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长孙举家路》 穿越农家 穿越农家 大乾朝七年,云城郡,昆山县,李家村。 村尾的李长河家,坐在屋檐下的一名幼童望着这滂沱大雨一边拖着比自己身高矮不了多少的板凳一边往后退一边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五短身材的小童,就是李家盼了很多年才盼来的长孙,小名金宝,寓意是全家的金疙瘩,大名是请村里最有学问的村长给起的名唤李均竹。 本来家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溜出屋子的,被淋湿了发热伤寒可不是小事,不是最近天气太过反常,祖父和家里大人们都在商量田里的事,才让他溜了出屋。 吧嗒,吧嗒,豆大的雨点不停砸在屋檐上,李均竹非常庆幸自家的条件在这个李家村里还算是不错的,至少是青砖瓦房,虽然下了快三天的雨,还没有出现漏水的现象,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茅草屋顶,一些人家甚至都出现了漏雨的情况。 “诶!”望着这丝毫没有要雨停的意思,李均竹爬上板凳,坐在凳子上出了神。 穿越过来已经快四年了,据这四年的观察,他穿越的李家真的太穷了,虽然这条件在整个李家村来说都是上等,可以他现代人的标准来说还是太穷了。 前世的他父母在他一岁多的时候救出车祸去世了,他一直由爷爷奶奶照顾,可他绝不是孤苦伶仃长大的,他家的条件在当地市里都是能排上号的,所以李均竹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不过这些都在他上高中的时候被打断了。 爷爷的去世让他悲痛欲绝,可随后而来的是亲人的遗产争夺战,年少的李均竹最后只分到了很少的钱。 他带着年迈的奶奶离开了这些所谓的“亲人”大学期间就开始创业,直到奶奶去世前他所创办的房地产集团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而奶奶的去世带给他的则是毁灭性的的打击,他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开始日复一日的醺酒。 恍惚记得好像是某天,在对某个村进行土地拆迁的时候他手下的经理擅自做主强拆了一座祠堂,甚至砸掉了人家祠堂里一直供奉的一块玉佩,引起了村民的抗议,他急忙开车去处理,可因为昨夜喝了酒,高速路上出了车祸一睁眼就到了这! 还好他在那个时空已经了无牵挂,遗嘱早就立好了,他一旦去世所有的钱都捐给社会,公司股份也给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集团股东。 这么一想他好像真的不亏,至少在这个世界他有父母还有祖父母,甚至还有了手足。 穿越过来一年多,他才勉强能从院子里出了门,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被祖父抱着到村头的大槐树下乘凉。 对这个大乾朝他真的是知之甚少,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是祖父和村民聊天时得来,他只知道这个朝代不是他认知里的任何一个朝代。 李家村,顾名思义就是大部分李姓族人在这里聚集居住,外姓人也有,但很少,很多都是前些年新朝建立之初逃难而来,在此定居的。不过李姓族人都比较和睦,又有个德高望重的村长,这些年来倒也算相安无事。 经过7年的休养生息,大乾朝慢慢开始有了生机,老百姓们的生活比前朝时好了很多,朝廷轻徭役薄赋税,鼓励开荒减免头三年的赋税,这使得老百姓们基本都能勉强温饱,不过如果雨再不停,地里今年可就颗粒无收了,条件比较好的他家也一样。 想到这!李均竹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古时候可真是看天吃饭啊!” 他家现在是三世同堂,还未分家,爷爷李长河四十八岁,是李家二房经过前朝战乱和瘟疫留下来的唯一一个人,年轻时在镇上一家书院打杂跟随书院里的老先生学了些字,在李家那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人。 奶奶老赵氏,四十七岁,性格坚毅,爽利,在李家村是出了名的对媳妇好,但家里人都比较听奶奶老赵氏的话,因为她身后可是站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爷爷! 夫妻两一生共育有子女五人三男两女,在前朝那个战乱年代都还养活并长大了,这在李家村也是传奇。两个女儿都在前些年前相继出嫁,可小女儿前几年因为难产去世,渐渐的也没了来往。 现在在身边的就是三个儿子,大儿子李大山,娶妻张氏,他们就是这一世李均竹的父母,他上头还有两个姐姐。 二儿子李二水,娶妻越氏 ,育有两女一子 老三李三树,娶妻钱氏,育有一女。 其实李均竹出生以前李家已经连生四个女儿,这让半辈子都让村里人艳羡的李家挺抬不起头来的。 直到李均竹出生祖父李长河才终于扬眉吐气,所以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软软糯糯的孙子到村头大榕树那里去找老伙伴们吹牛,炫耀孙子。 虽然后来二弟李均凌出生也不能改变他在祖父祖母心里的位置。 二弟出生后依照均字的顺序,爷爷取了凌字,小名壮头。小时候的壮头出生时身子骨不好,家里人便取了壮头这个小名希望他强壮长大。 李父跟二叔李二水空闲时间都到镇上给人抗大包,赚来的钱都给壮头买补身子的药材,就这样直到他一岁多时身体才像他的小名一样壮了起来,现在两岁的壮头就是李均竹的跟屁虫,走哪都有他。 “天哪!你怎么坐在这,奶的金宝,发热了可怎么办?”正回忆呢,突然一声惊呼,门口风一样奔来一个人影,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人正是奶奶老赵氏。 被吓到了的老赵氏一边用手摸着李均竹的额头,一边朝堂屋李呼喊着;“金花,金花,你怎么看的孩子,孩子跑出来了都不知道,” 跟着老赵氏奔出来的张氏一看孩子脚上的鞋都湿了,也白了脸,连忙从婆母手中接过孩子朝堂屋走去。 屋外的动静也引起了堂屋里的大人们的注意,听到奶奶的话李大山也急忙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爷爷李长河和叔叔们。 这让李均竹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没想到自己成了豆丁身材心智也变不成熟起来,这时代一旦感冒可是很严重的事,为此丢了姓名的孩子比比皆是。 直到被塞进小被子,被爷爷抱在怀里,再三被确定没有发热,大家才放下心来,继续商讨刚才商讨的事。 “大山晌午过后,你去看看地里的情况,顺便去大叔公家里看看,大叔公家里是茅草屋顶,你看看漏了没有?如果漏雨了你就把老人接到家里来,老人可受不住”爷爷一边搓着李均竹的小手,一边对李父吩咐道。 “好的,爹”李大树看着屋外连绵的雨势回答道! “好啦好啦!商量来商量去,咱们庄稼人也看老天脸色吃饭,吃了饭再说” 奶奶老赵氏的声音从堂屋门口传来。手里还拿着李均竹的棉鞋,准备来给李均竹穿上。 “金宝,奶给金宝蒸了蛋羹,金宝只要乖乖喝了姜汤,就可以吃蛋羹了” 一边给李均竹穿鞋,一边摸着他的小脚丫,感觉是暖和的才放下心来。 “金宝乖!金宝要吃蛋羹,壮头也吃蛋羹,壮头也喝姜汤”被逗着的李均竹对奶奶一边撒娇一边心里自我催眠着,我是孩子我是毛孩子! 被叫到名字的壮头,连忙把头往二叔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不喝姜汤,不喝姜汤,大哥坏” 听着孩子们童言童语的逗趣,几天来压在心头上的重担也暂时都丢了开了,堂屋里都是欢声笑语 ※※※※※※※※※※※※※※※※※※※※ 新文预收《捡了个路过的饕餮(穿书)》点进专栏就可以看见哦!是一篇美食文!大家喜欢可以收藏起来!男主真过路的大佬 雨停 爷,奶,吃饭了。”这时李大妮端着一个瓦盆正从厨房穿过屋檐走进堂屋. 李均竹看了看自己这世的亲大姐,才7岁的她已经能做家里的大部分家务了,农忙时节家里的大部分家务都是奶奶带着大妮二妮做的,她头发枯黄,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脑后,身材瘦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可眼下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李家算好的至少孙子孙女们都没有挨过饿,奶奶老赵氏也从来不会克扣孙女们的粮食,比起村子里其他家的卖儿卖女的人家不知好了多少。 前世李均竹看电视时古代电视剧里的女性都梳着繁杂的头型,穿着拖曳的长裙,来到这个朝代他才知道那就只是电视剧,现实里的老百姓都只穿着裤子,夏天的时候男人们甚至穿着过膝盖的短裤赤着胳膊在田地里忙碌。 女人们在农忙的时候也是穿着裤子做农活,只有走亲戚或者上镇子里才在裤子外面套上一条盖过脚面的裙子,发型更是简单已婚的直接用簪子在脑后挽个发髻,未婚的都是一条辫子垂在脑后。 李均竹只见到过村子里的村长穿过长衫,平时也是短褐下地呢,没错作为村里唯一有功名的村长三叔公也是下地做农活的。 听到大妮的喊声,大人们都围着两张方桌坐着,男人们坐一桌连四岁的李均竹和壮头也坐那桌。 女人们坐了一桌,桌上放着两个大盆,一盆青菜煮的糙米粥,一盆放着蒸好的南瓜和红薯,除了这两盆饭菜,还有一小碟去年冬天腌制的笋干,一碟萝卜干。 看到爷爷李长河拿起筷子,大家才开始动筷,李父给爷爷李长河盛了一碗较干的稀粥,再给两个小的盛好,才盛了一碗清的可以照镜子的汤水,就着红薯慢慢喝着,而李均竹和二弟李均凌面前还多了一碗蒸好的蛋羹。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碗蛋羹,李均竹心里五味杂成,前世最渴望的亲情在这一世他充分享受到了,他们都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毫无保留的给他。 这碗蛋羹就是他们认为最好的食物,看看父亲碗里可以称为汤水的粥,无奈叹气,家里还是太穷了。 不是没想过把蛋羹分出去,可最后总换来爷爷和父亲的拒绝和唠叨,最后只能妥协,一边往嘴里塞着蛋羹一边暗暗发誓以后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下午要去办的事,提起这不停的雨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咦?这雨是不是小了很多?”坐在门口的大妮看向院子里疑惑出声问到. 听到大妮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扭头看向院子,爷爷李长河甚至冲到门口一看狂喜道:“小了小了.你们看这乌云都快散去了.” 听到爷爷肯定的声音堂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三叔李三树更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说一会要去看看自家的田地. 李均竹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还好老天爷没有掐断老百姓们的活路,不然别说有些村子里颗粒无收,可能有洪水隐患,就连李家村也有好些家要断粮了! 这雨来势汹汹,乌云压顶,可说结束就结束了,在李家早饭都还没吃完的时候这雨就停了,二叔李二水和三叔李三树也急忙结束早饭淌着泥水就去了地里,李父也出门去大叔公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而爷爷李长河则在院子里前后转着看看院墙和篱笆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补的。 奶奶则带着二婶和三婶去后院的菜地里看看要补种些什么菜种。 李家这座农家小院整个是坐北朝南的,总共有正房5间,左边是仓库,仓库旁还盖了一小厨房,中间是堂屋,右边就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旁边还有一间仓库是专门放粮食的地方. 左厢房住着李大山一家,4间屋子一间李大山夫妇居住,一间大妮三妮住着 ,一间放着杂物,在李均竹的强烈要求下最后一间给了李均竹,最近在二弟李均凌撒泼打滚下他也住了进来. 右厢房也同是是四间屋子,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各住了一间,二妮四妮住着.一间是空着的。 这是当初盖房时爷爷李长河强烈要求的,孩子们大了都该分开住了,向村子里一些人家一家五口人都还挤在一个屋子里,这是在书院里打杂学过字的李长河所无法接受的! 院子很大,前院用黄泥加石头砌的一人高,上面盖上瓦,后院是用竹子做成的篱笆,因为李家在村尾,屋后靠着一片竹林,竹林外就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条河,竹林里养着一些鸡鸭。 李均竹估算过这座院子大概得有600多平方了,还没算后院的竹林,这竹林也是他们家的,偶尔会有村民来砍竹子做些器物,都会给上几文钱,或者送上些鸡蛋野物之类的. 前院里种了一大颗枣树听奶奶老赵氏说过这棵树是她嫁进李家就存在的,不知道多少年了,这颗老树每年都会接不少枣子,除了给孩子们尝尝鲜之外,其他的都会拿到镇上卖掉贴补家用。 是家里面奶奶最在乎的一棵树.院子里其他的一些桃子树和桔子树就是家家户户都会有的树,这些果子味道不好,一般都是留给孩子们解解馋。 下午晚饭前李父和叔叔们都陆续回到了家. “爹,大叔公家没漏雨,不过我还是跟大柱哥把屋顶的茅草都翻新了下,这样屋子里也不会潮了.”李父率先开口说到. “爹,咱们田里都没被水淹,有些倒了的秧苗我们都扶起来了,咱家今年的粮应该不会受啥影响”二叔李二水也接着大哥的话说到. “就是村子里有好几家田都淹了,田里的秧苗都浮起来了,不知道补种还来不来得及赶上今年的秋收。”三叔李三树补充道。 “好,好,没啥大事就好.村里谁家要帮忙你们几个就去帮忙,争取早点补苗,不然赶不上今年的赋税,那可真够呛”想了想李长河还是开口嘱咐几个儿子道: “知道了”李长河听到几个儿子都出声同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忙招呼几个儿子去修补前院的院墙. 坐在屋檐下正在择菜的三婶钱氏则不屑的撇了撇嘴,“自己家的事都没弄明白呢,还上赶着去帮别人。” 对面的二婶越氏赶忙放下手里的菜,拉了拉钱氏的衣袖,紧张的朝屋里看去,“你可别瞎说,爹那可是好心,再说了都是姓李的还是一个村的,人家遭了难,去帮帮忙不是应该的吗!你别再瞎说了” 三婶钱氏一听也想起了公爹的威严,不自觉的打了个摆子,加快了手里择菜的动作,也不在开口抱怨了。 而一直蹲在堂屋门口的李均竹自然也听到了二婶三婶的对话,他这个三婶就是有些拎不清。 听奶奶和娘闲聊时提过,他这个三婶当初相看时奶奶就没看上,太小家子气,哪知三叔却一眼就看上了,非倔着要娶。 这些年来明面上的大事没出过错,私底下的一些小算计李均竹的爷爷奶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三房里还是老三说了算,他们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虽然听三婶这样抱怨,李均竹却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做,李家二房这一支没有兄弟姐妹,独木难支,大半个村都是一个老祖宗的血脉,多个照应不是更好吗。 而且他心里隐隐的感觉到爷爷应该是想让孙子辈的孙儿们走上入学的道路,慢慢改变家里几代都是面朝黄背朝天的状况。 这几年家里爷爷和爹爹去过好几趟郡城,在那进一些县城里没有的小物件到县城里贩卖,每次都是空手回来,李均竹就判断应该是卖完了才回到村子里的。 可是这几年家里还是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反而前些天从县城里买了一本三字经回来,很是郑重的交给了李均竹,他就知道爷爷是希望他进学而不是做个地道的农民。 当时的李均竹对于他这个有勇有谋的爷爷可真是佩服之极!爹说的对,爷爷就是他们家的定海神针! ※※※※※※※※※※※※※※※※※※※※ 继续努力大家喜欢的可以收藏,作者每日都会更新 初提入学 上房里,爷爷李长河也正和奶奶老赵氏嘀咕着:“老婆子,咱家这些年总共攒了多少钱了?” “加上一些的零零碎碎的银子,还有铜板,咱家现在得有100两了,”老赵氏回忆了下回答道 这一百两银子可是普通庄户人家好几年的进项,普通老百姓们辛苦一年到头卖了粮食交了赋税也只能剩下个四五两银子就算风调雨顺了,再加上平时卖些果子,手巧的农妇们绣些荷包,打些络子,一年到头也就能存十来两的样子。 可隔壁村子里的学堂束脩就已经是二两银子,再加上逢年过节送给先生的礼品,平时的笔墨纸砚,书本一年下来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 这可是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家境殷实点的农户们会把孩子送来学堂学习个一两年,这样也能在镇上找一份识字的体面活计. q 可愿意送孩子十年如一日的读书,为了科举的家庭更是少之又少。实在是这进学的花费可承担不起! “金宝入学的钱也攒的差不多了,咱在辛苦几年把壮头的也攒攒,底下若还是有孙子出生,到时候金宝说不定也考上秀才了,咱两也就可以歇歇了”李长河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放到炕尾的炕桌上,钻进了早就铺好的被窝。 “是啊!到时你就可以歇歇了,不过你怎么这么确定咱金宝一定能中秀才?你看咱们村的三叔公考了大半辈子还不是个童生” “我以前在书院打杂的时候,书院里的那些孩子都没有咱金宝聪明,我前个儿从镇上买来的三字经还没给金宝启蒙呢。 “金宝听我念了几句就记住前头几句了,你说聪明不?爷爷李长河很是骄傲,他这个长孙可是他们李家的宝贝疙瘩。” “也许是你老在孩子面前念,念的多了孩子就记住了!”奶奶最是看不得老伴嘚瑟的样子拆台到。 “好了好了!你个老婆子,我说咱金宝能考上就一定能考上,快上炕睡吧。” 而此时的东厢房里李大山也和妻子正在商量儿子李均竹的事。 “金宝他娘,今天爹跟我说来年开春金宝5岁就送他去邻村的学堂里读书了” “真的?咱金宝能读书?”听见丈夫突然丢过来的消息张氏也愣住了。 “爹说的还能有假的不成。”李大山一边往炕上铺着褥子一边看了眼傻掉的妻子。 “好了,你可别在三弟妹面前说漏了嘴,不然家里得闹翻天了去。”李大山看见妻子亮晶晶的眼睛就头疼,妻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藏不住事的毛病,不嘱咐好她说秃噜了嘴可就有的闹了。 张氏很清醒,在这个家里三弟妹最怕的就是公婆,如果儿子读书这事是公公提的,家里谁都不能说什么,为了儿子她也会紧紧管住自己的嘴巴。 李均竹猜到了爷爷的打算,却也觉得这是他这一世最合适的路,虽然前世被9年义务教育深深的荼毒过,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种田的料。 在看看自家亲人,一家人都在为了一年的口粮在地里忙碌着,这付出跟收获完全不成正比,让他一个学建筑的去种田,想想都觉得酸爽。 做商户更是不敢去想的事,在这大乾朝,商户的社会地位可是排在农户后面的,听村里的老人说起,有好些没有靠山的商人家里万贯家财却保不住,官府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半辈子的努力就化为泡影了。 这也是爷爷去郡城跑货从来不和村子里的人说起的原因,而且一想到自己若去做商户爷爷失望的样子,他自己就否定了这条路。 这辈子他有了前世最渴望的亲情,他也该用自己的努力回报这个家给自己的感动,既然那是爷爷的愿望那他愿意为此而去努力,所以在爷爷拿回三字经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的展示过自己过人的记忆力,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求学之路开始铺垫起来, 连绵的大雨过后,阳光终于再次笼罩在这片土地上,李家村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家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门,村子里有好些被淹的人家都在放水补苗,家里的大人们也去各家帮忙,几个姐姐们都在房前屋后忙碌着,只有李均竹和刚满两岁的堂弟李均凌显得无所事事。 他想起了爷爷郑重交给他的三字经,干脆练字好了,一边领着堂弟去厨房找了根当做柴烧的干树枝,一边诱惑堂弟说要教他玩新游戏。 于是正准备进门的村长就看到,院子正中两个小童正蹲在地上画些什么,一边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 看到两个孩子认真的模样,村长也忍不住出声道:“金宝,壮头,你俩在地上写些啥呢?” 两兄弟听到声音连忙站直了身体,“三叔公,你咋到我家来了.”李均竹惊喜叫出声来. “三叔东”听到哥哥的声音,壮头也连忙口齿不清的鹦鹉学舌. “你爷在家吗?我来找你爷”村长摸摸两孩子的头,一边从怀里摸出几个糖给两个孩子分了分. “爷爷在后院呢” “壮头,你去后院找爷爷,就说三叔公来了”一边嘱咐着弟弟,李均竹就把手里的糖全递给了壮头. “三叔公,您快到堂屋里坐坐,我给您泡茶”李均竹赶快把村长往堂屋里请. 看着这个才四岁的孩子,虽然穿着麻衣,可是白白净净的,接人待物就跟个小大人一样,村长也不得不感慨堂弟李长河说的对,他们家这个长孙确实聪慧! 这李家二房前朝时在战乱和瘟疫下只剩下了堂弟李长河,当初多亏县里学院的先生,让他到学院去打杂。 不仅活了下来,还在学堂学了些字,跟随学院的夫子游历去过很多地方,离开学院之后走南闯北不仅挣回娶妻的钱,还把李家二房快倒塌的茅草屋盖成了青砖大瓦房。 在村里李长河也是很有话语权的长辈,村里有什么事村长都喜欢找他商量。 “金宝,刚才听你在背书,你背的啥?背给三叔公听听” “是三字经”李均竹把泡好的茶奉给三叔公,连忙爬上旁边的高凳,他一会还想听听爷爷和三叔公说什么呢。 “你爷给你启蒙了?”村长挺惊讶的没想到金宝才四岁,长海就给他启蒙了。 “什么是启蒙,三叔公,我就是听爷爷念了,我照着念的,这就是启蒙吗?”李均竹故作懵懂的问道: “照着念的?你给三叔公念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八百载,恩八百载,后面就不会了” 他背的断断续续,中间停顿了几次,当然这些都是他故意的,他可不想背上个天才之名,伤仲永的故事还不够深刻吗! “那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村长又问。” “不知道,不过我会写人字了,三叔公”李均竹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 村长放下手里的茶碗,正了正神色“你听爷爷念了几遍学会的这些啊!” “不记得了”李均竹乖乖坐在凳子上,眨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村长。 村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摸摸李均竹的脑袋,笑道;“好好好,叔公不问了,不问了,金宝是个好孩子” 李均竹则心下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刨根究底的问下去,不然他怕是就露底了,这藏拙可真是不简单,难怪他的前世演员片酬那么高。 之后爷爷李长河进入堂屋,本来李均竹还准备正大光明的偷听呢,没想到刚回家的奶奶老赵氏给村长端上了一些果子,还顺便带走了好奇的李均竹。 堂屋内,聊完村子里的事,村长也跟爷爷李长河提起了李均竹的事。 “这孩子,是个聪慧的,而且性子也沉稳,” “三哥,我是打算着来年让金宝去隔壁的李秀才那启蒙,你看怎么样?”提起自家长孙李长河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可行,李秀才束脩也不太高,而且离家也近,可是就算束脩不高一年到头下来也得花不少,钱还凑手不?” 听见三堂哥这样说,李长河心里很是感动,“够了,够了,这些年家里也攒下些银钱,” “那行,你自己有数就行,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养了个好孙子,不错!不错!” 坐在屋檐下轧着猪草的奶奶听着堂屋里传来的阵阵声音,也不自觉得弯了嘴角! ※※※※※※※※※※※※※※※※※※※※ 继续努力,喜欢的话可以收藏,评论,谢谢。 空间初现 秋收总是最受老百姓们的重视,也最累人的,李家也不除外,家里的大人们全部都已经下了地,家里的活计全部都落到了大妮和二妮的身上,连李均竹都要承担起喂鸡和放牛的活计. 这农家的生活就是如此,秋收时半大点的孩子都能当成半个大人用。 正在竹林里喂鸡的李均竹突然听到厨房里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到厨房一看竟是二姐李雪枝,这倒挺让他惊讶的。 要说这个家里他对谁印象最模糊就数这个二姐了,印象中她总是低着头,身子总是缩在二婶的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让奶奶老赵氏很是不喜,因为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极了二儿媳妇的娘。二婶对此也无可奈何,私下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可二妮姐却还是老样子,这一来二去的家里也就随她了。 “金,金宝,大姐叫我喊你去叫爷奶回家吃饭,大姐说的,大姐说的” 李均竹看着他这个二姐话都还没说完头都快埋到脖子里了也是很无奈,“好的,二姐我这就去。”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赵氏他们几个进堂屋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被老赵氏喊住了:“老大老二家的,一会收拾好了叫上你们当家的,也叫上老三家的,你爹有事要说。” 不一会,家里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半个屋子,李长河暗自点头,猛吸了口旱烟才开口道:“今天让大家来是要说说咱家的大事,我和你娘商量了下来年开春就准备送他到隔壁村去上学去” 李均竹心里一紧,虽然早就猜到,可是爷爷就这样说了出来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丝紧张,自己未来的路,关系到他未来的命运。 张氏很是激动,虽然李大山和他透露过公公的打算,可是现在真的发生了,她还是觉得自己象踩在棉花上一样。 李二水和越氏到是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们也有个儿子,到了壮头要读书的年纪公爹肯定也会让孩子读书。 而且二牛说过家里供金宝读书的钱都是公爹跑货赚来的,她一个做儿媳的没有啥好说的,二妮和四妮都还小嫁妆也可以慢慢准备,说不定到时金宝已经考中了秀才,女儿们还能嫁个好人家,反正亏不到壮头就行。 李三树瞟了眼妻子,果不其然钱氏的脸色很是不好,钱氏是最不情愿的,她只有一个女儿三妮才五岁多,这读书要用掉多少钱啊! 当即反对道:“上啥学,咱家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你们看看咱村的三叔公学了多少年,现在还是个老童生,哪能把一年到头的辛苦钱,扔进这个无底洞!” 李三树赶快拉了拉钱氏,瞪了她一眼,连忙说道:“爹,娘,钱氏就是心疼钱,不是不让金宝读书。 我这个做三叔的很愿意金宝去读书,毕竟他可是咱家的长孙,咱们大人紧一紧裤腰带,供金宝读书还是够的” 李长河摸了摸手上的旱烟袋,“不用你们紧裤腰,金宝读书的钱咱家还是有的,前几年我和大山跑了几趟货,赚了些钱,这些钱就用来给金宝读书,至于你们两家也别觉得委屈,以后壮头到了年纪也去读书,老三你家以后有了儿子也去!” 听到公公如此说到,再看看脸色铁青的三树,钱氏再不情愿也只好出声道“爹,我刚才就是脑子不清楚,金宝读书是好事” 老赵氏很是满意,家里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虽然三儿媳自私了些,可却对老三是真好,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对女儿也不错。 比起老二媳妇强了不少,二儿媳妇对自家的两个丫头可是不闻不问的,只要老三还能管住他,这个家里就不会出什么事,谁家家里不都是磕磕碰碰的,只要三哥儿子心齐这个家就不会散。 看着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爷爷李长河磕了磕烟袋,李长河站起身来,“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大家的,等家里粮食交完赋税你去镇上扯几尺布,给金宝做几身衣裳,” “好了好了,既然没啥事了大家就都散了吧,早点歇息去吧!”还没等大儿媳回话,爷爷李长河就结束了这个简短的家庭会议,留下心思各异的几房回房间去了。 这个夜晚李家几房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这些李均竹都不知道,因为他现在躺在炕上望着自己身边的这枚玉佩,心里复杂得很。 这枚玉佩是爷爷刚才送到他屋子里来的,这是一块很普通的圆形玉佩,他仔细看过没啥特点,就是一块粗糙普通的碧玉,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反正他是没看出来这是个啥? 听爷爷说这是当年他跟随学院夫子很多年,在与夫子外出游历途中救过夫子之命,夫子准备回都城与家人团聚。 爷爷李长河却因为不想离开故乡,最后决定回家种地,临行前夫子赠与他的,说是也算是对他有半师之谊,且有救命之恩,如果以后遇到难处可以带着玉佩到都城陈宅找他,就算他没在世上了,他的子孙后辈们也会认这块玉佩。 为此,爷爷李长河认定,夫子绝对不是个普通人,虽然他也没有打算用这块玉佩得到些什么。 前朝最难熬的时候他都珍藏着这块玉佩,本打算作为传家之宝传下去,现在孙子要入学堂读书了,他才把这块玉佩交给李均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李均竹很是无语,他才5岁好不好,家里的长辈们对他怎么有种迷一样的光环,还玉佩,玉佩,等等玉佩? 前世他不是就赶着去处理玉佩的事吗?不会吧,祠堂,玉佩,难道被砸的祠堂是李家的?他连忙爬起身来拿起枕边的玉佩,就着窗边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 突然指尖一疼,一阵白光闪过,刺的李均竹赶紧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空间,这地儿不大,大概只有100多平米的样子,四周都被浓浓的雾气所包裹着,本来他还想试试能不能穿过浓雾去看看,没想到这浓雾竟然是实体的,入手竟然是棉花的质感。 中间唯一存在的一座小竹楼,看上去也就几十平方,走进竹楼的李均竹放眼看去只有满屋的书。 是的各种书,而且散落一地,架子上堆满书,地上也全堆满了各种书,近距离的大概扫了几眼,李均竹就发现这书好像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不同时间的书,有前世他在书店经常能看到的装订非常精美的书,也有竹简制成的书。 他好像还看到了一本特别的书本,看上去象是□□的皮,匆匆翻了翻,他还是决定上二楼看看。 走上二楼才发现二楼半个房间里也是书,另外半个房间只有一套桌椅,看了一圈,还挺让李均竹失望的,原本还以为会发现什么惊天金手指,没想到就是一座小型图书馆。 坐在桌前失落了会,他很快就释然了,能得到这么个空间就已经是金手指了,怎么自己还贪心起来了,说不定这空间以后对我的科举之路有大帮助呢,现在先放着吧,等有时间一定好好的来整理下屋子的书。 心中默念了一句“出”果然人就出现在了炕上,李均竹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月亮还是挂在天上,也不知道自己进去的几个小时外面是什么时间。 而睡在旁边的表弟壮头则在香甜的砸吧着嘴不知道梦里又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强忍着心里的激动,李均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忙完秋收救到了过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李均竹每晚都在表弟睡着后进入空间,开始一本一本整理起了竹楼里散乱一地的书籍。 他果然猜的没错,这些书不是来自一个世界,刚开始没觉得这书有多少,整理起来了才发现,这书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其中果然不乏好多关于科举类的书,他还翻到一本《五年辅导三年科考》,他细心的把关于科举类的书籍专门一本一本整理上了二楼,这项工程直到他进入学堂也才整理了不过几十分之一。 ※※※※※※※※※※※※※※※※※※※※ 拜师 年初七刚一过,李家上上下下开始忙碌了起来,初十就是李均竹上学堂拜师的日子,奶奶老赵氏和二婶跑了几趟镇上扯了不少的棉布,准备给他做几身衣裳,往后可不能再穿那补了巴的衣裳了。 爹娘则在给他准备拜师要用的“束脩”除了二两银子外,还需要准备东西,分别是:芹菜,勤奋好学,莲子,苦心教育;红豆,鸿运高照:最后枣子,功德圆满,最后加上两条腊肉才算准备齐全。 初十一早,天才蒙蒙亮,奶奶老赵氏就开始张罗起老伴和长孙的早饭. 张氏在东厢房里给李均竹穿上前几日刚做好的棉衣,看着才刚到大腿的儿子,穿上棉衣白白净净的样子,一下子红了眼. 以后每日都要这般早起,才5岁的儿子现在开始就不会再有撒娇赖床的日子了,作为母亲真是心疼,想到儿子入学的第一天流眼泪不吉利,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看着自家娘差点抹起眼泪来,李均竹忙开口安慰:“娘,你看我穿的多好看,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给您买绸缎衣裳穿,也给爹和爷奶买,咱家都天天穿好看的衣裳。” 吃过早饭,李长河背上拜师要用的东西,两爷孙慢慢朝隔壁村走去,一路上爷爷都在嘱咐李均竹一会拜师要注意的事。 “一会见到夫子不用害怕,夫子问你啥,你就答,不知道的就说不会,切不可说谎.”在书院打杂时他可是看到不少说大话被拒收的孩子们,估计也是被大人所教,怕夫子不收,结果倒适得其反了。 “晓得了”李均竹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多会,爷孙两就走到了一座灰墙青瓦的房子面前,这房子比起自己家的可气派多了,院墙都快两米高了. 这个世界,功名果然是一条致富渠道,这是作为作为商人的李均竹首先所想到的,不得不说这就是商人本色啊。 叩响门环,不多会出来一个拿着扫把的老者,听到是拜师的,麻利的带着爷孙两就朝后院走去,安排好两人在偏厅稍作休息,自己则去前院禀告。 听着前院传来阵阵读书声,偶尔还有小童的惊呼声和呵斥声,也许再过不久这里面也会有自己的声音呢。 等了快半个时辰,老者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长者,虽然华发已生,但身姿却很挺拔,没有一点老人们常有的佝偻姿态,脸上的法令纹很深,一看就是个很严肃的老师。 看了眼站立不安的两爷孙,许夫子开口道:“老人家你坐着歇息,不必拘谨。” “你跟我进书房来。”说完就率先踱步朝书房走去。 李均竹连忙跟上,不用想,就知道许夫子的这个你,指的是他。 在书房站定后,坐在宽大书桌背后的许夫子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李均竹看。 不知道夫子在看什么,心里有点打鼓,可是李均竹还是抬头挺胸的目视前方,甚至还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准备夫子再不说话,就开口自荐下。 “三字经读过没有?”许夫子终于开口道: “读过,爷爷教我读过。” “那你从第一句读给我听听,记到哪就读到哪,不会背了就停下来。”害怕孩子太过紧张,许夫子嘱咐道: 李均竹点点头,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文中子,及老庄。经子通,读诸史...后面,后面就不会了”看电视剧里古人们背书都是摇头晃脑的,可他才摇了这么会,李均竹感觉自己的脑仁都晕起来了。 “资质尚可,不管你是多久学会这些的,入了学堂都得从头学起,好了,你出去叫你爷爷吧,你这学生我收下了”挥了挥手,许夫子示意李均竹。 这倒让他吃惊不小,这夫子也太干脆利落了,难道不应该问我启蒙多久了,会写字吗? 就几句话就结束了,他准备好的答案,准备一鸣惊人,看来全部都用不上了,一边往偏厅走去,李均竹心里还在不停的腹诽着。 拜师礼很简单,李均竹向许夫子敬茶,行拜师礼,再奉上准备好的束脩,收下夫子赠与的一套笔墨,一本字帖和一本手抄的三字经,这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直到走出学堂的大门,李长河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孙儿就这么简单的入了学,夫子甚至都没有问问自家是什么身份,准备走科考的路子还是只是认字,看来金宝的聪慧也让许夫子另眼相看了。 他哪知道,来许夫子处读书的都是奔着识几个大字好去镇上找份活计的,也都是附近村里的农家孩子,有想走科举之路的,家里宽裕点的都送去镇上书院了。 所以许夫子对于收学生向来都是态度端正即可,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回到家,听李长河这么一说,家里的长辈们也都误会了许夫子,觉得一定是自家孩子太过聪慧,连一直不赞同李均竹花钱读书的三婶都觉得这侄子脑子是真好使。 第二天一早,李均竹正式踏进了学堂的大门,许夫子领着他去到学堂里唯一的一间课堂,指了指第一排的一个桌子,示意他坐那,看李均竹坐好之后,敲了敲手中的戒尺示意乱哄哄的课堂安静下来。 开始抽背起昨日所教的内容,一连抽了几个学生起来背诵,竟然没一个能完整的背诵下来。 看着夫子越来越黑的脸色,李均竹感觉不太妙,果然他又听到了那日在前院听到的呵斥声,直到有些小童已经开始哭泣,夫子才停止了呵斥, 而呆掉的李均竹则被许夫子喊上了他的书案旁给他讲解起了三字经,看李均竹接受良好,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进度,直到教到那日拜师时李均竹背诵到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许夫子让他复述自己所讲内容之时,李均竹竟然完整的复述了出来,这让许夫子感觉激动不已,没想到这小子记忆力如此惊人,不由得出声问道:“以前可有人为你讲解过?” “回夫子,学生是第一次听,学生家只有爷爷认识些字,可爷爷说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能给我解惑答疑” 李均竹很是疑惑,这很难吗?只是复述一下夫子的话这有什么难的,不他却忘了他才是个五岁的幼儿,当然让许夫子吃惊不小。 “那夫子再问你,你家人送你来学堂是为何而学?是要识字算账还是科考入仕”正了正神色,许夫子严肃的问道: “科考入仕的”李均竹也正色回道: “好,那接下来我把三字经剩余的部分,也教你念几遍,明日你来背诵,”翻开手里的书,许夫子开始给李均竹念起了三字经的剩下内容。 懵了的李均竹也只好集中精神跟着夫子念着,而学堂里的其他孩子们都表示他们已经被遗忘了,反复念了三遍之后,又教授了李均竹握笔姿势,才让他回到座位上温习刚教的内容,最后才开始教习其他几个年龄教大的同学今日要讲的内容。 结束早晨的课程之后,家近点的孩子们都会回家吃午饭,而家较远的也就带些干粮就着学堂里的热水凑合对付了,夫子前脚刚走,课堂里李均竹就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围住了。 “各位师兄们好,我叫李均竹,是隔壁李家村的,”他赶忙进行了自我介绍,发生了刚才学堂上的事,他可不想一来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说完还腼腆的挠了挠脸,一副憨厚的样子。 都是农家孩子,心性都很淳朴,听李均竹开口,也都报上姓名之后匆匆离开了学堂。 最后只就留下一个比李均竹高不了多少的小胖子开口说道:“我叫陈百富,我也是李家村的,我家就住在村头的那棵大榕树旁边。”说完还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分了一个包子递给他。 接过包子,李均竹道了声谢,招呼着小胖子同路回村。 说起这陈家,在李家村也是路人皆知,陈家的当家人是陈百富的祖母,是前朝时从李家村嫁出去的,听说嫁的夫君有些本事,在前朝动乱之时明珠识主,跟对了人。 可惜新朝刚立陈家祖父和其儿子三人都丧生在前朝余孽的反乱中,留下一门孤儿寡母的,被陈家所不容,陈家祖母只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都城回到李家村生活。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的生活在李家村也与其他村民们格格不入,平时基本都不出门,与村里的其他人也很少来往,所以李均竹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百富,更别说陈家的女眷了 。 吃过午饭,带上装满水的葫芦,李均竹早早来到学堂,打开书本,温习起早上所学的内容,直到同窗们都陆陆续续到来,夫子才安排了下午的学习内容,就是练字。 完成夫子所安排的习字内容就可以下学回家去了,而没有学过写毛笔字的李均竹则翻开老师赠与的字帖,开始练习,虽然他现在年龄太小,不敢过多的练习,但是也要脚踏实地的打好基础,慢慢书写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李均竹小小年纪没有半点浮躁的样子,许夫子也很是满意,这也令他在学堂的日子也开始慢慢如鱼得水起来。 ※※※※※※※※※※※※※※※※※※※※ 谢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男主的科举之路也正式开始了,大家如果喜欢的可以收藏哦! 六年变化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六年的时光,李均竹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松软的头发终于可以束起来,穿上家里给做的长衫,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虽然还面容稚嫩,却已经隐隐有了谦谦君子的风范。 自从第一天在学堂展露了惊人的记忆力,许夫子对于李均竹的教授越来越快,从最开始的先背诵再讲义,变为了边讲义边背诵,最后甚至学堂下学之后,还要给李均竹单独授课,回家之后还要练习老师所布置的课业,练习字帖。 所以李均竹每日天黑才从学堂回家,而匆忙吃完晚饭之后还要复习课业,最后还要练习半个时辰的毛笔字。 奶奶老赵氏每每看到夜晚只有李均竹屋里的烛光还亮着,都要心疼的嘱咐他早点歇息,而李均竹每次在奶奶担心的眼神中都会乖乖的熄灭蜡烛,然后上炕躺下,等奶奶离开之后就会进入空间继续学习。 这几年,李均竹慢慢的开始探索这个空间里的图书室,把所有的书籍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没想到等把全部书籍整理好后二楼的书桌上突然跳出个万能图书馆的显示器。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选项,1:长生修仙,2:富可敌国,3:科考强国,毫无疑问的选择了3后,屏幕里竟然是许多科考的题目,品种之繁杂都让他看花了眼。 仔细阅读了使用说明后李均竹发现,这个图书馆应该是这个空间的很多届主人录入而成,主人去世或者飞升之后空间就会选择“它”认为的新主人继任,否则空间就会继续沉睡。 这也解决了李均竹入学以来的最大难题,就是练习毛笔字的问题,由于家里的条件所限,虽然用的是最便宜的黄纸,可他也不敢每次都用纸练习,有了这个图书馆,他可以点选字帖选项,就会出来字帖,同时还有笔墨纸砚一起出现,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纸上练习。 寒来暑往,他的字也终于慢慢有了属于自己的风骨,而据他细心观察,发现这空间里的时间竟然是停止的的。 相当于他在空间里呆五个时辰出了空间依然还是他睡觉前的时辰,于是他每日都会在空间呆上几个时辰,然后出空间睡觉,这就比其他人每日多了好几个时辰,进步就越发神速,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长身体会吃不消,恐怕他会在空间里能呆上更长时间。 这六年来,李家也发生了很多的改变,二弟李均凌到了入学的年龄之后,爷爷李长河也把他送进了李均竹所在的学堂。 可他每日在课堂上都会被先生打手板,下了学之后则呼朋唤友的溜到村头玩将军士兵的游戏,为此没少挨二婶越氏的打。 他每次都立马认错,却从不改变,只有在李均竹的监督之下才能勉强完成夫子的课业,才不至于一字不识,白上了几年学堂。 而李家三房,三婶钱氏在李均竹上学堂的第二年就查出怀孕终于生下了三房的第一个儿子李均念,小名铁头,第三年更是又生下一子李均松,小名高升,为此三婶钱氏很是得意,她有两个儿子以后入学可赚了呢! 而最让李均竹意外的是自家娘亲也与三婶同时怀孕,生下了他的小弟李均安小名铁蛋,今年五岁多,最是可爱的时候,每次李均竹下学回家永远第一个来迎接他的都是坐在门槛上的自家小弟。 这一日晚饭过后李均竹正在房间里温习课业,一边给二弟李均凌讲解着他不懂的地方,母亲张氏突然找上门来说起了大姐李雪梅的婚事。 这几年随着李均竹的长大,他在李家话语权也不断增长,现在家里有个啥事都会问问他的意见。 李均竹一愣这才想起,大姐李雪梅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十四岁已经是可以相看的年龄了,所以李大山父母也着急起来,四处相看了几个人选,想让李均竹给个意见。 “娘,这几个人选,爹去看过没有啊。”听张氏说完这几个人选之后李均竹还是慎重的问道。 这几年大姐李雪梅出落的越发标志,性格像极了奶奶老赵氏,现在家里灶上的活都是大姐操持。 每天早上他和二弟李均凌的早饭都是大姐做的,可以说在这个家里几个姐姐中他和大姐是最亲的,他当然希望大姐能嫁个好人家。 “去看过了,你爹相中隔壁村的王家,他家条件不错,可是你奶奶觉得咱们村里的后生张家不错。” “他是家里的老二,张家家风不错,在村里人缘也好,张老婆子也不是蹉跎人的性子,而且都在一个村咱也好能顾着些。”张氏想了想把家里最属意的两个人选说了说。 “庭生哥?庭生哥确实不错,那日我在路上歪了脚,还是他送我回家的,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忙忙赶回家了。 至于隔壁村的王家,我到是不了解,等我明日去学堂找同窗了解下”虽然对张庭生映象不错,李均竹还是决定多了解下,他总觉得自家大姐值得更好的。 “行,但是要藏着点,”张氏嘱咐道: 这时突然坐在一旁的二弟李均凌却开口道:“大伯娘,那王家不是个好东西,你可千万别让大姐嫁到那家去。” 吃了一惊的张氏连忙问道;“他们家怎么了?” “大伯娘,我有个同窗是他们村的,听他说他们王家在他们村可是臭名昭著的,那王婆子虐待大儿媳妇,大儿媳前几年跳河自尽了。” “大儿媳的娘家还打上门去了,我同窗说,他们村子里的人家都很瞧不起他们王家,可不能让大姐嫁过去。” 一听到二侄子如此说道,张氏也吓了一跳,这相看的媒婆可没说这着,不行她得赶紧和娘说去,说着连忙站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两兄弟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着。 第二天一早李均竹领着还没睡醒的壮头正准备去学堂上学,奶奶老赵氏和娘亲也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没过几天李均竹才知道大姐已经与张庭生交换了庚帖,正式定亲了,李均竹问过大姐,没想到大姐很害羞的表示自己也看上了张庭生,就在前次庭生哥送他回家的那次,她远远的看到过那个背影。 正式定下的大姐,在成亲前基本就不用出门做农活了,虽然是农户姑娘,可还是希望在出嫁前能捂白点,这样才显得自家对女儿的重视, 解决完大姐的亲事,李均竹对赚钱也开始迫切起来,他想趁大姐出嫁前攒些钱,这样大姐出嫁时他也好拿些银子给大姐傍身。 赚钱的计划还没规划出来,下学后他却被夫子叫到了书房。 “均竹,老夫教授你读书今年是第几个年头了?”许夫子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了一会李均竹的神情,见他恭敬的垂首站在面前,这才开口道: “回夫子的话,第六个年头了”李均竹答: “是啊,都六年了,这六年老夫从一开始见你有几分聪慧,到如今已经把老夫所能教授给你的都交予你了,现在该到你离开学堂,去县上私塾里求学的时候了!” 许夫子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虽然他不舍,可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教的了,现在四书五经已经教授完成,其中经义他也一知半解,是时候该找个学问更好的老师了! 早料到这么一天的李均竹连忙作揖感谢“一切听夫子安排”虽然他也不舍,但科考之路他才踏上旅程,未来还会有很多次的分离,他都必须习惯。 看着自己这个学生脸上一脸风平浪静,他也不得不感慨,这稚子天生是做官的料啊,不管心里什么想法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从不在长辈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 “那好,今日课程结束你明日就不必来了,过几日老夫会派人通知你,到时你与我一起去镇上拜访两位老朋友。”摆了摆手,许夫子示意李均竹不用再说其他的话。 可李均竹还是庄重的朝这个教导了自己六年的老师行了叩拜礼,才倒退着离开了书房。 结束最后一堂的习字课,李均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与小胖子陈百富一起离开了学堂,在路上他还是把自己要离开学堂去县上求学的事告诉了陈百富。 这六年来他是自己在这个学堂里唯一的朋友,由于李均竹变态的学习速度,不知不觉有很多同窗也都不在与李均竹玩耍,只有陈百富一直同自己每天上下学。 渐渐的两人竟在这路上结下了友谊,平时陈百富不会的功课都是李均竹给他讲解的。 一听李均竹不再来学堂,激动的陈百富还大哭了起来,最后还是李均竹哭笑不得的和他约定好休假回村时一定来找他玩耍,才安抚好了这个多愁善感的小胖子。两人依依不舍的在村头道了别。 会友 没过几日,许夫子就派人来跟李均竹说好三日后一早他要去县上访友,到时候牛车会直接来接他,让他准备好自己所写的字,以及自己所做的文章。 第三天一早,李家大门很早就被爷爷李长河打开,吃完早饭就一直坐在门槛上吸着旱烟. 不多时穿着崭新长衫的许夫子端坐在牛车上,学堂的车夫刘伯正赶着牛车朝李家走来,李均竹向前迎了几步,扶着夫子下车与长辈们见完了礼,才爬上牛车随着夫子离开。 牛车载着师徒两慢慢悠悠的,路两边偶尔有一两个挑着竹筐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向前走着,有些时候速度甚至超过了他们的牛车,李均竹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实在是春天的景色太美了,他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一年了,只有偶尔跟随父母去镇上购买些纸笔,每次都行色匆匆的,像今天这样的悠闲可是少有的。 看李均竹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眼珠子东张西望的就没个消停,许夫子便和他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和好友外出游历时的见闻,这土包子李均竹也听的心驰神往,当然如果这牛车不是那么颠簸就更好了。 虽然牛车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可两个时辰的路程还是让李均竹腰酸背疼,到了县城,刚下牛车时,还打了几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再看夫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下车之后只是理了理衣角就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均竹出丑。 李均竹心下腹诽,这夫子平时那样严肃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 脸上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随老师弹了弹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调皮的向老师眨了眨眼。 “你这,顽徒,休得一副小儿做派。”终于还是笑出声的许夫子道: “一会跟紧为师,我们一会去拜访两个友人,这两个友人....算了咱们先去拜访了再说,不管一会发生了什么都切不可冲动。” 看着欲言又止的夫子,李均竹连忙正了正神色拱手回到:“好的,夫子。”他感觉要拜访的这两人一定有什么问题,还是小心为妙。 刘伯在城外指定的地点停好了牛车,提着拜访用的礼品,一行三人交了入城的费用,没有闲逛,径直朝着城东的一条巷子里走去. 这昆山县县城不算大,东面是一片住宅区,这一片住着的都是一些小官小吏,也有一些富户和秀才之类的住在此地,而西面则是住着一些普通的老百姓,甚至一些穷人。 北面则是各种商业聚集的地方,昆山县大部分的交易活动都在北面,而南面则是一些商户的住宅聚集地,也是路面最整齐宽敞的地界,而这些还都是李均竹闲暇时在昆山县的地域志上看到的。 随着夫子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座枣红色大门前停下,刘伯上前叩响了门环,没一会就出来一个身穿灰色短褐的小厮。 刘伯报上姓名之后,小厮关上大门请三人稍等片刻,自己则进内院报道了去了。 没一会小厮面色嘲讽的打开出门来,大声的朝三人说道:“我们老爷说了,他钱正堂没有一个姓许的同窗,如果想打秋风,请三位另寻他处。” “我们老爷还说了,就算是打秋风,我们老爷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徒,这是给你们回去的盘缠,如有下回就报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铜钱,看也没看的丢到了三人面前。 看着这散落一地的铜钱,李均竹气愤极了,不是说是老师的友人吗?这么侮辱人,本想上前一步理论,可想起临行前夫子的嘱咐,还是按捺住冲动,只是看向许夫子,等着夫子发话。 可没想到许夫子只是轻飘飘的瞟了一眼小厮,开口说道:“今日这些铜钱买断我与钱正堂的情谊,足矣!”说完蹲下身开始捡起了铜钱。 看着许夫子如此做,李均竹也连忙蹲下身与刘伯和夫子一起捡了起来,周围传来的阵阵议论声,他全当听不见,比起这位素未蒙面的钱举人,他当然无条件相信自己老师。 捡好铜钱,三人在周围邻居的阵阵议论声中离开了东边的巷子。 李均竹原本以为夫子会愤怒会斥责,没想到夫子只是瞅了瞅一脸愤慨的李均竹开口说道:“均竹,你可知为何那钱举人如此羞辱我?” “那钱举人,绝对是考上举人之后,怕夫子上门打秋风。”李均竹气呼呼的说: “你既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不顾脸面羞辱于我,你怎会如此判断。也许是夫子我往日对他有愧呢?你既不知前因,又怎么能妄下结果呢?科考之路很难,你一路上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切不可如此独断专行的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知道了吗?” 被唬了一跳的李均竹听夫子如此说道,也感觉自己幼稚了,前世的自己可绝对不是只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怎么这一世随着年龄的变小,心智也不成熟起来了。 “夫子你说的对,是学生轻浮了,学生只是万分相信夫子的为人,才会如此气愤”李均竹陈恳的检讨自己。 “这钱举人与我算是半个同窗吧!当年我家境贫寒,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供我读书,于是我到书院去找了份小厮的活,学生们上课的时候我就在窗外偷听,一来二去的就被夫子发现了。 “夫子看我向学心诚,于是破例让我在教室旁听,所以啊这钱举人说的也没错,我和他算不得正经的同窗。” “在学堂读书期间我也交了两个好友,他们家境都比我好些,可这银子谁也不会嫌多,所以我们一边读书一边给人抄书,还约好到时一起去县试!” “后来我们终于攒齐了去科考的银子,可没想到书院里发生了盗窃,我和钱举人攒的银子都不翼而飞了,偏偏当时我们的另一个好友手里的银子只够借于我们其中一人,因为我家里不会拿钱给我科举,而钱举人家是能凑出科考的银子的,于是那位好友便把钱借予了我,钱举人可能也因此暗恨上了我二人吧。” 许夫子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当初县试时我们同住一个客栈,他被人陷害临入考场前弄断了写字的笔,我把准备的笔借了他一支,他还向我道谢呢!” “本以为早已化解了误会,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他竟然还般。。。。诶!” “本想这这次带你来拜会于他,他会看在你聪慧沉稳的面上,收下你,毕竟他可也是我们昆山县唯二的举人!学识也是很好的。” 听到夫子回忆这些陈年往事,李均竹却也确定了这钱举人确实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并且自私自利,还好没有进的门去,不然自己看到那副小人嘴脸,怕是要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了。 “夫子,不必介怀,虽然学生读书时日尚短,可学生也知道,这授业恩师,授的不仅是业还有德,如此无德,不堪为师”看夫子隐隐有些自责,李均竹连忙开口: “说的不错,授业解惑,育德,正是我们教书育人的初衷,为师有些一叶障目了。”把手里的铜钱递给刘伯,许夫子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里的灰。 “而且夫子不是还有位友人吗?这位友人可是借钱给您的那位?”李均竹猜测: “没错!就是何兄,虽然何兄只是个秀才,可是品性洒脱,前些年一直在外游历,最近才回到昆山县,开了一所私塾,教授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束脩也很便宜,教授你也绰绰有余了。”说完敲了敲李均竹的头,生怕这孩子把刚才的情绪带到何家。 果然如老师所说,到了何家一听许夫子的名字,还未等小厮请入,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老者就从门内奔来。 衣袖翻飞中颇有股江湖侠士的感觉,等走进一看才发现这老者除了头发有丝丝白发,竟完全看不出来和自家夫子竟然是同龄之人。 只见他一路小跑,等跑到许夫子面前时,猛的伸手拍了许夫子的肩膀,看对面的人痛的龇牙咧嘴竟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许伯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平日里我叫你来喝酒,你都推脱要教学生走不开,怎么今日舍得你的爱徒到我这来了。”一边笑着,何秀才也终于注意到了手足无措立在门口的李均竹。 “哟!还真是带你徒弟来的,进来说吧,快进来。”意识到李均竹在场,何夫子才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迎这师徒二人到正厅坐下。 “鸿朗兄,这是我学堂里的学生,名唤李均竹”喝了口茶,感觉嗓子没那么干了许夫子才开口介绍道: “均竹,还不拜见何夫子” 一直站在许夫子身后的李均竹听夫子吩咐上前一步弯腰行礼“见过何夫子,晚辈李均竹。” 坐在圆桌后面的何秀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与刚才初见老友的模样不同,现在的何秀才一言不发,只是凝神打量着李均竹,倒显现出了几分威严。 “老夫出上一句,你接着背下一句。”看李均竹不卑不亢的问候,一开口就是背书. 李均竹神色未变,几乎是何秀才刚念完上句,他就接上了下句,这几年在空间里的书不是白读的,他背书的时间可比别人多出好多倍,背书,他一点都不怵。 几个回合之后,何秀才神色终于凝重起来,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直接站起身来,便是出了更深的难度。 就在许夫子茶水都添了几趟的时候,何秀才终于停了下来,似是疑惑的问道:“他四书五经竟然如此熟练?” 显然何秀才这个问题问的是许夫子,从老友脸上他也看到了肯定的回答,此时他才是真正的被惊喜到了。 “没想到你这个老童生竟教出这么好的一个弟子,怎么?你这老匹夫今日是来向我炫耀吗?”挑了挑眉,何秀才看向老友。 确定县城求学 许夫子朝李均竹招了招手,递给自家学生一杯茶,说了那么久话,连杯水都喝不到,这个何鸿朗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豪放不羁。 看李均竹把茶杯里的水一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才开口回到:“炫耀不至于,我来问你,我这弟子学问怎么样.” “功底扎实,是个好料子,如果再能把五经吃透,县试是没什么问题。”虽然不愿意看老友炫耀的样子,何秀才还是老实的回答。 “今日,我就是带我这个学生来拜师的,你可愿意收他,你也知道,我考中童生也是运气好,现在这孩子我教不了,四书五经有好多我也是半吊子,这孩子的路还长着呢,我可不能耽误他的前程。”拍了拍李均竹的肩膀,许夫子很是遗憾。 “你这人,怎么还妄自菲薄起来了,你既已开口,我当然不能拒绝。” “可我得先说好,这孩子天分极高,恐怕我也教授不了几年,到时候耽误了你的好弟子你可别怪我。”刚说完正经事何秀才又开始调侃起许夫子。 两人有来有往的斗起了嘴,甚至说起了年轻时学堂里的趣事。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钱举人,看许夫子的神色竟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而李均竹一边听夫子们聊天,一边开起了小差,暗中开始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何夫子也是个秀才,却没有住在东边,而是住在这鱼龙混杂的西边。 刚一路走来,李均竹就发现这西边的巷子跟东边完全不一样,街上都是三五成群坐在门口聊天的人,小孩子们也在巷子里奔跑玩耍着,与东边巷子户户大门紧闭截然不同,这里全都是生活的气息。 而何秀才选择住在西边,恐怕也是被这市井烟火气所吸引吧,李均竹胡乱的想着。 就这样,在许夫子与何秀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聊天中,李均竹未来几年的学习之地就被确定了,甚至都没有问过李均竹的意见.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了,只是他提出还未与家人商量过之事,许夫子也承诺会亲自上李家与祖父李长河商讨。 在何夫子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还去参观了何秀才的私塾,师徒两才又由刘伯赶着牛车送回了李家村。 先把李均竹送到李家后,许夫子与爷爷李长河商讨了下李均竹上县城读书的事情,可想而知李长河自是丝毫没有考虑的答应了,并且承诺到时候他会亲自送孙儿去县城把一切安排妥当。 而当晚晚饭过后,爷爷又就此事召开了家庭会议,没想到这次反应最大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儿子李三树。 “爹,娘,不是我不想金宝去县上读书,而是你看,转眼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大了,要花费银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二妮,三妮也要相看人家了,你看这...”李三树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李均竹却看到他伸手扯了扯钱氏的衣角。 果不其然,钱氏立马开口道:“爹铁头他爹说的是,我娘家村里不是也有个在县城里读书吗,听说县里的私塾夫子动不动就打手板,可怜的哟,被打的连写字都写不了了,后来被家里人接回家里,就不愿意再去学堂了。” 奶奶老赵氏一听说县城里的夫子竟然这么严厉,而且一想到金宝离开家,自己要好久才能看见一回,顿时也打起了退堂鼓。 李长河一看老妻的样子就知道,在妻子准备开口之前,立马打断道:“夫子严厉也是为了孩子好,有那个做老师的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上进,我看啊,定是那孩子不思进取才被打手板心。” 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李均竹此时也出声说道:“何夫子的束脩也是二两银子,至于住的地方,我就借住在何夫子家里,每月半钱银子,和我在许夫子那花费差不多的,三叔三婶不必担心,我作为大哥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底下弟弟们的。” 没想到大侄子直接戳穿了自己小算盘,李三树一下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啥好。 看到三弟一副羞愧的模样,李大山虽然心里也不满,还是拍了拍李三树的肩,解释到:“三弟,这几年爹年纪大了,没有出门走货,可我也出了几趟远门,不仅金宝的学费咱有,二妮三妮的嫁妆也有,就算铁头和高升的束脩咱家都有。” 听到大哥如此解释,李三树更羞愧了,在李家他们三房挣的是最少的,现在有了两个儿子,他不自觉的就为自己的三个孩子考虑多了,没想到大哥这么大度,真是让他这个做弟弟的无地自容。 看到大儿子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家里可能的冲突,李长河心里暗暗点头,就是以后没有他在,只要有长河在,李家能稳了。 三言两语结束了这个家庭会议后,西厢房里,李二水回房的时候,越氏已经整理好床铺,正在往装嫁妆的箱子里翻找着些什么。 “咋还不睡?” “你先等一会在上炕,我找找你前次从县城里打工回来时给壮头买的布料”越氏的声音从箱子里传来。 “找到了。” 李二水一看这可不就是前次给壮头买的吗?准备过年做新衣裳的。 “你拿他干啥?” “我准备给金宝做一身衣裳,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咱这家里啊,以后都得靠金宝呢,你看看金宝才十一岁就能去县城读书了,而且还住在夫子家里,我才不象小叔子和三弟妹,一点眼光都没有。”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衣料,越氏一边和丈夫说道: “这壮头要有金宝一半能干,咱两也能像大哥大嫂一样每天都笑呵呵的了”李二水对自家儿子颇有些意见。 “我跟你说,你可不兴说壮头,咱两可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且傻呼呼的,以后还得靠金宝呢!”越氏很不满丈夫对宝贝儿子的态度。 “好了好了。睡了睡了,明天地里的活可多呢.”怕妻子唠叨起来就没个完李二水连忙吹息了油灯。 而东厢房里,李均凌正缠着大哥说起县城里的见闻呢。 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弟弟,嘴角还留有淤青,不知道又是和谁打了一架,李均竹第一次担心起自己去了县城之后不知道这个臭小子会多闹腾,没有自己督促他学习,他会不会把许夫子气出病来。 “哥,哥,你快说说,县城里是不是很大啊,是不是人人都穿着绸缎的衣裳啊,有没有武馆啊。” 看着对面眼睛亮晶晶的人,李均竹也只好打破他的美梦,“县城挺小的,比镇上大不了多少,不是人人都是有钱人家的,我在街上还看见乞丐了呢!至于武馆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着夫子也没有闲逛过。” 李均竹本来以为还会被追问些什么,没想到却发现对面的野猴子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嘭一声就躺倒在被子上,望着屋顶的房梁上发起了呆。 看此状况,李均竹也没有出声询问,他了解这小子,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憋不住的。于是他也慢慢的开始铺起了被子。 果不其然,还没等铺好被子,炕上就传来了一个沮丧的声音“哥,我今天又惹爷爷生气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你不在学堂了,我就更不想读书了。” 看着平时永远生龙活虎的二弟此刻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李均竹只觉得好笑又无奈,“爷爷生你气可不是因为你没有好好读书,爷是气你冲动打人。” 一听大哥这样说道:李均凌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上翻了起来:“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我学问不好吗?” 无奈的李均竹只能再次点头证明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大哥,那我如果去跟爷爷说我不去学堂了,爷爷会揍我吗?”看大哥点头,他又试探的说道: 一听二弟心里竟然存着这样的打算,李均竹正了正神色严肃问道:“你不想读书了?为何不想读了。” “我就是,就是读不进去,而且我想学武,我想当将军。” “那你可知,将军可不是光会打架的,军事谋略,地图堪舆,行兵打仗,哪样不需要学问,你连字都看不明白,还大将军,我看你去当个贩夫走卒都不行。” 听到二弟这样说,李均竹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只要不是随村里的“二流子”们学坏了就没关系,何况他还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听大哥一分析,李均凌一副失去一切的表情,再次陷入自我怀疑中。 “不如,你先好好学习认字,至少你把四书五经给学会,我在县城里给你留意着,如果两年之后你还是一心习武,我就帮你想办法怎么样。”抛出诱饵的李均竹诱惑到。 立马又鲜活了的李均凌听大哥这样一说立马要和大哥盖章,他们家爷爷说话算第一,大哥说话算第二,说了能有办法,他就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这个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二弟,真是让他无奈,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说好了七日之后进县城上学,他得趁这几日,好好的辅导下弟弟们的学问,这几年他都忙着自己的学习,偶尔才给弟弟们指导,作为一家人,他做的还是太少. 初遇苗芳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李长河就跟着村长和村里的老人们一起去镇子上赶集去了,听说今日镇上有牛货商人,有想买牛的,一家人或者几家人凑钱一起买,有这么个好机会,村里的老人们都坐不住了,天不亮就出发了。 而李家李均竹正在房间考察二弟的课文,院子里都是李均凌大呼小叫的声音,惹得坐在院子里剥玉米的女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大门被啪啪敲响,声音之大,连房间里正在背课的两兄弟都听见了,奶奶老赵氏连忙起身去打开大门,呼啦啦的涌进了一大票人,诺大的院子瞬间都站满了人。 “李长河家的,你快让你家金宝出来,村里出事了。”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拍着大腿叫到。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屋里的李均竹赶忙走出了屋,众人一看到李均竹,连忙拉扯着他就往院子外面走去,着急的老赵氏连忙和家里的儿媳妇们跟了上去。 一头雾水的李均竹也被众人推搡着往前走着,一路上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李均竹才大概知道了始末。 原来是村里的苗屠户家出了事,他家刚出嫁的小闺女被夫家扭送回来了,说是要休了“她”,还要取回送出去的彩礼。 这苗屠户家的婆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听说要要回彩礼,直接说不认这个女儿了,让夫家发卖了也好,领回去怎么样也好,反正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不认了。 虽然苗屠户两口子在村子里的口碑不好,可是他家那闺女却是个老实的,十四五岁的年纪在家里是被当成大人使唤的,虽说不是姓李的,可这姑娘若被夫家领回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平时这种事一定是会去找村长的,可不敢巧,今天村长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都去镇上了,大家伙一合计,李家长孙现在可是除了村长外最有学问的人,于是一群人呼啦啦的就涌去了李家。 一听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解释,李均竹也哭笑不得,他才十一岁,去给人家的婚姻大事做主,够格吗? 不过听村民们口中无一不是对这么苗芳的可惜之情,李均竹还是决定随村民们去看看,这毕竟关乎一条人命呢,马虎不得。 走进苗家院子,院子里到处都是砸碎的坛子碎片,院子中间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跳着脚咒骂着,而对面的一拨人里也有个尖嘴猴腮的妇人不甘示弱的对骂着。 可李均竹却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捆着的一个人,她躺在地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双脚也被麻绳紧紧捆住,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样子。 可是她的一双眼却亮的可怕,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只是不停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仿佛她只是个来看戏的过客。 苗屠户一看院子里涌进这么多人,立马吓得拉住自家的婆娘,这村子可是李家村,他们外来的可斗不过他们。 苗金氏踉跄了一下,一看这么多人,也停下叫骂,拢了拢头发,小声的嘟囔着:“我家自家事,也要来瞎管。” 对面那尖嘴猴腮的妇人一看对面这泼妇竟然歇了,眼珠一转,立马转过身拉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妇人哭诉: “你们,瞧瞧这天打雷劈的苗家,他家当初要了我家20两的彩礼,说是他家女儿天生是个会生的福娃子,一定能给我家生个金孙子,可你们看看现在,人才领回去两天,我的宝贝心肝就气的起不来床,你们给评评理。” 听到这妇人说起苗家竟然要了20两彩礼,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这可是庄户人家好几年的收入呢,这苗家可真黑。 突然其中一个村民把站在人群中的李均竹推了出来:“别吵吵了,这是我们李家村除了村长以外最有学问的人,大家都安静听听金宝咋说的。” 思考良久李均竹还是决定插手帮助一下这个姑娘,佛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看这姑娘的情况好像有点特殊,哪像村名们口中所说的老实憨厚的样子。 “你两家可知,据我大乾朝的律法规定,父母不得私自买卖妻子,儿女,违律者充军流放千里,你们可有婚书?” “没,没有,可是那苗金氏说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就行。”那尖嘴妇人一听流放之刑,吓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而苗金氏一听李均竹如此说道,脸上立马流露出得意的神情,说不定自己不仅不用还这彩礼钱,这赔钱货还能再卖一次好价钱呢。 看苗金氏脸上藏不住的算计神色,李均竹叹了口气:“苗叔,苗婶,你们既然没有三书六聘,你们又收受了对方20两银子的钱财,按律法等同于买卖儿女,如果对方去衙门告你们买卖儿女,你们的罪可比他们重多了。” 对面随同姚家而来的村民们一听也气愤的嚷嚷着要去衙门告状。 听到自家竟然犯了律法,一直没啃声的苗屠户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李均竹的袖子恳求: “金宝,帮帮苗叔吧,都是这婆娘不懂事,说写了聘书咱家还要出嫁妆,那儿子娶媳妇的钱就不够了,是叔猪油蒙了心,你可得帮帮叔啊!” 一出事就把自家婆娘推出来,李均竹才不相信没有他的同意苗金氏敢这么做,这苗家真是一对奇葩夫妻。 “叔,这件事现在可不是我说了算啊,就算这姚家不告你们,被官府知道你们买卖儿女,一样会拿你们问罪的。” 苗金氏一听腿突然一软跌坐在地,一边拍着大腿咒骂着苗芳一边把眼泪鼻涕摸的满脸都是,看的在场的人们都恶心了起来。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喘了个大气的李均竹才接着开口。 果然,一听李均竹开口,苗屠户更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松手了。 “这样吧,苗叔你家和姚家各退一步,你家把收到的20两彩礼还给姚家,姚家呢,赔偿你家5两的损失,毕竟苗三姑娘虽然没有三书六聘可是也入过你姚家门,你们各让一步,苗姑娘以后也好嫁人不是。”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碗掉落地上摔碎的声音,接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出来: “爹,娘,你们不能把银子还给姚家,不然我就娶不到杏芳了。”众人一看原来是苗家大儿子苗江。 “哼!你们可想好了,我原本是好心,一旦今日所发生的事被在场的人告到县衙去,你两家谁都吃不了好。”看到这个脑满肥肠的苗江,李均竹加重了语气。 众人一看平时温言细语的李均竹,如此严厉的语气也连忙劝说苗家夫妻别在犯傻,而姚家众人也立马表示同意李均竹的提议。 看到大家伙都这么说,苗家夫妻也不得不同意了下来,好歹也有5两银子不是如果一而再的惹怒了姚家,到时就鸡飞蛋打了。 苗屠户连忙拉着一直还在喊着不同意的苗家大儿子躲回了屋里,留下苗金氏心痛的把到手的银子数给了姚家。 而拿到5两银子的赔偿后,金氏却非要对方赔偿她家打碎的桌椅板凳,双方好一阵讨价还价,可闹了这么半天双方竟然都没有人提起一直躺在角落的苗芳。 叹了口气,李均竹走上前去,费力的给苗芳解绑着双手,也多亏他年纪小,否则作为陌生男子他这样也算轻薄之举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均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解不开这绳结,情急之下脱口骂了句“我靠” 刚还面无表情的苗芳却突然兴奋了起来“华国2025年,首都北城” 惊呆了的李均竹直接忘记了自己的动作,张大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看着对面之人的表情,苗芳一下就确定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对面有几个农妇向他们走来,只说了句“明晚11点,你家后门。”就闭上了嘴。 最后姚家又赔偿了苗家半钱银子,才终于得以了解此事,姚家村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出了苗家的门。 而被解开绳子的苗芳低垂着头站在院子里,随着李均竹而来的村民们看着这孩子可怜,便纷纷劝解着苗家两口子不要再把苗芳随意的嫁出去了。 甚至有人放言,如果再听到他们卖女儿的消息,就让村子逐他们家出村。 吓得苗家两口子连连承诺以后不会动卖女儿的心思,一定好好给她找个人家。 没想到当晚李家村就传遍了苗芳揍了苗家大儿子苗江的消息,可众人听说都只说了句好,谁都没有出声制止。 这让当晚听到消息的李均竹很是惊讶,这姐儿们,别是个拳击手吧。 而直到离开苗家,村民们簇拥着李均竹朝李家走去的时候,李均竹的脑袋还是嗡嗡的,回到房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遇到“老乡了”? 而后才后悔刚才自己的草率,怎么能把前世的词汇带到这一世来,而且还被别人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真是该死,太大意了,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李均竹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去赴约。 在这个世上他有亲人,有了完整的家,可是他有很多时候也很孤独,有好多没法说出口的秘密。 如果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了个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那不是很好吗不断的给自己找着借口的李均竹,最后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决定去赴约。 生性谨慎的他还是想好了退路,决定看对方的情况再决定自己该说些啥,当然他身怀空间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毕竟人的贪婪他前世也是领教的够多了。 想好这一切,放心心中的大石,看着满院子乱转的铁头和铁蛋,李均竹决定给他们开始启蒙。 玩的正开心的两人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们的十年寒窗就正式拉开了生涯。 ※※※※※※※※※※※※※※※※※※※※ 男主最重要的伙伴出场了,大家喜欢的就收藏,评论哦!感谢在2020-06-24 10:27:24~2020-06-27 10: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救出苗芳 夜晚的李家村静的像一潭水,除了偶然的一声狗吠声,黑暗中的李均竹却一直睁大着眼。 而旁边的李均凌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说着梦话,叫了几声壮头没有回应。 李均竹才就着窗外的月光,胡乱的往身上套着衣裳,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动静,才蹑手蹑脚的来到后门,取下门栓,快速的闪身出了门。 他不知道,苗芳在哪个位置,只是借着月光小心的在竹林里挪动着,只有脚踩在地上的竹叶上发出的吱吱声。 忽然一颗小石子飞来,砸中李均竹的腿,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竹子下蹲着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站起身来,二话没说的就开始往竹林外走去。 见状,李均竹也急忙跟上,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契的走着,不一会来到竹林外的小河边,前面的人影才转过身来等着李均竹,而此人正是昨天在苗家看见的苗芳。 而此时的李均竹才是第一次看清了苗芳的长相,大概有一米六五,这在这个人们都偏矮的时代,个头算是挺高的,浓眉大眼的,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是怪异的是她竟然象男子一样束起了发,而不是留着辫子,就连衣服也是男子的样式,松垮垮的挂在瘦弱的身上。 李均竹走上前去,没想到苗芳竟然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两人握了下手,苗芳才开口到;“你来多久了?” 本想装作不知道他说什么的李均竹,看他那么直接的问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十一年” “小子,十一年,看你这小身板了不起也就十来岁,难道你是胎穿?” “对,听你这口气,你才没来几天?”李均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被送去姚家的当天晚上,醒来就是我了,那姚家的老婆子还想打我,如果不是这个身板太废,我早逃走了。”捏了捏自己的肌肉,苗芳也很无奈。 怎么看苗芳怎么怪异的李均竹试探的问:“你不会是个男的吧!” “靠!你终于看出来了,我可是个纯爷们,现在你看...”说着苗芳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此时的李均竹,再一次深深感谢穿越大神给自己的恩典。 “不过,我也想开了,前世我都三十多岁了,为了搞科研落下一身的病,多活一天都算赚的,现在有个健康的身体我还是挺满足的。”再次丢出惊天大雷的苗芳很是淡定。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李均竹发现自己再一次词穷了。 慢慢的通过交谈李均竹才知道苗芳的前世,这位来自北城的理工学霸,穿越之前一直在一所理工大学里担任教授,带着学生们研究各种新型材料的,妻子离婚了,而唯一的孩子也随着妻子定居国外。 由于一直在学校和实验室里呆着,也导致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他,还一直保持着一颗年轻单纯的心。 聊天过程中就只听间他说了好几遍可惜了手里的研究,看样子就是个科学狂人。 在异世遇到的两人,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两人聊着前世,聊着李均竹对大乾朝的了解,聊着苗芳对未来大干一场的畅想。 对于苗芳,李均竹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最后他归结于他乡遇故知所带来的熟悉感。 天不知不觉的快亮了,一看天色,李均竹着急起来。 “都怪我,忘记了,你现在在苗家怎么办?我看那苗家夫妻说不定还没有熄了卖你的打算。” “那贪婪的一家人,如果我不是对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早就跑了。怕什么,如果真逼急了我,我溜了就是。”苗芳不削的哼了一声。 “我有个主意,你听我说....”李均竹可不赞同苗芳逃跑,这时代可比前世要严酷多了,没有路引没有户籍,又是一个女子,还没走出县城估计就会引来坏人的觊觎。 于是两人约定好,以后不在见面,李均竹今晚会在小河旁他们聊天的地方放一些纸笔,以后他们就通过书信交流,写好了就放在老地方。 商量好后李均竹才匆忙的赶回家,没想到才刚进门,奶奶老赵氏正在后院的菜园子浇着地,看到后门进门的李均竹也非常诧异。 推说自己去竹林里背诵书本之后,才健步如飞的逃回了房间,梳洗去了。 吃完早饭,李均竹便告诉爷爷自己想去镇上买些纸笔,李长河吩咐奶奶老赵氏给他二两银子,在李均竹一再推脱无效之后,还是装着那二两碎银子上了路。 一路疾步来到镇上,李均竹却没有去书店,而是找到镇子西面专门往返于各个城镇的马车,花了三十枚铜钱,坐上了前往隔壁青花镇的马车。 这青花镇商业布局和九祥镇也差不多,兜兜转转问了不少人,终于才找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叩响了其中一家的门,出来的则是一个细长眼睛的妇人。 一看对方竟然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半大孩子,还以为对方敲错了门,不耐烦的准备关门。 “诶,诶,大娘你别关门啊,我找的就是您,你可是专门替大户人家寻觅些丫鬟的金婶子啊!”李均竹连忙伸手挡住门板。 看对面大娘露出疑惑的神色,李均竹赶忙嬉皮笑脸的挤进了门,一边还小声的跟大娘说着:“我啊,是受我们家公子的派使,来请大娘您办件差事,” “我这是做的人口的生意,你家公子有啥好拜托我的,难道是想买一个红袖添香的丫鬟?” 看这大娘已经很快领悟出了自己的用意,李均竹连忙做出一副做贼的样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大娘啊,您老只说对一半,我们公子啊,是看上一个小丫头了,可是又不想让府里的少夫人知道,所以啊,只有吩咐小子我来拜托大娘您嘞!” “如果你能把丫头从她家领出来,到时候啊我们公子就给您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两银子,中钱?”大娘不敢相信的问道。 新朝建立之后对于人口买卖可是有很严厉的规定,十一岁以上的买卖是需要本人同意签字画押,否则被抓住可是要坐牢的。 现在大户人家里的死契可都是要自己同意,并签字画押的,否则也会触犯律法。 所以也导致他们这一行现在卖给主家的大部分都是活契,一个丫头最多也只得半两银子。 “瞧您说的,当然是中钱,而且啊我们公子是正儿八经的要签这丫头的活契呢。” “那小哥你给老妇人好好说说,都要老妇人做些啥”看李均竹满口答应,金婆子连忙拉着他要详细的说说情况. 这一说就说了半个时辰,李均竹才把事情详细的跟金婆子安排好,并且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钱之后,才急急忙忙赶回李家村,路过九祥镇时还不忘记买了些纸笔回家。 两天过后,村里就传遍了苗家夫妻把女儿卖进大户人家的消息,村民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连坐在家中的李均竹都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精彩。 还有两天李均竹就必须去到县城私塾里报道,于是第二天天不亮,李均竹就再次踏上了前往青花镇的道路。 为此娘亲张氏还跟李大山嘀咕,以前从来不爱出门的儿子,最近这么隔三差五的就往镇上跑,也不知道这镇上的书铺里有啥好书,勾走了他的魂。 再次叩响那扇掉了色的木门,这次来开门的竟然是苗芳,看到李均竹只是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行啊,你小子做事效率够高.” 时隔几天再看到苗芳,李均竹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人竟然是那日躺倒在地上的苗芳,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个俊俏的小子啊! 没有过多叙旧,李均竹拿出事先答应好的银两付给了金婆子,两人才拿着苗芳自愿签属的卖身契离开了金婆子家。 找了个茶寮,两人才终于第一次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名正言顺的聊了起来,首先聊的当然是苗芳的打算。 “我?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亲人,除了你连朋友都没有,既然你要去县城读书,那我也去县城好了,找个跑堂的活也成。”苗芳无所谓的说道。 “你好歹是个理工学霸,你有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来的东西啊,什么肥皂啊,玻璃啊!”李均竹出谋划策 “我研究的都是高科技材料,用在航天飞机的,这用的上吗?”两眼一斜,苗芳看着李均竹。 李均竹表示,真想揍你。 “对了,口红护肤品算不算,以前我给我老婆做过。效果还不错呢!” 夏天的大乾朝空气里都弥漫着热气,大中午的茶寮也没几个人。 连掌柜的都寻了棵大树底下乘凉去了,可就是这样热的天,两人硬是坐在茶寮对他们未来的事业规划讨论了一下午,直到茶寮老板都要收摊回家了两人才匆匆离开。 到了九祥镇,给苗芳找好下榻的客栈之后,天都黑了,没办法,只能跑着回家里了,才走到村子的小道上,发现前面正快步走来两个身影,走进一看原来是爷爷李长河和李大山。 看到对面来的人是李均竹,两人才松了口气,却没有开口责怪,只是嘱咐他下次早点回家,晚上的山路不安全。 吃完奶奶给煮的面条,又被娘亲催着去洗了澡,才在大人们担心的眼神中回了房间。 回想了一遍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仔细的梳理了这件事的脉络,确定这件事自己没有疏忽的地方,李均竹才放心的钻进了空间,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 ※※※※※※※※※※※※※※※※※※※※ 感谢在2020-06-27 10:01:58~2020-06-29 10:1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县城生活 今日是李均竹进县城的日子,一早李家就忙碌了开来,书,被子,还有一些日常的换洗衣物,愣是被装了整整半牛车,这牛车正是爷爷李长河前几日在镇上买的,而今天是李大山第一次赶着牛车送儿子去县城里。 爷爷李长河也同路,并且准备了很多的粮食蔬菜什么的,用来感谢何秀才的收留,虽然每个月半两银子的借宿费用,可他心里清楚,这点钱在县城里也是少的可怜的。 前些年他往县城走货的时候,县城里一个素包子都卖到5文钱,而在他们镇上,最多才3文钱一个,何秀才不过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钱而已,可自家也不能当做理所应当,这才装了小半车的粮食,肉菜。 告别了一直低头摸泪的奶奶和娘亲,李均竹坐上家里新买的牛车,开始了他越飞越远的求学之路。 多亏奶奶细心,牛车上铺上了厚厚的被子,李均竹靠在车上,比第一次随许夫子上县城好了很多,至少他可以靠在棉被上闭目养神了。 看儿子闭着眼睛,李大山和李长河都以为李均竹早上起太早,现在困的睡着了,两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商量着,近期可能要再出一次远门去进货了。 而李均竹却没有睡着,虽闭着眼睛,脑子却在疯狂的转着,一会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想着自己该把赚钱的日程提上来了。 一会想着,前几日跟苗芳的聊天里,自己有没有给苗芳说仔细,不知道她找不着得到去往县城的马车。 一会又想着苗芳所说的生意可行性有多少,以自己前世看到的来说,这女人化妆品的生意确实很好做,哪个女的不是几支口红,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在被爷爷叫醒之后,三人付了15文的进城费,依循着李均竹的记忆,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何秀才家。 叩响房门,来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厮,一看到李均竹,就连忙帮助三人卸下车上的东西,带着三人来到前院的偏厅,请三人稍作休息。 没一会,偏厅走进来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老妇人,此人正是何秀才的夫人,何刘氏,比起何夫子她年龄看上去更大些,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看面相就是个开阔慈祥的。 刘氏满脸慈祥的看着李均竹,一看李长河几人都局促的站起身来,忙招呼两人坐下,拉过李均竹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李均竹连忙向刘氏请安,他已经是何秀才的弟子了,这位她应该尊称一声师娘的。 “师娘好,我叫李均竹,”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让师娘好好看看你。”刘氏扶起李均竹道: 李均竹也就大大方方的任刘氏端详起来。 看李均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长的白白净净的,穿的虽然是已经洗的有点发白的长衫,可一点也没有自卑之相,不由的对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心生好感。 见完了礼,师娘刘氏就领着三人,往后院走去,由于不方便和李长河两人过多交谈,便和李均竹解释了起来。 “我们家啊,有些小,你就住后院旁的一个小院子可好。” “师娘,我在家都是和弟弟住一屋呢,我自己能有一个房间我就很满意了。”李均竹回: 房子果然小,几乎是几步路就走到那个小院子,说是小院子其实只是后院西厢房的旁边多盖的两间小屋子,因为在西厢房后面,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院子的感觉。 李均竹很满意,忙又再一次感谢刘氏和何夫子的安排。 刘氏看孩子没有一丝的不满,也放下心来,自家确实太小了,心里对李均竹更是满意了,特别是看到李长河三人带来的粮食和蔬菜,更是对李家高看了一眼,这李家确实懂礼,也知恩。 于是也没有再停留,好让三人好好整理下带来的衣物和书籍,自己带着那开门的小厮回前院去了。 李大山看刘氏一走,立马手脚麻利的开始给李均竹整理起行礼来,带的行礼不多,三两下也就整理好了,仔细打量了房间之后,爷爷李长河很是满意,这何家还真是有心,炕也暖过了,炕上还铺着新的被子,窗户也新换了窗纸,而且还有个书桌。 待几人整理好,何秀才也下得学来,本来想留李长河和李大山在家里住上一晚,明早再回。 可爷爷李长河却不想再麻烦何秀才,执意在吃完晚饭之后离开了何秀才家。 准备两父子加快赶路,到了镇上再找一个客栈住下,明早再赶回李家村。 无奈的李均竹也只有依依不舍的送走了爷爷和父亲,独自回到了房间。 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住,而且是离家那么远的地方,真有点不习惯,洗漱好后,李均竹开始数起自己的私房钱来,这次到县城他全部都带了来。 这些年除却爷爷给他买笔墨纸砚的银钱,每次剩下爷的爷都让他自己留下。 奶奶和娘亲也都会偷偷给他塞些零花钱,加上刚刚爷爷走之前留给他的25两银子,李均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五十六两的私房钱了,这可真够惊人的。 除却前次帮苗芳脱离苗家所花的二十两,和给苗芳到县城来找他的五两,还剩三十一两。 等过几日苗芳到了县城,起码还要给他个落脚的地方,估计怎么也得5两银子,这剩下的20多两,能做些什么呢? 思考了下,李均竹决定明天下学之后到县城里去逛逛,看看县城里都有哪些营生,顺便还要给苗芳找个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李均竹穿戴整齐,跟随何夫子一同前往私塾,这私塾就在何家不远处,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说来也奇怪,这何家所在的巷子里到处都是人,可越往前走越安静,经过这里的人们都放慢了脚步,竟没有人大声喧哗。 前次匆匆随许夫子来过一次,都没有发现这些。 走进私塾,院子里都是读书声,何夫子领着李均竹走进其中一间较小的课室。 进门一看这间课室里只有5个人,看有人走进来,不约而同的都抬起头来,看夫子领着个半大的孩子进来都还有些吃惊。 才坐到何夫子指定的位置上,一个小厮就伸长了脑袋往课室里凑着,何夫子走出课室没一会,就回到课室吩咐大家都自己温书,便离开了课室。 李均竹看向何夫子离开的方向,满脸的疑惑。 突然后方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嘿新来的,你今年多大了?” 李均竹转过头去;“我叫李均竹,不叫嘿.我今年十一岁了。” 戳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却偏偏穿着一袭白衣的人。 虽然皮肤黑,却长的剑眉星目,好一副颜色,而且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家境很好的样子,束发所用的不是布带子,而是一白玉所制。 “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叫周烨白”指了指另外几个人“坐你旁边的是冯程远,我旁边的是,季如风,那边那个脖子比鸡都长的叫韩放。” 听到周烨百说自己脖子比鸡长,韩放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就扑了过去。 李均竹看两人嬉笑着,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旁边两人还帮着腔,就知道这四人应该是好友。 不过好像课室里还有一个人没有介绍啊,而且这边动静这么大,他都没有转过头来,坐在第一排一直写着些什么? 看李均竹一直朝前排望着,冯程远开口解惑;“最前面的是钱进举” “夫子走之前,不是安排了我们温习吗?不是让你们聊天的。”突然坐在前面的钱进举冰冷的声音响起。 冯程远耸耸肩,与李均竹对望了一眼,也开始念起书来。 而打闹的两人也意识到不好,各自回座位了。 安静下来了的教室,还让李均竹有些不习惯,从前的课室同窗们都是摇头晃脑的大声朗读文章,没想到这里竟然都是默念。 于是李均竹也只好拿出一直都理解的颇为费劲的《礼记》开始逐字逐句的默念了起来,一边还在草纸上用李大山给他制作的碳笔添加自己的理解。 这一早,夫子都没有回来,课堂里的同窗们也没有疑惑夫子去了哪?午时一道,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起了东西。 看李均竹已经准备往外走,韩放立马就窜了过来,用肩膀撞了撞李均竹。“今个儿,你新来,咱们去巷子口那家羊肉泡馍吃饭去,我请客咋样?” 李均竹痛快的答应了,虽然才来第一天,可是以后要呆的日子可长着呢,多交几个朋友也还不错,何况几人性格都还挺好。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的就朝私塾外走,李均竹招呼了钱进举一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得来的只有一声冷哼作为回应。 韩放是个急性子,看钱进举如此无理,便要上前理论。 季如风连忙拉住了他,劝解道:“均竹今日才来,咱们是要给他接风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李均竹也笑道;“无妨的,咱们快些走吧,我也饿了。” 于是几人也就没多做停留,说说笑笑的就到了羊肉摊上,一人叫了碗羊汤后,等着上汤的时间就闲聊了起来。 新朋友,旧朋友 李均竹这才详细了解了几人的来头,周烨百家是县城里有名的富户。 可是他家有些特殊,他爷爷原本也是商户,前朝时捐给了新朝不少的银子助其起势,新朝建立初期什么封赏都没要,只是要了一个周家脱除商户的奖励。 于是这周家在昆山县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用韩放的话说就是连县太爷都要敬他家几分。 可让李均竹疑惑的是,县城那么多的私塾不选,为何选择了何秀才的私塾,最后还是季如风解的惑,皆周家老爷赏识何秀才的人品,才把孙子送到这来。 而季如风家就是昆山县一普通人家了,父母都是做着一些小本生意,还算不上商户。 冯远程家是都城人士,是来姑姑家暂住,家里是当官的,但至于当的是什么官,李均竹也没有问。 韩放就是冯远程的表兄,家里就是典型的耕读世家,是昆山县最大的世家韩家当家夫人的二儿子,他们两兄弟也是听周老爷说起何秀才,才决定把孩子们一起送来入学。 而那个一直藐视一切的韩进举,则是昆山县唯二的钱举人家的小儿子,因为启蒙较早,而又有钱举人在家辅导,钱进举现在已经是开始学习《春秋》了。 所以他一直挺瞧不起几人的,觉得几人都是因为家里有关系有钱财,何夫子才收他们进来的。 听到唯二的举人,李均竹心想不是那个钱举人吧!“你们说的是住在东边巷子里的那个钱举人吗” “你认识?”周烨百问: “听说过,听说过!”李均竹连忙否认。 “不过那钱举人学问不好,家里后院也不消停”韩放插嘴。 “韩放兄,勿要议论他人家事。”周烨百拍了韩放的头。 “本来就是,不然他怎么会把儿子送到何夫子这里,可见他自己也是承认自己没有啥学问的。”韩方争辩。 “好了,好啦,你们两就别斗嘴了,羊汤上来了,咱们快吃吧!下午夫子抽查你们文章,答不上来,还准备罚写吗?”终于还是冯程远的话管用。 几人就又开始聊起,哪有好吃的饼,哪有好喝的花酿,直到回到课室,都还没有聊完。 李均竹一直默默的听着,只是偶尔出个声附和下,竟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未时一刻,何夫子准时来到学堂,开始抽查周烨百几人《周易》的背诵,直到几人都磕磕巴巴的完成,开始给他们讲解“乾以易知,坤以简能的意思” 直到几人都理解了,才转而抽查起钱进举的功课,最后才轮到了李均竹。 看李均竹已经能熟背《礼记》对礼记的理解也算通顺,于是已“是谓大同”来作一篇文章。 最后安排好了下午的习字要求,才离开去到隔壁课堂,给启蒙班的学生们讲课去了。 教室里顿时没有了声音,几个人都在埋头写折夫子安排的课业,连最调皮的韩放也抓耳挠腮的开始写起文章来。 晚饭后,李均竹回到自己的小屋,开始梳理今天所学的内容,学完之后,再次闪进空间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习字。 现在他已经十一岁了,开始慢慢加大了手腕练字的难度,现在他的字已经能做到行云流水了。 只用了几天,李均竹就适应了私塾的生活,甚至还能用中午吃完午饭的时间,在县城里不断的游走,给苗芳找到了离何夫子家较远的一个小院子,而且只花了一两银子。 今天是苗芳上县城来的日子,上午的课结束,请好了下午的假,连奔带跑的赶到了当初约好见面的地方。 苗芳果然正蹲在牌坊的下面,手里还端着一个碗,脸都快埋到碗里了,连有人走近都没发现。 看苗芳吃完,李均竹才开口:“我租好了房子,我们到你住的地方再说。” 于是苗芳起身去馄饨摊上还了刚借的碗,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租住的那个小院子。 一进院子,苗芳满意的拍了拍李均竹,“诶哟!这地儿不错,嘿!”一开口就是典型的北城口音。 “你满意就行,不满意也得满意,为了租这么个地方,腿都跑细了”李均竹捶捶腿, “嘿!你这小子,这么尽心,你说,你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啊”,苗芳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滚吧!你就!”李均竹再看向苗芳,这哪里还有一点女娃子的样子,这才几天不见,越发的男人味十足了。 “诶!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点女子的样子,走在大街上人家都会说你是一跑堂的小厮”由衷的李均竹是这么觉得的。 打开卧房的房门,苗芳把包袱往桌上一扔,舒服的躺在床上,伸直了双腿。 一边抖着腿一边自豪的拍了拍胸“我本来就是一男的,是那种袜子都能穿的立起来的真男人。” 李均竹彻底无语了。。。。 两人就这样没个正经的一直在斗嘴,直到李均竹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两人都还没有商量一句正事,眼看时间不多,只好约定李均竹下午的学习结束之后,李均竹再过来。 下午的课时一结束,李均竹收拾好笔墨,再次向何夫子请假,说自己的表哥,搬到县城里来了,他去表哥家吃晚饭,就不回去吃饭了。 何夫子询问了表哥,家住何处之后,就痛快的答应了李均竹的请求,并表示如果晚上实在太晚可以住在表哥家,门房会给他留门到申时。 请好假,李均竹欢快的向苗芳住的院子里走去,路上甚至还买了些吃食,苗芳住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样子还要置办不少东西。 到了苗芳家,那人果然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李均竹喊他,才睡意朦胧的爬了起来。 起来就是一阵喊饿,而李均竹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神态,他老觉得的自己在哪见过,吃饭时见他挑出馄饨里的葱花,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吃完饭,两人才开始正式商讨起了挣钱的计划,延续在青花镇两人商量的思路,最后决定了由苗芳通过前世所学的知识,制作口红和润肤霜来卖。 由于这个世界有很多前世没有的东西,苗芳还需要多买些材料来进行实验,直到实验成功,两人再想办法推销。 商量完正事,苗芳看了眼还在沉思的李均竹,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帮我啊,难道就因为我是和你一个世界来的?” 李均竹也没想通这个问题啊,回顾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真不向他的风格。 “也许吧,虽然咱两前世不认识,可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可以分享共同的秘密的人,这感觉,还不赖。”一边说李均竹一边无意识的扣着桌子角 “诶!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我前世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他也像你一样做事情仔细又周到,一想事情也这样爱东扣扣,西扣扣。”“ 可惜啊,高二他爷爷去世时,他就离开了我们那个市,最后也不知道去哪了。” 身体一震的李均竹突然喊出来了一个名字“癞子头?” 苗芳前世读初中时,由于头上长了个疮,医生就把他的头剃了一块,苗芳就顶着这头型读了一个学期,所以有了癞子头的这个称号。 同样一脸震惊的苗芳也叫了出来“小矮子。” 没想到前世多年未见的两人竟然都穿了过来,还在同一个村子。 相对无语的两人看着彼此,良久,只重重互相捶了捶肩膀,沉默了下来。 马虎的两人,在那晚摊牌时竟然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才让这个误会一直延续到现在,也多亏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否则这两人恐怕这一世都没法相认。 看着苗方的女儿身,李均竹真没办法把此人与前世的癞子头重合在一起,可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惋惜吐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直到苗方正式向李均竹表明以后自己要以男子的身份活着,就改名叫苗方,也算是对这个身体的主人最后的交代。 他这一世,要做最有钱的商人,游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前世一直关在实验室,这一世换种活法。 而听李均竹的人生规划竟然是科考入仕,苗方表示万分支持,这样他以后做生意才有人照着。 等李均竹结婚生子之后,他再当个干爹,这人生不就完美了。 听苗方没正经几句就开始贫,李均竹才明白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这不就是很多年前还在学校时他的样子吗? 终于商量完事情,叙完旧,李均竹已经不准备回何家,一是现在时间太晚,二是还有好多话想说。 不过考虑到苗方的女儿身,李均竹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了几床前房主留下的旧被子铺在地上,再盖上前段时间自己买的新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这一晚,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天,都没有睡意,还回忆起了从前在学校里读书时候的事情。 直到天都大亮,李均竹感觉自己快要迟到,才匆匆赶去私塾,好险比夫子只早到了一会。 开始赚钱 中午李均竹没有和周烨百几人一起去午饭,而是留在课室,补上昨日没有进行的课业进度。 昨日已经说好,今日要去苗方家继续商量赚钱的事情,他得先把晚上要背的文章先背好。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主要的目标还是科举,昨夜通宵聊天没有练字背书已经是违反了他几年来养成的习惯,笔耕不辍才能精益求精,这是启蒙时许夫子对他说的。 下学之后,李均竹步履匆匆的往苗方家赶,才走到巷子口,就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这味道很多,有菜饭的香味,好像还有一股他前世所闻到的沐浴露的味道。 走进院门,苗方没有在堂屋,而是厨房里传出来了阵阵香味,原来他在外面闻到的味道是这里发出来的。 往前凑了凑,只见灶台上的两口锅里都烟雾缭绕的,能看情门口这个锅里是炖着的啥,靠近里面的那口锅则看不太清。 看李均竹站在厨房门口正朝里面望,苗芳打着手势让他去把堂屋把桌子椅子搬出来,趁现在天亮他们在外面吃饭。 等苗方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来之后,李均竹一边扫视着这满桌子的菜,一边惊叹,这苗方才应该是穿越男主该有的样子吧!能搞的了科技还能做饭,哪像他穿越来几年了奶奶老赵氏都没让他进过厨房。 两人坐下后,苗方倒了两碗水,两人以茶代酒干了一碗后才开始吃饭。 吃了两口,李均竹惊呼;“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咱们别去做什么口红,护肤霜了,咱开个馆子吧,省的暴殄天物了。。” 苗方喂了口红烧肉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可拉到吧!今天是为了庆祝咱两老友重逢,也是庆祝咱两合伙顺利,开什么馆子,你有那闲钱,我也不想当厨子。” “如果我有你这手艺,我还考什么科举啊,我靠这厨艺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李均竹调侃着。 “快别贫了啊!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完咱两好好商量事情,我今天都把护肤霜里要用的乳化蜡都弄好了,看到锅里熬着的东西没?” 苗芳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拍腿大叫,“我靠,锅里熬着的杏仁油。” 看苗方风风火火的冲进厨房,李均竹又往嘴里填里一大口蔬菜,恩“真香” 没一会苗方端着个陶罐从厨房里走出来,把罐子放到屋檐下晾着,才继续坐回桌子上吃饭。 吃完饭,李均竹去洗碗,苗方继续在屋檐下捣鼓那一罐东西,都弄好之后两人才再次坐下商量。 “今天我上街去买了这些瓶瓶罐罐,还有杏仁,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花和猪油,总共花了三两银子。”苗方说: “你看着办就行!”李均竹无所谓,这么二十来两银子,虽然是他全部的身家,但他前世作为一个商人,也懂得要收获就得有投入的道理。 接过这事不提,苗方对接下来的事却犯了难,他前世作为一个技术性人才,根本就没有做过生意,让他发明创造还行,让他上街推销东西,他可能会变成雕塑立在那供人观赏。 还是李均竹出了主意,,两人又嘀嘀咕咕了半天,李均竹本想自己去胭脂店推销,可遭到了苗方的强烈反对。 他可是看了不少古代的电视剧,这古时候的读书人可是很爱惜羽毛的,如果李均竹以后考上秀才,被人把此事翻出,告李均竹个,商人逐利,那可不是得不偿失吗。 李均竹一再解释,这个大乾朝虽然商人地位是不高,可是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把自家种的东西拿来集市上卖,哪有那么容易被定性为商人。 有些人家开了个小店做做小本生意也都是农户,只有大户的商人才会成为商户。 可苗方还是不同意,并表示李均竹只用出主意,其他的还是由苗方出面,并且嘱咐李均竹这几日不用再过来,他要准备的材料要做的事很多,过几日他再去学堂找李均竹。 夜色已至,虽然何夫子说李均竹可以在堂兄家多住几日,他还是决定回去,晚上的温习他还没有做,这样的放纵一次足矣。 接下来个把月他没有再去苗方家里,继续按以往的作息勤勤恳恳的学习着,没几日功夫,他进度就赶上了周烨百几人,这也令几人感到心惊并更加的勤奋起来。 于是这每日的课堂上,都只有刷刷的写字声音,连平时偶尔的嬉笑声也消失不见。 十来天后,李均竹正随着下学的同窗们往学堂外走去,老远就看见门口的墙边蹲着个人,不用看这姿势就知道这货一定是苗方。 走进一看,那伸长着脖子不停扭来扭去的人不是苗方是谁? 韩放看李均竹一直盯着墙边那个怪异的人直抽眼角,吊儿郎当的撞了撞李均竹的腰,“小小年纪,均竹兄就懂的欣赏身姿曼妙之美了,可喜可贺啊!”说完还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韩放的笑声,惹得那个怪异的人也看了过来,并且举起了左手夸张的摇了起来;“小矮子。” 李均竹恨不得不认识这人,看周围同窗都看向他,连忙上前几步,把苗方摇个不停的手按了下去。 才象跟上来的韩放几人介绍起来:“苗方,我表兄,就是前阵子刚搬到镇上来的。” 接着又对苗方介绍了周烨百,韩放几人,双方开始寒暄起来,只有韩放一脸的扭扭捏捏:“刚是我眼拙,竟没有认出苗兄是个男儿,是在下唐突了,向苗公子致歉” 苗方爽朗一笑;“无妨,也许是在下长的太过颜如宋玉,引韩兄误会,看来韩兄也是一爱美之人啊!”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几人哄堂大笑起来,羞的韩放面红耳赤。 寒暄完后,谢绝了冯程远提出的请客,两人才慢慢悠悠的往苗方家走去,一路上路过的人无一不回头看看二人。 看了半天,李均竹才发现,苗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袖口宽大飘逸,头发也束了起来,腰间甚至还别着把骨扇。 这身装扮不是电视剧里的吗,这个世界男子穿的长衫衣袖都较窄,而且下摆都只到脚面,难怪路过的人都回头看呢! 最后在路人奇怪的眼光中,苗方还领着李均竹上了县城最大的酒楼,“飘香楼”要了个雅间,说是要请李均竹大吃一顿。 跑堂的伙计上完茶之后,雅间里终于只剩下李均竹和苗方两人。 苗方迫不及待的起身来,在李均竹眼前华丽的转了一圈,一边还向李均竹抛着媚眼,得意洋洋的;“看我这身,怎么样、有没有一种翩翩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李均竹点点头;“有,一副猴相,你说说你,这是哪找来的衣服?” “什么猴相,这么说话呢你,你看着吧,这款式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县城里流行起来。” “哦”敷衍的回答了声,李均竹端起茶碗吹了吹,惬意的喝了口,这大酒楼就是不一样,茶叶也比他们家的好喝! “哦什么哦啊!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设计的款式,多好看,多飘逸啊,如果你们读书人穿上这个,手里在攥本书,你说跟电视里的那些公子有啥差别。” “别瞎臭美了,我前几天跟你说的方法你试了没有?”放下茶碗,李均竹问: 听李均竹问起正事,苗方也坐了下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细的跟李均竹说了起来。 原来李均竹走后没两日,苗方就做好了口红和润肤霜。 他送给隔壁的大娘和小媳妇们试用过,口红比她们所用的口脂更红,而且不容易掉色,但是也没有前世的口红那样容易上色,而且不能做成条状,是象胭脂一样装在盒子里。 护肤品就简单多了,他用茉莉花增加了香味,擦在脸上和手上都非常润滑。 而由于苗方住的那个巷子里很多都是县城里做小生意的商贩们,这样的润肤霜擦在脸上,早上出门脸上也不会被风吹的生疼,收摊回家擦在手上还能使手不干燥开裂呢。 就这样,苗方还没有正式把东西拿出门去卖,就有巷子里的不少人家找上门来,想买一些回家给自家的娘和媳妇们,对于这些人家来说护肤霜要更受欢迎些。 后来他把这护肤霜和口红拿到胭脂水粉店里去兜售的时候,店里的掌柜一听说这东西的名字叫润肤霜就立马想订下来。 不过苗方还是没同意当场定下来,只说自己决定不了,得找自己的东家才行,看他如此坚持,掌柜的只好以五钱银子一盒的价格买了他带去的几盒。 口红却没有销出去,实在是这口红的造价比口脂高了不少,不太好卖。 听苗方说完,李均竹算了下润肤霜的成本,觉得掌柜的这个价格出的偏低,不过这价格等见到展柜的,他自然会提。 看苗方那飘飘然的样子,李均竹猜他一定觉得自己卖的价格很高,正高兴呢!这时就不打击他了。 问完润肤霜的事,李均竹的关注点再次转到了苗方身上这身格格不入的衣裳。 原来,这身衣裳是苗方做好口红后,觉得自己穿的破破烂烂的,上门推销东西也不像样,赵成衣铺子定做的。 “你看前世,那些卖房的中介,推销的保险,不都穿的人模狗样吗?”所以他决定要去成衣铺定制一套自己的“制服”,让人一看就难忘。 没想到,到了成衣铺拿出自己用黄纸画的草图,倒令展柜的眼前一亮,心里暗暗盘算着用这新款式赚上一笔。 果然衣服做好之后,苗方才一米六五的身高,穿上也显得挺拔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苗芳”皮肤太黑,也真有股浊世公子的味道了。 于是掌柜的不仅没收苗方的钱,还向苗方购买了这套衣服的图纸,并承诺以后每卖出一套就给苗方50文的价格。 可李均竹一问,这苗方就只是口头与人承诺了,并未与人签订契约,他就知道,这事还是得自己出面了,这家伙,象牙塔里生活久了,已经不知人间疾苦了。 与苗方定好跟掌柜见面的日子,李均竹就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开始吃起饭来。 有心疾的何致 一大早,吃完早饭,李均竹象往常一样第一个来到课堂,钱进举也一样第二个来到,见李均竹又是第一个,冷哼了声,没理他,坐下开始默起书来。 李均竹没坑声,他就奇怪了,他来何夫子处已经好几个个月了,与钱进举连一句正式的话都没说过,除了第一次招呼他一同去吃饭被拒绝后,好像再没有过交集。 可是这钱进举为何对他如此有敌意啊,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引起的?就这样想想,李均竹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苗方影响了,怎么变得自恋了起来。 不多时韩放和冯程远就相携入了门,韩放手里还抓着个包子,一边啃一边与旁边的人说着话。 看李均竹坐在座位上,两人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而后就开始骚扰李均竹看书。这几个月来每天如此,从未间断。 期间三人都没有人去理会钱进举,自顾自的说着话,韩放八卦兮兮的跟李均竹说;“均竹兄,你可知何夫子的长子回来了?” 这还让他听惊讶的,他就住在何府竟然不知,“你怎会如此了解啊?难道你在何夫子家安插了奸细?” “胡说八道,我跟你说啊,何夫子的长子可是咱云城郡的知府,这回是回都城轮职,特意回昆山县来看望夫子的.”韩放压低了声音,显然是怕前排的钱进举知道。 李均竹讶异之余,不由的多看了冯程远一眼,看来这事应该是他告诉韩放的,连人是回都城轮职都清楚。 看李均竹竟然面无表情,韩放很郁闷;“你可别说出去啊,我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的,这何知府可是悄悄回昆山县的。” 李均竹点头,何夫子没有告诉他,恐怕也是怕打扰他专心学习吧。 就是不知道许夫子可知自己老友之子竟然是知府。 不过李均竹倒觉得许夫子根本不会在意,就看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留在村子里给孩子们启蒙就知道,这钱权之于他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想通了这些,李均竹催促一直围在他桌边的二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温习功课。 没想到正看到前排的钱进举停下写字的手,半个身子都朝李均竹的方向倾斜了过来,一听几人不再交谈,立马坐直了身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晨课一结束,平时一直是课室里最后离开的钱进举,胡乱的收拾了东西就奔出门去,连散落在桌上的纸张他都没有收拾。 真有意思,大概没几天就能在何家看到钱举人了吧!李均竹默默想着。 果然,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回到何家,刚放下书本,家里的小厮就来请李均竹上正厅。 一路跟随小厮穿过后院来到前院,正厅正对面的交椅上坐着表情不快的何夫子,而右下方的太师椅上则坐着一位身穿墨色缎子衣袍的男子。 李均竹看不清他的神色,可看他背脊挺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浑身透露出一股威势,气势一看就是浸淫官场许久的人。 而他旁边则坐着个姿态闲适的少年,看样子大概十四五岁,整个身子都快瘫到椅子上了。 李均竹走上前去,先向何夫子弯腰行礼,而后就安静站立着,等着何夫子发话。 通过何夫子介绍后李均竹才知道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就是夫子的长子何远道,而那位浑身没有骨头的少年则是夫子的长孙何致。 正在李均竹苦恼该如何称呼何道远之时,何夫子帮他解了围;“均竹,以后在家里你就称呼他师兄吧!” 李均竹当然知道夫子此话的意思,顺从的就叫了声“师兄!” 何道远只是微微点了头,不置可否,可旁边坐着的少年却不依了起来;“那我岂不是要叫他师叔了,这怎么可以!” “休得胡闹!祖父说的话,你遵从就是!”这是何道远第一次开口说话,果然官威甚重! 刚才还一片愤愤不平的少年立即就禁了声,又摊坐回了椅子上。 见完礼,何道远只是象征性的抽问了李均竹的学习进度,夸了句;“尚可”就不再开口。 见此情景,李均竹连忙告退,把空间留给刚才好像谈话不怎么愉快的三人。 不过还没有走出多远呢,何致就追了上来,一边粗喘着气,一边喊着等等。 李均竹一直等何致把气喘匀了才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叫我何事?”他很有自知之明,虽何夫子叫他称呼何道远为师兄,他也不能真就当了真。 “本来我就是追上来让你别叫我师侄,现在你都叫我兄台了,我想我是没啥事了。”何致还在抚着胸口。 看李均竹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何致爽朗的一笑解释道;“我自小有心疾,不易跑跳,想是刚才步履匆忙了些,有点不适而已!” 唬了一跳的李均竹连忙要扶他坐下,可何致却灵巧躲了开去,一边嚷嚷着自己还好好站着呢,死不了! 后来两人交情渐深,李均竹才知道何致早产,自小便身体不好,六岁时被诊断为心疾,自此便不能象平常孩童一样跑跳,也不能伤神。 父母怕他早夭,也就什么都由着他,渐渐的养成了他懒散的性子,后来还是何夫子看不过去把他接到身边养育,才好歹搬回了些! 虽然他不能科举入仕,但也要每天读书认字,李均竹来之前,何致刚好去父亲执政的云城郡呆了几个月,所以和李均竹错过了! 两人去到李均竹的小院子,闲来无事只好讨论起文章,这不说不要紧,李均竹发现这何致的记忆力简直妖孽,他昨夜写好的文章注解,何致只是大致扫了扫,就能记下来。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何致的画技,只是寥寥几笔竟然就勾勒出了李均竹的神态,听何致解释才知道,因为他幼时长期呆在家里的缘故,母亲便找了画师教他画画,直到后来母亲去世。 真是天妒英才,李均竹想,要是何致是一个健康的人,那现在的他说不定已经是一个童生,更或者是一个秀才,也许还会是一个名满天下的画师。 两人就在李均竹小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小厮来请两人上饭厅用饭,聊天才结束。 到了饭厅,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师娘刘氏连忙招呼两人到她身边坐下,何夫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坐在何道远旁边的一个身着宝蓝色绸衣的半大少年脱口而出;“这是哪里来的泥腿子,洗干净了吗?也配和我们坐同桌,还不速速下去。” 旁边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也出声附和着,巴掌大的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娘你快说话啊,你看这小厮如此大胆,好没规矩,这在咱们府里是要吃板子的。” 旁边坐着的夫人,虽然出声轻呵了一声,可李均竹看她的表情恐怕也是赞同无比的。 “休得胡闹,这是你们祖父的学生,你两无知小儿,说什么混话呢!”何道远终于开口。 可李均竹却抓到了其中的关键词语,无知小儿,他看这两人的年纪恐怕都比何致小不了多少吧!。 何夫子重重的一拍桌子,唬的那“无知小儿”两人立马站直了身体,一声不敢吭。 李均竹看情况不对,连忙在夫子开口前,向夫子致歉,表示是自己唐突了,不该在夫子家人团聚之时,如此不懂礼,然后就连忙后退着出了饭厅。 却没想到刚一直没出声的何致猛的把筷子往那半大少年脸上一摔,说了句;“果然是无知小儿。”就跟着李均竹的脚步追了出来。 身后传来何道远呵斥何致的声音,继母海氏;“儿子破相了''的哭喊声,最后是何夫子发怒的声音远远传来。 而此时的两人早已经走出了前院,只剩下何致道歉的声音,李均竹拍拍何致的肩;“今日之事,不必介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对,我们是朋友,走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馄饨店,我以前晚上画画饿了经常去吃的。”何致也不再提起此事,两人转而从大门出了门去。 一边吃馄饨,何致才详细的说清了自己家的情况,今天那三人就是他的继母海氏,弟弟何建康,妹妹何明珠,。 当年母亲生病,经过大夫的调理之后本已有了起色,哪知道他的外家却急急忙忙的送来了庶女,准备他母亲过世之后立马成为继室。 可没想到,母亲还未过世,一直宣称与母亲鹣鲽情深的父亲,早已与继母有了首尾,继母怀孕之后这件事就被掀了出来。 母亲因此气急,最终抑郁而亡,为了掩盖此事,母亲过世还未过百天,他们便续了弦,而何夫子也因此断了与长子的来往,带着长孙住到了昆山县城来。 而何致也一直记得母亲之亡,一直不与父亲来往,这次前去父亲处,也是由于母亲的忌日到了,他迫不得已才去了云城郡。 李均竹听完这场宅斗大戏,再一次为自己投胎的好运气点了赞,自家虽穷,可没有这些糟心事啊。 奇迹般的,心情竟然得到了治愈,只剩下对何致的同情。 “人这一生,最怕什么都想要,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你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你还有祖父祖母。” “你失去了康健的身体,可你却可以一生不用为治病筹钱而忙碌!”你说是不是有失就有得呢!李均竹感慨。 这一晚,躺在床上的何致第一次深刻的思考了李均竹说的话,一瞬间仿佛很多烦恼都散开了来。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静静的想着,这也许才是娘临终时最希望的吧!幸福安康的活着! 赚钱,回家 那日过后,何夫子找李均竹郑重的道过歉,李均竹也诚心的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当时确实是自己太过失礼,还反过来劝夫子莫放在心上,自己对夫子只有感恩之心,别无他意。 但自此李均竹就没有上饭厅去与何家人一起用过饭,一是怕尴尬,二也是怕自己的出现让何夫子和师娘感到为难。 最后得知几母子都将留在何家之时,更是改为每日都从后门进出,基本不与几人照面。 为此何夫子与师娘也感到很愧疚,这孩子是自己老友托付的,没想到却让他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一向已育德为自豪的何夫子,开始审视起自己对后辈的教育。 这日终于到了苗方与胭脂铺掌柜商议好见面的日子,两人才走进雅间的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细长的眼睛配上谄媚的表情,整个一个活脱脱的奸商形象。 看迎面走来的竟然是个小少年,掌柜的连脸色都没变,迅速的迎着李均竹坐上了上座。 接下来就是一番公式化的寒暄,李均竹也由此得知,掌柜姓周,是昆山县最大的胭脂铺“仕美斋”的掌柜。 而他会这么热情的原因则是因为前几日苗方卖给他的几罐护肤霜早就已经卖完了,而好多大户人家都上铺子里来询问怎么还没上货。 听周掌柜详细说来,这苗方研制的护肤霜开始是由掌柜分装成小盒的样子,再精心的打包好,送去给了这昆山县好几家有头有脸的人家。 本想只是送个稀奇,没想到这护肤霜竟受到了各家老夫人的强烈推崇,这老年人吗,上了年纪手都会变得粗糙,干燥,用了这玩意儿可细嫩了不少,以至于后来就都往脸上招呼。 这不就没几天就用完了,急急忙忙的想再买些,一问没货,这掌柜的可不就急的快上火了吗,本想卖个好,倒落下了埋怨。 寒暄完,当然开始就说起正题了,周掌柜看李均竹没有啃声,“这样吧!我这个年纪长的就不欺负你们这些少年人了,我们留芳斋想购买你们这个护肤什么霜的配方单子。” 看李均竹还是沉默的看着他,心里到是高看了这少年人一眼,心性沉稳,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有跳脚反对;“这样吧!我们东家说了,你这单子我们出二百两两买断怎么样?” 旁边的苗方不干了,“你这是抢劫啊!掌柜的,二百两还不够塞牙缝呢!” 李均竹按住都快要跳起来的苗方,冷冷开口;“看来掌柜的是没有什么诚意来谈,那我们也就不再过多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看李均竹真起身往外走了,周掌柜才忙起身拉住二人,“谈合作,谈合作,不是要谈吗!这两位少年人可真是急性子啊,有什么事好商量,好商量。” 也没想真走的李均竹顺势开口;“好,既然周掌柜如此爽快,那小子也就有话直说了。” 顺势坐下后;“这方子,二百两两我们是不会卖的,既然周掌柜真有诚意,咱们就来谈谈怎么个商量法。” “第一,我们提供货品给你,每盒一两银子,二是我们把方子拿给你,但我们每盒润肤霜都收取五钱银子的利,最后是买断2000两银子,您看你选哪种呢!” 一听李均竹开口说价,周掌柜咋舌,“李公子要的这价码也太高了,咱们胭脂铺可都是小本生意,您说你这价格咱们铺子里可怎么赚钱啊!” “哦我竟是此时才知,周家的买卖叫小本生意啊。”李均竹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 他也是偶然一次在街上看到周烨百路过胭脂铺,掌柜的竟出门问礼,他猜的。 “公子怎会知道?”周掌柜终于正色,这少年如果知道是周家店铺,恐怕自己还真不好再压价了,毕竟老爷可是云城郡有名的公道商户呢,为了周家的名声也不能压价太狠。 “这周家可是云城郡最公道,最有信誉的商家,这昆山县谁人不知,周掌柜你说呢?” “公子,言重了,周某和仕美斋自然也不会给周家抹黑,定会给李公子一公道价格。”周掌柜无奈道。 “周掌柜您多虑了,我等并未是拿周家的名声做筏子,要挟您给个高价。” “就商论商,不过是这护肤霜在昆山县都能如此抢手,周家在都城有那么多的铺子,您老还怕他售卖不出去吗?要论起这爱美天性,难道不应该是都城的女子最趋之若鹜吗?” 看周掌柜脸色不愉,李均竹补充道:“我与贵公子烨百兄乃是同窗,早闻周家做买卖讲诚信,所以在下才找上周掌柜,以求长远。” 听李均竹提到小公子,周掌柜才算是彻底放下警戒,开始思考起要用何种方式交易。 看对方开始在考虑,李均竹开始加上准备好的砝码。“看周掌柜年纪,小子就尊称您一声周叔了,不瞒您说,这润肤霜只是我们手里的第一样买卖,以后说不定还会和周叔您有再次合作的机会呢!” 周掌柜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手里还有好东西,看样子买断是不可行了。 “这样吧,以后留芳斋每卖出一盒护肤霜,就给你两钱的利,如果你手里有了新东西,都得优先与我们周家合作。” “四钱利,至于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可以优先选择和周家合作,但前提是你们出的价钱公道”喝了口茶,李均竹开口。 “三钱” “四钱,少了免谈”李均竹一锤定音。 “你这小子,算你狠,四钱就四钱,写契书吧!” 写完契书,按完手印,店小二才有眼色的开始上菜。 席间,苗方则代表李均竹与周掌柜推杯换盏,李均竹则以年纪较小全程都只吃吃喝喝,菜还没吃多少,喝醉的两人都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终于走出酒楼时,周掌柜在小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爬上马车,驶去,李均竹才扶着喝醉的苗方往他家走去。 一路上喝醉的苗方都在嚷嚷;“小矮子,你可真行啊!幸亏有你在,不然,不然劳资就被这些老狐狸坑了,还好有你在,有你在真好。” 安顿好苗方之后,李均竹便往何家赶,才回到院子,发现院子里坐着个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何致,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走进房间,何致一屁股就坐在李均竹的床上,;“真烦啊!那女人竟然要留下,不走了。” 李均竹当然知道他说的谁,对此他也无可奈何,这是人家一家人的事,他一外人插什么嘴啊! 只能无奈点头恩了一声,就不再出声,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的苗致索性生硬的转了个话题。 “祖父有没有跟你说,你爷爷找人带话来,叫你休息时回家一趟,说是家里的长辈来了,如果你没有休息的话就不必回了。” 听到家人带话,李均竹很是兴奋,自己好几个月都不曾回家了,这次正好快过年了,可以早点向夫子请假,也好置办些过年的东西带回去。 两人聊了会天,看李均竹魂不守舍的样子,何致也很识趣的告辞回房间了。 这云城郡的气候真是四季分明,夏天热的恨不得光着膀子,冬天又冷的到处白雪皑皑。 李均竹向夫子请好假后,这归家的心怎么都挡不住了,临行前,去苗方家问他过年的打算,得知这家伙要去郡城游玩,放下心后,自己也就马上启程回家了。 到了镇上,拿着自己早就写好的清单,一路上不停的买买买,这购物欲可不只是女子才有的,这男子买起东西来也不遑多让。 何况与周掌柜签约时,可是得了两百两的定钱,他与苗方一人一百两,现在的他,不差钱! 整整装满了一车的东西,李均竹才顾了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赶,天都擦黑了,才将将赶到家。 看到忽然回家的李均竹,李家人也是惊喜异常,七手八脚的卸下李均竹带回的东西,送走车夫,奶奶拉着李均竹也是好一通相亲。 等全家人稳定了情绪后,李均竹才看到了带信人所说的长辈,经奶奶介绍才知道这竟然是二姑父,二姑前些年难产去世后,又因为两家人住的很远。渐渐就没了往来。 所以李均竹自从出生就没见过二姑母和姑父,更别提奶奶偶尔提起的表哥了和表姐了。 在堂屋昏暗的烛光下,李均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姑父身材很魁梧,穿着的衣裳已经打了不少补丁,而他身边的两个孩子一直缩在他身后,李均竹甚至都没看清长的什么模样。 天色已晚,李均竹向姑父见完礼之后,就被家里大人安排去洗漱休息了,大家都是亲戚,不急于一时,而李均竹带回来的东西,则全部堆在了堂屋的地上,等明日再分。 直到第二日,李均竹才算是看清了二姑夫和两个孩子的长相,都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大的十四岁了是个男孩子,小的十二岁了是个女孩子。 一大早起床就看到二姑父孙铁牛在劈柴,两个孩子都在帮忙。不停在院子里找着事情做。 后来听奶奶说才知道,二姑去世后没多久,二姑夫就被抓了壮丁,孩子还太小,托付给了大伯家就去从军了,而很不凑巧二姑夫参军时遇到了改朝换代,这乱世里失去了消息,家人便都当他死了。 而留下的两个孩子却遭到了大伯家的虐待,还霸占了他家的房子,如果不是村子里人们看不过去,经常给孩子们些吃的喝的,也许这两孩子早就不在了。 就在老大孙金柱好不容易长成个半大孩子,可以靠卖些苦力勉强养活自己和妹妹时,父亲孙铁牛却活着回来了。 回到村里的他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被自己亲大哥如此虐待,而自己的爹娘竟然不管不顾。 两个孩子都饿的皮包骨头,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愤怒的用锄头挖垮了自家的房子,带着孩子们就投奔岳母来了。 听完二姑夫的事,再看看两个严重营养不良的表哥表姐,李均竹心里很是难受,这世道,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 如果这两孩子饿死了,不知详情的人也只会叹一声可怜,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过年小记 吃完早饭,李均竹正准备带上一直在家里闲不住的铁蛋和铁头上院子后面的竹林去掰点冬笋回家,在县城时他一直馋这用笋子炖的腊肉,现在才算是有机会了。 只是没想到,后面竟跟上来个人,原来是表哥孙金柱,手里提着个框子,正手足无措的离着他们几步远,支支吾吾了半天;“表弟,我爹让我来帮你们提东西,我力气大,提得动。” 李均竹拉住已经想往前窜的铁头,笑着点头;“表哥!有表哥在当然好,这两个小的不帮倒忙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四人到了竹林,两个小的早就呆不住了,捡了个小石头就开始撵起鸡来。 李均竹只吩咐了两人不要去到河边,就与表哥孙金柱一起忙活了起来,后来就变成表哥忙着挖,他只能在旁边捡了。 “表哥,来家几日了,可还习惯啊!有啥不习惯的,你就跟外公外婆说,自家人可千万不兴见外!” “没有,没有。外公外婆对我们很好,我们没有不方便!”表哥孙金柱涨红了脸,没想到表弟这么好,一点也不像他们村里的读书人,鼻孔永远朝天,看不起人。 “那就好,表哥,你们和二姑夫就在我家安心的呆着,我爹说了有咱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吃的,你看咱们家现在的日子至少吃饱饭还是可以的。” 孙金柱当然知道表弟说的是发自内心的话,这几日住在外公家,除了三舅娘没给过他们好脸,其他的人都对他们很好,他也很知足了。 一边挖笋两兄弟说的话也越来来多,而李均竹也知道了爷奶也不知道的事,其实这回二姑父来李家只是暂住,这些年二姑夫当兵之时,也攒了些银钱,本是准备回家翻新房子,给表哥娶妻用。 后来发生了那事,索性也就不在那呆了,父子三人准备地方好落脚,现在到了李家村,二姑夫便想在李家旁边买块地,盖座房子,毕竟两孩子都是半个李家村人,也有岳父岳母照应着。 可二姑父生性腼腆,这不,住了几日了,还没好意思开口。 苦笑不得的李均竹听表哥这么说,还未说些什么呢,旁边玩耍的两人就自告奋勇的要来承包这件事。 于是两熊孩子也不管还在挖笋的哥哥们,一溜烟的就跑了,还没等李均竹两人回到家,家里就已经传遍了此事。 午饭一过,急性子的爷爷就带着姑父说要去办此事,还是李均竹提醒,两人才想起空手而去不好,提了半篮子鸡蛋,两把自家的青菜,才出了门! 果然,下午就已经丈量好了土地,过了红契,父子三人正式成为了李家村的村民。 如果不是腊月里动土不太吉利,李均竹估计爷爷肯定明个儿一早就要开始找人来商量盖房的事情了。 其实李均竹很清楚,爷爷李长河二话没说的全包了此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二姑去世后,自己却没有对两个外孙多加照顾。 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孩子们过的如此艰难,这让他和奶奶心里都很愧疚,私想着要做些多补偿。 这个年节是李家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年,小年一到,就开始“忙年”了。 奶奶老赵氏带着几个儿媳妇开始扫尘,祭灶,李均竹几次都想上手帮忙,最后都以几个婶婶的驱赶而结束。 到了大扫除的时候,除了几个姐姐和表哥孙金柱,其他的小辈们都被赶出了房间,李均竹则被分配了个写春联和领着几个熊孩子玩耍的任务。 一通忙碌之后,这除夕才算是真正的来了,今年除夕夜的团圆饭很多菜都是由大妮操办的,过两年她就要出嫁了,奶奶说这是给出嫁后的日子做铺垫呢。 饭前,爷爷李长河先举杯;“岁末莆至,鸿气东来,愿我外孙外孙女,此后一生顺达,愿我孙儿们身体安康,前程似锦,愿我孙女们也都顺遂安康,得遇良人。” “愿我李家所有人,知足常乐,乐其所乐。” 最后全家人都共同举杯,这年夜饭才算是正式开始。 年初三,李均竹带着拜年的节礼,领着二弟李均凌前往隔壁村,给许夫子拜年,兄弟两向夫子问安行礼之后,李均竹就得知,年前何夫子竟然来找过许夫子。 “鸿朗兄那日前来找我,说了那晚之事,均竹你是做何想法?”许夫子打发了李均凌出去玩耍,才问起此事。 “学生从未对何夫子心生怨言,也不愿再与何知府家的内眷有任何冲突,可学生心里若全无气愤,那是假话!”面对许夫子,李均竹坦白道; “毋以小嫌疏至戚,毋以新怨忘旧恩,也是今日为师赠与你之寄语,均竹你可记下了。” “学生谨记!谢夫子教诲!” 直到回到家里,反复默念夫子的这句赠言。 李均竹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自己嘴里一直说着不怨何夫子,可行动呢?除了晚上会回何家睡觉,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在苗方家渡过, 自己这是无意识的就怨上了何夫子,老师说的对,何夫子收自己进私塾,让自己住在他家,这小小的口角之争,就让自己忘记了曾经的恩情!那自己和那钱举人有和分别! 在草纸上反复的写着这几句话,直到心里最后的一丝怨气随着墨汁的干涸,而消散。 初三一过,李均竹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看书,背诵。习字,然后看些游记,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彻底的放松。 初五一天本不该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可李均竹的大姑却出现在了李家,说起这大姑,李均竹映象可是很深刻的。 他一直记得自己十岁那年,这位过年都不会回娘家的大姑突然出现在李家,竟然来给大妮姐说亲的,说的是自己同村的。 可李均竹却看奶奶一口就回绝了,并且狠狠的责骂了这个大姑,自己当时还奇怪来着!看爷爷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最后还是娘给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原来啊!这大姑年轻时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主,说亲时没看上爷奶相中的,硬是自己找了个,要死要活的嫁了过去。 哪知道啊!这隔三差五的就回娘家借钱,打秋风,后来是几个婶婶相继进门后这情况才相对的好了些! 于是在与爷奶大吵一架之后,干脆不回娘家了。这不这次回来,大家都知道不是啥好事! 果然这没多久,就听说大姑李永梅给人说亲的那家闹出人命了。那家的儿子爱打媳妇,才嫁过去没多久的小媳妇就被打死了。 大清早,爷爷李长河才刚扫完院子,大姑李永梅带着一儿一女推开院子大门就走了进来。 喊了声,爹,娘,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屋,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喊了声外公,外婆。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坐下,三人就自顾自的抓起桌上用来待客的瓜子花生,一边吐着皮,一边催促着二婶快去做早饭,他们母子三人都还没吃。 奶奶老赵氏打着手势,示意二婶不用管,一边冷冷的开口:“你来干啥?不会又是收了谁家的银子来做媒的吧!” “娘! 瞧你说的,我好心给大妮做媒,那谁知道那畜生会打人啊!”李永梅很理直气壮。 “有事说事,没事就快回吧,没功夫招呼你。”爷爷李长河抖了抖烟斗,不耐的说。 “我就是听说,这金宝不是在县城读书吗,他同窗不是多吗!我想让他给我家二丫相看一个。”抹了抹嘴边的瓜子皮,李永梅把一直扭着帕子的女儿往前推了推。 李均竹一看,这二丫大名就叫赵二丫,穿着一套藕色的薄袄子,脸上擦着只有城里的丫头才会用的香粉,可是好像敷多了,随着她扭帕子的动作还往下掉着粉。 最让他不忍直视的还是这姑娘,一边叫了声表哥,一边还抛了个媚眼, “也不看看你女儿啥样子,就想让金宝给你女儿相看。”一直站在堂屋外的三婶冲了上来。 “你看看她这德行,扭啊扭的,难看死了,还想相看城里的公子,我呸!” “你说什么?你这缺德的婆娘,老娘跟你拼了。”瓜子也不磕了,李永梅狠狠拍了桌子,准备冲上来找三婶钱氏理论。 李均竹连忙拉住就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出声道;“大姑,我的几位同窗,家里都是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我与人家的关系还未到左右人婚姻大事的地步。” “不作正妻...妾”话还没完,爷爷李长河带着李二水和三叔李三树上来就把母子三人往屋外拉扯。 拉出院子后,李长河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奈,自己和妻子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 “你以后都不要来我李家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如果以后我在外面听到你败坏金宝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不管李永梅如何跳脚,最后还是被赶出了院子,母子三人又在家门口咒骂了会,看屋里实在没有人理他们,才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其中还能听到女儿埋怨母亲的声音。 ※※※※※※※※※※※※※※※※※※※※ 大家喜欢的话可以收藏,评论 折磨人的算学 这一出开没开始就结束了的闹剧,终于还是影响了李家人过年的好心情。 年初六,李均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县城了,告别了李家众人,又坐上终于适应了的牛车,赶在天黑前才将将回到了何家。 带上老赵氏准备的年礼,李均竹在书房寻到了正在看书的何夫子。 “何夫子,过年吉祥,学生给您拜个晚年!”说着行了个给长辈拜年的跪拜之礼。 “好,好,快起快起,这是老夫给你准备的红包,望你业精于勤,行成于思,有朝一日,蟾宫折桂!”何夫子和颜悦色的捋着胡子。 “童试?夫子您是说,我明年就可以去参加童生试了吗?”李均竹不可置信。 点了点头,何夫子说道;“是啊,这童试三年才举行两次,今年该是你该准备的时候,明年就该你下场了。” “静听夫子安排。”李均竹拱手回应。 “好,那你速去休息吧,劳累了一天了。”摆摆手,何夫子拿起书本。 “学生,这就告退,夫子您也仔细些眼睛。” 看李均竹神清气爽的关门离去,何夫子暗暗点头,这孩子心胸确实随了许伯生,心思却更沉稳,一点都不像个十二岁的少年。 就算心里再愤怒,脸上却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如果不是何致抱怨好几次去找他都没有人。 何夫子也不会发现,这孩子自从与家里人发生不愉快之后,都没有再从何家的正门前经过,后院更是再没有踏足。 看来回村之后,许伯生一定与他解开了心结,这孩子才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果然第二日开始,何夫子给课室里都要参加童生试的几人都增加了课时,甚至开始出了很多的题来模仿考试时会遇到的题目。 而课室里唯一不参加科考的是季如风,他学识未到,在夫子和季家的默许下,他准备参加下一次的童试。 课室里全是韩放的哀嚎,李均竹却注意到周烨百频频朝他张望着,仿佛想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这一日午课结束后,周烨百带着韩放和冯程远找上了李均竹。 四人找了个僻静的小馆子,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原来是周掌柜去周家月结的时候,遇到了准备出门的周烨百,顺嘴提了两句,叹了声后生可畏,于是周烨百便上心了。 他虽是周家的二公子,可上有已经接手周家的大堂哥,下有最得祖母喜爱的小堂弟,他作为周家二房的长子,身份比较尴尬。 父亲管的又严厉,从不多给他零花钱,怕他好的不学,学些纨绔子弟的做派,所以也导致他手头一直挺紧的。 这不一听说,就赶快找到了李均竹,想与他合作,做些生意,手头能宽裕些,而爱凑热闹的韩饭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也就拉了表兄冯程远一起来了。 听几人说完,李均竹没有立马应承些什么,只是向三人坦白,真正主导这事的是自己的一个朋友,这件事自己要与朋友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可去了几趟苗方的家,都发现人还没回,年前两人也没商量好什么时候回,李均竹只能当苗方在外见识了大乾朝的大好河山,已经乐不思蜀了。 直到元宵节的前一天,苗方才又现身在何夫子的私塾门外。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造型。 但这一次却是两个人变成了一行人,周烨百看到苗方就知道,李均竹所说的朋友就是他。 于是苗方一脸疑问的就被几个人给带走了,甚至李均竹连跟他打个眼色的机会都没给。 到了酒楼,一阵客气虚假的奉承之后,韩放才正式提出了合作的要求,得到李均竹点头首肯之后,苗方便同意了此事。 但此事还需要慢慢商议,几人只是初步达成了意向,由周烨百出铺子,韩放和冯程远每人五百两银子,而苗方和李均竹两人则出要售卖的东西。 至于收益呢则是每人一成半,苗方两成,冯远程倒是表示自己只要一成足以,毕竟他只是出了点银子,但苗方大手一挥,都是朋友不必介意,只请几人以后多多照顾下李均竹。 一番话说的几个半大少年,感动不已,纷纷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李均竹。 送走韩放三人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就坐在何家的后门处聊起了天,李均竹最先问的就是苗方这些天去哪了? “嘿!我这些天,不是准备去郡城逛逛吗,还没走出县城呢,就被盘查了好几次,这大乾朝,女子可真是不方便啊!” “幸好,当初我没有直接跑路,不然我可能还没出镇子就被抓起来了,幸好我前段时间置了几套好衣裳。” “不过我到了郡城,可真是开了眼界,你看我这衣裳,在这县城里回头率多高,可在那郡城啊,人都不带瞧你一眼的!” “咱们以后一定要把生意做到郡城去,不过你怎么又要和你同窗做啥生意啊!咱们不是和周家合作的好好的吗!”一口气说完这些天的经历,疑惑的问。 挪了挪有点麻的腿,李均竹反问:“我这几个同窗,你看咋样?” “姓周的那孩子看样子是等钱用啊,不过应该性格挺单纯的,韩放那小孩性子烈,不过应该也很重义气,至于那冯程远,话少,一直在观察,最后开口只要一成收益,这倒挺让我惊讶的,看来不差钱,有原则。” “你这同窗不会是身份不一般吧!我看你今晚全程都不怎么说话,看样子也不太在乎这事!”苗方猜测。 李均竹浅浅的笑了开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冯程远家里应该关系不简单,不是为了我,而是你。” “咱们和周家的合作当然还要继续,但与我这几位同窗的合作才是重中之重。” “你的宏远理想不是做个有钱人吗?也许你以后还会和这些人打不少交道!现在吃些亏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苗方恍惚想起了前世他在学校的样子,明明是一个外表冷酷的少年,没想到成了朋友之后才发现,这人对家人,对朋友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 “很高兴是你的朋友,上一世这一世都是。”拍拍李均竹的脑袋,苗方说: 两人结束了短暂的聊天,苗方告诉他自己要闭门个把月,既然李均竹给自己铺好了路,那自己也得拿出些真本事来。 以后带着他吃香喝辣,也免得以后李均竹好不容易当了官却为了身外之物而做个贪官。 谢绝了李均竹送他一程的提议,苗方这才慢悠悠的准备往回走。 看着人已经越走越远,身影已经快要被夜色所掩盖,“癞子头,我也很高兴在这个世界还能是你的朋友!”李均竹终于说了出来。 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接着好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头也没回的走进了阴影。 李均竹轻笑一声,转身进了院门。 接下来的日子,李均竹几人没等来苗方的惊天发明,却等来了何夫子所开设的新课程,算学。 读过大乾朝历史书的人都知道,这大乾朝的童生考试,废除了前朝八股文的考试,只考经书,书法,文才,还加了个算学! 李均竹曾深入的了解过,这几样里面最难的应该是文才,一句话引出的一片文章,感觉就像中考时的作文一样,但是怎么写的好看则是最让他这个理科生头痛的。 当然相对于算学来说,就是他最得心应手的了。 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学子来说,算学才是最难的。 所以何夫子开课还没几天,韩放就已经被雌兔雄兔绕晕了,就连一向都自诩自己学问高人一等的钱进举,也在日复一日的算术中愤怒的摔断了手里的笔! 而李均竹却每次都是这门课程里最快结题的人。 看李均竹如此轻松,觉得自己没办法学会的韩放最后还是找上了李均竹,希望他能传授下自己算学的方法。 李均竹用《孙子算经》的鸡兔同笼的问题给他进行了一番演算。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咱们把笼子的总的脚数减去总的头出来的数目咱们把他翻倍,出来的数目呢咱们再把它分成两半,这样出来的就是兔子的数目,然后用总的头数,再减去兔子的数目就等于鸡的数目了。”李均竹在纸上把过程写了出来。 看李均竹在纸上就寥寥几行字就算了出来,早已经围了上来的周烨百几人,则表示想跟李均竹换个脑袋。,他们听不懂。 就在众人都被虐的死去活来之时,消失了许久的苗方,终于出现了,还带来了他的最新研究,精油,各种味道的精油,还有一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看苗方献宝似的,一个一个拿出向冯远程几人展示自己的劳动成功,惹得几人连连惊呼。 这些东西李均竹在前世,虽然不怎么用,可看的也不少,也就不稀奇了,直到他拿出最后一样东西。 那盒看不出颜色的东西,竟然是香水,是一盒固体香水,这还挺让李均竹吃惊的。 这苗方拿的才是这世界的主角剧本吧,不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 结果当然是另在座的几位都非常满意,这固体香水的味道可比香粉好了不知道多少。 特别是冯程远,直嚷着,要给自己远在都城的姐姐送几盒去,肯定能让她在一众官家小姐里脱颖而出。 几人散去后,周烨百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母亲的院子,撒泼打滚的向母亲要了一个地理位置不错的铺子,准备雄心壮志的大干一场。 他没有周家的资源,没有祖父的疼爱,可他认识了几个好友,他也有了“靠山”。 ※※※※※※※※※※※※※※※※※※※※ 大家喜欢可以收藏,评论哦! 铺子开业 接下来的几日,几人马不停蹄的分头行事,李均竹与苗方把精油的制作方法拆分成几个部分,交由不同的作坊来完成。 而韩放和冯程远则通过韩放父亲的关系,联系了几家酒坊,用蒸馏器处理玫瑰花的提取。 苗方原本还担心这世界的科技无法完成蒸馏提取这一步,却没想到这大乾朝蒸馏酒的行业还挺先进的。 最后周烨百跑遍了县城周围的村子,收取了不少用于供给香粉铺子的花,连带着收了不少的佛手柑。 最后一步又由苗方来指导完成,等最后全部准备工序完成之后,李均竹发现五人都变得黑了几个度。 几乎没有停歇,下学之后的日子几人都泡在了这个铺子里,这间铺子是周烨百母亲的嫁妆,原来是一间卖布料的铺子,大概也就四是来平方,门口是收钱的柜台,两边是放布料的架子,也是大乾朝最普遍的样式。 作为房地产业出身的李均竹,装修他也也略懂些,于是他乘学习之余的时间,还给铺子里画了一张装修草图。 门口收钱的柜台换成了专门找木匠定制的一米高的镂花台,上面摆放上可以试用的精油,还有各式包装的“留香膏”这是他们几人给固体香水取的名。 左边的架子上都是一些传统的香粉,口脂,以及香薰。 右边的架子上则是他们的精油,留香膏,和前次苗方所研究的但是被周掌柜拒绝的口红,都是一些用普通圆形样式的粗瓷所装。 而后面的架子上都是一些礼盒,或者是做成各种样式的细瓷,这些都是大户人家送礼之用。 最后就是招聘了两位专门招呼小姐妇人的小媳妇们,李均竹给他们还做了培训,妇人们要推销些什么。小姐们要怎么推销。 看的周围几人暗暗称奇,心里纷纷都觉得暗自庆幸,这合伙合的好啊! 一切准备就绪后,几人纷纷向何夫子告假半日,并邀请夫子来参观,何夫子虽拒绝了去参观,却恭祝几人生意兴隆。 六月初二,是他们长留阁开业的日子,也是周烨百特意找算命先生所看的黄道吉日。 一大早,县城北市的一个角落里,一阵阵的锣声敲的人心烦,周围不少的人家都随着这锣声聚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铺子门口。 看人群差不多了,店里的掌柜拱手朝周围的人群致意。“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是咱们长留阁开业的日子,咱们这啊,有比香粉还好用的留香膏。” “大家请进店里看看,还可以免费试试呢!”旁边刚请的一位小媳妇也热情的招呼起来。 一听是女人家用的东西,不少汉子都散了去,只留下一听可以试试的女人们,涌向店里。 “呀!这个味儿,好香啊。这是啥啊!”才走进店里不少人就问道。 “这就是只有我们铺子里才有的留香膏了。”店里新请的刘姐热情的招呼,顺便还往刚才问话的人手上摸了些。 而一直站在铺子对面的几人,看着涌入铺子里的人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东西出门,李均竹大概计算了下,最后得出,他们这个铺子必火的结论。 看了一上午的热闹,几人带着给何夫子内眷所准备的礼盒,回到了学堂。 果然如李均竹所料,下午来的人更多了,这半钱银子对于县城里的这些女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钱。 而且听卖货的大姐说,这精油啊,在洗澡的时候滴一点在水里,洗完澡整个人都变得很香,而且还很滑嫩呢。 没过几天,店里的掌柜就找到了苗方,说是县城里的几户大户人家,想订购一批留香膏送到郡城和都城去。 更让人意外的是,不仅长留阁的生意已经蒸蒸日上,慢慢的有不少外地的客商都来预定货,准备销往更大的郡城。 而因为苗方经常出现在店里的缘故,他穿的衣裳也开始引起了潮流,特别是书生之间更是趋之若鹜,连李均竹都收到韩放所赠送的一套。 渐渐的,长留阁成了闺阁女眷们的必去之地,也引来了不少的觊觎,不少大的香粉铺子都派人来想强买留芳膏的方子,甚至还找了流氓地痞来店里威胁。 掌柜的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学堂,向几人禀报此事,而众人却一致的看向年龄最小的李均竹,仿佛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在就能解决。 李均竹告诉掌柜不必多管,照常做生意就行,掌柜的也就半信半疑的照做了,心里里则不停的腹诽着,这小孩子就是孩子,哪会做什么生意啊。 可是没几天,店里就再次恢复了清净,连平常经常在县城里乱窜的地痞也都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掌柜的也不得不暗叹,这李东家难道是能掐会算的高人,难怪其他几位东家都以他为首呢。 这当然不是李均竹能掐会算,不过是因为他了解周家和韩家,这两家人都是注重口碑为先的人家,这周烨百的父母,既然能出铺子又出人脉,李均竹相信周家父母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功的。 这何家就更甚了,韩放不仅自己投了进来,还拉上了表兄,照李均竹的猜测这位可不是一般家庭,何家怎么会让这两孩子有什么闪失呢! 果然,根本不用他们出手,这事就得到了解决,为此苗方还跟李均竹感叹,不管是哪一世,这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 风波过后,铺子也慢慢的走向了正轨,李均竹也就收回了全部的心思,再次投入了作诗的行列之中。 作为理科生的李均竹,学习起这诗文来,简直如老牛耕田,只能一步一脚印,不停的读不停的写,慢慢摸索出属于自己的规律。 何夫子也说过这科举入仕,可是诗文立身的,一手漂亮的好字也要配上精彩的诗文才能称的上一句好文采。 于是李均竹只能拿出自己高考时的精神,从空间里的图书馆里选出很多精彩的诗文,一字一句的剖析,然后模仿,然后造句,最后模写一首自己的诗。 这一来二去的李均竹的诗文水平也慢慢提了上来,已经能做出一首勉强能入何夫子眼的诗来了。 腊月二十六,何夫子在课室里宣布今年的的课学,今日就正式结束了,过完年大家都留在家里自学,直到二月初二上县城,准备参加二月初十的童生试。 临回村的前一晚,长留阁的几位股东聚齐在了周家自己的酒楼,算是对李均竹的送行,以及最让人期待的分红。 开席前,苗方作为最主要的东家,向几人展示了这几个月来长留阁里的账目情况,最后由李均竹来计算没人都该分得多少。 算下来的结果也让李均竹大吃一惊,这长留阁这七个多月竟然赚了八千多两银子。 把账目给众人一看,连见多识广的冯程远也下了一跳,他在都城时一个月的月银才五两银子,他祖父和母亲都会偷偷给他银子,饶是这样他这些年来也才存了上千两。 分到手里之后每人竟然有一千二百多两,苗方最多,分得了两千两银子,这也让几人足够兴奋的。 数着手里的银票,韩放大声疾呼着要让小厮上酒,除了李均竹其他人也都年满十五了,于是众人也都没有阻止。 几杯酒下肚,除了没喝的李均竹,其他几人都开始话多了起来。 “今日,真高兴啊,我 ,我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平时最为儒雅的周烨百先开口: “别人都以为我们周家富贵逼人,是,我们周家确实有钱,可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的二少爷。” 已经满脸通红的冯程远一看就不是会喝酒的,“我也好不到哪去,你们知道吗?我娘是续弦,祖母怕我娘抢大哥的世子之位,连父亲都不让我跟都城的勋贵子弟们来往,怕我威胁到他最爱的儿子的地位。” 身子一歪,冯程远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韩放的肩膀上;“我根本不稀罕什么世子,什么侯爷,我要什么我自己挣。” 韩放则是拍着身上的冯程远哄着;“表哥,我们以后一定会进士及第,然后回去狠狠打他们的脸。” 没想到自己还低估了冯家在都城的地位,不过这大户人家可都是勾心斗角的,还是自家最好,哪怕是有些自私的三婶他此刻也觉得可爱了起来。 一直在自顾自喝酒的苗方重重把杯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兄弟们,求人不如求己,咱们不去靠这些靠不住的人。” “以后,你们考科举,我来赚钱,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行,来咱们喝一杯。” 无奈起身的李均竹,看其他几人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也就没在给几人泼冷水,这几个孩子,如果没有他们家里人的保护,估计前些时候他们的铺子早就关门大吉了。 一直喝到几家人都派人来接,几个喝的醉醺醺的醉鬼还在依依不舍的胡说八道,李均竹只能吩咐小厮们把自家公子扛上马车去,要不就没完没了了。 送走几人,已经跟夫子说好不回何家,白天就把行囊搬到苗方家的李均竹踢了踢装喝醉的苗方。 看他站起身来一点都没有喝醉的样子;“装的还挺像。” 身上揣着如此巨额的银票,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苗家,直到关上院门才松了口气。 苗方一边喘着气,一边打量着自己住的房子,最后决定一定要去找中人买个院子,还力邀李均竹也跟他一起。 想到自己一直借住在何夫子家,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看着自己怀里的银票,第一次也动了在县城里买房的念头。 ※※※※※※※※※※※※※※※※※※※※ 大家喜欢可以收藏,评论哦! 大姐成亲 第二天一早,苗方还在呼呼大睡,李均竹悄悄收拾好了自己行囊,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里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正月初八就是大姐李雪梅出嫁的日子,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该准备的还是得备起来。 奶奶老赵氏与张氏赶制着大姐出嫁用的新棉被,爷爷则带着家里的男人们给前段时间刚做好的木柜子和桌椅上桐油。 摆脱了小弟铁蛋的纠缠,李均竹找到了躲在房间里秀着嫁衣的大姐。 才十五岁的李雪梅,已经出落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姑娘,此时正坐在炕上一针一线的绣着,看李均竹走进屋来,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大姐,你坐到窗前去绣吧!仔细些眼睛。”李均竹找了个凳子坐下嘱咐大姐道。 “二弟,读书很辛苦吧,晚上姐给你做好吃的,不绣了,大姐现在就给你和面去。”李雪梅准备下炕往厨房走。 李均竹连忙拉住自家这个性子很急的大姐;“姐,你先别走,弟有东西给你。” “我思来想去的也不知道买啥给你,挑了个这个。”说着递给了李雪梅一个分量不小的金镯子。 “老天爷!你快说,你怎么会有钱买这个,你是不是去赌了,还是做什么坏事了。”李雪梅看都没看这个镯子,拉着李均竹就急了起来。 李均竹很感动也很无奈;“大姐,这是我和朋友一起开了个铺子,赚的钱买的,你还不相信我?”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李雪梅才满心欢喜的拿过镯子反复看了起来,看大姐很喜欢,李均竹也放下了心。 “姐,那个镯子就放在你嫁妆的明面上,这个是给你压箱底的,这钱你留着自己防身用,切不可随意拿出来。”说着李均竹又递给李雪梅一个荷包。 李雪梅接过何荷包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哪见过这么多的钱,一下子呆若木鸡的立在了原地。 看大姐已经吓傻了,李均竹又嘱咐了一遍;“姐,这钱你藏好,如果张庭生对你不好,你就回家来,弟弟给你撑腰,你不用啥事都忍着。” 直到李均竹走出房间,李雪梅都没有回过神来,大弟竟然给了自己一百两的压箱底,这银票捏在手里轻飘飘的,可压在她心里沉甸甸的。 从她懂事以后,她就知道,家里的大人们虽然嘴上不说,可看着一个个妹妹们的出生,都很失望,爷爷甚至都不喜欢去大榕树底下聊天了。 直到大弟李均竹的出生,娘亲如释重负,她却不是很高兴,他完全抢夺了爷奶的疼爱,父母也把很多的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她愿意听从祖母的安排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二弟,也愿意天不亮就起来给他做早饭,她知道,大弟是家里大人们的希望。 可是从内心来说她却不愿过多的和他亲近,她也装的很好,好到连他都没发现,小时候还总跟在自己身后,大姐,大姐的叫着 可出嫁前,是这个弟弟给了自己农户人家的女儿一辈子都没法想象的嫁妆银子,还是第一个告诉她受欺负了不用忍,他会帮她撑腰的人。 已经进了上房里爷奶房间的李均竹并不知道,躲在自己房间里的大姐此刻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上房里,李长河正在和老伴合计着过年该准备些啥东西,看李均竹在屋外喊,他连忙下炕打开已经栓好的房门。 奶奶老赵氏连忙让李均竹上炕,等他手脚都暖和了起来,才开口问有啥事非那么晚来。 “爷,奶,这是我在县城里和人合伙做些生意赚的银子。”李均竹把剩余的银子递给了奶奶老赵氏。 一千二百两,除了给大姐的一百两,买的金手镯二十六两,买了些年货,布料,自己留下七十两,剩余一千两。 李长河一直都知道孙儿和朋友在县城里卖些小东西,赚了些银钱,可没料到会赚如此多的银子。 奶奶把蜡烛往银票钱凑了凑,才终于确定这真的是一千两的银票。忙递给老伴,她这一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怕爷奶也像大姐那样误会,李均竹先解释;“爷,奶,这是我和学堂里的同窗们一起合伙卖香粉赚的钱,都是正当赚来的。” “香粉能赚这么多钱”走南闯北的李长河当然不信。 “是我一个朋友做出了比香粉更好的香膏,县城里的人都很喜欢,还有好多其他郡城的大户人家来买呢!” 说到这,李长河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三叔婶闺女从县城里给她买的叫什么膏的,疑惑问道;“是那叫什么留芳膏的?” 李均竹忙点头表示,“就是这个膏,我回来还带了些,奶奶也用,给婶子们也用,还有咱家的几个姐姐!” 奶奶连声“奶的乖孙儿,咱金宝真孝顺。”的夸赞着。 李均竹见爷爷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心里当然知道爷爷是为何不快。 连忙向爷爷打着包票:“爷,我没有因为赚钱,荒废学业,孙儿一直努力进学,而且夫子说明年孙儿就可以参加童生试了。” 在李均主忙不迭的保证中,李长河才放下心来,他这个孙儿历来让他省心,他说不会就是不会,这点他还是敢保证的。 聊了会明年参加考试的事,李均竹才说起了心里的打算,想用这笔钱到县城里买房。 考虑了会,李长河很快就答应了李均竹的提议,孙儿在县城里读书一直借住在何夫子家,他虽从没提起过什么,李长河也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既然现在有了能力,那就在县里置个小院子,以后去县城看孩子时也能方便些,更何况这是孩子自己挣的钱,家里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说完事,李均竹才下炕,回自己屋子去了。 而上房里爷爷却还在叮嘱奶奶。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金宝同窗送的年礼,咱们可不能给金宝拖后腿,家里的几个儿媳妇你可也得叮嘱好了。” “至于家里要置办房子的事,你也别说,年后要去县上时,我自会说。” 奶奶老赵氏自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一定会好好紧紧几个儿媳妇的皮,特别是老大家的历来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主。 初八一大早,李家院子就人头攒动起来,院子里到处是来帮忙的亲戚和同村的大娘们。 虽然李家和张家都是一个村的,但酒席可是要分开办的。 迎新娘子的吉时快到,张庭生带着村里组织起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绕着李家村走了两遍。 直到吉时到了,才热热闹闹地来到了李家院门外,经历了来自几个小舅子的拦门,才终得跨进李家的院门。 李均竹亲自把大姐背上花轿,看花轿在轿夫们的肩上晃晃悠悠的,直到轿子走远,这迎礼才正式结束。 随着花轿的离开,院子里的大部分村民们也跟着花轿去了张家,毕竟今天是张家娶亲,他们家是主人家。 所以中午开席留下的大部分都是自家的亲戚,于是也没多讲究,趁着饭菜还热乎,就都入席了。 席间,李均竹却特别注意到了一个人,就是那前次被爷奶赶出家门的大姑。 这次大姐成亲,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提起前次的事,一直乐呵呵的磕着瓜子,甚至走的时候还封了二两银子的红包。 只是走时,一直拜托李均竹照顾照顾自己儿子赵立堂,李均竹还疑惑他跟赵立堂,哪跟哪啊! 后来通过张氏李均竹才了解,原来这赵立堂也要去县城里读书了,读的是钱举人开设的私塾,听说束脩要五两银子呢! 而要说这束脩从何而来,这与李均竹还有点关系呢! 自从被李长河赶出李家后,李永梅一直不死心,硬是带着女儿找去了县里。 可这二人都不识字,问了许多人,竟然去到了钱举人的私塾外。 下学的学子们,看门外站着个姑娘,还以为是谁家的娇妻来接自己的夫君呢,纷纷都出言调笑了几句。 被正准备回家的钱举人撞了个正着,这些学子们被一通臭骂,纷纷掩面离去。 可这钱举人和赵二丫却不知怎的,竟勾搭在了一起,最后甚至一顶小轿就被抬进了钱家。 这钱举人对赵二丫正是热乎的时候,自然是舍得对她花钱,甚至还答应让赵立堂上钱举人的学堂读书。 对此,张氏还专门嘱咐李均竹,如果赵立堂找上门来,别什么事都去帮忙,更不能去做触犯律法之事。 他当然不会对别人的选择做出指责或者劝解,不管赵立堂会不会找他,他都不会应承任何事。 李均竹自认自己是个护短的人,他护短只护自己在意之人,对于一些不相干之人,他一直都是冷血的。 大姐和姐夫张庭生三朝回门之后,李家众人也终于放下对大姐的担心,开始准备起金宝童生试的准备。 李均竹能感受到全家人的紧张,就连平时嗓门最大的三婶钱氏,也在他读书写字时放低了脚步声 奶奶和张氏更是徒步去了镇子外鸡鸣山上的祈陀寺,直到求到了一支“蟾宫折桂”的签字,才心满意足的下山回家。 二月初二,拒绝了李长河陪考的要求,李均竹又一次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启程回县城。 雾色蒙蒙中,看着李家村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李均竹心想;“走的越远,离家越远,果然是句真理。” ※※※※※※※※※※※※※※※※※※※※ 谢谢大家观看,喜欢可以收藏评论哦! 下雨的县试 赶到县城之后,在何夫子的安排下,要参加县试的几人进行了最后的集中学习。 二月初十,天气阴,天还没亮,李均竹和私塾里要参加今日县试的四人就已经赶到了礼房外面。 何夫子有些担心,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比起往年的这个时候冷了不少。 一个个检查了学生们的衣裳厚度,在数数考篮的东西带齐了没有,见五人都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可李均竹却一直眉头紧锁着,这么厚的云,阳光都没法穿透,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谨慎的他还是决定做些准备,看还没开始排队进场,连忙叫住也一起跟了来的苗方:“我感觉今天可能会下雨,你赶快去前面的街上买点油纸。” 看苗方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李均竹才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何夫子和周烨百几人。 “哼!心思不用在做文章上,光想着一些邪门歪道,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钱进举冷哼。 周烨百几人则表示为了以防万一,不怕麻烦,都要带些油纸进去,到时候挡风也行。 何夫子看几人都心有成算也就不再质疑,随个人的想法。 一头大汗的苗方赶在开场前回到了礼房,把裁好的油纸递给了几人。 五人排着队,随着人流往前移动着,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交谈声 钱进举不耐的扭动着身体,借以摆脱周围挤在一起的人,如果不是本朝考童生需要五人结保,他才不愿意和这几个他一直瞧不起的人一起来呢! 好不容易几人才排到门口,李均竹向其中一人,递上自己的文书和考牌,等通过之后,再把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递给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士兵检查。 等全部检查好,他就要等着后面结保的四人都通过,唱保结束之后,才脱下身上的棉袄检查。 几人已经冷的瑟瑟发抖,才得以穿上衣物,随着带路的士兵进了考场。 然后就是再次等待了,等满了五十人之后,打杂的衙役才会放这批人进考房。 捏着考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号房,李均竹才注意到这号房真的就像电视剧里播放的差不多,狭小,光线更差。 现在差不多早上八点的时间,可他所在的这排号房,只能勉强看清楚桌上的灰尘。 叹了口气,开始用带来的帕子擦拭桌椅,这桌椅,估计也是三年用两次,到处都灰扑扑的,还好这县试不用在号房过夜。 擦拭好后,他就只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光线,连对面号房都看不清,连想观察些什么也看了。 一声锣响,县试第一场正式开始,抬着考卷箱的衙役,开始分发考卷。 拿到考卷李均竹迅速的看了一遍,发现没有模糊不清和少题,才放下心来从头再看了一遍卷子。 看完之后,心里大概有了谱,他却不急着回答,合上卷子,在脑海里开始构思。 等光线渐渐好了起来,李均竹才开始研磨和润笔,第一场的考试考的是经书,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一场了。 只要熟背《四书五经》,保证考卷的干净和书写的流畅,是比较好过的。 李均竹也没有犹豫,在草纸上麻利的开始答题,写完之后再比对题目,最后自己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就誊抄在考卷上。 完成所有题目之后,他才有闲心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号房,大部分的学子都还在刷刷的写着,有眉头紧锁的,有抓耳挠腮的,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咔嚓”号房上方突然传来滚滚的轰隆声,李均竹暗道一声不好,赶快把已经誊抄好的考卷快速的用油纸包好,放到考篮里,塞到了桌子底下。 果然,不多一会,屋顶上都是雨滴砸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开始号房里还静悄悄的,可渐渐的,到处都传来雨滴落到考卷上,考生们发出的的哀嚎声。 这第一场卷面就有污渍,对于批阅卷子的县令来说是很减分的,甚至有可能打上不尊重考试的标签。 李均竹所在的号房也一样没能幸免,雨滴漏下的越来越多,他只好把剩余的一点油纸顶在了头上,一边担心其他几人有没有处理好考卷。 到处都是考生的抱怨,甚至有些年龄小的都开始哭了起来,可这也并没有阻挡住雨越下越大。 又是几声锣声,一个身穿枣红色官府的男子,带着几个抬着箱子的衙役开始收卷,李均竹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昆山县的县令,苗正信。 无视了或哀叹,或求情的考生,一脸面无表情的就收走了有污渍的卷子。 苗正信越看越皱起眉,直到李均竹递上自己完好无损的卷子,他才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考生几眼。 不过也没做停留,瞟了眼试卷上的字体,快速的向下去了。 长衫已经被淋湿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终于等到可以出号房的时间,李均竹几乎一刻不停的就往考场外赶去。 刚走出礼房,老远就看见苗方向着他挥手,等李均竹一走进,苗方推着他就进了旁边酒楼的雅间。 雅间里,何夫子准备好了不少的衣裳,看他已经冷的发抖,催促他赶快去换上干净的衣裳,等他换好之后,灌下一碗姜汤,看他并没有发热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不多会周烨百,韩放和冯程远几个都相继上楼,换好了衣裳,钱进举都没能出现。 何夫子不放心,准备下楼去看看,还没走出酒楼,苗方扶着脸色铁青的钱进举走了进来。 等两人七手八脚的扶着他上了楼,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钱进举发了疯一样的挣脱开何夫子的搀扶, 上前扯着李均竹的衣襟咆哮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乌鸦嘴,不是你我的考卷怎么会被淋湿,都是你。” 周围几人见状,连忙上来拉扯着钱进举,苗方更是一边喊着;“忘恩负义的东西。”一边冲了上来。 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何夫子大喝一声,“都给我停下来,你们这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再不停手明天谁都不用去考了。” 看几人停下手来,何夫子带着已经换好衣物的钱进举就离开了酒楼,只叮嘱几人歇息好,准备明日的书法考试,但并未开口责怪几人。 留下的五人,都准备吃些东西再回家休息去,考场里虽然是可以带吃食进去的,几人都选择出考场再吃,现在都是又冷又饿的。 菜已经上桌,韩放却没有急吼吼的动筷子,而是站起身来,拥抱了下李均竹,“均竹,大恩不言谢,以后我韩放就是你的兄弟,绝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 冯程远和周烨百也随即举手跟上:“以后就是兄弟了。” 就这样一场雨,李均竹莫名其妙的多了三个兄弟,也没有问问他愿不愿意,反正就这样定了。 而这边何夫子带着垂头丧气的钱进举来到了钱家,今年没有学生参加县试的钱举人正好在家休息。 二人走进偏厅的时候,钱举人正和自己新娶的小妾赵二丫调笑着,一点都没有顾及周围站着的丫鬟和婆子们。 直到何夫子两人已经走进了偏厅,钱进举才猛然惊醒,今日竟是二儿子县试的日子。 听完何夫子的事情经过,这钱举人竟然只不痛不痒的呵斥了几句,接着就把话题一直往何道远身上扯。 直说自己过年时去何府拜年时,很遗憾没有遇到何知府,作为自己多年老友的儿子,他这个做叔伯的应该邀请何知府一家上门做客的。 看了看一脸谄媚的钱正堂,和这个一直都觉得自己没错的学生,何夫子只得失望的离开了钱府,揭过此事不再提了。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很冷,可却没在下雨了,那日跟夫子走了的钱进举一直阴沉着脸,连话也不愿意跟李均竹几人说了。 终于最后一场的“文才”考完之后,这一年的县试结束了。 礼房外面,本该散去的考生们,却有很多人聚集在门口不愿离去。 “这次下雨,污了咱们的考卷,这非我们所愿,难道县令就不能酌情一下吗?” “是呀!这是老天爷下的雨,与我们何干。”听到旁人这么说,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书生也附和道。 “你看,那有些号房都没漏雨,只有我们的漏雨了,这根本就不公平。”人群里又传出来了声音。 看众人越说越离谱,李均竹连忙拉着还想看热闹的几人,挤出了人群。 没想到,他们前脚才走,后脚礼房里竟然涌出几个衙役,把刚才还在高声议论的几人带走了。 后来李均竹等人才知道,这些被带走的学子,都被取消了今年县试的资格,并且三年以内不许再参加科考。 在县令这挂上了名,李均竹觉得这些考生的科举路,或许也就止步于此了。 回到私塾,把这几日考试的内容默写了下来,交给何夫子,得到肯定的答赞之后,李均竹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由于出榜只需要几天,爷爷李长河找人捎信来,让李均竹就别回家去了,放榜前一天,他和李大山再一同前来。 所以这几日,学堂里也没有开课,除了雷打不动的空间里看书的时间,李均竹倒闲了下来。 于是周烨百提议到县城外的金源寺踏青,李均竹痛快的加入了一行人,为此还在苗方家捣鼓了些烧烤,引得宅男苗方也要一同前往。 ※※※※※※※※※※※※※※※※※※※※ 关于考试内容都是架空设定哦!大家喜欢的话请收藏,评论 女主的出场 金源寺位于昆山县西面的金灵山,也是周围几个县城里最大的寺庙,一到春日踏青之时,这漫山遍野的都是人。 说是踏青,可等几人兴高采烈的来到山脚下,却发现,今日不是踏青之时,山上的人却特别多。 后来几人才知道,今日是金源寺主持为惠大师邀请明德大师讲说佛法的日子。 明德大师之名,天下人皆知,传闻他云游四海,每年都会到不同的寺庙讲说佛法,而最有名的则是他寻一有缘之人赠予其一卦。 为得这一挂,不少达官贵人和商富巨贾都蜂拥而至,皆因大乾朝的开文帝前朝举事之前得了明德大师的一卦。 而就是这一卦坚定了他结束前朝□□,安定天下的决心,新朝建立之后开文帝曾邀明德大师入朝为师,但被大师拒绝,留下“福泽百姓”之语就云游四海去了。 听闻大师竟然就在金源寺,冯程远直说自己要上山求见明德大师,万一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呢。 李均竹和苗方自从经历了穿越之事,对于此事都是报有敬畏之心的,听说明德大师佛法高深,二人都是很情愿去的。 如果二人有幸能成为大师的有缘人,得到大师的指点一二,也是幸事一件。 于是,原本的踏青,变成了求签,韩放急不可耐的已经窜上了台阶,台阶两边还有很多的小贩在卖些解渴用的水果和竹筒装的水。 开始五人还兴致勃勃的有说有笑,李均竹还有精力观察着和他们同样目的而来的人们。 听口音就知道,这些人很多都不是本县城的,穿着也各有不同,看的出来,这里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的家眷,李均竹甚至还看到张道远的夫人和女儿也在其中。 他本想上前行礼,哪想这两人看到李均竹,直皱眉头,一点都没有想上前攀谈的意思,那小女孩甚至用帕子掩住鼻子做出扇风的样子。 见此情景,他也只好装不认识,加快步子离远了去。 渐渐的,刚还在前面的冯程远已经满头大汗的落在了李均竹后面,衣襟已经被汗打湿,平时的端方公子样早已荡然无存,只能不住的抹着头上的汗。 李均竹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平时还是太少时间锻炼,现在的这幅样子真就映衬了文弱书生的称号,问了周烨百才发现,几人不过才爬到了一半的路程。 偏偏几人还把准备的水囊和吃食都留在了马车上,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旁边几户人家悠闲的吃着点心,点评着台阶旁刚冒新芽的春藤。 就在苗方提议向这些人家购买些水和点心时,阶梯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让让,让让”的喊声。 让到台阶旁,李均竹才侧眼看去,四个身穿玄色短打的壮汉抬着一顶软轿,正健步如飞的向上奔跑着。 没错,确实是在这陡峭的山路上奔跑着,而轿子后还跟着同样穿着打扮的几个人,一行人都神情冷漠的往前赶着路。 而那被他们抬着的软轿,竟然四平八稳的,只有微微的晃动.周围一同爬山的人看这阵仗,也都自觉地让了开来。 今日可是明德法师的佛法会,不定会遇到些什么得罪不起的达官贵人,而看这架势莫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而这边,韩放也在小声的和同伴们讨论着,“诶,程远,你看刚才那人是不是都城里的谁家啊。好威风啊!” “没看出来,这都城里的官家可多呢,家家都有护院,我哪知道是谁家的。”冯程远扶着额头无奈,他这个表哥当他是什么都城百晓生不成。 “我看,这些人应该是军中之人。”李均竹突然开口,“你看在这么陡的山路上都步履平稳,哪家的府丁也做不到,而且我看他们身上都有一股肃杀之气。” “对,我刚还看见那些人好像身后背着的是棍子吧,只是用黑玄色的步裹上了。”一直在观察的苗方也赞同。 “那咱们还是远着些,这些人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周烨百急忙拉住几人放慢脚步。 李均竹也赞同几人不要匆忙赶路,他觉得刚才一行人肯定大有来头,而且应该是有很重要之事前往金源寺,他虽没看见轿中之人,却听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频频催促的声音。 于是几人真向路上遇到的一户人家花银子买了些吃食,找了个歇脚的亭子,休息够了才重新爬山。 等几人爬到金源寺门口时,许多已经被大师拒绝求见的人都陆续散开去各个宝殿拜佛上香去了。 而一直站在寺庙后院门口把手的一个小沙弥,见前面走过来几个人,熟练的继续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递上一只签筒,请几人抽一支。 性急的苗方第一个就伸手去抽了一支,小沙弥示意李均竹几人也抽,等五人抽完便一一看过众人的签。 本来平静无波的神情,突然一怔,小沙弥丢下手里的签筒,双手合十对李均竹和苗方叹道;“二位施主就是明德大师要等的有缘人,几位施主请稍等,二位请随我来。” 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李均竹两人被这位带路的小沙弥,引进了后院里一间僻静的禅房前。 只做了请的动作,留下一头雾水的两人就离开了,还是李均竹最先反映过来,伸手轻轻叩响了房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回应,才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就看到这屋子的临窗旁,坐着两人,一眼就能看出左边蒲团上坐着的应该是明德大师,而右边却坐着一位身穿素轻色衣裳的“男子” 看两人进来,明德大师向对面之人拂了拂手:“你我今日无缘,贫僧不宜多说,施主请便吧。” “卓然改日再来。”没有一点拖沓,对面的“男子”站起身来就告辞。 经过两人面前之时,李均竹才终于看清,这人是个女子,月眉星眼,虽气质冷硬,可这身体曲线可是骗不了人的。 不像苗方完全没有一点女性的线条,所以这么久了大家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男儿身。 目不斜视的经过两人,王卓然伸手合上房门,站在门前的梨花树下却失了神,她今日前来是为祖父之事而来,却没想到大师竟对祖父之事半点未提,只叫她安心等待。 看来她还得速速回到都城,守在祖父和父亲身边才行,至于大师说的红鸾星动,她觉得不值一提。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明德大师徐徐的在泡着茶,直到李均竹双手接过大师递来的茶盏,房间内才响起了声音。 “没想到我今日的有缘人,竟是二位施主,观二位施主之相皆是浮萍飘荡之魂,也算是与老衲有缘。” 话音刚落,刚还一派闲适的两人身体一震,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二位施主,稍安勿躁,老衲今日并非为此事寻二位施主前来。”明德大师慈眉善目的安抚。 “大师今日遇有缘人,我二人有幸得遇,恳请大师多多指教。”李均竹斟酌着开口。 苗方则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一直僵直着身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明德大师的脸。 “万般皆是缘法,二位既然已是此处人,也可试试不改其乐,自在即可。” “多谢大师指点”李均竹弯腰郑重行礼。而一旁的苗方却还是呆如木鸡,直到被扯了袖子才跟着李均竹草草行了礼。 “这是赠与小友之物,望此物能佑小友顺遂安康”明德大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与李均竹。 他没有细看,只是恭敬的双手接过之后就紧紧在了手里。 “至于这位小友,老衲这有个平安符赠于你。望它佑你重获新生。”看苗方接过,明德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法号,便请两人自行离开。 直到两人被来时带路的小沙弥再次带到前院,苗方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惹得一直在外等候的周烨百几人还以为苗方被大师一顿臭骂了。 李均竹只说苗方第一次见到明德大师太过激动所致,禅房里的谈话他只字未提,实在是他们的谈话太惊世骇俗了,他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终于应付过几人之后,五人决定来都来了不白跑一趟,干脆跟其他人一样去前殿参拜好了。 大殿里到处是参拜的人们,闻着四周弥漫着的檀香味,李均竹也跟着虔诚的叩拜,心里默默许下心愿,望大家都身体康健,望苗方一辈子平平顺顺。 刚才大师对苗方的寄语让他感觉不太好,这重生的定义可有好多种,可对于未来的未知他又显得很无力,除了虔诚的许愿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最后捐功德的时候,李均竹直接把身上带着的银子全塞进了功德箱。 周烨百和苗方看李均竹如此大方,也干脆解下自己的荷包一起塞了进去。 韩放边嘟囔着自己零花钱没了,一边一把抢过还在犹豫的冯程远的荷包也快速的塞了进去,完了之后还做了个挑眉的动作,表示大家要同进退。 看荷包已经进了功德箱,冯程远只能叹气;“咱们都把钱全捐了,一会下山怎么办,咱们几个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呢!” 一瞬间,在场上的五人全都傻眼了。 于我有恩 下山的路,可比上山好走了不少,不多会几人就来到了山脚下,早上空荡荡的山脚此时已经被各种卖吃食的小摊贩,挤满了。 看着各色各样的美食,也有只有看的份,谁叫几人都身无分文呢。 拖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到了马车前,发现马车前面的路竟然走不了了,好似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跑去前头看了回来之后,向周烨百几人禀报,前面有两户人家马车发生了碰撞,正在理论呢。 有热闹韩放当然不会放过,一咕噜的溜下了马车,朝前面跑去,仿佛刚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根本不是他。 掀开车帘,李均竹站在车辕上朝前望去,只见双方已经剑拔弩张的准备开打了,这其中一方不就是刚才山路上遇到的黑衣人吗! 而另一方身着灰色短褐的小厮们都手握着半人高的木棍,凶狠的盯着这群黑衣人,“你知道你们冲撞的是哪家的女眷吗?告诉你们,还不速速让开有你们好看的。” “闹市之中,竟然随身携带武器,你等是受雇于何家,还不放下棍棒。”黑衣人中一个领头样子的壮汉说。 站的太远,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一行人也悄悄的钻井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实在是很好奇这黑衣人是何方神圣。 灰色小厮护着的马车里,一个身着白色纱裙,外罩浅蓝色轻纱衫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随着衣摆的飘动,到也显得举手投足之间如风扶柳般婀娜多姿,可与她身姿不同的是她的姿态。 只能勉强算的上清秀的脸上,满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对面马车上的是何人,竟阻本小姐的道。”说完竟吩咐小厮上前掀开对面马车的帘子。 可那得了吩咐之人还没走进马车,就被马车前的黑衣人一脚踢飞了,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退后了几尺。 没管地上不住哀嚎着的小厮,这女子指着对面马车,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你竟敢对我临阳侯府的人动手,你是活腻了。” 而包围着青色马车的黑衣人则一动不动,听对面之人报上来历,只那领头之人上前隔着门帘禀报了些什么。 突然门帘里伸出了只手,李均竹观察到这只手手掌部位里都是老茧,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门帘被撩开,车厢里赫然走出的就是刚才在禅房里看见的那个女子,李均竹和苗方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震惊。 没有人搀扶,轻轻一跳,王卓然轻盈的落在了地面,双掌轻轻拍了拍,竟然笑了起来;“好一个侯府,我王家竟还不知这临阳侯府如此霸道,连这路也要让这林小姐先走才行。”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林小姐,一看对面之人,竟是都城都鼎鼎有名的王家三小姐,王卓然。 竟一下失去了言语,只手足无措的立在那,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从远处走过来的人们没有看见事情的开始,一看这有位弱柳扶风的小姐竟被欺负的快要落下泪来,人群里竟有年轻书生开始指责起王卓然欺人太甚。 而这位林小姐看人群中都是声援自己的声音,与刚才嚣张跋扈的表情不同,竟真的是要落下泪来。 李均竹看的大为咋舌,这女子的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对面的这位小姐恐怕要吃亏。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王卓然竟面色无变,嗤笑了声;“林大小姐,你可先别急着演戏,回都城有你哭的时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林家意欲与我王家结成百年之好吧,但今日观你林家之作风,我想我王家和林家是没有那个福分结成亲家了,我侄儿怕是配不上你林家的大小姐。” 打了个手势,王卓然周围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突然开始行动,把还横在路中间的马车,抬到了路边的树丛里,随手一扔,拍了拍手,迅速的回到原地待命。 没有管周围看热闹之人发出的惊呼,王卓然翻身上马车,一行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林小姐,只是瑟瑟发抖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山下走着,连被丢到树丛里的马车也顾不得了。 看了一场热闹的几人,意犹未尽的启程回县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几人只能再次到周家的酒楼里去蹭饭了。 不过由于赶上饭点,雅间是没了,只能找了一张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刚坐下,韩放就兴奋地继续八卦起了刚才的事,“诶,你们说刚才那群黑衣人都是干什么的啊,竟然能把那么重的马车给丢到树丛里。”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冯程远,只有他家是都城的勋贵 ,不问他问谁。 “王家,就是王威老将军家啊。”冯程远疑惑,这么这几人都是一副没听过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这王威老将军,可是自前朝起就是威震四方的狠角色,前朝之末,朝廷横征暴敛,昏庸无道,是王老将军起义带着王家军助开文帝一手打下了新朝廷。 而开文帝也无负老将军的期望,大乾朝廷才短短十几年,已经天下太平,万物安宁。 自新朝建立以来,王老将军率领着王家军一直驻守在边关,有他的驻守,这边关这些年来一直太平。 可从前年起,王老将军不知怎么的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浑身无力起不来床,而且还经常抽搐无法进食,没办法,开文帝便连忙派人把王老将军接进了都城。 宫里的御医去了一波又一波,成堆的药材送进了国公府,可都没有什么效果,于是这王家人听说明德大师的卦象很灵验,也追到了这里。 听到这怪病的症状,李均竹心跳加速,这病症这么那么像他在空间里无意间所翻到的那本书里所记载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会翻这本书完全是因为这书的封皮是用□□皮做的,好奇之下他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病症,也就记住了些。 接着冯程远还说了些,王老将军在朝廷和开文帝心里的特殊之处,大部分的皇帝都对手握重权的大臣们很是忌惮。 可开文帝不同,他从没有怀疑过这位老将军,甚至没有动过收回兵权的想法。 但王老将军也在朝廷竹简稳定之后,主动交回了兵权,两人在朝廷上好一番推诿,最后开文帝无奈才收下兵权,可这王家的恩宠就更甚了。 “所以这都城里,谁家都不敢惹这王家,可这王老将军一身戎马,老了老了竟然得了如此怪病,也叫人唏嘘不已。”冯程远叹息。 “不过这王老将军的三女儿也是个传奇,才十五岁的年纪已经能跟随父亲祖父上战场了呢,而且她还未婚配,都城里好些人家.....”冯程远还在口若悬河的说着。 脑子里却只回荡着我有药方要不要拿出来的李均竹什么都没听进去,听冯程远所说,这王老将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老百姓们也都交口称赞。 可他贸然拿出这药方,该怎么解释,而且要怎么去把这药方交给王家呢,无意识的,李均竹的手指又开始扣起了桌面。 而对面的苗方一看他这个动作,下意识的就出声询问了;“均竹,想啥呢。” “我在回忆,我好像在哪看过这个病症的药方子。”李均竹也是下意识的回答。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接着李均竹的肩膀就被人捏住,疼的他只能伸手想拂开肩上的手。 看对方很疼痛的样子,来人悻悻的放开了手,抱歉的说道;“这位公子,是我鲁莽了,只是听公子说起看到过这个药方,在下实在太过激动所致,望公子海涵。” 扭头一看,这来人正是刚才说到的王卓然,李均竹不愉的皱起眉头,这女孩子手劲真是太大了。 “在下,也是偶然在一本杂书中所见,至于是否能医治王老将军的病症,在下也无把握。” “公子无需多虑,这药方不管能不能救治我祖父,你都是我王家的恩人,我说话算话。”生怕对面的这个少年反悔,王卓然急切的承诺。 “现在药方也不在我身上,待我回家拿与你可好。”想了想李均竹还是决定拿出方子,至于以后是否会因此扯上麻烦,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没做停留,一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何家,李均竹请几人在门外稍作休息,因自己是借住在他人家,所以不便请几位进门。 表示了理解的王卓然,指示手下找了个巷子里还开着的小面馆,安心等待去了。 独自一人回到小房间的李均竹,没有犹豫,闪身就进了空间,找到那本外形独特的书,想了想,还是没有带出去,只是抄写了其中的那一页,出了空间。 来到面馆里正在等待的一行人面前,李均竹把方子递了出去。 在对面之人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打断道;“这位姑娘无需多礼,我今日所抄的这药方,也是拾人牙慧,并未是在下所写,所以姑娘也不必感谢,就当是在下为王老将军所做的一点点事吧。” “大恩不言谢,有缘再见。”王卓然洒脱的一笑,转身出了店门。 巷子口,一群人翻身上马,领头的王卓然却突然调转马头,朝李均竹跑来;“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李均竹”他答, “我叫王卓然,记住了。”黑夜下她的眉眼柔和,与白天所见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巷子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调转马头,挥了挥手,衣角随着马儿的奔跑飞扬起来。 ※※※※※※※※※※※※※※※※※※※※ 谢谢大家的观看,喜欢可以收藏,评论哦 县试放榜 “这王三小姐,真不愧是将门虎女,这一身气概,平常男儿都望尘莫及。”这是目睹了整件事情发生的周烨百几人得出的结论。 确实不一样,与我见到的所与人都一样,李均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想。 放榜的前一天,是爷爷李长河和李大山进县城的日子,李均竹带着苗方在天都擦黑之时,才接到了两人。 一路上李长河都很疑惑,这和金宝在一起的孩子,看着怎么那么眼熟,而且他们现在要去的也不是何夫子的宅子。 看前面带路的三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他也不好开口再问,一直等苗方安顿好几人,告辞休息去,爷爷李长河才疑问出声: “金宝,你和爷爷说说,这苗公子是何人,我和你爹住在人家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们还没有和这苗公子家的长辈见礼,会不会太失礼了。” 理着奶奶和娘亲带来的东西,李均竹笑盈盈的回答爷爷。 “爷,这苗方,是我来县城里认识的朋友,你就不要老叫他苗公子了,这宅子是他才买的。” “前个儿,我不是带了一千两银子回家吗,这多亏了苗方,这留香膏就是他做的,的,我和几个同窗都是沾他的光呢。” 听到苗方这个名字,李大山突然想到了村里的那个苗芳,两人名字相近,这长的也有几分相似。 可这明明是个男娃子,他不会看错,神态,身形就是一个小公子,而且金宝说了这是和他们一起开铺子的朋友,不可能是村里那个永远低着头的傻姑娘。 “这苗公子真是个好人,带着你赚钱,还把这么好的宅子借给我们住。”憨厚的挠了挠脑袋,李大山由衷的感慨。 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李均竹,看着自家这个憨厚老实的爹,心里很是羞愧也很感动。 早已抽起烟斗的李长河,并没有开口,静静的扫了扫他们住的这个院子,感慨了句“孩子长大了。”就揭过此事不再提了。 第二天,揭榜的日子终于来了,一晚都没睡着的李大山,天不亮就催促李均竹快快起床,去晚了就挤不到前面了。 等几人收拾好到礼房前时,这果然已经挤满了来看榜的人,看这架势,李均竹只能领着几人到对面的茶馆里要了张靠门口的桌子,坐下等。 还饶有兴致的要了壶茶,几碟点心,用起早饭来,一旁坐立难安的苗方没好气的撇了一眼:“你还有闲心吃吃喝喝,真白瞎我一宿都没睡着。” 抢过李均竹手里的桂花糕,一把塞进嘴里,愤愤的嚼了几口,才感觉自己心气顺了些。 而旁边一直磕着烟斗的李长河瞧着两人,内心也是焦急无比,这怎么还没贴榜,他也很焦急,可自己作为家里的长辈,得稳住! 一点都没有顾及的李大山早就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踮起脚尖使劲朝贴榜的地方瞅着。 突然,锣声由远至近,一群衙役从人群外走了进去,一见此状,李大山再也按耐不住留下句:“爹,我瞅瞅去。”人早就挤进了人群。 李均竹也很紧张,甚至手心里都有汗了,苦读几载,只是科考的开始,是第一次检验他这几年所学的时候。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吵闹的声音,李均竹只能听见有人大声叫着:“少爷,少爷你中了。” “儿啊,儿啊,你中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没一会,李均竹看见发髻都挤散了的李大山,挥舞着手臂朝茶馆跑来,一边嘴里还嚷着:“金宝 金宝,你中了,你中了。” 直到冲进茶馆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人撕破了一块,而此时几人谁都没有指出这事,全沉浸在中了的喜悦中。 “金宝,第三,你排第三,爹咱家金宝中了。” 烟斗早已经掉落在桌上,李长河拍着李均竹只能连声说着好字,他们李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有功名的读书人。 “爷,爹,咱们快回何夫子家吧,一会送喜报的该来了。”李均竹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提醒两人。 惊醒过来的两人,连忙拉住李均竹往何夫子家赶,而苗方则要留下看看周烨白几人的成绩,他们几人今日都留在家里等小厮看榜,所以都没跟来。 好不容易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赶到何夫子家才知,这送喜的人早就来过了,现在估计早到下一家去了,这喜钱还是何夫子掏的。 欣慰的何夫子没有留下已然身处梦中的李大山几人,收下了李长河硬要还给自己的喜钱,嘱咐李均竹快快回村去,三日之后再回私塾即可。 “哼,曲曲一个县试,值得这么高兴,这要摆在咱们府里,连个账房先生都够不上格。”带着丫鬟正跨门而入的何明珠冷哼了声。 一盆冷水浇醒了刚还沾沾自喜的李均竹,他拱手行礼,直到开口嘲讽之人,已经走远,他才稳了稳心神,跨出门去。 戒骄戒躁,戒骄戒躁,一边默念着,李均竹和李长河几人回到苗方家去赶牛车。 苗方早就看完榜回到家,看人回来了,忙把自己看榜的结果与李均竹分享。 原来这次的榜首就是冯程远,而周烨百排在第七,韩放排在第十,大家的名次都不错。 李均竹是一直知道,冯程远的学问很不错,他虽只是第三名,但并未有任何不满之处。 从到了何夫子的私塾,他就知道天外有天,他虽有空间图书馆在手,自己这个其他世界而来的灵魂,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挥别了苗方,牛车在李大山不停的催赶之下,终于在天已经完全黑透之时回到了李家村。 原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睡下,没想到牛车才到家门,就看到家里还一直亮着光,果然走进院门,奶奶老赵氏已经出得房门立在屋檐下张望。 看三人进门,忙不迭地吩咐一直站着的几个儿媳妇快去准备晚饭,牵着李均竹的手就把人往堂屋里带。 原来下午村里早就有人来到家里报过喜了,奶奶老赵氏一直在等着几人回来,家里谁都没心情做晚饭,一直等到了现在。 李均竹环视了一圈,发现连已经出嫁的大姐和姐夫也在,大家都一脸钦佩的望着他。 面对自己家人,他并没有无意义的自谦,转而讲起自己在考场上遇到的大雨,还说起了议论县令被带走的学子。 直听的在场的众人惊呼连连,一想到要在昏暗的号房里呆一整天,李均凌拍着胸口夸张的表示自己一定坐不住。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还没去就知道自己坐不住,你娘知道不打死你。”李二树蒲扇大的巴掌就往李均凌头上招呼。 “本来就不聪慧,你还敲我脑袋,更笨了,考不上就赖你,”捂着头就往李均竹身后躲的李均凌哀嚎。 直到张氏和几个弟媳做好了晚饭。这一顿晚饭已经到了半夜。 毕竟只是第一场过了,所以三叔公并没有在李家村大肆宣扬,后面的一场考完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只休整了两日,李均竹再次在李长河和李大山的陪同下,赶着牛车上县城去了。 府试要在云城郡考,周烨百捎信来告诉李均竹,自己家有到云城郡的车队,几人一起结伴同行即可。 等到了县城,几家人汇合,一起朝着云城郡出发,韩放一直在自家马车上朝李均竹和苗方使眼色,示意两人上自己马车。 看前面这孩子不停眨眼,打手势,李长河哭笑不得的让李均竹两人赶快过去,不然他眼睛怕是要抽抽了。 “诶,你们知道吗!钱进举这次也考中了,在榜单倒数第二,听说他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看他那样,我还以为他指定考不中呢,”韩放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 “姑姑说了你很多次,你这性子得改改,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议论他人家事。”冯程远真是拿自己这个表兄没办法。 “你与我娘真是亲姑侄,都一样唠叨。”韩放做出掏耳朵的怪样子。 李均竹没有与几人贫嘴,心里却思考起这次的府试,作为前十的他们几人,这次得堂前考,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人来说,这倒是不值一提。 他比较在意的是这次主持考试的知府,何道远回都城备选之后,这新知府的喜好连何夫子都不清楚。 他得提醒几人在考场时要低调,特别是韩放那性子。 “好了,好了,这次你们上郡城都好好考,我去好好探探。”苗方说出他来云城郡的目的。 果然刚还在扭捏的韩放立刻被苗方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把自己这些天从父亲那撬出来的,云城郡的香粉铺子都属于哪家的消息说给几人听。 这韩家,果然对自己这个儿子期望甚高,连这些幕后东家都透给了这个傻儿子。 马车里响起阵阵笑声,李大山看了看自家的牛车,在这个车队里显得格格不入,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李长河,他只能在心里暗恨自己没能力给儿子更好的生活。 而车里的几人商讨完自认为的绝世好注意,纷纷都看向李均竹,等他拿主意。 李均竹未置可否,转而问起周烨百来。 恐怕李大山也没想到,在这群大户人家的公子里年龄最小的儿子,竟是这幅模样 ※※※※※※※※※※※※※※※※※※※※ 谢谢大家的喜爱,作者要准备开始存新文的稿子了,到时候也喜欢到家喜欢感谢在2020-07-12 10:43:45~2020-07-13 11:0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小的考验 周家的马车上,周烨百板着脸,怒视着对面坐着的人,而对面之人仿佛没看到他一样,闲适的从马车的小桌上捻起了颗花生丢进了嘴里。 “你休想打我兄弟的主意。”把桌上的花生端离开来,周烨百低吼。 拍了拍沾在手指上的花生皮,周烨风顺势躺倒在了厚厚的垫子上,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这个傻弟弟瞧。 此人正是周家第三代的当家人周烨风,光是看脖颈漏出的皮肤就知道,此人皮肤白的发光,细长丹凤眼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多情公子的错觉。 可周烨百却知道,他这大堂哥,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笑时,那双眼睛完全就是一双冷血的眸子。 他曾经嫉妒过自己这个大堂兄拥有家里全部的资源,还暗戳戳的想过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去争一争。 直到看到他这大堂兄笑着折断了别人的手,才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傻事来。 “你考你的童生去,我只是顺路去云城郡办点事,还担心别人,瞧你这样儿,顾好你自己吧。”周烨风挑了挑眉,那双细长的眼里满是笑意。 这次他去云城郡,当然是有事,一是祖父听说陈弘深先生回郡城探亲,如果能让这傻弟弟拜入其门下,当然是最好。 二呢就是好好看看这傻小子口中的生死兄弟都是些什么样子,他们周家到是根本不在乎这几人凑在一起赚的那点银子。 这一路的观察来看,这几个孩子家境相差挺大,韩家他到是了解,冯家也顺带知道点。 可这姓李的小子,看家境应该是农户,可这说话做事的样,根本不像村里长大的孩子,还有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那小子,也是奇奇怪怪的。 无视了对面还在唠唠叨叨的傻小子,周烨风心里开始计划起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天黑还找了个客栈住了一宿,终于在第二天的一早,一行人赶到了云城郡。 果然是城郡,到处都是各样的铺子,牛车上的李均竹是第一次来到城里,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果然是大城,这样一溜车队在城里行走,路过的人都没有好奇的。 看了半天,李均竹才发现,这苗方设计的这衣衫果然流行起来了,还有许多女子穿着改良的宽袖罗衣,一步一行中真有翩翩仙子的感觉。 回头看了眼苗方,不出意外的看到这小子,一副果然是我的表情,突然觉得手痒痒了起来。 一路瞧着,周家的别院竟不知不觉到了,路上韩放竭力的邀请李均竹住到他家的别院去,他们祖孙三人已经决定去韩家的别院借住了。 所以到了周家,他们一行人已准备告辞,哪知,周烨百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拉着李均竹就不放手了。 只是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均竹,你到我家住吧,不然我要天天面对我堂哥了。” 站在别院门口的周烨风,啼笑皆非的邀请李长河两人还是住到自家别院,不然他这个弟弟可能考不好要赖在他身上了。 最后韩放还是垂头丧气的跟着冯程远走了,实在是周家大哥都开口了,他们也就不好强人所难了。 经过一晚的休整,李均竹开始按照以前的学习步骤温习,连带着周烨百,两人一直关在书房里用功。 爷爷李长河和李大山则出门去了,这次等金宝考完试,他们要顺便带一车货,到县城里卖。 而苗方一大早起床就不见了踪影,果然如他所说,去云城郡到处游荡了。 等别院里的小厮来禀报,大公子请两位公子到他们周家所开的“开源楼”吃饭,可李长河两父子和苗方都没回来。 没办法,李均竹只能留下口信给他们三人,跟着周烨百去到了酒楼。 到了雅间才发现,原来周烨风也邀请了韩放和冯程远,两人早就到了,三人正聊的起劲呢。 周烨百一直面色不愉的盯着自家大哥,连韩放这个粗线条的家伙都感觉得了,李均竹看看这两人,再次对周家待周烨百的重视有了个重新的认识。 在周烨百独自生闷气的氛围中,这顿尴尬的饭终于吃完了,走出酒楼,灯火通明的街道吸引了几人。 不像县城里夜晚除了北边的铺子聚集的街道,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放眼望去好像整个城里都是亮堂堂的。 周烨风看几人目不转睛的,便提议干脆走着回别院,得到几人的赞同之后,一行人慢条斯理的往前走着。 突然一个女子踉跄着跑到了几人跟前,扑通一声竟然摔倒在了李均竹面前,而后追来了一群小厮打扮的男子,伸手就想拽着这女子的头发往外扯。 见状,这女子连忙想抱住李均竹的腿,哪想李均竹竟后退一步,避开了。 迟疑了一下,这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立马转身抱住了周烨百的腿,梨花带雨的哭泣着。 “还不快放开这娘们,她可是我们老爷正经抬进门的妾,有卖身契的。”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指着李均竹。 李均竹转头看向这女子,只见她矫揉造作的摸着眼泪,只是一直哭喊着公子救命, 果然,被扒着腿的周烨百,蹲下身,把仿佛要哭晕过去的女子扶了起来,直说自己几人会为她做主,让她慢慢说来。 “小女子名叫莲花,是昆山县梅山村,梅家的二女儿,今年已满十六,小女子从未出过昆山县。” “哪知这周家老爷竟欺骗了我不识字的父亲,把我卖与周家做妾,可小女子却不愿,拼死跑了出来。”说完这女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粉色的帕子弱柳扶风的按了按眼角。 听完这女子的一番哭诉,一向冲动的韩放跳了出来,大喊着要去告官,他这属于私自买卖人口,要坐牢的。 而周烨百干脆把这女子,往自己身后藏,也和韩放一起指责了起来。 叹了口气的李均竹,按了按额角,这两人,话本子看多了吧。 余光中,他看到了一直站在人群外的周烨风,一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直到看到周烨百跳了出去,也是伸手按了按额角。 果不其然,对面的一群人,听到两人说要去告官,立即就改了口,直说只要两人出的起这女子十两的卖身钱,他们就不在追究了。 而这女子直说自己愿意为两位公子做牛做马,请公子买下自己,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韩放见状立刻就准备掏荷包去了。 一直没出声的冯程远按住了韩放的手,示意他看李均竹。 没办法,上前一步,李均竹隔着衣裳捏住这女子的胳膊,轻轻一推,把这女子推到这群小厮打扮的人面前。 看那领头的小厮果然去扶住了这女子,嘲讽的说道;“下次装农家女儿,烦请先收起你那条几两银子的帕子,和几两银子的留香膏,” 周烨百仔细一闻,这可不就是他们铺子里的留香膏的味道吗? “还有,下次劳烦你几位,要找公子,请找后面的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才是有钱人家,我们可都是穷书生。”李均竹指着人群外的周烨风补充。 果然,刚还弱不禁风的女子,眼神闪了闪,竟朝领头的小厮身后躲了去。 “公子,不愿意出这卖身钱,我们就把这丫头带走了休要说那些胡说八道的话。”领头的小厮,指挥着后面的几人。 一行人又像刚才来时那样,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事情都到这了,几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开了去,一行人没有了心情,急匆匆的赶到了周家的别院。 刚一进大门。周烨百转身就对着正在进门的周烨风咆哮;“你什么意思,今天这事是你的安排的吧,我说过不要动我的兄弟,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今天这事的主角李均竹到是没有生气,他也能感觉得到,今天这伙人是冲他而来的,不过却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不知道,这群人的破绽是不是故意漏出来的。 周烨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今个儿的事,确是我所为。” 一听此话,周烨百彻底爆裂开来,一股脑的就想冲上去,见此情况不对,韩放连忙抱住他,往后拖。 “我知道,你是想看我的笑话,你从小就看不起我,现在看我靠自己做生意赚钱了,你想夺过去,你一直觉得周家都是你的。”还在不停挣扎的周烨百脱口而出。 刚还似笑非笑的周烨风,终于沉下了脸,眼里满是失望:“既然你如此想,那这周家当家人,等你考中童生之后,你就来抗。” 说完,不在理会还站在门口的几人,拂袖进后院了。 听自己大哥猛然这么说,傻的了周烨百,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听了个从头到尾的李均竹真是啼笑皆非,与冯程远拉着两人回到了周烨百的房间。 “烨百,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大哥在你们周家是不一样的存在。”冯程远问: “本来就是,他生下来就是我们周家的长孙,祖父亲自教导他,带他熟悉周家所有的生意,连家里的仆人都已他为尊。”提起这事,周烨百就很不服气,他没觉得自己比大哥差在哪。 “我到是不这么看,你大哥应该是周家最累的人,我也是家里的长孙,这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我能想的到。” “你怎么没看到他一年有多少日子是呆在周家的,你在学堂里读书的时候,你大哥可能赶着马车在路上奔波呢。” “前段时间,咱们铺子里的事,你真以为自己就过去了,我看啊,还是你大哥出面摆平的。” “至于这次的事,我觉得你大哥也是处于担心你,才有此设计的,你老以为所有的事都是靠自己。” “你从在学堂里读书,到你开铺子,这里面桩桩件件都有你大哥的身影。” “比起让你成为一个商人,我看,你家是更想让你科考入仕改变周家的命运,只有你这傻子才以为自己是地里的小白菜。” “你大哥顶着全部的压力,让你无拘无束了这么些年,你竟然说你大哥想抢你的东西,就我们这点生意,我觉得你们周家还看不上。” “行拉!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如果我是你大哥,我一定揍你。” 说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李均竹留下不可思议的周烨百,拉着同样一脸沉思的韩放和冯程远离开了房间。 头疼的诗词 那日过后,李均竹基本没在踏出自己住的院子,开始了考前最后的复习,而苗方也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 周家大哥自自此之后他也没再瞧见,只听李大山提起说是去求见一位先生去了,李均竹也没放在心上,这两兄弟估计还得别扭一段时候。 韩放与冯程远每日吃过早饭必出现在李均竹的院子,直到晚饭后才离开回自己家别院。 所以埋头温习的几人并没有发现,现在的云城郡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城里的高安巷里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皆因这巷子最里面的那家主人,最近回郡城走亲访友了,而这人正是当朝太子的太子太师,陈弘深。 这陈先生之所以名扬大乾朝,不止是因为他是太子太师,还因他有个深得皇上宠信的儿子,陈翰学。 而这陈翰学在大乾朝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任职都察院左御史,正二品,不算特别高的官职,可同时他也担负着大乾朝最神秘的部门,都城监察院的总指挥使一职。 这监察院可是要最得皇上信任的人来担任,只要踏出皇宫的范围,皇上的身家性命可全由他们来承担。 可听说这陈翰学在朝廷里总是神出鬼没的,为人低调且诡异,如果不是皇帝点出两人的父子关系,恐怕天下没人会知晓这些。 这不,陈先生前不久刚告老还乡,路过多年以前教书的云郡城,打算暂住一段时间,消息不知怎的透露了出去,就惹出了这一番景象。 能拜陈先生为师,不仅可以拜入名师门下,也能攀上陈指挥使一脉,何愁以后不能在朝中立足呢。 所以这拜师的,大小官员拜访的,想请先生给自家商行题字的,想给陈翰学说续弦的,把这高安巷堵的严严实实的。 而李长河带着李大山正在离高安巷很远的一条巷子里,收着小户人家女子们做的绣品。 看天色不早,李长河带着李大山绕到了他年轻时,跟随先生在郡城时,最喜欢去的一家面馆。 这面馆开的位置很是偏僻,两人到了才发现,这面馆二十多年了还开着呢,铺子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 两人点好了面,刚坐下,李长河环顾起了四周,这面馆好像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更破了些。 突然,他看到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两人,背面的人没看清,而正面坐着的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穿着茶色的长衫,抚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和对面的人正说着些什么。 “陈夫子。”李长河突然站直身体,径直的迎了上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大山呆坐在原地。 “请恕老夫,人老眼花,看不出您是哪位?”这位老者很疑惑,能叫他夫子的人,难道是他曾经在学堂里教授的学生? “夫子,我是长河啊,李长河,我在您身边打杂了十二年,直到您离开云城郡,”李长河说着,好像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陈夫子一听,顿时也激动不已,“长河,你是长河,我本想过些时日派人去李家村给你带信,没想竟在此遇到了你。” 再见都已经是迟暮之年的两人,唏嘘不已,纷纷回忆起了几十年前两人一起游历大江南北时的样子。 直到与陈先生同来的那人提醒,陈先生才邀请李长河父子两人同坐。 “长卿,这就是我一直与你提起的李长河,我回都城前,跟随了我多年,也算是我的学生了。”陈先生把李长河介绍给了与他同行之人。 而这位陈先生口中所称的长卿,则是他好友的长子,傅长卿,这次是外出任教,遇到先生在此,前来拜会的。 陈先生询问了李长河自己离开后这些年的生活,当听到其长孙竟已通过县试,这次是来参加府试的,很是喜出望外。 当即告诉李长河父子两,等李均竹考完府试之后,带他到自己的别院里拜访,但现在勿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免得影响孩子温习。 聊了很多的两人,最后终于在陈先生的随从前来找人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临行前也一再的叮嘱李长河一定要带着长孙去高安巷与他继续叙旧。 而陈先生的样子让傅长卿很是疑惑,“先生有意收这位李家长孙为弟子?” 打量着自己这位老友的儿子,陈先生笑吟吟的说;“老夫年事已高,精力已不再能收徒了。” “那您只是为了看看晚辈而已?” “老夫不能收徒,可你小子可以收徒啊,刚好你要留在这教授几年,也够那孩子受益终生了。”陈先生得意的捋着胡须。 “先生!我可无意收徒,再说我们都没有见过那孩子,你怎知那孩子是个什么性子。”傅长卿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生怕先生现在立刻给他安排下来。 “看看就知,到时你自个儿看,长河与我有恩,只要那孩子品性尚可,你就受累教教,等我回都城自向你父亲为你求情。”陈夫子一锤定音。 而周家的别院里,李均竹还在与周烨百三人为明天的府试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日,礼房门前,比县城里的时候更拥挤,世家公子,有资格考试的商户人家,都驾着自家的马车前来,还有附近村子的驾着牛车的。 周家的马车才进秀才街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没办法几人只好提上自己的考篮下车步行到礼房。 经过比县试更仔细的搜查后,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考位,李均竹环顾四周,自己这次是堂考,也就是各个县试的前十名都聚集到一个考场,由考官亲自监考。 前世经历了各类大小考试的李均竹,早就习惯了被老师们盯着考试,可考场里其他的考生们可都没经历过。 考官们才往椅子上这么一坐,李均竹看到好些人甚至额头开始冒汗了,甚至有人握笔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府试内容与县试差不多,也是考四场,只是相对于县试来说更难些,特别是在考官的注视之下,写一篇文章更是难。 考卷发下之后,李均竹深呼口气,才开始专注答起题来,前三场如县试一样,顺利的完成, 直到最后一场“文才”时完全难住了他,这文才竟不是以一句话而成的文章,而是已《桥》为题做两首诗词。 初看到题目的李均竹完全两眼一黑,这大乾朝的诗文真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 既有前世时书里能看到的五言诗,七言诗,又有近乎记事类的词,甚至还有注重韵律的曲。 李均竹曾经为了区分研究这些各个不同种类的诗词,学到生无可恋。 现在让他用一个字来写两首,思考了良久李均竹还是决定写自己最拿手的七言诗,与其自爆其短,不如自漏其长。 最后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的抠押韵,两首他自己看来不知所谓的诗词才写完。 誊抄到试卷上后,他都没有勇气再去拜读自己的大作,回家之后,他一定要在细细的学学这诗词,不能再心存侥幸了。 心里一直给自己设立目标的李均竹并未发现,正前方的主考官,云郡城的新知府和学政们,都在看着他。 因为这考堂上的几十号人,领到考卷后全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甚至有些人面上都已经出现了放弃的神色。 只有这年纪尚轻的学子,速速调整了心情,很快的就在草纸上写了起来,龙飞凤舞的,竟很快就写好了。 直到看他誊抄到了考卷上,几位监考的学政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云城郡又要出个小小年纪的秀才了。 李均竹一直认为自己的学识在众多考生中只能算是中下游,只有他自己不知,空间里的图书馆带给他的是怎样的进步。 知识增加了,心里预期没增加,也导致李均竹直到出了考场,心情低落的以为自己这回怕是要落榜了。 回到周家,看李均竹虽没表现出颓丧的模样,可甚是了解他的苗方怎会不知呢,穷追不舍的追问下,李均竹才把自己在考场上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苗方也很是着急,连忙让李均竹把写的两首诗默写了出来,拿给同样考完试的周烨百三人看。 这一看,韩放真想和这个妄自菲薄的家伙,打上一架,这诗他竟然说自己写的太差,说着还把这两首诗大声的念给了在场的人听。 接连遭受了无数白眼的李均竹,才终于相信,自己这两首诗竟然做的还不错。 出榜还有好几日的时间,考完彻底放松下来的几人,随即决定到郡城里去逛逛,买些小玩意儿回昆山县带给自己的家人。 而李长河也终于决定趁这几日时间,上门去拜访陈夫子。 直到跟着爷爷李长河来到了位于高安巷的陈家别院,李均竹都只知道,爷爷是带自己来拜访对自己有半师之恩的陈先生。 想起自己身上这块带着空间图书馆的玉佩,就是这位老先生所赠,李均竹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甚至都想问问这位老先生,知不知道这玉佩里的图书馆。 有意思的拜访 两人来到这高安巷时,有点傻了眼,不知道这巷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多的人。 等两人好不容易按照陈先生留下的地址找到陈家别院,竟发现这些人挤在这的目的好像是就为了陈先生。 门口站着一排身强力壮的小厮,虽身着小厮服,李均竹一眼就确定,这些人应该是练家子出生。 可与前次在金灵山上碰见的王卓然带领的那队人不同,这排人浑身散发出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人全身发冷。 而周围一直等着的各色人等,都不敢靠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府门口近在眼前而不得入。 再三确定了这就是陈夫子留下的地址,李长河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自报家门,表示是自己特地来拜访陈先生的。 其中一人看两人像是受陈先生所邀,便请二人稍作休息,他进门去通报。 没一会,跟在他后头出来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邀请二位进门。 顶着周围无数的眼神,两爷孙随着这位自称是陈家管家的老者,一路穿过前院,来到了后院的庭院里。 而陈先生与傅长卿正坐在八角亭里下着围棋,与外面的拥挤焦躁不同,这里显得闲适和宁静。 李长河连忙上前行礼,称呼的还是几十年前一直叫着的陈夫子,通过外面的情形,他敢肯定陈夫子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而跟在李长河身后的李均竹,却注意到了棋盘另一边的那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宽大的袖袍,乌黑的长发并未完全束起,只一根碧玉的簪子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一双深邃的双眼漫不经心的,瞧着相聚的两师徒,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枚棋子,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终于叙旧完了的李长河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孙儿一同前来,赶紧让一直在身后等着的李均竹行礼。 “哦!这就是你那长孙,不错不错,孩子倒是一表人才,来,来,来。见见这位傅世叔”陈先生指着傅长卿给李均竹,他早注意到这孩子的眼神了。 丢下手里的棋子,傅长卿干脆倚进了身后的圈椅上,懒洋洋的开口;“拜见就不用了,前面左拐书房,把你前几日府试所做的题目全部默写于我。” 看李均竹莫名其妙的呆在原处,陈先生哑然失笑;“这傅世叔,是想考考你的学问呢,你且去写与他瞧瞧。” 挥了挥手,刚才带李均竹进门的管家就又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引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 无奈只能跟着往前走的李均竹,心里真是万分疑惑,一边走着,他还回过头去瞅了几眼,却只能看到爷爷也是一头雾水的坐在石凳上。 等李均竹走进书房,陈先生才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李长河:“你这长孙,性子不动声色,是个做大事的好苗子。” 李长河一听顿时也手足无措了起来,既担心金宝默写不出来,又担心这个傅公子看不上他的学问。 一阵焦急的等待过后,李均竹终于捧着默好的文章来到了亭子内,陈先生和傅长卿各拿起几张,看了起来。 看着紧张的直搓手的爷爷,李均竹也有点猜到了面前两位长辈的意思,不过他一直以为是陈先生想收自己为徒,暗戳戳的还准备旁敲侧击下陈先生关于玉佩的事呢。 放下手里的文章,陈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双眼看向傅长卿,示意他先说话。 “文章尚可,这诗词匠气过重,还需雕琢。” “我就给你一年时间,明年秀才试过后,如你能考上府学,我就收你为徒,如一年还是无半点进益,你就另择他师。”傅长卿又靠回了圈椅上。 恩!恩?你哪位!心里一万个疑问的李均竹只能把眼光投向陈先生。 大笑出声的陈先生;“长卿的意思是一年以后,就会收你为徒,你今年需在县学里进学一年,好好读书,明年考中秀才,进入府学。” “你莫慌张,这长卿啊,是都城有名的才子,状元之才,你好好用心向他学习,定能受益匪浅。” “多谢先生指教,学生晓得了。”谢过了陈先生,李均竹转身朝傅长卿行礼。 “谢先生对学生的垂青,学生必不负先生所望,以待来年与先生一年之约。” “别叫什么先生,老气横秋的,叫老师,还有我可没说现在就收你为徒,你明年考不上秀才,此约作废。”掀了掀眼皮,傅长卿捏了颗葡萄进嘴里。 “学生记下了。”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来,来,长河陪老夫下个棋,这些年看你棋艺退步了没有。”陈夫子招呼着李长河。 而那边圈椅上的傅长卿,已经要睡不睡的阖着眼皮,一副逍遥快活的样子。 比起快要睡着的傅长卿,李均竹更是稀奇自家爷爷竟然会下棋,在家里从没听过,看两人真摆开棋盘开始,便凑了上去。 而一边看着,他还一边暗暗的观察了自己所在的这个院子,虽院子里没站着人,可李均竹敢肯定这周围肯定有不少的护卫,估计跟门口所站的是一拨人。 偶尔假山或者连廊的角落,他能看见有衣角闪过,可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看爷爷李长河应该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些人难道是派来保护陈先生的,李均竹猜。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门口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没有围上来求见,怕是也被这些护卫吓怕了。 直到吃完晚饭,爷孙两提出告辞,陈先生说自己会在这云城郡呆上十几日,如李均竹有任何学问上的事需请教,可带上拜帖直接上陈府来。 说着递给李均竹,一张描金的拜帖,李均竹收入怀中,想起自己还在周家的几个伙伴,询问是否可以带自己的同窗前来。 得到陈夫子肯定的答复后,祖孙两人才由来时的管家,带着东拐西拐的送到了后门。 刚出大门,李均竹就看到不远处竟停了辆马车,原以为是哪户前来拜见的人家,直到来人掀开车帘,正是一直等待在此的周烨风。 马车上,猜到周烨风为何在此的李均竹,主动说出了爷爷与陈先生的成年旧事,并明确告诉他,陈先生不再收徒之事。 虽失望,周烨风却明了,连李家与陈先生的关系,都没有被收做学生,恐怕在巷子里等着的其他人也无可能了。 不过最后,听到李均竹这几日会与周烨百几人到陈先生处听课,最后的一丝失望也消失了。 这傻弟弟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没有如祖父的期望攀上陈家这棵大叔,却认识了李家小子这么个福星。 前次的刺探之前,他一直认为这种小把戏骗骗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傻小子,也绰绰有余了,哪想到这小子两眼就看穿了,连他这个耍把戏之人也揪出来了 前次之事不仅提都没提,反而还倒过去劝了二弟,听小厮的复述才得知,这十三岁的少年郎连昆山县里发生的事也猜了出来。 几句话就哄得那傻小子扭扭捏捏的前来赔礼道歉,手段好生了得。 看了眼对面一直轻声细语与自己祖父讲话的李均竹,周烨风不得不再次感慨,这子前途无量啊。 回到周家,这么一说,果然又引起了一波欢呼,转头竟然开始聊起了拜见先生时自己该穿些什么衣衫才合适。 放榜前的这几日,四人几乎都泡在了陈家宅子,而陈先生也有问必答,与一直爱答不理的傅长卿到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通过陈家的管家,李均竹才了解了这傅长卿的来历。 原来这傅长卿就是当朝傅丞相的长子,虽是长子,却是一副无心从政的性子,每日里流连于各大酒楼,画舫。 自丞相夫人去世后,突然奋发竟考了个探花回府,都城里都传此人一定是浪子回头,要振兴傅家门楣了。 哪知他转头就向皇上辞官了,说是完成了母亲的临终遗愿,现在要逍遥天下去了。 皇上虽气的想把奏折摔在他的脸上,可顾及到傅丞相,皇帝还是准允了他辞官,但却不允他逍遥天下,而是让他上府学里担任教谕。 什么地儿随他,不满意就换,反正你得在府学里给我呆着,想逍遥没门! 这傅长卿便真的在府学里呆着,有时个把月就换个地,有时呆个一年半载,虽没自由身可这逍遥天下他也做到了一半。 听完管家绘声绘色的讲述,李均竹觉得,这老管家一定相当崇拜傅长卿,而他对他这位未来的先生也产生了相当的期待感。 不知明年自己真考上秀才,拜入他门下,能学到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瞄了眼远处,这位话题的人物,正在兴致勃勃的给鱼池里撒着鱼饵,看鱼儿争先恐后的抢食,竟毫无形象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旁边正在求教学问的韩饭,忍无可忍的抽了抽眼皮,只能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这一幕。 一直坐在最远处的李均竹捂住了眼睛,无奈只能希望以后不要都学些歪门邪道。 ※※※※※※※※※※※※※※※※※※※※ 嘻嘻!要开新文了,是本美食文,喜欢的大家可以收藏哦! 非要做妾 一大早,礼房张榜处周围的茶馆都已经被挤满了,今日是府试放榜的日子,上了这个榜的学子们,就正式成为童生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就是科考历程里的第一关,多亏周烨风提前预定了能看见榜单的一处茶馆,一行人才没有挤在门口与其他人摩肩擦踵。 只是没想到,一行人刚坐下没多久,竟有人来邀请几人过几日去参加文会,周烨风按下蠢蠢欲动的傻弟弟,婉拒了这人的邀约,转过头来教训起几人。 “这行人,从我们坐下就一直在蠢蠢欲动,你们以为是看你们英俊潇洒,所以才前来邀约吗。” “我看定是你们这些日子频繁出入陈先生别院,是被有心人惦记罢了,还不低调些,得了便宜卖乖。” 看其他两人都默不作声,很不服气的韩放也只能按捺下焦躁的心,与周烨百两人互递了个眼色。 早就看到两人打眼色的李均竹笑;“周大哥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去见见世面也好,至于陈先生,不提便罢。” 他一直觉得韩,周二人被家人保护的太好,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文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去感受下人心的险恶也好。 周家大哥好像也是想到了这点,没有再提阻止的话,慢条斯理喝起了茶,完全恢复成以前的端庄公子样。 看大哥都不反对了,周烨百拉住韩放,两人就窜到隔壁桌去了,不一会就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直到远处传来震天的锣声,李大山再次一溜烟的窜下了楼,朝榜单处挤了进去,韩放两人才急匆匆的与隔桌人约定好了见面的时辰,依依不舍的回到了这桌。 相比上一次的焦急,这次的李均竹倒显得平静多了,何明珠说的对,只是一个曲曲童生,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童生称号也许能在村里得到些尊重,可在这些世家公子,官宦人家的眼里,这举人怕都是不够看。 更何况都城里的高官,皇亲国戚们,怕真的就是蝼蚁几只罢了,收回跑远了的思绪,李均竹凝神听着外面的消息,先把第一步走好再说其他吧。 果然,李大山又是披头散发的跑了回来,这次连鞋都不知被谁踩掉了一只,看喘的厉害,李均竹赶忙上前扶了李大山坐下,歇歇再说。 拂开李均竹递上的茶碗,李大山匀着气;“金宝,金宝,你中了,案首,你中了案首。” 一听李均竹竟然是案首,茶馆里坐着的人,纷纷上前恭喜,连掌柜的也前来免了一行人的茶水钱。 听完了自己的,李均竹忙问起其他几人的名次,对于自己考中童生心里是有把握的,只是没想到还超出了预期,得了个第一。 周家的小厮也欣喜来报,周烨百第六,冯程远第三,韩放第十七,几人全都榜上有名。 谢绝了好些人的邀约,李均竹跟着其他人,挤出了茶馆,在周围或狂喜,或大哭的声音中爬上了周家的马车,回周家去接喜报了。 接完喜报,撒完喜钱,李大山已经完全呆不住了,李家一行人也决定后天一早就启程回家。 而周家两兄弟要留下来,查看自家在云城郡的铺子账本,周家大哥说是要让这个傻弟弟领略下自己这个哥哥平时做的事。 韩放两人也要留在云城郡,等着做生意回来的韩放父亲,一起回昆山县。 临行前,几人去了陈先生处告别,才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 至于韩放几人去参加文会的情形,李均竹是无缘得见了,不过有周家大哥在,他相信这几人是吃不了亏的。 这一路上,苗方都在兴奋的与李均竹说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收获,而他也有了新的思路,回到昆山县,他一定要大干一场。 两人的谈话完全没有避讳,李大山看两孩子聊天,也很是高兴自己儿子能有这么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 而一旁,一直在抽着烟袋的李长河,只是静静的看着,烟雾缭绕中,表情只是一片模糊。 昆山县一到,谢绝了苗方请几人稍作休息的好意,三人没有停歇的往家里赶。 回到李家,又是好一阵热闹,村里的人都聚集在李家的院子里,熙熙攘攘的恭贺着。 第一次,非过年过节,李家祠堂大门打开,村长带着李均竹给李家的列祖列宗上香,昭告李家村自二十三年后,再一次出了个有功名之人。 祭拜完祖先,李长河谢绝了,乡亲们操持流水席的提议,只说金宝年纪太小,等日后考中秀才之时,再劳请各位乡亲帮忙。 终于送走村民们,李长河走进堂屋,重重把烟袋往桌上一磕:“说吧!家里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一个个的笑的这么勉强。” 今天进门没一会李均竹就发现了,家里的气氛好像不对,连平时最是跳脱的李均凌都没有问东问西,看来爷爷也早就看出来了。 “爹,都是我这当爹的,没教好女儿,爹你打我吧。”李二水颓然的跌跪在地上。 “有什么话给我站起身子来回答,堂堂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看二儿一副烂泥的样子,李长河吼出了声。 站在一旁的钱氏看二哥二嫂都是一副拖拖拉拉的样子,心里暗恨,干脆自己站前一步;“爹,二妮执意要给人做妾呢,咱们怎么劝都没用,娘把她关在屋里等您回来拿主意呢。” 其实二姐没在这事,中午李均竹就注意到了,不过他娘告诉他二妮姐躲在屋里不好意思出来,想想这个二姐平时的做派,他也就信了。 没想到竟是被关了起来,做妾?李均竹想不通为啥好好的正妻不做要去做妾,而且他现在好歹是个童生了,也能给二姐找个更好的婆家,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通过三婶讲述,刚回家的几人才知,这事里还有大姑两母女的手笔,也可以说完全是她们引起的。 原来在李均竹三人往云郡城去的时候,大姑上门了,奶奶老赵氏带着张氏去老姐妹家做客去了。 是二婶越氏接待的大姑,说是自己女儿怀有身孕,这几日受了风寒,身体很是不适可又不放心家里的丫鬟婆子们,所以想让二妮去照应几日,等二丫风寒退了就回。 不仅许了二两银子的红封,还答应让壮头以后上钱举人私塾里读书,这完全戳中了二婶的软肋,就这样她想也没想的就把二妮推了出去。 这一去,从小胆小懦弱的二妮,见识了她眼里大户人家的生活,又看赵二丫在钱家过的穿金戴银,日子好不快活。 想想自己在李家过的日子,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只能穿着洗了几次就会褪色的粗布衣裳,连胭脂水粉,都还只能是大弟假惺惺的赏赐。 再看看大姐,还是李均竹的亲姐姐,都还只能嫁给同村的人,还不是每天都要下地劳作,可看看二丫姐呢,长的没自己好,现在还有丫鬟伺候,这使她不自觉的开始学起了二丫的做派。 而原本就怀有不轨之心的赵二丫,一看这二妮,就知道她已经动了不甘之心,为了怕她去勾引钱举人,硬是让二妮搭上了县丞公子。 这昆山县谁不知道到这郑县丞家的大公子风流得很,仗着家里,什么青楼妓馆,良家妇女,都来者不拒,一看自己送上门个清秀小丫头,可不就乐的收下吗。 这不,李雪枝前脚刚回到李家,后脚就有媒婆上门提亲,一听之下,气的奶奶老赵氏把媒婆打出了门。 听完全部事情的李长河,脸黑的和煤炭一样,平时总是不离手的烟袋也被他扫到了地上,烟丝撒了一地。 见此情景,堂屋里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几个小的弟弟们,甚至吓的抖了起来,李均竹赶快把人拢到自己身后,轻轻安抚。 “去把那丫头带来。”指了指二儿媳妇,李长河又吩咐老伴去把家里的藤条拿过来。 “藤条就不用拿了吧,二妮还小,都是被那个赵二丫害的,咱们好好教训教训就行了。”奶奶老赵氏本不想去拿,但看老头子威严的眼神,也进屋去了。 这藤条李均竹知道,这是李家二房传下来的,乌漆墨黑的看不出什么颜色,可听奶奶说,这藤条抽在身上一下,没有十天半月别想好得了。 被二婶带进来的李雪枝还真让李均竹吓了一跳,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穿着最近城里风尘女子们最喜欢的薄纱宽袖,老远就能闻到留香膏的味道,连黑长的辫子也换成了复杂的发髻。 直到被二叔扭跪在地上,她还饶有兴致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原本笑起来就会变得弯弯的双眼,现在满是愤恨的望着李长河。 “你这丫头,怎么能给别人做妾,你可知,那郑县丞家的大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嫁过去能得什么好。”看着二妮的眼神,李长河心里一颤。 “我能穿金戴银,出门能有丫鬟服侍,李家不能给我的,他都能给,你们看我这衣裳,多好看,你们买的起吗。” 李雪枝展示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这可是郑公子送的,听说是县城里最有钱的小姐夫人们才能穿的起。 “你们就是不想我好,就像大姐一样,你们也想把我嫁给泥腿子,我告诉你们,不可能,郑公子过几日就会来迎娶我,若你们不放人,县丞老爷不会放过你们。” 用手指着堂屋里的站着的这些人,李雪枝敢肯定,他们不敢把她怎样。 ※※※※※※※※※※※※※※※※※※※※ 我的小可爱读者们都去哪了!评论区好生冷清!请大家不要大意的把营养液,霸王票砸向我吧!?还有评论哦! 除名 “你这死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家里人都是为你好,你这样让你妹妹弟弟以后怎么做人啊,还不快把这衣裳脱下来,这哪是正经人家女儿穿的。” 刚捧着藤条出来,奶奶老赵氏痛心疾首的,扑倒在地,想去扯二妮身上穿着的衣裳,她这孙女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一边扭着身体,李雪枝躲过了奶奶的大手,愤愤不平的指着李均竹。 “你想让我和你姐一样嫁给泥腿子,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做牛做马给你攒银子读书,我告诉你没门。” “我这身子已经是郑公子的,你们不让我嫁,我就一剪刀了结了我自己。” 被点到名的李均竹内心复杂的看着这个已经完全疯魔的二姐,从小他就知道,在这大乾朝,男儿的地位要比女子高很多。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自己家在这十里八乡的还算好的,除了读书,家里的孩子们吃的穿的都差不离。 自从开始挣钱之后,他也变着法的给家里的几个姐姐们些私房钱,可没想到这个自来沉默的二姐是这么想自己的。 看爷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藤条,李雪枝这才跪直了身体,在这个家里她最怕的还是爷爷李长河。 “二妮,你出生在我李家十五载,这十五年来我问你李家可有亏待过你,比起咱李家村的闺女们,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李雪枝没出声,李长河叹了口气,“我来问你,你大弟这些年来,给了你多少私房钱,看看咱们村的谁家弟弟给姐姐私房钱的。” 李雪枝只是低垂着头,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指甲。 “最后我再给你两条路选,如你还想做我李家女,你奶从新给你相看个与你匹配的人家,你以后也以李家女的身份回娘家走亲戚” “我李家几代都是清清白白,以后你弟弟妹妹们还要娶妻嫁人,若你执迷不悟,就只能开了祠堂,以后不为我李家女,生死嫁娶都随你,你选吧。” 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此刻只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脸上尽是恨毒了的表情,李长河长叹一声,看来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二水,你去请村长来吧,这丫头看来是冥顽不灵了。” 一听要除名,越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即恨公爹太狠一点余地都不留,又恨自己这个作孽的闺女死不悔改。 一瞬,整个李家的堂屋里都是大人抽泣的声音,和小孩子们被吓到了大哭的声音,整个屋子里乱糟糟的。 紧紧按住额角,李均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跳疼着,有哭声的刺激,也有对自己的埋怨。 村长赶来,事情尘埃落定,整个李家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的喜气,李二妮迫不及待的找人带信给郑公子,确定了两日之后轿子来接。 明天就是二姐进郑家的日子,李均竹摸着怀里的银票,不知道该不该给,这是为几个姐姐出嫁准备的银子,每个人都有。 直到媒婆带着抬轿子的人来到李家村前,村民们不让他们进村,李雪枝只能步行到村口,李均竹才趁机把银票给了她。 “这是每个姐姐出嫁时,我都会给的压箱银,这是你的,以后不知能否再见,二姐,我最后叫你一声,保重。”说完把银票塞到李雪枝手里,头也没回的跑远了。 坐上那顶粉色的小轿子后,李雪枝打开荷包,才发现竟是二百两银票,一瞬,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以后不再是李家女了。 但是她不后悔,紧紧握着手里的荷包,李雪枝发誓肯定自己能过的更好。 二姐一走,一直还强撑着的爷爷就病倒了,一家人这才手忙脚乱的请了大夫来瞧。 气急攻心,又受了寒累,吃几副药,好好休养吧,把了脉,大夫下了诊断。 送走了大夫,李家人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大家都绝口不再提起李二妮这个名字。 直到李均竹要到县学里报道去了,李长河的身体才将将恢复,当晚吃过晚饭之后,他召集了全家人到堂屋里来说话。 “明个儿,金宝要进县学去了,壮头也要跟金宝进县城里了,所以我寻思着,咱们家也该在县城买宅子了。” 听完李长河的话,堂屋炸开了锅,去县城买宅子,钱氏更是不可置信的拧了李三叔的胳膊,看他痛的皱起眉,才相信这是真的。 “爹,咱家哪有钱去县城买房啊。”这些天一直蔫蔫的李二水也来了精神。 “金宝挣的,在县城里读书的时候,咱金宝,跟同窗合伙做了些生意,挣了些银钱。”烟瘾上来了,可被老赵氏管着,李长河只能抽了几口空的烟袋。 “金宝,你可真能干。” “金宝,你做的啥生意,挣了多少。” 整个堂屋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李长河敲了敲烟袋,看安静下来了,才开口到:“都是多亏了金宝的几个同窗,你们啊,不该问的别问啊。问了咱也不懂。” 又是好一阵热闹的讨论,终于这几天笼罩在李家上方的阴霾才散开了去。 第二天,这牛车上除了李均竹两兄弟,和爷爷李长河,还有奶奶老赵氏,和二叔李二水,满满当当的坐满了牛车。 到了县城,先送李均凌前去何夫子处,跟李均竹不一样,他深知借住的不易,于是把李均凌安排到了苗方家住两天,等自家买到宅子之后就般过去。 带着李均凌给何夫子行了拜师礼之后,两人就离开了私塾,前往县学报道。 这县学可比何夫子的私塾大了不少。还分为甲乙丙丁的班,拿着文书,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甲班,领到了笔墨纸砚,确认了下午开课的时间李均竹才离开。 这县学不像府学要住在学堂里,县学里提供住处,住不住随你,没有硬性规定,而家在县城里的学子们则大部分都选择下学回家住。 到了苗家,连苗方的影子都没见到,他刚请的扫地大爷告诉众人,苗公子还关在房间里,好几日都只是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苗方在做什么,他当然知道,所以也也就没有打扰,一行人放好东西之后,兵分两路。 李长河带着众人去县城里找中人看宅子,而李均竹则随便应付吃点午饭,赶着下午的课开始前县学。 没想到赶到课室之后,才发现,周烨百,韩放,冯程远三人都在,他们都被分到了甲班。 几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因为开课之前,县令竟出现在了甲班,进行了一番勉励学子的讲话,而后是学正对于县学里的规矩和教授他们课程的教谕,教习的介绍。 对于县令,李均竹映象就是在县试时皱眉呵斥求情考生的样子,很不近人情,但也很公正。 现在仔细看,发现这县令坐在位置上,面色冷峻,周围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李均竹心想。 学正介绍完情况后,县令又带头出了课室,往另一间去了。 就这样,李均竹在县学的日子也正式开始了,比起何夫子的私塾,他明显能感觉到这里的这些教习们学问都更加的博学多才。 而他们甲班的学子们,也都比在私塾里大胆了许多,每当教习讲完课后,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当面请教,而教习们也都会当面解疑。 这也让李均竹得到了很多的收获,这学堂里,学习的氛围很浓,连韩放这个最爱摸鱼的人,也认真了许多。 而李家的宅子,也在李长河几人东奔西跑中定下来了,巧的是这房子,离钱举人的宅子不远。 李均竹去看过,两进的宅子,前院,后院都挺大,李均竹感觉应该比李家村的房还大了挺多。 奶奶老赵氏很得意,这房子,不仅自己几个儿子家都能住下,等着孙子们都成亲了,也能住下。 李均竹本想劝爷爷把全家都接过来一起住,可爷爷说,农户人家,哪能不管地里的活,更何况现在一家人贸然到县里来,没有个挣钱的路子也不成。 最后,这房子就只有李均凌两兄弟住,张氏和越氏每隔一段时间来给孩子们送些吃的喝的,顺便打扫下屋子啥的。 解决了住的问题,又想起了好久没出现的苗方,这日县学下课之后,李均竹与冯程远两人决定去看看这个消失了很久的人,在做些什么。 至于另外两人,跟着县学里的同窗们,一起去游花街了,今日是昆山县最大的舞楼选花魁的日子,他们瞧热闹去了。 想起这两人,冯程远就提起了他们在云城郡时,几人去参加文会的事情。 果然如周家大哥所料,这些来参加文会的学子们,根本就是打着幌子来套近乎的。 开始大家还能保持住自己文人学子的风度,聊聊诗文,渐渐的好些人就开始从诗文聊到了陈先生。 三人得了李均竹的提醒,提到陈先生就马虎带过去了,哪知这些人竟变本加厉的提出想让三人带自己拜会陈先生。 不知谁开的头,竟还有人开出了银子和美女来买这么个机会,最后越演越烈,三人都脱不开身了。 如若不是周家大哥一直派人暗中跟随,恐怕他们几人都要被困在那画舫上不得离开了。 想起这事,冯程远还心有余悸,俗话都说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现在算是领略到了。 所以今天同窗提议去看热闹,他看李均竹不去,也赶紧拒绝了,他还是跟紧均竹较好。 听完全程的李均竹真是哭笑不得,可看这周烨百,韩放二人,得到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两人步履轻松的来到苗方家,看门的大爷告诉二人,苗公子去往北街了,说是去一家卖番货的铺子里去了。 顿感兴趣的两人又调转了脚步,往北街走 ※※※※※※※※※※※※※※※※※※※※ 新文预收,《捡了个路过的饕餮(穿书)》大家可去观看文案,喜欢的话可以收藏哦!男主是真路过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