐慌。 她做的这个梦,与之前那些他不理她的梦比起来,简直算是个好梦。 宽阔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凉滑的面料,都让她忍不住难过的抽泣,小手偷偷往下,抓住他的衣带,攥的紧紧。 慢慢的不满足只攥衣带,她人也挪了过去。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碰触,她整个人就自己贴了过来,雪白肚皮,软软的,撞到他硬挺,疼痛而消减的欲望,又重卷上来。 始作俑者,却闭着眼,小脸委委屈屈,他有些恼,自找罪受。 稍稍往后退了点,认命的掏出阳物,自己动手撸动,不得不说他自我解决的本事上涨。 他望着她漂亮的脸蛋儿,半裸的身躯,白花花的胸脯,手下动作不停,不知撸了多久,要到了。 可她却又滚了过来,那熟悉的气息离她远了,她遁着那方向滚去,小手想抓住什么,结果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命根子。 灼热的触感,在手里突突跳动,稚奴像攥衣带一样紧紧攥着。 李时佑狠狠喘了口气,握着阳具撸动的手顿住,那白嫩小手紧攥着跳动的头部,他额顶青筋突现,太阳穴也突突的跳。 就这样,射了出来,浊精沿着棒身流淌,黏糊糊,滑不溜丢, 立马从她手里抢下那物儿,塞进中裤,撑得裤儿老高,他紧咬腮帮,艰难的从床上坐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更深夜静,屋内略为淫靡,男人胸膛半露,下腹中裤湿润,鼓起好大一坨,直起身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平复。 而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双臂像藤蔓一样缠绕过来,胸前嫩生生的两团乳儿露出,在他后背磨来磨去。 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身后的人,是这些天他夜思日想的人,好不容易,腰间伤口看不出来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想将她抱在怀里亲亲碰碰,做想做的事。 稚奴睁开眼儿,望着他的背影,只以为还是在梦中,她主动伸出细臂儿抱住了男人宽肩,呜咽出声,“不要……走”然后又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眼前。 看,她剪指甲了。 她不要他走,她不要一个人。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