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亡了》 穿到现代的第一天: ——闻或跃,中宗第四子,母为惠仁皇后刘氏,大启朝的第九位皇帝。 “唉……”唇红齿白的少年,眉头紧锁,眼神迷茫。他此时正穿着oversize的羊毛开衫,慵懒的歪躺在藤条摇椅上,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捧着平板反复研读,但页面已经停留在二十五字的皇帝介绍上许久不曾变动过了。 又看了不知道多久,少年才终于认命,看来这便是皇帝闻或跃留在历史上的一生了。 一代明君的宏图霸业还未开始,就中道崩殂。 少年,不,闻或跃依照本能关上了平板,小声念了一句:“辛苦了。”虽然他还不完全明白手上这银灰色的方块物体为何物,又是怎么知晓世间万物的,但应该是拥有智慧的人在操控没错了。对方陪着他,盯着二十五个字看了这么久,始终一语不发,真是个好“人”啊! 感谢完毕,闻或跃又不禁重新回忆起了自己离奇的经历。 前一刻,他还在大婚之夜的宴会上推杯换盏,后一秒再睁眼,就已经借尸还魂到了几百年后的现代,外表样貌与古代的自己几乎一样,他严重怀疑他变成了自己的转世。自己…… 这辈子是干什么的来着? 闻或跃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叫闻或跃,双十年纪,归国不足一年。据说是出国求学,还是务工来着。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去番邦附属之国、海外弹丸之地,求学或者打工啊?闻或跃不禁扪心自问,他这辈子是不是混的有点惨。 恰在此时,身着剪裁得体西装的经纪人阿罗,在礼貌性的敲了三声门之后,便径直旋开把手,闯了进来。 阿罗的语气有点急:“打扰了,二少,你……” 然后,话音便就这样戛然而止,因为屋里的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台风过境的发泄式乱砸乱摔,也没有因为觉得丢脸至极而自暴自弃的闻家二少。 只有人畜无害的安静少年,鼻梁高挺,面容白皙,搭配一双不谙世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就宛如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小王子。阿罗在娱乐圈沉浮多年,都少见这样的人间绝色。可惜,好好一个闻二少,偏偏多长了一张嘴。 一想到对方难搞的暴躁性格,阿罗就忍不住胃疼。 在小声交待了让助理等在门外之后,阿罗又谨慎的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这才一边轻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边走到了闻或跃身边。 阿罗靠近的十分小心,仿佛这个不足自己肩高的少年,是什么上古猛兽,随时会吃人的那种。他努力学习一个奸臣,进行谄媚式劝导:“这就对了了,别人生气你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什么身份?临泽什么身份?犯不着和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计较。” 闻或跃刚刚才在临泽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不仅拒不道歉,还拂袖而去,严重影响了拍摄进程。 未免一错再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回去道歉,把“误会”解释清楚,但以闻或跃被宠坏了的性格,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阿罗现在只求闻或跃能及时止损,别再轻易开麦。 闻或跃……虽然应声回望了阿罗,却很显然注意力并不在阿罗身上。他正在看一本只有他能够看的“天书”。 这“书”闻或跃从小就能看到,只要他想,便会浮现于眼前。他也不是不曾尝试着把书的存在告诉身边的人,但奶娘一听他这样说,便泪流不止的求他表现的正常一点,公公请他“莫要再胡言乱语”,宫女讥他“不过是想要引起宫中陛下和娘娘的注意”。 一直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进学识字,闻或跃才终于看懂了天书上的内容。 书的封面上写着:《醒掌天下权》,作者不爱吃苹果。 书里记录了闻或跃从皇子到皇帝的一生,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厉害到闻或跃这个当事人严重怀疑自己不配。 而这些过于艺术化的内容,也与实际情况有着不小的出入。 好比,天书上说闻或跃会当皇帝,他确实当了,可是天书没说,他会在大婚之夜变成一个现代人。 幸运的是,在闻或跃来到现代之后,天书的封面也随之改变。 这一回的封面上写着:《制霸娱乐圈》,作者不爱吃苹果。 书中记录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一生,他叫临泽,注定要当影帝。 由于时间的关系,闻或跃看的比较匆忙,目前只大概知道个开头和结尾。 “闻或跃”是临影帝刚入行时的一道坎儿,务工归国的男团爱豆,唯一的优点就是脸还算能看。处处与临泽为敌,又没有那个心智手腕,总被压制打脸,最终身败名裂,狼狈的淡出了大众视野。 “!”闻或跃终于想起了,他这辈子的身份是个明星。 简单来说…… 他是个伶人戏子。 闻或跃就不由悲从中来,不愿意面对现实。大丈夫生于世,不仅去番邦小国留学,还在回国后沦落到以色侍人的贱籍,这肯定是家里犯了事啊! 他这辈子好惨。qaq 闻或跃幽幽的看着眼前的“龟公”阿罗,尽己所能的想要把正在发生的事,和天书上所写的段落对上号,这样也好掌握一些主动。他小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江左县啊。” 江左县!这段闻或跃知道! 这是天书的前期内容。临泽和“闻或跃”同为一档名叫《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临泽还是个新人,“闻或跃”已经是当红小鲜肉了。“闻或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看见临泽的第一眼起,就把厌恶表现在了脸上,充分贯彻了“只要看见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的指导精神,和临泽各种过不去。 理所当然的,一季节目结束后,临泽因祸得福、全网爆火,“闻或跃”却恶人有恶报,高开低走。 这一切急转而下的开端,就是在江左县录制的这一期。 #闻或跃不值得#被刷上热搜。 有太多闻或跃不懂的专业名词、现代常识,茫然冲击了他的大脑。但他愣是努力给囫囵消化了,就像是他下意识的点开了平板,用语音搜到了自己的生平一样。大概都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本能。 闻或跃在理解了大部分名词之后,逻辑上却更加无法理解了。“他”为什么总想要和另外一个伶人一较高低?这有什么好争的?“他”就这么有进取心吗? 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啊! 他不想干了! 可是,闻或跃在扫地机器人嗡嗡的满屋作业中,踟蹰了。他对整个世界的理解,目前都来自于《制霸娱乐圈》。里面有一段内容,就是临泽和娱乐公司坑逼合同的抗争,解约就要背上天价费用,是还都还不完的债。 闻或跃成功被吓到了,总觉得自己又穷又惨,跑都跑不了。 “你……在想什么?”阿罗有点不太习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闻二少,突然给他搞这一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为什么这么穷。”闻或跃四十五度角仰头,在心中谱写着肖邦也弹奏不出的哀伤。 阿罗:“???”你爸你妈是福布斯前百的富豪,你哥前十,你家旗下除了跨国集团以外,据说还有一部分始终拒绝公开的私人财产,从古代传承至今。现在,你告诉我,你穷?穷在哪里?你哥不同意给你买第二台450尺的游艇吗? 阿罗实在是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烦恼,只能斗胆揣测:“零用钱又被你哥停了?” 闻或跃表现的比阿罗还要诧异,一张姣好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生动:“我还有兄长?不,我是说,我都这么大了,还叫哥哥给钱吗?”家中都这样了,自己不仅不想着努力奋进,重振家族,还总理直气壮的找兄长要钱?他这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厚脸皮啊。 阿罗再次尝试理解闻二少:“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赚钱养自己?” “这是自然。穷则独善其身。”闻或跃颔首,矜持的点了点头。觉得这阿龟公看上去也蛮好说话的,他也许应该试着卖个惨,看能不能多为自己要点好处,早日攒够赎身钱。 阿罗道:“达则兼济天下?” 闻或跃给了阿罗一个“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的眼神,又想到不能得罪“龟公”,便补充着回了一句:“达则先养全家。” 也不知道家中犯的事大不大,能不能用金银买回父兄的清白。就很愁。 阿罗其实一直开着手机的语音通话,那边连着的正是闻或跃的大哥,闻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闻振。这本来是阿罗怕哄不住任性的二少,给自己准备的后手。万万没想到,反而让闻大哥听到了因聚少离多而与自己关系生疏的叛逆小弟的豪言壮志。 闻总在轻“呵”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像冰山一样冷漠的脸上,颇有点对弟弟一席“蠢话”的不屑。只是…… 转头,他便找来了自己的特助,神色如常的吩咐:“给小跃的零花钱,再多加一位数。” 特助严重怀疑自己今天没睡醒,或者耳朵出了问题。因为闻总前天,才痛批了二少瞎买赝品古董的事,威胁对方这周之内不会再给一分钱。 “你知道他刚刚说什么吗?他说他要赚钱养我。养我,呵。给我用钱砸,让他清醒一点,我是他养得起的人吗?”闻总下达命令时,也是如此的霸道总裁。 特助:“……”您这名为嫌弃,实为炫耀的中国式家长语气,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 诶嘿,提前更新啦~ 写在最前面的话——主角不混娱乐圈!不混娱乐!不混娱乐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主角很快就解约,走其他事业线了。 ps:闻或跃在现代的身体家人都是他的,但极品事不是他做的,后面才会解释原因,就暂不剧透啦。爱大家~ 又ps:不出意外的话,本文日更,咱们明天见~ 穿到现代的第二天: 闻或跃的固有认知,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对现代社会的理解。 虽然有身体的本能辅助,但这种“本能”需要他去触发,类似于对机器(平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使用方式,又或者看到专业名词(粉丝)后的大脑解读,以及脱口而出的说话方式不至于太过分文绉绉的。 但如果只让他凭借自己过去的经验,去揣测、去想象,那就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闻或跃一睁眼,在搞清楚自己是谁,并觉得“明星”等于“伶人”之后,他其实就迅速清点了一下自己身上和房间里的财务。并得到了一个很可怕的认知,他一分钱也没有。 准确的说,是没有纸币。 但是,不要说支x宝、微x等电子支付方式了,闻或跃现在连手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无从想象,现代的钱会变成一串屏幕上显示的阿拉伯数字。 也因此,闻或跃就这样完成了自我洗脑,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挺穷的。 事实上,闻或跃对古代伶人,其实也认知有限。因为他曾经能接触到的伶人,都是教坊出身,掌宴享俗乐。说白了就是被犯事官员连累、充入宫妓官妓的家眷。其中女性居多,但大启男风盛行,小倌娈童也有不少。而就闻或跃所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样的教坊司乐人,是很难再见到自己的家人的。 在听到自己其实有个大哥,还能时常给托人给自己零花钱后,闻或跃的心思这才又活泛了起来,尝试着问阿罗:“我能见见我大哥吗?” “什么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安排。”阿罗实话实话。 不管是作为二线小鲜肉的闻或跃,还是集团总裁的闻振,都是空中飞人,行程忙碌,不好对接。 闻或跃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近期。越快越好。” “那就不太可能了。”阿罗遗憾的摇了摇头,闻振最近在国外谈生意,归期不定,而闻或跃的通告已经排到了明年,基本不太可能抽出特意出国的时间。 “……哦。”闻或跃失落的垂下了头。又不敢问阿罗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家人,怕被当做借尸还魂的邪崇给烧死。虽然闻或跃觉得他是穿成了自己的下一世,但别人未必会相信,他只能尽己所能的谨言慎行。 ‘还是先把天书《制霸娱乐圈》看完,从里面先找找线索吧。’闻或跃这样想到。 时间不等人,阿罗再次开口:“那我们继续去拍摄?” 阿罗觉得自己简直胆大包天,竟敢趁着二少不知道为什么抽风换人设,提出这种过分要求。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但阿罗没想到,闻或跃还真就点头答应了。 他答应了! 阿罗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闻或跃说走就走,不想磨磨蹭蹭的徒增“龟公”不喜。在起身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游刃有余的和平板先生(或者小姐)说再见,又对还在殷勤打扫地面的扫地机器人嘱咐了一句:“辛苦啦,已经很干净了,休息一下吧。” 阿罗:“???” 闻或跃觉得自己这个现代人伪装的可太完美了! …… 在走出去的路上,闻或跃又抓紧时间,重温了一下天书上所写的,他穿来之前发生的事。 《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是个户外旅游类的明星真人秀。嘉宾需要追寻一生放荡不羁爱旅游的启景帝的行动轨迹,一路吃吃喝喝,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节目的收视率和点击量不算火,也不算冷,因为“闻或跃”参加的这一期,已经是第三季了。 在五个常驻明星嘉宾里,“闻或跃”这个勉强算是二线的小鲜肉是最红的。节目方也是尽可能的捧着闻或跃,各种花式剪辑,努力给他营造国民好哥哥人设。 但在江左的这一期,真顶流.新晋影帝江斐然,因不知名的原因空降了《江山》,当了一期导演组求之不得的飞行嘉宾。江影帝唯一的要求,就是导演组不能事先对其他嘉宾透露这期开了直播的事。然后,江斐然就带着无时无刻不在的摄像头,给粉丝们“还原”了一个最真实的节目录制现场。 “闻或跃”虚假的人设,那自然是崩如山体滑坡。他对临泽的种种刁难,全被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在了眼里,手段极其幼稚,属于只要不眼瞎就能看出来的幼儿园水平。 有些观众都不禁产生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有人做的这么、这么明显。 但“闻或跃”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还在各种彰显着他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 拍摄中止的原因,是“闻或跃”本来要栽赃临泽打碎了他的一个随身玉佩,说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却被识货的影帝江斐然一语点破,这不过是个赝品,根本不值钱。 江影帝为什么这么仗义相帮,谁也不知道。但“闻或跃”的生气显而易见,他恼羞成怒,摔门就走,直接回了休息室。 闻或跃就是在这个时候穿来的。 据天书所言,接下来应该发生的是,“闻或跃”虽然好不容易被经纪人重新劝了回来,但他却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仅不领临泽主动投来橄榄枝的情,还气急败坏的彻底暴露了前辈欺负新人的恶劣本质。 大批cp粉当场就转了临泽的唯粉,完成了临泽新人时期第一批粉丝的原始积累。 是的,cp粉。 别看闻或跃和临泽这个样子,他们还是有不少cp粉的。剪辑师以一己之力扛起了cp大旗,在前面播出的几期节目里,几乎看不出“闻或跃”的恶意,只让人觉得这就是个爱在心口难开的死傲娇,两人之间的很多矛盾不是被弱化,就是被一剪没了。 直至这次直播事故,“闻或跃”的一些行为没了滤镜,没了错位解读,才让cp粉们看明白了真相,大呼上当,竟会吃下这恶心的工业糖精。 闻或跃穿来的时间点,实在是有点微妙,拙劣的赝品栽赃事件已经发生,但后续更加难看的其他幼稚手段还没有来得及施展。 闻或跃歪头,询问阿罗:“你怎么看?” 虽然这话没头没尾,但优秀的经纪人已经心领神会,给出了他的专业建议:“解释误会,握手言和。” 阿罗觉得以如今这个二少的脾气,或许真的可以…… 话还没说完,阿罗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少摇头,进行了否定,一点不带犹豫的。阿罗不禁有一丝绝望,二少果然还是那个二少,美人再美,奈何脑子不好。 就很伤。 闻或跃重新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存在。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的吸光体质,总能精准的在人群中被第一眼注意到。闻或跃更是个中翘楚,不然以他之前脑袋空空的二世祖表现,他怎么会拥有那么多真情实感的粉丝?都是颜粉罢了。 不等闻或跃适应这样的明星待遇,一个外表清秀、笑容爽朗的青年,已经几步走了上来。 青年说不上来哪里长的特别好看,但五官就是这么的恰到好处,哪儿哪儿都特别舒服的感觉,亲和力max。虽然没有记忆,闻或跃却一下就对上了号,这大概便是上天的宠儿临泽了。 临泽既不白莲,也不绿茶,只是很有手段,从不会叫自己吃亏。 “闻或跃”之前的连番针对打压,早被临泽记在了心里,他无法明着反抗,但也不会放过坑“闻或跃”的机会。在看到闻或跃后,临泽就起了身,虽然被一旁的影帝江斐然拦了一下,但临泽还是一意孤行的站了起来,很有自己的主意。 江影帝对于临泽的不受控制有些不满,只是在镜头前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表情。并且,因临泽的动作,而顺势看向了逆着光朝他走来的闻或跃。 然后,他便怔愣当场。 少年脊背挺直,表情淡然,面上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由远及近,缓步而来,就像是从遥远的历史长河,重新走回了他的生命里。 虽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话很俗套,但江斐然还是在这一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一些古代的画面,也随之闪现在了江斐然的脑海。龙袍加身的少年,朱墙琉瓦的深宫,以及一身宫装等待许久的自己。他看着年轻的帝王,带着孤家寡人的寂寥,在众星捧月中走过高高在上的白玉祭坛,仿佛每一步都走到了他的心里。 “陛下。”江斐然依稀听到了一声婉转动听的莺语。那绝不可能是他,但又情不自禁觉得那就是他。 实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一个小时之前,江斐然还觉得闻或跃讨厌至极,可当闻或跃再出现时,他却觉得对方已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臣服之感。 临泽的声音,打断了江斐然的思索:“抱歉啊,闻前辈,摔碎了你的玉佩,我一定会赔偿的。” 阿罗都恨不能要冲上来提前捂住自家二少的嘴了,临泽这个小新人很显然是根据闻或跃的脾气,在故意激怒他。 天书里也有这一段,“闻或跃”的反应就是破口大骂——“你赔的起吗?穷逼”,已经算是很侮辱人了。 现实中…… “没关系。”闻或跃回了一个装傻的笑容,这可是他在朝堂上面对那些比狐狸还精的老臣练习了不知道多久的绝技,肯定比临泽的更加真挚,“江影帝不是已经说了吗?那就是个假货,是我打了眼。不管我买它的时候到底花了多少钱,它本身的价值并不高。” 阿罗:“!”二少竟然承认了,那个死鸭子嘴硬的二少,竟然承认他买到了假货! 不对,阿罗略显困惑的迟疑了,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会觉得二少这话,看上去在说不介意,但其实是在传递解释的信息? 一,在江影帝开口之前,他自己也并不知道这玉佩是假货; 二,他为了买玉佩,真的花了很多钱; 三,虽然他花了这么多钱,但他并不打算朝摔碎它的人追究。 直播间里的观众,有些本来还在激情辱骂着闻或跃,有些则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喜欢的明星辩驳,在如今一席话之后,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局面。 【对啊,不管这玉佩是真是假,我们跃宝是实打实的花了钱的。】 【我买裙子花了3w,你觉得它不值这个钱,就可以不赔了吗?】 【换我,我也生气,更不用说闻或跃之前看上去就很喜欢那个玉佩,特别宝贝。】 【临泽也好好哦,敢作敢当。】 【这个cp还能继续。[感动.jpg]】 阿罗想完之后,又很快摇头否定了自己,不可能的,自家二少怎么会有这个脑子?大概是误打误撞吧。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思路,阿罗立刻跟上:“也怪我们小跃之前没有说清楚,他大哥快过生日了,他本来是想自己养一段时间玉,然后再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大哥的。不过,也是好事,没把赝品送出去,碎碎平安,我们还要谢谢临泽你呢。” “当然,也要谢谢江影帝。”闻或跃给了始终一言不发的江斐然一个笑容,他实在是懒得搞什么伶人之间的内斗,想要尽快和平解决这件事。 江斐然的愣神更加明显,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不不不,臣妾不敢当。” 全场寂静。 ※※※※※※※※※※※※※※※※※※※※ 明天主角就解约啦233333 感谢在2020-11-06 22:32:25~2020-11-09 11:4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今天依然喜欢赤司、一半天、粗茶淡饭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的头去哪儿了 4个;醉鹤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点点天亮、子树爱木叽 2个;重占占、thelonglygrass、天然初号机、张、晗、楚昭羲、c2333333、siagl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霁小词 59瓶;白垩纪险域 53瓶;叫什么好呢 40瓶;重占占 29瓶;木落雁南渡 25瓶;恋次de橘子、尘不到 20瓶;一月、ele、江月照何人、今天也要开心呀 10瓶;我学会了! 7瓶;小脾气的欣玥、能不能别坑我 5瓶;我的熊、奶糖 4瓶;莉莉、木木哩哩 2瓶;每天被自己帅醒、siagl、今天带卫星玩了吗、雨夏安宁、摸摸毛吓不着、小菊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三天: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江影帝刚刚说什么?臣妾不敢?】 【是臣,且不敢。】 【我们斐然已经接下了解导的新片,古代权谋大ip——《许桂传》,研读剧本太认真,入戏了吧。】 【许桂!他和他夫人的神仙爱情我超萌的!】 【所以,闻或跃也要参演,才会有这样的对话?就他那个演技……emmmm】 直播间的弹幕有多活跃,节目现场就有多沉默,掉根针都能被听到的那种。 但和大家想象中的不同,被影帝这么自称的闻或跃,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很稀松平常的就接受了,仿佛他经常听到。而主动开了口的江斐然,反而才是那个情绪久久无法平息的。 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而然的把“臣妾”二字脱口而出?最可怕的是,在这么说了之后,竟一点也不后悔,仿佛他真是闻或跃的妃子。 也就是江斐然的演技了,这才没有让人看出太多端倪,把那一刻的恍惚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现实里的社会人,是不会让冷场维持太久的。很快大家就默契的假装无事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没有谁会很没有眼色的去追究影帝说了什么。 拍摄继续。 编导宣布了下一个游戏环节的任务——明星嘉宾们要在江左县里,花最少的钱,交换到价值最高的东西。 这个任务有些矛盾,几个嘉宾都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只有闻或跃胸有成竹,因为他已经看过天书了,知道临泽赢下任务的全过程。不过,他无疑剽窃临泽的创意,只是他在看到任务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罢了。 任务开始后,临泽没着急走,习惯性的等着闻或跃来挑衅,可惜,这回他只等了一个寂寞。闻或跃早就潇洒走人了,几乎是第一个离开的嘉宾,差点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临泽望着闻或跃的开衫背影,略显错愕,倒不是被虐习惯了,不虐不舒服,而且他总觉得闻或跃一旦安静下来,只能说明他憋了个更大的招在作妖。临泽宁可和闻或跃硬刚,也不想这样忐忑不安的等待另外一只靴子的落下。 等临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重整旗鼓后,这才发现一直对他多有照顾的江影帝,也已经独自离开了,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处处等他。 临泽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过谁来当他的救世主。 直播间的镜头一分为六,在其他嘉宾都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最早走的闻或跃……只是在拐过弯后,随便找了一家街边的茶室进去。江左的支柱产业就是茶叶和香料,县上几乎是三步一个茶摊,五步一间茶室,每一家的格局都大同小异,既卖茶叶,也卖茶水,可以随便供客人休息。 闻或跃拿着剧组给的任务经费,要了一壶店里最便宜的本地新茶,然后便躺在躺椅上,开始了闭目养神。 选择了跟随闻或跃镜头的粉丝,众脸懵逼,在直播间里打下了一排又一排的问号。 一直到日落西山,店家养的大胖橘都伸了伸懒腰,结束了一天的晒太阳之旅,闻或跃仍没有动静,看上去睡的简直不要太舒服,店家还贴心的给他盖了一层薄毯。柔和细腻的五官轮廓,人畜无害的唇角挂笑,完美诠释了何为只要他不说话,他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 也就是闻或跃的粉丝里颜粉的比重实在是太高,这才一直保持了直播间的活跃度。 【不是我吹,这个颜,我可以舔一辈子!】 【老公真是辛苦了,好好休息[心]】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看别人直播睡觉qaq】 【我以为他有后手,现在看来,这就是在偷懒啊!理直气壮的上班摸鱼!】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既视感?就这么没有胜负欲吗?】 闻或跃……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在睡觉,他只是把宝贵的时间,全部用来看天书了。 一次的任务得失不算什么,对于闻或跃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了解这个世界,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 只不过,在把天书全部看完之后,闻或跃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因为书里说“闻或跃”其实很有钱,家里是做生意的。虽然说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但至少不是贱籍。 那“闻或跃”为什么要当伶人?闻或跃实在是有点看不懂这辈子的自己。 还是说,天书再次出了错?闻或跃只能这么猜测。 就像在古代,天书上说闻或跃身为中宫嫡子,是帝后的掌中至宝,被所有人期待的下一任帝王。但实际情况却是,他根本不得父皇母后喜欢,哪怕他是皇后唯一的孩子,但一直到十四岁之前,他都不知道皇宫到底长什么模样。据说他小时候直接被仍在了寺庙之中,后来寄养在了大臣家里,要不是父皇驾崩时还是把皇位传给了他,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假嫡子了。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明星嘉宾们都紧赶慢赶的回到了集合点,闻或跃早已经等候多时。其他不知道情况的人都在疑惑,闻或跃这是掌握了什么必胜的至宝吗?这么自信。 只有全程围观了的人知道,闻或跃真就是生生睡了一下午,侧脸的藤条红印才消下去没多久。 幕后的阿罗有点着急,他其实准备了东西给闻或跃帮助他完成任务,可惜被闻或跃给拒绝了。虽然说重在参与,但也不能这么消极应对呀。 到了展示环节,有的嘉宾拿出了县里的特产——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料,据说以前是贡品,只有大启的皇室和高官才能够享用。这香料确实是足够珍贵了,但需要付出的价格也很好看。 有负责搞笑的明星,拿出了从报停买来的自己的海报,用马克笔签上了名,然后强行说这海报很值钱。 临泽和江斐然则一起拿出来了一个老乡家里的花盆。他俩虽然分开走了,却殊途同归,最终还是遇到了。临泽花五十块钱买了下花盘,却完全不知道它的价值,正好被识货的路过影帝看到。两人在商量之后,决定结成盟友。 节目组远程连线了专家,初步预估,这花盆确实是个古代的洗笔筒,肯定比五十块钱值钱。 “那么,闻或跃呢?”大家齐齐看向了连打个哈欠都好像贵气天成的闻或跃。 闻或跃将玉佩碎片再次拿了出来,就是之前被“闻或跃”栽赃给临泽摔坏的那个赝品:“它是假货,在江左县被摔坏了,理论上来说,应该会被丢进这里的垃圾桶,也算是江左县的东西了。本身是完全不值钱的,所以,我的花费只有一壶茶叶,38。” 这个大家都知道,但重点就是不值钱了,还怎么算昂贵? “但我其实是斥巨资从个人卖家手里买下的它。卖家急需一笔天价的医药费,来给自己的妹妹看病。” 这也是天书里真实存在的内容,作为长期存在的小强类反派,“闻或跃”不可能被一击必中,他总有翻身的机会。在直播事故之后,“闻或跃”靠的就是玉佩主人的故事翻的身。 “我觉得生命是无价的。”闻或跃给了镜头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对吧?” 众人&导演:“!!!”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临泽再次站了出来,坚持道:“不管如何,我还是把钱还你,前辈也没有入行几年,买这么贵的玉佩,哪怕是为了帮助别人,被我摔了,肯定也很心疼吧。” 直播间里的质疑声再次死而复生,这就是现在的风气,舆论总能在顷刻间反转。 【对啊,闻或跃才当了几年的明星?之前当练习生的时候又没有工资。他能斥多少“巨资”?哪怕真买的起,只是为了送给哥哥当生日礼物,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啥家庭啊?有矿吗?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狗头.jpg]】 【凡尔赛文学?】 【不是很懂现在小鲜肉的操作,假装富二代的人设已经过时了吧?】 【还帮助别人治病,立人设立的也太假了吧?呵。】 就在这个时候,闻大哥那边的特助先生给闻或跃新打的零花钱,终于到账了。 当银行短信的提醒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闻或跃都不知道手机为何物。但他还是依照本能,拿出了全凭的手机,和镜头前的观众一起,看到了那上面的文字。 【xx银行】:尾号1009的客户,于11月9日15点02分,向您尾号1114的账号转账2500000元整,您的账户余额还有…… 留言信息:二少,闻总说,这是您这周的零花钱。 全场&弹幕:【!!!】 闻或跃也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虽然他还没有搞懂现代的物价,但他知道临泽的逆天解约价。怎么说呢,就他如今这个账户的余额,够临泽解个八百十回的。 闻或跃“咔咔”的僵硬转头,对不远处的阿罗进行了最后一次确认:“我哥很有钱?” 阿罗心里想着“今日最佳笑话:不知我哥超有钱。by:闻或跃”,表面上还要给闻二少兜底:“我的二少爷啊,我知道你平时根本不关注自己家的产业,但也不能这么不关注吧?你问问在场的人,有几个不知道闻氏?不知道你哥闻振的?” 吃瓜群众:啥?闻氏?闻氏集团的那个闻振?快住嘴!那可是我爸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侄女/侄子啊,小叔!!! “所以,”闻或跃一字一顿道,“我其实,真的,很有钱?” “当然。” “哦。”闻或跃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便转身当场就要离开了。 阿罗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二少,二少,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闻或跃收起了自己的伪装,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罗,看不出来吗?他准备过河拆桥了呀。既然他根本不缺钱,也没有法律限制,他疯了才会继续干下去。 “我要解约。”再也不见。 ※※※※※※※※※※※※※※※※※※※※ 真.解约辞职,不回头。 闻或跃:当个富二代咸鱼它不香吗?为什么还要努力? 感谢在2020-11-09 11:43:48~2020-11-10 12:3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郑西洲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殄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执法监察委员会 2个;c2333333、井伊、神怜、天外来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河 70瓶;肥桃木子鱼 60瓶;子非鱼 40瓶;児柒、今天也要开心呀 20瓶;执法监察委员会 15瓶;秋啾才两个字 10瓶;chuya、viviwu 6瓶;单双眼 5瓶;小宝贝 3瓶;小小虫 2瓶;段小纯儿、雨夏安宁、安巨拉、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四天: 闻或跃走的潇洒,好像随时要去干翻这个世界,等转头站到车水马龙的路边……直接便被现代科技干的服服帖帖。四个轮子的钢铁怪兽一辆接着一辆的从眼前呼啸而过,闻或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着脚,才能安全走到对面。 卑微皇帝,在线求救qaq。 闻或跃求救对象的首选,自然是他传说中的长兄闻振。 只是该怎么才能像别人那样千里传音,叫兄长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呢?闻或跃不禁陷入了沉思。他至今都不怎么会玩手机,只触发了短信本能。而在手机千条的通知短信里,没有一条来自他的大哥。 兄弟关系堪忧。 闻或跃不死心,重新努力排查,终于大海捞针,勉勉强强找到了大哥特助的名字。那还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条短信了。 闻或跃:【救命啊,我想回家呜呜呜。】 连哭泣的拟声都是语音输入法的自动联想。 远在大洋彼岸的特助先生,在看到自家二少出现在短信里时,大脑整整宕机了三秒钟,眼前一片空白,情绪全都留给了错愕。 ——哪个年代的老古董,才会使用短信交流? 当然了,震惊归震惊,事还是要办的。特助先生的专业性,让他在随后的十五分钟内,便为自家二少搞定了他所需的一切。 专车连夜送闻或跃,前往了离江左县最近的江左市飞机场,机场有廊桥相连的五星级酒店,还有负责来对接闻或跃的女性助理。 女助理已经提前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边走边给闻或跃介绍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私人飞机暂定明天上午10点左右,到时候我会来房间接您的。” 闻或跃佯装镇定的点了点头,很努力才克制住了自己不去看那些亮如白昼的廊灯。 “您的换洗衣物,已经放在了更衣间。由于时间有限,只能买成衣了,还请您能够见谅。”女助理说这话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已经做好了被闻或跃骂个狗血淋头准备。因为所有接触过闻家这位二少的人,都告诫过她,二少的不好惹。 但女助理以为的无理取闹却并没有如约降下,她等来的只有闻或跃的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晚餐是直接给您送到套间里,还是您一会儿去行政酒廊?”女助理在不可思议的震惊里,继续开口贴心询问。 “行政酒廊。”闻或跃想尽可能的多体验一下不同的环境,以免自己日后露怯。 “明天的早餐呢?” “送到房间里吧。” “好的,您的口味、习惯,我已经和酒店说过了。”女助理手上的资料,都是特助先生邮件给她的,“您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不用了。”闻或跃摇了摇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他只希望自己的本能还记得怎么穿衣、脱衣。他从天书里已经了解到了,现代人似乎很少会让别人近身服侍自己,不管这个人多有钱。 果然,女助理在把闻或跃送到了套间门口之后,便停了下来,止步于此。 闻或跃对于自己融入现代的程度,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他只需要再来一个完美的收场,就可以结束一天的社交了。于是他笑着道:“您也可以去休息了,siri。” 女助理:“……???” 面对已经关上的大门,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在下次见到二少的时候纠正对方,她的英文名是杰西卡,没有人会起名叫siri 的。 *** 夜晚的行政酒廊,人比闻或跃想象的多。 五颜六色的鸡尾调酒,香气扑鼻的中西餐饮,无不让闻或跃目不暇接。他此时正坐在靠着窗边的桌前,吃着造型精致的纸杯蛋糕,幸福的想要晃脚。甜而不腻的糖霜,松软浓郁的糕体,当一个现代人可真幸福。 闻或跃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透过落地玻璃窗,感受着从三十三层往下望的刺激。楼下灯火通明,夜色阑珊。这个现代实在是明亮的过了头,就像被仙人施了法。 厅堂里也是觥筹交错,光鲜亮丽。 但闻或跃却莫名只被一个坐在角落里的青年吸引了目光。西装裤,条纹衬衣,搭配修身的单襟马甲,青年干练的腰身被凸显无疑。而银色的表链,禁欲的领带,以及被微微挽起的两袖,又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随性。 青年一双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从倒影里可以看出,他好像正在因手机上的短信页面而眉头紧锁。 闻或跃并没有乱管闲事的爱好,就在他准备移开目光,重新换个打量目标时,青年从角落的高靠背椅上抬起了头,露出了目下无尘的清冷双眸,以及那张面若好女的阴柔面容。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还留在阴影中。 闻或跃失礼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青年与他的皇后季氏,几乎长的如出一辙。 与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同,闻或跃的皇后是他自己选的。 当时闻或跃正在被倚老卖老的群臣逼问,各家贵女已入宫数月有余,陛下到底是中意江尚书家端庄贤淑的嫡女,还是苏阁老才名远扬的堂侄孙女?亦或者是太后娘家美艳动人的表小姐?还请陛下给个决断。 闻或跃一个都不想选,也最终一个都没有选。 他牵着季大将军同胞妹子的手,出现在了无为殿上,当众宣布了这个身材过于高挑、比他还要稍高那么一点的姑娘,便是自己认定的梓童。 季皇后面对殿上气势汹汹的群臣,既没有少女的娇羞,也不见重压之下的慌张,有的只是如一柄斜插入土的寒霜宝剑的挺拔笔直。她无所畏惧,不慌不忙,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后位而生。闻或跃在心中暗赞了一句,不愧是将门虎女。 冷艳的美人,变成了凌厉的青年,依旧光芒万丈。 哪怕明知道对方不太可能是自己的皇后,闻或跃还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非常自来熟的坐到了青年的对面。 闻或跃没有看到的是,不远处桌上的四个西装大汉,在他出现后就站起了身,又在青年不着痕迹的命令眼神里,重新坐回了原位。 “不会发短信吗?我可以帮忙哦。”闻或跃热情开口。 青年的动作因为这话,整整慢了一拍。他看着已经主动凑过来、笑的软乎乎的闻或跃,莫名产生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不得不重点重复:“你,帮我?” 闻或跃点头如捣蒜,恨不能把自己的使用心得,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对方分享,他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作示范:“对啊对啊,其实操作很简单的,这样,这样,你看,再摁一下这里,就可以发出去啦,现代的科技真是很可怕啊。来,你试一下。” 不远处一桌的保镖都惊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搭讪方式?教别人怎么发短信?我们老板需要你教吗? 话音未落,只见他们一向生人勿进、冷漠狠厉的老板,真就一脸专注的听了起来,还不忘先给出一个质疑的眼神,再来一个频频点头的肯定,两人互动的不亦乐乎。事实上,青年因为环绕着闻或跃身上雪松的清香,久久无法从这种熟悉的味道中抽身,只是习惯性的客套着:“谢谢你教我这些。” “不客气。”闻或跃笑的更有成就感了,“我叫闻或跃,你呢?” “季在渊。”季在渊终于回神,微微眯眼,一字一顿,几乎是盯着闻或跃的面容说完的这三个字,仿佛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入对方的灵魂。 不等闻或跃想起来,青年的名字和皇后的大将军兄长也一模一样,他就看到了一扫而过的镜头。闻或跃不知道酒店的行政酒廊里哪里来的摄像头,但本能还是让他匆忙站起,借着一侧昏暗的灯光,匆匆离开了,连告别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徒留季在渊坐在原地,目光深邃,唇角玩味。 他最后真就煞有介事的用短信,给自己的好友发了一条讯息:【我收回前言,你弟弟还挺可爱的。】 ※※※※※※※※※※※※※※※※※※※※ 大哥:???朋友,你不对劲。 感谢在2020-11-10 12:31:35~2020-11-11 12:1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昭羲 2个;云轨、喵喵喵向你的菊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软软每一天 80瓶;念小兮 40瓶;夏历 20瓶;小c、喵喵喵向你的菊花 10瓶;敬惜字纸 8瓶;段小纯儿 6瓶;席陌儿 4瓶;不吃香菜 2瓶;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五天: 回去之后,季在渊当晚就做了一场梦。 和以往一样,在梦里,他再一次变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启将军。他抱着马革裹尸的决心,在漫天的黄沙与血腥的肃杀气中,迎来了北疆大捷。 天子看着接连拿下的边塞五城,龙心大悦,特赐季在渊御前带刀,上朝点灯。 季在渊武功高强,夜能视物,虽然在战场上受了一点小伤,只能在京城疗养,但他还是对点灯的恩赐无法理解。他自我安慰,三更天群臣都要抹黑等在宫外,自己的灯会格外显眼。虽然哪怕连这份显眼,他都不知道要来干什么。 直至孱弱稚嫩的少年,一身亲王蟒袍,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从朝服的规格来看,年纪不大的少年,怎么着也得是郡王起步的那种皇亲国戚,皇子亲王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该身旁连个太监宫女都没有。但事实就是如此特别,少年没有前呼后拥,也没有仪仗万千,有的只是旁人都不屑开口的寒酸。 季在渊后来才从军师口中得知,这少年便是传说中的四皇子闻或跃。明明是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却从小养在宫外,十几岁了才得以开蒙,很是不得帝后喜欢。 军师告诫说:“你可离他远点,谁沾谁倒霉,陛下极其不喜旁人与四殿下亲近。” “这是为何?”季在渊不解。 军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任何一个试图对四皇子伸出援手的人,都会得到陛下的敲打——“外臣与皇子过从甚密,是何居心?” 渐渐的,连闻或跃自己都习惯了孑然一身,再不给别人招致祸患。 但大概是拥有的实在是太少,当闻或跃哪怕只是得到一点,都会欣喜异常。一如季在渊借给闻或跃的那束光,只那么照着,他就能笑的一本满足,好像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自那之后,季在渊每每都能在宫门口看见,小小的四皇子踮着脚,对他翘首以盼。少年唇红齿白,簪星曳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看见他的那刻,总能比寻常时要更加耀眼明亮那么几分,让人过目难忘。 但是,当季在渊现身后,年少的皇子却又总要掩饰一番,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他们真的只是这么碰巧的又在宫门口相遇。 季在渊带着人,提着灯,走在宫道前面,少年亦步亦的跟上,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幼崽,追逐着母亲,满心信任,寸步难离。狭长蜿蜒的石板路上,留下了彼此沉默的陪伴。一直到有了灯的未央门,两人才会默契分开,季在渊去上朝,闻或跃转走学堂。 梦的最后,北疆烽火再起,蛮族死灰复燃,季在渊不顾旧伤重新披上甲胄,赶赴战场,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托人给四殿下送去一句“明日别再等我”的纸条,也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日,闻或跃在宫门口等了多久。 闻或跃…… 当然是没有等啊。 同一个晚上,闻或跃也做梦梦到了自己与大将军的相遇。 他当年虽然不受宠,却还是有些消息渠道的,知道季大将军当日开拔,他又怎么会再傻傻的站在冷风里受冻? 不过,闻或跃还是得承认,他当上皇帝后,一意孤行要迎娶大将军的双生妹妹为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觉得皇后的兄长是个靠谱的好人。 当年的借灯之恩,几乎是闻或跃皇子时期唯一的快乐。 为了防火,闻或跃的老子启中宗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他不许任何人点灯,不管在一片漆黑中,这路回走的有多艰辛。闻或跃还有一点点夜盲,不知道因此摔过多少回。有一次,他甚至当场摔昏了过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瞬他就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但悲哀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要来扶他。 后来,接连有老臣摔出了事,启中宗这才回心转意,给了一二重臣特许。 也因此,大启的群臣渐渐便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蹭灯文化,只有跟在特许点灯的大人身后,才能稍微看清一些前路。 闻或跃无法和大臣亲近,能够蹭到灯的概率也就很低。 一直到大将军的出现。 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梦醒之后,闻或跃仍觉得很感动,整个人都洋溢着愉悦,就像沐浴在初冬的暖阳之中。大将军被灯镀上了一层光晕的背影,始终在持续的给予闻或跃继续在黑暗中前行的力量。 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力量,因为…… 闻或跃也是在第二天上去,被女助理带去机场后才知道,所谓飞机,就是要飞到天上的机器。哪怕是科技发展到了现代,这样能与神仙比肩的法术,也实在是太过了吧?一定会掉下去的吧,肯定会掉下去的啊,这么重的铁块,到底要怎么飞到天上?! 但闻或跃环顾四周,大家好像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 现代人,真是恐怖如斯。 闻或跃这个人,虽然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但矫情的臭毛病却是一样也不少。好比他夜盲怕黑,也好比他一点也不想飞到天上。 但了根本不存在的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登机之后,闻或跃就开始假装犯困,为一会儿起飞后自己紧闭双眼的行为进行铺垫。 私乘空姐为闭目养神的闻或跃送上了眼罩,真丝、蒸汽、降温,种类不一,随君挑选。闻或跃哪个都不知道用处,只能点兵点将,随便选到了蒸汽眼罩。 但是在戴上之后…… 没有经历过的闻或跃,差点被吓的跳起来。因为他的眼罩开始突然加热。这玩意为什么会自己发热?它怎么能热起来呢?是要谋杀我的眼睛吗?! 哪怕本能告诉闻或跃,这没什么可怕的,但他还是一下子便扯下了带着小苍梨香的眼罩,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对于上天的恐惧,在刚刚的一片黑暗中被无限放大。但大概是闻或跃刚刚太过专注自己,让他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这一趟旅程并不只有他和乘务人员,还有赶在最后一刻上机的季在渊。 他就坐在他的旁边,目睹了一切:“嗨。” 闻或跃:“……”杀人灭口,来得及吗? “我和你哥有点交情,蹭个飞机,你不介意吧?”季在渊主动开口。 闻或跃能说什么呢?哪怕他一点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害怕怂逼的一面,可……一旦对上对方和大将军神似的面容,他就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像是他当年每每和皇后对上,总会不自觉的让步,因为他真的很难对自己的恩人说不,只是长相相似也会让他无法狠下心来。 闻或跃本以为自己需要全程强颜欢笑,努力营业。但实际上,他在和季在渊开始聊天之后,就再没有想过自己飞在天上这件事了。 只是大将军的脸,就拥有如此神奇的镇定效果,这也是闻或跃本人所没有想到的。 时间转瞬即逝,当空姐来提醒时,闻或跃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平安落地了,他不可思议的睁圆了一双眼睛,懵懂怔愣:“我们,就这么到了?” “不,是我到了。”季在渊要在中途的上沽市下机。飞机最浪费时间的便是起飞、降落,所以他刚刚才会问闻或跃是否介意多加一个他这么一个乘客,“上沽到雍畿也快。期待以后有时间再见。” 闻或跃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安抚剂”下了飞机,他几次想对季在渊说,要不你先和我回雍畿,再折返回上沽吧。但他自我感觉这话实在是不要脸,最终也没能克服面子。 季在渊对几乎要贴在舷窗上的闻或跃挥了挥手,心里想着,他好主动!舍不得我的样子超可爱! ※※※※※※※※※※※※※※※※※※※※ 季攻:不用说了,他一定喜欢我! 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古人含蓄,为了接近我,才每次都借着蹭灯的名义靠近。现代人就直接开放了许多! 又ps:蹭灯这个行为,清代的官员真的有233333 感谢在2020-11-11 12:19:14~2020-11-12 12:1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三木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三木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99 52瓶;三木蝉 30瓶;土豆 20瓶;thinkermm 19瓶;不吃香菜吃贡菜 15瓶;沫?汐、敬惜字纸 10瓶;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六天: #不知我哥超有钱闻或跃# #闻或跃解约# #别人家的零花钱# #闻振和闻或跃竟然是兄弟!亲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当闻或跃的嫂子# 闻或跃就这样以一己之力,撑起了互联网上的全新瓜田,带着一家人的大名连登顶热。但闻或跃本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他过去非常活跃的社交账号,也已经三天没有登录提示了。 但闻或跃方越是安静如花、冷淡处理,事态却反而越愈演愈烈,无法平息。 业内都在啧啧称奇。闻或跃过去一直在二线苦苦挣扎,虽然有归国流量的头衔加身,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越来越nbcs的现状。就在这个危急关头,阿罗只利用一条其实不算特别多的银行转账,就完成了二线升一线的华丽逆袭。简直是教科书式的逆袭营销。 “我还以为富二代的人设已经过时了呢。” “不愧是未来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再老的梗,也能摁头让人吃下。” “重点是,闻或跃这个超级富二代的身份是真的啊,很难复制的。我听说有不少时尚大牌,都开始试探着接触那边了欸,看来真的是要起飞了。” 还有人吃瓜上瘾,打听消息打听到了阿罗身上:“你们还准备吊胃口吊多久啊?” “……”阿罗满脑子祖安文化,表面上还要保持得体笑容,因为他也联系不上闻或跃。 自江左的解约风波之后,阿罗给闻或跃打了无数通电话,却始终只能得到一个“对方已关机”的语音提示。他严重怀疑自己是被闻或跃给拉黑了,但天知道他哪里又惹到了这位祖宗。只能说,神经病的二少,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二少。 阿罗得到的最新消息,便是闻或跃已经安全回到了他位于雍畿的家里。 迫于无奈,阿罗再次把电话打到了闻家大哥闻振那边。 闻振还在国外组织分公司的转型重组,听到消息后,当场就让特助拨打了位于帝都老宅的固定电话。是的,固话,在大部分新生代已经不知道座机为何物的今天,闻家还保留着固话这种古老的通讯工具,只为以防万一。 管家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并表示二少确实在三天前回来过,但就在同天下午,他就已经离开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二少走的时候说,他要去郊区看老爷,您看……” 闻振武断的打断了管家的话:“不用管他了。” 对于闻或跃说去探望他们父亲的托词,闻振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就闻或跃和他们父亲那剑拔弩张、一见面就吵架的气氛,说闻或跃会主动探望,呵,怎么可能? “大概是拿到钱之后又故态复萌,去哪里胡天海地了吧。”闻振自言自语。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在挂断阿罗的电话后,亲自给弟弟打去了确认电话,结果可想而知,依旧是“对方已关机”,他也被拉黑了。 真可笑,他为什么会曾经有那么一刻的天真,觉得这个弟弟会改好。闻振不想承认他的失落,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为什么就学不会放弃他的弟弟呢? “您别生气。”特助先生赶忙开始安慰自家boss。 “我没生气。”闻振面无表情道。但他的手却一点点加重了握着把手的力道。他想起了过去无数次被弟弟气到差点脑溢血的经历,也想起了在弟弟哪怕稍微表现出那么一丁点想要改变的起色时,他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去相信的激动。 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 也许,这一次真的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闻振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给特助下了回国的命令。明明他只有一个周末的空闲时间,他却没有用来好好休息,而是选择了连夜赶回国内。 闻振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只是在坐上黑色的迈巴赫,听到司机询问,今晚是回老宅还是位于cbd的大平层时,闻振沉默半晌,鬼使神差的给出了“西郊疗养区”的答案。 他还是决定再给他弟弟一个机会。 闻振的父亲闻老先生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精气神已大不如前。在把家族集团顺利过渡给大儿子之后,闻老爷子便独自搬去了西郊名为“坐忘”的疗养区,过上了谢绝访客的半隐居生活。 坐忘是专门针对超级富豪设立的养老社区,依山傍水,生态园林,就建在西郊的莫寻山上,据说这里曾是让古代名士趋之若鹜,扎堆修建园林的正阳之山。 每个客户的住宅都是独栋别墅,私人订制,风格独特,最小的面积也有五百平。坐忘并没有对外开盘出售过,采用的一律是住户邀请制。能买到这里的住户非富即贵。 据说坐忘在外面的价格已经炒上了天,但二次售卖的人依旧在少数。 但这里对于闻老先生来说,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种菜。闻老爷子在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极大转变。过去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爱恨情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如菜地里一棵看上去严重营养不良的小白菜重要。 闻振赶到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一进门就直奔花房而去,这里是最有可能找到闻老先生的地方。 他也确实在这里,一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打扮,脸上却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在过去,闻老先生这样的笑容,肯定是因为他小心伺候的瓜果蔬菜涨势喜人,而如今,他的那些宝贝都被搁置在了一旁,看也没看,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小儿子一起看投影仪上。父子之间难得的祥和,几乎不需要言表,花房昏惑的吊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闻老先生身上曾挥之不去的暮年之气,都好像因此而有了转变。 闻振透过花房几乎全透明的玻璃,不可思议的看着里面,他弟弟竟然真的在父亲这里,两个人还相处的非常愉快。他是气到出现什么幻觉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闻或跃也正好侧头,看到了他的大哥,虽然没有人介绍,但在对上对方眼神的那一刻,他就是知道,这便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大哥闻振。闻或跃抬手朝着闻振使劲儿挥了挥,露出了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除了显得有点傻气,再没有任何毛病。 当兄弟俩一起坐在沙发上之后,闻振也没客气,直接问弟弟:“为什么不接电话?” 闻或跃眼睛里的错愕是如此明显,他拿出了随身装着的手机,正对干干净净的通话页面:“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啊。”闻或跃现在已经学会用手机打电话了,自认为离一个合格优秀的现代人又迈进了很大的一步! 闻振对弟弟伸出了手:“介意给我看看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闻或跃乖巧老实的递上了手机,还很贴心主动的先给他哥解好了锁。 闻振熟练一看,不出所料,他和阿罗都在通话的黑名单里。 闻或跃:“!”黑名单是什么,在大哥找出页面的那一刻,他就懂了。但也因此,闻或跃整个人现在都无比慌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qaq。他不会暴露了吧?但也不能就这么等死啊。 闻或跃用尽毕生智慧,说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解释:“我其实不太会用手机,你信吗?” 说完闻或跃就后悔了,他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啊,还不如不说,大哥肯定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很敷衍,很没用。 但闻振却笑了,他在把自己和阿罗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之后,就用手揉了揉弟弟软乎乎、有点乱翘的黑色短发:“信啊,怎么不信。” 这回轮到闻或跃懵逼了:“???” 不是,你怎么信的啊?这都能信? 花房的投影仪上在播放《动物世界》,正好介绍到了一种名为海蜘蛛的生物。海蜘蛛只有嘴和腿,几乎不会进化,但距今已有五亿年的种族历史,因为根本没有动物会想要去吃它。它用它的整个族群教会了人类一个道理——只要你足够废物,就可以与世无争。 闻振必须得承认,比起野心勃勃的弟弟,养一个连手机都不怎么会用的小废物,正是他多年以来最大的野望。 ※※※※※※※※※※※※※※※※※※※※ 闻或跃: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有什么不好?(危险发言,请勿模仿) 感谢在2020-11-12 12:17:18~2020-11-13 12: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楚昭羲 2个;零灵凌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灵凌翎 20瓶;c2333333 10瓶;viviwu、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七天: ‘所以,肯定是暴露了吧?’ 闻或跃在大哥用宽大手掌揉乱自己的头发的时候,这样想道。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除了这个答案,他找不到任何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大哥的行为。 但是,为什么呢? 明知道自己的弟弟被借尸还魂,大哥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呢? 闻或跃偏头,看向了身旁笑容和蔼的老父亲,在回了父亲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后,他在心里冷静的分析起了局势。大哥是因为顾及爸爸的感受,投鼠忌器了吗?他该如何继续利用父亲当挡箭牌呢? 虽然这么想有点卑鄙,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闻或跃都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 闻或跃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人挺烂的,不过,他也不打算改就是了。 能从众人嫌的宫外皇子,一路披荆斩棘,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启天子,他靠的可不是傻白甜和真善美。 *** 这一晚,夜黑风高,风雨大作。 闻振忙完一些不得不在今天看完的报表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他从书房里走向了一楼的厨房,心想着父亲和弟弟大概睡了,结果,甫一打开厨房的门,就看到了拿着刀摸黑站在阴影里的弟弟。 “小跃?”闻振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借着闪电的昼光,看清楚了弟弟身上穿着的格子围裙,“你在做饭?” 闻或跃重新打开了灯,露出了身旁正加热的电磁炉汤锅:“嗯,我刚刚还以为进来了坏人,吓的就把灯关了。” “饿了?”闻振自然而然的上前,接过了弟弟手上的工作。闻振也出国留过学,学的是国际金融,但好友季在渊却说他实际是去新东方进修了两年。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肩膀、迷迷糊糊的弟弟,闻振莫名的就想要更宠他一点,“为什么不把王阿姨叫醒?” “因为我想自己给大哥做夜宵呀。”闻或跃扬起一头烫过的小卷毛,看上去就可爱的不得了。 与世隔绝的这三天,已经足够闻或跃准备出好几套身份暴露后的应对方案。他之前唯一在犹豫的,只是该启动哪套。如果可以,他是很想以弟弟的身份,被大哥闻振也承认的。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闻或跃便决定先从吃上,攻略大哥。 没想到,大哥反手就先把他给攻略了。 闻振身高腿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把弟弟的围裙拿了下来,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在熟练的系好腰带后,他就开始用刀切起了白色案板上的葱花。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他在把绿色的葱花,洒在阳春面上时这样想到。 青龙白虎,黄金汤底,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闻振还很讲究的将面一折三回放入了青色的碗里,一式两份,均是齐根断掉、纹丝不乱,风吹麦浪般码的整整齐齐,既像观音头,又像锦鲤背。 兄弟俩在西式厨房的岛台上,就这样面对面的坐下,吃起了这碗可以说是两人齐心而作的面,既暖了胃,又暖了心。 闻或跃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试着解释:“大哥,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好像突然不怎么会用手机了吗?事实上,不只是手机……” “是所有电器,对吗?”闻或跃放下手中的木筷,接上了弟弟的话,“我已经分别听阿罗、杰西卡和季在渊说过了,咱爸还嘱咐我,明天没事的时候多教教你呢。” 闻或跃尴尬一笑:“看来我伪装的有点失败。” “自信点,把‘有点’去掉。”那是相当失败。闻振说完才想起来,自己这话好像过于严厉了。特助告诉过他,想要缓和兄弟关系,首先得降低压迫感。再没有比多夸奖更能破冰的了,“当然,你也很努力,做的超棒的。” “……”我觉得你其实是在嘲讽我是怎么回事? “别怕。”闻振却是越说越上瘾,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的真不错,“这是正常的。” “正常的?”闻或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我说,我其实是多重人格,你信吗?” “我知道啊。”闻大哥一脸“这不就是真相吗”的理直气壮,“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 闻振透过弟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揣测:“你是从爸爸书房的那些心理书籍,了解到自己拥有相似的症状的吗?” 闻或跃点点头,他觉得现代人的心理学实在是太神奇了,总能给自己的行事行为找到各种理由。 “那你就没有想过,咱家在爸爸和我都没有明显的心理问题的情况下,书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书吗?” 闻或跃:“!!!”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原来还真的有多重人格吗? 闻振一看他弟弟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即便如此,弟弟还想着要主动坦白,可真是太乖了! “那你还记得爸爸妈妈离婚吗?” 闻或跃点点头,这点他已经从天书里知道了。“闻或跃”之所以出国,是因为他父母离婚后,他被判给了母亲,母亲决定带他移居海外。“闻或跃”长大后回国也是因为他们兄弟俩的母亲去世了。 伴随着给弟弟讲过去的故事,闻振也想起了当年。 他当时已经上中学了,弟弟还是个不足他膝盖高的小豆丁,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全身都被养的肉乎乎的。每天放学,弟弟都要带着一身奶膘,朝他飞扑而来,亲的不得了。 当年的弟弟是那么小,又是那么软,一直都是个安静懂事的孩子。在被母亲抱在怀里带着离开时,他也没有闹,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不断的透过车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好像在无声的等待着一个逆转。 当时闻振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们一家重新团聚。 但是,就在那之后的一年,弟弟再次回国过暑假时,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任性,无脑,还总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心理医生说,这是父母突然的婚变导致的心理创伤,他分化出了另外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 虽然闻振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熊孩子是他的弟弟,但为了能让以前的弟弟回来,他愿意尽可能的忍耐、退让,他会一直等待。只闻振没想到,自己这一等就是许多年,等的都快要绝望了。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弟弟终于回来。没什么理由,就是一种感觉,闻振认定了眼前这个弟弟,就是他以前的弟弟。 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闻或跃还在n脸懵逼,他如果真的是个多重人格,那以后该怎么和其他的自己相处?每天开会讨论每一个需要选择的人生问题吗? 不对不对,现在的重点是:“什么叫所有人都知道?” “就是我们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身边该知道的都知道。好比阿罗在带你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闻振一脸无辜,他对阿罗的原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弟是个傻子,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闻或跃都惊了,还可以这样的吗? 当然可以。 闻或跃在第二天正式联系了阿罗,把自己解约的决定明确的表达了出来:“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阿罗接受的很平静,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但,你真的确定吗?我不是在威胁你或者怎样,只是不想有天你又后悔。” “不,我很确定,我不适合娱乐圈。”闻或跃目前其实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至少他知道,他不想当一个演员,他在朝堂上就已经演腻了,“我大概只适合当条咸鱼。” 阿罗:“……”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不适合呢?“收尾工作我会尽快推进的,但有件事,虽然你已经决定退圈,有可能根本不在乎,可我还是觉得有义务说一下,最近网上出现了不少黑的你的声音。” 从一开始的羡慕,到质疑,再到乱黑,这已经是现代互联网最常见的一条套路了。 不好说有没有闻或跃的其他对家下场,但总之就是,现在大家对闻或跃解约的看法,已经从“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有钱真好啊”,变成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闻或跃以为他是什么?他把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的节目组当什么?投资商的钱就这样打水漂了,他赔得起一开始的投资,赔得起隐形价值吗?” “你是自己处理,还是我给你一并压下去?” “你把社交账号的密码给我吧。”闻或跃之前不是不登录,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原来现代人的交流方式还有这种。一直到阿罗提起,他的本能才帮他回忆了起来。 处理这件事,对于闻或跃来说还是很简单的。他去书房找到了一份文件,拍照上传,几分钟就搞定了网上越来越多的对于他任性解约的辱骂。 闻或跃v:《江山》第三季唯一的冠名投资商表示他不介意。 [投资合同的签名和公章.jpg] 《江山》在开到第三季的今天,其实已经很难招到商了,闻或跃就是这个节目唯一的金主爸爸。他自己投的钱,不管会损失多少,不管是有形的还是隐形的,他都确实不介意啊。 全网:“!!!”贫穷终究还是限制了我的想象。 ※※※※※※※※※※※※※※※※※※※※ 因为14号白天要出门过生日,就提前更新啦~ 爱大家(づ ̄3 ̄)づ╭?~15号见呀~ 感谢在2020-11-13 12:03:27~2020-11-14 02: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外来客 2个;墨菲思特、千寻小桃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菲思特 151瓶;轩少 20瓶;鹿饮鲤溪 16瓶;二十四桥/yl 5瓶;小荡秋千言万语、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八天: 闻振的特助在第二天上午,敲响了坐忘北路3栋别墅的大门。 特助先生锃光瓦亮的牛津鞋还没迈入大厅,就先一步听到了自家boss正在和集团的前任boss,进行着父子之间一点也不温情美好的对话互动。 闻振今天穿的比较随意,上身是面料柔软的高龄毛衣,下身是浅色的休闲西裤,站在黑色的吧台边,自己动手做着手冲咖啡。这套本应显得平易近人的居家打扮,却愣是被闻总凌厉的冷脸,衬出了一种黑x大佬谈判的肃杀之气。 “爸,您当年教我,商人最重要的便是诚信。这话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吗?” 闻老先生坐在米色的菱格沙发上,一边低头侍弄盆栽里亲自培育的小葱,一边振振有词:“对啊,一个成功的商人,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他的信誉。但我现在已经金盘洗手,退出江湖了。” 商人需要诚信,与他一个退休的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 闻振“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温控壶,决定不再和他爸话里有话的兜圈子,这方面他爸是高手中的高手,赖皮里的赖皮,斗不过:“说好了让我教小跃,为什么临时换人?还有谁会比他的亲哥更靠谱吗?您可不要和我说是您自己啊,您连视频通话都玩不利索。” 听见大儿子这么说,闻老先生却不见丝毫动怒的意思,依旧挂着曾被无数竞争对手称为“老狐狸”的眯眯眼笑容,慢条斯理的对大儿子道:“我不会上网冲浪,你就会了?” “知道什么是吃鸡王者剧本杀吗?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社交吗?” “不,你不知道,你和年轻人的爸妈说不定会更有共同语言。” 特助先生要不是专业素质过硬,当场就要笑出声,自家boss不怒自威,少年老成,确实不像刚刚三十出头,更像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儿子。 “综上所述,我们都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才喊了小那,有什么问题吗?” 特助先生未能成行的笑容,就在这样的突然被cue中僵在了脸上。不为别的,只因他就是那个把“小那”带过来的人。闻老爷子的话音未落,自家boss杀伤力巨大的眼神便已经破空而来,直接扫到了他的脸上,仿佛要被他洞穿。 特助先生身后奶奶灰发色的少年,已经露出了头,用一张仿佛能让整个房间再明亮一二的脸,热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啊,姑爷,大叔叔。” 少年叫那片海。对,姓那,叫片海,爸妈都是起名废的极致体验。他是闻家兄弟已经亡故的母亲那女士的娘家小辈,比闻或跃还要大几岁,辈分却小了整整一代。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那片海同学今年才上大学。 “小那,快来,坐姑爷身边。”闻老先生笑的慈爱极了。虽然他和前妻离了婚,但两家的盟友关系却并没有因此破灭,甚至一直保持的不错,常有走动。 一般来说,闻振还是很喜欢那片海的,但今天这种情况要除外,任何一个胆敢和他抢弟弟的人,都不可饶恕!但他不会迁怒那片海,只会和父亲据理力争:“您真的确定小那可以教的了小跃吗?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留级了吧?” “不,是第六次。”那片海主动举手,纠正了闻振。 是的,这就是那片海同学至今才是个大学新生的原因,他是个学渣,渣的特别货真价实的那种。幼儿园就留过级,中考两年,高考三年,大学……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会延毕。 闻老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继续强词夺理:“虽然小那的脑子不行,运动不行,情商好像也不太够。”闻老爷子的声音越说越小,连他也忍不住开始思索,小那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是比较擅长的呢?干饭吗? 那片海:“???”姑爷你喊我来,就是为了公开羞辱我吗?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啊。 “您也觉得他很不靠谱吧。”闻振乘胜追击。 “那你大半夜偷偷和弟弟吃面,就很靠谱了吗?万一小跃积食了怎么办?”闻老爷子终于坐不住,暴露了真实原因。 闻大哥也立刻抓住了心机之蛙:“哈,所以,果然这才是真相吧?您是因为嫉妒,才临时这么胡乱安排的!”嫉妒他和弟弟的亲密会超越和他的,于是便决定从中作梗!现在的老人家真是一点武德都不讲。 “我嫉妒你?”闻老爷子彻底急了,“需要我提醒你,你今晚就要出国了吗?” 那片海朝着特助先生蹭了几步,在他耳边小声提问:“姑爷找我是什么原因来着?因为我年纪小,和小叔叔更有共同语言?我觉得他们也不遑多让啊。” 就这小学鸡的吵架水平,肯定超不过三四年级。 特助先生“咳”了一声做掩饰,回了精致漂亮的那少爷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二少需要的不是年龄小的人,是同龄人。” 小学鸡太幼稚了。 就在这个时候,至关重要的人物闻或跃终于出现了。他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揉着困倦的眼睛,翘着支棱的头发从楼梯上走下,声音里还带着刚起床时说不上来的软糯沙哑:“爸爸,大哥,早上好。” 古人的作息和现代人,严格来说,还是有一些差别的。闻或跃的灵魂潜意识,和身体残留的本能,就这样产生了极大冲突,这也是他昨晚两点了还在做饭的原因,他出现了很微妙的倒时差现象。 只会闻或跃看到了那片海,这才惊醒:“表妹!” “表哥!”那片海也是个戏精,不管闻或跃说得对不对,他都立刻接上了,一双招人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戏。 清亮的少年音一出,闻或跃就知道他再次认错人了。 明明现代处处有古代不同,闻或跃总是控制不住的在寻找着过去的影子,并且还真就找到了几个既视感强烈的故人。 好比,那片海就和他的表妹那云长的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为政治因素,刚登基无法服众的闻或跃,被塞了一后宫的关系户。太后不仅不帮着儿子想办法,还起了个很坏的带头作用,强逼着闻或跃娶了年幼的那云为妃。那云年纪虽小,却已经艳冠京城,是那种非常有攻击性的倾国倾城,让无数贵女恨的牙痒痒,觉得她就是传说中勾魂摄魄的妖女,手段了得。 当然了,实际上,那表妹的性格与她的外表极其不符,非常特别。 “你是那片海?”闻或跃的本能,让他对上了那片海在现代的身份信息,表妹变成表外甥了。 “是我是我,那个漂亮蠢货。”那片海点头如捣蒜。 肯定是我的表妹转世没错了,闻或跃再次在心里笃定,因为那云也喜欢自称漂亮蠢货。甚至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表示,她已经这么好看了,老天爷嫉妒她,把她变得蠢了一点,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闻或跃他乡遇故知,对那片海自然是热情异常。他虽纳了表妹为妃,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是超越了性别的纯洁友谊。 最让闻或跃放心表妹的一点,就是她真的脑子不够,且没有什么企图心,和她相处起来是最没有压力。 那片海也觉得眼前的小叔面善极了,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欢喜的不得了,他无法解释这种一下子涌上来的强烈情绪,只能依靠直觉,想着他一定要和小叔叔当一辈子好姐妹! 欸,为什么是姐妹? 两人这么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闻大哥还能说什么呢?完败。 那片海虽然不聪明,但努力且细心,在来之前知道了自己要教脑子突然坏掉的小叔重新认识世界,他便了不少准备,甚至列了个学习表,真就打算把小叔叔当小宝宝重新教起:“这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叫电脑,这个像巧克力一样的东西叫键盘。哦,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什么叫巧克力?我有给你带哦,很好吃的。” “我知道。”闻或跃不得不打断了那片海,虽然说是教基础,到也不至于这么基础。 那片海一脸“别逞强,学渣就要有学渣的觉悟”的表情,继续介绍:“键盘就是操作电脑的媒介工具。好比你可以用键盘打游戏,而我可以用键盘写书。” “……你还会写书?”真不是闻或跃看不起那片海,只是,写书不都是读书人的事吗? “我怎么不会?”那片海只是学习不行,想象力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古代文,就好像他在古代生活过一样,灵感不断,信手拈来。他已经写过不少爆款网文了,成绩不俗。还强行打开app,给自家小叔叔秀了一波,“很不错吧?” “什么叫[穿书]?你的书名好奇怪。”闻或跃似懂非懂,但开始有了模糊的概念,那片海所谓的写书,和他理解里的读书人的书,应该是不太相同的概念。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穿书吗?”那片海惊了。 闻或跃:“……”别问,问就是朕没有文化。 在那片海的一顿科普之后,闻或跃终于知道了小说就是话本的变体,也知道了网络小说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意识到,他的金手指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能预知未来的天书。而是一本艺术加工痕迹略重的小说,他的经历就是所谓的穿书。 《醒掌天下权》和《制霸娱乐圈》是同一个作者写的不同的两本书。而闻或跃本该是《天下》里的帝王男主,却意外变成了《娱乐圈》里的炮灰反派。 这样一想,就更能说得通很多闻或跃以前就觉得奇怪的事情了,好比为什么书中的很多描写,与实际并不相符,不是过于理想化,就是充满了解释不通的逻辑bug。 书里说闻或跃在古代顺风顺水,但其实他过的一点也不好。 书里写闻或跃是一个超级富二代,整人的手段却只是为难别人为他跑前跑后,一次次被打脸,又一次次依靠钞能力回归。但这样的起起伏伏根本说不通,闻或跃是《江山》的投资人,他那么讨厌临泽,为什么还要同意让临泽来录制节目?真正打压一个人,是完全不给他任何露脸的机会,悄无声息,永绝后患。 但如果把这一切看做是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那就能说通了。作者肯定是怎么爽怎么来的给主角设置打脸情节啊,需要炮灰反派了,就临时补设定,把小强反派重新调出来反复利用。 根本不讲逻辑的,谢谢。 与此同时,闻振也并没有真就放弃和父亲的竞争。为了扳平“谁和小跃更亲近”比赛中自己即将出国的劣势,他决定冒险启用自己的好友季在渊。 闻振怎么分析都觉得,弟弟亲近那片海的主要原因,和所有人一样——那片海是真的长得好,男女通杀,赏心悦目。 但他的好友季在渊也不差啊! ※※※※※※※※※※※※※※※※※※※※ 很多年后,大哥对于自己引狼入室行为的感想:后悔,当事人表示只有后悔。 感谢在2020-11-14 02:47:11~2020-11-15 12:4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殄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猫爪 3个;楚昭羲 2个;零灵凌翎、此已非常身。、c2333333、喵喵喵向你的菊花、thelonglygras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雁 69瓶;碓冰伊、log 40瓶;一月、蠢兔子大魔王 30瓶;桃子不吃桃子、紫吴月、梅子、歌行云止 20瓶;千年捉鬼百年模拟 17瓶;a1231231234、梓瑕、一只锦鲤饼 10瓶;小判 9瓶;二语 5瓶;fir450 2瓶;杨柳liu、七夜、摸摸毛吓不着、莉莉、安巨拉、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九天: 季在渊接到闻振的电话时,人还在上沽市,就是之前他搭闻或跃的顺风机停留的城市。他来上沽,是给一个亲戚收拾残局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小天才”的作死能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上那么一点。导致他现在已经不想解决事情,只想解决亲戚了。 季在渊能干的堂弟季在龙,不得不第一千零一次的提醒堂哥:“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流行一言不合就把谁沉江了,真的。 “你最近有空吗?”闻振没和好友客气,在手机里开门见山直言。 “这取决于你想要我干什么。”季在渊也没和闻振客气,“上沽这边的事有点麻烦。如果以后你听到季在宝死了,不要惊讶,我杀的。” 累世百年的家族,多少都有点尾大不掉的毛病,季家也不例外。哪怕季在渊在当上家主后,就已经大刀阔斧的对家族内部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仍是荆棘丛生,举步维艰。每天不原谅个别亲戚百八十遍,就没有办法把工作推进下去。 “哈。”闻振和季在渊友谊的起点,就是建立在给家人收拾烂摊子的心累上,简直不要太有共同语言。不过,现在嘛,“对不起,我提前上岸了。” 闻振恨不能炫耀给全世界,他弟弟有多乖多可爱。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哪怕再心累,朋友还是第一位的,万一闻振这边真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季在渊也不排除直接放弃季在宝的可能性。 “我想你帮我照顾小跃一段时间。”闻振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重要的事,对于他来说,他弟弟现在就是他的命,但对于别人就不好说了。 季在渊深潭般漆黑的眼睛,一下子就睁了开来,连本来歪在沙发的坐姿,都正襟危坐了不少,大有“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意思:“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义不容辞,刻不容缓。 “上沽的事……” “阿龙主动请缨,想要代劳了,”季在渊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我也是有很靠谱的弟弟的。” 人就在现场、且完全不想接手的堂弟季在龙:“???” “恭喜你,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谢谢。”季在渊大言不惭的收下了这份祝福。他之前也不是不能休息,只是不想罢了。因为除了投身工作、看着账户上的数字不断上涨,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乐趣。季在渊劲瘦有力的腰身投射在了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上,窗外万家灯火,屋内他孤独的宛若只有自己。 哦,还有一脸绝望的青年季在龙,他满脸悲鸣,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在控诉——为了别人的弟弟,就可以眼睁睁的把自家弟弟推入火坑了吗? *** 隔天上午十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季在渊准时敲响了闻家的大门。 闻或跃此时还没有从“倒时差”和“自己原来只是故事里的一个角色”的认知里恢复过来,眼神恍惚,动作迟缓,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呆呆的。谁问他一句话,他都要思考很久才能够给出回应。 说实话,当闻或跃知道自己所有的苦难,都只是旁人信笔写出的几行文字时,对他的打击着实有点大。 他知道他不应该这么想,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对整个世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他甚至开始思考起了“人类的起源”之类的哲学问题。让离开前的大哥闻振非常担心,他特意和季在渊谈过弟弟的不对劲儿。 面对这样的闻或跃,哪怕那片海指天发誓,他没有给小叔叔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闻老爷子的疑心病也还是犯了,于是,他面对季在渊这个大儿子派来的帮手,热情度就上升了不少。 和大儿子之间的竞争归竞争,最重要的还是小儿子的健康,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但是这一回,哪怕是大将军的脸,对于闻或跃的影响也变得有限了起来。 闻或跃真的已经很努力的想要热情了,可是他的情绪就是这么不争气,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季在渊来之前做的功课明显比那片海还要足,他并不打算给闻或跃生硬的讲什么大道理,他只想带他出门走走,散散心。 “去,哪里?”闻或跃还是有点木木的,但配合的意愿是很强烈的,简直不要太积极。 “去参观启昭帝在郊区的陵寝。今天闭馆维修,没有游客。”由于启昭帝的陵寝比较特别,导致了整个考古项目的特殊化,季在渊是最早的发起人,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投资方,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便利的。 而启昭帝,正是闻或跃的谥号。 他们一起上了车之后,最先讨论的话题,也是启昭帝的这个谥号。 “昭,容仪恭美曰昭。有仪可象,行恭可美。”——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这个皇帝生前长的可好看可好看了。 “昭是个美谥。比‘怀’、‘少’一类的平谥好。”季在渊这样道。 同坐在车上的那片海,根本没办法插话,他对于谥号的了解浅显到他甚至以为“谥”应该念“yi”。 “‘少’代表了这个皇帝死的早,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怀’是说这个皇帝能力平平,但脾气好。”闻或跃还是很照顾他的大外甥的,主动给那片海解释了一下,不同的谥号代表的含义。 就历史记载,启昭帝在大婚之宴上昏迷,就再没有出现在人前,不久之后便病逝了,他能够得到的谥号实在是有限。“昭”已经是力所能及可以争取到的最好了。 启昭帝的陵墓叫长陵,因为它就建在京郊不远处的长坂山上,和大启历任皇帝的陵墓隔的有点远,非常特别。长陵的占地面积不大,位于主峰南麓,山明水秀,暗含风水。修建年份还没有确定,因为它是最近几年才被挖掘出来的帝陵,建筑保存完整,遗物完整多样,为现代考古事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整个长陵的考古开发,最早仅仅是个人投资。因为整个山头都是季家的,他们若不牵头,长陵指不定要多久才能被发现。 如今陵墓的主要负责团队是知名教授严玄在负责,季在渊来的时候,他正在招待几个学术界的朋友,于是就干脆带着朋友来一起来迎接季在渊了。 黑色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空旷的广场上,难得的冷清,为这座安静的皇家陵寝,平添了一分萧瑟。 季在渊、闻或跃和那片海以此下车,一个比一个好看,宛如秀场男模,在拍什么时尚大片。严教授和他的几个朋友暗暗咂舌,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样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人有点目不暇接,其中尤以国画大师方培最为激动,总感觉灵感来了。 这边的那片海也很激动,因为方老师正是他的偶像。 那片海脑子不行,但既不愿意找关系上大学,又不愿意花钱出国混文聘,他选择的是依靠自己实打实的努力和勤奋,复读三年,这才勉强过了艺术类院校的三本线。就在雍畿本地的美院,国画系,上课的老师是个方培吹,那片海也渐渐的入了坑。这么突兀又简单的见到偶像,让那片海本就转不动的脑子更是雪上加霜。 季在渊还主动为方老师和那片海互相做了一个介绍,很轻松的就把那片海这电灯泡给送出了局。 当然,季在渊对外是打死不会承认,是他提示严教授要在今天邀请一二朋友的。 客套的寒暄之后,大家就各去做各的了。现场只剩下了季在渊和闻或跃两人,他们一起走进了让闻或跃有点手足无措的外围,最先步入的便是供后代皇帝祭祀先帝的长生殿,金砖铺地,白玉为阶,以及放在现代一根就得二十个亿的金丝楠木为柱,高调奢华,美轮美奂。 闻或跃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陵寝原来是这个样子,他登基时日尚短,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下旨修建皇陵。也不知道继任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蜜汁审美。 反正逛自己的墓地,还是蛮刺激的。 “启昭帝在全国一共有七十二个冢墓,这个传闻你听说过吗?”季在渊走在闻或跃的身侧,主动开口,寻找话题。 “啊?”闻或跃更懵了,为什么要在全国造七十二个墓地?这也太劳民伤财了。 “七十一个都是假冢,只有一个是真的,防盗意识特别强,不是吗?”季在渊开着玩笑,“我们至今也只发现了十一处,雍畿旁边的这个只是其中之一。虽然已经对外公布了这里就是启昭帝的安息之所,但我却不觉得这是真正的皇陵。” “为什么?”闻或跃不自觉的就被季在渊带着走了,再顾不上想什么“我为什么而存在”之类的问题,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又葬在了哪里。 “因为这里陪葬的是贤妃江氏,启昭帝怎么会不和他的皇后葬在一起呢,你说对吧?” “妃子们没有葬在一起?”闻或跃抓住了关键。 “据说是每个陵墓里躺了一个,就像是拆盲盒。在打开之前,我们永远都不得而知里面葬着哪位娘娘。除了贤妃江氏,被发现的良妃那氏,淑妃……”季在渊缓缓道来启昭帝的趣闻,这也是这位英年早逝的帝王留在历史上唯一值得说道的东西了,“有学者说,她们就像是天生的冤家,连死都不愿意看见彼此。” 闻或跃:“……”没有管理好后宫,是朕的失误。 “但江大的顾教授给了我另外一个说法,他说后妃们分散在全国,是因为她们也不知道陛下的转世会往生何处,所以她们各择一地,分别陪伴。这样一来,当她们的陛下回来时,便不会再孤单害怕了。” 她们一直在等他,相信着他一定会信守承诺,重回人间。 故事可以是假的,但投入过的情感却是真的。 季在渊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闻或跃单薄柔软的掌心:“感受到了吗?”我是真的,血是热的,没有什么是假的。 ※※※※※※※※※※※※※※※※※※※※ 感谢在2020-11-15 12:40:57~2020-11-16 12:5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临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坐看满天尘不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栖迟弥鸢、不想考试 40瓶;一小勺 20瓶;菁华 10瓶;想ci火锅 4瓶;雨夏安宁、27100 2瓶;每天被自己帅醒、七夜、小荡秋千言万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天: “你……”闻或跃在感动完之后,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季在渊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事实上,在闻或跃意识到,那片海也许就是他表妹的转世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季在渊是否就是大将军的转世了,如今只不过是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且季在渊有可能是拥有前朝记忆的。不然季在渊怎么会宽慰的如此恰到好处? “我?”季在渊贴心的等待着闻或跃把话说完。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低落什么?”闻或跃直接便问了出来。他还是穿书文看的少,不够有经验。 站在透明展柜前的季在渊,直接便笑开了,眼角微微弯起,就像是藏着星星。他其实不常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涉及到闻或跃,他就会变得不再像他:“因为我咨询过心理医生啊。” “……哈?”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迷惑。 “我有个同学是学心理的,在来之前,我特意就你的情况询问过她。你放心,我并没有提你的名字,只是大致说了一下你最近的变化。她说当多重人格中的某个人格,意识到自己只是数个自己中的一个时,有时候便会出现你现在的情况——对世界产生失真感。会觉得自己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严重的话还会出现记忆重构和错构的情况。” 闻或跃:=口=遇事不决,现代心理? “但是别担心,心理疾病也只是疾病的一种。生病了,就一定会有治疗的方法,我相信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哪怕无法转变,也很愿意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季在渊这么温柔款款的样子,要是被闻振看到,大概会觉得自己的好友怕不是被谁给穿了。 闻或跃还在那边懵逼呢,他自己撒得谎,自己都快要忘了,骤然被季在渊这么郑重其事的提起,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很久之后,闻或跃才小声的道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不然呢?你突然需要重新适应整个世界,还能有什么理由?”季在渊揉了揉闻或跃的头,他一直很想这么做,如今总算得偿所愿。手感真好! 闻或跃只剩下了不失礼貌的尴尬笑容。不过总之,在季在渊的误打误撞下,闻或跃也确实想通了。自己是不是书里的角色又能怎么样呢?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实的,他认识并喜爱着的每一个人都是温暖的。 就像…… “小叔叔!”那片海激动的朝闻或跃跑来。他的出现,成功乱拳打死老师傅,把季在渊想要排斥电灯泡的行为,由原来的他一人,变成了他和方老师两人。 季在渊,真是完全笑不出来了呢。 那片海一上来就叽叽呱呱的和他小叔叔说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在忍耐极限徘徊的季在渊:“你知道吗?方老师是来参观学习的。他最近有个亲戚得了幅不知道真假的宫廷画,想请他掌眼,看看能不能从画工的角度分析出是不是真的。我就和他说你可以帮忙啊。” “?”闻或跃一脸的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以帮忙。 闻或跃对古董是没有什么鉴赏能力的。他只是很喜欢收集,因为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他迷信只要他收集到足够多的古董,他治理下的大启便可以河清海晏,中外乐康。 “你不是有个古董店吗?”那片海睁大了一双猫一样的桃花眼。 闻或跃终于想起来了,“闻或跃”这个富二代除了是个明星以外,手上还继承了不少母亲的遗产,其中就包括一间已有百年历史、但据说因为经营不善就快要倒闭的老字号古董店。 “有古董店也不代表了我懂鉴赏啊。”闻或跃不得不提醒他的大外甥,他前不久才丢人的花天价买下了一个赝品玉佩,不少人都在直播里知道了。 “啊,你店里也没有人懂吗?”那片海失落的低下了头,“我还说要是能鉴定,顺便帮我看看我买的启昭帝的私人印章呢……” “什么印章?”闻或跃打断了那片海。 那片海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小声咬耳朵:“我刚刚在门口买的。启昭帝的私人印章,是不是很厉害?”今天长陵闭馆,但也有没打听清楚状况的小商小贩来摆摊。而只这么一会儿没看住的功夫,资深上当者那片海就又被人骗了。 闻或跃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对那片海伸出了手:“我可以看看吗?” “你不是不懂吗?” “我也有懂的,好比启昭帝的私人印章。”启昭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见鬼的私人印章。 那片海小心翼翼拿出来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精致古朴的红色木盒,别的不说,这盒子的做工还是蛮古香古色的。打开古铜扣,就露出了里面的玉料印章,尾端挂着黄色的麦穗,首端有红泥残存,章面四个瘦金大字——启昭帝 印。 闻或跃:“……”果然不靠谱。 这造的还敢更假一点吗? 那片海看出了闻或跃的神色不对,忐忑的开口:“难道不是真的吗?”他看上去觉得挺真的啊。 闻或跃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合适的措辞:“你觉得,有哪个皇帝在生前,就会刻自己死后谥号的私印?” “呃,”那片海充分证明了虽然他脑子不好,但想象力丰富,“一个非常有危机意识的人?” 闻或跃微笑,我现在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想掐死你的人。 那片海愧疚的一点点低下了头:“唉,怪不得这么便宜,一千九百九十九就卖给了我。” “多少钱?”闻或跃已经知道现代的物价,他甚至还知道个人财产被诈骗两千块以上,才能立案。骗了那片海的小贩一看就是个行家。 方老师表示:“长陵附近装了很多监控,不如去看看?”今天景区基本没什么人,对方真不一定能跑得了。 结果出去之后,他们才发现长陵外面热闹异常的景象。找路人问了一下才知道,怪不得那片海能遇到小商贩,长陵今天虽然闭馆,但据说要来一个什么明星拍宣传片,大批的粉丝和媒体蜂拥而至,小商小贩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赶赴了挣钱的第一线。这样再想找到骗那片海钱的人,那就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只能放弃了。 那片海作为上当受骗的那一个,反而不怎么生气,还特别心大的安慰着众人:“没事的,我可有钱了。” 人傻钱多,长的还特别好看,他能平平安安长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闻或跃这样想到。 季在渊从始至终都沉默的跟在一旁,他觉得那片海可一点都不傻,甚至精的很。一个很简单的既得利者推断——从那片海出现开始,闻或跃的注意力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吗?不行,他不能输! 就在这个时候,传闻中的大明星的团队也驱车到了,粉丝就像潮水一涌而上,声嘶力竭的喊着对方的名字“江斐然”、“江斐然”、“啊啊啊啊,妈妈的江斐然,妈妈爱你。” 是的,来的正是新晋影帝江斐然。 大墨镜,长风衣,身高腿长气质佳。江斐然甫一从白色的商务车里下来,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车是直接开到里面的广场上的,粉丝都被拦在了外面。折返回来的闻或跃一行人,正与江斐然遇上。只不过,江斐然在还没有看见闻或跃时,脸上夸张惊讶的情绪就已经准备好了。 “小跃?真是太巧了,好久不见。” 季在渊的脸色更冷了,这明星到底是怎么维持生计的?就凭这接不到戏的演技? ※※※※※※※※※※※※※※※※※※※※ *文里提及的心理学都是为剧情需要,瞎瘠薄扯淡的,别信。 感谢在2020-11-16 12:51:57~2020-11-17 11:4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栖迟弥鸢、楚昭羲 2个;千寻小桃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舒窈 30瓶;不知道、喵喵喵向你的菊花 10瓶;木木哩哩、青山绿水长流、咦依yi 5瓶;小小虫 2瓶;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雨夏安宁、球球拍拍、蓝浅、马赛克下的纯真、每天被自己帅醒、小荡秋千言万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一天: 江斐然与闻或跃的相遇,确实是个巧合。作为当下的顶流影帝,江斐然的通告行程已经排到了次年,临时插入的可能并不大。只不过在来的路上,他提前获悉了闻或跃也在长陵的振奋消息。 这就是他和陛下之间冥冥注定的缘分。江斐然这样坚信。 在真正见到闻或跃时,江斐然努力保持住了表面的波澜不惊,但内里的激动还是溢于言表的。他不得不感谢自己已经压抑成习惯的上辈子,这才没有让他失礼于陛下之前。 是的,江斐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知道了自己上辈子是谁,也意识到了闻或跃是他的谁。 事实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江斐然就经常会做梦,梦到一个古代女子的一生,既短暂,又漫长。又或者说,在梦里,他就是那个高门深院里的大家闺秀。明明在笑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开心,只优雅华美的宛如一副仕女画,空洞,呆板,毫无灵魂。 甚至他一度觉得梦中的少女是讨厌着自己的。 只不过当时他梦到的内容长短不一,时间上也是断断续续,每当梦醒还总会忘记。一直到他在江左看见闻或跃,这些碎片才终于被串成了一条线,拨开迷雾,帮助他清晰的看明白了始末。 少女的闺阁生活是压抑又痛苦的,几近一沉不变,犹如一潭死水。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只能看着同样的四角天空,学习琴棋书画,练习士族礼仪,带着笑不露齿的面具接人待物。不知不觉,她便循规蹈矩的长大了。 在父亲和家族刻意的安排下,少女渐渐以“才女”之称,名满京城,上门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快要将门槛踏烂。但她的父母却无一满意,藏在妥帖婉拒背后的,是他们眼中的倨傲轻慢。 她一直不懂这是为何,直至某日,身为朝中高官的父亲激动地告诉她,他筹谋多年,终还是替她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赌对了! “赌什么?”少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赌四殿下会登基啊。”那毕竟是中宫嫡子。江尚书很少这般心事外露,只这回,眉眼间俱是意气风发,再难掩盖,“现下新帝年少,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 准确的说,是因为以前爹不疼娘不爱的经历,导致了新帝不太可能在朝中拥有自己的亲信。这个时候他们江家主动嫁女,不敢说是雪中送炭吧,但至少也会让陛下记在心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与陛下年纪相仿,注定要母仪天下。”父亲激动的手都在抖。 她却只是愣愣的问:“为什么?” 父亲的回答是,当然是为了家族的荣誉,为了父兄的仕途,也是为了你自己的锦绣前程啊,这还用问吗?成为全大启最尊贵的女人,就是你要扛起的责任。“你不会教我们为难,让我们失望的吧?”留下这样的话后,父亲便一头扎进了汲汲营营之中,继续去自信满满的运作了。 徒留她站在廊下,再次低声问了那一句,为什么。 或者说,凭什么呢?没有人问过她,你想不想,你要不要。她除了听话,好像别无选择。 一直到圣旨入门那天,江斐然才在小太监的唱名中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她姓江,小字菲然,人间芳菲的菲,法道自然的然,是一个极好听的闺名。可惜,几乎很少有人会这么叫她。她可以是江尚书之女,也可以是才女江氏,独独不能是她自己。 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又多了一个身份,侍选江氏。 一辆青顶小车,一个靛蓝包裹,她便这样轻车简行,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数载的家。她坐在车中想着,真可怕啊,我竟对那个家一点思念也无。 朱红色的皇宫比江家大,也比江家更加可怕,仿佛话本里吞吃人肉的山精野怪,张牙舞爪着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同行的贵女。只有她面无表情,因为这不过是从一个四角天空,搬到另外一个四角天空罢了。 她和其他大臣家同样被寄予了极高期望的贵女们一起,在无疆山旁的小北宫里,随波逐流的参加了一轮又一轮的选侍考验。最终,她因才名,成为了最有希望对后位发起冲击的四女之一。 太后夸她端庄娴静,嬷嬷称她空谷幽兰,连一同入宫的贵女们都说江姐姐是极好相处的,只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性格。 又一日,新帝终于想起了被仍在后宫数月有余的女眷,前后召见了她们中的一些人。 其中就有她。 年轻英俊的新帝一身五爪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她恍惚的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只觉天旋地转,呼吸不畅。好一会儿之后,才听清了新帝在问她:“你可愿做朕的梓童?” 梓童,便是皇后。 是父亲的野心,是母亲的期待,是家族的荣耀。 却独独不是她之所求。 她知道,她应该立刻跪下叩谢天恩,说她愿意,说她自小便倾慕陛下,说不管陛下如何选择,她都会遵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因为他就是她的天。 可是,在那一刻,她的嗓子就像是被灌了铅,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些事先练习过数次的套话,再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天她数年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还是因为在光与暗中,少年天子的眼神是如此真诚,好像他真的只是在等待一个答案。只要她说了,他就会应。 总之,她冲动了。她说:“若小女直言,陛下真的可以让小女得偿所愿吗?” 天子反问她:“你不说,又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我不愿意。”她当下便脱口而出。说完了,竟也不觉后悔,只感觉到了痛快。她不想嫁给皇帝,不想母仪天下,最不想和一群女人毫无尊严的去争夺一人的垂青。她对权力不是没有渴望的,只是她想获得权力的渠道是依靠自己的才学,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给别人生孩子。 她知道她这样的想法有多刁钻,又有多古怪,也一直在苦苦的约束着与众不同的自己,不让那个名为“离经叛道”的野兽冲破牢笼。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 父亲多年的筹谋功亏一篑。她已经做好了一会儿陛下震怒,她便触柱自裁,不给家族添麻烦的准备。但结果却是她好像出现了幻听,因为她听见陛下笑着对他说:“好啊。朕不能许你一定可以现在就离开,但朕可以对你保证,只要朕活着一天,就一定会努力寻找到合适的办法。”放你出宫,还你自由。 很多很多年以后,江菲然变成了江斐然,如今已经没有了江家,也没有了大启,他终于可以只为自己而活。 他是那么的激动,又是那么的欣喜,他想第一时间去把这件事与他的陛下分享。 他自由了,他可以只是他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闻或跃已经离开了江左,闻振亲手斩断了所有外人能够联系到弟弟的渠道,因为他怕别人利用闻或跃的“病”,对他进行错误的引导。俗称,怕别人把他的宝贝弟弟给教坏了。 这样的严防死守,确实挡住了居心叵测之人,但也挡住了这辈子只是个普通人的江影帝。 江斐然找了种种办法,试图与陛下再见一面,再谈一次,可惜,都成了奢望泡影。 直至这一天,好运不期而然的降临。 江斐然几乎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拥抱住他的陛下,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冒犯天颜可是死罪,哪怕他们都已身在现代,陛下还是要尊重的。 江斐然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的克制,如今也一样,甚至有点克制的过了头。他只是与闻或跃交换了手机与微信,然后便要离开了。因为他除了是江贤妃的转世以外,还是个很敬业的影帝,长陵闭馆的时间有限,必须抓紧拍摄机会。 古代的记忆与现代的生活,就这样完美融合,没有产生太多错位。 江斐然唯一的失态,便是对闻或跃留了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您,希望晚上能给我一个见面的机会”。 季在渊站在广场上,正与江斐然擦肩而过,形同陌路,就像是两个对彼此完全无感的陌生人。 但,这真的太奇怪了。 “刚刚那是江斐然欸。”闻或跃对季在渊介绍。他现在已经知道现代的明星并不能完全等同于古代的优伶了,甚至可以说是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截然相反。明星,特别是流量明星,生活光鲜亮丽,拥有粉丝无数,不能说人人趋之若鹜,却不会相差太多。 “你不会不知道江斐然吧?”那片海插话进来。他已经激动好久了,只因为江斐然在和闻或跃打招呼的时候,顺便也对他眨眼笑了笑。江影帝!对他!笑了笑!啊啊啊他死了。 “很有名吗?”季在渊对除了闻或跃以外的人,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那片海抬手,指了指长陵景区处最显眼的硕大广告牌,上面赫然便是江斐然给某豪车品牌拍摄的一组宣传大片:“不觉得眼熟吗?” “哦。”季在渊一脸冷漠,毒舌的可怕,“看来后期在ps这块没少下功夫。” 无独有偶,在晚上闻或跃单独赴宴,与江斐然碰面时,江斐然对季在渊的态度也是一样的:“谁?抱歉,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大概是什么不出名的小人物吧。江斐然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这样说,我很忙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空去认识。 但…… “他是长坂山的拥有者,整个启昭帝陵寝项目的投资人。”闻或跃疑惑极了。真的很想问江斐然,你去给长陵拍宣传片,连长陵的老板是谁都不问的吗? 江斐然的回答却是直接转移话题:“陛下。” “!”没有一点点防备,闻或跃再次听到了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他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斐然。他的“病情”只在小范围内人尽皆知,且别人知道的也只是他有多重人格,并没有什么陛下皇帝的。 “我就知道,您也是有记忆的。” 江斐然说的笃定,但在来认亲之前,他也是有些许忐忑的,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恢复的那些记忆是真的,他也不是百分百可以确定闻或跃就是他的陛下。但他还是来了,凭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一腔冲动。 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 季在渊:江斐然是谁?需要知道吗? 江斐然:季在渊是谁?很重要吗? 季在渊&江斐然:呵。 ps:江斐然和男主之间也不是爱情,更像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感谢在2020-11-17 11:46:03~2020-11-18 13:3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马猴烧酒本烧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兔的短尾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伊、你的86小可爱已上线 10瓶;倾余以故 9瓶;绎ゝ 6瓶;咔咔 3瓶;苏夏 2瓶;七夜、每天被自己帅醒、ngc2237、大头张张、蓝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二天: 闻或跃怔怔的坐在原地,努力消化着曾经的江姐姐,变成了眼前的江哥哥。 不能怪闻或跃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实在是江斐然与江贤妃相差甚大。不是男女有别的不同,而是江贤妃的长相只能说是清丽有余,姿色不足。不然别人夸她,也不会尽从气质入手。像极了那句老话,当一个美女不够美的时候,你可以夸她气质好。 但是这辈子的江斐然却是如此的耀眼夺目。江影帝演技一流,但比演技更深入人心的,是他举手投足间让人过目难忘的俊美。 谁能想到呢?上辈子以“善诗文”著称的贤妃,这辈子会选择当一个演员。 “因为只有当演员才可以让我在短短百年间,体会到远超百种人生的喜怒哀乐。”闻或跃还没有问,江斐然便已经为他的陛下进行了答疑解惑。 闻或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片海那个脑子都能写书,江贤妃选择当演员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而且,每个当红的明星身边,总会围绕着一个以他为中心展开的团队。明星既是门面,也是大脑,您是知道我的,我喜欢这种感觉。”旁人会觉得,既然江贤妃拒绝嫁给皇帝,那肯定是淡泊名利的,但事实上并不是。他喜欢一切尽在自己掌控的感觉,这才是他和家族的核心矛盾,他因为性别始终无法得到话语权。 当日殿上,闻或跃问江菲然愿不愿意当皇后,她内心最深的挣扎也不是因为家族,而是因为自己的野心。他也想手握大权,只是不想通过给皇帝生儿子来达到目的。 很少有人能够看懂江菲然的想法,甚至会觉得她这样很矛盾,在沽名钓誉。 但……至少在江菲然看来这个逻辑才是正常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够拥有野心呢?她不想当皇后,就代表了她不想在朝为官了吗? 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懂她的,直至她遇到了闻或跃。她为他出谋划策,平衡局势;他许她光明未来,璀璨前程。 这才是闻或跃和江菲然一拍即合的起点,比起与自己的后宫谈情说爱,闻或跃更喜欢和他的后宫共谋大事。 江尚书确实猜对了,闻或跃登基时虽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却也是求贤如渴。只不过比起朝堂上那些各怀鬼胎的老狐狸,闻或跃开辟了另外一条全新的道路,找到了史无前例的智囊团——是给只把她们当工具人的家族父兄拼命划算,还是给自己的未来牟利划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 聊开之后,闻或跃和江斐然很快便再次进入角色,回归了当年商讨朝政时的工作狂模式,开始了互通有无的问询。 好比,“在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闻或跃之前虽然百度过与自己相关的历史,但大概是他这个皇帝实在是没有什么作为,百科里也不过寥寥数语,透明的可怕。对于启昭帝的死,现代能追溯到的记载大多都是一句——启昭帝在大婚之夜陷入无端昏迷,不过短短数月,便驾崩于无为殿。 这甚至成为了启中期著名的三大迷案之一,现代人根本没有办法探究到当年的真相。 闻或跃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就只有让当事人给他讲述。 可惜,江斐然也不能算是当事人,知道的并不多:“您出事时,我们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是您昏迷了,我虽有猜测,却苦无探究之权。皇后娘娘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各宫,为防私下串联,不许大家随意走动。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能亲眼得见,只能说一些事后打听来的消息。” 说到这里时,服务生敲响了包厢的房门,随后便端着一道道摆盘精美的热菜从备餐间走了进来。 江斐然约闻或跃的,是一家据说祖上出过御厨的宫廷私房菜馆。菜色自然是比不过真正的御厨的,只能说胜在环境好,隐私佳。 最先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服务生,很显然是听到了江斐然最后的一两句的,仍能端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袅袅婷婷的依次上菜,不见丝毫惊讶。上完菜之后,她还特意征求了一下江斐然的意见,是否需要留两个服务生在备餐间。 “我们自己就可以了。”江斐然笑着送走了所有的服务人员,然后便自然而然的站起,来到了闻或跃身边,拿着公筷开始布菜。 江斐然的动作实在是太过顺其自然,闻或跃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样有哪里不对,只开心的和江斐然分享起了自己在现代的吃饭心得:“这边的刀工确实不如御膳房的薛娘子细致,但是花样多,够新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桌子就没有闻或跃不喜欢吃的。 “是嘛。”江斐然笑弯了一双眼睛,“那您可要多吃些。” “不对!”闻或跃咽下一口樱桃肉后,这才意识到,“现代社会,人人平等。”况且他已经不是皇帝了,江斐然也不再是他的妃子。 “礼不可废。”江斐然的主意正的很,很轻松就把站起来的小矮子陛下,又给重新给摁回了座位里。江斐然不讨厌规矩,他只是讨厌错误的规矩。好比“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是他所厌恶的,“士为知己者死”则是他再欣赏不过的。 江斐然真的很喜欢这个时代,虽然它也有种种不足,但至少它在试着包容各式各样的人,试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平等。 江斐然在给闻或跃夹了一块外酥里嫩的糖醋小排后,就再次讲起了当年。 皇后的手段着实了得,消息封锁的很是彻底,不好说皇宫自此便是铁桶一块了,至少所有人得到消息的时间,都被生生滞后了半天以上。兵贵神速,幕后之人的消息传递受到阻力,那离露出马脚也就不远了。 “等后面我们知道时,所有人的宫殿都已经被翻找了底朝天,可疑的宫人被悉数带走,进行了严密排查。” 皇后是大将军的双生胞妹,嫁妆里直接就包括了几百季家亲卫。她当初想带兵入宫,举朝哗然,遭到了朝臣上上下下的一致反对,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而是大逆不道了。还是只有闻或跃,一意孤行的同意了皇后这个闻所未闻的举动。 但也正是因此,在闻或跃突然陷入昏迷之后,皇后才能在第一时间用绝对的武力稳住前朝后宫,没有让心怀叵测之人趁乱搞出什么事端。 虽然江斐然和皇后的关系不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后在陛下昏迷的那些天,把前朝后宫都处理的很好。 “娘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您的昏迷不是一个阴谋。”事实上,江斐然也不信。他当时愿意在自己宫中忍耐,并约束其他妃子配合,就是为了让皇后尽快找到真凶,帮助陛下早日苏醒过来。 可惜,一直到闻或跃死,他都没有再醒来。 再后面的记忆,江斐然就没有了,他的梦境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一点点拥有的。不是百分百的几岁对几岁,但也不会与他在现代的年纪相差太多。好比他现在所拥有的最后记忆,就是陛下昏迷数日,太医束手无策,贵妃忍无可忍带着众妃闯了禁宫,与皇后对峙于丹陛之下。 江贤妃也被裹挟其中,她没有明确的表达反对或者赞成,她只知道她确实也想见陛下一面。但她们最终还是被拦在了无为殿外,没能得见天颜。 “贵妃认为,皇后借兄长之势,已生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江斐然小心试探,他谨慎的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说了贵妃的意思。 闻或跃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我相信皇后和大将军不会如此。” 江斐然察言观色,明白了闻或跃是真的坚定不移,没有丝毫被说动的迹象,这才遗憾的改口:“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判断的,大将军忠心为国,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怎么会有二心呢?” 只是到死,皇后都没有让江贤妃见到陛下,还是让他对皇后无法喜欢的起来。 “你是怎么拥有古代记忆的?为什么会一直做梦?”闻或跃又问。 “我不知道。”江斐然实话实说的摇了摇头,“我只能肯定,在您去后,我们这些妃子应该是做了什么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早晚有一日,他的陛下一定还会回来。 “从我昏迷到死后的这段日子,我就一次也没有醒过?” 江斐然再次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是没有的,若您醒过,皇后娘娘再手眼通天,也瞒不过紧盯着无为殿的贵妃娘娘。” 江斐然和皇后之间,顶多算是互相瞧不上眼,贵妃和皇后那才是赤-裸裸的仇恨,针尖对麦芒,她们一直都在试图抓到彼此的小辫子,致对方于死地。贵妃的母族在朝中势力极大,断然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扳倒皇后的机会的。 闻或跃的诧异直接写在了脸上,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事实上,闻或跃曾有过一个大胆的揣测,既然他变成了现代的“闻或跃”,那么“闻或跃”或许也会变成古代的启昭帝。可惜,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置换游戏。 “怎么了?” “不,没什么,”闻或跃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很多事他还是习惯闷在心里自己去做,“只是按你这么说,那片海大概率就是那云表妹了。” 在江斐然提起他从小到大都会做梦的时候,闻或跃就已经联想到了,那片海也和他叨叨过,他写文一直写的古代题材,因为莫名的就很有代入感,读者都说他写的特真实,就宛如他在大启生活过。那片海当时只是在王婆卖瓜,自吹自擂,但闻或跃却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如今联系江斐然的遭遇,基本就可以确定了,那片海真的就是那云,且完全没把潜意识里的梦境记忆当真,他只觉得自己巨牛逼,能写出这么生活化的古代。 怎么说呢,就…… “还真是那良妃可以干得出来的事呢。”江斐然很努力的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夸赞陛下的表妹,可惜,不太成功,只听起来更加嘲讽了。 恰在此时,季在渊推门而入。 正好目睹了江斐然微微弯腰,给闻或跃又夹了一筷子他最近特别喜欢的深海无骨鱼,□□雪白,鲜嫩弹牙,搭配江斐然就差喂到嘴里的体贴细心,很像是什么奇怪的play。 闻或跃:“!!!”他也是知道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多古怪,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季在渊却视若无睹,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闻或跃身边,全然没把江斐然看在眼里,只当他是个没得感情的布菜机器,动作不要太熟练:“这么晚了还没走,你哥该担心了。” 莫名就让江斐然想到了当年,好像也是这样,陛下留他一同吃饭,这本该是一份让后宫诸人艳羡又无可奈何的殊荣,可皇后就是能理直气壮的带人闯入无为殿,坐在仅次于陛下的左边上手,看他就像在看一个上菜的宫女。 哪怕那个时候的皇后还没有被正式册封——陛下还在和满朝文武就此事作斗争——她已经拿出了那特别讨人厌的气质。 本宫一日不死,你们终究只能为妃。 ※※※※※※※※※※※※※※※※※※※※ 感谢在2020-11-18 13:34:25~2020-11-19 11: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楚昭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的怪物物 59瓶;wifi只能是蓝二哥哥家 40瓶;テ一ドちゃん 10瓶;小白鹿白了又了白 4瓶;大头张张、每天被自己帅醒、戈莱、马赛克下的纯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三天: 不只是江斐然看到季在渊这幅反客为主的模样想到了皇后,闻或跃也是一样的。 闻或跃和皇后的姻缘并不是一帆风顺,或者说想也可以想的到,这是一段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遭到群臣反对、充满了一波三折的婚姻关系。 举朝上下都把年轻的帝王看做了最好的傀儡,争先恐后的下场,生怕动作慢一点,就无法通过和闻或跃绑定一段联姻,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也不怪大臣们会如此想,实在是中宗不做人,处事太狗,早前各种刻意刁难亲生儿子,临死又抽风非要把毫无政治基础的嫡皇子推上九五之尊。 闻或跃一直没能想通,父皇对他到底怀着怎么样的一种复杂心态。 将年幼的送离政治中心,既不教文也不教武,还不允许外人接触,好像一直在试图把他置身于孤立无援的状态里。但是,当他真的如父皇所愿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父皇又偏偏跳过所有优秀的成年皇子,一意孤行的将皇位传给他了。 就这么喜欢挑战不可能吗? 在闻或跃登基初期的那些年,指责他矫诏的传言络绎不绝,甚至有人脑洞大开,坚持认为他给中宗下了蛊。 不管如何,这么一通骚操作下来,造成的结果也很明显——主弱臣强。 哪怕一开始没有野心的大臣,在看见宛如抱金于市又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天子时,多多少少也要滋生出一二贪心妄念了。不一定非要谋朝篡位,能以江山为画,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对这个国家任意施为,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诱惑人了。 人人都想给新帝当个野爹。 *** 元狩末年,十一月初八,雍畿小雪。 “大行皇帝龙驭宾天不足数月,尔等就敢、敢这般上殿逼婚,简直目无礼法,不成体统!”一把年纪的干瘦老臣气愤咆哮,手抖的犹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北疆军这般狂狡有作,对得起大行皇帝,对得起大启百姓吗?” 要不是闻或跃心知肚明,这老头在他父皇驾崩的第二天,就对他隐晦的介绍了自己年方二八、青春靓丽的孙女,他大概真的要信了他一片忠心,全然为主。 与老臣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大马金刀的年轻武将,手持御赐宝剑,面白无须,眼神凌厉。 年轻的武将不说话时已经足够可怕,开口之后更是骇人:“你再说一遍?” “你以为你这样威胁我,我就会害怕了吗?”老先生梗着脖子,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贞模样,但朝服之下穿着官靴的脚,却很诚实的后退了半步不只。 因为大启的一些特殊历史,边疆武将是可以当殿诛杀佞臣,还不用负责的。 “我,大老粗,没进过学堂,听不懂赵大人都胡噙了些什么。只是想让你再说一遍,何错之有?”武将理直气壮的回。说完还不忘骄傲的挺了挺胸,对于自己幼年时别人上学他放牛的文盲经历,颇为自豪。 “你你你!”老先生更气了,抖的袍角都成了波浪线,但也确实拿对方无可奈何。 武将大手一挥,不耐烦再与之纠缠:“我听不懂你们什么作,什么鸡的,也不想懂。我就是来替我们大将军问上一问——这可是皇室的信物?这可是大行皇帝二十五年前与我们老将军的承诺?不管我们大小姐长大后是美若天仙还是面若无盐,一旦新帝登基,定会以江山为聘,迎大小姐过门?!” 二十五年前,司徒大将军被心怀忌惮的中宗毒杀,北疆大乱,蛮族抓住机会攻城略地,短短不过数日,便已经兵临城下。 与中宗矛盾重重的季老将军,为救天下苍生,不得已放下仇怨,临危受命,杀首领,破蛮族,收复失地,匡扶社稷,一举把蛮族赶回了大漠以北。 摆在已经赢得天下民心的季老将军面前的,是两个选择,要么像枉死的司徒大将军一样,回京当个因功高盖主随时有可能悄无声息死去的大将军;要么干脆反了他娘的,挥师北上,推翻暴-政! 谁也不知道中宗连夜派去北疆的使者到底说了什么,季老将军又是出于何种考虑,最终两个选择他都没有选。只是带着季家军盘踞在了北疆,一待就是一辈子。 老将军去后,少将军继位,新的大将军屡建奇功,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启军神。 如今,中宗驾崩。行事乖张的季大将军,第一时间派来了手下的亲信入京,为的却不是奔丧,而是当殿拿出了当年指腹为婚的信物,逼问新帝,长辈的盟约可还作数? 新帝闻或跃…… 本来打算迈入殿内的脚,又生生给缩了回去。借着屏风遮挡,并没有人瞧见陛下已经到了。闻或跃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出现,再听一遍名义上“旦凭陛下做主”、实则人人都在逼他站队的朝堂话术。 闻或跃本人对于自己这份娃娃亲的无知程度,就和他至今想不明白怎么就轮到他登基了一样。 基本是什么信息也没有的。 但闻或跃也敏锐抓住了解决眼下后宫之难的关键,既然群臣都在逼他,要他从各家的贵女中选出一位皇后,那他索性不如谁都不选,改立大将军的胞妹为后。他们有本事逼他,有本事去和杀人如麻的季大将军对线啊。 闻或跃真的是受够了这种被压的快要无法喘息的帝王生活。 然后,他就在无为殿外,看到了做一身季家兵打扮的皇后。虽然她极力想要用盔帽遮住自己白皙的容颜,可这怎么能挡住呢? 不得不说,皇后和大将军长的可真像,不愧是一母同胞的龙凤双子。闻或跃几年前是见过大将军的,因为蹭灯,他还和大将军有过不少接触,对大将军左手腕处有一枚犹如朱砂鲜血般的红痣印象深刻。如今这个与大将军相似、长相阴柔到很像是女扮男装的亲卫,左手腕上却只有一到白疤。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只可能是大将军的妹妹了啊。总不能是大将军曾经割腕自杀过,导致红痣没有了吧? 而且,大将军放着好好的北疆土皇帝不当,隐藏身份上京来干什么?受罪有瘾? 至于大将军的妹妹隐藏身份整这么一处是为什么,倒是很好解释。 闻或跃总说他表妹那云爱胡思乱想,其实他自己的脑洞也不小,只这么一眼,就快要脑补出一整场天桥说书的狗血故事了。什么花田错,女扮男装,偷看未婚夫婿的,各种老套词汇,疯狂的在他脑海里蹦跳。 古板的老学究或许会觉得将军胞妹这般抛头露面,属实不够检点。但在脑回路与众不同的闻或跃看来,这却是英姿飒爽有想法,她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自己的婚姻当然要自己把关,谁说了也不算! 正在婚姻叛逆期的闻或跃,对眼前他认为的女扮男装的少女,简直不要太欣赏。 “你是大将军的胞妹吧?” 被抓了个现行的少女震惊抬头,好像要解释什么,唇瓣微动片刻,最终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慌乱的低下了比闻或跃还要高的头。 她,害羞了! 闻或跃这样猜测着,反差之萌,最为致命,他笑着再问:“你觉得朕怎么样?” “陛下英武,无人能及。”少女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丝古怪的沙哑,要不是她是女扮男装,闻或跃都要觉得这声音粗壮的像个男人了。人无完人,声音像汉子,也许正是这位大小姐敢女扮男装的底气? “这可是你说的。”闻或跃觉得他一见钟情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处于种种政治考量,闻或跃直接带着少女,迈入了无为殿内。 当着一众吵的和斗眼鸡似的大臣的面,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大将军之妹,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正是朕认定的梓童。你们不也总是奏本,国不可一日无后,要朕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吗?很好,朕也迫不及待想要迎娶大将军的妹妹了。” 之所以要说“大将军的妹妹”,是因为闻或跃一直到那个时候,都还不知道皇后到底叫什么。 后面他才知道,皇后也叫季在鸢,大将军是深渊的渊,她是纸鸢的鸢,同音不同字。别说,这名自起的还挺巧妙,一天一地相呼应,开阔之感扑面而来。 被猝不及防的宣布成为皇后时,季在鸢整个人都僵硬了。闻或跃正握着她的手,充分感受到了那份手足无措。不管外表多么镇定,终究还是的少女呢。闻或跃莫名的就更加喜欢他的皇后了,甚至很乐意和皇后分享自己的糗事:“别怕,朕刚被宣布要继承大统时,也慌乱极了。” 他总觉得他不配。 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宽慰他说,别怕,有我。 他只有自己。 闻或跃很高兴能在皇后无措时,成为她的依靠,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可惜,闻或跃这个皇帝当的毫无尊严,哪怕他当殿宣布了他要立大将军的胞妹为后,群臣依旧直接忽略了他的意见,继续开撕。只不过,过去他们考虑到自己的女儿/妹妹/孙女,都是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如今却是旗帜鲜明的抱团,想要先一起把大将军的妹妹排除出局。 哪怕大将军手握信物,哪怕大将军守卫边疆有功,他们依旧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 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遵守约定的册封,愣是被前朝讨论了小半年。在此期间,大将军的妹妹一直没有回北疆,一开始她还只是在外面的大将军府住着,后面闻或跃实在是不耐烦了,就提前把她接入了宫。 无论对谁介绍季在鸢,闻或跃开口说的都是这是朕的梓童,你们的皇后。大有“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朕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的无赖之姿。 群臣不要脸,他也可以不要。 闻或跃并不担心自己不会成功,只要大将军一日还支持他,他便可以利于一日不败之地。他唯一担心的,只有皇后顶不顶得住。这也是群臣惯用的手段了,当某人太过出挑时,他们明着比不过,就会暗搓搓的泼脏水。群臣拿着放大镜,逐一开始找皇后的麻烦,一会儿说她这里不对,一会儿说她那里不好,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堪为后。 面对这样糟心的挑剔,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应对的游刃有余。曾经雍畿就有一个才华非常出众的才子,因不堪流言而跳了护城河。 但皇后却顶住了,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还反过来成为了闻或跃的主心骨。 闻或跃终于得到了他当年梦寐以求的那一句:别怕,我在。 皇后强大的正宫气场,让闻或跃心向往之。这样的杀伐果断,也就只有大将军那样的人家才能够教出来了,他这样想到,好像这天底下就没有皇后会害怕的。 她,无所畏惧。 *** 晚上回家后,闻或跃就在父亲闻老爷子所看的电视新闻里,看到了他和皇后的那一枚定情信物。 几百年后的今天,它早已经流落海外。偏偏收藏它的国外富商是个不识货的,一直只把它当做普通藏品束之高阁,落满了灰尘。如今,富商病逝,子女想要拍卖掉他生前一些他们并不需要的资产,其中就包括了这个闻或跃和皇后的定情信物。 那是他的东西! 他想要它。 只是一看价格……本来还觉得自己这辈子挺有钱,非常知足常乐的闻或跃,第一次真情实感的意识到了,原来他还是个穷逼。qaq ※※※※※※※※※※※※※※※※※※※※ 男主……终于……要开始……走……事业线了。 再不走_(:3」∠)_他的主业大概就真的要变成吃喝玩乐了。 ps:大将军就是皇后,他其实没有妹妹。 手腕也不是自杀,就是单纯的战场刀伤,男主脑补的有点多。 感谢在2020-11-19 11:41:11~2020-11-21 12: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魚与水、suhe199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瑕的小心心 50瓶;幻影 39瓶;容、historymaker 30瓶;小c 20瓶;林夕 10瓶;冬至未青、大头张张 5瓶;小小虫 2瓶;小菊花、每天被自己帅醒、叶子、千寻小桃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四天: 闻或跃就这样坐到了闻老爷子的身边,父子俩一起看起了新闻。 闻老爷子:“!!!”他儿子现在已经改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无聊的社会新闻都乐意陪着他一起看了? 是的,陪他,除了陪他,不可能有其他理由!闻老爷子表示不接受! 新闻还在继续,不幸中的万幸,富商的藏品拍卖会,还没有定下具体的拍卖时间。因为他生前买的古董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子女至今没能找齐与之一一对应的鉴定书。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如果重新逐一找专家鉴定,那指不定要等到哪个年月才能完成这个浩大工程了。 富商的子女也都很有钱,并不着急出手。他们会选择拍卖古董,只是单纯的家族不和。谁也不想让对方比自己多带走一分遗产。 说白了,就是斗一口气而已。 他们能上社会新闻,也是因为这种斗气方式幼稚到叹为观止,所涉金额又史无前例的巨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闻老爷子看进去之后,所站的角度和大部分吃瓜群众就不太一样了,他对那个已经死去的富商,莫名有点感同身受。他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担忧起了自己百年后的遗产分割问题。 老大为公司鞠躬尽瘁,劳苦功高,理应拿走大头。 但小儿子也是他的孩子,做人家父母的,最怕的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小儿子还有心理疾病,万一刺激的再把人格换回去,可怎么办? 闻老爷子既不想当别人口中胡乱扶“贫”的糊涂父母,也不想当一个小儿子眼中不公平的爸爸,最不想听幼子再质问他一次“为什么你选了大哥而不是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可能主动放弃自己的孩子? 闻或跃一开始都没能理解父亲在愁什么,等老爷子自己不自觉的说漏嘴,闻或跃更是一脸懵逼。 不是,他为什么要他爹的钱? “爸,先不说你现在就这样想,会不会有点太早。只说一个,财产只有一代代掌握在一人手中,才不会被分薄啊。”大启和其他朝代不一样,并不流行财产均分的观念,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家族就无法长久而完整的继承下去,“大头肯定是都要留给大哥的啊,您可别犯糊涂。” 闻老爷子也是没想到,小儿子不仅对遗产没兴趣,还会反过来劝他要多给大儿子留。 老爷子本来愁的都快要脸上再多一道褶子了,现在…… 更愁了。 ——到底是谁特么给他乖巧老实的小儿子灌输了这种操蛋思想?不可饶恕! 闻或跃虽然已经在逐步接受这个时代,但还是有不少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转变成功,财产的分配方式正是其中之一。 闻或跃当年登基之后,面临的内忧外患里,并没有来自其他兄弟的阻力,就得益于这种“胜者通吃,败者清零”的继承方式。 也不能说其他皇子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有自己母妃的遗产,母族的供奉,以及作为他们放弃争夺的皇室补偿——他们会被宗室荣养一生。皇子的后代才是真的要靠自己,能闯出一片天就闯出来了,闯不出来也只能认命。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总不能指望皇室对所有皇子无穷匮也的子孙后代一一负责,这是不现实的。 权力集中的好处显而易见,闻或跃的上辈子就不说了,这辈子:“爸爸,分割财产的坏处你比我清楚,其他就不说了,我只说一点,闻氏集团上上下下五位数的员工,都因公司的存在而得以养家糊口,一旦集团被分割,出现震荡,你让这些员工怎么办?” 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行什么东家养伙计一辈子,但闻或跃还是觉得他们应该对为公司奉献了青春和汗水的员工负责,他们并不是冷酷的资本家,也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闻或跃就没有想过要拿父亲的遗产,他已经做好被哥哥养一辈子、他的后代自己努力的准备了。当然,现代的观念和古代不同,他哥要是不想养他,闻或跃也能理解。他还有母亲留给他的,足够了。 “最主要的是,我不擅经营,你把这些给我就是糟蹋了。” 闻老爷子震惊的看着在他的认知里傻乎乎的小儿子,没想到他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并且想的这么透彻。 在老来子面前,闻老爷子不好表现的太过激动,等闻或跃上了楼,闻老爷子转头就给一起钓鱼的老友打去了电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你知道小跃今天和我说什么了吗?” 闻老爷子和朋友说了很多,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儿子终于长大了,竟能如此顾全大局,甚至不惜委屈自己。 说完之后,闻老爷子还不忘中国式家长的感慨一句:“想我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瓜儿子。” 老友:“……”你再这样凡学下去,很容易失去我,你知道吗? *** 闻或跃回房之后,就再一次琢磨起了该怎么买到他和皇后的定情信物。 他先把电话带给了会计师。 也是之前在大哥的提醒下,闻或跃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专属的账房先生,现代叫私人会计,隶属于一家业内十分知名、专做富人客户的会计师事务所,拥有一整个专业团队。 闻氏集团不是没有自己的财务部门,只不过以前的“闻或跃”并不太信任他的大哥,也不喜欢被大哥管束。 会计先生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您的,二少?” 只冲这大半夜的,闻或跃在毫无告知的情况下突然打来电话,他依旧能维持心平气和的服务态度,就可以知道他的收费一定不低。 闻或跃直言:“我想知道我还有多少钱。” 会计先生在短暂的停顿后道:“恕我直言,您最近是想要有什么大笔的开支吗?” “是的。很大一笔。”闻或跃数了好几遍拍卖底价有几位数。 “您母亲留给您的财产很多。但是……”会计先生缓缓介绍,生怕对面的二少暴走,“您也是知道的,在她的遗嘱里,处于对您的关心,除重大意外事故(好比需要巨额资金治病)以外,您每年每个月的生活支出,都是有定额的。” “是的,我知道。”闻或跃其实根本不知道。但不得不说,以“闻或跃”以前那个作风,母亲留下的这个遗嘱,真的是充满智慧且非常必要的。 不然等闻或跃穿过来的时候,他都怀疑他账户里还能不能剩下钱。 “而您作为明星时所赚的酬劳,和您为此投入的花销,很艰难的才达到了一个收支平衡,这些您了解吗?”会计师就差直说,明星赚的多,投入也多,特别是“闻或跃”大手大脚习惯了,过去还特别喜欢买热搜,雇水军,养着一些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的工作室,这些都是十分烧钱的。 “你就直说吧,”闻或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现在手头上可以支配的现金,到底是多少。” 会计先生很快就报出了一个非常精准且敬业的数字。 怎么说呢,是一个平日里看上去足以让闻或跃当条咸鱼,但却远远不够他买下定情信物的价格。就不说竞价拍卖时价格肯定要上浮,闻或跃现在的情况是,他连拍卖底价也凑不够。 闻或跃还匆匆算了一笔账,哪怕他不吃不喝、每个月把固定的进项都攒起来,一年之内也是不可能凑够的。 “果然还是不能当咸鱼啊。”闻或跃在挂断电话前,还在喃喃自语。人学不会独立行走,早晚有天会被现实打击的爬都爬不起来。 面对巨额的开销,摆在闻或跃眼前的路,有这么几条: 1.撒泼打滚和他爸要。 2.撒泼打滚和他哥要。 3.重拾穿越之初的创业计划。 在还以为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贱籍时,闻或跃是很积极的想过自救方式的,而所有的方式里,最绕不开的话题就是“钱”。闻或跃利用天书预知未来的优势,匆匆想过一个创业计划。 在不违背法律和个人道德,且自己本身对这个现代不够了解的情况下,闻或跃可以选择的行当其实很窄,也很明显——古董。 虽然闻或跃不懂鉴定,但架不住他见的多啊,专攻大启的话,还是有利可图的。 也是时候把这个计划重新捡起来了。 当然,闻或跃也不是那么矫情不知变通的人,他把撒泼打滚和父兄借钱当做了备选。如果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他还是赚不够一个小目标,那他就去和父兄借。先把东西拍下来,再慢慢还嘛,母亲的遗产给的慢,但胜在持久,源源不断。 *** 江斐然回去之后就很懊悔,为什么又被皇后带了节奏。虽然陛下坚信季在渊是大将军的转世,但江斐然多年来的对“敌”经验让他异常坚定,季在渊绝对是他熟悉的皇后,而不是他并没有见过的大将军。 输给皇后,就很不甘心。 但最不甘心的,还是在闻或跃去洗手间时,季在渊对他意有所指的一句:“江影帝看最近上映的《玩具梦》了吗?里面有句台词深得我心——他早就不需要你们了。您说对吗?” 有些人,注定了只会陪伴彼此一段旅程,然后就该识趣的主动分道扬镳了。而不是死抓着不放手,教人为难。 这话江斐然总觉得他好像在上辈子也听过,她们那么努力群策群力为陛下奔走,却远不如大将军从北疆送来的一封威胁信。局势从大将军旗帜鲜明的站在陛下一边后,就已经倾斜的十分明显了。老臣们不过是在负隅顽抗。 这种“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的无力感,是江斐然讨厌皇后的源头,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偏偏她就是对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她就是有这个叫嚣的资本。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陛下不再是那个需要殚精竭虑才能想办法推进惠民政策的弱主。他是不需要她们,但也不需要她了啊! 大家一起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起点。 他一定会变得对陛下有用的! 只是,怎么才能帮到陛下呢?让江斐然不战而退,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会如此轻易的认输。他搜肠刮肚的苦思冥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闻或跃的微信发了过来。 陛下(想赚钱,想奋斗):你睡了吗? 江(江斐然):还没有,刚刚洗完澡,怎么了? 江斐然摩拳擦掌,激动的不行,他有预感,陛下给他发微信肯定是有事。而只要陛下想要,只要他有,他就一定会让陛下如愿。 陛下(想赚钱,想奋斗):太好了!你有临泽的微信号吗?不,你能帮我联系到临泽吗? 临泽就是《制霸娱乐圈》的主角,“闻或跃”本应该针对的那个未来影帝,闻或跃和对方只接触过一下午,当时也不觉得以后会有交集,就连联系方式也没留。 江斐然:“???” 有我们还不够吗?您为什么又想要进新人了! ※※※※※※※※※※※※※※※※※※※※ 江斐然:呵,男人。 感谢在2020-11-21 12:11:51~2020-11-22 12:2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兔的短尾巴、零灵凌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充滿陰影的盒子 30瓶;赵倚楼 24瓶;樱桃毕罗子 15瓶;春眠、阿易易易、陌上人微凉、aumbrell、38379766、酥丫丫 10瓶;哈哈哈 6瓶;akuita、小情绪 5瓶;每天被自己帅醒、大头张张、戈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五天: 临泽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 从接到江影帝电话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又不可思议的梦,至今没有醒。 不然为什么江影帝会介绍闻或跃给他认识?江影帝看上去还和这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关系十分亲密。最重要的是,闻或跃根本不可能对他态度这么好! 闻或跃、江斐然以及临泽三人,此时正齐聚在一家主打怀石料理的米其林餐厅。 说白了,就是日料店。闻或跃挑的,因为那片海告诉他,日料以生冷海鲜为主,不至于出现电视剧里一言不合泼人一头热咖啡的景象,就“闻或跃”以前对临泽做的那些糟心事,闻或跃觉得他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餐厅不设大堂,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榻榻米包厢。闻或跃订的这间,还有一个独立的日式庭院,细沙碎石的枯山水,锦鲤游弋的池泉园,组成了一般人印象里最直观的日式风格。 闻或跃也是万万没想到,琉球这样的弹丸属国,在现代的饮食竟能如此备受追捧。 也算是开了眼了。 包厢是近两年风靡一时的侘寂风,原木材料,亚麻色调,一目了然的质朴素净,让置身于其中的人不自觉的也跟着佛系了起来。 只有临泽因为闻或跃的出现,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了。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恶搞类节目的秘密拍摄。 闻或跃正襟危坐,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层层坚冰,主动对临泽道:“你还在生我之前的气吗?没关系,你是应该生气的。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脑子不好,对你做了那些事。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说,我一定努力。” 在闻或跃看来,现代的“闻或跃”也是他,“闻或跃”做的事,他也有责任。 临泽没有说话,不是在衡量闻或跃说的是真是假,而是根本不信,随便闻或跃说什么,他都不觉得自己会被打动。 闻或跃也清楚他和临泽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解释清楚的,他只能尽力:“不开玩笑,我有病,我爸爸和大哥带我去检测过,有心理医生开的诊断书,如果你想看的话。” 临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熟练! “我不会要求你因为我有病就原谅我,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你有权讨厌我,哪怕一直讨厌下去也没有关系,这才是正常的。”如果临泽说他会原谅他,闻或跃才会比较奇怪。 就天书里写的,临泽并不是一个多么圣母的主角,正相反,他睚眦必报,又攻于算计,是个非常反传统,但又很有个人魅力的主角。至少闻或跃并不想看到临泽被这个世界改变,他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闻或跃继续道:“我请斐然当中间人,约你见面,只是想和你谈个交易。” 他找阿罗其实也一样能得到临泽的联系方式,只是那样贸然打过去电话的话,临泽也许根本不会和他多说半句。江斐然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对临泽多有照拂,在临泽的眼中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的可信度。 “当然,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为难你。你不用担心,这不是威胁。”闻或跃把所有的话都说在了前头。 临泽差一点就嗤笑出声,真不是他瞧不起闻或跃,但是以他们过往的对线经验来看,就闻或跃这个脑子,他能威胁的了谁?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临泽还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决定继续静观其变:“什么交易?” “我想买下你之前在做节目时,无意中从老乡家里买来的花盆,就那个古代的洗笔筒。”闻或跃开门见山道。 这个洗笔筒确实是个古董,且会在日后成为临泽敲开电影市场的第一桶金。一个神秘的金融巨鳄花很大一笔钱买下了它,临泽把这些钱全部用来投资了一部因为资金断链,差点黄了的小成本电影,那同时也是临泽人生中参演的第一个电影男主。后来的情节可想而知,电影一炮走红,临泽名利双收。 如果闻或跃没有算错的话,临泽这个时候是接触过导演的,而那部注定会爆的小成本电影的资金问题也已经初露端倪。 唯一的差别只是在《制霸》的原文里,这个时候的临泽还在综艺节目里和“闻或跃”死磕,并没有那个钱力挽狂澜。他会先后经历综艺、网剧、电视剧,在几经周转的三年后,重启小成本的电影项目。 和导演志同道合的编剧,被查出了癌症晚期,在健康事业双不顺的连番打击下,她选择了自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坚定了导演无论如何都要把好友的遗作拍完的信念,也难得触动到了临泽成年后就很少再有过的柔软内心。他们都是疯子,冒着有可能这么多钱全都要打水漂的孤注一掷,去实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闻或跃如今插入的时间点,编剧还没有自杀,准确的说,整个项目还在推进,谁也没有想到它会被腰斩。 哪怕没有打算赚钱的这个插曲,闻或跃也会给那部电影注资,他无法救全天下的人,但至少他做不到对近在眼前的事也无动于衷。 只不过如今这样更加两全其美而已。 “作为洗笔筒的交换,我提供给你的并不只是钱而已,还有一个事业腾飞的机会。”闻或跃把找阿罗连夜写好的计划书,连着买卖合同一起,顺着浅色的木桌桌面,推到了临泽眼前,“如果你愿意,未来娱乐会很高兴和你谈一个a+级的艺人合同,条件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再谈。” 未来娱乐是闻氏集团的子公司之一,一个艺人的去留,闻或跃可以直接拍板。 这也是闻或跃对临泽的补偿之一,虽然临泽未来注定会成为影帝,但他在成为影帝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经纪合同就是一个大坑。但凡能舒服一点,谁又想要一直受苦呢?闻或跃就差直说,我可以把你觉得是天价的赔偿负担直接抹平。临泽并不需要依靠什么老攻来拯救,靠自己就能星途闪耀。 临泽最先拿起了与电影有关的企划。 《酒店猛狗》,便是那部小成本电影的名字。一个乍一听非常廉价,甚至有点不知所云,但仔细去查才会意识到,“酒店猛狗”是个成语的名字。临泽也是因为这个两级反转的名字,而记住了这部名不见经传的电影。 闻或跃能看得懂吗?临泽忍不住的怀疑,一上来就敢夸下什么事业腾飞的海口。 闻或跃也诡异的看懂了临泽眼中的质疑,他确实是个水货,现代大学里的东西一半以上他都不懂,但很不巧,这种古代的成语对他倒是不难。 因为…… “酒店猛狗,出自《晏子春秋》,寓意君主应该擦亮眼睛,为长远计,亲贤臣、远小人。”学习帝王之道,不可能绕开酒店猛狗,这也是皇后为闻或跃出的一个计谋。 彼时,闻或跃想要一扫弊政,推进改革,明明想法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得其法,吸引不到人才。 皇后在纸上笔走龙蛇,唰唰写下的便是这四个字。 “有个卖酒翁,明明酒很好,却总招不到客人,他百思不得其解问邻居。邻居说,你家有猛狗,客人来买酒,狗就会扑咬威慑,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敢再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专权之人就是猛狗啊,陛下。” 改革的想法再好,负责推进的官员不行,又怎么可能成功? “但那是……”那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伴在他身边的奶娘的女婿,奶娘一家对他都很好,不管他是落魄还是发达。 “酒店猛狗。”皇后只是再次说了这话,“陛下不如再好好想想。” 闻或跃盯着那副皇后写的字,看了很久,盯的眼睛都红了,才明白皇后想要教会他的,是壮士割腕。 奶娘很好,不代表了奶娘的女婿也很好。纵使女婿很好,也不能代表他的办事能力一定很好。奶娘一家是处处回护他,事事以他为尊没错,可是,没有能力就是没有能力。 最终,闻或跃调回了奶娘的女婿,重新换上了更加合适的人,改革果然在试验的州府顺利推行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剧本,如果你不接下他,你一定会后悔的。”闻或跃把剧本又往临泽的方向推了推,正挨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边,“剧组缺钱,你带资进组,就是他们的金主爸爸,这一回,谁也别想在你的组里横着走。” 最后这句,直接说进了临泽的心坎里,他到底有多讨厌闻或跃,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泽从不嫉妒别人比他钱多,因为他相信自己早晚有天,也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过上很好的生活。 他只是烦那些仗着有钱就自以为是,有意无意给别人添了很多麻烦的无能富二代。 “那你怎么赚钱呢?”把钱给了他去投资,闻或跃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洗笔筒?说真的,临泽可不相信闻或跃本身就热爱什么古董。 “我碰巧知道一个人很想要它。”赚的肯定不如临泽在文里五十块直接换七位数的多,但还是有的赚的。而支付给临泽的这笔钱,刚好也在闻或跃的承受范围内,感谢大哥前段时间给打的零花钱。 “我现在相信你脑子真的不好了。”临泽终于笑了,比反派还像个反派,“你就这么告诉了我,不怕我直接去卖给对方吗?” 钱有了,电影的机会也有了,根本不需要闻或跃这个中间商赚差价啊。 “那你知道那人是谁吗?”闻或跃也不傻。 有些时候,人脉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价值。有些人,真不是如今的临泽能够接触的到的。书里写的也是临泽在有了一定电视剧名气的基础上,才有了洗笔筒的交易。 “我可以回去找人看看合同吗?”临泽还是怕闻或跃给他设套。 “当然可以。是我过去品行不端,我活该,你随意。”闻或跃痛快的点了点头,他做事光明磊落,并不怕查。 临泽也没废话,说完就起身告辞了,他本打算就这样拿着文件走人,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重新跑回来找闻或跃确认:“你这个病不会反复吧?” 闻或跃:“……怎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现在这样还挺好的,要重新认识一遍吗?你好,我叫临泽,是个小演员。” “临泽你好,我叫闻或跃,是个见习古董商。” 来之前,闻或跃一直很担心,自己无法说服临泽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个时候江斐然只是安稳他,您做好自己就一定可以。闻或跃还不信,现在怎么说?从始至终没有插手,只任由自家陛下自己发挥的江斐然:他就知道,他马上要有新的姐妹了! ※※※※※※※※※※※※※※※※※※※※ *我有病,医生作证——这句的灵感来自《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 只不过谢尔顿的原话是,我没有病,我妈妈带我去检测过,医生可以证明。 感谢在2020-11-22 12:21:47~2020-11-23 12:3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肥嘟嘟噜啦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uo 214瓶;9啾 41瓶;幻影 40瓶;ab165 20瓶;今天也要开心呀 18瓶;过饱和 10瓶;天邪子 6瓶;小荡秋千言万语 2瓶;每天被自己帅醒、白行落、肖战必定糊、大头张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六天: 闻或跃打算做古董生意的事,他暂时只告诉了那片海。 虽然江斐然当了闻或跃和临泽的中间人,但他知道的也只是闻或跃要倒买倒卖一下洗笔筒,猜测闻或跃或许是想赚点零花钱。江斐然甚至委婉的对闻或跃表达了,如果陛下想买什么或者需要什么,他都可以代为效劳的意思。 如果陛下只是缺钱……江斐然当时眼睛都亮了,那他可就太有用了,他超有钱的。 江斐然这辈子在没有当明星之前,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过着虽然不富足倒也不清贫的生活,父母都是国企单位里老实本分的员工,就江斐然一个儿子。给不了儿子一出生就生在终点的优越背景,却也在儿子红遍全国后没有成为儿子的累赘。江斐然每个月都会定期给家中二老打去不菲的生活费,但他的爸妈却很少会动,大多都给儿子存了起来。 受父母这种朴实性格影响,江斐然在没有回忆起上辈子时,也一直很有计划性的进行着存款理财,当然,在回忆起来的当下,他的生活习惯也没什么改变,只除了一点——闻或跃。 不过,闻或跃却隐晦的拒绝了江斐然的好意。 在大启,若丈夫动了妻子的嫁妆,那肯定是要遭人耻笑的。虽然到了现代,男女都一样,但闻或跃和江斐然也已经不是夫妻了,他就更没有理由动江斐然的钱了。 这也是闻或跃不愿意告诉父亲和兄长等身边人,他想做生意的原因,真和他们说了,他很大概率只会得到一笔又一笔的转账。但是,那句很俗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靠别人你最多只能当公主,靠自己才能当女王。 总之,闻或跃思来想去,还是只和那片海说了这件事。不说也不是不行,但这毕竟是头他回做生意,倾诉欲在所难免,真什么都不说,他怕把自己给憋死。 表妹那云在上辈子就是个很倾诉的对象,她总能做到守口如瓶。而一般人只要接触过那云一回,就都能感觉到她有多好套话,进而也得出一个结论——少年天子是不会把重要的事与那云说的,除非他疯了。 闻或跃和所有人打了一个反心态,且打的十分成功,这辈子他也就延续了这一习惯。 那片海和上辈子也没什么区别,很会保守秘密,但脑子也是真的不够用。 好比此时此刻,他坐在闻或跃房间的沙发上,明明闻或跃已经把始末讲的那么清楚了,他还是不明白:“那你怎么赚钱啊?钱不是都已经给临泽去拍电影了吗?” 不管《酒店猛狗》的未来票房如何大爆,赚的钱也都进了临泽的口袋呀。 ‘那本来就属于临泽,我为什么要?’闻或跃没有办法这么对那片海解释,他只能道:“我要赚的是倒买倒卖洗笔筒的差价,又不是票房。忽略掉娱乐圈的事,没有临泽,没有《酒店猛狗》,那些统统和咱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全部忘掉就好。” “哦哦。”那片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一键清除记忆。 闻或跃暗暗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这事怪他,他就不该和那片海讲的太细,条件一多,那片海肯定处理不过来。 闻或跃拿出电子笔,重新在平板上写下了两个简单的数字,一边写一边给他大外甥解释:“这个洗笔筒,我从临泽手上买下来的价格,是两百八十万。等我卖给神秘买家,就可以要到五百二十万。里外里,相差两百四十万。懂了吗?” 刨去税钱和中介费,保守估计,这里面的利润有小两百万。 闻或跃又补充举例:“一笔买卖赚的钱,快赶上大哥给我的零花钱了。” 文里是因为电影已经黄了,所有的资金全部撤出,百废待兴再重启,又是物价飞涨的几年后,需要的钱才差不多是五百万。如今,闻或跃只需要付出不到三百万的价格,就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谁也不会亏。 那片海总算懂了,举手嘴贱:“表叔,你去哪里进修的凡学?我想变的和你一样优秀。” 闻或跃直接给了那片海后脑勺一下,表妹和表外甥的区别就在于此,如花似玉的表妹,他是一点也下不了手的,表外甥却完全不用心疼:“干啥啥不行,玩梗第一名。想跟我学凡学?你先去努力学一下期末考试吧。” 眼瞅着那片海的上半学期就要结束了,全家都在等着看他会挂几科,或者说,他可以有几科不挂。闻或跃就这个事还和他爸打了个赌,赢了的话,他就又能小赚一笔。 那片海有点委屈,唇红齿白的还是那么好看,但他总觉得这剧情不对,他表叔怎么忍心对他动手呢?嘴贱王者最后的倔强,就是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继续作死:“那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啊?” “怎么会卖不出去。”闻或跃恨不能捂住那片海的乌鸦嘴。 “你也说了,这洗笔筒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只是那个神秘买家特别想要。那万一人家心血来潮,又不想要了呢?”这才是那片海一直想要表达的,哪怕是他,都觉得这赚钱方式很不靠谱啊。 “不可能!”闻或跃斩钉截铁,书里都写了,那买家非常执着,怎么会出现意外? 结果,还偏偏就出现了意外。 在临泽终于点头答应了和闻或跃交易,两人银货两讫的第二天,闻或跃联系了跑道儿的杜康。 “跑道儿的”,又称“跑合儿的”,有点中介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古董经纪人。这种人一般消息灵通,耳目众多,专门负责给买家和卖家之间搭桥,赚一笔10%左右的中介费,是做古董生意绝对少不了要接触的人。 在《制霸》里,杜康就是专攻娱乐圈,给这些陡然而富的新贵介绍古董的。临泽成名后,经一个圈内大佬介绍,认识了杜康。 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以现在临泽的名气,他连杜康这样的中间人都接触不到。 总之,闻或跃通过阿罗,拿到了杜康的微信。现代社会,连玩古董的,也开始微信交友了。杜康的微信名叫“让我康康”,可以说是很努力在紧跟网络文化了。闻或跃在找临泽买洗笔筒之前,还特意和杜康在微信上确认了一下,他那边是不是有人想要这个洗笔筒。 杜康(让我康康):凉制的龙纹镂雕塔式笔筒? 闻或跃(想赚钱,想奋斗):背面还有当时名士卫鹤的题诗。 杜康(让我康康):你等等,我去问问。 没一会儿。 杜康(让我康康):要是真的,我这边或许有个人会感兴趣。 一听这半遮半掩的话,闻或跃就知道那个神秘买家在如今就已经对洗笔筒感兴趣了。这不是十拿九稳了吗? 等闻或跃拿到了凉朝的洗笔筒,再去询问杜康的时候,那边给出的答案依旧是,他需要去问问。 只不过,这一回闻或跃等的就不是演技尴尬的那一小会儿,而是真的很长时间了。当时闻或跃还满怀希望,觉得杜康这是去联系买家了。 杜康也确实是在这一回才去联系的买主,是他早些年就开始合作的一个大客户,对方对一切大启朝的东西,准确的说,是对启昭帝时期的东西都非常有兴趣。当然,偶尔也会看看其他朝代的东西,但规律不好摸,收藏标准非常天马行空,杜康能做的也只是多和对方的助理打听。 金主爸爸一直想收一个凉朝的塔式笔筒的消息,就是杜康不遗余力从助理小哥口中套出来的,他留心了两三年吧,才终于等到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 当时的杜康有多激动与彻夜难民,如今得到答复时就多如丧考批。 助理:抱歉,j先生已经不需要了。 杜康:!!!已经买到更合适的了吗? 助理:这就不是你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金主爸爸突然不收了,杜康也就只能去回绝了闻或跃——另外一个有可能的潜在的金主爸爸。未免没了买卖又没了情谊,杜康自认为已经很努力的去小心翼翼的回复了闻或跃,但那边却自此犹如泥牛入海,再没了声息。 他肯定是生气了啊qaq,爸爸再爱我一次!by:杜康。 闻或跃…… 倒也没有生气,就是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而已。第一次做生意,第一次就赔了个底掉,让他产生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恍惚感。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尽信书不如无书。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教会了闻或跃,这本天书到底有多不靠谱。现在连启动资金都没了,他真的是毫无商业天赋qaq。 *** 神秘的j先生,很显然就是季在渊了。 季家的主营项目是能源,但季在渊的个人兴趣爱好从小就在古董上,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力主张推进启昭帝的陵寝项目。他一直很想要凉朝的塔式笔筒,甚至曾对专门负责为他物色古董的助理说过,多少钱他都一定要得到。 只不过如今情况已经变了,古董之于季在渊,突然就不那么香了。 “为什么?”季在渊的堂弟季在龙斗胆问了一句,他终于从上沽市处理完事情回来了,浑身上下带着“短时间内谁也别招我,我脾气不好”的烦躁气息,帮不领情的傻子擦屁股,就很容易心态爆炸。 “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珍宝了啊。”陵寝也好,古董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得到珍宝的铺垫,如今珍宝回来了,其他一切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 第一次做生意,总会有波折的。 主角以后会成长的23333 ps:洗笔筒的价格,参考的是2018年春季在厦门举办的瓷器艺术拍卖会上的一个笔筒藏品。估价在280w到380w之间,成交价是529w。 感谢在2020-11-23 12:33:05~2020-11-24 11:4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nge 50瓶;佛漪、sliverwing 30瓶;酥丫丫 20瓶;今天也要开心呀 18瓶;颜簌簌、加菲、幢幢 10瓶;小情绪 5瓶;表面与世无争 4瓶;杨阳洋、风乎舞雩、火树 2瓶;戈莱、每天被自己帅醒、大头张张、小荡秋千言万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七天: 古董收藏实在是一件太过随心的事情,对方如果不是奔着升值的目的在进行投资,那真是什么操作都有可能出现。 面对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现状,闻或跃…… 只是沮丧了一小会儿,就又重振了精神。主要是,事已至此,他不重振精神,也改变不了现实啊。闻或跃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文不成,武不就,性格也不算讨喜。唯一的优势就是心态好,随遇而安,才能活的久。 闻或跃刚重新调整好心态,就收到了琅嬛斋的王叔发来的消息:【洗笔筒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是真的。您什么时候需要鉴定书?[图片]】 王叔是琅嬛斋的老掌柜,从穿“木头裙子”开始到如今,已经在琅嬛斋里干了快大半辈子。 而琅嬛斋正是闻或跃继承来的那个古董店。琅嬛,神话传说中天帝的藏书之所。琅嬛斋,顾名思义,最早就是个书局,后来兼卖古书,再后来才一步步转型,做了正儿八经的古董生意。这铺子距今最少已有百年历史,是那家的辈辈传。一直到闻或跃母亲这里,琅嬛斋才成为了她的嫁妆随她一同出嫁,她去世之后,琅嬛斋就留给了小儿子闻或跃。 只不过一直到“闻或跃”变成闻或跃,他都没有踏入过琅嬛斋一步,连店门朝是哪条街开的都不知道,和他的母亲一样,好像对这份不大的产业并不怎么伤心。 闻或跃倒是很想去店里看看,研究一下这间百年老店,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唯一的问题只有,他并不知道地址。 闻或跃只能硬着头皮问王叔:【我自己去店里拿吧。说起来,咳,咱们店的地址是?】 说来是有些尴尬的,做人家东家的,却连自己家的铺子怎么走都不知道。闻或跃试过先用导航找一下,但导航里与“琅嬛”有关的地方,一口气蹦出来了十几个,这实在不是一个多么新鲜的名字。连“琅嬛斋”这样准确的名字,地图上都有仨,其中两个还挨的特别近,都在“庙后街”上。 王叔曾告诉闻或跃,“寺后街”是雍畿过去有名的古董市场。 闻或跃觉得琅嬛斋很大概率就在寺后街,他只是无法进一步从两个琅嬛斋里,准确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王叔那边大概是无语了很久,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来了一条信息:【不然我还是把证书和笔筒一并给您送家里去吧。】 王叔就差把“您心不诚”这话打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家的古董店在哪里呢?哪怕真的不知道,不会导航吗?不会查一下企业注册地址吗?不会自己看看法人代表的合同吗?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 闻或跃……真的不会查,也找不到合同了。 倒不是合同丢了,闻或跃很肯定,合同就在他柜子里的那一堆文件里。但闻或跃名下拥有的零碎企业实在是太多了,自上回为了找到投资《江山》节目组的证明,他给翻乱了之后,就再没能还原回去。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他一直没能找到与琅嬛斋有关的文件。 闻或跃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王叔相信,他这回想去店里看看,是认真的,他真的开始对自己的生意上心了。 王叔半信半疑,但闻或跃是大老板,他肯定不能继续拆台。在给了微信定位之后,闻或跃就下楼打车,直奔了琅嬛斋。是的,闻或跃已经在那老师和季老师的殷殷教导下,熟练学会了使用各大app,叫车软件便是其中之一。 闻家自己有司机,也有车,但闻或跃并不想在闻老爷子面前暴露自己想要做生意的小心思,思量许久,还是决定打车。 当然,闻或跃也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现代生活。实在不行,他就再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 寺后街离闻老爷子所在的坐忘别墅区有点远,近乎于一南一北的两个大对角,就闻或跃对高铁时速的耳闻,他甚至觉得这个时间够他去趟隔壁省再回来。这天出门,别的先不说,闻或跃百分百是把雍畿交通拥堵的风土人情,给体会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他在自己的开业所需备忘录里,就又记下了一条——如果真的开始做生意,就必须得先从坐忘搬出来了。 不说一定要离古董店有多近吧,但至少不能这样每天都在路上浪费两三个小时。 在去寺后街的路上,闻或跃看了一下导航上的地图,发现他们可以稍微绕一点远路,路过一下皇宫。这个皇宫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对于这里,闻或跃一直是有点近乡情怯的,今天正好,他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顺便路过看一圈得了。 “那边可堵啊。”司机尽责尽职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堵就更好了啊,闻或跃想着。 他们就这样龟速的路过了皇宫前的大广场,看到了海内外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乌泱泱的进进出出。闻或跃很努力才维持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虽然他已经知道皇宫变成景点的现实,且谁进门都得先网上用身份证预约买票,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物是人非之感。 闻或跃拿手机拍了张很糊的皇宫照,发给了江斐然,他是唯一能和他交流这些旧事的人了:【你来皇宫看过吗?】 江斐然正在京郊的影视城拍戏,给朋友客串,此时休息,抬手就回了闻或跃一张差不多的皇宫照:【我不仅看过,还在布景里面拍过戏。】 闻或跃:=口= 就,怎么说呢,他们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皇宫压抑啊!如今看来,它简直不要太活泼好吗? 皇宫再过去一段路,就是崇文寺了。 崇文寺后面的那条街就叫寺后街,还有一条与之遥遥对应的寺前街,是南来北往的游客经常光顾的商业小吃街,这里的人也是多的让闻或跃都快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可是,从胡同小巷拐过去之后,寺后街却是另外一番翻天覆地的景象。 不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寺后街这一片根本就没有人,仿佛他被谁刻意的遗忘了一般。偶尔有一二游客从寺前街误入,也会很快拐走离开,给这里留不下一个眼神。 一前一后不过隔着一座寺,却形成了动静截然相反的场景,也是蛮行为艺术的。 闻或跃来之前,特意戴了口罩、帽子和黑墨镜,把自己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虽然“闻或跃”过去只是个二线明星,但好歹在解约之前因为超级富二代的身份上过热搜,近几年内出门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但是看寺后街如今这个情况,闻或跃觉得自己简直多虑。 北风萧瑟,稀稀落落的干枯黄叶,打着旋儿,从光秃秃的树枝下落下,又追着北风卷地而走,不带一丝留恋。 道路两旁不少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大吉,还在坚持开门的,也在透明的玻璃门上贴了“旺铺转租”的字样,也真是亏老板能昧着良心打出这个“旺”字,这里根本就是鬼城好吗?再没有比寺后街更适合当末日主题公园的地方了。 闻或跃一颗想要创业的心,更凉了。 如果说他曾经还不懂一家古董店怎么会经营不善,那么现在,不需要王叔再和他说什么,他自认为已经什么都懂了。就这经营条件,要是店里的生意还能红红火火才是奇了怪了。 出租车路过了第一家琅嬛斋,直奔导航上的第二家而去。 本来看见第一家的时候,闻或跃还在吐槽这家的装修风格是怎么回事?土洋土洋的,透着电视剧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气息。再不会有比这更差的了。 然后,闻或跃就看到了属于他的琅嬛斋。 他必须收回前言,比第一家琅嬛斋装修更差的,也不是没有。 古老的店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一脸欲哭无泪闻或跃,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大写的“惨”字。 ※※※※※※※※※※※※※※※※※※※※ 感谢在2020-11-24 11:42:30~2020-11-25 12:2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木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药药 16瓶;happy、akuita 10瓶;大头张张 5瓶;西泽尔 2瓶;luli、每天被自己帅醒、non、戈莱、小荡秋千言万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八天: 店里,王叔并不在。 王叔之前是一直等在店里的,但始终不见闻或跃来,又接到了一通难得来活儿的电话,就决定自己先出门,把铺子交给了店里打工的小孩,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高二辍学,孤身北漂,只因为他有个……电竞梦。 闻或跃进门的时候,叛逆少年正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的玩手游,该怎么形容他的技术呢?只需要和他当三把队友,再深的游戏瘾都能给你戒了。 菜的实在是惊心动魄。 闻或跃就这样背后灵一样,看着少年全神贯注的玩了一盘又一盘的游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斗志格外顽强,精神异常坚韧,实在是敌方不可或缺的“神之第六人”。 见对方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闻或跃该死的好奇心就控制不住的滋生了出来,他开始在店里随意走动了起来,也没可以降低声音,就这么打量起了店中的商品和陈设,他就想试试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年多久才能注意到他。 和外面破败的景象不同,琅嬛斋里规整的十分整齐,窗明几净,先不染尘。 所有展示出来的藏品,都被码了个整整齐齐,能看到它们身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能看到它们干干净净的本来模样。尤其是摆放在店铺最中间位置、疑似镇店之宝的一尊白玉观音像,被擦拭的锃明彻亮,圆润丰盈,很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功夫在养护打理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闻或跃看不出好赖真假,但至少感觉到了店家对这些藏品的珍视之情。 一楼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圈走马观花的看下来,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商品旁边也没个介绍什么的,闻或跃又看不懂,于是很快就把目光看向了通往二楼的木质扶梯。 就在这个时候,网瘾少年终于察觉到了闻或跃的存在。 但并不是因为闻或跃要上二楼的动作触发了他的警惕,而是那片海匆匆赶了过来。他所在的大学就在这附近,虽然是个不太出名的三本美院,但老校区的地理位置十分优渥。只是每次去找闻或跃所在的坐忘时不太方便。 “你怎么来了?”闻或跃诧异极了,他没有告诉那片海自己今天要来古董店这边。 那片海喘着粗气,香汗淋漓,单手撑在膝盖上,给他表叔举起了手机屏幕:“你又热搜了,你不知道吗?” 闻或跃一脸懵逼,他刚刚还觉得根本没有人会认出他,万万没想到,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都能把他拍下。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媒体,说你疑似和一个什么网红幽会。”那片海生气的咒骂了一声,他连骂人的时候都是那么好看,“你俩两个同框照都没有,就凭个定位,也是真敢说!” 每每“富二代”和“网红”、“模特”、“外围”等一类的词汇组在一起,就总能引发网络上的一些热议。现在人人都在说,闻或跃退圈之后,终于解放天性,回归了自我。就好像富二代不干点法律不让干的事,就妄为一个富二代似的。 和闻或跃扯上关系的网红,还不是什么寻常的小透明,是个正当红的美女主播,男粉千千万万,都在排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店里的网瘾少年也是第一时间喊出了她的名字:“是樱桃酱!” 闻或跃&那片海:“谁?” “你们才是都是谁啊!”网瘾少年终于反应过来,对两人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闻或跃摘下了宽大的复古墨镜,看向少年,反问道:“你觉得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惊慌失措,认错的态度倒是十分良好,放下手机就跑向了闻或跃,如果背景音里没有那冲天的游戏特效就更好了,“我不知道您已经来了。” 闻或跃一看就对方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闻或跃忍不住扪心自问,他这个二流明星当的到底是有多失败,好歹也是这家店实际意义上的拥有者,在员工眼里还不如一个网红有知名度。 那片海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我平时只爱看直播,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认为自己已经懂了,眼前客人脸上的不爽,是因为他没有认出身为明星的对方,“没有认出您二位,但我也是觉得眼熟的,你们一定是那个那个什么男团的吧。” 那片海:???从未出道,谢谢。 闻或跃:已退圈,谢谢。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闻或跃已经被围了,那片海紧赶慢赶的来通知还是通知晚了。再打车立刻已经不安全了,闻或跃只能叫了家里的司机,然后和那片海一起在店里等了起来。少年很有眼力见的关了店门,把他们引上了二楼。 二楼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更加宽阔,也更加明亮,摆着有不少的木质圈椅,还有中老年男人必备的茶桌。少年动作娴熟的开火烧水,开始给他们沏起了热茶。 少年自我介绍叫王异,和管事王叔同姓不同源,王叔雇他也不是因为他们很巧的一个姓,只是因为他便宜。王异简直是个人间大漏勺,对一次见面的客人也是什么都敢往外哔哔:“我多划算啊,年纪轻,力气大,还不求工资,只求吃住。” 王异坚信自己在电竞事业上天赋异禀,很快就会被青训营的教练通知去打职业。在古董店打工,与其说是生活所迫,不如说是有人给他免费提供吃住,还能每个月拿零花钱,简直不要太划算。 那片海对电竞事业也是充满了向往:“工作不会耽误你练习游戏吗?” 王异是个标准颜控,对那片海根本招架不住,有什么大实话都直接说了出来:“店里门可罗雀,七八天都不见有一个客人上门,根本没什么活儿。” 闻或跃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这家店是有多冷清。 “我们打算来买点东西,你有什么推荐吗?”闻或跃决定将错就错,先“微服私访”一下,看看店里的服务水平如何。 “啊?啊!哦哦!您、您等一下……”王异彻底懵逼。 虽然王异会在店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摸鱼打游戏,但是在有客人的时候,他还是很努力的想要维护生意的,只不过他知道的东西实在是没多少,能回忆起来王叔说过的内容很有限,说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词汇量的缺乏。 但为了生意,王异肯定不能说自己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 别说,在王异一本正经的信口胡诌里,闻或跃总算发现了王异被王叔留下的真正原因,除了便宜以外,大概就是因为他很会讲故事忽悠人。 至少那片海就听的如痴如醉,特别捧场,“真的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哇,听起来不错”,他真情实感的想买东西了。 闻或跃:“???” 闻或跃不得不暗暗摁住了自家大外甥跃跃欲试想掏钱的手,用眼神示意对方,往前二三十年,这店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大可不必花这个冤枉钱。 那片海一脸困惑,因为他根本看不懂他表叔想表达什么,但也还是知道表叔不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的,便转而又问:“寺后街这边怎么会萧条成这个样子啊,我记得以前这里很有名的。” “早就不景气了,客人您说的都是哪个年月的事了?”寺后街是很有名没错,但有的也只是往昔荣光,“现在大多数懂古董的人,都已经去了琉璃厂那边。”地方大,租金低,还有政府背书,各种便利设施都不是寺后街这样的老街能够比拟的。 寺后街早已经名存实亡,甚至有传言这里不日就要被动迁,重新进行市容市貌的改建。 “你们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没有?王叔,就我们老板,一直在琢磨怎么开源节流,可努力了。没日没夜的跑生意,联系朋友,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想要多开拓一点渠道。店里以前其实员工还是蛮多的,但工资开销实在太大,王叔只能忍痛削减,现在什么事都是他亲自来。”在王异的口中,不难听出王叔对拯救琅嬛斋的努力和付出。 那片海感动的一塌糊涂,非常想要当场买下整家店,好助他们渡过难关。 王异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上好的乌龙,店里虽然在缩衣节食,但招待客人还是用的好东西:“我们老板和别人不一样,别家做古董是个生意,我们讲究的是个缘分,要是客人不珍惜这些古董,或者不是真的喜欢,我们老板肯定不会卖的。” 三个人又了说了大概二十分钟,王异依旧没有口干舌燥的迹象,始终精神奕奕,态度热情。那片海也是越听越上头,就差当场和王异拜把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叔终于姗姗来迟的回来了。 王叔,不,都应该叫王爷爷了,两鬓斑白,形销骨立,他穿了身长袍马褂,再搭个辫子,就可以直接去拍电视剧里的遗老遗少了。一个现代人,活的比闻或跃这个货真价实的古人还是复古,张口就是:“少东家,您到了。” 王异:“?!”什么少东家?我们为什么还有个少东家? 刚刚王异已经把该说的、不能说的,都给闻或跃说了个七七八八。 王叔也是吃过见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完全没有被顶头上司临时抽检的惧怕,反而一脸的关心,对闻或跃体贴道:“车已经到了,外面围了一圈记者,我送您先从后面出去?笔筒和鉴定书都在箱子里。” 王异这才大梦初醒般,在王叔的提醒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手提箱。 王叔身上有种让闻或跃异常眼熟,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的态度,但,时间并没有给他琢磨太久的机会,他和那片海就这样被裹挟着,从古董店的后门走出,上了闻家的黑色商务车,甩下了一众吃瓜媒体。 那片海上了车之后,就和闻或跃说起了店里的不容易:“表叔,咱们一定要帮帮他们呀。” 那么努力了,却没有回报,真的好可怜。 闻或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司机,拿出车上的平板,在上面写了几个关键词,从王叔、王异等人,到店铺经营,寺后街选址,应有应有。然后他问那片海:“你觉得这家店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片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除了人员,他觉得哪里都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不搬走呢?” 寺后街的落魄,根本不是以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的,这里涉及到了更复杂的政府转型需求。如果一开始他们就跟着上面的意思,搬去琉璃厂,肯定能得到不少扶持,至少不会落得今天这幅模样。 “对啊,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王叔看不出来吗?” 闻或跃用红圈,在王叔的名字上画了一圈又一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其他问题也是问题,但他不觉得选址是最大的问题,王叔才是。 “也许是王叔有心无力?”那片海总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琅嬛斋这个样子,不是一天急转而下的结果。”闻或跃逐一给那片海分析,“注意到王异的话了吗?在他眼里,谁是老板?” “王叔。” “我再没有名气,好歹是琅嬛斋的老板,理论上来说,王异哪怕没有见过我,也总该听过我。”但是在王异的语气里,从始至终,他都觉得王叔才是老板。而王叔……“你还记得王叔是怎么叫我的吗?” “少东家。”那片海终于发现了问题,“但是姑奶已经去世好久了呀。” “不,他叫我妈大小姐。”在王叔开口的那一刻,闻或跃的本能便再次出现,让他意识到了,王叔也是这么称呼她的母亲的。 那片海:“他不会还觉得我爷爷才是老板吧?” 闻或跃给了那片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老板,你在好好琢磨琢磨这个词。” “!”那片海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而且,从你发现我上了热搜,到你来店里找我,中间肯定至少得有半个小时吧?可我在那个店里待了拢共不足十五分钟。媒体是怎么未卜先知,我一定会在店里的呢?是谁知道并出卖了我的行程?或者说,是谁,最不想我看到店里真实的状况?” 真相只有一个:“王叔。” 其实还有一点,闻或跃没有开口,他再次看了眼前排的司机。司机是怎么知道,要在后门等着他的呢?他只是通知了司机来琅嬛斋接他。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因为王叔告家长了呀。 老年人也是很不讲武德。告家长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啧。 当然,闻或跃也利用司机,把他想说的事情都反给他爹传递了回去。他总算意识到,他在王叔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是神了,当年的朝堂之上,那些个自诩为被中宗托孤辅政的老臣,可不就都是这幅嘴脸?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所图极大,总觉得这天下是他们的。 王叔对古董是很周到,但那份周到是已经把它们看做了自己掌中之物的爱惜,可不是对闻或跃这个真正的拥有者的效忠。 闻或跃感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当年,这些老臣连套路都差不多,玩不过他,就拿家长出来压他。唯一的区别是太后当年只会无脑憎恨、给他添乱,闻老爷子是个明主。 ※※※※※※※※※※※※※※※※※※※※ 闻或跃:做生意,朕不行。但斗自以为是的老臣,那朕可太会了。 ps:昨天有亲亲问王叔的态度问题为啥这么写,因为……王叔是反派啊2333333 感谢在2020-11-25 12:26:54~2020-11-26 12: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vely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非鱼 93瓶;瑞月无双 30瓶;月亮上的苹果树 8瓶;大头张张、当时只道是寻常 5瓶;麦芽糖 2瓶;马赛克下的纯真、每天被自己帅醒、戈莱、non、莉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十九天: 闻或跃和那片海一进闻家大门,家里的保姆阿姨就来小声提醒闻或跃,老先生接到古董店的电话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哪怕明知道闻或跃乘车回来需要至少两三个小时,也仍要坚持坐在客厅,已经等了许久。 “尽量别发生冲突。”阿姨小声道。她既担心闻或跃受伤,也担心闻老先生的病情反复。 闻或跃点点头,对阿姨做出了保证。 走过玄关,进入左边的客厅后,他们便一起看到了就坐在沙发生,拄着拐杖的闻老爷子,过去经常挂着笑容的脸上,如今已是一片铁青,他每日重要牵挂在身边的宝贝盆栽也被放到了远处,仿佛生怕被殃及池鱼。 那片海打过招呼后,就立刻自觉隐身,很不讲义气的跑了个没影。 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谁不怕闻老爷子的,虽然他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谁都不会想要见到闻老爷子真正动怒的样子。 只有闻或跃敢面色如常的上前,就仿佛这和寻常的夜晚没什么区别,他说:“爸爸,我回来了。” “嗯。”闻老爷子的这一声答应,就像是很勉强的从后牙槽里挤出来的,一副不愿意和人说话的冷漠。只不过闻或跃还是注意到了,他父亲的眼睛其实一直有在不着痕迹的看向他,带着隐隐的期待。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驰名老傲娇了。 闻或跃冲他父亲笑了一下,把外套交给了阿姨,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先上楼换个衣服,一会儿回来陪您聊?” 阿姨在旁边看的简直叹为观止,全家都在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触老先生的霉头,也就只有叛逆的二少爷还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她藏在暗中拿着手机的手,已经放在了拨号键上,做好了老先生一开始咆哮,她就给大少爷打电话救驾的准备。 虽然这话不能由阿姨来评价,但她还是忍不住托大偏心一下,二少爷自从脑子坏掉之后,简直不要太乖。老先生这样委实不妥,既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也…… 万一把二少爷再骂回以前那作天作地的样子,可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觉得父子之间免不了一场“大战”的时候,偏偏闻老爷子还真就点头,答应了儿子这么一个听起来非常自由散漫的话:“快去快回。” “收到!” 然后,闻或跃真就上楼去换家居服了。说真的,在家里待习惯了,骤然穿上正装出门这么久,简直要憋死了。 当然,闻或跃非要换衣服,并不是他就这么豌豆公主,而是他觉得他父亲生气的理由,肯定是被王叔那个奸臣三言两语的给挑拨了,他得留出来时间,让司机如实把他和那片海的对话转达给他父亲。 等估摸着闻老爷子消化了足够的信息,闻或跃这才重新从楼上下来,回到了客厅。 闻老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拐杖尖仍杵在地毯上,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转变立场。 父子俩就这样开始了小型的家庭会议,本来闻老爷子打定主意不会先开口的,但是一看闻或跃就这么坐下了,还有直接坐到他身边的倾向,不得不冷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坐下了?” “您也没不让我坐啊。”闻或跃回的别提多理直气壮了。 闻老爷子:“……” 其实闻或跃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他也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都是怎么相处的,只能一步步凭着感觉试探摸索。虽然人人都觉得他父亲看上去快要气死了,可他就是有一种感觉,闻老爷子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生气。 至少不至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和儿子发生家庭战争的地步。 果不其然,闻老爷子在盯着闻或跃看了许久后,终于还是破防,笑了出来,抬手对着空气挥了挥他的拐杖。 “也就是你了。”闻老爷子这样说。 “当然只可能有我。”闻或跃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笑的更开心了。 被偏爱的那个总是有恃无恐,闻或跃在这一天,终于体会到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闻或跃一直记得,有年,他终于得以入宫,有了拜见父皇母后的机会,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对爹娘没了期待,明白了自己并不受宠,甚至很被厌恶的现实。 没有什么为什么,过去的他总想要个理由,后来他才终于学会不再抱有期待。 年幼的闻或跃先去了无为殿,但传话的太监说陛下有事,又打发他去了皇后宫中。偌大的栖梧宫,空旷又寂寥。皇后那氏端坐凤首,脸寒的就像是一块冰,她不仅对自己的独子态度冷淡,还处处苛责,一举一动都能挑出无数问题,仿佛闻或跃连呼吸都是错的。 “殿下觉得您对吗?” “您这样哪里有半点天家风度?” “这些年,殿下都学了什么?” 闻或跃也想问问,对啊,这些年你们又教了我什么呢?但是他不能说,因为他曾经开过口,但结局却只有“四殿下忤逆生母,不敬皇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几次下来,闻或跃就会学了沉默。 母子俩压抑到快要把人憋疯的相处了大半个时辰后,闻或跃才终于又被重新传召回了无为殿,就像是溜傻小子似的,让他在相距并不近的两宫之间来回奔波。自己走,没有轿撵,还不如宫中任何一个稍微得宠一点的嫔妾。 闻或跃到时,他年幼的皇弟也在无为殿,从他和中宗的对话中不能判断出,刚刚父皇所谓的有事,是在陪着皇弟读书。 读书,闻或跃长到这么大,都还没有开蒙,当然,也没人关心此事。 皇弟刚刚背书背的一塌糊涂,本应该是要挨罚的,但他却在宫人的一片惊呼中,扑到了父皇的膝上痴缠,讨价还价,哼哼唧唧的耍着无赖,就是不想罚抄。他真的好辛苦哦,手都酸了。 闻或跃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僵硬的站在朱红色的柱下,看着别人父慈子孝。明明他已经进来许久,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就这么把他晾在了那里。但他却并没有生皇弟的气,连嫉妒都没有,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弟可以这么大胆,就不害怕惹的父皇更加生气吗? 很多年后,闻或跃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一幕,阳光是暖的,地板是冷的,他站在一半明媚一半阴郁的门角,学会了什么叫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皇弟确实不会怕呀,因为他很清楚,父皇一定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就像是如今,闻或跃笑弯了一双眼睛,终于还是成功蹭到了父亲身边,撒娇的意味非常明显。他也相信他父亲是不会真的生他气的,不管他干了什么。 “知道错了吗?”闻老爷子真的是拿小儿子毫无办法,摇头苦笑,还在试图补救,看能不能继续假装自己大家长的威严。 “我哪里做错了嘛。”闻或跃根本不觉得他今天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出门为什么不带司机和保镖?”闻老爷子一提这个,还是有点牙痒痒。 闻或跃猜错了,其实一直到他进门之前,闻老爷子都是在真情实感的生气的。自打他听说闻或跃什么人都没有带独自出门,又因此而上了热搜,被媒体狗仔围追堵截之后,闻老爷子就感觉自己被堵了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闹心的够呛。 闻老爷子想着,这回一定要给小儿子一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肆意妄为。前几天才有富商家被持刀匪徒公然闯入的新闻,闻或跃到底是觉得自己有多命硬? “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吗?”闻老爷子还是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 还不如以前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当个耍横的二世祖的时候呢,至少那时只有他伤别人的份儿,断没有别人伤他的可能。 “我就是想试试一个人可不可以嘛。”闻或跃说了一半的实话。 闻老爷子却反问:“你为什么要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生活?”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这辈子能穷到让他的儿子什么事只能靠自己?为什么小儿子非要有这样的独立自觉呢? 闻或跃被问的哑口无言,对啊,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吧。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年迈的父亲,好一会儿后才掩饰着自己有点沙哑的嗓音道:“我错了,我错了,爸爸,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说完之后,不等闻老爷子反应,闻或跃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叨扰,只能邯郸学步,把当年皇弟耍赖的那一套拿出来用。 他的耳边依稀好像还能听到皇弟稚嫩的言语:“我错了,我错了,父皇就原谅宸儿这一回吧。” 他是天上星,他是北辰所,只有闻或跃什么都不是。 不,他现在也是他爸爸的小宝贝了。 ※※※※※※※※※※※※※※※※※※※※ 感谢在2020-11-26 12:50:49~2020-11-27 12: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栖迟弥鸢、临渊、池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栖迟弥鸢 79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27190509 20瓶;观止 12瓶;小小云端花、碧海杉杉、苏陌、亭亭玉立 10瓶;苏君然 8瓶;小白鹿白了又了白 6瓶;随便看看、大头张张、梅尔 5瓶;我不懂、秦宛央、蓝浅、每天被自己帅醒、马赛克下的纯真、戈莱、蒙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二十天: 闻老爷子生气的点全在小儿子自己独自出门这件事,至于王叔…… 从王叔舔着脸给闻老爷子打电话的那一刻起,闻老爷子就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不管如今站在闻老爷子面前的是哪个闻或跃,以他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都不可能让他选择站到小儿子的对立面去。 只能说,王叔还是太天真了。 闻老爷子眯起了眼,虽然在笑着,但客厅莫名的就更冷了。 闻老爷子和前妻是联姻,利益关系远大于感情基础。婚后,除了两家强强合作的项目以外,他们一直保持着“你不动我的生意、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友好原则。闻老爷子和前妻众多陪嫁产业中某个古董店的管事,打交道的机会实在不多。只不过闻老爷子没想到,王叔会这么看不起他,觉得他已经老糊涂到连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 闻老爷子之前还担心小儿子没意识到他被店里的下属这么阴间操作了,想了半天该怎么和闻或跃解释。幸好,儿子乖归乖,但是并不傻。从司机口中了解了始末的闻老爷子表示很欣慰。 他跺了跺手中的拐杖道:“商场如战场,小王安逸惯了,手段也退步了。” 在这点上,闻或跃和父亲的想法却不太一样,王叔不是小瞧了闻老爷子,也不是手段退步了。而是,如果应对这事的是对父亲有很大意见的“闻或跃”,说不定就成功了。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两边挑拨的手段,闻老爷子不上当,“闻或跃”也会误会他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重点在于让闻或跃孤立无援,无所谓闻老爷子相不相信。 而当“闻或跃”对父亲再次失望,他能够依靠的人就更少了,自己埋头一顿瞎搞,也就迎来了天书里的结局——古董店倒闭。 企业倒闭这里面的学问可就更大、更复杂了,闻或跃甚至有理由怀疑,书里王叔的结局,是假借古董店倒闭,卷款另起炉灶。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另外两家琅嬛斋的存在,远的就不说了,同在寺后街上的这家,很显然也是做古董生意的,且明显是想蹭百年老店的名气,王叔为什么就没去管过呢? 要么,这店就是王叔扶植起来,给闻或跃设套的。 要么,这店是王叔对闻或跃的一种试探,给自己留后路做准备。 总之,重名的琅嬛斋,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不太好的企业信号。 “当年你母亲因为一些原因,咳,”闻老爷子不太想提起和前妻失败的婚姻,稍微点了一下便快速略过了,“选择了出国。国内的很多产业她都不便打理,便把店里的一部分股份债券分给了经理,来换得对方对店铺的兢兢业业。” 当从“给别人打工”变成“给自己打工”之后,员工的积极性和归属感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这种行为的弊端也很明显,那像王叔这样,被喂大了野心,很容易反客为主,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年,这店本就应该是他的。 “也就是说,王叔不是我想开除就能够开除的。”闻或跃若有所思。 闻或跃本来还觉得这事最大的难点是王叔确实为店里鞠躬尽瘁半生,不太可能直接把他辞退。解决办法,闻或跃都大致有个框架,他准备挪用自己当年让老臣乞骸骨的套路,以王叔都这么大岁数了,早就不该如此辛劳为由,送他回家颐养天年。 说白了就是,你退休吧,别哔哔了,我养你,直到死。 但王叔有古董店的股权,还是仅次于闻或跃的第二大股东,这就有麻烦。 首先,闻或跃连股权是什么都没太搞懂。商业真的是闻或跃的知识盲区。士农工商,在古代,他一直被教育的是,陛下无需成为一个商人,只需要懂的怎么从富到流油的商人手里拿到合理的收税就可以了。 “需要爸爸帮忙吗?”闻老爷子从闻或跃不告诉他去古董的动作里,猜到了儿子或许是想自己试试的心态,便没有打着“我是为了你好”的旗号贸然直接出手,准备想看看儿子的意思。 闻或跃思索半晌,果然还是没有直接答应:“我在想想吧。” 闻或跃能靠自己,还是想靠自己的,如果事事都只会喊爸爸哥哥,那和直接撒泼打滚的找他们要钱又有什么区别?当然,闻或跃也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真的是个废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逞强,有些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们以三天为期,你想出来了,就自己放手去干。想不出来……”闻老爷子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黑色短发,那爸爸就要出手了。 江斐然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到了,闻或跃上热搜这事,真的蛮受关注的。 “我已经让人把热搜撤下来了。”江斐然只关心自家陛下有没有受到惊下,“您没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瞎操心,就是去拿鉴定书的时候,泄露了行程。”闻或跃挥挥手,表示他并没有那么好被吓到。 江斐然察觉到了闻或跃不太想深谈的意思,便体贴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洗笔筒卖出去了吗?” 闻或跃一噎,这又是一个他不想回答的死亡问题。想了许久,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决定不卖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当个摆件挺好看的。”江斐然信了,因为闻或跃上辈子确实有收藏古董的习惯,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的陛下的一个高雅爱好。 “对啊。”闻或跃打碎了牙和血吞,“真的是太好看了。”好几百万呢。 江斐然的电话之后,紧接着闻家大哥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进来:“刚刚你在和谁通话?一直占线。算了,无所谓,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其实那片海一直有在陪着我,没别人说的那么玄乎。”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给所有参与了这次的媒体都发了律师函,你已经退圈了,你的隐私不再是任何人想要窥探就可以肆无忌惮观赏的东西,哥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闻振明明只是个总裁,说话却经常带着奇奇怪怪的黑涩会大佬的腔调。 谁也别想欺负我弟弟! “大哥最好了!”闻或跃的彩虹p立刻跟上,“我最喜欢大哥了!” “哦?”闻老爷子发出了明显不太赞同的质疑。 闻或跃挂了电话之后,就回头给了老父亲一个谄媚的笑容,彩虹p重出江湖:“我也最喜欢爸爸了。” 这种有好几条可靠退路的感觉,便是闻或跃上辈子的可遇而不可求。 *** 回屋之后,闻或跃就开始抓紧时间想起了应对办法。 他最直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从王叔手里把股权买回来。闻或跃是不懂什么股份股东的,但他知道既然股权当年可以作为收买人心的手段低价卖出去,那就可以再以高价赎回来。这样王叔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要是王叔,我才不卖给你。”那片海神出鬼没,端着从厨房里找到的布丁,咕叽咕叽的吃着,还很哥俩好的给闻或跃也拿了一份,“放了好多枫叶糖浆,超好吃的!” 闻或跃也是坚定不移的甜食党,开开心心的接过了骨瓷碟。他当年找表妹当树洞,固然有表妹口风紧的原因,但“只有在表妹这里,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吃甜食”也占了不小的思考量。闻或跃在当皇帝的时候,从没有对外表露过太多个人偏好,一方面是怕有人借此下毒,一方面也是怕上行下效,出现“楚王好细腰”的悲剧。 这辈子,只是个普通人的闻或跃,总算可以开开心心的只做他自己了。 那片海恍惚间,也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既视感,好像他和小叔也曾这样在哪里对坐,吃了一碗又一碗的甜食,开心的就像两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但是,当他抬头问小叔,是不是很好吃呀的时候,一身龙袍的小叔却只是擦干净嘴角,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尚可。 哇,真的好生气哦,那片海想着,这个狗男人可是吃了大半,怎么能这么装逼? 皇后姐姐怕他蛀牙,已经开始约束他吃糖的次数了,他是因为超级超级喜欢他,才拿出了一半给他!他竟然还不珍惜! 等等,皇后姐姐? 那片海觉得他又有了创作的灵感,他要写个英姿飒爽的皇后和狗皇帝的日常。他可真是个小天才!棒棒der! 闻或跃没注意到那片海的走神,只是顺着话思考了下去:“对啊,问题就是,王叔如果对琅嬛斋很执着,他是不可能轻易把股份卖给我的。” 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闻或跃没钱。 没有钱,他拿什么斗?斗什么?斗个寂寞吗? 闻或跃如醍醐灌顶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表妹果然是我的大福星,哦,不对,这辈子是表外甥了,不管如何,那片海说到点子上了。怎么赚钱才是关键,没有钱,他们怎么搬去琉璃厂去? 如今在寺后街的店址,是闻或跃自己的,卖了它就有钱了,但万一那里真的拆迁了,会很亏。而且,不到万不得已,闻或跃是不想卖掉自己名下的不动产的,那些不动产大多都没有闲置,不是租给了别人经营,就是闻或跃自己有名下的产业在使用,贸然卖出去,不仅亏,还会让很多人失业。 放在原来,闻或跃想都不敢想,他会处于这么一个守着宝山,却连定情信物都买不回来的窘境。 “说起来,大家都给你打过电话了哦。”那片海后知后觉,“季大哥呢?”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到季在渊,可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这种时候,最身先士卒的应该是季大哥呀。 “肯定是在忙吧。”闻或跃倒是并不觉得季在渊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对他事事关心,件件观念。 季在渊…… 第二天一觉醒来,闻或跃就看到了网红对他道歉的微博。把闻或跃行程卖给媒体的是王叔,但想借机炒作的却是网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一夜之间大彻大悟,洗心革面,决定当个好人了。她痛哭失声的发了个视频,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承认了个清清楚楚,并承诺会对闻或跃造成的损失(包括精神损失)负责到底。 闻或跃对此只有一个想法,对方真的打钱了! 天降赔偿! ※※※※※※※※※※※※※※※※※※※※ 季攻:在负责动手解决问题,没空哔哔,谢谢。 感谢在2020-11-27 12:39:26~2020-11-28 13:0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50瓶;听说日万可以防秃 20瓶;每天被自己帅醒 15瓶;yiiiiiiiii 10瓶;大头张张、玄都 5瓶;雨夏安宁 2瓶;戈莱、松鼠lisa、枫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二十一天: 网红虽然赔的不多,但胜在给钱给的利索。 麻雀在小也是肉。闻或跃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钱,欢天喜地在卧室里舞了许久。那片海都快看不下去了:“小叔,要不我也赞助你一点吧。” 那片海从小就有他爸妈给的信托基金,成年之后便能随意支取。在他的身上,充分验证了两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傻人有傻福”以及“好看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而除了在颜料方面花费较大以外,那片海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太大支出,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可比闻或跃有钱多了。 闻或跃莫名就感觉回到了当年,江左大旱,国库没钱,整个后宫的嫔妃都在想法给他送钱,那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场面蔚然壮观。 不过,闻或跃的答案和当年一样:“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逮来的,他就不信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搞不到钱!冤有头债有主,百姓的苦难,当然是要那些搜刮了民脂民膏的大贪官来补上,为什么没头没尾的要后宫里也许一辈子都不得自由的小女子垫上嫁妆? 如今也是一样,是闻或跃自己想花钱拍下和皇后的定情信物,如果让其他妃子的转世掏钱,那他成什么了?渣男都没有这样的。 “那你想好怎么赚钱了吗?”那片海对闻或跃银行账户上可怜兮兮的几位数——大部分还是网红小姐姐的“友情赔偿”——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闻或跃还真的算过这个问题,他掰着指头一一给那片海列举:“再等一段时间,《江山》又会有一笔点播量分账会给到我。”作为《江山》的投资商,闻或跃最先吃到了自己解约风波带来的红利,也算是另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后,我还有几笔委托给理财公司的投资,半年后就差不多可以看见回头钱了。”“闻或跃”也不是完全的挥霍无度,他主要的钱,都被理财公司进行了分散的长期投资,有赔有赚,整体来说总资产还是在稳步上升的。 闻或跃衡量再三,还是决定耐下的等下去,不能贸然赔本也要把钱取回来。这样很容易被外界解读成一种闻家缺钱的信号,给他大哥制造很多没必要的困扰。 “我还有一艘前年就委托定制的小型私人游艇,预付全款,按照合同对方会在明年之内交工。”如果到时候古董拍卖会还没有开始,闻或跃就会想办法把游艇卖了,不管是原价还是折旧,都会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拍下定情信物应该不成问题。 闻或跃现在之所以拼命赚钱,只是怕拍卖会等不到他卖游艇而已。 “你能把游艇卖出去?”那片海脸上的惊讶是如此的明显,眼神不断朝着洗笔筒游移。两百万的古董都卖不出去,还想卖个更大的?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 =我,一定可以!”天书里,“闻或跃”后来名声尽毁、家里又不太愿意给他更多的钱继续作之后,靠的就是卖这艘游艇短暂的翻了身。没道理“闻或跃”都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吧?为此,闻或跃至今都没有和“闻或跃”以前的人脉彻底断了联系,那么一群啥也不会、吃喝玩乐专精的富二代,在闻或跃看来都是潜在客户群。 只不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闻或跃并不会贸然动用这些人情。 与此同时,季在渊也正在和他的堂弟季在龙,讨论有关于人情的问题。季在龙是全程替季在渊去解决了网红事件的人,但一直到他成功之后,他仍没有看懂自家堂兄的深意:“你这是想追闻振的弟弟?” 无事献殷勤,还献的这么积极又含蓄…… 季在龙几时见过他运筹帷幄的堂兄这样?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一切的反常归结到该死的爱情身上。 季在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你要是真的在追人,这个样子可不行。”季在龙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颇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当然,“太监”这个说法他本人是不认的,他觉得他更像是苦口婆心在规劝的老臣,“不要相信什么爱到极致默默奉献,那些统统都是狗屁,你对他的好不表现出来让他知道,怎么才能给他一个爱上你的机会呢?” 季在龙就是这么一个付出就一定要有所得到的商人思维。 说实话,季在龙也无法相信,这样默默做事不求回报能是他堂哥的风格。他就差揪着堂兄的衬衣领子,对他咆哮“你清醒一点”。 季在渊终于正面回答了一次自家堂弟的话:“愚蠢。” 季在龙:“???” 就在兄弟相残的人间惨剧即将发生的时候,闻或跃的电话打了过来,让一切得以戛然而止,也让季在龙没有做出什么会悔恨终身的事。 季在渊在薄唇边,比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才接起电话,声音温柔的仿佛他也有另外一个人格:“小跃吗?怎么了?” “刚刚有个经纪人,给阿罗打电话……”闻或跃开门见山道。打电话的,就是那个网红的经纪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阿罗,他们已经道歉了,视频也发了,钱也到账了,还有什么做的不够的地方吗?只要闻或跃开口,他们一定改! 搞的阿罗差点以为闻或跃二世祖习气故态复萌,娱乐圈玩够了,又去搞什么网红圈霸凌了。 幸好,三言两语还是说清楚了,对方只求季在渊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闻或跃听的云里雾里,只能给季在渊打电话。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没什么,你不用管,大概是我堂弟忘了,他这人做事就是这么粗心大意。”季在渊云淡风轻的黑着他的堂弟。 季在龙虽然听不到闻或跃那边的声音,但他能从堂哥的对话里,大致推断出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闻或跃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季在渊,怎么真的会有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季在渊低笑出声,就像是羽毛划过心尖,带着让人酥麻的磁性,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就已经苏气爆棚,“我本来没想让你知道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不是我堂弟做事出了纰漏……” 一直到挂断电话,季在龙只剩下了一句情感复杂的“卧槽”。他刚刚还叭叭给人指导恋爱思维呢,如今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他哥恋爱套路中的一环。 “就,哥,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什么不够细心?明明是你告诉我要多压一压的!季在龙想给自己讨个公道,锅他可以背,但他哥总得拜托他一下吧? 季在渊这才恍然:“哦,对,确实有件事要对你说。” 季在龙很克制的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为堂兄当牛做梦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要见到回头钱了。这一刻,他简直站在了老季分家的巅峰!祖坟冒青烟的那种! 只听季在渊用重新恢复了一贯语气的态度道:“你去尽快安排一下,我晚上要和小跃一起吃饭。” 季在龙:……就这?就这?你听听这能是个人说的? 季在渊,你没有心!!! ※※※※※※※※※※※※※※※※※※※※ 季在渊:???我要心做什么?我只想要小跃。 感谢在2020-11-28 13:02:38~2020-11-29 12:3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三 57瓶;静喵 54瓶;雪蓝、末世苍雪 50瓶;左边一只鹿 40瓶;喵喵喵向你的菊花 30瓶;rendong 20瓶;每天被自己帅醒 15瓶;牙牙 12瓶;jwmikkeli、yvonne、大头张张、卷麦 5瓶;小黑花小瓶邪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二十二天: 闻或跃挂了季在渊的电话后,就对身边的那片海道:“你猜对了,确实是季大哥帮了忙。” 事实上,网红那边根本没敢提季在渊的名字,他们以为闻或跃知道。但闻或跃又知道什么呢?还是经那片海提醒,闻或跃这才打电话去季在渊那边诈了一波。 “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很容易吃亏啊。”闻或跃反而替季在渊担忧了起来。 那片海:“???” 按理来说,季在渊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助,闻或跃一般接受的都会如坐针毡。就,很奇怪,再大的恶意,他都能承受,可但凡别人对他好点,哪怕只是一点,都会让他寝食难安,恨不能当下就把人情还回去。 就好像他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对他说,你不配。怎么会有人想要主动帮助你呢? 皇后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并着手去解决的人,他的办法很简单粗暴:“我想对你好,我就可以对你好,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自己。”以摧枯拉朽之势,横冲直撞的扎入了闻或跃的心里,让他第一次没了那种说不上来的焦虑。 如今面对季在渊,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总之,意思就是我们白天就可以休息了,对吧?”那片海欢天喜地的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对闻或跃发出了邀请,“咱们来玩游戏啊,我带你飞!” 很诡异的,那片海的游戏水平真的不错,至少王异就被那片海摁在了地板上摩擦。 “不,还有一件事。”很遗憾,闻或跃没有享受徜徉游戏之海的命,对于解决王叔的问题,他已经有了初始思路。 闻或跃拿起电话给王叔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责骂:“你给我爸告状算几个意思?” 电话那边的王叔一脸平静:“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少给我装蒜,你想搞我是吧?行,你等着!”闻或跃说完,就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两幅面孔的无缝切换,让那片海目瞪口呆:“小叔,你,还好吗?” “什么?”闻或跃一愣。 “你还有你刚刚干了什么的记忆吗?”那片海生怕闻或跃以前那个人格又回来了,连说话都不禁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呼救。 “假装无脑,让王叔放松警惕啊。不然呢?”闻或跃皱眉,“你以为是什么?” 那片海一噎,尴尬哂笑:“我当然也是这么以为的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多重人格复发吗?哈。” 闻或跃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怎么样,但他知道那片海真的不是这块料。 打完电话,闻或跃就如约真的带人上门去找麻烦了。带的不是别人,正是闻或跃雇佣的会计师团队,上门查账。既然已经猜到王叔有可能要借店里的破产之机金蝉脱壳,那自然是不可能让王叔真的带着属于古董店的货和钱,再去开一家李鬼店。 一天没来,琅嬛斋依旧是那个琅嬛斋,冷清的宛如一个鬼屋。 王异不只是敢背着老板,偷偷在上班的时候玩手机,老板在的时候,他依旧敢。喊打喊杀的游戏音效成了王叔擦拭古董的bgm。倒不是王异不干活,而是王叔信不过他的粗心大意。 就在这个时候,闻或跃带着一群人到了,林林总总,气势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来砸店的。王异吓的连游戏都忘记玩了,只能懵逼的看着少东家和老板撕逼。 不,现场对线。 王叔稳坐如山,心里对闻或跃的蔑视更多了几分。他还以为闻家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会怎样,原来只是查账?他盘踞于此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在账本上栽跟头?想查就查,尽管查,真查出问题了算他输。不过…… “少东家,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吗?” 王异一脸困惑,什么其他人,这个店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吗?他不寒心啊。 闻或跃名下的古董店确实只有琅嬛斋一家,但其他产业还是有点,大多数经理都是那夫人当年出国前委以重任的,彼此之间是有一份香火情的。王叔对古董的珍视有目共睹,他要是想倒打一耙,搞什么“都是闻或跃逼我的”绿茶操作,那闻或跃必然会受到影响。 闻或跃不懂经营,也还没有来得及和其他经理建立威信联系,要是一夜之间名下的多处铺子都出了问题,那就真的要头大了。 王叔借故生事,掐的正是闻或跃的这个软肋。 闻或跃对此也是早有准备:“是你告诉我,店里近几年都入不敷出,一天不如一天,对吧?” 王叔矜持颔首,故作谦虚:“是我无能。” “知道自己无能就好。”闻或跃直接怼了回去,他的毒舌是他在网上的黑粉学来的,“既然你没有本事,那我找别人来帮忙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又哪里有问题呢?” 王叔暗暗咬牙,好一会儿才忍了下去,继续开口:“就像我之前和您说的,做生意不能只凭心血来潮。古董生意更是如此,需要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耐心。没有您以为的一蹴而就,那不现实。” 王叔看上去是在苦苦劝说,实则就是在挑衅,想诱着闻或跃滋生更多的不服气。 闻或跃……求的就是这啊,他假装上当,一步步被激将下去:“那是你没本事,少把你和我相提并论。” “哦?”王叔暗中窃喜,抓住了闻或跃的话头,“那您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扭转盈亏?” “不敢托大,但至少肯定是要比你赚钱的。”闻或跃一副被逼到极致,无能口嗨的样子,“就看你敢不敢让出经营权了。” “有何不敢?这是您的店,我不过是一个拿工资帮忙的外人,您想自己经营,我自然会拱手相让。只是,我王某人好歹也是这家店的股东,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舔着脸也要说一句琅嬛斋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任由您的任性毁了它。您想自己经营,可以,但我们得设个期限。” “怎么说?”闻或跃挑眉。 王叔觉得自己这个猎人已经一步步设好了陷阱,就等猎物踩进来了:“以三个月为期,若您赚的钱,比我上三个月多,那就是我没有能力。老朽立刻退休,自此再不过问过店里半分。但若是您赚不到这个钱……” “我再不过问店里的事。”闻或跃马上接上。 王叔差点高兴的蹦起来,成了!如果可以,他是不想放弃琅嬛斋的,他真的对这家店很有感情。但也就是因为感情太深,总觉得它应该属于自己,而不是什么只因为投胎好,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二代。 “立个合同吗?”闻或跃又问。 “好啊,我这就联系……” “不用,律师我自己带了。” 字据不长,内容简单,只不过有一条是闻或跃非要加上的——王叔不能管他用什么手段经营,特别是当他想要动用娱乐圈方面的资源时。 王叔本来在闻或跃提出自带律师的那一刻,还心下一惊,理智有所回笼,盘了盘闻或跃其实是故意上当的可能。如今一看这条,就笑了,因为他自认为已经看穿了闻或跃的想法,闻或跃以前当过小明星,就总觉得身边既世界,全天下都是流量营销那一套。现实会给他好好上上一课的。 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啊。王叔勾起了胸有成竹的唇角。 ……闻或跃确实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拿着盖章后就算生效的合同,当下就给临泽打去了电话。 “朋友,要谈个和场地租借方面有关的合作吗?” 临泽刚刚进了《酒店猛狗》的剧组不久,除了男主演的身份以外,还挂了一个制片人的头衔,正在发愁场地问题,就接到了闻或跃宛如救命的电话:“怎么说?” “请你来我店里看看,适不适合当片场。就冲咱们的关系,两个月,给你一个友情价。”闻或跃的手,在账本上缓慢划过,指着店里之前三个月的营收利润,给临报了个最终的底线价,不多不少,刚好比店里三个月的利润多了一块钱,“怎么样,很便宜吧。” 王叔:……艹 ※※※※※※※※※※※※※※※※※※※※ 感谢在2020-11-29 12:36:17~2020-11-30 12:1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灵凌翎、0岚羽0、今天依然喜欢赤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嘛小二阳 168瓶;0岚羽0 89瓶;安静的小心塞、菠萝、落叶知秋 50瓶;谦宝 40瓶;一曲离殇 35瓶;妖容丁丁 28瓶;26767675 22瓶;今天也要开心呀、zuo 20瓶;六月女汉纸 15瓶;卷卷、suhe1997、短歌未名、yf900161521、akuita、陌小夕、樱桃毕罗子 10瓶;小情绪、无语伦比、ciciglobal、大头张张 5瓶;小黑花小瓶邪 3瓶;雨夏安宁、莉莉、羽生麻璃月、宋风君、每天被自己帅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穿到现代的第二十三天: 王叔被气的甩下一句“等你能真的拿到钱再说吧”的狠话,就离开了古董店。 王异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与看过来的闻或跃对视,试图用他的近视眼,让真正的大老板感受到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挚——他就是单纯来打工混日子的,给谁干都一样,只要在青训营的选拔结果出来前别饿死就行,求给个机会啊。 “你,”随着闻或跃起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着他的开口,却只听见他说,“每天跟着老师好好上课。” 王异:“哈?老师?什么老师?” 当然是闻或跃给王异找的家庭教师啊。 闻或跃幼时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后来变一直希望人人都能拥有读书的机会,只可惜那个年月书本笔墨的成本属实太高,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朝臣都曾或明示或隐晦暗示,放弃吧,不可能的,您和德妃娘娘的想法太过荒诞幼稚了,搞得闻或跃都有点不自信了起来。一直到拥有义务制教育的现代,才让他意识到,他和德妃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时代。 网瘾少年王异却是一脸绝望,他真的不爱读书啊啊啊。 那片海同情的拍了拍王异的肩:“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是我小叔最欣赏的一句话,你认命吧。” 王异:“……”我算什么孩子啊?你见过一米八五的孩子吗?求放过qaq。 在招待了争分夺秒赶过来看场地的临泽之后,闻或跃和季在渊约定的时间就差不多快到了,由司机把他送到了位于cbd的书府壹号院。 这里是季在渊名下众多房产中的一处,一个位于顶楼的大平层。这里主打的卖点之一就是坐拥270度开阔视野、犹如跑道的超长阳台,闻或跃的大哥在这儿也有一套顶楼,自带泳池、花园,异常浮夸造作。听说闻或跃要来,大哥还表示,如果吃的太晚,就别回别墅区了,直接住他的公寓就ok。 是的,这就是季在渊选的吃饭的地方了:在他自己家。 来开门的却并不是季在渊,而是一个面白长发的青年。高领毛衣休闲裤,手里还有一柄……炒勺,居家气息扑面而来。 又是一个让闻或跃怔愣当场的老熟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代季家军入京,上殿逼问新君,何日迎娶他们大小姐过门的年轻武将。 闻或跃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就像一柄开了刃的刀剑,舌战文臣仍不落下风的样子。 “是你!” “对对对,是我,是我,季在渊的堂弟季在龙。我们都是给人当弟弟的,以后一定要常联系呀。”是的,门口的正是季在龙,他是个八面玲珑的性格,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讨好不了的人。 闻或跃虽然不记得武将的名字,但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叫季在龙。因为他曾经说过,别人读书的时间他都用来放牛了,他文盲他骄傲。一直到战死的那一刻,都不曾后悔过千里迢迢从家乡千里奔赴北疆,追随大将军的一生。他阵亡的消息传入京城后,皇后还曾怒极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让闻或跃想不印象深刻都不可能。 真好啊,这辈子他还活着,并如愿转生成了他誓死效忠的将军的亲人。 闻或跃看了眼季在龙手上的炒勺,记得皇后曾与他说过,这位青年武将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吃,因为小时候被饿怕了。当年会去北疆,也不是什么弃笔从戎,就是因为给地主放牛,饿的前胸贴后背之下,偷杀了耕牛,被发配到的边疆。 这辈子他掌握了做菜这门技能,竟让闻或跃产生了一种“好特么合理”的感觉。 季在龙也注意到了闻或跃的目光,赶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今天不是我做,我就是来帮个忙,大部分菜都是我堂兄亲自动手。” 莫名的,虽然闻或跃知道不该这么对比,可他就是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比起江斐然介绍的米其林、日料店,他更喜欢这种有家的味道的感觉。好像很多年前也发生过差不多的事,贵妃送来了京中最大酒楼的名菜,却被皇后亲自下厨熬煮的一碗米粥轻松打败。 不不不,闻或跃摇了摇头,大将军是大将军,皇后是皇后,他都在瞎想什么啊。 季在龙已经自然而然的带闻或跃先参观起了季在渊的家,因为季在渊本人不是很想让闻或跃看到自己一脸油烟的样子。季在龙一边觉得他堂兄矫情的可怕,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的替他转移起了闻或跃的注意力。 客厅,书房,音影娱乐室,还有两间既相连又能用一扇门阻隔开的大套卧,装修走的是性冷淡,像酒店多过像家。 季在龙表示:“如果你有哪里不喜欢,尽管提。或者干脆推倒重来也可以,你喜欢新中式吗?” 虽然就季在龙看来,新中式有些时候会给他一种僵尸归来的坟墓感,但如果闻或跃非要喜欢,他堂哥大概也会欣然接受。 闻或跃脑袋上的问号已经快要放不下去了,尽可能委婉道:“这里是你堂哥的家。” “不,这里只是他的房子。”当然,它也有可能会变成家,这就要取决于谁住在这里了。 闻或跃只能继续暗示:“他的房子,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吧。” “不,你的意见当然很重要,你未来不是要住在这边吗?”季在龙开始混淆概念,“等你正式开始忙生意,你大哥肯定会安排你住在隔壁楼的。” “是这样啊,也对哦。”闻或跃若有所思。 季在龙真的很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一会儿,就和他的未来大嫂称兄道弟了起来。 除了参观家,季在龙还见缝插针,作为报复,反黑了他堂兄一波,好比:“哇,这是什么?哦哦,我堂兄小时候的相册,怎么会在这里呀,真是太巧了,我们一起看会儿老照片吧。” 闻或跃一来现代接触的就是智能机,一直以为照片就应该是存在手机的东西,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纸质的照片。总之,他们在参观完了家之后,就并坐在沙发上,听季在龙讲起了过去的故事。 一大本包装精美的老旧相册里,满满的都是季在渊,两三岁就已经学会了表达拒绝,看着镜头一脸的苦大仇深。但拍照片的人很执着,季在渊从小到大,每一年都一定会有一组照片留存,从牙牙学语的稚婴,到冷峻漠然的青年。 闻或跃看的是津津有味,小时候的大将军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你要是和他一起长大,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他有段时间简直中二病爆棚。”季在龙大吐苦水,他堂兄这位大少爷可不好伺候。 “你和他一起长大的吗?真好啊。” “对啊,我其实只是季家的远房亲戚,很远很远很远的那种远房,都不应该和堂兄一起排辈。但是有一年,堂兄突然就来老家挑中了我,把我带到了雍畿,一起学习,一起长大。”季在龙现在想想都很不可思议,他小时候在村里晒的和黑煤球似的,他堂兄到底是怎么慧眼如炬,才看出了他必非池中之物? 闻或跃一愣,好像抓住了什么:“只看了一眼?” “对啊。”就那么一眼,他就有了翻天覆地、云泥之别的人生。季在龙还没有发现问题,继续道,“对了,对了,我的重点是,你知道我堂兄有多中二吗?” “怎么说?” “他中学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大将军,驰骋战场,保家卫国的那种。” 季在龙话音未落,季在渊连围裙都没有来得及摘的就出现了,正与闻或跃四目相对。任你掩饰的再好,有个知晓你一切黑历史过去的傻逼亲戚在,就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翻车。 闻或跃抬手,试着打了一声招呼:“大将军?” 季在渊无奈轻叹,也回了一句:“是我,陛下。” 徒留局外人季在龙坐在一边一脸懵逼,我给你说他的黑历史,是想公开处刑,让你嘲笑他的,不是让你们当场就心有灵犀的演起来的啊! 现在的人都这么坏了吗?把狗骗回家杀? 虽然我知道人狗殊途,但是,不爱,也请尊重啊!没听说过狗狗是人类做好的朋友吗?!!! ※※※※※※※※※※※※※※※※※※※※ 明天(12月2日)就要入v啦,争八保九,我一定尽量更个九千字以上的大长章_(:3」∠)_ 入v后的基调如免费章,结局he,1v1。 ps:老规矩,为了回馈支持正版的读者,我会在入v后搞个抽奖,只要订阅,就有可能抽中~ 又ps:关于小受的问题,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剧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入v前必须得说一下,免得写到后面有亲亲觉得和自己预期不一样,说我骗钱_(:3」∠)_ 我知道,大部分人都觉得,闻或跃和“闻或跃”之间,是小时候互换了一次灵魂、长大后又换了一次的关系。 【但……并不是!真不是!也不可能是!】 不存在什么古代现代互换,闻或跃就是闻或跃,父母是他的,身份也是他的。只有现代的一部分极品事不是他做的,仅此而已。 后面就不剧透啦,我始终觉得,保持一部分未知,才是看反转文最大的乐趣。我不能保证我设计的大纲一定有多厉害的反转,但至少我可以说和大部分人想的都不太一样。爱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