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 第1章 午后阳光正好,金灿灿的细线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在行人之间。 墙壁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教室内,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只剩下手指磨砂、翻动试卷发出的声音。 两点半——最后一门物理考试刚开始半个小时。 苏纯淳视线朦胧,头也昏昏沉沉,试卷上除了选择题题,其余都是空白,细密的文字在眼前宛如天书。 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胃里空空荡荡,她忽的想起今天没吃午饭, 一只手臂顺势垂挂而下,贴着外套口袋蹭了蹭,圆鼓鼓的触觉,像是塞了什么东西。苏纯淳好奇地往里边摸了摸,发现竟然是个小面包。 这绝对是她平时坏事做的不多的回报。 像个小偷似的,窥测了一遍四周的情况,才将就拳头大的面包拿了出来。 她一点点撕开外层塑料包装,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静谧的环境里略显突兀。几番周折过后,小面包终是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伸缩着脖子扫荡了一圈,确认四下并无异常,低头猛地咬了一口。 面包里带着夹心,咬起来时还会扯出丝来。 她边品味着口中乳酪的味道,边垂眸阅读着卷子上的英文。准备探下头去咬第二口时, 身后却响起了熟悉可怕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作弊?”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考场的沉寂,吸引了考生的注意。 霎时,苏纯淳成了焦点。 后背起了层冷汗,她畏缩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神情肃穆的老脸。 男人看着接近五十,目光凶狠,语气不容置疑:“手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她这才想起原来考场内配备了两个监考老师,一个坐在讲台上,另一个站在后边。而站在后头的是年级段监考最严格的陈老头。 忘记吃午饭,她连脑子都忘记带了。 苏纯淳把掌心里的面包缓缓交到课桌上,支支吾吾道:“陈老师,我吃的不是记忆面包,不算作弊吧。” 听见这么一句话,不少学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考试的紧张氛围缓和了许多。 可陈老头的脸却完全黑了,透着种要吃人的意味。他伸手撷取走了面包,手指重重地在桌角点了两下:“苏纯淳。考完试来我办公室。” “这是考试,谁要是再给我笑一声,下课就来办公室喝茶。”陈老头转过身,又用肃静的口吻提醒着教室内的考生。 没了食物,苏纯淳顿时没了精神,沮丧地趴在了课桌上,眼底密密麻麻的文字,扰得心头更是烦躁。 她可以去办公室,但能不能把面包还给她呀。 饥肠辘辘的滋味不太好受,胃中隐隐有绞痛感。一个半小时过后,苏纯淳终于熬到了考试结束。 她心情沉重,这次的物理考试绝对考砸了。 悻悻然上交了卷子,出了教室后,苏纯淳就先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等吃完后才去了陈老头的办公室。 外边的门虚掩着,苏纯淳上前敲了敲门,等到里边传来一声“请进”,这才就推门进去。 陈老头是年级段长,独享一间办公室,里边一前一后摆放了两张办公桌,白炽灯照耀下室内显得宽敞明亮。 可刚进去看到的不是陈老头,而是坐在前面那张办公桌后的季念。 他怎么会在这?苏纯淳眼底闪过疑惑。 她和季念高二文理分班后,才在同一个班级,两人几乎没说过话几句话,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对于这人的认识,苏纯淳只知道是个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二。 无论考试是难是易,他都可以稳坐万年老二,而据传闻,是语文拖了他的后腿。 季念穿着身普通的高中校服,正在垂眸做题。 他个子很高,长腿被限制在桌子下面,短发一丝不乱,五官俊朗清秀,下颌线清晰好看。 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就收了回来。她往前走去,看到了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后正在正在批改卷子的陈老头,手边还堆着好几叠的物理作业。 在桌前站定,还未言一句,就见陈老头已经抬起头来,眉头紧蹙,戴着的老花眼镜更放大了他双目的锐利:“苏纯淳,你还挺厉害啊,别人考试偷看小抄,你考试偷吃。” “……” 抿了抿干涩的唇,苏纯淳惶惶支吾着:“偷吃……不算作弊吧。” “但你这是对考试的不尊重,同时还影响了考场内的纪律。”陈老头黑着脸推了推掉下来的老花眼镜。 苏纯淳沉吟不语,低垂着脑袋,挨下一顿骂来。 紧接着陈老头似是想起了考场上她说过的话,又指了指桌面上没收来的小面包,语气肃然:“你是不是作弊也难说,谁知道你这到底是不是记忆面包?” “……” 陈老师竟然也知道哆啦a梦?! 她用手挠头,思索一番回答:“那老师您尝尝,看看有没有记忆的效果。如果没有您也不亏,毕竟这面包还挺好吃的。” 陈老头的脸倏然间青一阵白一阵。 “砰”的一声,他拉开抽屉,伸手取出几份卷子,用了点力气拍到桌前:“喜欢边吃边做题是吧,那行,给我在这里把这三套卷子做完。” 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她双手背在身后,指尖上沁了一层冷汗,“老师,不能带回家做吗? “你觉得能吗?”陈老头阴沉着脸,反问道。 苏纯淳强颜欢笑着摇头,毕恭毕敬地取过卷子,询问:“老师,我坐哪?” 陈老头歪斜着头看了看前方,随后指着季念前边的位子:“那里,空椅自己拉过去。” 顺着他手指头的方向看去,苏纯淳明白似的点头,而后便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挪到那边。 不自觉地掀眸瞧了瞧眼前的少年,距离缩近,季念的五官在视野中更加精致。 剑眉底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笔直,浓密如羽扇般的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唇厚薄适中,下颌线条清晰紧致。 避免影响他做题,苏纯淳蹑手蹑脚地坐了下来,放缓动作从书包里找出草稿纸和水笔。 物理是她最不擅长的科目,三张卷子,估计要写到天荒地老。 随意扫了几眼卷子,苏纯淳的手就开始青筋暴起。她笃定陈老头绝对是在整她,这几张竟然全都是竞赛题。 她连普通的题目都不会,还要做竞赛题?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就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令人头晕脑昏。 而再看看眼前的季念,他神情自若,骨节分明的手不断挪移着,笔下落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苏纯淳不经感叹,人生为何如此不公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如此大呢! 她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落在卷子上边,大脑连续卡机,笔尖只挤出几道公式和寥寥数字。 别无选择,苏纯淳腹诽了一阵,打算向季念求助。她打开草稿本,端正地写下了两个歪歪斜斜的字:“在吗?”继而推向对面。 季念淡淡扫了一眼推过来的本子,又抬眸看了看她,落笔很快,“瞎了?” “……” 望着本子上潦草字迹,她心中愤慨,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这不是平时网络聊天的惯常开头么? 可她也不太计较,继续厚颜无耻地写下:“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下卷子?” 战战兢兢地把本子挪过去,就捏着笔等他的回复了。 而不过数十秒,两个草率敷衍的大字被传了回来:“不在。” “……” 苏纯淳心里窝火,抬起头来,直直地瞪了他一眼。 看来这人不仅没礼貌,还绝情。 悻悻然将本子翻了页,被拒绝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可奈何继续做题。 陈老头接了个电话后,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夹着公文包:“苏纯淳,你卷子做完后,直接放我桌上,要是正确率低于百分之七十的话,下星期回来重做。我现在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俩谁最后走,就把灯和门关一下。” 苏纯淳捣蒜似点头,可心底里却是一万个不满。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率,怎么不叫她直接去抢正确答案? 等关门声从耳后传来,苏纯淳就放下了笔,低声哀叹道:“我肯定得重做了。” 季念默不作声,手中的黑笔迅速而规律地移动中,思绪像是完全没有卡顿,与她空白一片的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也是被陈老头罚的吗?”对于季念的存在,苏纯淳仍是心中存疑,他不是学霸么,怎么会和她落的同个下场? 闻声,季念抬起乌沉的眸子,视线停在了她的鹅蛋小脸上,许久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是因为什么才被罚的呀?”苏纯淳有些震惊。 季念笔尖一顿,悠悠开口道,“和你一样。” 苏纯淳惊讶地长大了嘴,年级第一考试也吃东西? “你吃东西?” 季念仍是淡淡地点了两下头。 “你吃的什么?”苏纯淳好奇地发问,她想了解一下年级大佬考试吃了什么,这样她也能效仿一番,增加一下考试运气。 季念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对上她的灼灼目光,回答道:“泡面。” “泡、面?”苏纯淳眼珠子瞪得溜圆,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五雷击顶,她瞬间觉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按程度来看,如果她犯的是错,那季念就是在犯罪。 “你很饿吗?”她着实也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考试场上吃泡面。 季念神色淡淡,“不饿。” “那你为什么要吃?” 他唇瓣轻启,语气疏懒,“刺激。” “……” 难道季念是要刺激陈老头? 这么听起来,陈老头还挺可怜,不过倒也不奇怪,谁让他对学生如此严苛,每日还布置如山的作业。 连季念都心存怨怼,实行报复,看来陈老头在全年级的人缘都败光了。 苏纯淳朝着他敬佩地竖了个大拇指,字正腔圆道:“你好勇敢。” 转而想了想,又信誓旦旦地夸赞:“你三观也好正。” “……” 季念垂眸,漠视了她的话语,伸手将刚写完的卷子压到了最底下,又开始了新的一张。 见他反应冷淡,苏纯淳无趣地撇了撇嘴,将视线重新投到试卷上面,陈老头要求的百分之七十正确率,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如同空中楼阁。 她挠了挠头,暗暗思索着,如果季念和她是同个理由被罚,那写的卷子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呢? 按捺不下心中疑惑,故意将脑袋往前凑了凑,眯着眼恰好瞥季念的试卷标题。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转而看向了自己的卷子。 标题竟然一字不差! 她心中暗喜,嘴角不由地浅浅弯起,又开口叫他的名字:“季念,虽然你很勇敢、三观也很正,但作为一名社会主义好少年这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你要不要尝试让自己离这个目标更近一步呢?” 苏纯淳笑眼盈盈:“比如,你可以试着学学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闻言,季念停下了笔,不耐烦地掀眸,面色清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干瘪瘪地笑了笑,杏眼中带着柔光:“其实……我就是想借你的物理卷子……参考一下。” 参考? 季念敛去眸中深色,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就把卷子递了过去。 见好说话的模样,苏纯淳立马殷勤伸手接了过来,可一看,连头都想撞在桌上了。 整张卷子上都在重复一句话:“有人模仿我的脸,有人模仿我的面,但你模仿不出我的味。” ※※※※※※※※※※※※※※※※※※※※ 保持日更,晚上六点见~ 新文《惹眼》求个预收~ 下面是文案: *恬不知耻斯文败类x冷若冰霜大美人 *假正经律师x真淡定医生 *主都市/甜到掉牙 【一】 高一那年,褚妍初次见到叶润绩。 少年挺拔如竹,高大宽阔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狭长的眼中透着几分散漫:“同学,认识一下?” 她抬眸,注视着眼前人,半晌没说话。 他等不及:“嗯?” 身高虽低了半个头,气势却没有输,少女黑长浓密的长睫扑扇,轻蔑吐出几个字眼来: “我对你这张脸——” “不感兴趣。” — 后来,褚妍阴差阳错地成了叶润绩的主治医生。 她俯身下去,近距离检查他面上的伤口,被口罩遮住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清澈明净的大眼来,却一动不动落在某处。 察觉到目光,男人眉角微抬,漫不经心地弯唇: “不感兴趣看那么久——” “收费。” 【二】 从暗恋到明追,叶润绩苦恋褚妍,经历了七八个年头。 常常有人调侃:“何必自讨苦吃?” 他答:“良药苦口利于病。” #喜欢是病# #所以,你得负责治# 第2章 望着试卷上纷杂错乱的字体,苏纯淳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季念这是和陈老头积怨多深啊,要这么报复他。 “你确定你写这个,陈老头不会让你重写吗?”她漆黑双眸中皆是疑惑,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季念面无表情,疏懒涣散地开口:“那你试试不写这个,看看陈老头会不会让你重写。” “……” 还真被他说对了,自己写什么都得重写。 苏纯淳干瘪瘪的笑了声,盯着季念潦草的是字迹,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啧啧称赞:“你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说这话纯粹是恭维,苏纯淳不仅没觉得他的字好看,还替陈老头有如此学生感到悲哀, 他要是看到这张估计得晚节不保。 将卷子还给他以后,苏纯淳又写了会卷子。窗外天色渐暗,她抬眼看了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才发现已经差不多饭点了。 之前的面包也已经消化完了,她估摸着写完卷子,天都要黑透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好了。 学校食堂周五晚上是不开门的,她思忖着打算点外卖吃。 苏纯淳出声问季念,“我要点外卖,你要一起吗?” “如果要你点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拿吧。”她补充道,想着要是被保安抓了,还能拉个垫背的。 季念抬眸看向了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良久后微微颔首。 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投射在苏纯淳脸上,衬得她肤色更显白皙。她选了家常点的店,将手机递给季念。 点好下单,苏纯淳单手斜撑着脑袋,就等着外卖送达了。 视线无力地徘徊在如蚂蚁般细小的文字上,苏纯淳只感觉脑壳欲裂,心累无比。一边是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率,一边是重做,她暗搓搓地叹了口气。 苏纯淳涣散疲态的目光徐徐抬起,继而落在了季念身上,面对两个选择她忽而做出了决定,“季念,其实陈老头让我们做题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 娇柔的声线打破了室内冗长的安静,季念神色淡淡地又看了她一眼,沉吟不语。 她又耐心地道:“陈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宽容一点,认真把题目做一下行吗?我们作为高素质青年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你想说什么?”季念放下了手中的水笔,泰然又冷酷地出声。 “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做题,做完之后……借我参考一下。” “……” 季念垂眸思索着,视线缓慢地在卷面上飘过,一顿饭想换三张物理卷答案? 他在心底冷嗤一声,望着苏纯淳表情虔诚的脸,淡淡摇头。 “那要不你开个条件?你说怎么样,才能把答案借我看看。”她不屈不挠。 白炽灯莹白地从头顶投下下俩,在苏纯淳如鸦羽般的细长睫毛下落下一道阴影,女孩嘴角浅浅勾着,眼里充满了希冀。 听见她的话,季念偏头腹诽了一阵,过了片刻才说道:“帮我跑腿买两个月的饭。” “???” 蓦地,苏纯淳怔了一下,他这人怎么这么好吃懒做?时间还是两个月? 她连连摇头拒绝,自己都是个懒得去食堂吃饭的人,还想让她给别人帮忙跑腿买饭? 双方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办公室内归于静谧。苏纯淳摩挲着干燥泛冷的手指,望着木桌上这张洁白无瑕的卷子,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种妥协的情绪。 她掀眸窥测着季念的不冷不淡的神情,讨教还价道:“最多一个月。” 季念不客气地盯着她看,乌沉漆眸中像是掺着点什么,引人背脊发凉。 两个月是很长,可跟恶魔物理卷子比起来,还算短的。未等到季念开口,苏纯淳痛定思痛,就先举手投降了,“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外卖员的电话就来了。她接了起来,让对方在学校后门等她。 “一起走吧,外卖到了。”她起身挥手,向他示意。 季念双手抱于胸前,坐着未动,悠悠道:“两个月从现在开始——” “所以,你一个人去吧。” “……” 苏纯淳感觉被人耍了,无可奈何咽下这口闷气,这才推门而出。一路上,她杀气腾腾地走着,是不是还低语呢喃,“季念这个杀千刀的,要是在她回来之前还没写完,就把他的外卖丢掉。” 为了躲过巡逻保安的追踪,苏纯淳特地跑了好几个大圈,还绕了好几栋楼,才把外卖拎了上来,所幸没被抓住。 气喘吁吁地进了办公室,她缓了缓呼吸,将外卖拿给了他。眼角余光经不住往他的卷子上撇了眼,竟然已经写了大半。 怨气倏然散去,她的心情跟着明媚起来。 季念沉默不语,迅速地吃完了外卖,就开始写题了。而苏纯淳不同,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咽着,连一片菜叶子都要在咀嚼不下十下。 吃完饭,整理完垃圾,苏纯淳就撑着脑袋等待季念的答案了。临近九点,苏纯淳才把他的解题步骤抄完,顺带着还改了几个地方。 谢天谢地,这位学神能在考场上吃碗泡面,与她同甘共苦。如若不然,以后的每个星期她都会被陈老头叫来写试卷。 她满心欢喜地将试卷放在了陈老头办公桌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不和我一起走么?”苏纯淳背起书包问他,“已经蛮晚了。” 他闷哼一声,抬眸去看她,一脸的高深莫测,“没见我在学习?” ”……“ 学习写泡面广告词么? — 昏黄的街灯点缀在街头,大城市的夜空漆黑一片,几颗星辰点缀在上边。 最终苏纯淳还是先离开了学校,她拿出手机,和任晴岚聊天。 苏纯淳:【我被陈老头罚写了三张物理卷,还是竞赛的,我哭了。】 任晴岚:【别哭,这是陈老头对你满满的爱。】 苏纯淳:【那我宁愿他恨我。】 任晴岚:【他恨你的话,就不止三张卷子了。】 苏纯淳: “……” 她忽的想起了和她一起被罚写的季念,【我还在办公室碰到季念了,他考试吃泡面,也被陈老头罚写卷子了。】 任晴岚:【???】 【他其实不是吃泡面,是吃屎了。】 苏纯淳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不经捂住了口鼻,【考试吃屎的话,就太不考虑别人感受了。】 任晴岚:【……】 【我和他一个考场的,他没吃屎,也没吃泡面。】 苏纯淳:【那他为什么会在陈老头办公室?还写卷子?】 任晴岚:【他是物理竞赛生啊,每周五下午陈老头都会给他开小灶的。】 苏纯淳哑然,这么说来,她是被季念耍了? — 家住得离学校不近,要去对面的公交车站坐车。 城市灯火喧闹,马路车流如梭。她站在斑马线前,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一些画面历历在目,令她手心冒汗。 绿灯亮起,人潮开始涌动,可苏纯淳迟疑着不敢迈开步子。 她呆在原地,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再一睁眼,双手握紧书包带子,这才步履仔细地走上前去。 遇上疾驰而来的车辆,时不时会晃下神。幸而绿灯时间较长,走到对面时,才恰好变了红灯。 自从母亲车祸后,她就对车子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恐惧,过马路于她而言都成了件难事。 回到家时,几近十点,她慢吞吞地进了家门。 在玄关处点了盏幽暗的小灯,里面无人,陌生得让她倏然不知道这是在哪。 她将书包人扔在房间角落,去卫生间冲过澡后,就爬上床摆弄着手机了。 班级群里同学们在疯狂刷屏聊天,内容也不过就是在探讨此次月考,有关题目难易,得分情况、班级平均分什么的。 不过可能是由于这个班级群里没有老师的关系,大家都比较放飞自我,各种奇葩表情包疯狂刷屏,她翻了一阵,才终于看到点文字,可就是文字,也是不正经的。 手指又往前滑,她看到学习委员林佑怡一本正经地转载各科老师对于此次月考考试的分析。 还有丁玮旭在里面发布小道消息: 【各位同学们,听说这次月考之后,乔女士要重新安排座位了,期待不期待?】 各色各样的回答蜂拥而上,屏幕疯狂刷屏。 【随意。】 【乔女士,放过我吧。】 【拒绝。】 换不换座位,苏纯淳倒还真是无所谓,反正她觉得坐哪都一样,又不会影响听课。 想着她就将群聊天退了出去,不一会,她的现任同桌丁玮旭就给她发微信了。 丁玮旭:【我在乔女士电脑里,偷看到你同桌是谁了。】 苏纯淳:【你怎么老是做贼?小心我报警抓你。】 丁玮旭:【警察先抓的是你吧。】 【考试偷吃,嘴馋王者。】 考试结束,她偷吃面包的事情就在年级里广为流传了,丁玮旭怎么可能不放过这个可以嘲讽她的机会。 苏纯淳:【那你以后不要偷我要作业。】 丁玮旭:【别呀,有事好商量呀。】 他最怕别人拿作业说事情了,特别是苏纯淳的作业,这可是他的精神食粮。 丁玮旭:【话说回来,你就不想知道你新同桌是谁么?】 苏纯淳:【不是你就行。】 丁玮旭:【呵,老子还不愿意和你做同桌呢。】 — 时间一晃就到了返校的日子,入秋时节,温度越来越凉了,朔风一卷,枯黄的落叶翩翩起舞。 除了校服,她还带了几件长袖回学校,以备不时之需。 市里的高中基本都是要住校的,周五下午放学,周日晚上回校。 高一刚入学那阵,宿舍里有同学因为想家而哭,可她却丝毫没感觉,毕竟在家和在学校也没什么差别。 晚自修,她麻利地把除了物理科目以外的其他作业都写完,继而开始啃物理这块硬骨头。 自打上了高二,物理就成了她的心头病,上课能听懂,可怎么一到做题就全不一样了? 她翻出笔记和课本,对着上边的解题思路开始写题,直到几近晚自修结束才完成。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太阳射出缕缕光辉,把整个世界映成金色。 乔女士化着精致无比的妆容,大波浪长发,踏着高跟鞋气场全开地走进了教室,手里握着座位表。 “各位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 “根据你们的月考成绩,我给大家重新调整了位置,第二节下课大课间的时候给我马上换掉,我就把座位表贴在后面黑板上,大家下课去看。” 似是还没有从周末的休闲时光中走出来,大家都只是慵懒地点点头,苏纯淳亦然。 而同桌丁玮旭又朝她挤眉弄眼了一阵,神情诡异。 她没理睬,递过去一个白眼,余光却见看到了坐在同一排的季念。 晴朗日光洒落在他身上,眉毛微微向上扬起,鸦羽般的浓密睫毛下,一双朝露般透着桀骜的双眸,英挺的鼻梁,还有白皙的皮肤。 太不公平了,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再偏头瞥了眼丁玮旭,不忍直视。 可又想到两个月的跑腿之约,以及季念上周五骗她的话,苏纯淳双眸忽而瞪得老大。她又朝季念看去,怒气填满了胸腔,双手不经握紧成拳头状。 丁伟旭见她目光定在某人身上,顺势看去后,玩笑地扯了扯嘴角,“就这么想和季念坐?” 苏纯淳回过身来,冷冷看了丁玮旭一眼。 和鬼坐,她都不和季念坐。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几乎所有同学都凑热闹,扑到后排黑板边看位置安排了。 见座位表周围被水泄不通,苏纯淳就准备等人散了再去看。反正迟早都能看到,不急于一时。 她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休息,眼睛半阖着。 忽地,余光察觉身边有大片阴影落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被挡住,倒还觉得挺舒服的。 她估摸着是丁玮旭站了起来。 继而耳畔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教室闹哄哄的,似乎是大家在准备换位子了。 她懈怠地爬了起来,这才准备去看座位表。 刚一站起,目光便被同桌位子上的少年吸引了。 季念穿着蓝白校服,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臂,坐姿随意疏懒。黑色水笔在骨节分明的手中随意转动着,视线随意地落在某处。 她吓了一跳,怎么这人搬她边上了? 不过马上,她又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搬去其他位置,便也松了口气。 恰好此时,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继而偏过头来,对上了她的清澈的眼眸,细碎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显得格外和煦。 季念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语气淡淡,“挺巧。” ※※※※※※※※※※※※※※※※※※※※ 这章2分评论也有红包呀~新手写文,多多包涵~ 第3章 捕捉到少年清润如泉的嗓音,苏纯淳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她尴尬地站了起来,急切否定道:“我还不知道我位子在哪呢,我可能也得换走。” 话音刚落,丁玮旭就从身后经过,拍了拍她的肩,“你别动了,你不用换位子。” “……” 苏纯淳呆站在了原地,看来给他跑腿是躲不过去了。 而前任同桌丁玮旭却调到了她的后座,跟学习委员林佑怡坐在了一起。任晴岚仍然坐在距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座位上。 这位子安排的着实不如人意,她叹息着,忽然觉着到有人轻点后背。 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丁玮旭讨人厌的脸,他表情暧昧,“愿望成真的感觉,怎么样。” “……” “不怎么样。”她一板一眼地答。 闻言,丁玮旭觉着气到了苏纯淳,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连串大笑,如雨点一般,由小变大,由弱变强,连他的新同桌林佑怡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苏纯淳回过头,忿忿不平,“你控制一点,别你新同桌知道你又犯病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丁玮旭就更开心了,笑声如瀑布一般倾泄在她的后背。 苏纯淳忍无可忍,随手抽了本书,就往他脑袋上砸。力度重得如摧朽拉枯一般,她没有手下留情,使出了全部力气,还连续敲打了好多下。 等到他停了笑声,苏纯淳这才收回了书,转过身去在抽屉里找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 正翻动着抽屉,坐在一旁的季念忽然发声,桃花眼微微上挑,“你对待前任——” “怎么都不顾及点往日情分?” 苏纯淳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放心,我对现任也不顾及。” 季念秀眉缓缓挑起:“我们之间有情分?” “……” 吃了个暗亏,她用只手撑住了头斜睨着季念,既来之则安之,忍下了这口气。 几分钟后,悦耳的预备铃响起,下一节是班主任的生物课。 乔女士烈焰红唇、卷发飘逸,西装套裙,七八厘米的高跟鞋稳稳地踩在地上,走得飒爽,她在预备铃响起之前就到了班级。 她带过的好几届的毕业班,教学阅历丰富,经验充足。 美中不足就是,就是潜意识里对男女学生双标,总是对男性同学投以更多的关注,而这一点,也就是让苏纯淳最厌恶的。 比如此时—— 好学的女同学拿着生物练习题来问她,可乔女士的关注点却在台下睡觉的男生上,直接把边上那个女生晾在一旁。 苏纯淳见此场景,不悦地低哼了声,嘟囔道:“重男轻女。” 课上,乔女士进行月考试卷分析。苏纯淳在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卷子。 她仔细地记下板书上的内容,心无旁骛地听着乔女士的解析,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边上的季念,他似乎连卷子都没拿出来。 他手里握着只红笔,在生物书上涂涂画画。 “你是不是没有卷子?”她撕了张纸条传给他。 苏纯淳习惯性在桌角立了叠书,不高,能大致看到他的笔在一动,可却看不到他具体再画什么。 “有。”他传过来,字迹清隽利落。 “那你怎么不拿?” “没必要。” “……” 注意力被分走了一大半,她顿了十多秒,才找到乔女士正在讲解的位置。 最后一道分析题难度比较高,乔女士的视线在全班同学之间转悠一圈,最后落在了季念身上。 听到乔女士的声音,他从椅子上站起,平静坦然地回答道:“对不起老师,我没卷子。” 乔女士并不生气,还是咧开那抹红唇,慈爱地笑了起来:“那你先坐下来吧,和同桌一起看。” 望着乔女士脸上的那抹笑意,苏纯淳甚是无语,要不要这么双标? 若是此时她站起来这么说,绝对会是办公室喝杯茶了。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响了。下一节课是体育课,苏纯淳坐久了觉着累,就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去操场。 而余光在不经意间却瞥到了季念到底在做什么。 定睛一看,他生物实验书上那只癞蛤ma的嘴竟然被填上了红色。 而后,她下意识地望向了讲台上的乔女士——一只染着烈焰红唇的癞蛤ma。 这…… 莫非季念是乔女士的舔狗? 癞蛤ma这么可爱,他怎么能用来描绘乔女士这种人呢?! 可气。 眼底暗淡,苏纯淳淡淡地嗟叹一声,收回落在书上的目光,转过身去准备出门。 可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季念喊住了:“苏纯淳。” 她回眸,疑惑地皱眉。 正要开口询问,却让人抢先一步,他从从抽屉里取出饭卡,递到她面前:“二个月,别忘了。” “……” 苏纯淳也想假装失忆,只可惜不行…… 她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把卡揣进裤兜,又问:“你要打什么菜?” 季念桃花眼眯了眯,也没多做思考,脱口而出:“随便。” — 太阳光线刺眼得很,蓝天白云在头顶,似是某种无边无际的存在。 体育课男女生是分开上的,由不同的男女老师分别带着。 女生被带进了室内体育馆上课,苏纯淳一向讨厌体育课,再加上体育老师总是要求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她就更不愿意动了。 果然没让人失望,老师教学倒立,她给所有人分解了步骤之后,就开始让大家,拖着块垫子练习起来。 苏纯淳和任晴岚组成一组,两个懒人,不用说就是闲着。 “我真的不行啊。”苏纯淳为难地五官扭曲都扭在一块。 “你试试吧,要不然老师等会过来会说我们的。”任晴岚怂恿着,“我这身材明显不行,你看你这么瘦,一定很好翻上去的。” “???”苏纯淳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她,两人身材没差多少,继而她瞥到了边上努力上翻的林佑怡,她个子小巧,看起来比苏纯淳还要瘦弱。 可她连脚都没抬上,身子就软在了地上。 苏纯淳不愿意,可还是被任晴岚胁迫着开始练习了,任晴岚在一旁给她做保护。 只不过,她不仅手臂没有力气,连平衡力也差劲得很,还不到半空,双腿就掉了下来。 她干脆不练了,干坐在垫子上,直到临近下课,才站起来。 室内体育馆离食堂远,她怕一会过去抢不到饭了,就找了个时机提前溜走了。 她一路小跑着穿过操场,余光恰好瞥到了正在打篮球的季念。 虽是离得远,可身影却也清晰。 她是外行,看不出运球的姿势和进篮的速度算是如何,只觉得和煦光阳光间,少年身上洒在热气,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视线再往边上一挪,就瞧见了边上丁玮旭,他张开双臂,半蹲着步子,在防守季念。 篮球在季念的手中运转自如,没过几秒,球就落进了远处的篮框内。 同队的朝他扬起大拇指,赞赏意味明显,似是中了三分。 而再看看丁玮旭,垂头丧气地摸了摸头,像是因为没有防守住,感到遗憾。 呵,丁玮旭这个垃圾…… 以前还经常在她面前吹什么灌篮高手,可看看水准,也不过如此。 苏纯淳收回目光,要是再看久一点,就抢不到饭了,她迈着步子往前奔去。 有人在快活的打篮球,而有人却在苦命的替人跑腿买饭。 时间掐的刚刚好,她跑进食堂时,下课铃才响了起来,她望着玻璃窗里的饭菜,饿意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她是让任晴岚遮掩着,才逃出来的,理所让然要帮她的份也打上。 打完自己的饭菜以后,她又心思一动,让食堂大叔用包装盒装了一根青菜和一块豆腐。 是的,仅仅只有一根和一块而已,这是给季念的。 反正他不是说“随便”么? 另一边的球场上,几位男生赶在下课铃声前,恋恋不舍地收了球。 丁玮旭跨上了季念的肩膀,“兄弟,一起去吃饭不?” 男生之间友谊升温的速度总是那么迅速,不过就是因为位子换得近了些,丁玮旭就找季念一起打球了。 “不吃。”他挑眉,撇开了他放在肩上的手, 他耸肩,疑问道,“那你吃什么?” 季念舔了舔唇,没回答他的话,下一秒,视线却落在了远处的娇小背影上,平直嘴角浅浅弯起,“我点了外卖。” 丁玮旭震惊地张了张口,他没想到季念这样一个学神,也会做这样地勾当。他像是找到了知己,再一次挎上他的肩膀,“那下次一起点呗。” “那你得问外卖员同不同意。”季念姿容闲适地看向了他。 “……” 丁玮旭疑惑,这跟外卖员有什么关系?想吃不是点就行了么? 两人在花坛处分道扬镳,丁玮旭去食堂,季念回了教室。 他坐回位子上,视线却被苏纯淳桌面以及抽屉的布置吸引住了,他至上而下打量了一下,着实没有见过这么杂乱的位子。 桌面凌乱不堪,无数本作业交叠在一起,笔也没有盖起来,抽屉里比这还夸张,试卷、课本、作业本全部乱塞,其间还夹杂着几包五彩缤纷的零食。 怎么跟她本人似的,乱七八糟。 — 苏纯淳吃完饭以后,就往教室的方向去了,而任晴岚则是回寝室午休。 她吃饭速度比较慢,细嚼慢咽到食堂都快走得没人了才吃完,把给季念打包的饭菜带回去时,也是在半小时之后了。 不过想到他说的“随便”,苏纯淳也就定下心来,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她拎着饭菜盒子,从教室后门进入,季念的位子在后排,进门第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背影。 他闲适地倚靠在座椅上,乌黑的脑袋望向远方,像是在沉思。 中午不回寝室的同学还是很多的,教室里吵嚷喧闹,很多同学都在闲聊着。 她走近,葱管般干净洁白的手指提着饭菜,落到他的桌子上,“你的。” 闻言,他不紧不慢地拿了过来,闷声不吭地将包装盒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青菜和一块豆腐,可白米饭却堆得比山还高。 季念情绪完全没有起伏地道了句,“以后都这样。” 像是威胁,可语气却和缓从容。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拾起筷子,夹起那根孤零零的青菜,送入口中,再细嚼慢咽,从容不迫地细细品味着,苏纯淳身后却忍不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暗自腹诽,怎么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呢? “不好意思啊,我吃饭吃得比较慢,吃完迟了,所以饭菜也就凉了。”她主动缓和气氛。 吃得慢她可不是故意的,就是正常速度而已。 季念视线低垂,沉吟不语。 此时,丁玮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 他窜到了季念边上,盯着他的吃食,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语气凉凉道:“你外卖就点这?” 闻言,季念将口中的食物嚼咽完,缓缓放下筷子,一字一句道:“估计是外卖员偷吃了吧。” ※※※※※※※※※※※※※※※※※※※※ 第2章内容稍作改动,因为篇幅原因,有几百字内容放进第3章来了。 谢谢大家的评论!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这章2分评论也有红包哦~ 第4章 闻言,苏纯淳和丁伟旭皆是一愣。 丁玮旭先开口,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那你给他差评吧,这种外卖员必须要好好惩治,太败坏社会风气了。” “……” 苏纯淳杵在原地发愣,腹诽有的吃就不错了,嫌弃个屁。 看着她表情渐渐凝固在脸上,季念冷嗤一声,伸手将外卖盖子合上,“差评倒不至于,只要她把偷吃的吐出来就行了。” 丁玮旭:“……” 这还是他想象中的季念么,怎么说出这种话? 苏纯淳略显心虚地看了季念一眼,思忖一阵,脸上露出了极不自然的笑容,鼓掌赞叹道:“想不到你还挺大度的,我想外卖员一定非常感激你的。” 她信誓旦旦的话语里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鼓掌声,季念抬眸淡淡撇了她一眼,又往桌上外卖的方向看了看,暗示意味明显,“感激应该要付诸行动。” 付诸行动?苏纯淳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可表面还是干瘪瘪地笑了几声,她赶忙屈身将季念桌前的外卖垃圾提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离教室门不远的垃圾桶旁。 “她怎么把你的外卖拿走了?”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丁玮旭蹙着眉,啧声问了句。 季念扬眉,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取出纸巾,将桌面仔细地擦了一遍,慢条斯理道:“可能是饿了。” “……” — 下午放学,苏纯淳仍记得两个月的跑腿之约,开口问他:“你还和中午一样么?” 季念顿了顿,抬高视线看她:“晚上你不用帮我带。” 苏纯淳疑惑:“嗯?” “我走读。”他将笔盖一收,整理作业往书包里放。 原来是走读生,苏纯淳表示好羡慕,心底微微感叹了一番,两手一摊,“行。” 其实她倒不是羡慕他可以每天回家,只是走读生可以随意出入校门,这样点外卖或是偷偷跑到对面商城去买东西,就会方便很多。 完全不用偷偷摸摸的。 想到这,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既然他有走读证,为什么上次点外卖,要让她一个人去拿? 这不是存心想害她被抓么? — 苏纯淳觉着肚子空荡荡的,晚自修结束后,就先去食堂买了点夜宵,再回了寝室。 任晴岚和她是一个寝室的,她一从浴室出来,就闻见了烧烤的味道,诱人至极,搞得她都饿了,“纯淳,你为什么要诱惑人?” “不要对我非分之想,我可不是你的盘中之餐。”她扯了一大口鸡腿,玩笑道。 任晴岚:“……” “要吃就过来,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苏纯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得嘞。”她笑了笑,凑了过来。 苏纯淳又邀请了寝室的其余几人来吃,可她们都已要减肥的借口拒绝了,最终只有苏纯淳和任晴岚将大堆夜宵全部吃光了。 苏纯淳没吃晚饭,吃得比较猛,吃完后才觉着胃撑得慌,里面跟载了个小船似的。 收拾完吃的垃圾,苏纯淳就拿着睡衣睡裤,进浴室洗澡了。 也不知怎么的,从晚自修开始她就隐隐觉得腰肢那块有点疼,像是扭到了。 滚烫的热水从头顶蓬头处倾泄下来,稍稍缓和了点腰间的痛意,苏纯淳猜测,估计是早上体育课练倒立弄到了。 她深深叹息着,觉着着实倒霉。 澡完出来,就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她从床底下摸出盏小灯,点起开始洗衣服。 骆诗婧和她一人轮流公用洗手盆,水流哗哗地响着,苏纯淳用手狠狠地搓着衣裳。 洗到一半,骆诗婧好奇地向她开口了:“和季念做同桌,感觉如何?” 季念在年级里都算是风云人物,更不要说在班级里了,可几乎没什么人想和他坐同桌,传闻人太冷了。 苏纯淳搓洗衣裳的手顿了下,回答道:“不冷,但很骚。” “骚?”骆诗婧狐疑地看向她。 “他天天在我边上搔首弄姿,我都快受不了了。”苏纯淳想到他怼人的话语,语气坚定不移。 “比如他经常做这个动作。”说着,苏纯淳靠着臆想模仿着他的行为。翘起兰花指将额间碎发撩到了耳后。 她继续道:“他昨天体育课下课,还喷那种味道特别妖艳的香水,想要遮掩汗臭,我都受不了了。” “……”三人沉默着互相示意了下眼神,对她乱七八糟的言语十分配合,无人跳出来质疑。 半晌,还是任晴岚先出声:“那看来,纯淳你和季念还挺配,你也挺骚。” 苏纯淳忿忿不平地插上了腰,“我可没像他那样。” “你确实没他这么女人,但你也很骚好不好。”任晴岚和苏纯淳从前是小学同学,知道苏纯淳许多糗事,不自觉的和众人分享起来。 “我还记得小学的时候,纯淳有次下课后,在位置上大叫‘这老师也太帅了吧,长得也太像那个日本男星了,所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课。’之后那老师听到了,满脸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那她好好听了没?”陆漫妮靠在床头,好奇地出声。 “没有,她甚至因为考试成绩太差还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骂了。那老师就问她为什么不认真听课,她回答,‘因为老师的长得太让人分神了,没法好好听课。’” 寝室内,笑声源源不断。 这都什么陈年旧事了,那时候不过是童言无忌好不好。现在想起来,她也没觉得那老师有多帅。仔细想想,好像还没有季念长得好看。 被人戳了脊梁骨,苏纯淳悻悻地洗完了衣服就爬上床,准备点灯暗推了。 夜宵是真的吃得有点撑,再加上渴了,又喝了一大杯水的缘故,她的胃似乎越来越撑,有种翻江倒海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她从上铺安静地爬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里,对着马桶开始干呕。 其他两人都已睡下,只剩下任晴岚还在挑灯补作业。 她克制着呕吐的声音,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绞痛得厉害。 夜幕掩上了她惨白的脸色,额间滴下了几滴汗珠,眼泪也在眼角时进时出,为了不浪费食物,她才勉强把夜宵全撑了进去,现在想想还真是悔不当初。 实在吐不出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了盒胃药来,她胃一直不好,就常备着。 微弱的灯光,她也看不清上边具体写的是什么,就心大地混着凉水,吃了进去。 任晴岚闻见动静,轻语道:“你是不是又犯胃病了?” 苏纯淳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着脑袋,她现在腹背受敌,不仅胃痛,还腰疼。她反手撑在腰间,徐徐走着。 秋夜凉风阵阵,树枝在风的摧残下,变得歪歪斜斜。 一室幽暗,可苏纯淳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胃里的东西不吐出来,着实难受。 苏纯淳又摸出手机来,点进了微信,望着里面“江阿姨”的聊天界面,发起呆来,她踌躇着要不要给发个消息,可最终还是灭了屏,什么都没做。 整夜,她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天才刚亮,伴随着公鸡鸣叫的声音,她就清醒过来了。 从床上爬起,她对着马桶又是一顿干呕,可仍是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估摸着全是粘液和酸水。 苏纯淳又取出两粒胶囊,混着凉水吞了下去,药盒揣进书包里,就去了班级。 眼底下黑黑一圈,一张雪白小脸丧丧的,憔悴到毫无精神,全身酸软,她也没去吃早饭,直接去了教室。 路上碰见了关系熟的政治老师,还被深深关切了一番:“晚上别暗推得太用力了。” 苏纯淳成为了第一个到教室的人,她趴在桌子上脑袋又胀又晕。 班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耷拉着脑袋,目光迷迷糊糊的,但仍能察觉季念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早上第一节课又是生物,乔女士提早来了班级。 苏纯淳伏在桌头,病恹恹的颓废着。精神状态着实不好,就跟被风一吹就倒的野草似的。 乔女士的注意力毫无意外地落到了她身上,直接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 不想而知,乔女士一定是故意刁难,她挑了选择题的最后一道题来让苏纯淳解答。 那可是整张卷子最难得题目,她几怎么可能会?平时考试都是直接蒙一个就好了的,也不计较那么多。 苏纯淳闻言,直愣愣地站起来,卷子还翻在第一面。 愣怔几秒反应过来后,她才去翻了卷子,可还没等她抬手,就有人就帮她翻好了。 顺势看去,那人手指干净白皙,他指关节反扣,在乔女士提问处轻敲了两下。 毋庸置疑,帮她翻卷子的是季念。 可她却仍是以一副泥塑木雕的姿态站着,毕竟这题目她也不会啊……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苏纯淳垂首,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捏着。 几秒后,她选择了投降,坦然道:“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这话就像□□般,触发了乔女士的怒火,她踩着高跟往苏纯淳位子走去,越来越近, “你上课怎么听的?”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吗?上课走神走成这样?” 全班都听得出来,乔女士是有意针对,经不住为苏纯淳捏了把汗。 怒骂左耳进,右耳出,苏纯淳耐不住性子,抬起眸子,忍无可忍,“就算我上课不走神,这道题也不会。” “要不然,老师你找个不走神的,看看他会不会好了。” 被她一激,乔女士满脸愠色,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行。”她将试卷一放,双手报于胸前,“那我就让你看看别人的上课效率。” “季念,这道题你来。”乔女士视线一偏,转向了苏纯淳边上的季念。 苏纯淳:“……” 怂不怂,请季念。 苏纯淳默默在心底给他她连翻了几百个白眼,有本事请丁伟旭,看他能不能回答的上来。 算了,苏纯淳叹了口气,他不符合标准,估计连在讲哪道题目都不知道。 “呲啦”一声,座椅拉开,季念站了起来。 他个高腿长,宽肩窄腰,站起来几乎挡住了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苏纯淳的视野不由地暗了暗,紧接着就听到他吊儿郎当地道了句,“老师,您在说哪道题?” ※※※※※※※※※※※※※※※※※※※※ 谢谢小伙伴的支持~没问题的话,会双更的! 第5章 季念语调散漫随意,话语轻飘飘地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引得四下同学都投来了异样地目光。 少年面目清冷,在窗外透进来的灿烂朝阳的衬托下,漆然双眸似乎点着不寻常的光芒。 他的话一针见血,够狠。 苏纯淳掀眸不解地看了眼他,刚才还给她指了题目的人,现在就说自己忘了是哪题? 一听便知,是假话。 昨日生物课上的画面一帧一帧在循环,季念态度无谓,语气如出一辙的随意且坦然,还有那只烈焰红唇的癞蛤ma,不言而喻,季念对乔女士应该也是厌恶的。 听见季念的话,乔女士稍稍怔住了,刚才班上的第一名刚在承认上课走神? 许是因为季念,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忍住怒气,把此事作罢。 苏纯淳坐了下来,余光却有意识地在偷看季念,他侧脸利落分明,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姿态,嘴角淡抿着,视线随意地不知落在何处。 窘迫的场面因为他的一句话松弛了下来,若是他刚才完完整整把那道题的解析一遍,她的脸以后该往哪里放? 就算不想承认,但的确季念是帮了她的。 胃的饱胀感很强,时不时隐隐抽动,就像吊着几十斤不断在晃动的大石头,腹痛难忍,精神晕厥,头昏欲裂,腰肢酸软。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苏纯淳就径直将整个头埋在两手之间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远处的任晴岚看到苏纯淳难受的样子,顾虑地走了过来,她蹲在位置前边,“纯淳,你没事吧?” 小学的时候,苏纯淳犯胃病就跟家常便饭似的,甚至严重到休学,可能是现在好一些的缘故,她又开始不注意饮食,胡作非为。 苏纯淳闻声,抬起脑袋来,双眸似被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光,“没事,我吐一顿就行了。” 见她眉头紧蹙,想必身体一定是很不舒服的,任晴岚没再说什么,给她打了杯热水过来,让她好好休息。 上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林绅,他绅士温柔,温润如玉,嗓音深沉浑厚,纯正的英氏英文让人欲罢不能。 再加上友善亲切的性格更是圈粉一大批学生,所以苏纯淳打算在他的课上好好补觉,撑了一个早上,她眼皮打架得厉害。 她单只手撑着做在饱满光洁的额前,用宽松肥大的校服外套给自己掩护,准备进入梦乡,可不知为何,她似乎预感老师会叫到她的名字。 一只耳朵就跟隔离在身体之外似的,清醒地竖起,捕捉着老师的话语,可双眸却已经半睁不睁了。 在即将阖眼之际,苏纯淳脑袋无意识的一低,又瞬间清醒过了。这样不踏实的睡眠弄得她头更疼了,抉择之下,她转过身去想让丁伟旭帮她盯个梢。 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睡着了,书本倒扣在脑袋上,呼吸均匀沉稳。 真是心大。 苏纯淳视线在四处巡视了一圈,着实没有找到得力助手,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现任同桌季念的身上。 她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双眸铺洒着迷离的水光,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季念,我太困了,如果老师等会叫我名字,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视野之间,是苏纯淳那张疲倦但不失娇俏的面容,季念睨了她一眼,神情不咸不淡,只是随口“哦”了一声。 如此冷淡漠然的回答,苏纯淳姑且是当他答应了,眼皮困得打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闷头睡去。 窗外阳光热烈,整间教室亮堂堂的,连屏幕上的幻灯片都又有些模糊不清。 现下苏纯淳睡得恬静,眼睛阖着,如鸦羽般的长睫变得很安,嘴角微微上扬,呼吸沉稳规律,头像小乌龟似的一阵阵往下耷拉着。 林绅讲解完试卷,就开始分析班级整体考试的情况了,而这一切苏纯淳自然都一无所知。 而就在恍惚之间,苏纯淳感觉到手肘被人碰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仍能一下子刺激到她的神经。 是老师在叫她了? 意识霍然清醒起来,被浓重雾气沾染的视野徐缓地清明起来,她双腿抵开座椅,猛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绅恰好喊了她的名字,“苏纯淳。” 季念这是掐着秒的?竟然能预感到老师下一秒要叫她? 目光与林绅对视上,苏纯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她绝对要感谢季念,这人虽然相处下来挺臭屁,但正经事上还是不马虎的。 苏纯淳挺直了后背,紧绷僵硬地站着,视线平视着讲台上的林绅,等待他发号施令。可也不知怎么了,周围一片静谧,氛围隐隐不对劲。 似乎林绅的神情也不似平时那般淡然,看这架势,不像是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的样子。 苏纯淳垂挂在身侧的手碰了碰季念,向他求助,可季念却是双手抱于胸前,静静地杵着,好整以暇的模样,像是在看戏。 气氛异常诡异…… 不仅是林绅的眼神不对,苏纯淳感觉同学们的目光也是异样的,好像还有人在憋笑。 笑什么?苏纯淳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微凉手指相互轻轻磨砂。 苏纯淳疑惑着正要开口,周绅先一步出声了,像是在缓和尴尬: “苏纯淳同学这次考得很好,大家多多向她学习。” “不过纯淳,还是要谦虚一点,下次考得好,就不用自己站起来了,老师以后会记得主动表扬的,让所有同学都看到苏纯淳同学的进步。” “???”苏纯淳一脸懵,满脑子问号。 她把手缩进肥大的校服外套里,顺着老师的意思先坐了下来,苏纯淳碰了碰季念,压低声音疑惑道:”老师确定有叫我?” 季念双手仍抱于胸前,听到她的声音,偏过头从容不迫道:“你不是全班英语成绩最高么?” 苏纯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确实她这次英语考得很好,所以这和把她叫起来有关系? “那你刚才把我干什么?”她迷惑地问。 季念俊眉挑了挑,很薄的双眼皮若隐若现,“他叫到你名字了。” “……” 苏纯淳愣住了,季念是在故意整她吧,她说的哪里会是那个意思!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双眸中的微红越发明显了,拳头越来越紧,怒火从头顶徐徐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可能是小憩了一会,苏纯淳胃里的残渣耐不住胃酸刺激,止不住往上泛,喉间都是酸水的味道。 忽的她察觉有东西冲破她的喉咙在往外挤,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连来不及说一声,就往教室外边冲了。 她坐在后排的位子,离教室的开着那扇门有些远,途中就感觉已经吐到手上了,她来不及跑去厕所,蹲在门口的垃圾桶边吐了起来。 全身没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苏纯淳左手用力按着胃部,蠕动着胃,被消化的食物伴随着臭气涌出。右手抵着垃圾桶,尽量不让吐出来的东西吐到其他地方去。 五脏六腑都像在乱搅,眼前昏暗,她几乎站不起来了。 恰逢铃声敲响,同学们都从教室里涌了出来,一同跑去抢饭吃,任晴岚把苏纯淳从垃圾桶边上扶了起来,“你真没事?” 喉间像是被什么抵住了,刚吐完的后遗症让她舌尖泛麻,双眼猩红,眼泪缓缓流淌而下。 任晴岚拿纸巾,给她擦嘴角,“要不要让你爸妈来接你回家?“ “没事,吐出来就好了。”苏纯淳坚定地摇着头,回家和呆在学校也没有多大区别,省的跑这么两趟麻烦。 苏纯淳喘了口气,被任晴岚扶着进了教室,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位子后边的丁伟旭仍在埋头睡觉,依稀都能听到呼噜声。 她和任晴岚在位子上小声地聊着天,不过一会,身后的丁伟旭就醒了过来,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是被饿醒的,他醒来时还迷迷糊糊道:“好想吃……” 闻言,苏纯淳和任晴岚都笑了起来,只见丁伟旭用手背擦了擦迷蒙的双眸,蹙着眉头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 饶是见到两人都盯着他看,丁伟旭吓了一跳,大大咧咧地骂了句话后,才解锁了手机屏幕。 “你们这么早就完饭了?”他看了眼时间,察觉现在离下课也才过了十多分钟而已。 苏纯淳摇了摇头,否定道:“还没吃饭呢。。” “我要点外卖,你们要一起么?”丁伟旭整理了一下被压塌的头发,耍帅地发问。 被他这么一说,苏纯淳也觉着饿了,早餐没吃,再加上这么一吐,胃里已经完全空了。 “你吃么?”苏纯淳转头看向任晴岚,要是她吃的话,自己就点。 面包和外卖多么鲜明的对比,任晴岚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三人五分钟内点完餐,就等着外卖员送到了。 “我负责点餐,等会就你们俩去拿餐吧,”丁伟旭朝两人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 苏纯淳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要是他早说,她就绝对不会点了,可现在也来不及反悔了。 任晴岚瞧了眼苏纯淳憔悴疲态的面容,大手一挥,豪气道:“算了,要不就我一个人去吧,纯淳你就好好在这养着。” 闻声,苏纯淳感动地抱住了她,眼眶戏精似的冒出了一两点泪珠,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等外卖员来电话以后,任晴岚就下楼了,她小心翼翼从后门接了过来,谨慎地绕过了几栋教学楼,这才到达教室。 三人各自将餐拿到过去,苏纯淳点的是份猪扒饭,还没打开就闻到了咸香诱人的香气,她饥肠辘辘地拆开,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果然,只有饿得时候食物的味道才会最香。 快吃完了,余光忽的撇到了季念空荡荡的座位,苏纯淳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给季念跑腿买饭的事。 他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要是等会回来,看到自己没有帮他跑腿带饭,以致大发脾气,耍赖延长跑腿期限的话,那她不就死定了么? 左思右想,苏纯淳还是决定给他弄份午餐出来,可不去食堂,外卖也点完了,她要怎么给他再弄出一份呢? “我要投诉这家店,这鸡块也太难吃了吧。”身后丁伟旭破口大骂了一句,用筷子嫌弃地戳了戳还渗出点血的鸡肉。 闻言,苏纯淳转了过去,只见他将外卖盒一盖,蒙住了里面剩余的大半饭菜。 “你不吃了?” 丁伟旭蹙着眉,起身作势要丢掉,“太难吃了,我拿去扔了。” 这也太浪费了吧,苏纯淳灵机一动,立马拦下了他,把他手里的餐盒抢了过来,“你别丢,我一份不够,我还要吃。” 丁伟旭诧异地瞧了她一眼,“你怀孕了啊,吃这么多?” “……” 苏纯淳干涩地笑了笑,她可不能让丁伟旭知道,自己把他没吃完的饭送给了季念。 转过身去,苏纯淳将丁伟旭的外卖放到了课桌上。掀开盖子一看,饭菜略显凌乱,很明显像是被只狗啃过,若是原封不动送给季念,绝对会被发现。 夹生的鸡块、咬了一半的卤蛋,卖相难看的花菜,怎么同是一家店点的,自己的猪扒饭就和丁伟旭的相差这么多呢? 明明自己的就还不错。 她用筷子的另外一头略微调整了一下菜品摆放的位置,让其看起来略微整齐干净一些,可再怎么弄,还是一副残羹冷炙的模样。 无计可施,苏纯淳就从抽屉里掏出了昨日还未吃完的大块巧克力,用书本狠狠地敲成了碎末,一小块一小块铺洒在了饭菜上面,霎时底下的狼藉就被完全遮挡住了。 乍一眼看,简直完美,她打算将巧克力解释为饭后甜点。 可不知怎么的,隐隐觉得对不起他。不过想到英语课上他的所作所为,还是狠下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季念回到了教室,苏纯淳准备好的饭菜已经摆放在了他的桌前,等待着他来享用。 “我给你带饭了,就在桌上。”苏纯淳正写着作业,看到季念过来,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道:“菜品是食堂新上的,我听别人说味道很不错,你试试看。” 视线从苏纯淳身上缓缓挪到桌上,季念神色淡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包裹在外层的包装袋。 他掀开盖子,望着上边深棕色的不明粘稠液体,抿了抿唇,怀疑道:“你确定你去的是食堂,而不是厕所?” “……” ※※※※※※※※※※※※※※※※※※※※ 求收藏评论啦!!! 第6章 厕所? 苏纯淳想不到这外卖会和厕所有什么瓜葛,难道是季念的意思是他以后想去厕所用餐,让自己给他送进去? 她捂了捂鼻子,这也太重口味了吧,恕她拒绝之罪。 “你要是喜欢厕所的味道,那你就自己去那里吃吧。”她深深叹了口气,秀眉紧紧皱着,也没想到季念有这种癖好。 “……” 季念沉吟不语,修长的手指径直讲外卖推到了苏纯淳面前,语气微冷,“那这是你在厕所里弄的?” “……” 看着饭菜上边的那一片黏黏糊糊的深棕色不明液体,苏纯淳愣住了,怎么巧克力碎变成了这种形态? 她思忖了一阵,想必是饭菜的余温让巧克力碎末融化了,才在上边形成这样一道独特且看起来味道的风景线。 心里觉着不好意思,苏纯淳朝着季念扯了扯嘴角,耐心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上边的是酱料。其实这菜是食堂阿姨特意给你秘制的,她说之前在操场上看到你打篮球,觉得你白得像一道光似的,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才做了这么一道菜,巧克力的颜色重,可以和你的肤色中和一下。” “……” 季念冷冷地盯着她看,眼底有化不开的浓墨,深沉而冷冽。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那食堂阿姨怎么不给你做一道,你在她面前一晃,她不是也得眼瞎?” 这是在赞美她肤色白皙的意思? 苏纯淳把手缩进肥大的外套里边,沾沾自喜地谦虚道:“虽然我是挺白的,但和你相比,还是差远了。” “你误会了。”季念瘦长手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秀眉挑起,若无其事道:“我的意思是,食堂阿姨被你丑瞎了。” 丑、瞎、了? 最后三个字,在苏纯淳听来季念咬得很重,似乎是在刻意强调,这可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用如此粗鄙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外貌。 不单单是丑,程度还到丑瞎了? 气不打一出来,眼底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徐徐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事还是一开始错的就是她,是她忘记了给季念跑腿买饭。 她敛了敛愠色,柔和地出声道:“丑就丑吧,你先吃饭好了,要不然饭就凉了。” 还没等季念作势要吃,丁伟旭就不知从哪又飘了出来,他凑了过来,望着饭菜上浓稠深棕的液体,诧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季兄你口味也太特别了吧。” 季念回道:“你要尝尝?” 丁伟旭撇嘴赶忙拒绝道:“算了算了,还是留给你吃,我已经被今天的外卖搞得很不爽了。” 苏纯淳闻言,心底徐徐滋生出一种胆怯的情绪,她被丁伟旭看出来这就是他剩下的饭,要是这事被季念知道,她估计会被延长跑腿期的。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快回位子上。”苏纯淳出声想要把他赶走。 被她这么一说,丁伟旭就产生了抵触心理,他赖在边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 而余光却忽的撇了包装袋,他感觉上面印在的品牌商标莫名有种熟悉感,想了一会,忽的出声:“你今天吃的外卖,怎么和我吃的感觉是同一家呀。” 苏纯淳:“……” 这节奏估计是要被发现了吧,她的心脏砰砰跳动着,祈祷着季念能笨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可惜,他智商完全够用,下一秒就听见他的话落在了耳畔,“不是感觉,就是同一家。” “……” — 理所当然,季念是不会吃那个乱七八糟的恶魔料理的,他起身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情此景,看得苏纯淳不由地产生了些许愧疚之意,他要是中午不吃饭的话,下午不得饿死了么? 趁着他出去扔外卖的空隙,苏纯淳疯狂地搜索着抽屉,摸来摸去也只找出了一包苏打饼干、一盒薄荷糖还有一包薯片。 她将这些全部放到了季念桌上,又觉着他还是会不够吃,就又找任晴岚先借了点零食过来,打算下次去了小卖部再还给她。 等到季念回到位子上,就看到了满桌的零食,以及一张认错懊悔的白嫩小脸。 “这是我所有的零食了,你先垫垫着肚子吧,不好意思,我中午忘记给你买饭了。”说着,她瘪了瘪带着些许光泽的樱桃小嘴,内疚和歉意浓缩在眼底。 恍然间,她觉着自己蠢得跟只猪似的,她怎么能拿别人吃过的给季念呢,她应该直接用零食弄出几道菜来给他的。 季念神色平淡地打量了她一眼,坐到了位子上,“我已经吃过了。” 他竟然吃过了?也就是说刚才他不在,是去食堂吃饭了? 苏纯淳悻悻地将他桌上的零食全部扫进了怀抱里,亏自己还替他担心了这么久,嗔怪道:“算了,不给你了,我要自己吃。” “……” 看着她将桌面一扫而空,再从中开了包薯片拿出来吃,季念眼眸稍稍一暗,径直伸手把薯片抢了过来。 被抢了食粮的苏纯淳愣住了,季念吃了午饭还要抢她的零食?不对,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吃过午饭的。 心底有犹疑滑过,可转瞬间双眸已经染上了愠色,她直逼逼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好整以暇的抢劫犯。 季念拿过那包薯片没吃,只是放到了她够不着的桌角,在她几欲要抗议之前,将放置在一边的饭菜包装盒提到了她桌上。 从早上开始,苏纯淳的脸色就惨白暗淡,她颓废地趴在桌头,跟只失去活力的小猪似的,再加上还跑出去在垃圾桶旁难受地吐了这么一通,季念自然也不会想要再为难她,给自己跑腿带饭。 下课后,他起身就直接去了食堂,想到她那不舒服的惨样,就又多打了份饭菜带给她。 可谁知道,一进教室就看见了她弄得乱七八糟的玩意,还若无其事地用些荒谬的借口来自圆其说,最后被人戳穿了面孔才露出了真面孔。 心情莫名有些不爽,可也不知道再看到那满桌的零食,还是那双带着些许委屈和歉意的杏眼过后,季念的心绪徐徐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无波无澜的状态。 看到她吐完,又把薯片作为午餐,季念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眼角余光瞥到了搁置在一旁的饭菜,想着没人吃也是浪费,就径直挪了到她面前。 “吃这个。”他漠然地开口,神情冷淡清冷。 望着桌前的熟悉的完好无损的饭菜包装盒,苏纯淳诧异地“啊”了一声,他这是专门给她买的? 也不知怎的,心底那份愧疚与歉意越发强烈起来,就像是有铁丝紧紧缠绕着,让人觉得滞涩。她估计季念是看到自己吐了之后,才特意帮她带的吧。 思及此,她又回想起了自己给季念弄得“巧克力拌剩饭”,不经心头一片荒凉,她是做了什么? 眼睛发直地盯了会,苏纯淳思索着到底要不到打开,毕竟她已经吃过午饭了,可若是不吃的话,会不会凉了他的心?可若是吃了的话,不是又会撑到胃了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试探性地发问:“季念,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这话,她发誓绝对是不带有任何暧昧意味的,纯粹就是因为不想浪费粮食而已。 季念:“……” 一、起、吃? 季念眼底闪过诧异,苏纯淳不会以为自己给她带饭是因为想和她一起吃? 他抿了抿唇,下颌线条随之收紧,断然拒绝道:“我饱了。” “……” 那她该怎么办,不吃既浪费了粮食,又伤了人心,实在有些难取舍。 腹诽一阵,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打算先随意吃几口,剩下的当做晚餐。 她拆了包装盒,用筷子敷衍地吃了几口。正打算结束用餐时,坐在后方座位的丁伟旭又阴魂不散地说话了,“你一个中午吃三份饭,早上还撑着腰进来,不会是真怀孕了吧?” “……” 苏纯淳回过头愤怒地瞪他,这人是不是身上装了雷达,到了时间点就会出声? 还没等她开口反驳辩解,季念似是明了洞悉一切,声音清润含笑,“看样子是双胞胎。” “……” —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修,教室安静如常,大多数同学都在专注于作业。 苏纯淳觉着胃还是不太舒服,就取出来胃药,可一看却发现只剩下一片了,她混着温水先吞了下去。 医务室向来不靠谱,而且基本也只卖些发烧感冒咳嗽的药物,她想着要是明天还不舒服,该怎么办。 苏纯淳对美食的抵抗力太差,作息饮食也不规律,胃病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了。她思索着要不要麻烦江阿姨送药,可想想还是作罢。 她敛眸的时候余光扫过季念,他是走读,想着看他能不能帮忙带个药。 怕打破安静的环境,苏纯淳撕了纸条传给他,直截了当道:“能不能帮我带个胃药?” 他提笔,大刺刺地回过去几个字:“想得挺美。” 苏纯淳拧了拧眉,不惜自我贬低:“那你让我变丑也行。” 季念扯唇,字迹潦草:“不用变,已经很丑了。” 苏纯淳:“那我可以去整容,这样就能再变丑一点。” 季念冷哼,握着水笔的手稍稍一顿,继而写下:“你确定?” 苏纯淳:“当然。” 季念:“你的意思是要让一个瞎子,帮你买药?” “……” ※※※※※※※※※※※※※※※※※※※※ 求收藏评论呀!谢谢大家!!!感谢在2020-06-18 17:46:10~2020-06-19 16:1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o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面对季念的嘲讽,苏纯淳心里面偷偷给他翻了几个白眼,他说她一次丑还不够,竟还要反复强调? 况且她长得也没有那么惨不忍睹吧。 苏纯淳:“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念收敛眸色,随手写下四个大字:“你自己想。” “……”那他到底是带还不带? 看着他随性落笔而成的四个潦草大字,苏纯淳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意思是给她表现的机会? 想到中午季念还给她带了食堂外卖,苏纯淳霎时觉得此人应该不会如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也许只要她稍稍讨好,他便会卸下心房,帮自己这个小忙了吧。 直到季念从学校离开,苏纯淳也还是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做,她长叹口气,打算从长计议。 既然他每天都能回家,那她就每天都有机会。只是她得赶快行动了,否则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 晚上回到寝室,苏纯淳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明明晚餐也是正常吃了饭,怎么又犯了老毛病了。 她捂着肚子,强灌了几口热水,想着必须得把托季念买药的事提上日程了。 要不是学校医务室买不到这药,又何苦去求季念。 苏纯淳用贝齿抵着唇瓣,闷头深思,如何让季念看到自己对他的良苦用心。 下午的时候季念说让自己整容,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喜欢丑一点的女生?那这估计还挺好办,他不是一直说自己丑么? 思及此,她忽觉高一班级里那位明恋季念的班花没戏了,原来长得好看也是有烦恼的,还好她这个样子,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可至于怎么变得更丑呢?总不能让她去整容吧。 她暗自腹诽,突然想起了年少看得那些古装剧里的媒婆都不是特别好看,就打算依葫芦画瓢,明日效仿一番。 而其最精华之处估计就是是那颗媒婆痣,苏纯淳拿出手机,搜索了几张媒婆的照片,精准找准痣的位子后,她在自己脸上的同一位置轻轻戳了戳,打算明天就画这里。 在视觉上给他以美感是第一步,那么第二步就是在行动上给他以关心,让他切实体会到自己对他是真情实感,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她挠了挠脑袋,将下巴抵在木桌上,偏头看见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陆漫妮,她求救似的发问:“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感觉到你的好呀。” “那要看对象是谁。”陆漫妮疑惑地看了看她那张丧气的脸,好奇道:“你不会是要追男生吧。” “那倒不是,这么来说吧,我和那个人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如果我让他高兴了,他就会帮我的忙了。”苏纯淳解释。 陆漫妮:“让他高兴?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违法交易啊。” 苏纯淳悻悻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被她一描述顿时有种□□迷乱的感觉,她晃了晃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诡异画面,一扫而光。 “认真点行不行。”苏纯淳皱眉,一本正经道。 陆漫妮敛了敛笑意,“那你得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苏纯淳笃定地点了点脑袋,这点她做到了,季念喜欢丑的人,她就扮丑。 “还有呢?” 陆漫妮思索了一下,“还有就是……一直粘着他,让他觉得你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这样他肯定就感觉到你的存在了。” “不过你呆在他边上的话,必须时不时做点刷存在感的事情,比如他想喝水了,你就给他倒水,总之就是让他感觉到没了你,不能活。” 不能活?这个程度有点过分了,她还没想要季念依赖她到这份上,不过陆漫妮说的其他的,听起来倒是有道理。 苏纯淳重重地“嗯”了声,她决定就跟只八爪鱼似的黏在季念边上,她还要为他雪中送炭、锦上添花,让他无时无刻都感觉到自己的温暖。 活得就跟个电视剧里那种纨绔大少爷似的。 — 初晨的阳光灿烂地洒在跑道上,云朵浮游在蔚蓝的天边,窗外凉风习习。 苏纯淳起了个大早,胃里仍是有些不太舒服,她洗漱过后,就对着小镜子开始描画媒婆痣。 为了保证效果以及被无意中擦掉,她还使用了防水的马克笔,在上唇瓣右边往上两三厘米的位置,画了一个直径至少有两毫米的黑点。 拿着镜子远远端详了一下,她却发现加了这颗痣以后,完全不丑,甚至有点意外的性感。 苏纯淳叹了口气,却毫不气馁,拉近镜子,又将嘴边的那颗小黑点重复描画了几遍,比原始的足足大了两倍,同时还在对称位置也画了一颗。 这么一看,效果倒是明显多了。 捯饬造型的时间久了,苏纯淳想给季念买个早餐的想法也搁置到了一边,她从寝室里出来,就直接去了班级。 苏纯淳顶着脸上突兀的媒婆痣,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位子边,霎时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不是马戏团。”丁伟旭狐疑地盯着她看,嘴角的笑意几乎都要漫出来。 听到他嘲讽取笑的口吻,苏纯淳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现在一定惨不忍睹! 她将额间的碎发单手往后了撩了撩,继而朝着他扬了扬下巴,挑眉眯眼道:“姐姐,我今天是不是很飒。” “……” 这是被魂穿了? 豪气飒爽声音传进耳道,丁伟旭拧了拧眉,回给她一个苦笑。 季念踩着点进了班级,一身简单的校服,蓝色领子熨得一丝不苟,短发垂落,柔和的晨曦映照在他脸颊上,双眸明朗,眉清目秀,鼻子挺立,朝气精神。 均匀规律的脚步身从耳后传来,闻声,苏纯淳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动作迅速且庄严,弯腰朝他殷勤行礼,“少爷,早安。” 季念本不想搭理,可当苏纯淳抬起头,那颗滑稽的黑痣映入眼底时,他差点没控制住表情,不自觉地勾唇,几乎要笑出了声。 而她奇怪的话语也被眼前强烈的视觉冲击抛在脑后,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季念话说了一半,顿住,“你脸上的是——” “老鼠屎?” “……” 老鼠屎?!这个形容不太好听,不过很明显是达到效果了。 她扬起明媚地笑容,欢喜道,“是不是特别好看?” 不明白苏纯淳是要做些什么,季念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下,眼底留有诧异的痕迹,可最终只是化成了句:“嗯。” 瞎子也许会觉得。 听到季念这么说,苏纯淳松了口气,她骄傲地摸了摸脸上的黑痣,羞赧地笑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语气,“看来少爷眼光不错。” 季念似瞧神经病一样瞅了她一眼,沉吟不语,面上情绪恢复平静。 可正要放下书包,坐到位子上时,却被苏纯淳一掌拦住了,只见她从抽屉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不疾不徐地铺在了椅凳之上,轻言轻语道:“少爷,您请上坐。” 看到她诡异的行为加上迷幻的造型,某些迷惑感充斥在胸腔内的越渐加深,她这不会是疯了? 季念冷看着她,白皙手指将椅座上的洁白无瑕的纸巾捻了起来,随手放到了她桌上,这才坐了下来。 凝视着他一连串的动作,苏纯淳不急不恼,毕竟这才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少爷,我今天是你的女仆,你可以随意使唤我。您要是开心了,就帮我带药行不行?”苏纯淳凑到他边上,轻吞慢吐道。 这可是她昨晚构思了良久的计划,她要做他的一日女仆,服侍好他。 闻声,季念淡淡地咬了咬薄唇,“带药”二字令他倏然想起昨日他开玩笑给她写的话。 这不会就是她想出的办法吧?还真说到做到,给自己脸上画了团黑色,故意扮丑? 还有她刚才说的什么“女仆”? 绵软悠扬的声音包围在季念耳后,闻声望去,只见她嘴角咧开,灿烂笑容被明媚阳光衬托地熠熠生辉,嘴角那一团黑似画龙点睛,看得人越发想笑。 他的心神也不知怎的晃了一瞬,像是被什么轻轻敲击着,某些莫名的烦扰心绪,也如袅袅炊烟般,悄然散去。 “行不行,你心里没数?”季念神情淡漠地偏头答复她。 “……” 他冷淡的语气就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将她满腹的热情摧毁了大半,不过不管他是何方妖孽,她都不会放弃的。 “有数有数,我今天肯定把您给伺候舒服了。”她赶忙狗腿道。 “……” — 课间,教室内人声鼎沸,喧闹非常。 苏纯淳被陈老头的物理课反复摧残了一番,精神和身体都处于完全疲惫的状态,她趴在桌前,手里握着只黑笔,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 忽的,耳畔出现了尖锐刺耳的椅子挪动的声音,闻声望去,是季念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脑海里的警铃立马跟着叫了起来,她调整状态跟着也站了起来,“女仆”使命不忘,狗腿地跟在他身后,“少爷,您是要去哪呀,如果你是要交作业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的。” 季念表情寡淡地回首,语气似块寒冰:“上厕所,你帮我?” “……” 竟没想到是去上厕所,苏纯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拨浪鼓似地摇头,上厕所这种事情,她还真的帮不了。 望着季念离去的瘦长背影,她转头也回到座位上,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刚才她好像没看到季念带纸巾去。 莫非是他忘记了? 苏纯淳蹙了蹙眉,纠结后几秒,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整包纸巾,往厕所方向奔去。 对于她来说,这不正好是建功立业,雪中送炭的好机会么? 季念这次肯定得好好感激她了。 男女生厕所相对设立,苏纯淳握着包纸巾靠在墙壁上,隔了两层衣料,还是能感觉到后背处传来的冰冷干凉。 她思索着,要找人给他送进去,还是等他发现了之后,出来再拿给他,指尖轻轻相互摩挲着,苏纯淳犹豫不决,似乎哪种选择都有弊端。 为了不和季念错过,苏纯淳靠的是男厕所这边的壁,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里面出来的男生眼神总是有意识地在她身上飘过,看得人有些不自在。 正思忖着,她就看到个眼前走过去个熟悉的轮廓,挺拔如竹的身形,乌黑的后脑勺,短发垂挂在耳后,步伐沉稳均匀。 一眼便知,就是季念。 “少爷!”苏纯淳赶忙出声叫住了他,猜想他现在一定是要回教室拿纸巾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聋作哑,她看着他的脚步滞了滞,又如常向前迈步。 苏纯淳叹了口气,着急忙慌地奔了过去,一个箭步扯住了他的衣角,“少爷,纸巾给您,您快去上厕所吧。” “……” 季念回首,手里已经被强塞入了一整包纸巾,他望着面前苏纯淳,眼底滑过犹疑,她怎么在这? 闻着她大大咧咧的口气,季念这才意识到之前一声也是她喊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你别愣着了,也别太感动,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事情。”苏纯淳得意洋洋道。 “……” 她这是在说什么,季念似乎一个字都没听懂,她不会是真来这帮人上厕所? “你在这干什么?”他径直撇开话题,出声问道。 “给您送纸巾啊,您不是忘带了么。”苏纯淳解释道,秀眉时不时往上挑起,看起来神气洋洋。 “……” 季念不爽地掀了掀眼皮,声音疏懒低沉;“你知道我忘带了,是因为刚才在外边偷看了?” “……” ※※※※※※※※※※※※※※※※※※※※ 求收藏呀~这章15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嗒~ (悄咪咪说一句:男生上厕所不需要纸巾,嘻嘻) 第8章 雪白小脸随着“偷看”两个字,蹭的一下红了,耳廓脸颊也微微发烫。 和煦的阳光穿梭在微隙的气息之间,两人面面相觑,一人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而另一人则是羞赧难当。 他这话,细思极恐啊, 可就算是这样,苏纯淳面上仍是装作不怂的模样,她作为少爷的女仆已然豁出去这么多,难道还怕这么一两句话? 苏纯淳故意清了清嗓子,无谓道:“我不仅偷看了,我还想直接冲到里面把纸巾递给你呢。” “……” 季念冷嗤一声,看着她耳廓徐徐蔓延而下的红晕,不由地舔了舔唇,漫不经心道:“那要不要现在试试?” “我去上厕所,你冲到里面递给我?” “……” 嘴上说说还行,但若真让她行动上照做,那绝对是无稽之谈,不要说冲到里面,就连偷看她都不敢。 苏纯淳状似无意地扯了扯唇,遮掩着面上的尴尬,“算了,我先走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为了躲避尴尬的场面,她赶忙回了教室,途中一个没注意,差点被绊了一跤。 苏纯淳娇小纤瘦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中,季念抓着纸巾的那只手,力道不自觉的松了松,他摇头,嘴角荡漾出一抹无奈的笑。 还真是个没心的傻子。 — 许是因为苏纯淳脸上那颗黑痣太过惹眼,她今日已经被各科老师叫起来回答了好多次的问题,几乎所有在看到她之后都是会回第二次头的。 这颗虚假的痣虽然对她的学习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却也在同时催促着她好好听课,早日超过季念,完成她的篡位大计。 越王勾践可以卧薪尝胆,而她也可以画痣做女仆! 正想得激情四射,苏纯淳却瞥到季念在仰头喝水,他侧脸利落分明,喉结随之上下滚动着,下颌线条更显清晰紧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看得人心神一晃。 不知是不是太渴,季念一下子就将瓶中的水一扫而空了。他重新盖上瓶盖,正准备丢进边上的垃圾袋时,却被苏纯淳阻止了。 她伸出手来,将空荡荡的矿泉水瓶从季念手中取走了,“咕噜”几声,把自己摆在桌前的矿泉水灌了进去。 水位线徐徐上升,柔和光线下,倒映出周围细碎的影子,紧接着瓶子又被重新放置到了季念桌前。 苏纯淳莞尔一笑,开口道:“少爷,小的为您添茶。” “……” 季念眼眸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视线状似无意地从她的那瓶矿泉水上滑过,冷道:“隔夜的?” “……” 苏纯淳被气到了,她好心给他服务,竟还被当做是在使坏。危难关头,送了纸巾给他,却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季念简直是太没有良心了。 在没有人看见的黑暗处,她攥紧了小拳头,却又即刻松了,谁让她今天是某人的女仆呢。 她得忍! “这不是隔夜的。”她咬紧牙关,捏出柔细的声线来。 季念挑眉,手指捻过瓶身重新移动到她面前:“那你喝个给我看看。” 苏纯淳瞥了眼瓶口处,这用同一个口喝,感觉不太对劲。 不自然地避开眼神,苦笑了一下,她指着桌头那瓶还剩许多的矿泉水道:“我喝我自己的给你看。” 迅速地取过,一只手抓着瓶身,另一只手拧开瓶盖,一咕噜往喉咙里灌,冰凉的液体从喉间缓缓划入,让不断窜上来的火气渐渐平息。 可不知怎的她觉着这水有些怪异,像是放了很久,味道酸涩奇异。 霎时,她想了起来,这水确实不是隔夜的,而是隔了一周的…… 电光火石之间,含在嘴里的水猛然喷洒了出来,她呛了一口,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晶莹的水滴顺着下巴,滑到脖颈。 手再一抖,瓶身往反方向倒去,径直洒在了季念的蓝白校服上面,洇湿了一大片。 视线滑过那道荡开一片的水渍,苏纯淳来不及顾上自己,屏住呼吸就抽了一大叠纸巾递上前去:“对不起,对不起。” 现下,她十分后悔自己平时养成了不扔垃圾的坏习惯。 季念把纸巾从她的手上接了过来,情绪隐忍地喊她的名字:“苏纯淳。” 她无辜杏眼睁得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焦急地解释着,一边抽出纸巾双手奉到他面前,样子虔诚无比,嗔怪道:“都是这水的错,都呆这一周了,还不自觉滚去垃圾桶里,太不懂事了。” 季念撇她眼,眸中复杂的神色暗涌。 那瓶水自从和他坐这起,就放在那了。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光线在他脸上落下,一半阴一半阳,透出点点克制的情绪。 苏纯淳赶忙将装着隔周水的瓶子放到了座位底下,圆滚滚的脑袋垂下,两只娇小的手举过头顶,掌心朝上:“少爷,您打我吧……” 季念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继续处理着衣服上的水渍,衣料湿哒哒地粘在身上,不太舒适。 上课铃声响起,嘈杂的教室恢复平静,她狠狠地咬了咬干涩的嘴唇,有股莫名聒噪的情绪堵在胸口,想给季念真诚地在道个歉,可看到那张阴沉的脸,又霎时没了勇气。 苏纯淳一边记着黑板上的板书,一边默默观察着季念。 察觉到边上有动静,她下意识地窥视了下,余光中他脱下了外套,身上只剩下件短袖校服,露出的胳膊精瘦白皙,线条匀称流畅,散发着浓浓男性荷尔蒙。 他是热了么?可今天不是气温转凉了? 秋日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带起了几分窸窸窣窣的声响,苏纯淳不经打了个寒颤,肩膀不自觉地抖了抖,胳膊上鸡皮疙瘩在疯狂冒了起来,好冷…… 视线倏然落在了季念搭在座椅后背上的校服上边,一大块洇湿的痕迹是她的杰作…… 这个女仆,做的实在是太不称职,她伸手轻轻往小脸上来了一巴掌,小惩大诫。 呆滞地思索着,心中的愧疚感渐涌,几秒过后,她大大咧咧地脱掉了校服外套,潇洒地递到季念面前,“少爷,您穿上吧。”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季念愣怔了几秒,看着她揉捏成一团校服,又抬眸看了眼她被风吹得单薄的小身板,冷言道:“尺寸不对。” “凑合着穿吧,别娇气了,要不然冻着就不好了。”她嘟嘴,没等季念伸手去拿,就先一步披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外套上沾染着女孩特有的馥郁清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夹杂着风中,是微甜的味道。 指尖那只循环转动着的水笔忽而掉在了桌上,“砰”的一声,打破了连绵不断的思绪。 他掀眸,望着苏纯淳在冷风中紧抱着双臂取暖的模样,表情渐渐凝固在脸上。 “苏纯淳。”季念伸手披在肩头的外套扯了下来,蹙了蹙眉,“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 闻声她下意识地转头,却被他后出口的那句话晃了神,这件外套她好像连着穿了四天,不过四天,也不算久吧。 可季念是狗鼻子么,怎么这都闻的出来? 何况她又没出汗,衣服不脏也不臭,多穿几天又怎么了?可被季念这么一问,苏纯淳就是不由地心虚了起来。 “这衣服……洗了也没多久。”她支吾地道。 毛糙的面料捏在手里,季念打量了眼她奇怪的神情,伸手把外套塞回到她怀里,“自己穿。” 苏纯淳僵硬地“哦”了声,真是好娇气…… 虽是这么应下,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怕他洁癖发作,苏纯淳索性将外套揉成了一团,塞进了抽屉里。可不过一会,本就很怕冷的她还是把外套重新穿了起来。 看着季念仍是一条短袖在身上,苏纯淳又愤愤地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怎么可以四天不洗衣服! 下课铃一响,苏纯淳就跟吃了□□似的一个箭步直接冲出了教室。 季念那随风飘摇的身板,肯定是经不住冻的,苏纯淳在上课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回寝室给他拿件衣服,可就是不知道以他的心里素质能不能接受那件几乎不合时宜的衣服。 苏纯淳抱着件肥硕庞大的衣裳在响铃前回了教室,她喘着气跑到了季念面前,把衣服塞到他怀里,“穿上吧,穿上不冷了。” “你觉得这里是南极?”平滑面料在摩擦与触碰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季念望着手里的纯色风雪衣,眸色暗了下来。 “南极穿这么一件哪够啊。”苏纯淳随口反驳道,继而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您就放心穿吧,就算天气没那么冷,您也照样可以这么穿。” “虽然您娇气,但在我这,娇气是您的特权。” “……” 季念微不可闻地“嗯”声,视线在她穿着的校服外套上扫了几眼,尾调刻意地拖拽着,暗示意味十足:“既然是我的特权,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穿我手里这件,我穿你身上那件。” “……” 闻言,苏纯淳疑惑地捏了捏眉心,刚才不是还再嫌弃这件外套的么,怎么现在又要穿了,这也太娇气了吧。 “那你怎么刚才不穿我的外套?”她抿着唇询问。 他语气泰然且冷酷,“刚才热,现在冷了。” “那你就穿怀里这件吧,保暖又舒适。” 季念摇了摇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语气吊儿郎当道:“你刚不是说,娇气是我的特权?” “……” ※※※※※※※※※※※※※※※※※※※※ 求收藏呀~ 留言15字以上都有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9章 苏纯淳稍显不悦地撇了撇嘴,这件好几天未洗的衣服他也要穿? 她将校服外套脱下来,放置到季念桌前,继而伸手取过了他怀中的风雪衣,径直套在了身上,一穿上就跟个大熊似的,臃肿肥硕。 苏纯淳在位子上坐下,平滑的面料在摩擦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转头看到季念也穿上了她的外套。 校服是宽松版型,再加上苏纯淳图舒服又买了更大的尺码,穿在季念身上也不显小。只是她穿的这件风雪衣倒是招摇,吸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降温,苏纯淳穿上这件风雪衣也没觉得有多热,她自小就怕冷,连初春时节都会在被子里放暖水袋。 “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后座的丁伟旭看到她身着奇装异服,顶着张媒婆痣的脸,经不住发问,“有这么冷么,你穿成这个熊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南极上课。” “我愿意不行么?”她回道。 “这才秋天而已,那你到了冬天是要穿什么?”丁伟旭蹙着眉头闻道。 “……” “我穿貂。”她一字一句道。 已经快要上课了,苏纯淳也不跟他多聊,转过脑袋在抽屉里翻找着下节课的书本。 课桌抽屉乱糟糟的,还没等她找到,耳侧就传来懒散悠长的声线,“有点保护动物的意识。” “……” 显然是对回应刚才她说的那句“我穿貂”。 “我说的是人造貂皮大衣”她扬眉反驳道。 季念冷哼一声,嘴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那冬天,我拭目以待。” “……” 恰好老师从教室门走了进来,苏纯淳也不再讲话了,一心扑在找书上面。 这节是语文课,苏纯淳的语文成绩在班里一向不错,作文也经常是高分,这是她唯一在季念身上找到的自信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老师在讲台上分析月考卷子,苏纯淳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听着,可能是早餐没吃的缘故,现下她只觉得饥肠辘辘,全身乏力。 她往抽屉里边摸了摸,好像零食全被她吃完了,她转头去找丁伟旭。 “你有吃的么?我要饿死了。”她低声询问。 听见她的声音,丁伟旭神情涣散抬眸,“你这样要成猪了啊,你看看你现在的体形,还想吃东西。” 苏纯淳垂眸看了眼身上蓬松肥大的风雪衣,没有反驳,“当猪也挺好的啊,你有吃的就先借我撑下呗,我真的要饿死了。” “那你学一声猪叫。”丁伟旭眯眼笑了笑。 “……” 苏纯淳白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高不低的声响,得亏教室内还有其他声音,这声猪叫才没有被其余的人听到。 丁伟旭憋不住地弯了弯唇,他从抽屉了拿出了一盒泡面放到桌上,“可惜啊,我这盒泡面成猪食了。” “……” 苏纯淳在心底呸了一生,脸上却是讨好的笑,她轻手轻脚地将泡面收入囊中,转回身来就忙不迭把外层包装给撕了开来。 看着外层纸上的泡面图样,苏纯淳仿佛隔着包装都能闻到泡面的香腻味道,馋得她经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不管是在上课,她抬窥测了一番四周情况,又思索了下所处的地理位置,直接撕开了顶层盖子。 她偷偷摸摸地泡面放在双腿之上,把调料包和蔬菜包都撕倒了进去,又将保温杯里剩余的热水全倒了进去,水是有点不够,但估计还是能吃的。 温热的触感透过紧贴的裤料蔓延至全身,她整个人就被像火一般被点了起来,感觉全身有热气在蒸腾,额头隐隐有细汗冒出来。 她慌忙把身上的风雪衣脱了下来,两节白皙纤细的藕臂露出,霎时意识到她根本不该这么穿,真是着了季念的道了。 她气恨难消地撇了眼季念,骨结微凸的手指轻盈地转着只笔,身上穿着她的校服,神情疏懒懈怠,倒是悠闲舒适,再看看她,过得着实水深火热。 “你热不热?”她用葱管似的手指戳了戳的季念的手肘。 “不热。”他淡淡回答,目光一转停在了她递到他面前的泡面上,近在咫尺。 “不热的话,你就是冷了,那你用这个暖一暖手吧。”她压低声音,这么个大火炉捂在手上,她更热了。 季念没接,见她白嫩纤柔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怎么不穿外套?” “我热啊。”苏纯淳情绪隐忍。 季念眸色忽深,他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放到她桌前,随即从她手里接过了泡面,“穿上。” 显然是未预料到他会这么做,苏纯淳愣怔了几秒,推辞道:“我都要热死了,还是你穿吧。” “……” “你确定不穿?”他斜睨了苏纯淳一眼,挑着眉,威逼道:“那你的泡面我吃了。” “……” 她举手投降,把桌前的外套重新穿回身上,“这样行了吧。” 看苏纯淳穿好,季念这才还给了她,谙熟的浓腻香气在空气中悄然扩散,渐渐氤氲整间教室。 苏纯淳将头埋到了桌子底下,手忙脚乱地捞上来了一大口面,随意咀嚼了几下,就吞了进去。 鲜香的汤水中弥漫着一丝清甜,极富弹性的面条在唇齿间穿梭,她心满意足品味着。 而就在下一秒,语文老师林绪就开口叫她了。 顷刻间,她双手哆嗦,舌头僵住了,心脏跳得就跟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似的,脑袋一片空白,泡面也不知道要放哪去,情急之中塞到了季念的手里。 苏纯淳倏而站了起来,椅子拉开,发出尖锐的“唰”地一声,心跳到了嗓子眼。 不远处,林绪正往她这边走来,看到苏纯淳脸上那两颗大版媒婆痣时,步子稍稍一顿又加快起来,“你去我办公室,帮我把我抽屉里的作文资料拿过来,这个是钥匙。” 苏纯淳接过了钥匙,捣蒜似的点了脑袋,她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被发现吃泡面。 心有余悸地转过身去,可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了“砰”的一声,似乎是硬纸壳与课桌摩擦的声响,引得苏纯淳全身战栗了一下。 闻声望去,映入眼眸的是一碗泡面大刺刺地摆在课桌上,不言而喻是季念做的。 “苏纯淳,面不要了?”他的尾音拖拽地长长的,意味分明。 像是被雷劈中,他愣怔了一瞬,下意识地去看林绪。 可却不像想象中那样,林绪没有苛责,也没有震怒,反而她捂嘴笑了起来,打趣道:“你们俩人吃一碗,会不会不够?” 四周感觉闷得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让人喘不过气来,苏纯淳的脸骤然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怎么像是被捉奸了? 全班跟炸开锅似的,起哄声连绵不绝。 苏纯淳强颜欢笑:“老师,我一个人吃一碗都不够,更不要说是两个人了。” “……” 林绪仍是慈爱带笑,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几下,缓缓开口:“那这样好了,你们俩给全班每人都买盒泡面吧,晚点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们批假单。” “……” 苏纯淳悻悻然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朝季念的方向看去。他仍是神色淡淡、若无其事,似乎突如其来的惩罚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肚子还没有被填饱,苏纯淳把泡面拿到了教室外边,随便吃了两口扔进了垃圾桶里,继而才去办公室里拿资料。 她气呼呼地回来,愤然盯着季念不咸不淡的表情,想把他撕成两半。 想到要做季念一天的女仆,苏纯淳还是平复了心情。下课前,她要了他的饭卡,又把他洇湿的外套和无处安放的风雪衣抱进了怀里。 给季念买了饭,苏纯淳回了寝室,她准备用吹风机把季念的外套吹干,之前课间时间太过短暂,就没想到要这么做。 苏纯淳伸手拿着吹风机,风力调到最大,吹了起来。 不细看还没察觉,她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洁白的外套上残留下这么一大片颜色较深的水渍,都过了这么久摸上去还是湿润微冷。 衣料被暖风哄得都柔软了几分,掌心触在上边甚至都有了几分是高档材质的错觉。热风往下吹,碰上衣服又反弹向上,其间夹杂着几分特殊的味道,干净阳光,亦如他本人般。 大概花费了二十分钟,回到教室的时候,苏纯淳给他带的饭菜都凉了。 她快步走上楼梯,一手抱着他的外套,一手拎着饭菜,从后门进去第一眼就瞧见了季念。 秋日和煦的阳光洒在他宽厚的背影上,周身仿佛都带上了一层光晕,他长手长脚地坐在那,手中握着只水笔,在写作业。 苏纯淳把饭菜和饭卡都放到了他桌子上,继而又把吹得暖烘烘的校服递给了他。 季念慢条斯理地解开饭菜包装,开口把下课时林绪交代的话转告给了她,“林老师说下午第一节课后,让我们去办公室。” “哦。”她耷拉着眼皮闷闷不乐,说到这事,苏纯淳又想起了他上课时的所作所为,“你为什么要把泡面拿到桌子上去啊,这样不是我们两个都得被罚?” 季念垂眸,扬眉吐字清晰,“手酸了。” “……” — 下午第一节课后,两人去了办公室。 苏纯淳惴惴不安地跟在季念后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批改作业的林绪,幸亏乔女士不在这间办公室里,要不然可能又得挨训。 季念身形修长,目测身高肯定180以上。苏纯淳不矮,但站在他后边,却显得很小只,大部□□体都被挡住了。 心虚令藏在阴影里的她不敢探出头来,也不知为何,她就觉着季念身后这块灰暗地带很安全。 “你们俩个真是让我不省心。”林绪蹙着眉。 苏纯淳从后边露出半张小脸来,窘迫地笑了笑。 “我上课的话可不是唬人的 ,我给你们开假单,你们出去买完就回来。”林绪从抽屉里拿出假单本,边说边写着。 苏纯淳拨浪鼓似地点头,答应道:“好的老师,下次不敢了。” “纯淳,你现在是和季念坐同桌的吧。”林绪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道:“那多帮帮季念,他作文这块有些薄弱。” 苏纯淳笑嘻嘻地应和下来,季念一直默不作声,唯一的动作也只是伸手取了假单过来。 两人出了办公室,他把写着苏纯淳名字的那张递了过来。她伸手接下,蹙着眉头揣摩道:“你去办公室一趟怎么跟干部视察一样,你都不怕老师么?” 季念不置可否,讥诮道:“你不是怕,你这是没脸见人。” “我怎么没脸了,你不觉得我这样很赏心悦目么?”她指了指脸上那颗大痣,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季念轻“嗯”了声,尾音拖长似是无奈,“那看来赏心悦目是贬义词。” “……” — 见苏纯淳手里攥着假单进来,丁伟旭便立马讨好地凑身过来,试探道:“林绪给你们两个都开了?” 苏纯淳轻嗯了声。 丁伟旭若有所思,“那季念那张不是白开的嘛,他不是有走读证可以随意出入的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纯淳觉得他在打鬼主意。 “要不你和季念讲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把那张卖给我?我也想要出去玩一下嘛。”他眼里充满殷切希望。 “我们又不是出去玩,是办正事的。”她一板一眼地道。 “那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办正事吧。”他摇着她的手臂,诚挚地乞求着,”你帮我和季念说说吧。” 苏纯淳:“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 丁伟旭:“我们又不熟。” “我和他也没熟到哪去吧。” “你们吃一碗泡面了,难道还不熟?” “……” 见没法从苏纯淳这里下手,丁伟旭就硬着头皮去哀求季念了,还附加上了其他条件,“季念,能不能把假单卖给我啊,我和苏纯淳一起去,泡面的钱也我来出。” 闻声季念转过头,神情散漫疏懒,“卖?” 丁伟旭捣蒜似地点头。 “你觉得卖多少钱合适?”季念视线缓缓挪向了苏纯淳。 没想到他会问到自己身上,苏纯淳清了清喉咙,故作思索的模样,“谈钱多没意思啊,要不你卖身?” 丁伟旭:“……” 季念瞥了眼苏纯淳,伸手缓缓取过假单,缓缓吐出:“卖身大可不必,不如卖肾?” “……” ※※※※※※※※※※※※※※※※※※※※ 求收藏!谢谢大家支持!这章底下15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 第10章 他一字一句,咬得清楚,似珠玉般轻盈蹦出,却像重锤敲击在了丁伟旭心头。 丁伟旭嫌弃道,“真是夫唱妇随。” “不,是妇唱夫随。” 苏纯淳:“……” 她卷起本书,转身使劲敲击他脑袋上,“说什么屁话,是父唱子随。” 没等她的下一棒落在头上,丁伟旭赶忙往后靠去,冷呵一声,“我看是猪唱主人随吧。” “……” 猪? 苏纯淳窝火地从椅子上站起,撸起袖子拿起棒槌面带微笑着向他走去。 书本清脆的敲击声,丁伟旭凄惨的叫喊声,还有苏纯淳口中喃喃破骂声……不绝于耳。 季念若无其事地翻看书页,但视线却再不知不觉终地偏向了混战的方向。 女孩一头高高扎起的乌黑长发,发尾微微带卷,柔顺洁亮。她个子不矮,体型偏瘦,粉嫩脸蛋上五官生得精致小巧,时不时露出的小表情,还蛮好玩。 季念取出包中的胃药,随意地扔进了她的抽屉,可角度却像是琢磨许久一般,准确无误。 — 丁伟旭理所当然没有从季念手里拿到假单,上完课后,两人就出校了。 一路上落英缤纷,几棵银杏树在秋风的抚摸下,渐渐变得绿中带黄了。 季念身高腿长,一步就是苏纯淳的两倍左右。她跟着,顿时觉着自己不仅走得慢,人还矮,像是被人无声地侮辱了一番,自尊心落了一地。 “你怎么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啊。”她飞速地跟在后头,一步紧接着一步。 季念偏头,察觉到她落在后边半个步子,“你可以用跑的。” “可我跑不动啊。”她没好气地反驳道。 他顿了顿,步子缓慢下来,停在她身边,“那你打车。” 对面商城和学校只隔着一条斑马路的距离,季念竟然提出让她打车的想法,是钱太多了? 苏纯淳在心里暗搓搓地叫骂着,也没再跟着他的步子。怄气地跟在他后边按着正常速度走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和季念并排了。 两人间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不近不远。 四通八达的道路被车流占据,车辆风驰电掣一般在眼前飞驰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望着马路中间穿行的车辆,脑海中不由地闪过了母亲车祸时的情景,身体不由地僵了僵,稍稍出神。 “是想打车过去?”季念见她不动,回头问她。 闻声苏纯淳回过深来,抬眸对上他的漆眸,“啊……打什么车,钱多了可以给我。” 她作势要跟上去,可双脚就像被人桎梏住一般,深深陷在沼泽里,无法动弹。 绿灯在倒数,而季念的背影却在视野里从小变大,他退了回来,来到她边上。 落日余晖间,少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像是在纷杂人世给她辟出了一方庇护所。 望着她煞白犹豫的面容,季念伸手,干净的指节拉过书包带子递到她面前,“拉着。” 苏纯淳有些出乎意料,惊讶了一瞬,抬起朦胧似雾的双眸看向他,“嗯?” “让你拉着。”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步子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离得更近了一些。 苏纯淳狐疑地乜了他一眼,略显失措地从他手上拉过了书包带子,轻道了句,“谢谢啊。” 橙红色的天将漂浮的云朵染得绯红,阳光带着那一抹艳色落在季念身上,显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几分,冷淡的目光都沁上点温度。 指尖紧紧缠绕着那根粗硬的书包带子,苏纯淳倏然感觉口中像被塞了块糖,又甜又软,在喉间蔓延开,不安的情绪徐徐敛去。 掌心的冷汗粘在上边,还略带上点她身上的清香。绿灯亮起,她跟在季念后头,惶恐不安的心绪像是被压制住一般,走得无畏且心安。 十多米的距离,到了马路另一端,苏纯淳就松了手,遮掩情绪道:“看来你书包质量还不错啊。” 季念放缓了脚步,看着她原本惨白的脸染上点红润,唇角浅浅勾了下:“是不错,都能遛猪了。” “……” 遛猪?!苏纯淳把原本道谢的话语吞了回去,悻悻然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往前走去。 — 商场超市很大,两人在店员的指引下,找到了购买方便面的区域。 苏纯淳一直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撑着下巴,视线在货架上缓缓扫视了两圈,望着下方的标价,心里打着算盘。 不同种类的泡面一盒平均价格在五元,除去季念和自己班里还有四十八人,那么总共是二百四十元,两人平分就是一百二十元。如果是买袋装的话,价格还能再便宜一半。 “你等下,我看看要买哪个味道。”苏纯淳回头看了眼季念,怕他等的不耐烦,告知道。 闻言,季念不语,只是双手懒散地搭在购物车横杠上,静静等着。 四下张望了一番,苏纯淳的视线却被货架另一端的商品促销牌子吸引住了。 干脆面,大促销,三元两包,买满十包再送一包。 见色,苏纯淳疾步过去,随手拿起了一包,细致地打量了一番包装的正反面。 指尖在上面细小的文字上摩挲着。苏纯淳心想,这不同样是面么?而且吃起来还比方便面方便,价格更是公道。 她拿着干脆面,转身往季念方向走过去,商量道:“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认为这款方便面,绝对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季念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沉了沉,眉头微蹙,“把‘们’字去了。” 察觉到他的质疑,苏纯淳心虚地抿了抿唇,随后又笃定道,“方便面,顾名思义就要方便。你说说还有哪种面吃起来比这种更方便?” “而且这种面还有多种吃法,既可以干吃,也可以泡着吃”她铿锵有力地陈述着,“是不是性价比很高?” “……” 季念额角隐隐冒出三条黑线,望着她脸上得意随性的笑容,冷言道:“放回去。” “你怎么这么□□?你不懂要民主吗?”苏纯淳瘪着嘴,恋恋不舍地盯着手中的干脆面,双眸尽是可怜意味,就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民主?”季念冷笑一声,不耐烦道:“你不是猪么?” “……” 两人仍是搬了两箱正常的方便面进了购物车。 超市人不多,结账几乎不用排队。苏纯淳随意选了个柜台,拉着购物车的车头过去了,季念则是推着后面。 购物车顺势往前推,季念将两箱泡面搬到了收银台,让营业员结账。 苏纯淳则是站在另一头,她和季念中间隔着辆购物车,边上又有护栏隔着。苏纯淳过不去,就想让他先帮忙付一下钱。 不过还未等她说出口,季念就已经调出了付款码,完成了结账,继而又将两箱方便面放置到了购物车内,缓缓推了出去。 苏纯淳让出了位子,等到他从护栏内出来,才跑到那边上,“你把你微信给我吧,我给你转钱。” 柔亮的光线在他深邃而又清冷的瞳孔中折射出分明的光线,季念淡淡地地瞥了她一眼,无视了耳边的话语,自顾自将两箱泡面抱了起来。 见他默不作声,苏纯淳暗自撇嘴,可转瞬又扬起了小脸,“给我一箱吧,要不然我有力气都没处使。” 讨好季念是她今天的使命,断然不能忘了。 顶上吊灯的光折射下来,洒在女孩微垂在饱满额头上,看着她嘴角扬起弧度,季念手指微动,“伸手。” 苏纯淳下意识地伸出了胳膊,准备接过他的泡面,可不料下一秒,两箱泡面都全部移到了她手上。 纤细羸弱的手臂被压得承受不住,她咬牙,暗搓搓骂了季念一句。 算了,她忍。 苏纯淳板着张脸,跟在他边上,垂眸时余光瞥过季念悠然自得的模样,又想到没被选择的干脆面,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有些难受,“少爷,你真是太不持家了,你这样以后可能会被别人骗光钱的。” 方便面的价格可是比干脆面高好几倍,这是浪费了多少钱。 苏纯淳停了停步子,将怀里地要掉下去的泡面箱子往上提了提,音节脱口而出,“所以你还是找个富婆吧,至少还能靠脸赚点钱。” 季念偏过头看向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应该买干脆面的。” “对吧,让你不听我的。”苏纯淳接话。 从别侧打来的灯光照得他脸上半明半暗,唇瓣微动,“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到你的脸——不能赚钱。” “……” 苏纯淳暗自白了她一眼,自顾自要继续数落他,可转角处出现的一个女人却让她停了口。 熟悉的妆容与服饰,女人脸上浓妆,卷着大波浪,野性红唇,脚踩7cm高跟鞋正往这边走来。 乔女士! 苏纯淳心跳得跟打鼓似的,也不知道林绪有没有乔女士说过自己上课吃泡面的事。可无论有没有,她都不想碰上乔女士。 远远地见乔女士在旁人说话,苏纯淳就赶紧将怀里的两箱泡面轻放到了地上,紧接着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脑门上。 她轻喊着他的名字,“季念,帮我打个掩护,别让乔女士发现我。”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先映入眼帘的被蓝白校服包裹着的玲珑小巧的脑袋,继而视线下移,看到了孤零零放在地上的两箱泡面。 季念蹙了蹙眉,听到她话里的“乔女士”,往前看去,正好对上了乔女士的眼神。 乔女士谙熟的声线愈渐靠近,苏纯淳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她将头上的外套紧了紧,手抓得牢牢的。季念淡淡扫过,“不能赚钱的脸,也不至于不能见人吧。” “……” 苏纯淳挪出一份闲心,去怼他的话,“乔女士不算人。“ 细长的高跟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乔女士转过头来,看到了前方站立着的季念,以及边上用校服罩住脑袋的人。 她咧开红唇,笑着朝他打招呼:“季念,你怎么在这?” “我来买点东西。”他回答。 乔女士打量了几下他脚边的箱子,似是明了地点了点头。而后视线转到了后边举止荒诞怪异的人,司空见惯的蓝白校服,身形莫名莫名熟悉,“旁边这位同学是……” 闻声,苏纯淳心慌地抖了一下,垂挂在腿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了起来。 季念偏头看了看站在身侧的人,唇角微微一勾,立即敛去,一字一句道:“要饭的。” ※※※※※※※※※※※※※※※※※※※※ 求收藏~留言十五字以上都有红包呀~谢谢小伙伴的支持! 第11章 他声音清润得就像甘霖落在久经大旱的土地上,低沉之中还带着舒缓,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击重拳,狠狠落在她心头。 “要饭的”三个字,在耳廓边徐徐放大,如星星之火一般,点燃了她胸腔微微不可察的火苗。 憋了一股气,苏纯淳小心翼翼地往刚才的声源处挪了两步,靠着感觉双手缠上了前方人的手臂,顺势摆动了两下,捏着嗓子柔柔弱弱道:”哥哥,我不是要饭的,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啊。“ 闻声,季念看向了她,表情在脸上凝了一瞬。 没听到答复,苏纯淳仍是不甘心地摆动着手中的手臂,晃得力度加大,“我这么可爱,你就忍心弃我于不顾吗?” 乔女士盯着她看了会,摇着头“啧”了一声,继而朝着季念生涩地笑了笑,“那老师先走了。” 闻言,在校服之下苏纯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乔女士怎么会什么都没说? 等到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她才赶紧放手,将盖在头上的校服取了下来,沉闷的空气霎时变得清新。 她深深地吸了口空气,视线还未看清,就听到一声粗犷的怒骂声传来,“哪来的神经病啊。” 倏然间,苏纯淳吃惊地往后踉跄了一下,眼前这个皮肤黝黑,高大魁梧的壮汉不会就是她刚才抓的人吧? 愣怔了几秒,苏纯淳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刚才就觉得握着的胳膊有些粗。 好丢脸……她五官挤压在一块,屈身弯腰连连道歉。 大汉厌烦地甩了甩手,刚想再骂个两句,却看到了眼前女孩的脸。 目光定格在了那两颗滑稽的对称痣上,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看向一旁的季念,眼神变得柔情还夹杂着些许同情意味,“小伙子,你妹妹看来不仅需要去看脑子,还得去整个容啊,要不然以后很难嫁出去……” 说完他还惋惜地叹了口气。闻言,苏纯淳紧紧皱起了眉头,难道她最近真变丑了?愣怔几秒过后,她才反应过来,是嘴角那两颗对称痣惹得祸。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鹅蛋脸,往季念的方向走去,只见他神情涣散,桃花眼隐隐上挑,似乎是在嘲笑她。 “你是我妹?”季念声线疏懒含笑。 苏纯淳暗自给他递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贝齿笑着道:“开玩笑的……别介意哈……” 季念瞥了她眼,微微颔首,“也对,毕竟基因突变的几率不大。“ “……” — 苏纯淳爱喝奶茶,正好旁边有家饮品店,就进去了。原本怀里的两箱泡面也不知怎的转移到了季念手上,她抱着吃力,也就没再主动帮忙。 离假单规定的时限还早,苏纯淳去点单台点单,季念站在店门口等着,“您好,给我四杯奶茶,常温,正常糖。”营业员结完账后,把叫号单交给了她。 四杯奶茶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做出来,苏纯淳百无聊赖倚靠在店内墙壁边,有意无意地往季念那边瞅着。 身形颀长的少年就算是穿着一身土到掉渣的校服,也掩盖不住身上独特的气质,抱着两箱泡面站在大马路旁,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恍惚间,苏纯淳视线挪了挪,瞥到了街对面富丽堂皇的酒楼,默默肯定了之前的结论:季念这脸要是好好利用,以后绝对能衣食无忧。 恰好此时,有两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朝着季念走来,其中一个红着脸娇羞道:“同学,能不能向你要个微信啊?” 季念瞥了她一眼,语气漠然:“不好意思,我没有微信。” 声音不大,却清楚得落在苏纯淳耳边,显然季念是在拒绝。她稍稍弯起嘴角,打算帮他好好解决。 女生“啊”了一声,又追问道:“那手机号呢?” 还没等季念回答,苏纯淳就走了过来,不过隔着几米远而已,刚才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你想要我哥的手机号啊,那我给你好了。” “……” 季念眯了眯眼,怎么冒充人妹妹上瘾了? 女孩听了她的话,没有生疑,反而还更加讨好地说着:“谢谢你啊,我们穿着同样的校服应该是同所高中的吧,那你哥是哪个班的呀?” 苏纯淳蹙了蹙眉,若有所思,“我哥不是我们学校的。” 女孩疑惑地“啊”了一声:“那他怎么穿着校服啊?” “工作需要啊。”苏纯淳凑近,捂着嘴神神秘秘地说着。 话音刚落,另一个女孩就好奇地问了,“什么工作啊?还要穿校服?” 苏纯淳对着她们莞尔一笑,伸手指了指街对面的酒楼。其外装修得金碧辉煌,装在上方的led灯上还滚动着字幕:“夜场招聘王子、公主,工资面议……” “那些来玩的富婆喜欢他穿成这样。”她瞥了季念一眼,信誓旦旦道,“年轻,有朝气。” “……”两个女生张大了嘴,猜疑地朝季念看了看,面露难色。 “你们要他电话是吧,那我给你们好了,正好照顾照顾他生意,不过他价格有点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苏纯淳惋惜道。 她说得起劲,还想继续胡诌下去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念开口了,疏懒涣散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望着了苏纯淳,“其实她也不是我妹。” 少年声线慵懒,尾音拖长,“是包养我的富婆。” 苏纯淳:“……” 两位女生显然是被苏纯淳和季念的对话吓到了,匆匆忙忙扬长而去。 季念看向了对面的酒楼,一双桃花眼带着点潋滟,语气疏懒散漫:”富婆,我不是应该在你家工作吗?“ “……” 苏纯淳干瘪瘪地笑了几声,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像变了味道? 望向他的大眼闪着细碎微光,她抿嘴一笑,“少爷,我只是你家的女仆而已,工资还得由您来发呢。不过若是您要我扮成富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业务能力很强的。” 工资指得就是她的药,要不是商场附近没有药店,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扮演女仆,听命于眼前这位的命令。 季念闷哼一声,微微颔首,随后缓缓吐出:“那先把我的工资结了。” “……” 这么快就演上了? 苏纯淳刚想说话,就被身后传来的叫号声打断了,她把取单号在季念眼前晃了晃,就跑去拿奶茶了。 四杯奶茶分装了两个袋子,提在手上沉甸甸的,苏纯淳跟在季念边上,两人一同往学校方向走去。 车流嘈杂声终,夹杂着手中塑料袋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两人并肩走着。 又到了那条马路,红灯倒数,苏纯淳仰头看向了余晖下的俊朗少年,她碰了碰季念的胳膊,随后指着他的书包带子道:“那个,能不能再让我借一次?”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季念散漫地笑了笑:“结账就行。” “……” 绿灯亮起,人潮涌动,苏纯淳也没计较他的话,直接拉上了那条带子,跟着他向前走去。 跟得近些,空气中似乎都氤氲着他身上的冷冽气息,一种莫名的依赖感缱绻在心头。 就这么一直拽着,苏纯淳跟着他走到了学校门口。 “你就放这吧,我一个人搬上去,你再上楼一趟太麻烦了。”她停下了脚步,猜测他已经背上书包,估计是要直接回家。 “帮我把口袋里的假条拿出来,拿给保安看。”季念语气淡淡地对她道。 听见他的话,苏纯淳双手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心想怎么这么不听话? 刚想出声数落一番,就听到他悠悠道了句:“我作业没拿。”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下假单放的口袋位子。 落日余晖洒下的光影使他眉宇间变得柔和,尽管脸色仍是清冷如常,可却给人一种异常温柔的错觉。 忽然之间,苏纯淳看得出神,反应过来时才放开了手中的书包带子,继而朝他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了假单。 两人亦步亦趋地进了教室,季念把手里的箱子放下,准备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微信给我一下。”苏纯淳在身后喊住他。 季念回过身看她,“微信”二字霎时让他回想起奶茶店前的那一幕,他散漫道,“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价格不便宜。” 这个语气听着很是欠揍,苏纯淳心底里给他递去一个白眼,随后扬眉,潇洒地将前额的碎发往后了,大大咧咧道:“但我得照顾你生意啊。” 季念嗤笑一声,也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俯下身来向她凑近,语气吊儿郎当,尾音还拽得老长,“不用,我——抢手得很。” 少年的朗目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苏纯淳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呼吸一紧,耳朵上细密的绒毛也徐徐竖了起来, 他为什么说话要下蛊一样? 苏纯淳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季念已经离开了教室。 她赶忙寻了出去,步子迈得很是急躁,直到重新看到少年的身影,才松了口气,跑上前去,一把就把人拉住了。 拽着他肩上的那根书包带子,力道很重,同时呼吸不稳,还带着喘。 苏纯淳“诶”了声,将手里的奶茶和吸管一并塞入了他微冷的手中,大大咧咧地对他道:“小费。” 工资付不起,但小费倒是不成问题。 — 剩余的三杯奶茶,苏纯淳给了任晴岚、丁伟旭还有自己。 接近晚自修时,她一边嘴里嚼着珍珠,一边在乱七八糟的抽屉里翻找着作业本。 找着找着,似乎瞧见了盒不明物体,苏纯淳疑惑地取了出来,发现竟然是她让季念帮忙带的那盒胃药。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她想着扮成女仆,伺候了季少爷一天也算值了。 苏纯淳先拧开了保温瓶盖,准备混着热水吃下去。继而她满心欢喜地去拆药壳外包装,可下一秒,瞳孔却忽地睁大,眼底被诧异填满。 内里的不是胶囊药片,而是个头比两个硬币还大的两只蟑螂…… ※※※※※※※※※※※※※※※※※※※※ 求收藏~15字评论都有红包吖~谢谢大家支持! 第12章 苏纯淳被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双手没拿稳,药盒落地,两只蟑螂跟着掉了出来。 深棕色外壳呈椭圆形,个头不小,一对褐色的翅膀,六只细长的腿,两只触角,看着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双手颤抖得厉害,心跳也跟着加速,就算季念不愿意给她带药,也不必拿这种东西来吓她吧。 她匀了匀呼吸,害怕渐渐成了愤怒,望着两只已经失去生命的蟑螂,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 毋庸置疑,季念是在整她。 暮色渐暗,夕阳将最后一丝金边收起,悄然隐入无际的浓云之中。 苏纯淳用纸巾将蟑螂包好,一丝不苟地放回药盒之中,眼底似仇恨的火花在迸射出来,她打算化敌人的利刃为武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个仇,她不报就不是人。 得知此事的任晴岚吃惊地张大了嘴,一脸同情地望着苏纯淳,她也没想到季念会这么恶趣味。 任晴岚伸手取过装着蟑螂地药盒,小心翼翼地往里瞧了一眼,只见两只蜷缩着躯壳的蟑螂窝在一块,一动不动。 看得人鸡皮疙瘩起来,任晴岚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只蟑螂?” 苏纯淳双手抱于胸前,眉宇之间怒气毫不掩饰,“我在想是给他是榨汁喝好,还是拌饭吃好?” 看到她脸上庄严肃穆的表情,任晴岚就知道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随即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么狠,好样的!” 苏纯淳朝她挑了挑眉,清眸深处有锐利在显现,咬牙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 憋着鼓闷气,她一早上都没理季念,直到中午要替他跑腿买饭的时,才干巴巴地出声:“季念,你的饭卡。” 她决定不仅要把季念的饭卡刷爆,还要给他在饭菜里加点大补的,比如——蟑螂。 “今天中午帮我买两份,送到陈老师办公室。”他淡淡回答,伸手将饭卡放到了苏纯淳眼前。 送到陈老头办公室?还要两份? “陈老头对你也没有很差吧。”她犹疑地出声,眼神有些不可捉摸,“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炫富?” “……” 季念冷凝着脸看着她,随后缓缓出声解释道:“其中一份是给陈老师的。” 原来如此,苏纯淳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是他真能吃两份,那正好一份加一只蟑螂。 下课铃响起,她便飞奔去了食堂。 看着季念饭卡里的余额,苏纯淳站在食堂玻璃隔窗前,不经皱了皱眉,心想这张卡何时才能刷爆? 季念在菜色搭配上对她没有什么限制,向来都是她买了什么,就吃什么。 腹诽一阵,苏纯淳朝着打菜阿姨笑了笑,抬手指着那条价位表上最贵的葱香小黄鱼道了句,“阿姨,那个我要四条。” 食堂阿姨诧异地看了看她单薄的小身板,犹疑着还是帮她打好了。苏纯淳伸手接过,随后又打了份正常的饭菜给陈老头。 她自己没吃,反倒先回了班级,计划要在季念那份里装只蟑螂,然后赶紧给他送过去,顺便欣赏一番他吃到蟑螂的难看表情。 拿了双干净筷子,她夹了只蟑螂埋入鱼的底部,直到完全看不见时,才重新合上盖子,送进办公室里。 听说最近陈老头给季念加大了竞赛训练强度,不仅每周周五都要去,就连有时候中午都会被叫过去。 她轻扣办公室的门,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才推门进去,而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着写题的季念,阳光打落在他的身后,短发一丝不乱垂挂下来,身上的校服干净整洁,整个人清爽俊逸。 可对于苏纯淳来说,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现在她还仍还记得那两只蟑螂触目惊心的面孔。 她目光跳过季念,颔首先和陈老头先打了个招呼。悄无声息的拿出一份饭放到陈老头桌前,再把另外一份放到了陈老头桌前,准备离开。 “苏纯淳,你等一下。”陈老师出声喊住了她,抬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昨天交上来的作业,错的还挺多的,是不是上课都没认真听?”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上课真的有在认真听,只是确实都没听懂而已。 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没出声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陈老头也猜到了几分,他捏了捏皱起的眉心,“这样好了,你有哪些不懂,我现在给你再讲一讲。” “……” 她就是来送个饭而已,为什么要拉她讲题?而且就算讲了,她也听不懂。 “陈老师,我还没吃饭,现在有点饿了,要不下次有空再来问您吧。”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婉拒道。 陈老头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正好,你就把我这份吃了吧,我不饿,放着也是浪费了。” 苏纯淳尴尬地咬唇,若是此时她还找借口的话逃避,那意图岂不是太明显了?明摆着就是不想听他讲题。 “你先吃,吃完我再把错题给你讲一讲。”陈老头垂首批改着作业,往边上一指,“椅子拉过去,坐到前面那张桌子。” 闻声,苏纯淳只好认命地取过了餐盒,提起空椅往季念对面走去,余光里瞥到他修长白皙的指节间握着筷子,唇瓣随着咀嚼有规律地上下移动着,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苏纯淳心中暗喜,就等着看他一会吃到蟑螂时的反应。 她悠悠然坐来,朝着季念得意洋洋笑了笑,继而才将桌上的餐盒打了开来。可下一秒,笑容就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映入眼帘的是四条摆得整齐划一的葱油小黄鱼,难道是她给错了? 顿时傻了眼,苏纯淳扬起下巴,稍稍往前凑去,果不其然看到季念正在吃的那份是她给陈老头买的。 她想把自己脑袋拧下来,怎么这都会弄错? 估计是刚才看到季念时,脑子被他气昏了,不过还好这盒餐在她手上,若是被陈老头吃到,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凝视着餐盒中四条平躺着的泼着香腻葱油的黄鱼,苏纯淳毫无胃口,甚至觉得有些反胃。她哀怨地叹了口气,自认倒霉的取出了筷子,可却是怎么也下不了口。 见面前人呆若木鸡,季念掀眸状似随意地撇了她一眼,只见她嘴角抿着直成一条线,心情很是不悦。 他轻轻地闷哼一声,心许苏纯淳可能是被陈老头留下来讲题可能不太开心。 苏纯淳握着筷子的手干巴巴地往鱼上戳了戳,白嫩鲜香的鱼肉随即展露出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要不是知道底下埋着蟑螂,她肯定会连着吃完好几条。 望着能看不能吃的小黄鱼,苏纯淳眼角耷拉下来,打算起身却把餐盒扔出去。 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往这边走的陈老头捕捉到了异样,“苏纯淳,你那么多白米饭没吃,就拿去倒掉?” 严厉苛责的声音令苏纯淳停住了脚,她双手紧握餐盒,身上瑟瑟发抖,“陈老师,我有点……吃不下了。” “我看你都没吃几口,怎么就吃不下了?你要是这样浪费粮食的话,等下再拿两张卷子回去做。”陈老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卷子放到了季念边上。 闻言,苏纯淳无可奈何只好重新回了位子,坐下时却对上了季念的眼神,那清眸如同深潭一般平静无波,却又好像隐藏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倏然间,她不经有些恼火,要不是季念的那两只蟑螂,她又怎么会遭遇如此窘迫的境况? 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苏纯淳就如一只恶狼,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悦情绪毫不掩饰。 被瞪了一眼,季念有些不解,却又觉得好笑。视线顺着往下移动,落在了她餐盒打开的四条小黄鱼上边,心尖有些心绪如杂草一般生生冒出。 不是她的饭卡,花钱还真是大方。 只不过她怎么不吃?难道饭菜被她下了毒?瞧着她悻悻的表情,转瞬之间,季念有了答案。 陈老师把卷子拿给季念以后,就回了位子,可苏纯淳却感觉仍然被人监视着一般,这饭她不会是真的要乖乖吃完吧…… 盯着小黄鱼看了一会,就听见面前人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闻声望去,看见季念已经差不多吃完,正在收拾餐盒。 她默默哀叹口气,为自己自作自受的行为感到悲哀。可刹那间,某个想法就忽的在脑海中蹦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观测着前方的形势,看准时机,她便猛然发力,出手抢走了季念的餐盒,继而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挪到了他面前。 而等季念反应过来时,手里的那份餐盒已经被换成了苏纯淳的。他微微蹙眉,眼神下意识地向苏纯淳看去,面上带着些许烦躁和不悦。 两人的动静在寂静的办公室中,显得无比突兀。陈老头闻声,抬起头往前方看去,声音沙哑不快,“你们两个这是要把办公室拆了?” 苏纯淳心虚了一瞬,避开了季念的灼灼目光,紧紧地护住怀里的餐盒,反应迅速道:“老师,你快来劝劝季念,他说自己要减肥,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话音刚落,苏纯淳就感受到一道隐忍而又锐利的目光朝自己劈过来,胆怯畏缩地垂下眸来,不敢去看他。 听见苏纯淳的话,陈老师从办公桌后边走了过来,目光流转于两人之间,一张脸阴沉得难看,“你们两个都给我到外面去站着吃,吃完之后再进来,要是被我发现有一点浪费的话,两张物理卷。” “真是不像话,好好的减什么肥。”说着,他还往季念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纯淳感觉他随时要将炮火对准自己,赶忙端着餐盒出了办公室,季念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声。 还没等苏纯淳出声解释,季念就先她一步开口了,语气疏懒中却泛着冷意,“自己选,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走廊嘈杂,人声弥漫。季念声音不轻不重,可碍于他是年级风云人物,不少同学经过时,目光会往两人身上打个转。 听见他的话,苏纯淳不急也不恼,壮大了胆子,丝毫不惧,“我选第三个,我来喂你。” 说着,她就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餐盒,拿起筷子在小黄鱼底下翻了翻,夹出了一只块头不下,躯壳完整的蟑螂来,“季少爷,乖,我来喂你。” 椭圆形的蟑螂躯壳被暴露在空气中,季念的脸色霎时乍青乍白,俊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之前的想法被印证,只是没想到她在饭菜里藏了蟑螂。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胃药给了她,人就飘了,恩将仇报的本事还真是被她拿捏得不偏不倚。 “苏纯淳。”他低沉的音色里像凝了冰一样冷,眼神晦暗不明,“好玩吗?” ※※※※※※※※※※※※※※※※※※※※ 求收藏评论呀~谢谢大家支持!15字以上评论都有红包!今天三更哟~晚上六点和九点都更嗒~感谢在2020-06-20 15:38:31~2020-06-22 13:0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wo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oo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猎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季念低沉喑哑的声线如同大提琴拉出的弦乐之声一般悦耳,可语气透露出的不悦却毫不掩饰,三个字如雨点一般,在她心湖上徐徐荡开涟漪。 肃穆的神情,平直的嘴角以及充满戾气的一张脸,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是生气了? 被他的话一刺,苏纯淳松开筷子,随即蟑螂也落了下来,发出轻微的“砰”的一声,凝结了两人间的气氛。 不是明明是季念先耍她玩的吗,怎么他这么理直气壮? 这句“好玩吗”应该是由她来问才对,苏纯淳甩下手里筷子,胸腔内的小火苗徐徐壮大,“你都没尝,一点都不好玩。” 季念盯着她染上稍许愠色的小脸,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情绪,只是他不知道苏纯淳到底在气什么? 蟑螂她也放了,难道是真想他尝一口,才开心吗? 额间紧锁的眉微微舒展开来,落下的阳光软化了他眼神中的冰凉,季念压下心头不爽的情绪,躯身往前凑了凑,和她视线平视,语气淡淡:“粮食很贵的,以后别这样了。” 他的眼眸里淬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柔和得像被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的湖面,苏纯淳充斥在心头的怒火竟毫不费力地散了开来,最后只是干瘪瘪地“哦”了一声。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她反而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季念,自己才是那个先动手的人。 略带懊悔地咬了咬干燥的唇瓣,她明明应该愤怒地把蟑螂摔在季念脸上,可怎么就化作成了嘴边这样一句轻柔的话了? 看来到底是她太心软了,才让季念欺负得明明白白。 苏纯淳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餐盒里的蟑螂,认真道:“那这个你还吃吗?” “……” 季念直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细长的薄眼皮翻了翻,敛去冷意,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言,苏纯淳闷着气鼓了鼓小嘴,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过了一会,才悻悻然地支吾了一句,“季念,我真羡慕你。” “羡慕你有我这样善良的同桌。” “……” 带着蟑螂腐臭味的那份饭菜最终还是被扔进拉垃圾桶里,同时在季念和陈老师的教育之下,苏纯淳也不敢再拿食物造次,想想那四条被扔掉的小黄鱼还真是有些可惜。 等陈老头给苏纯淳讲完错题之后,她就先行离开了,只剩下季念仍然在做这物理竞赛卷。 他坐着的办公桌上放置着一堆卷子,有空白的,也有写完的,似乎只有一直不停地写,才能把他写完。 陈老头时不时走过来,将已经批改好的卷子给他做个简单分析,几乎整个午休他都呆在那,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 这么看起来,苏纯淳甚至觉得季念有些可怜,一堆一堆的卷子要何时才能写完,看来做学神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不自觉地愧疚起来,相形见绌,对比起自己的学习态度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长得比你好看的人,还比你努力。 — 从教室前门进去,还是午休时间,有的同学在写作业,而有的则趴着午睡,格外安静。 苏纯淳轻手轻脚地回到位子上,映入眼帘地便是桌上忘记收起来的药盒,里面还有一只蟑螂躺着,样子安详平静。 相处久了,她也自然而然适应了蟑螂的存在,只是看到时仍会因生理反应起些鸡皮疙瘩,不过不足为惧。 伸手打开药盒,凝望着那只腹部略鼓的大蟑螂,她心里突然再一次涌上来那股无以名状的情绪。 委屈、懊悔,自责种种感情糅杂着堵在心口,确确实实,她认为自己太过善良了,对待季念这种人她应该不留任何余地。 不过还好,她还剩下一只蟑螂,还能与季念斗上一斗。 苏纯淳也不敢再浪费粮食,连着几天都安分地给季念带饭。她打算这次一定要好好筹谋,让蟑螂物尽其用。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乔女士将这次月考的成绩单发了下来,虽然成绩大家一早都清楚了,但还是得走个形式。 而唯一不同的是,成绩单上印着各门学科的年级排名,让同学们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自己的薄弱学科。 对于苏纯淳来说,物理自然是她最弱势的科目。 总分排名段里两百多,物理单排却近乎倒数。高一的时候,她的物理成绩也不算差的,再加上她不喜欢记背,索性就选了理科,只不过没想到,一上高二,物理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完全像是学了一门新的学科。 苏纯淳将成绩单塞到抽屉里面,垂眸时余光却不经意扫到季念的。各科排名几乎都是名列前茅,只是完美之中仍留有瑕疵,他语文成绩的排名很不好看。 放学后,她整理好书包就正往教室外边走,可却被物理课代表叫住了,说是陈老头叫她去办公室。 也不知道陈老头找她干什么,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办公室走去。这个学期,她跑陈老头办公室的次数比高一两学期加起来还多。 敲门进去,无一例外就是看到了季念。他面目清爽俊朗,骨结分明的指尖握着水笔,姿势端正如竹,卷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目光不多做停留,苏纯淳就往陈老头跟前去了,“老师,您找我有事啊?” 闻声,陈老头抬起两口深井般的漆眸,眉心轻蹙,把上周她交过来的三张卷子拍到了桌上,“啪”的一声,引得她肩膀抖了抖:“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难道陈老头发现这三张卷子是她抄季念的? 肃穆的老脸引得苏纯淳心里发虚,想诚实地摇头,可最终却还是虚假地点了点脑袋。 不相信是肯定的。陈老头狐疑地看着她,讥诮道:“那怎么你竞赛卷的准确率比月考卷子还高?” 果然是瞒不过陈老头的法眼,苏纯淳双眸忽的睁大,胡编乱造了个借口,“因为……我认为竞赛卷才是和我智商匹配的卷子。” 话一出口,连苏纯淳自己都懵了,是谁给她的勇气说这些话? 看着陈老头一张老脸渐渐阴沉下来,苏纯淳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垂得胸口处,此时她真想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到沙堆里去。 只不过还没等陈老头再出声教训她,季念的沉稳均匀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他面色沉静,手里拿着张卷子,“陈老师,这张卷子上面有题好像出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面面相觑的尴尬,季念个子很高,站在身侧,几乎压着光。无形之中,苏纯淳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迎面而来,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哪题有问题?”陈老头伸手把季念递过来的题目接了过来,视线从苏纯淳身上离开。 季念淡淡回答:“第二十题。” 若有所思地盯着题目看了看,陈老头推了推眼镜,“你觉得这道题什么地方有问题?” 季念心头微动,声音有些僵硬,“这题难度不够,出现在竞赛卷里有问题。” 这话说得简直比苏纯淳刚才那句还要欠扁。这人是在炫耀什么? 陈老头把掉下来的眼镜往上一推,思忖一阵,语气很是疑惑,“你确定这题难度不够?” 季念盯着他看,不语。 陈老头接着道:“这题是整张卷子最难的。” 闻言,苏纯淳唇角微动,差点憋不住笑出了声。下意识地去看了看季念,少年双眸清冷淡然,眉眼稍稍压了一下,脸上表情琢磨不透,看不出什么情绪。 连翻车都可以这么如此泰然自若……苏纯淳佩服。 空气几乎像是要凝结了一般,三人皆是默不作声。许是看他翻车太过可怜,苏纯淳搭腔帮忙解释道:“季念应该觉得这里除了第二十道题,其余题目的难度都太低了,都不配出现在这张竞赛卷上。” “对吧?”说完,她看向季念,用眼神示意他回答。十几秒过后,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没有冷场。 陈老头的眼神中迸射出阴沉的光,转瞬之间,额间褶皱又深了几分,嘴角耷拉着冷冷出声,“那这样好了,季念我再给你一张其他的竞赛卷,这张卷子你就写第二十题,剩下的题都留给苏纯淳写。” 苏纯淳:“……” 陈老头的话就像一道雷劈下来,雷得苏纯淳外焦里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小天使,善良到都开始自我牺牲了。 她瘪着张嘴,五官几乎要扭曲到一块去,深深地懊悔刚才为何要出声说话,她应该安安静静做个哑巴。 ”陈老师,我可以撤回刚才那句话吗?”苏纯淳悄悄抬起眼皮,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微冷地指尖轻轻摩挲着。 陈老头眸中暗涌着复杂的神色,反问:“怎么,觉得这些题配不上你的智商?” “……” 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应该把之前自己说的所有话全部撤回。 垂眸时余瞥到季念,他的嘴角始终抿直成线,下颌随之收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感觉他神色淡淡,但内心却汹涌起伏着不爽的情绪,如野草般疯长。 她略带不解地蹙起了秀眉,不是都有人帮他写卷子了吗,怎么还不开心? 顷刻间,她想起了某次初中同桌单方面与自己冷战的经历,后来得知原因竟是因为数学老师课后给自己开了次小灶,而那次考试自己又正好比她高了几分。 嫉妒的力量还真是可怕……苏纯淳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背后涔起点冷汗。 季念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他在陈老头面前的恩宠,才会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她愣怔,直到觉察到陈老土阴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才回过神来,猛烈地摇了两下头,抑扬顿挫地解释:“不是,我是觉得您把季念的题给了我,他可能会觉得是我抢了……他的饭碗。” 好像也只有“饭碗”这个词能足够婉转地表达她的意思。 苏纯淳急于撇清自己,却丝毫没有顾及到这话会引来什么后果。 果不其然,她的话就像颗深水炸弹,重重砸进了深海之中,不动声色地将身旁两个人得罪干净。 还来不及去看季念什么反应,就先听到陈老头借着沙哑的嗓音悠悠然出声:“饭碗?” 双手抱于胸前,他隐忍的情绪凝固在脸上,不悦苛责:“苏纯淳,脑子没地方用了,就放在做题上面。” 随后指尖捻过抽屉里的卷子,抽了张一模一样的出来:“这张卷子你们俩个都做,做不完,谁都别回家。” ※※※※※※※※※※※※※※※※※※※※ 求收藏求留言~15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呀~ 第14章 显然是白费一番口舌,苏纯淳唉声叹气地取过卷子,往之前的座位走去,可还没迈开半步,就被陈老头叫住了,“苏纯淳,今天坐在我前面做,做完之后我直接给你批改。” “……”雪上加霜。 她跟朵蔫了的花似的,拉过了空椅坐下,季念也回到了原位,两人相背而坐。 没有季念,这些题她要怎么做啊? 好不容易等到陈老头去上厕所,苏纯淳赶忙转过身去,向他求助,“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把你的答案借我看一看吧。” 要不是为了帮他缓解尴尬,她也不至于引火烧身被留下来写题。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背,季念气定神闲地回首,手中还悠悠转着笔。 灯光柔洁得照着她焦灼殷切的脸庞,季念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上边,女孩表情可怜兮兮的。 他微微抿唇,目光凝了一下,“嗯”声。 看见季念这么轻易地点头,苏纯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掌心向上,一脸的期待与虔诚。 目光在她娇小细嫩的掌心悄悄了打个转,季念眼神涣散地眯了眯眼,“我的意思是——我同意你说的前半句。” “……”话能说半句吗?怪不得语文不好! 苏纯淳气鼓鼓地伸回了手,“那后半句呢?” 他轻吐二字:“不借。” 简明扼要的拒绝引得苏纯淳火气渐旺,醋王! 她根本没想和他争宠好吗? 看来,她那时候就不应该帮季念解释,一来是妨碍了季念重夺恩宠的计划,二来还给自己招惹了一身祸事。 苏纯淳顿了顿,无奈按下满腔控诉,好声好气地出声道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真诚道歉的份上,帮帮我?” 秋风吹落枯黄的叶子,带起一阵窸窣的声响,捕捉到她语气里的真诚与委屈,季念唇角浅浅荡开一抹弧度。 看来苏纯淳这是想明白了,为了帮她,自己被多罚写了一张竞赛卷,现在觉得愧疚,才来道的歉。 不过……如果道歉能解决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季念眉宇微舒,指尖轻点桌面,“帮你对我没好处。” “……”得寸进尺,她都已经这么真诚的道歉了,他还要谈条件? “你要什么好处?”苏纯淳收起哭腔,干巴巴道。 晃眼的灯光折射下来,落在季念微垂在额前的黑发上,“再多给我跑腿一个月。” “……”贪得无厌。 苏纯淳气冲冲地咬唇,“那你做梦去吧。” 季念冷笑一声,指尖不紧不慢地捻过卷子:“嗯,梦里有答案。”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纯淳嘴唇翘得几乎都能挂个酱油瓶,可还没等她再开口,耳后就逐渐有沉稳均匀的脚步声传来,苏纯淳赶忙调整坐姿,拿起笔作认真状。 敛眸时余光扫过陈老头走来的身影,不由地心尖一跳,握着笔的手颤抖起来。 觉察到身后投来的目光,苏纯淳下意识地遮住了刚才随便乱写的答案。 “都这么久了,才写到这里?”陈老头往她洁白的卷子上瞥了一眼。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苏纯淳呼吸一紧,将脑袋垂得更低了,默不作声地佯装做题样。 等到陈老头在办公桌前坐下,她这才松了口气。畏缩着窥测了一眼他的阴沉老脸,心里打鼓似的惶惶不安。 题目写不出来,空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苏纯淳似是下定决定,站起来将卷子放到陈老师面前,“老师,我尽力了……” 试卷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可一笔一划却很清晰,一点也不显凌乱随便。 陈老头眯着眼看了看她几近错误的答案,眉头紧锁着,正要开口责骂,就听到苏纯淳颤抖着出声承认,“上次的您罚我的卷子,其实……不是我自己做的。” 视野像是被蒙上一团雾气,耳畔萦绕着簌簌风声,话一说出口,她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待着陈老头的批判。 “我知道。”陈老头语气硬邦邦的,可目光却柔和了几分,“以后别这样,你骗得了我,但是骗不了你自己,不会的题目照样不会。” 苏纯淳捣蒜似的点头,应和道:”我知道了。” 陈老头继续苦口婆心,“苏纯淳,你在年级段里排名也不差,就是物理拖了后腿。自己以后咬多注意,认真学,别到时候没好大学上了,再哭着来找我。” 苏纯淳点着脑袋连连应下,没听见陈老头骂她,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陈老头也就没再苛责下去,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就放她离开了。 等到苏纯淳走后,季念这才起身把卷子交了上去。陈老头对着答案,给他批改卷子,分析错题。 季念物理成绩全段第一,就算是竞赛卷的准确率也是极高的,错题不多。 陈老头一道一道给他讲解着,而就在快要结束时,视线却被地上的一个小纸团吸引住了,他下意识地弯腰下去,捡了起来。 看着陈老头指尖轻捻过纸团,季念的目光忽而顿了顿,表情渐渐凝固在脸上,呼吸也跟着复杂起来。 纸团被徐缓地拆解开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与正确率极高的答案,陈老头脸上露出了毫不在意地笑容,可不过一瞬,又敛了下去,“季念,是不是觉得卷子不够写啊?” — 初秋日短,苏纯淳回到家时,天色昏暗,凉风习习。 打开家门,厅内意外地点了盏黯淡灯,可四周却寂静得如空气凝结一般,沙发上里边隐约有个单薄的身影。 父亲第二任妻子,江凝。 尽管隔着晦暗不明的光线,苏纯淳也还是认出了那个影子。远远地瞥见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苏纯淳忽感心头压抑。 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干巴巴地出声打了个招呼,可得到的回应却是冗长的沉默。江凝专心地摆弄着手机,丝毫没有一点余光分给自己。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漠然开口,目光却徘徊在发光的屏幕上,“听说你刚月考完,成绩怎么样?” “还好。”苏纯淳言简意赅,不想浪费过多口舌。 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回答,江凝低着头半晌都没说话。 整间屋子就像被空气被凝结一般寂静,只剩下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动地声响,看着她漠然置之的态度,苏纯淳也想提步就走。 站了片刻,苏纯淳正打算离开时,她就像掐好时间点一般说话了,“每门都考了多少。” 苏纯淳暗自叹了口气,由于科目较多,她还特意放慢了语速,只是不知道江凝到底有没有在听。 果不其然,俄顷后,江凝抬眸淡淡接了句:“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理直气壮的语气如星星之火一般,倏然点燃了苏纯淳胸腔内积怨已久的怒火,她耐着隐忍的情绪,徐徐道:“以后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和爸说吧,江阿姨谢谢您的关心。”说完,她头也不回,大步迈向了房间。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悻悻然关了房门。不过几十秒,外边就传来“啪”的一声,是关门的声音,江凝离开了。 苏纯淳匀了匀呼吸,拿出手机将成绩发给了父亲,接着又点了个外卖,百无聊赖地等着。 回想起下午陈老头仁慈的态度,苏纯淳不经心感欣慰,早知道不会追究这么多,那她又何苦偏要去抄季念的答案,还和季念签订两个月的跑腿之约呢?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要不是今日及时清醒过来,否则又得被勒索一个月。 思及此,苏纯淳打开了微信,找任晴岚将季念的罪行细细数落了一番。 听着她的抱怨,任晴岚不经同情起她的悲惨遭遇来,安慰她道:【你就熬一熬吧,反正也就两个月,不对现在也就只剩一个月加三个星期了。】 苏纯淳;【你说他是不是懒死鬼投胎,连走个路都不肯。】 任晴岚:【你不也是么?】 “……” 想到自己常年不吃食堂,只靠零食过活的日子,苏纯淳苦笑了一下,【我和他不一样,我是懒人,而他是懒鬼。】 任晴岚:【你们人鬼情未了?】 苏纯淳:【……】 过了会,任晴岚又回复她:【话说回来,你真确定季念是因为争宠才不借你答案的吗?】 苏纯淳:【争宠是间接原因,阻碍了他学习是直接原因。】 字打到这,她猛然想明白为何季念会逼迫她跑腿买饭,估摸着也是为了能挤出更多的时间学习,还真是不择手段。 任晴岚:【我怎么还是觉得怪怪的,你名次是人家的好几百倍,人家也没空跟你计较吧。】 苏纯淳咬牙编辑着消息:【有很么好怪的,我听说成绩越好的学生,偏执欲越强,何况季念还是个千年老二。没尝过第一的滋味,对于他来说,所有人都是对手。】 任晴岚不忍心打破苏纯淳的臆想,敷衍应和道:【听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 灵机一闪,苏纯淳热血沸腾:【所以我决定了!】 任晴岚:【决定什么?】 既然季念认为她在争宠,那么她就争给他看好了。 苏纯淳大方道:【我要成为年级第一,让季念做我的万年老二!】 “……” 任晴岚无话可说:【你开心就好。】 结束聊天,苏纯淳就斗志昂扬地坐到了书桌前,取过一只笔还有一本本子,翻到崭新的一页,一笔一划认真写下,“攻克万年老二计划。” 实话来说,这个想法虽然听起来荒诞离谱,可也是有一定的实现可能的,苏纯淳成绩不算差,只是物理拖了后腿,她的英语和语文也算是名列前茅,好好努力一番,进个全段前五十不成问题。 但目标是全年级第一的话,她只能祈祷考试那天,全年级前一百的学生都弃考了。 而若是想做年级第一,毋庸置疑,物理就是她攻克的第一难关。 暖黄又明亮的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书页上落下一块深浅不一的影子,苏纯淳抿着干燥的唇,眉头紧锁。 从现在开始她要做一个眼里只有学习的人。 于是乎,她立马翻出了带回来的物理作业本,一丝不苟地开始写题。可不过一会,繁琐复杂的物理题就令她两眼一昏,几欲瞌睡。 物理大关不过,神马都是浮云。 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一想到季念每天还都在接受魔鬼竞赛训练,就更觉得计划难以实现。她跟只被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软软地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不经意间,脑海中猛地闪过了季念整人用的两只恶心蟑螂,苏纯淳闷气地直起了身子,不甘心地锤着桌面。 她气鼓鼓地去找任晴岚聊天:【我认清现实了,我觉得做年级第一有点难。】 见她迷途知返,任晴岚缓了口气:【乖,好好活着,别整些乱七八糟的。】 苏纯淳不理会她的话,指尖轻点:【所以,我决定把计划稍稍调整一下。】 任晴岚疑惑;【嗯?】 苏纯淳:【我打算去帮助年级第三四五六七□□十,把季念给挤到年级第十去。】 任晴岚;【……】 ※※※※※※※※※※※※※※※※※※※※ 求收藏呀~十五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15章 凝视着苏纯淳发来的消息,任晴岚深深地叹了口气,扶额略感无奈。尽管她所说的这两件事听起来着实令人愤慨,可细思又觉得其中似乎有隐情。 任晴岚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有八个人,你打算怎么帮?】 苏纯淳眯了眯,小脸腮帮子处鼓着气:【帮助这么多人难度有点大,所以我打算从年级第三开始。等下个星期去了学校,我就去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成了年级第三。】 任晴岚:【我突然发现考试考得好也是一件坏事。】 苏纯淳:【……】 苏纯淳并没有因为任晴岚的打击而失去信心,纤细的指尖缝隙紧紧握着水笔,她细细思索着,要如何让季念从季老二,滑铁卢直降成季老十。 下意识地咬了咬笔头,倏然间她想到曾今自己因为痴迷于言情小说而导致成绩退步的经历,倏然间灵感迸发,齐刷刷地在纸上落下了一行大字,”送季念一本言情小说。“ 干扰季念,也算是另一种帮助的方式吧。 于是乎,第二天上完物理补习班,她就去了马路对面的书店。 书店店面不大,可货架上摆设的书本种类却很多,高中辅导教材,传统文学,现代散文以及言情小说……应有尽有。 苏纯淳在店员的指引下直接去了言情小说区域,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五彩书皮,上面的书名虽是露骨羞人,却情不自禁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譬如这本——《重生之季家二少爷被蹂·躏了》,一看就知道很适合季念。 苏纯淳毫不犹豫地将这本小说抱进了怀里,接着又去教材辅导区域瞎转悠了一会,随手拿了几本教材,才去结账处买了单。 在家过了两日,周日下午苏纯淳就回学校了。回去之前,她先去药店买了几盒药,以防胃病犯了没药。 乘着公交车回到学校,教学楼底下已经贴出了月考排名榜。苏纯淳在榜前站定,视线盯着红榜上季念后面的名字看了一遍。 半晌后,她神色微怔,年级第三的名字她不认识,可这年级第十,竟然会是她的表弟叶润绩? 叶润绩比苏纯淳小一岁,只是读书早了一年,也就自然而然和她读了同一年级段。之前也有在榜上看见过他的名字,只不过没想到,这次月考竟然成了年级第十,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杵在原地一阵,苏乾乾从书包里拿出了本子,她捏着水笔,一字不差地将年级前十的名字挨个记了下俩,转而才上了楼梯。 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苏纯淳抬脚上楼梯,心里的算盘打得咯噔响,若这年级第十是他的表弟,那一切不都容易多了? 鼓励他好好发挥优势,将季念从万年老二的位子上挤下来。 晚自修课间,苏纯淳跑去找叶润绩。他选的是文科,教室位置要高一层,故而两人平时几本上见不着面。 苏纯淳到了门口,随意找了个同学,把他叫了出来。 借着室内莹亮的灯光走出来,叶润绩就瞧见苏纯淳站定在走廊边,双手自然下垂在等他。 叶润绩走上前去,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她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似有不好预感。 他比苏纯淳小一岁,可个子却足足高了一个半的头。金属边框眼镜架在他挺拔的鼻梁上,不自觉遮掩了几分骨子里的桀骜,增添上了些许书生气。 苏纯淳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开门见山道:“绩绩,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呀?” 这声“绩绩”叫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叶润绩皱着眉头,鄙夷地出声,“你的忙我帮不了。” 直白地拒绝是叶润绩一贯的风格,可却没有浇灭苏纯淳心头的热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班那谁的微信么?你帮我,我就给你。” 闻声,他顿了顿目光,细碎的月光落在少年清隽的脸庞,过了半晌才松口:“什么忙。” 她将额间不听话落下的碎发撩上去,殷勤地眨巴这大眼,“不是什么大忙,我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考到全年级第二。” 叶润绩眼底闪过疑惑,随后轻启唇瓣:“你怎么不盼点好的?” “……”难道是年级第二还不够好吗? 苏乾乾表情微滞,舔了舔唇瓣,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就听见他若无其事道:“我的目标自然是第一。” “……”志向倒是伟大。 可他要成了年级第一,季念不还是年级第二吗? 脑袋当机了好一会,苏纯淳才伸手抓住他垂在裤缝边上的那只手臂,微微摇晃着,“听姐的话,咱们先考个第二行不行,一步登天还是有些难度的。” “……” 叶润绩压了压眉心,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暗涌,良久后才出声:“苏纯淳,你是不是喜欢年级第一?” “……”简直荒谬。 苏乾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闷闷地松开了手,小嘴也因不悦地情绪悄然撅起,继而抬手高高举起,在他太阳穴处准确无误地点了一下,“小孩,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想什么谈恋爱。” “……” — 周一早上,苏纯淳早早到了班级,趁着季念还没到校,赶紧将小说塞进了他的抽屉。 昨晚回到寝室,这本小说被她用精致可爱的彩纸包装了一番,同时上边附上了一句看起来无比真诚的话语:“谨以此书献给热爱阅读的季念。” 下方署名:希望你能越来越好的语文老师林绪。 两行端正清秀,方正得体的字迹,是苏纯淳以防穿帮,让任晴岚帮忙写的。 而为什么要借用语文老师的威名一用,自然是因为她怕把书送给季念以后,季念不看,所以才要用林绪的名字来给他制造一种无形的压力。 窗外的天空上压着细密的乌云,天色暗淡得没有一丝色彩,似是有一场倾盆大雨的势头。尽管是这样,学校还是照常开了晨会。 教室内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阴沉的天色,苏纯淳伏在桌前。胃有些不太舒服,她就和乔女士请了假,留在了教室里。 已经过了进校时间,季念却还是没有来。望着边上空荡荡的座位,苏纯淳略感惋惜,季念要是不来,她昨晚做的准备不就都白费了吗? 正叹息着,就听见有沉稳均匀的脚步声从耳后传来。苏纯淳回首望去,就见季念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面色沉静,神情淡淡。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苏纯淳佯装不在意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后,便从桌边不动声色地拿起了一早准备好的世界名著《基督山伯爵》,夹在指尖缝隙晃了晃,开始了精心策划的表演。 她一边故意放慢速度让季念看个清楚,一边一本正经地道:”林老师昨天给全班同学都准备了一本书,你不在,我就放到你抽屉了。“ “老师说读完之后,要写一篇读后感,下个星期的语文课上起来分享。” 镇静平常的语气没让季念生疑,他淡淡应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那本书。 视线在那两行清楚明了的字迹上缓缓扫过,继而才将外包装慢条斯理地拆解开来。苏乾乾故作不在意的偏过头去,可余光却直直窥视着少年修长白皙的指节。 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还没有将外侧的彩纸撕完,季念就已经看到书本封面上,印刷出的字体浮夸绚丽的书名:《重生之季家二少爷惨遭蹂·躏了》。 眸色稍稍一暗,季念面颊阴沉地偏过头来,随即瞥到苏乾乾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刺眼笑意。 像是怕被他发现真相,亦或是憋不住笑意,就在下一秒,她径直屈伸下去,把头埋到了桌子底下,葱白指尖将完整的鞋带拆了又解开,解开与系上,如此反复,数遍有余。 漆黑瞳眸映出她因笑意而微微颤动着的身体,厚薄适中的唇瓣悄然牵起,季念回过身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将外层包装撕扯干净。 苏纯淳做贼心虚,直到整理好面部表情才徐缓地直起身体,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可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又崩盘了呢? 早知道她就该先去厕所躲一躲,不过好在她随机应变的能力满分,丝毫没有让季念发现破绽。 狠狠地咬了咬唇角,苏纯淳试图用痛意掩盖住不断汹涌的笑意,与此同时,不受控制的目光下意识地逡巡在季念手中的那本书上。 还没等她清嗓子再提醒一遍,就听见季念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萦绕在耳畔,“苏纯淳,老师给全班同学发的书都是不同的?” 笑意从两腮蔓延至四肢百骸,苏纯淳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唇瓣微抖,“对……对啊,老师是按每个人的自身特质以及性格需求选择的。我的是《基督山伯爵》,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像主角一样,勇敢果断大胆。” 说完,她还狠狠地点了两下脑袋,意为自我肯定,勇敢果断大胆地去复仇。 言之凿凿的一席话,并未让季念做出过多的反应,他只是微微颔首,神情平静得如一汪深潭,尽管有疾风吹来,水面却丝毫不见涟漪扩散的痕迹。 “林老师送我这本书?”他将书本封面坦然地亮在苏纯淳面前,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苏纯淳顺势看去,即使是早已知道了一切,还是做出了一番做作的表情, 圆滚滚的双眼猛然睁大,樱桃小嘴作“啊”状张开,继而一直白皙的手覆盖上来,作势捂住唇瓣,诧异惊奇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展现在季念面前。 “林老师怎么会给你这样的书呀,是不是给错了?”眨眼间,她略带怀疑地出声,“不过应该也不太可能,上边好像是写了你名字的。” 季念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唇,眸底却有化不开的暗色,尾音拉拽,拖得老长,“照你的意思看,林老师是希望我——惨遭蹂·躏?” “……”这话听着怪怪的,林老师莫名其妙背了一个大锅。 苏纯淳皮笑肉不笑,反应迟缓了几秒,重新措辞道:“你误解了老师的意思,林老师是希望你像主角一样,在语文上能够浴火重生,至于那个“蹂·躏”一词,代表着……你重生路上遭遇的磨难。”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其实这本书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你要相信老师做什么,都是希望你好。” 说完,她神情严肃认真地拍了拍季念的肩膀。 暗淡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却又神秘的纱。这么大篇幅的解释,季念当然是一个字也没有相信。 他神色疏懒,染上点倦意,悠悠然道:“不好意思,你说的我听不懂,一会我去问老师。” “……”感情她说得都口干舌燥了,他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不过转瞬之间,她就意识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要是季念真拿着小说去问,那她的阴谋诡计不就都被戳穿了吗?到时候,肯定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不行,季念你不能去。”苏纯淳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角,声音软绵,带着些许委屈恳求的意味。 “嗯?”季念俊眉扬起,回首看向她。 苏纯淳眨了眨眼,颇为严肃地看向了他,“你要是去的话,林老师会觉得你浪费了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 季念漆黑瞳仁微微一暗,将衣角从她手中抽出,继而微微俯身凑近,漫不经心地对上她的眼,“我看——是浪费了你的良苦用心。” 清冽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霎时晃了心神,肩膀不自觉的抖了抖,苏纯淳下意识地往后边,神经有些紧绷。 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她心虚地垂眸下去,胃有些难受,手掌便不知觉地覆了上去,头顶像笼罩着一层乌云,过了半晌,才干巴巴出声:“季念,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呀?” “嗯?”季念眉眼微抬,“不是故意,那是什么?” ”我是……一时犯蠢了而已。”苏纯淳的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去,“所以……你能不能别去和林老师打小报告呀?” 小报告? 季念盯着那张可怜兮兮的鹅蛋小脸,略微晃了下心神,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整齐的碎发垂落在额间,幽暗的光线照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半晌后,季念淡淡出声,“苏纯淳,你要能做到一件事,我就不去和老师打报告。” 闻声,苏纯淳抬起湿漉漉的杏眼,纠正道:“是小报告。” 季念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咫尺之间,女孩身上馥郁清香的味道洒在鼻尖,颔首道:“好,小报告。” 更正完说辞,苏纯淳却并不觉得满意。她一张小嘴仍是干瘪瘪地嘟着,思忖一阵,迟疑着猜测道:“季念 ,你不会……又想让我给你跑腿买饭吧。” “……” 季念眉眼压了一下,失声淡笑着,继而直立起身体,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好好去食堂吃饭,顺便——”季念扫了眼她用手捂着的腹部,抬眸轻语:“把我的那份带回来。” 苏纯淳眼底滑过几分异样,脱口而出地质疑:“你这难道不是又让我去给你买饭吗?” ※※※※※※※※※※※※※※※※※※※※ 求收藏评论啦~15字以上留言有红包嗒~ 绩绩的文也要开啦~求个预收呀! 文案: *恬不知耻斯文败类x冷若冰霜大美人 *假正经律师x真淡定医生 *主都市/不虐很甜 近日,内科医生祝兴妍被某个刚治疗痊愈的病人疯狂追求。 高速公路上,她追尾了前方车辆,好巧不巧,正是那人。 叶润绩下车,一身笔挺矜贵的西装,缓缓朝她走去,带着几分匪夷所思:“是你。” 祝兴妍公事公办,不苟言笑地拨通电话:“我联系保险公司。” 他扫了眼前方被撞得稀巴烂的后车尾,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也好。” 稍顿,刻意压低声线,意味深长:“婚前财产,有必要分割清楚。” ———————— 什么婚不婚。 我人和财,都是你的。 第16章 天空中遍布着乌云,稠密的云朵遮住了太阳,露出灰白一片的底色,幽暗的光线悠悠照进室内,落在两人身上。 苏纯淳的眼眸微不可察地晃了下,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着,鼻尖仍萦绕着季念身上特有的味道,淡雅清冽如雨后竹林一般。 这“顺便”一词,用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她秀眉微蹙,干燥的唇轻轻抿起,悠悠然出声,“你这难道不是又让我去给你买饭吗?” “……” 季念眉心微拢,喉结倏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眼底有戾气在上冒,可到底还是压住了情绪,“苏纯淳,我看你应该改名叫苏春虫。” “什么苏春虫?”她没反应过来。 季念盯着她看,嘴角勾起一层淡笑,顿了一会,才道:“蠢。” “……” 被他的话气到,苏纯淳敛去眸中歉意,恶狠狠地盯着他,“那我看你应该改名叫‘季老十’。” 即使现在还是年级老二,不过过一阵子就得滑铁卢变成季老十了。 “老十”和“老师”的读音相近,季念把她意思曲解成了季老师”,压低声线笑了笑,神情散漫疏懒,“我可没你这么‘春虫’的学生。” “……” 刚才那句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歧义,只是还没出声解释,就被季念这么冒出来的一句讥诮打断了。 “是数字的‘十’,不是老师。”她声音闷闷的,略带些无可奈何,“你可别高看了自己。” “那为什么是‘老十’?”季念嘴角含着淡笑。 “因为……”话顿了顿,思索一阵,她还是诚实道:“因为你之后,会变成年级老十。” 闻言,季念如湖面般沉寂的双眸忽的荡开了些许涟漪,可面上仍然不咸不淡,反问:“你就这么确定?” 这么一问,显然没了什么底气,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眼前目光,脑袋再次耷拉下来,神情悻悻:“只要……你把林老师送你的这本小说看完,我就可以确定。” “……” — 为了让叶润绩能迅速提高成绩,接下来的几日,苏纯淳不仅帮季念带了饭,还把叶润绩的份顺便也买了。 她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就赶忙跑回了班级。把饭放到了季念桌上,转而又一咕噜,冲出了教室把另一份送上了楼,给了叶润绩。 如此周到的服务,叶润绩当然是没有拒绝,他也不管苏纯淳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每次都皆是欣然接过,以胡乱揉了揉她的头的方式作为回报。 周五中午苏纯淳照例带了两份饭从食堂回来,见季念不在,就直接放在了桌上,转而又跑上了楼。 从楼道里拐出来,苏纯淳就正好看见叶润绩站在班级走廊门口,双手抱于胸前,从容不迫地等着她。 “绩绩!”大老远的苏纯淳就开始叫他的名字,没有提着餐盒的那只手高高举起,在空中随意乱晃着,做打招呼状。 苏纯淳热切地喊了好几声,却没意识到不远处门缝那传来一声“咔哒”,继而几米开外的物理办公室的门开了,季念手里握着卷子,面色淡淡地走了出来。 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明朗的声线,季念下意识地偏头望去,只见苏纯淳脸上挂着明媚无比的笑容,明眸皓齿在绚烂的太阳光线下熠熠生辉。 耳畔仍萦绕着她的那声“绩绩”,季念微微一怔,这是在叫他?眼底滑过不易察觉的疑惑,步子仍是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见他走过来,苏纯淳把挂在嘴角的话吞了回去,目光往边上一偏,落在了门上物理办公室的标牌上。 哼……又开小灶了。这么下去,叶润绩这家伙何时才能赶超他呢? 苏纯淳的眸色稍稍一暗,樱桃小嘴不自觉地向下弯了弯,再一回神,就对上了季念投过来的目光,他面色平静,修长手指的缝隙间夹着几张卷子。 目光凝了一下,苏纯淳开口故作关心道:“季念,我看你不在,就把饭放在你桌上了,你先别学习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 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最后落在了手里提着的饭菜上,季念略微晃了下心神,冷淡的眸子里透着悠悠的光,“苏春虫,你还没吃?” “我……“还没等她把话讲完,前方就有人横插进来一句:”苏纯淳,你在这干什么?我都快饿死了。” 叶润绩紧皱着眉头,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镜框丝毫掩饰不住他眼神里释放出的戾气,唇线紧抿,下颌线随之收紧,满脸的不爽。 他从季念身边擦过,敛眸时余光扫过他的脸,顿了一瞬,加快脚步走到了苏纯淳面前,伸手拽过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男生力气有些大,苏纯淳瘦弱的手臂被他拽得有些疼,不就是晚了几分钟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叶润绩拉着往前走了,不忍季念被·干晾在一旁,她回头再次提醒:“季念,你先去吃饭吧,要不然菜就凉了,一定要细嚼慢咽,吃久一点。” “……” 季念在原地微微一滞,凝视着苏纯淳逐渐消失地娇小身影,眼底一暗,眉眼皱得有棱有角,嘴角的弧度变得平直,目光中都染上了几分寒意。 怪不得这几日苏纯淳回到教室后,又匆匆出了门,原来是给其他人还带了饭。只不过对比起她给自己买饭时不情不愿的态度,给别人送饭时倒要积极殷切不少。 季念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眼底似有浓雾弥漫,步伐干脆地朝楼梯口走去。 恰好,身旁有两个女生经过,嘴里在交谈着八卦,他无意偷听,却还是将对话映入了脑海。 “那个苏纯淳不会是在和叶润绩谈恋爱吧,我看她都给他送了好几天的饭了。”女孩猜测。 另一个女孩应和道:“我感觉像是,不过苏纯淳也太大胆了吧,段里面严禁谈恋爱,她却每天中午大张旗鼓地来送饭。” 后面的交谈随着距离渐大吹散在风中,季念面不改色地往前走着,却不知为何,想被戳到了神经,心底浮起了一丝苦涩。 呵……谈恋爱?胆子还挺大。 — 明媚的光线柔软地落在苏纯淳脸上,荡漾出点点暖意。她将饭菜递给叶润绩以后,用一只手轻轻揉了几下刚才被他拽的有些疼的手腕, “你干嘛对我动手动脚的。”她没好气地咬着唇瓣。 “你以为我愿意?”他眉心蹙起,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你要是想追男生,也不能不分场合。” “……”追男生? “那是在陈老头办公室门口,你要是被抓到,直接检讨书加请家长。”他颇为严肃地提醒道。 “闭上你的狗嘴吧。”苏纯淳伸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我那不是在搭讪,我是在帮你搞垮竞争对手。” “……” 温煦地阳光中,他的下颚线条显得分明清晰。叶润绩有些无奈地盯着她看,眼底有几丝疑惑闪过,“竞争对手?季念?” “你认识他?”苏纯淳诧异地问。 “我们高一的时候,一个班的。”他淡淡回答。 “那你就瞄准他的位置好好加油,老姐我一直在你的后方支持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心十足地说。 “……” “我现在知道了,我看你不是想和年级第一谈恋爱,而是想和年级第二谈恋爱。”回想起刚才她和季念的对话,他睨了苏纯淳一眼,语气里带了点鄙夷的味道。 “……”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气冲冲地插着腰,只想抬手把叶润绩的脑子拧下来,好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叶润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鹰隼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屑,“你不就是想让季念的名次降个几名,好让你更配的上他?” “……” 还没等苏纯淳出声反驳,就听见他冷笑一声,继续悠悠然说道:“不过我觉得其实你也没什么好自卑的,他如果不是年级第二了,你表弟也会是。” “门面给你撑着,没什么好怕的。” “……” 苏纯淳被他的话气到发不出声音来,圆鼓鼓的双眸里有焰火冒出来。可权衡之下,最终只化作了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没有年级第二,我就把你头给拧下来。” 叶润绩藏在薄薄一层镜片后的狭长眸子微微挑起,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我也劝你一句,追人藏着点,别到时候被陈老头抓去办公室了。” “还有,追人也别把成绩落下了。”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听说隔壁班有个谈恋爱的,因为成绩退步了,直接被迫分手,你注意点。” “……”哪来的这么一大堆的高谈阔论。 苏纯淳目不斜视地瞪着他,胸腔内不断有焰火往上窜,“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还有我澄清一点,我没有追人!” “……”死不承认? — 被气得窝了一肚子火,苏纯淳悻悻然回到了班级。季念吃好了饭,正垂眸写着卷子,他面色沉静,嘴角抿得很紧,像是有什么人惹到他了一般。 被身边强大的气场震慑到,苏纯淳不由得颤了颤肩膀,安安静静地在位子上坐下,随后拿出了练习册。 还没有到午休时间,班级里喧闹声依旧,似乎只有季念能心无旁骛地写题。 被耳后的声音干扰得闹心,写作业也没了心思,苏纯淳一边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里的水笔,一边悄悄用余光窥视着座位边上的季念。 苏纯淳不由地叹气一声,叶润绩那个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家伙能考过季念吗?要不再帮他一把,拖拖季念的后腿? 只是言情小说的计划失败了,她现在也没能想出还有什么能干扰到季念的。 正苦苦思索着,门外就忽的出现了乔女士的身影。她双手抱于胸前,悠闲地靠在门框边上,和附近的男生聊了会天之后,就出声将季念叫了过去。 两人在门外边交谈着,距离太远,理所当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乔女士脸上那抹明媚的笑容却很刺人,她应该是很喜欢季念的,结束对话时,还不忘伸手爱抚地拍了拍季念的肩膀。 笔尖随手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着,回想起季念书上那只红唇癞□□,以及叶润绩刚与她说的话,灵光一闪,某个想法在脑海中炸开。 看着季念从门外边进来,又坐回位子上,苏纯淳畏缩着扯了扯他的衣角,试探性地出声:“季念,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呀?” ※※※※※※※※※※※※※※※※※※※※ 求收藏评论呀~留言十五字以上有红包~ 第17章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冷了下来,空气渐渐凝固,似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像是触动了他的逆鳞,季念脸色比之前更沉了,乌沉的眸子之间藏了些许阴鸷。他抬眸,对上苏纯淳的眼,果断道:“没有。” 语气有些渗人,可苏纯淳还是不放弃:“你是不是怕被陈老头发现,所以不敢谈呀?” “……” 说起这个话题,季念心中便有几分烦躁的情绪在往外涌出,回想起在物理办公室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他锁紧深眉,悠悠然反问:“你不怕?” “……”她怕什么,她又不谈恋爱。 直接无视他的问题,她抬手揉了揉微痒的眼睛,轻柔地开口:”如果有一场有恃无恐的恋爱在等着你,你想不想谈?” 季念嘴角弧度很是僵硬,斩钉截铁地回绝,“不想。” “……”怎么这么冷血? “可是你都还不知道对象是谁呢,你怎么就不想?”她悻悻地皱起眉头,似是对季念冷漠的态度感到不满。 季念别过脸去,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没有回答她的话。 看着他漠然的态度,苏纯淳无趣地撇了撇嘴,可仍是不急不恼地出声,神情颇为认真严肃,“我觉得你是可以想的,而且你也可以不用怕被陈老头发现。” “毕竟你的对象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念的侧脸,故作惋惜地哀叹了一声,“算了,我不想告诉你了。” “……” 季念冷沉着一张脸,始终紧绷着唇线,平常神情之中略带的疏懒之意,也被肃穆取代,深邃的眸色在明媚的光线下很是冷淡,显然心情不悦。 苏纯淳也没再多说什么,耳边充斥着喧闹声,心不在焉地望着笔下的物理题发呆。 半晌后,忽而听见边上有人叫了她一声,压低的声线低沉而又醇厚,如小提琴的弦鸣一般。 “苏春虫。”三个字从他嘴里缓缓吐出,似是压抑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 “……” 苏纯淳偏过头去,表情蔫蔫的,像是在表达对着个称呼的不满:“你别……” 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季念打断了,他神情颇为严肃,瞳孔泛着幽幽地泛着波光:“谈恋爱,不是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苏纯淳有些疑惑,季念这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了? “我又没有谈恋爱,你干嘛和我说这些?”她假装听不出他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绕着圈的打马虎眼,“搞得跟我爸似的。” “……”没谈恋爱?装得倒是不错。 季念闷沉着气,嗓音里带着些许隐忍的情绪,“你知道你这次物理单排全段多少吗?” “……”这是来羞辱她? “那你知道你这次语文单排全段多少吗?”苏纯淳白嫩小脸染上些许愠色,被季念的话一戳,语气有点冲。 “我虽然物理不好,但并不代表我吵架不行,你不要惹我。”她双手抱与胸前,小嘴撅得老高,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丝毫不惧。 看着苏纯淳生气所表现出来的小表情,季念霎时有些想笑,烦躁的情绪也压下了不少,可一想到她在偷摸着谈恋爱的事,心头又不由地冒出点火。 半晌后,他才轻轻唤了一句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些许纵容,“苏春虫,注意点。” “……” 斗完嘴的苏纯淳早已不理睬季念了,可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却又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季念这是改变主意,想谈恋爱了? 将他说的话细细品味了一遍,心里多了几分笃定,照这个意思来看,是不是只要不被陈老头发现,他就可以接受? 那好说呀。 心头冒出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不少,苏纯淳高高地扬起了嘴角,转头便对季念露出了娇俏的小表情,高兴得恨不得立马抱住他,欣喜若狂地道:“好,一定不被陈老头发现。” “……” 刺耳的话语令他眼眸微颤,莫名不爽的情绪逐渐上泛,充斥在胸腔之内,像是喝了一碗毫无甜意的中药,口中皆是苦涩。 刚才的话,他能不能收回? — 为了让季念能够羊入虎口,苏纯淳只能不择手段,耍些手腕了。 送言情小说失败的事,已经让苏纯淳积累出了些许经验,她不敢再用同样的方式,以免再被季念威胁。 可谈恋爱,不就是男女双方互送礼物才能让感情升温的吗?若是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 苏纯淳完全没有恋爱经验,想破了脑袋还是没想出来。暂且将此事先放下,她打算等到午休过后,找丁伟旭这个情场浪子问一问。 笔尖在空白的作业本上停留了许久,渐渐洇出一个深黑色的小圆点。她默默地哀叹了一声,敛去烦闷忧愁,静下心来做题。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响起,越来越多的同学涌入了教室,捕捉到丁伟旭的身影,苏纯淳将作业扔在一旁,转过头去和他取经。 她用一只手挡着小嘴的一侧,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对他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指导我一下怎么谈恋爱?” 谈恋爱? 闻言,丁伟旭眼底的诧异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他吃惊地喊了一句,“你要谈恋爱?”声音还不低。 “……”能别叫那么大声吗?感觉好像半个班级的人都听见了。 苏纯淳下意识地去看了看季念,幸亏那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你能不能小声点呀。”她不满了一句,之后似是意识到“谈恋爱”一词不太恰当,又重新更改措辞道:“不是谈恋爱,是追人。” 丁伟旭的五官更加扭曲了,宛若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巴,鄙夷出声:“你要追谁?” “不是我。”她神色故作紧张,纠正道,“是季念。” “……” 丁伟旭疑惑地拧眉,转而神情变得不怀好意,这种八卦一向是他最喜欢的,“追谁?” 苏纯淳清了清嗓子,偏头窥测了一眼季念,确保不会被听见之后,才将头往前凑了凑,声如蚊吟,“追……乔女士。” “……” “他是脑子坏了,还是眼睛坏了?”丁伟旭显然是被吓到了,出声质疑,可看到苏纯淳肃穆的之后,又改口道:“不行,我得给他好好说教一番,绝对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别啊,季念不让我告诉别人的。”苏纯淳赶忙拉住了他,阻止他轻举妄动,“主要是我觉得你比较有恋爱经验,所以才帮他问一问,你千万别说你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他面子上挂不住。” “……” 丁伟旭有些无话可说,脑海中忽的闪现出乔女士那张牙舞爪的吃人模样,不经有些后怕。他若是真帮了季念,那是不是等于在害他? 没想到季念也有陷入爱河的一天,丁伟旭叹了口气,余光瞥到前边季念身影,心里边一阵凉意。 略微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挥手让苏纯淳靠过来,慢慢悠悠地开始传授恋爱经验:“其实追人这事……也不难,就是需要厚脸皮点,鉴于季念和乔女士这种师生关系,我认为需要采取‘嘘寒问暖’战术。” "嘘寒问暖?”苏纯淳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顾名思义就是对乔女士好一点,比如说乔女士生气的时候,就让季念去哄哄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让季念倒杯红糖水给她;开心的时候,就让季念陪着她一起笑。” “像乔女士这种大龄女青年啊,最不怕的就是日久生情,习惯成自然,只要季念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成功的。” “你真是没白谈这么多场恋爱。”苏纯淳扬眉,抛给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丁伟旭冷哼一声,毫不谦虚地收下她的表扬:“不过要是乔女士真被他追到手的话,我还是觉得季念被糟蹋了,这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呀。” 说完,他像是为季念打抱不平一般,大骂了一句:“操”,引得边上的同学纷纷看过来。 这么一出声,吓得苏纯淳抖了个激灵,她赶忙伸手捂住了丁伟旭的嘴:“你小声点,季念才不是什么嫩草,他只是一坨牛粪而已。” “……” — 像是得到了武功秘籍一般,苏纯淳自信无比地转过身,回到了原位,随后偷瞄了季念一眼,假意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故作毫不在意地戳了他的手肘。 “季念,我想跟你分享一个秘密。”她眨巴明亮如星的双眸,笑眼弯弯,“你想不想听?” 闻言,季念停下笔,幽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漠然道;“不想。” “……” “不想就是想。”苏纯淳嘀咕了句,不理睬他冷漠的回答,继续自顾自说下去:“我觉得丁伟旭可能被一个人告白了。” “……”又在说什么屁话? 他冷笑一声,眼底有化不开的浓墨,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关我什么事?” 苏纯淳咬了咬唇,像是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和你说,你可千万要保密呀,丁伟旭被乔女士告白了,但是他果断拒绝了,把乔女士气得伤心欲绝。” “……” “所以呢?”他拧了拧眉,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耐烦。 “所以……你这几天能不能对乔女士好一点呀?”她语气真挚又诚心,嗓音软绵绵的,“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乔女士,但同样作为一名女性,我能理解这种被人伤害的痛苦。” 说着,还自顾自垂下了眼睫,强行抹了两下未挤出一滴的泪水。 “你也被伤过?”季念冷淡地看着她,低沉着气反问道, “……” “我没有,但并不代表我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她否定地摇了摇头,继而故作叹息道:“都是丁伟旭这个狗男人桃花运太好,要不然乔女士也不可能会这么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联手?” “我去暴打丁伟旭,你去安慰乔女士?” 季念沉吟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底映着细碎的光,神情晦暗不清。 见他态度不明,苏纯淳又哀叹了一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脑袋悻悻地耷拉了下来,埋怨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你是觉得乔女士一点也不可怜吗?” 季念嘴角扯出一某冷笑,散漫地转动起手里的笔,身体往后一靠,从容不迫地道:“乔女士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很可怜你。” “嗯?”苏纯淳疑惑地抬了抬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冗长的沉默之后,季念眯了眯眼,悠悠然出声,“你看看身后。” “……”什么意思? 莫名的心虚感突然涌了上来,苏纯淳的肩膀猛地颤了颤,畏缩地向后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狠绝的目光。 “苏纯淳,一会下课之后来我办公室。” “……” ※※※※※※※※※※※※※※※※※※※※ 求收藏呀~20字以上留言都有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18章 阴狠决绝的目光投射而来,苏纯淳全身忍不住抖了起来,后背冒出点点冷汗,连唇瓣都止不住地在哆嗦。 乔女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身后的? 苏纯淳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紧张感迅速从胸腔那蔓延至四肢百骸,无数个问题一瞬间从脑海里同时蹦跶出来。 “好……好的,乔老师。”她支吾地将话应了下来,心头却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 确认乔女士离开之后,苏纯淳这才松了口气,可心却还半吊着。她偏头过去看向季念,有些埋怨地抓了抓他的衣角,“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一下呀?” 季念散漫地笑了笑,桃花眼向上挑起:“让你过过嘴瘾。” “……” 苏纯淳闷哼一声,皱眉问道:“乔女士是从我讲哪一句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呀?” “忘了。”他眼神涣散,随口答道。 “这你都能忘?”苏纯淳小嘴上翘,像是相信他的话语一般,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乔女士喜欢你了。” “肯定是乔女士每次放完屁之后,你都忘了这件事,转而赞叹说这是她身上自带的香水味,太好闻了,哄得她心花怒放。” “……” 季念不屑舔唇,轻蔑出声:“那你要不试试,现在放个屁,看我会不会忘?” 苏纯淳白了他一眼,满是嫌弃道:“你的失忆症是有选择性的,我才不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季念挑眉,淡淡地牵了牵嘴角,“我看你是不敢,因为你一放,整个学校都会乌烟瘴气。” “……” 苏乾乾暗自“呸”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我就说吧,你就是只舔狗,只有闻到乔女士的屁时才觉得是香的,你会张大嘴巴,想尽办法把这种香味吃到嘴巴里,一点都不浪费。” “苏春虫,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暖洋洋的日光落在季念脸上,照得他半明半暗,疏懒地打了哈欠,随后道:你也知道——你就连放个屁都是浪费的。” “……” — 一整节生物课,苏纯淳几乎都是心不在焉的,至于乔女士讲了什么,她完全都没听进去。直到熬到了下课结束,她才提心吊胆地去了办公室。 一边心里默默祈祷着乔女士能像季念一样赶快失忆,一边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踏着楼梯往上走。 她如美人鱼一般,每走一步,都觉得像走在刀尖一样。她愤愤地骂了一句,为什么自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鬼话。 敲门进去,苏纯淳就看了乔女士那张充满戾气的脸,像有人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乔老师……你……找我什么事呀?”她垂眸,结结巴巴装傻。 “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吗?”乔女士直接拆穿她,目光里像是放出冷箭,把她当靶子,“我在你眼里,又惨又可怜?” 苏纯淳忌惮地掀了下眸子,将在课堂上想到的理由结合了一下,表情无辜且纯良,“乔老师,我的意思是您每次改我们这些人错误率极高的作业,又惨又很可怜。” 这话说的,像是完全没有破绽,可乔女士仍是不满意,挑着骨头道:“那和季念有什么关系?你是觉得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着,有空在背后谈论别人长短的吗?“ “……” 粗暴麻利的话语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响着,听得苏纯淳手心出汗,心虚发毛,她摇了摇头,否定道:“老师,其实季念要比我闲,他每次写作业都很快。我写物理一道题,他能写十道。” “他能写十道,你只能写一道,说明你听课效率低。”乔女士冷哼一声,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这样好了,这个周末回家,你给我写一份检讨书,题目就叫做‘我和季念的差距在哪里’。” “……”差距不就是一个是你的舔狗,一个不是吗? 这话,她肯定是没胆子说出口的,没办法,苏纯淳还是认怂地点了脑袋,半句怨言都没有地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乔女士好像并没有听见她说的“告白被拒”这事。 那是不是就说明,季念的恋爱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了? — 下午放学时,苏纯淳还在拖拖拉拉地整理着书包,就听见叶润绩站在班级后门朝她喊了一句。 闻言,苏纯淳这才想起来,这周叶润绩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姑妈,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小时候,她除了母亲以外,最粘的人就是姨妈。母亲去世以后,姨妈对她也很关心照顾,只是工作忙碌,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你再等我一下,我物理卷子找不到了。”她的位置距离教室后门有些远,转头时特意提高了声音。 回过头来时,余光扫过季念的脸,他的眼神奇奇怪怪,怎么感觉像在看自己? 苏纯淳也不管他要做什么,直接蹲在了地上,脑袋一个劲得往抽屉里边钻,想要找到陈老头早上发的那还在那个物理卷子。 算是吃到了书本乱堆乱放的苦,苏纯淳找了老半天,也没见卷子的踪影。她丧气地叹了口气,脑袋半垂着,思考着要不要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到地上,这样找起来更容易。 忽然之间,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时间没想起来是什么,苏纯淳拿出来一看,才想起来十季念为了整她,送的那个装着蟑螂的药盒。 隔了一个星期,她险些忘记了这件事。 还剩一只蟑螂尸体保存在里面,苏纯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躯壳完整,只是隐隐有腐烂的异味飘出来。 不由地蹙起了眉头,捏住了鼻子,气味好恶心…… “苏春虫。”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 只有季念会这么叫她,苏纯淳抬眸望去,表情有些臭,干巴巴地说着:“干什么?” 视线在周围光滑的地上扫视了一圈,季念似是不悦的舔唇,看向她的瞳孔似深潭,藏着几分暗流,“你把书都扔我这,是想让我帮你扔了?” “……” 苏纯淳将手中的药盒放到了桌上,将他脚边的几本书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我是想让你帮我吃了。” “要不你尝一尝各科书本的味道,看看哪本比较好吃?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最喜欢生物课本,你可是乔女士的舔狗。” 季念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牵起嘴角:“那看来你是陈老师的舔狗,连物理卷子都已经被你吃光了。” “……” “你怎么知道我物理卷子不见了?”苏纯淳将不听话的碎发撩到耳后,悻悻地嘟起小嘴,想到上周季念在陈老师办公室的所作所为,语气笃定:“肯定是你不想让我做题,把我的卷子藏起来了,我才年级两百而已,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而且……我也没想和你抢年级第二的位置。”苏纯淳可怜兮兮地开始卖惨。 眼底的她小小的一团,蜷缩着身体半蹲着着像一块软软的棉花糖。季念顺着她的方向,迈了两步,扯开边上碍事的座椅,慢悠悠地也蹲了下去。 目光与其平视,近在咫尺的气息洋洋洒洒地落在她身上,轻笑了声,“可我之前听你叫我‘季老十’,不就是想抢年级第二的位子吗?” “……” 她只是想过个嘴瘾而已。 不想在季念面前认输,苏纯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对啊,我是看你占着年级第二的茅坑不拉屎,才想把你挤下去的,总之……你好自为之,别过了几天有屎,却没茅坑给你拉。”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暖煦阳光底下,显得格外好看,像是潋滟着五彩的光一般。季念眼神涣散,不疾不徐地从自己抽屉里取过了一张物理卷,夹在修长手指之间晃了晃,递到她眼前:“那你继续蹲着,好好拉。” 望着眼前洁白物理卷,苏纯淳的大脑空白了,她刚在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想不到季念还真把她的卷子藏起来了? 她不过就是个年级两百的无名小卒而已,竟然也会被季念划入嫉妒的对象? 男人果然是善妒。 把卷子大力地扯了过来,还没等她气势汹汹地把季念骂一顿,头顶就有话落了下来,“苏纯淳,你蹲着里干什么?” 叶润绩的语气十分生硬,情绪不悦。他在门口等了这么久,这人却慢悠悠地聊天?还是和季念? 眉头紧紧皱起,叶润绩俯身下去直接把她拽了起来,语气责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蹲坑呢。” 被猛地拉起来,苏纯淳站得有些不太稳,眼前忽明忽暗:“你力气这么大,是因为在厕所里吃多了吗?” 叶润绩白了她一眼,冷冰冰地看着她:“我再给你五十九秒,要是你没好,我就走了。” 视野渐渐清晰,苏纯淳转头过去,看见季念也已经站了起来,暗自撇了撇嘴,将卷子塞进书包里,愤愤不平:“我不会原谅你这么做的。” 季念轻笑了声,视线从叶润绩身上转回来,极为不屑地道:“你的原谅,可以用来干嘛?” “……” 欠揍的语气惹得她全身像被点了火,但碍于叶润绩还在等她,也只是干瞪了季念一眼,书包拉链一合,赶忙拉上叶润绩出去了。 苏纯淳闷闷不乐地出声,步子飞快:“你真扣门,就不能多给一秒吗?” “多给你一秒干什么?” 叶润绩不屑地扬眉,“谈恋爱么?” “……” “你是不是眼睛坏了,你他妈从哪里看出来我对他有意思的?”她压着股火,想到季念的种种恶行,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蟑螂,又是藏试卷,难道她看起来真这么好欺负? “我没用眼睛。”叶润绩迈着大步走下楼梯,“满屋子恋爱的酸臭味,谁闻不出来?” “……” “那是季念的屁臭。”苏纯淳颇为严肃地看向他,语气一本正经。 叶润绩眯眼,回想了一下刚才教室里的那一幕,嗤笑一声:“那你刚才蹲着,是在闻他的屁?” “……” 两人并肩着走下楼,此时苏纯淳已经放开了他的手,可脑袋中还是一条神经被吊着,她被季念气得有些窝火, 她一边注意着脚下的阶梯,一边控诉着季念的恶行,好让叶润绩和她一样,对季念感到厌恶,从而达到努力学习,成功进击全段第二的目的。 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叶润绩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是因爱生恨把?” “……” “我对他只有恨。”苏纯淳情绪隐忍地盯着他,眼底的火像被卷在旋涡之中一般起伏着,“你知道我什么能理解季念偷我卷子吗?因为我知道他实际上想偷走的是陈老头的心,他想把陈老头占为己有。” “……”叶润绩无言。 苏纯淳自顾自继续道:“再跟你说个秘密,这家伙还对乔女士有想法,绝对的男女通吃。” 叶润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放缓步子,落在了她身后。 “你怎么走这么慢?”苏纯淳察觉到他的异样,回首去拉他。 叶润绩扶额,哀叹了口气,“我在装作不认你。” 两人距离不大,苏纯淳听见他低语了这么一句,咧嘴笑了笑,“是觉得自己身份不够尊贵,不配与我同行?” “……” 金灿灿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侧,下颌线收紧又舒展开来,“是。” “我不配与偷屁贼同行。” “……” ※※※※※※※※※※※※※※※※※※※※ 求收藏评论呀~20字以上留言都会有红包呀~谢谢大家支持! 第19章 下午季念补完习才回了家,反正他也要去陈老头的办公室,索性就先把自己那张物理卷给了苏纯淳。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纯淳和他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开玩笑,想起她义正言辞的模样,还有些好笑。 夜幕低垂,绚丽的灯火徐徐将整个城市点起,熙攘的人群在远方涌动着,带起一片纷杂。 公车沿着熟悉的街道行驶,一路通畅无阻。 季母陈芸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许久没回家的季枳也坐在饭桌上,就等着季念洗完手开饭。 陈芸夹了块鱼肉放进季念饭碗里,语气关切,“这次的物理竞赛你有把握吗,你们陈老师那里怎么样,要不要妈再在外面给你找个补习班?” 季念的手顿了顿,压下眉眼,出声回绝:“陈老师那挺好的,不用再找了。” “你也别嫌我管的多,妈也是为了你好。”陈芸叹了口气,想到前几日给班主任打的电话,又道:“你们班主任说你语文成绩还是提不上来,我就推关系给你找了个名师,明天你就去上课,要是觉得不错,就一直上着。” 季念没说话,只是咀嚼着嘴里的饭。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打圆场:“妈别老说学习了,对了,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件衣服……” 两人的对话充斥在耳边,季念兴致缺缺地吃完饭,就下了饭桌。 回到房间,季念眉头紧锁地坐在书桌前,想到母亲给他报地语文补习班,嗟叹口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就见季枳走了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不高兴了,下次我好好跟妈说,让她别盯你这么紧。” 季念掀眸看了她一眼,“无所谓。” “……”口是心非。 “要我说年级第二够好了,妈怎么还这么不满足。”她安慰道。 季念闷哼了声,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就算季枳从小是年级第一,陈芸也还是为她操碎了心。何况他这个年级第二,自然而然得受到更为严厉的教诲。 冗长的沉默,半晌后,季枳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药盒呀?我问了妈,妈说没看见。” 季念回过身来,想起了那盒药的归宿,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之前胃不太舒服,吃完了。” 看他说的如此坦然,季枳流露出诧异的神情,狐疑地看向他,“你确定你吃了?你吃的那药叫什么?” 照着残存的记忆,季念准确地将药名复述了一遍,继而便看到季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僵,而后匪夷所思地“啊”了一声。 “你没搞错吧,那里面不是药片,是蟑螂。” “……”蟑螂? “你什么时候放那的?”季念脱口而出。 “好像上上周三吧。”她回答。 时间完全吻合,顷刻间季念的表情有些凝固。纷飞的思绪渐渐在脑海中拢成一张细密的网,这也就是说他把蟑螂当做药给了苏纯淳?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某些事情,之前他还在奇怪,苏纯淳怎么会恩将仇报把蟑螂放进他的饭菜里。 而后,苏纯淳对他的态度又稍稍有些冷淡,还常常做出一些荒诞怪异的事情来整他。 原来如此…… 季念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你没事在里面放蟑螂?” “……” “那是我实验的材料。”她不悦地撇了撇嘴,情绪隐忍。季枳读的是生物科学专业,正好最近导师布置了这个课题。 他默默叹了口气,又随意编造了个借口,淡淡道:“是我记错了。我看那药盒上面的日期过期了,才扔了。” 那两只蟑螂是季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就这么被扔掉,实在可惜,她恼怒地蹙眉,“一只蟑螂二百五,两只我给你打个折,四九九好了。” “……” 最终季念还是用钱打发了她,靠坐在僵硬的椅背上,某些情绪如藤蔓一般滋长着,烦躁与郁闷就像汹涌的潮水,掀起一浪又一浪、 谁说近水楼台就能先得月? — 夜色如墨,街头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头顶上的夜空有繁星在闪烁着,四下一片静谧。 在叶润绩家吃完晚饭,姨妈陆敏就开车将苏纯淳送回了家,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将好些琐事都细细叮嘱了一番,生怕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除了母亲以外,姨妈就是苏纯淳最依赖的人。絮絮叨叨一阵过后,陆敏就送苏纯淳上了楼,等到看着她进了家门,才放心地下楼。 周六早上是惯常的物理补习,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澎湃,可她的解题步骤却跟狗啃了似的,缺头少尾,一道完整的分析题都做不出来。 就连认真听讲后,做错的题目重新拿来做一遍,也还是会写错。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除了埋头苦写作业以外,苏纯淳还写了足足一千字的检讨书,在关于“她与季念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剖析。 隔着透明玻璃窗,太阳被天空中细密的云盖住了,只留下了的丝丝缕缕的彩霞,染红了半边的天。 苏纯淳坐在书桌前,笔下是刚对完答案的物理卷子,红色的叉叉遍布全卷,刺眼而又磨人。 沮丧地叹了口气,她刚想收起卷子,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父亲的来电。 冗长一段时间,她没和父亲通过电话了,苏纯淳接起,便听到电话那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习惯性的问候:“纯淳,最近怎么样呀?” 苏纯淳周全地答着,当父亲提及江阿姨时,也只是用“嗯”、“啊”等的字眼敷衍应下。 对于这个本就不该属于她生命的女人,她不想多言,更不想破坏了心情。 “纯淳,你跟江阿姨好好相处,她对你也没有也是挺不错的,你也就不要在她面前老是摆臭脸。”苏远泽的沙哑的声线借着电流穿到苏纯淳耳廓边,语气略带点苛责,“之前我让她去接你放学,她也是去了的,只是后来你自己拒绝了。” 闻言,苏纯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去是去了,可却让她在路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只是她都不曾与父亲说过。 心里头发涩,之前她还当真意味这个阿姨待她是真心的……只是越来越多的巧合拼凑在一起,就成了处心积虑谋划的权益之策。 她屹立不倒的温柔贤良的后母人设,与苏淳别强行安上的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人设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父亲眼里,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郁闷与气氛交汇在心头,解释的话,搁在嘴边,却又被生生挤了回去。 没听到她说话,苏远泽像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自顾自继续说话:“下个月我会让江阿姨和旭旭一起搬到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里,到时候一起生活,江阿姨才能照顾得上你,你也别太任性了。” 愁绪如屡屡丝线越缠越乱,苏纯淳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目光几乎呆滞了,她实在无法接受与那样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苏纯淳知道父亲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也没再多说什么,酒匆忙挂了电话。突然之间,鼻尖酸胀得有些难受,可她又不想让泪落下来。 呆坐在窗前许久,天色从光亮到昏暗,直到肚子饿了,她才出门去找吃的。 街道两旁遍布着许多餐馆,她随意进了家环境还不错的火锅店。店内生意红火,只剩下一桌靠窗的位置,苏纯淳随意就直接坐了下来。 刚才外边挂着的活够广告勾得人口水直流,再加上她也很久没吃火锅,索性就进来了。苏纯淳按着胃口,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点了几盘牛羊肉和素菜。 店里刚好还做了“满一百减二十”的活动,她看着价格差的不多了,就又加了个饮品。 等菜上来了,鸳鸯锅上咕咚地冒出热气,苏纯淳就涮起了牛肉,还不忘端起了刚点的饮料小抿了一口。 透明液体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这杯名叫“菠萝不黄”的饮品,不仅名字怪异,味道也很怪异。 好奇心作祟,苏纯淳又尝了一口,这一口她吞得有些多,隐约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可留在唇齿之间的余味却是醇香的。 等她问过服务员后,才知道这是带着少许酒精浓度的果汁饮料。 酒味淡淡地氤氲在空气中,她笃定地想这么点酒精浓度,肯定喝不醉人。 凭借着这个信念,苏纯淳一小口一小口放肆地吞咽下去,不知不觉中,玻璃杯也空了大半。 只不过等过一会,她越发觉得拿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了,怎么想吃的是蔬菜,反而夹了肉? 灯光映衬下的脸像是有滚烫的温度贴在两侧,红晕极为明显,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坐了几百遍海盗船。 这种感觉,莫非是醉了? 苏纯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估计是酒精作祟,难以名状的伤感缱绻在心头,怎么感觉自己总是一无是处,毫无优势呢? 喝酒,酒量差;学习,排名低;长相,被季念那个瞎了眼的人骂丑;耍人,反被别人耍…… 情绪渐渐从忧伤转变为气愤,苏纯淳像是不服输的样子,又撮了口,她真的不想做三杯倒呀。 醉意上头,她几乎神志不清了,竟然又猖狂地点了一杯。喝得她晕晕乎乎,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刹那间,某些几乎要淡忘的思绪,又一次飘了出来,心疼得像刀绞一样,苦涩而又失落。 看着眼前火锅店里热闹纷扰的场景,泪水缓缓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她好似永远只是一个人…… 许是愁闷堆积,嘴里果香混着酒意的味道竟然比之前还要甘甜。 眼底像是被附上了一层水光,朦朦胧胧看得不太真切,苏纯淳望着盘中的生羊肉痴痴地发起呆来,不过一会,又拿着筷子夹了起来。 只是她没放进锅里,直接就往嘴巴里送了。 估计是真傻了。 她张着小嘴,露出的贝齿几乎要碰到递进嘴里来的生肉了,可下一秒,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无法动弹。 头顶有低沉喑哑的声音飘下,带着几分冰冷:“苏春虫,你是不是蠢?” ※※※※※※※※※※※※※※※※※※※※ 2分留言都有红包呀~求收藏评论! 春虫有点惨,但有念念呀~嘻嘻!感谢在2020-06-24 03:41:58~2020-06-25 13:1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oo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从语文补习班回来的路上,季念不太想回家,索性就乘着公交车提早下了一站,慢慢悠悠地漫步在霓虹的街头。 想到母亲那张肃穆古板的脸和家中压抑逼迫的氛围,有些力不从心。 沿着暖黄的路灯徐缓地走着,夜色喧闹,城市内灯光繁华,人潮涌流在街道之中。 像是在拖延时间,季念走得极慢,步子沉稳而又均匀地落在地上,一步又一步,脚步声中夹杂着嘈杂的鸣笛声。 也不过知道过了多久,偏头时隔着玻璃窗余光扫见了一个女孩。 苏纯淳的小脸蛋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双眸轻轻眯起,铺闪着一层细碎的水光,手里握着盛满金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定睛一看,像酒。 眼底的疑惑好不掩饰地暴露出来,看着她不断地将液体吞咽下去,季念心底某些情绪如野草一般丛丛冒出。 大步走进店内,便见到眼前的一幕:苏纯淳的指尖缝隙握着木筷的最底端,有些不稳,却又极其努力地夹起了一片生肉,继而盯着瞧了会,就准备往嘴里送。 季念拽住了苏纯淳纤细的手腕,阻止了那片血淋淋的肉被送入口中,低沉的声音落下,带着几分凌厉:“苏春虫,你是不是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心咯噔了一下,抬眸顺着声源望去,眯起的眼眸一片模糊,“你是……” 她顿了顿,垂眸又看了看还覆盖在手腕上的修长五指,眨巴着双眸,含糊道:“你是乞丐?” “……” 季念略感无语地盯着她。听到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醉得不清。 还没等他开口,苏纯淳就又垂眸,惋惜地叹了口气;“你长得这么好看,当什么乞丐呀,你去夜总会里工作可能赚得更多。” “……” 季念默不作声地抬起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试图将苏纯淳手里的筷子取下来。 眼前人的眉眼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俊朗的五官倒映在迷离的双眸之中,一时间乱了神志。她听话地任由他拿过了筷子,继而又主动拽住了少年的衣角,狠狠地把他往边上的空位上拉。 “坐过来。”她软绵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硬气。 季念顺着她的意思坐下,酒气混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随即扑面而来。 盯着她的鹅蛋小脸,咫尺之间,落入季念眼底的是眼角处微不可察的泪痕,以及被染着些许红的鼻尖,细听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哭腔。 视线扫视了一圈,季念这才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吃火锅? 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季念唇瓣紧紧抿着,下颌线随之收紧,眉眼压下的脸上带着些许戾气。 敛眸时余光扫过腕上的手表,已经近乎九点多了,季念眸色一暗,语气严肃而古板:“苏纯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凶巴巴的语气引得她娇小的肩膀颤了下,有些怵人。 可下一秒,她的关注点就偏移了位置,嘴上不断嘀咕着:“苏蠢蠢是谁?这么蠢的名字,不会是给狗取的吧。” “……”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苏纯淳,你家在哪?” 苏纯淳伸手揉了揉泛痒的眼角,像是被点了火,语气笃定而又气愤,“别叫我这个名字了,听起来真的蠢啊,就跟某个老女人一样。” “先回家,”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少年目光深沉得像深渊,仿佛再多看个几眼,就会跌进去。苏纯淳避开他的眼神,不太高兴地打了个饱隔,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回家,” 想起江凝那张惹人厌脸,鼻尖处酸意明显,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底被红血丝填满,“我没有家,在别人眼里我就像坏人,谁也不想让我回去。” 哽咽的声音落在耳廓边,夹杂着些许凉意,季念俯身缓缓靠近,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狭长的桃花眼一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你不是像坏人,你就是坏人。” 委屈就像是汽水里的气泡不断向上冒出,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往外掉,湿润了眼眶:“你难道也这么觉得吗……” 说着,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涌出。 望着她湿润的脸颊,季念显然知道她误解了,眉眼压了一下,手指捻过餐桌上的纸巾替她擦拭着,声音低哑又带着磁性:“你如果坏的彻底一点,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男人深邃的眉眼中带着几分肃穆,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落在心上却像是能融掉冰雪。 这算是安慰吗? 苏纯淳眨着无辜而又清澈的大眼睛,用手背抹了抹泪痕:“那教我一下吧,怎么才能坏得彻底一点?” 她吸了吸鼻子,感叹着:“我就是太善良了,才老是被人欺负?” “……” “你还需要教?”季念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她的那些小把戏,不由地捏了捏眉心,讥诮道:“你不是无师自通吗?” “……” 苏纯淳悻悻地撇嘴,意识有些不清,望着眼前俊朗的容颜,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脸颊:“这样算通了吗?” “……” 季念眉心微蹙,看来她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忘了欺负人。 锅内还在不断上泛着气泡,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给干燥的空气增添了不少湿度。 看着苏纯淳娇俏的鹅蛋脸还有一颦一簇的小表情,他也伸手掐住了女孩脸上的软肉,指尖捏了捏,带了点力道,尾音拽得老长,“这样才算通了。” “……” 苏纯淳抖了个激灵,少年修长白皙的指节落在唇瓣边上,顿了几秒过后,就朝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继而张口地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察觉到痛感,季念便松开了手。垂眸就看到手上留着微红的牙印,还沾染着些许湿润的唾液。他不爽地骂了句:“牙口还真好。” “我牙口确实好。”苏纯淳看着他,笑眼弯弯的弧度如皎月,掐着他脸的那只手还没放,使了点劲往左右两个方向攥了攥。 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咫尺之间,眼前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尽管是一身随意休闲的运动服,也衬得人气质不凡。 清润沙哑的声音如羽毛一般,轻轻落在她心头,痒痒的。 苏纯淳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起他的五官来,忽而大脑像是当机了一般,某个名字闪现出来。 这家伙怎么长得和季念会这么像? 呵……长得像季念的家伙就更应该好好欺负一下。 苏纯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笑眼盈盈闪着微光,眼底还带了几分稚气与无辜:“你的脸上是不是涂了胶水,我手怎么拿不下来了。” “……” “拿不下来,可以砍掉。” 季念的掌心覆盖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面,拽的紧紧的,试图把那只不断在脸上施压的手拿下来。 “哦。”听他语气不善,苏纯淳就乖乖地松手了。 只是手微微一松,那张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红痕,醉意汹涌上来,视野变得朦朦胧胧,就跟有浓雾覆盖上边似的。 她将头猛然往前凑去,看着那团被捏得白里透红的肉,顿时饿了。 这也太像五花肉了……她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就直接咬住了他的侧脸。 少年的脸部轮廓紧致得几乎没什么赘肉,牙齿磕在上边,硬硬的,还没什么味道。 牙齿磕在上面比捏着还要疼,季念表情微怔,秀眉紧紧地蹙着,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他恼怒又无措。 只是苏纯淳很快就松开了嘴,横行霸道完,还喃喃地嫌弃起来:“这块五花肉好像有点老了……而且味道也好淡……” “……” 毋庸置疑,苏纯淳是喝醉了才会这样胡作非为。季念压了下眉眼,侧脸还在泛疼,眼底墨又浓又沉。他刚要开口,脸上就又被抹上了湿哒哒的液体,一股浓腻的味道钻入鼻间。 “苏春虫。”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目光里像淬着冰锥,“你手要是不要,我不介意帮你砍掉。” 苏纯淳悻悻地瞧了眼,完全没理会他,重新张开了嘴,咸香浓腻的肉味在舌尖荡漾开来,这味道明显好多了。 她像只小狗似的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唾液跟着附着在他脸上,带上些许水光。 “好吃,我要再来一点。”她贴着面颊,小声嘀咕了一句,心满意足地松了口,又转过身去取碗里的火锅酱料。 因为某些不悦的情绪,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一般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她越发肆无忌惮的行为,季念暗自叹了口气,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下一秒要伸到脸上的手。 “你真要砍掉我手啊?”苏纯淳紧紧地被禁锢住,无法动弹,红润的小嘴嘟了起来,“我只是想吃肉而已。” “你就连这么简单地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 “……” 纯良无辜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么一说,好像还是他苛责了…… 季念不想再和她对峙下去,起身站起,面色丝毫没有缓和,语气僵硬地能凝固住空气,“起来,送你回家。” 苏纯淳瞥了他一眼,不容掣肘的口吻令她反感,反驳道:“你干嘛要送我回家,我自己能回家。” 季念:“回家和砍手,自己选一个。” “……” 望着少年略显狼狈的侧脸,苏纯淳畏缩着出声:“我想选吃肉……” “……” 吃肉?他脸上那块? 季念冷笑,手里捏着纸巾在脸颊上擦拭着,“苏春虫,你知不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男朋友?”苏纯淳一愣,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是喝醉了不记得了? 心头被烦躁占据着,季念极为不悦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叶润绩,难道忘了?” “……” 十分耳熟的名字,苏纯淳微微思索一阵,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说绩绩呀?” 季念困难地“嗯”了一声,嗓子似乎被紧紧粘着,发不出声音来。 “你是在侮辱我吗?”她摆出臭脸,“我品味有这么差?还是我看起来和他很配?” “……” 看他还是不相信,苏纯淳闷闷地叹了口气,从手机中调出了一张照片。图上小女孩的手亲昵地搭在男孩肩上,边上站着两个大人。 抑扬顿挫道:“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他是我表弟。” 视线在发亮的屏幕上杵了一会,照片里女孩的眉眼与男孩的十分相像,站在边上的两个大人能从五官的近似程度,判断出来可能是姐妹。 突然之间,季念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原来只是表兄妹而已…… 苏纯淳迷迷糊糊地往手机屏幕上戳了两下,指着画面中的小女孩,“你看,我是不是很好看……” 她眉宇之间的笑意被暖黄的灯光衬托得明朗,可是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颗粒分明地滚下来。 “可是好看有什么用……”苏纯淳吸了两下鼻子,借着醉意抽噎着:“妈妈不在了,我也没有家了,全世界都冷冰冰的,我该怎么办……“ 季念指尖捻过纸巾,微微俯下身去,一点一点抹掉她眼角的泪,“你怎么知道全世界都冷冰冰的,没感觉出来我是热乎乎的吗?” ※※※※※※※※※※※※※※※※※※※※ 划重点:抽奖设置有误,是抽20人,平均每人100点,届时中奖的小可爱,在评论区留言,补发100点红包,被自己蠢到了t-t 订阅有红包掉落!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