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王府反派二代》 1 兴朝。 熙宁帝。 诚王,熙宁帝一母同胞的弟弟。 妻子:诚王妃(出自安远侯府) 儿子:封千仞,封千壁。庶子两名。 女儿:封千语。庶女两名。 孙子:封宴。 诚王一家搬到封地已经半个月了,靠近北洲的天气即使是早春三月犹带着寒意,让人格外地贪恋暖烘烘地锦被。 昨夜更下了一夜的冷雨,雨滴敲打着轩窗,催得人只想好眠一场! 然而好梦总是容易醒! 天还半暗不明着,夜空中依稀闪烁着几颗晨星,静思阁却依次点起了烛台,人影绰绰。 梅娘轻移莲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踏进了温暖的卧房,手上捧着盥洗的用具。 沉沉的帐子垂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状,她轻轻的喊:“小少爷,卯时了,再不起就要误了向王妃请安的时辰了!” 里面传来翻动声,好一会,一声稚嫩犹含着浓浓困意的童音响起:“知道了。” 梅娘情不自禁地一笑,亲自上手撩起厚重的帐子,只见一个不足四岁的孩童躺在层层锦被里,只露出一张脸,困倦地伸出小手揉搓着眼皮。 眨巴眨巴眼睛,他又静躺了半晌,然后张开粉嫩的小嘴打了个懒懒的哈欠,沁出的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 “好困!”倦倦地抱怨了一声,封宴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 “等回来了,少爷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看着自家小少爷焉哒哒的模样梅娘别提有多心疼了,忙安慰道。 然后接过被熏得暖洋洋香喷喷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替封宴穿上。 封宴乖乖地伸出任人服侍着穿衣,黑葡萄似的瞳孔一闪一闪的灵气十足,小大人一样地叹息道:“也只好这样了!” 梅娘抿出一朵好看的笑容,她容貌美丽,此刻一笑更犹如明珠生辉,丽质天成。“少爷真乖。” 封宴陶醉地道:“梅姨你真好看。” “谢谢少爷夸奖,少爷也好看。”她真诚的赞了一句,“长得像世子妃。” “真的吗?”封宴眼睛亮了一下,他遗憾地道,“可惜我没有见过我娘,她真的跟我很像吗?” “当然,特别是鼻子,长得一模一样。世子妃当初不仅是出了名的美貌,还是有名的才女呢!”说起昔日旧主,梅娘眸中涌起了怀念,小姐已经逝去三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诚王世子的第一任妻子娶得就是安远侯的嫡女,还是现在的诚王妃的内侄女,婚后一年就生下了封宴这个王府嫡长孙。 不过大抵封宴真的是在父母缘分上浅薄。 他前世就是个克星,一出生就克父克母,以致父母双亡,六亲断绝,人见人憎! 好不容易老天爷开眼给了他第二世,照旧生而不祥,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此世的生母。 听说他娘生他时难产,挣扎了三天三夜产下他,连儿子一面都未见着就撒手人寰了。 而那时他爹还没有受封,被遣了差事在外,等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只来得及送最后一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反正他爹挺不待见他的,一年到头父子见面都是屈指可数,见了面也是连个笑脸也没有。 如果不是封宴两世为人有一颗强壮的心脏,还不得凄凄惨惨戚戚,小小年纪就要惶恐不安地度日。 不过要说诚王世子对元配发妻有多少感情封宴还真不相信,反正没见他爹耽误宠幸女人,妻子更是一任接一任的娶。 而封宴也自此开启了自己‘克母’的彪悍人生,说来真是令人迎风流泪三千丈。 一岁时,诚王世子迎娶第二任继妻,继母在嫁过来三个月后,为他送了一次衣服,结果出门磕着门槛跌死了。 两岁时,诚王世子迎娶第三任妻子,这次继母吸取了教训,特意远离他这个便宜儿子,结果假山赏景,自己滚下来摔死了。 你说有他这个连话也说不清的小屁孩什么事,结果大家就是认定了封宴‘克母’,从此克母之名不胫而走令人谈之色变,以致诚王再想为儿子求娶竟是无人敢嫁。 倒霉的诚王世子,因为一个倒霉儿子,他霉上加霉——讨不到老婆了。 如果得见今日情状,恐怕他宁愿当初这个儿子不曾出生,还不如生块叉烧呢! 再然后,诚王带着一家遗憾告别了京城,就藩临鹤城。 ※※※※※※※※※※※※※※※※※※※※ 不明白为什么app上不能看,说是没有上传或是没有通过审核,是故障吗,还是我手机的问题? 第 2 章 瘪了瘪嘴,封宴一点也不想提他那个爹,只缠着梅娘又问了一些他母亲的事。 等梅娘耐心地答了几句,封宴方才心满意足地踩着小靴子跳下床,丫鬟忙捧上热热的毛巾。 正仰着头擦脸,就听外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说话声,越来越响夹着刺耳的噪声,封宴不由得皱了皱小眉头。 帘布被掀起,大丫鬟和风迈步走了进来屈身道:“少爷,是王妃身边的张嬷嬷来传话。” 封宴眼珠动了动,细声细气地道:“请张嬷嬷进来。” “哎呦,老奴脚程慢来迟了!”一名四十左右的仆妇闯了进来,见封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顿时一脸懊恼的道,“王妃说雨天凉寒气重恐染了风寒,让小主子们免了今天的请安多睡会也不妨。都怪这新王府老奴路生,这七绕八绕的就误了时辰,还是扰了小少爷的清梦,该死该死。” 封宴笑呵呵地先赞了一句:“王妃真是心慈。嬷嬷来得也不早不晚正好,再迟一步我就先去请小叔叔的安了,还能在他那里顺一顿早饭呢。所以照我说嬷嬷不是来迟了,是来早了才对,帮小叔省了一顿饭。”说着咯咯地笑了。 张嬷嬷的脸不自在地扭曲了一下,刁钻,真是刁钻。 封千壁,诚王府的嫡幼子,诚王妃所出,也就是封宴口中的小叔。在府中排行第四,上面除了诚王世子,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所以下人惯称‘四公子’。 而且两人同岁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说来封宴和他倒霉爹在母子缘份上是一脉相承的悲惨,现在的诚王妃既是封宴的祖母又是有血缘关系的姑祖母,却跟诚王世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因为现在的王妃也是后来继娶的,封宴的亲祖母在他爹八岁上就去世了,也是难产而死。留下了一对嫡出儿女,就是现在的诚王世子封千仞和唯一的嫡女封千语。 现任诚王妃嫁进王府多年才得一子,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视若珍宝。有了儿子自然为自己亲生的打算,元配嫡长一脉就显得碍眼了,谁不想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的儿子呢?所以诚王妃那似有若无的敌意也就见怪不怪了,什么继子,孙子,还不是别的女人生的。 她一个内宅女人大动作没有,却偏爱在小事上磋磨人,没得让人恶心。 不过她找封宴的麻烦,封宴就找她儿子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呗! 王妃正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才特地派了张嬷嬷走一趟,要不然封宴小小年纪实在太‘孝顺’了,最爱顺带先拐到他小叔那里请安问好,再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去见诚王妃。那不是白费了她一番爱子的苦心吗? 孙子都去请安了,没道理儿子却不见人影,俩人还一样年岁,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封千壁的名声先要不好了,传出去诚王妃也难免受人议论。 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免受封宴的骚扰,能好好睡个安稳觉,诚王妃也只得捏着鼻子不让封宴起早请安了。 张嬷嬷扭着脸陪笑:“都是奴才的错。” 封宴大度的挥手:“没事,我不怪嬷嬷。小叔可喜欢和我一起玩了,没有了这次还有下次嘛,好饭不怕晚,我明天去找小叔也是一样的!” 张嬷嬷僵硬着脸道:“呵呵,那老奴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记得代我向王妃问安喔!”封宴还挺细心的吩咐了一句。 梅娘亲自送了张嬷嬷出门,回来时就见封宴坐在凳子上摇晃着小短腿正指使着丫鬟们摆饭。 梅娘亲自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封宴面前,含笑道:“以后小少爷看来是不用早起了!” 北地的气候跟京城天差地别,王妃舍不得儿子起早请安受罪,就不能不免了封宴的。 封宴先喝了一口汤,再‘嗷呜’一声吞下送到嘴边的鲜美小馄饨,享受地眯起了眼,生在王侯之家就是好,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冲这一点他重活一世就不亏。 他奶声奶气地道:“最好如此了,毕竟我正长身体呢。”有时候古代的这些繁文缛节的规矩真的让人不堪其烦,可是入乡随俗又不能不遵守。 毕竟他如今还是仰人鼻息,就是想出格也没这个资本。 至于他那个爹,目前来看是靠不住的。 ※※※※※※※※※※※※※※※※※※※※ 明天见!感谢在2020-02-29 19:57:41~2020-03-02 20:5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忽地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 章 “对了方嬷嬷她儿子的病怎么样了,还没好吗?”他担忧地蹙起小眉毛。 方嬷嬷原来是诚王世子妃的奶娘,世子妃出嫁时一家人跟着到了王府。后来世子妃走了,她又留下来继续照顾封宴,可谓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而梅娘则是伴随世子妃一起长大的心腹丫鬟,世子妃临终前特意交待她看顾儿子,她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平常方嬷嬷和梅娘照顾封宴最多,可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难免上心些。 这次跟着王府到了封地,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方嬷嬷的小儿子病倒了,就请了假回家照看儿子。 “不行的话派人去看看,帮着找个靠谱的大夫,银钱从我这里出。”他奶声奶气地安排。 梅娘笑了:“正要告诉小少爷,昨儿接到方嬷嬷的信了,她儿子的病已经大好了,最多两天她就该回来了。” 封宴扬了扬眉毛:“这就好。” 梅娘叹了口气道:“而且少爷忘了世子妃的忌辰就快到了,她又是个惯爱操心的,本也该回来了的!” 再过十天就是封宴的生日,也是他亲娘的忌日,每年到了这一天封宴是不过生日的。府里会往寺院里布施香油银钱,请了高僧做场法事就了事。 不过,如今刚到了封地,人生地不熟的,诚王妃未必有这个心操持,少不得方嬷嬷她们多费点心。 封宴眨了眨眼:“知道了,到时我亲自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梅娘眼神微动,伤感地道:“少爷有心了,世子妃一定会知道你的孝心的。” 封宴回以甜甜地一笑,低下头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封宴抱着小肚子消食了半天,静思阁都快给他踏遍了。 地上都是湿的,空气里干冷干冷的,他就是想走远点都没地方去。 想躺回床上吧,这时又没了睡意,还是能消遣的东西太少了。 梅娘见着小主子百无聊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心疼:“要不,去看看小郡主?” “小姑姑?”封宴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摇头道道,“不妥不妥,小姑姑的身体弱现在还喝着药呢,我去了倒还累着她费神,还是不去了。” 封千语,前诚王妃所出,诚王世子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也是王府唯一的嫡女。 封宴最喜欢这个小姑姑,不但因为两人血缘亲近,更因为封千语长得是真美,美得惨绝人寰的那种。 听说他的亲祖母就是当时的京城第一美人,诚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娶成功,甚至发誓此生只有她一人足矣,两人很是过了一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封千语承袭了她娘的美貌,虽然今年才十四,却已然具倾国之姿。就是一样,身子骨弱了点,听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从小熬药吃药的,娇娇怯怯仿佛一阵风来就可以将她吹倒似的,比林黛玉还林黛玉! 由封千语可窥当初诚王妃是何等的美貌惊人,可惜人死情灭,现在的诚王不是照旧对着别人柔情蜜意,视前头妻子所留的儿女为眼中钉。所以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什么都靠不住,女人还不如自己活得长长久久的比什么都强。 而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封宴不知道原诚王妃在时诚王父子感情如何,反正就他看到的两人现在形同陌路,就差拔刀相向了。 而诚王爷显然也更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和现任王妃,就差当眼珠子一样宠了,元配嫡长一脉在王府中的地位其实相当尴尬。 在这样的处境中,诚王又正当壮年没有立世子之心的情况下,他爹还能顺顺当当地将世子之位拿到手,不得不说这人有些邪性了。 听说朝廷正式下旨册封那日,诚王妃将屋子里的金银玉器砸了个粉碎,就是诚王也是铁青着个脸。 封宴严重怀疑他爹是暗中施了什么手段,证据就是在接受朝廷册封三天后,令诚王就藩的旨意也下来了,他们一家一溜儿地离了京城奔赴封地。 这临鹤城荒凉又临近北洲边疆,关外常有外敌侵扰,哪里比得上京城繁华安逸?换他,他也是不乐意来的。 ※※※※※※※※※※※※※※※※※※※※ 感谢在2020-03-02 20:53:28~2020-03-03 20: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忽地笑、被石兰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 章 翌日。 封宴还在半梦半醒中,张嬷嬷就到了,说是王妃发话了往后请安都往后延半个时辰。 能多睡半个时辰也是好的,封宴砸了咂嘴,眼睛一闭又睡死过去。 等再起床,天边已经是鱼肚白,封宴被梅娘收拾得齐齐整整,裹上小斗篷牵着往正院去。 王府虽然是新规整的,但是气派俨然,富丽堂皇,该有的一样没缺。 一进诚王妃居所,就见翠围珠绕,香气扑鼻,和还吹着小风的外面一比根本是天壤之别。 周围暖融融的,封宴禁不住地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小鼻子。 梅娘忙递上香帕,再帮着解去斗篷,默默垂头在身后跟着。 见着封宴来了,早有知机的丫鬟的打起了帘拢,请入正房。 房中正面摆着一张宽大的蓝色绣金线大靠背的暖榻,两侧摆着垫了石青色褥子的椅子,上面坐了两个年岁尚小身形未足的女孩子陪着说笑,那是诚王侍妾所生的两个庶女。 至于庶子诚王妃也不大待见,不过是走个过场就被打发下去读书了,所以封宴并没有见着人。 此时诚王妃笑眯眯地倚着靠背,眼神溢满温柔慈爱地望着坐在榻上认真咬着点心的小娃娃——诚王嫡幼子封千壁。 封宴迈着小短腿上前几步,笑眯眯地道:“孙儿给王妃请安了,给小叔叔请安,请姑姑们的安。” 这里就属他的辈分最小,也是下一代唯一的孙辈。 他一出声,诚王妃尚罢,原本专心低着头的封千壁立即眼睛亮亮地望了过来,稚声稚气地朝封宴伸出手喊:“宴儿。” “哎,我的小叔叔。”封宴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地回道,脸上的笑别说有多诚挚了。 诚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厌恶,淡淡地道:“宴儿来了。” 封宴甜甜地笑:“昨日一天没见,我可想王妃和小叔叔了,王妃想我有没有,小叔叔你想我没有啊?” 王妃忍耐地别过了脸,封千壁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扭着身子下榻往侄子身边凑:“想,想宴儿。” 封千壁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小孩,府里只有封宴这个和他同龄的孩子,还能主动陪着他玩,在他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脑海里,封宴名是侄子也是最亲近的玩伴。 他吭哧吭哧地扑到封宴身边,亲热地拿着手里啃了一半的点心塞给他:“好吃,给宴儿。” 封宴欣慰地笑,多好的小叔叔啊,有好东西惦记着分他一半,有还吃的也舍得分享,怎么就是主角呢? 不错,这是一本书形成的世界,也就是在往封地临鹤城的路上,封宴才想起来,卧槽这怎么像是他看过的一本书啊,而他的小叔封千壁就是书中的男主。 他前世无聊翻过一本jj文,文里的男主就是来自临鹤城,以诚王世子的名义进京的,名字叫做封千壁。 要不是对‘临鹤城’这三个字印象深刻,还有诚王一家对照,他真的想不到自己穿到了书中。 在那本《再世为后》的女主重生文中,女主前世为情私奔,结果遇人不淑被卖入青楼,临终时死不瞑目。重来一世后女主弃渣男,斗姐妹,给自己刷了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仙女人设,变成了万人迷,凡是见过她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再然后就邂逅了进京的男主,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虐恋情深你追我跑后,女主风光大嫁。最后,男主当了皇帝,女主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后,一世荣宠。. 封千壁做了世子,那原诚王世子呢,原来的封宴呢? 哦,他们都是炮灰反派。 在这篇以女主为中心的甜宠文里,原诚王世子大局已定后才出现在男主的嘴里,就是个跟他作对的恶毒大反派。不但屡屡迫害男主,甚至罔顾人伦企图弑父杀母,最后害了男主母亲的性命,堪称是坏事做尽罄竹难书,作为文中的第一大反派,最后自然没有好下场。以致男主当了皇帝提起他还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夜不能寐。 而原身呢,不说夹着尾巴做人,竟还胆大包天跟男主抢女人(女主),最后落了个五马分尸曝尸荒野的惨境。 光是一想他就全身开始疼了,总之,父子俩都是文中男主崛起路上的踏脚石,俗称炮灰反派。 果然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认真你就输了! 诚王世子是不是还走原来的老路,封宴不在乎,可是他在乎自己的命。 他还没活够呢,谁当主角谁是反派无所谓,可是如果谁想让他活不了,那就别怪他让别人无路可走,是主角也得给你掀翻了! 不过死不死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早着那,封宴不急。 他就奇怪一点,封千壁莫非真是什么天道宠儿,老天的亲儿子,他是怎么干翻他爹,最后以一介藩王之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的?皇帝可不缺儿子呢! 可惜这就是一本无脑恋爱文,女主一心只有谈情说爱,关于朝堂皇位更迭部分一笔带过,完全像是为男主添一层显赫的身份好肆无忌惮的对女主宠宠宠,一点有用的价值也没有。 他当时又不耐烦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只知道个大概结局,基本算是聊胜于无。 自从得知封千壁就是那个最后接收重生女的奇葩男主后,他围着封千壁左看右看无数遍,恁是没看出半点‘王霸之气’来。 封宴疼爱地揉了揉小不点白嫩嫩的脸颊:“小叔叔对我可真好!”要一直好下去才好呢。 封千壁顿时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宴儿是侄子,我对宴儿好是应该的。” 诚王妃在上首顿时露出牙疼的表情,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可不能让封宴笼络了去。 她开口打断叔侄俩的执手相望:“好了,壁儿留下,你们都散了吧,吵得我头疼。” 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还是想办法将叔侄俩给隔开,封宴精怪精怪的,自己的儿子确是个傻的,没得叫人哄了去。 封宴失望地眨眼:“啊,王妃,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小叔叔说呢!” 封千壁也委屈巴巴地拉着封宴不放,眼里尽是舍不得。 诚王妃闭目不语,张嬷嬷笑呵呵地站了出来:“小少爷,王妃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不急。” 封宴忧郁地叹了口气,只好悲伤地告别小叔。 如果以后他和封千壁势不两立,那绝对有诚王妃的功劳,凭什么他就不能养成一个乖乖的主角呢? ※※※※※※※※※※※※※※※※※※※※ 感谢在2020-03-03 20:28:59~2020-03-04 20:3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 章 封宴是痛快的走了,剩下封千壁不依地扭缠着诚王妃:“母妃,母妃,我要去找宴儿玩,去嘛,去嘛!” 抱着儿子香香软软的小身体,诚王妃的心都化了,又有几分恼怒——为儿子太过亲近封宴。 好不容易哄着儿子跟了奶娘下去吃东西,她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似乎看出诚王妃有些不痛快,两名庶女非常有眼色的起身告退。 等人都走了,挥了挥手让侍候的丫头下去,诚王府闭眼养神,身边只剩下从安远侯府带来的心腹嬷嬷。 林嬷嬷最得王妃看重,如今替王妃管着一摊子事,一家子都得诚王妃重用。她上前几步,伸出手来娴熟地替诚王妃按摩太阳穴,轻声道:“王妃最近急躁了点,四公子还小呢,一片纯稚之心,跟宴少爷玩得好些也是人之常情。” 诚王妃睁开眼睛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懂。” 自从来到临鹤城后,她每个晚上几乎都会做梦,梦中她的壁儿已经长大成人,却屈辱地跪伏在地对着另一个人磕头跪拜。 她看不清上方那个人的脸,但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就是封宴。 她本来就有心病,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却不能给他最好的,一样是嫡子却只能屈于诚王世子之下。了不得将来就是一个郡王,后代子孙只能降等袭爵,哪里比得上诚王这个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尊贵无比。 不说比不上诚王世子这个嫡长子,就是封宴这个诚王府的世孙,只要不出意外以后就是妥妥的王府继承人,地位比封千壁还高一等。 难道让儿子以后不但比不上兄长,连对着侄子都要低一头吗? 光是想想她的心都碎了。 更不用提梦中情状,跪地磕头什么的,完全刺中了她的隐痛。 诚王妃不知道这个怪梦在提示什么,但不妨她对封宴更厌恶了些,真是恨不得他立即就消失在人间,又哪里肯容忍儿子跟他多呆一刻呢? “王妃拳拳爱子之心,奴婢们都省得。”林嬷嬷劝道,“可是王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您别忘了,这上头还有王爷,还有世子。王爷嘛自然是更疼爱我们四公子一点,可是世子还年轻,将来还会娶妻生子,我们何必急于一时露了形迹,倒对四公子不好。” 作为诚王妃一系,林嬷嬷自然是盼望自家小主子能上位,可是诚王世子可不是好对付的,封宴这个未长成的世孙倒是无关紧要了。 诚王妃眼光一闪,一瞬间她脑海里似乎飞快地掠过某些模糊的画面,可是细想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深吸了口气,她疲倦地道:“这北地气候迥异,让人心浮气躁的。” 林嬷嬷立即机灵地道:“奴婢晚些吩咐厨下做些燕窝炖雪梨汤来。” “嗯。”诚王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半晌道,“罢了,他的事我也不去过问,好不好的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也懒得沾手。只是,以后尽量哄着壁儿远着他些,到底是辈分不同,玩玩闹闹的有失身份。如果壁儿想要玩伴,你从下面挑几个可靠的孩子上来,想玩什么就陪着他玩。” “哎。”林嬷嬷答应了一声,奉承道,“能侍奉在四公子左右可是天大的好事,可惜老奴家里没有合适的小子,真是没福。” 诚王妃莞尔一笑,吩咐道:“你精心着些,选好了人先带来让我看看。” “是,王妃。”林嬷嬷恭谨地应道。 帘外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声:“王妃,表少爷来向你请安来了。” 诚王妃扶着林嬷嬷的手坐端正,脸上含笑道:“是端儿来了,快请进来。” 帘拢掀起,就见一清秀贵气的少年迈步而入,遥遥对着诚王妃就是一施礼:“侄儿见过姑母。” 来人正是安远侯府二房的嫡次子,林端。 说来林端是安远侯府二房所出,也就是诚王世子妃的堂弟,封宴还要喊他一声堂舅。 可是封宴却挺不待见他的,因为这小子千里迢迢随王府一起来到封地,心里就没怀好意。 这就不得不说到安远侯府这门姻亲,也就是封宴的外祖父家。 现任的安远侯是个情种,也是个才子,然后娶了个妻子志趣相投琴瑟和鸣,也是京城的一段佳话。唯一的不好就是安远侯夫人在子息上薄弱些,只给安远侯生了一子一女,此外别无所出。 女儿嫁到了诚王府难产而逝,唯一的儿子也在去年得病不幸去世,两老自此膝下空空。人间大悲莫过于此,而侯府的后继之人也就成了问题。 是过继二房已经成年懂事的嫡子,还是族中不知事的幼儿,安远侯踌躇不定一直没有定论。这下二房就急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爵位飞了,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诚王府。 如今封宴是安远侯在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了,二房就谋划着让林端娶了封宴的姑姑——郡主封千语,有了这层联系以后安远侯府照旧会是封宴的后盾,封千语不可能不帮着自己的侄儿。而二房不但能迎娶一位郡主,更能得一爵位,可谓是两全其美。 所以,林端打得是游学的名义同诚王府一同北上,其更重要的是想找机会赢得诚王赏识,当然如果能得到郡主垂青就更好了。 有诚王妃这个姑母在,吹吹诚王的枕头风,不说马到成功起码也有八成的把握。 二房根本没有考虑过诚王妃会作何想法,以为她必然是乐见其成的,这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吗? 叫封宴说这小子也不找找镜子照照自己,哪里配得上自己姑姑?身无二两肉,脑内空空,眼光轻浮,根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而林端自远远见过一面封千语后,就此神魂颠倒,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娶了郡主回家,只恨庭院深深,轻易见不得封千语的面。 “姑姑,不知小郡主的病如何,可是好了?”林端期期艾艾地问,面上还挂着些许不好意思。 “你有心了,郡主再休养几天就好了。”诚王妃敷衍地笑。 她是真有心让这个侄儿离了王府,奈何他也不知怎地讨了王爷的欢心,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倒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的好。 不过她总有种预感,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以后还有得闹呢! ※※※※※※※※※※※※※※※※※※※※ 谢谢大家支持。 第 6 章 不得不说诚王妃一语成箴,很有先见之明。 诚王自在京中就是个惫懒不理闲事的性子,最爱的就是缩在府中守着娇妻美妾赏花赏月风流快活,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熙宁帝就曾嗔怪过这个亲王弟弟只顾贪图安逸,却不关心民生百姓,不能作为宗亲表率。 至于这话是不是真心的,谁能猜得透皇帝的想法,猜到了也不敢说啊! 反正,这次皇帝是忍痛放了诚王来封地,其中一个理由是给皇室下一代带个好头:襄助地方镇守边疆,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以显皇室风范。 为了表示对自己这个唯一胞弟的重视,更是大手一挥,给诚王派了三千亲卫,一路护送诚王府一家抵达封地。 虽然诚王成了皇室中这一代第一个就藩的王爷,但是皇帝对他的重视却不言而喻,人家到底是亲兄弟感情深着呢! 只要诚王不想着谋反什么的,在藩地基本上是横着走的土皇帝,地方只有敬着尊着的。 而诚王到了封地也没见改了性子,照样子不耐烦见人,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了诚王世子出面。当然他也没有别的儿子可指派着,其余的孩子都还小呢派不上用场,像诚王妃就是再眼红也没用。 反正封宴是看不透这对父子,诚王对自己的继承人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眼色的都知道这对亲王父子关系不好。然而又轻易的放权不管,甚至任王府亲卫掌控在诚王世子手上,不闻不问。仿佛他只守着王府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逍遥快活就足够,其余皆不放在心上。 诚王不但对诚王世子冷漠,就是小郡主这个唯一的嫡女也漠视疏远,更不用说封宴这个嫡长孙了。 封宴起先也试图亲近这位祖父,奈何现实教做人,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去尝试了。又不是真小孩,他也是有眼色有脾气的,你不稀得理我,谁还乐意上赶着不成? 他只是纳闷,这后妻的威力莫非就真的这么大不成,能让诚王如此将元配发妻所出视如敝履? 但即使如此,封宴也不曾想过诚王竟然这般冒失,轻率地决定将封千语许配给李端。 不说封千语今年才十四岁未及笄,就是李端有何德何能迎娶王府郡主,就凭他奉承诚王几句好听话? 可怜的小郡主,病才刚好点就又躺下了。 封宴忙忙赶到小郡主的‘芷兰院’,还没进门,梅娘带着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他。 “小少爷,世子派人将表少爷带走了。”梅娘禀告。 那个小厮是李端的随从,都是出自安远侯府,他哭丧着脸道:“小人求求您快救救我家少爷吧,世子爷要打杀了他啊!” 封宴转了下眼珠:“有这回事吗?哎呀,也不知道堂舅是怎么得罪我爹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哪管得了大人的事,你该去求王妃才是。” 小厮道:“另有人去找王妃了,王妃已经通知了王爷。宴少爷你也得帮着我家少爷说说好话啊,大家都是亲戚,不是外人啊。” 封宴噘嘴,谁跟你不是外人了,我跟小姑姑才是亲亲的一家人呢。 梅娘担忧地道:“少爷,要不你去看看?” 到底是安远侯府出来的,总不能任由李端在王府出事。 封宴很不情愿:“世子诚心要做什么,我要拦不住啊!” 说归说,到底还是朝着外院跑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外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诚王世子怪常在府都呆在‘凌霜殿’,封宴就看到殿门口不仅守着诚王世子的护卫,还有诚王的,俱都呆在外面。 封宴一想就知道,诚王必然是先头一步赶到了。 他对着诚王世子的护卫头子秦明打招呼:“秦护卫。” 秦明严肃的一点头,抱拳道:“见过少爷。” “我爹在里面吗?我要进去。”封宴道。 秦明微微一笑:“小少爷可以进去,不过其余人要留在外面。”他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梅娘和小厮。 封宴大方地道:“这有什么,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示意梅娘在外面等着,封宴溜溜达达地迈进殿中。 里面静悄悄的,秦明亲自领着封宴过去,还没上台阶呢,就听到李端抽泣害怕的声音,还伴随着诚王爷的咆哮声。 秦明停下脚步:“小少爷自己过去吧,属下先走了。” 封宴死鱼眼瞪他,就不能先通报一声吗? 秦明耸了耸肩,相当没义气的丢下人走了。 不出意外的话诚王父子又是一段争执,封宴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殿内必将是刀光剑影的修罗场。 他转头看了看,小小的身子踱步过去蹲在了殿门外,探头往里看。 人就在殿中,只见李端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旁边是凶神恶煞的侍卫。 上首坐着的是诚王,他的脸膛原本该是英俊的,而今却被酒色侵蚀得肿胀发红,眼珠浑浊。身后站着的是他的贴身太监,正低头揉着他厚实的胸怀,看样子似乎被气得不轻。 而在下首是一个身上着墨色锦袍的男子,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意而漫不经心,有着一种从容自在的邪肆优雅。 当他侧过脸,只见人斜眉入鬓,一双桃花眼,却漾着浓重的煞气。鼻梁挺直,双唇薄凉,哪怕是笑也透着几分彻骨的凉意。神色像是厌倦又像是无趣,看人的视线淡淡的彷若视为无物,被他看一眼人恨不得低下头,只低到尘埃里去, 正是诚王世子。 嗬,这气焰,这作派,果然比反派还反派! ※※※※※※※※※※※※※※※※※※※※ 今晚有事晚了。本来要求自己每天三千字,可是没做到。 第 7 章 李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支着头朝着诚王喊:“姑父,救救我啊!” 诚王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对着诚王世子喝道:“将你妹妹嫁给他是我的意思,你拿他干什么,还不给本王放了他。” 似乎被这话触犯了逆鳞,男人冷笑一声,狭长的双眸闪过一缕戾气,冷冷地吐出一句:“拖下去,打断双腿!” “是。”周围的侍卫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上前拉起李端就往后堂走。 李端发出惊惧的惨叫,使劲挣扎地回头朝诚王哭喊,“姑父,姑父。” 诚王瞪大了眼‘腾’地站了起来,咬牙道:“你敢?” 诚王世子一掀眼皮,话也懒得多说,敢不敢的耳边已经响起了棍棒无情敲打在□□上的声音,还有李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封宴不自在地抖了抖小身子,呲了下牙,真够狠的这得有多疼啊! 诚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好看,五颜六色的缤纷呈现,他抖着手指着男人道:“你,你还有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诚王世子目光幽深地移向诚王,讥诮地道:“这话正是我要问父王的,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又将千语至于何处,这李端是什么阿猫阿狗,竟敢许以婚事?” 诚王道:“他是我看好的女婿,是王妃的侄子,更会是将来的安远侯,哪一点就辱没了你妹妹?” ‘啪’,桌案上的瓷碗被砸碎了一地,惊得封宴眼睛一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诚王世子阴阴地道:“什么腌臜肮脏的地儿,提一提都脏了嘴,父王竟想让妹妹嫁进去,你可真是我们的好父王啊!” 诚王的脸有一瞬的不自在,快得像是人的错觉,色厉内荏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王的王妃,你的妻子都出自安远侯府,安远侯府的教养本王还是信得过的,本王难道会害了自己的女儿不成?” “教养?”几乎是觉得有趣,诚王世子勾在嘴里回味,突然道,“你就这么恨她?” 封宴听着有些迷糊,恨,恨谁? 他搔了搔脑袋,难道是恨小姑姑?莫非是诚王爱惨了原诚王妃,所以迁怒害她难产的小姑姑。还有,他承认李端这个人不是良配,配不上小姑姑,可是听起来他爹不是一般的看不上安远侯府。这其中是有什么故事自己不知道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诚王厉声打断他,气息更粗了点,像是乏力地坐回椅中。 诚王世子‘呵’地一声冷笑,垂眸不语。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后面紧跟着就是‘咔嚓’一声,随即而起的就是李端声嘶力竭的惶恐害怕的呐喊,“我的腿,我的腿。”原来是腿终于被打断了。 “你够了没有,还不给我放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诚王似乎从惊愕中醒过神来,“本王告诉你,你妹妹是非嫁入安远侯府不可。” 端坐在椅中的男人瞳孔缩了一下,随即却平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幽幽道:“父王说笑呢,不知哪来的无耻下贱之徒,竟敢肖想王府千金,本来还想留他一命的,既然如此,”他抬眼慈悲一叹,“给本世子,杖毙!” 最后两个字清且浅,却像是惊雷炸响,含着择人而噬的冷酷杀机,传进每个在场人的耳朵里。 “不,我不想死,姑父救我,姑姑,姑姑!”李端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哑着求救。 诚王世子却不为所动:“太吵了。” 棒击停了一下,又继续响了起来,李端却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这是嘴巴被什么堵住了。 封宴捂着小嘴巴,一头的冷汗,黑眸里尽是惊异不解。 这,这怎么就闹到了这步田地?不就是一桩不适宜的婚事吗,拒绝不就成了,至于这么喊打喊杀的。 还有该说诚王世子不愧是反派吗,动辄就要人性命,这样下去李端不会真被打死吧?他挪了挪小身子,眉头蹙得紧紧的。 诚王狠狠一拍桌子道:“住手,给我住手。你要打死谁,他是王府的姻亲,是安远侯府的人,你敢打死他?” 诚王世子轻轻笑了一下:“父王安心,区区一个李端,死了就死了,何须在意。” “逆子,狂悖。你敢打杀了他,不怕安远侯府叫你赔命吗?”诚王指着他道。 “他配吗?”诚王世子眉毛一挑,眼角无端溢出几分煞气,“我等着,你看安远侯府敢不敢叫本世子赔命?不敢,那就给我受着。”冷酷又乖戾。 ※※※※※※※※※※※※※※※※※※※※ 抱歉,今天有事晚了。 第 8 章 殿中空气像是一张无形中绷紧了弦的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裂,只有后堂的侍卫不受影响的一丝不苟地执行诚王世子的命令,间或可闻李端细若游丝从鼻腔发出来的□□。 男人安之若素地端坐不动,带着笃定:“安远侯府是不会叫我赔命的,父王你知道的不是吗?” 诚王的脸一瞬间变了,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世子,一时像是连危在旦夕的李端都忘在脑后了。 封宴不由急了,诚王再不阻止,李端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他不明白诚王世子为什么一点不怕安远侯府问责,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自己对这个面都没见上几次的堂舅压根没有感情,可是李端出自安远侯府,安远侯这个外祖父对他可不错。每年都不忘书信往来殷切关怀,礼物是一车车地往王府送,更是不吝啬金银珠宝,他感念在心。 若是真的由着诚王世子打杀了李端,诚王府和安远侯府那是妥妥的结仇了,就算对方忍下了不敢报复,那这门姻亲也必将断绝。 封宴忙站了起来,扒着高高的门槛就要往里爬:“王爷,爹爹,宴儿求见。” 他吃力挪着小短腿翻过门槛,可是方才在一边蹲久了有点麻,一个没站稳就摔到在地上,顿时像颗皮球一样‘骨碌骨碌’地滚了几圈,然后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好,好丢脸! 封宴恼恨地拍了下地面,细嫩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擦破皮了。 ‘嗯哼’,头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哼声。 封宴抬起头,自己正趴在诚王世子的脚下,而男人懒懒地垂眼看他,唇边似笑非笑。 封宴脸皮一紧,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顺势甜甜一笑:“宴儿见过父亲,给您请安了。” 不等诚王世子答应,他又麻利地转了个身:“孙儿见过王爷。” 诚王皱了皱眉,不快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封宴不答,指了指后堂提醒他:“王爷,我堂舅还在挨打呢。”你再不想起他来,就真的没命了。 封宴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还仰人鼻息,一没权二没人手,而且看情况就是连诚王奈何不了他爹,自己拿什么救人?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诚王火力全力战斗到底,说不得还能勉强抢救一下。 诚王顿时醒悟,大喝道:“还不放人,你就是要出气也够了,不要太过份,莫是当我真拿你没办法不成?” 见这对父子再次交锋上了,封宴低眉搭眼地自己爬了起来站到一边,免得被误伤。心里祈祷李端能争气些撑住了,哪怕是被打残了呢,也比真的死了强。 诚王世子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无趣,淡淡道:“罢了,我知道在父王眼里谁都比我们兄妹来得重要,倒是本世子不识趣了。来人,将人带出来吧!” 棍棒声停下,然后是身体拖在地上滑行的声音,随着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侍卫像拖死狗似的拖着李端来到殿前,而后随意地将人丢在地上。 李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头垂在地上看不清面目,身上都是血,顺着拖行的轨迹沾了一地。那血像是流不完似的,从他的身下沁出,慢慢地朝四周蔓延,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封宴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眼睛睁的大大的,他受了惊吓。 那还是个人吗?他整个身体都已经成了烂泥,双腿的部位可怕的弯曲,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戳出。 领头的侍卫禀告:“世子,人带到了。” 诚王世子漫不经心地道:“放了吧!” “是。”侍卫迟疑了一下,“不过世子,他身体弱了点,受不住已经死了。” “死了啊?”凉薄的唇翘了翘,遗憾地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呢!”只是眼神中殊无异动,平静似镜。 “你,……”诚王顿时拍案而起,怒骂道,“看你做的好事。” “不过是没福气的东西,倒白浪费了父王的一番苦心。”诚王世子不为所动地挑了挑眉,从容起身,“既然死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逆子,逆子。”诚王气得破口大骂,身后的太监忙扶住他安慰,“王爷,王爷息怒。” “父王既然知道,那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轻率做决定了。”阳光照进来,诚王世子背对着光线,像是整个人都埋在了阴影中,“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妹妹的婚事自有我这个做长兄的做主,就不劳父王操心了。否则,本世子不保证没有下一次哦!” 嘴里肆无忌惮的说着恐吓的话,诚王世子不理会诚王的怒气,靴子无情踩过一地鲜血,恁它侵染了脚底,留下一个个渗人的血印,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走得那么轻易,视线扫过封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淡漠无情。仿佛轻描淡写地收割掉一条人命,原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封宴呆呆地看着,在感到茫然的时候,从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的寒意,还有心悸。 他先前只道诚王世子为人冷漠,而且貌似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如今第一次认识到男人的可怕。那种无视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厌憎,仿佛自己是什么脏东西,恨不得踢远点。 这都是什么毛病,诚王对自己的儿子视若仇敌,诚王世子转过头来如法炮制到自己身上,他招谁惹谁了? 封宴真想说,这都是病,得治! 还有,封宴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了无生息的李端身上,紧紧地握住了小手,嘴唇咬得发白。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何谓权势滔天,何谓视人命如草芥,这就是古代权势的威力,能让诚王世子杖杀公侯府邸子弟而面不改色的时代。 ※※※※※※※※※※※※※※※※※※※※ 明天见! 第 9 章 而等诚王世子一走,诚王也只恨恨咒骂了几句,就一走了之。甚至看都没有看死掉的李端一眼,仿佛变成了尸体的人在他眼里已经无足轻重,不惜得他再浪费一滴口水。 封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凌霜殿’的,接下来的事也没有他插手的余地,谁会在乎一个稚儿的想法? 殿门前已经没有了安远侯府的小厮,只有梅娘一脸焦急地翘首盼望,见他出来了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小少爷,你没事吧?”梅娘蹲下身小心地打量他。 封宴蹙着小眉头,摇了摇头,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我们回去再说。” 梅娘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是听命地站了起来牵着封宴的小手往回走。 触到女人温软的手,封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凉意津津。 俩人急匆匆地回到‘静思阁’,封宴坐在榻上喝了一杯暖茶才缓过气来。 打发了人下去,梅娘心疼地为他受伤的小手上药,一边问:“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封宴小脸皱巴巴地,苦笑道:“堂舅死了,我爹下令打死的。” 梅娘惊叫了一声,停下手边的动作:“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封宴也看不明白,他愤怒地拍打了下坐垫,“他说王爷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那他又何曾将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李端再不好,妄想求娶姑姑也罪不至死。他这般绝情狠辣,置安远侯府于何地,置我于何地,有没有想过我将怎么面对外祖父一家,他是不想要这门姻亲了吗?” 强势的是王府一方自然能肆意妄为,可是无端家族死了一个子弟,还是二房的嫡次子,安远侯府会作何想?他们能不恨吗? 外祖一家也许可以不在意,也不会迁怒于自己,可是二房会善罢甘休吗? 就算真的不敢找诚王府报复,自此后安远侯府和诚王府的关系将不复如初,甚至是反目成仇也说不一定。 而自己这个诚王世子的儿子,安远侯的外孙,将如何自处?简直是里外不是人,何其尴尬。 封宴喃喃:“他这根本是断我外家亲缘。”除了母族他没有其他的亲族,万一出了什么事,以后岂不是连个可靠的外援也没有。 梅娘惊呼:“少爷,不会的。” 封宴委屈:“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娘急得额头冒汗,语无伦次地道:“也许只是世子一时气极,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吧!” 封宴无语:“再气,也不能真将人打死了吧!” 梅娘只好为难地闭嘴。 封宴咬着嘴唇想了半晌,还是问道:“梅姨,我爹跟安远侯府的关系如何,可是有过什么矛盾?” 梅娘道:“老侯爷一直很欣赏世子,虽然小姐早逝,但是并没怪罪世子。世子再娶时,侯府也没有反对,只希望能妥善照顾好你。而且这几年一直节礼不断,彼此客客气气的,并无矛盾啊!” “那就奇怪了。”封宴不解,用完好的手搔了搔下巴,听诚王世子的口气明明一副对安远侯府不屑一顾的样子。 封宴又问:“那世子跟我母亲的感情如何,他们好吗?他喜欢我母亲吗?” 但凡挂念着一丝旧情,就不能这么对待曾经的妻族吧?除非他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行事没有顾忌,冷血无情。 梅娘迟疑地道:“其实世子和小姐相处的时日并不多,那时小姐初嫁,而世子却接了差事大多出门在外,不过相敬如宾而已。不过,虽然世子和小姐虽然不是每日长相厮守,却也从来没有红过脸。所以,应该是还好吧!” 封宴皱眉:“难道真是单纯为了替小姑姑出气,所以跟王爷杠上了?”可怜的李端就这样成了父子赌气的牺牲品,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少爷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虽然堂少爷是很不幸,可是世子要做的事你又怎么拦得住。”梅娘宽慰,“老侯爷会明白的,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封宴托着下巴忧愁地道:“但愿吧。” 他不知道诚王府会怎么向安远侯府交待,是据实已告还是另编造个借口,但是和安远侯府的关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安远侯也不会再毫无芥蒂地对待他这个外孙了吧。 如果他还能拿年纪幼小当借口,王府中的另外一个人则是毫无避免地受到这层冲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别忘了诚王妃可是出自安远侯府,是李端嫡亲的姑姑,好好的侄儿被自己的继子打杀在府里,简直是晴天霹雳。 得到消息的诚王妃当即就昏倒了,主院一阵兵荒马乱,然后就爆出了诚王妃的痛哭声。 能不哭吗? 安远侯府是封宴的外家,更是诚王妃的娘家,也是她的另一层依靠。如今好了,这哪里还是结亲,是结仇还差不多,如果不想和诚王和离,以后她哪还有娘家可回,兄长可靠。 死的只是一个李端吗?不,断送的是她的出身背景,血脉家族。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诚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死死地拉着林嬷嬷地手道,“王爷呢,王爷是干什么吃的,就眼睁睁地看着端儿被活活打死?” 林嬷嬷陪着抹泪:“世子的性子一向桀骜不驯,王爷也不曾提防世子会下如此狠手。王妃,现在不是怨愤王爷的时候,还得想办法将事情解决了,不能让二老爷怪到你身上来。” 诚王妃愤恨地道:“想什么办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命抵一命,让世子去给端儿偿命好了。” “王妃你又何必说这气话呢,不说世子,就是王爷也不会肯的。”林嬷嬷苦笑,诚王世子是什么人,而安远侯府如今不过是没落三流世家,安远侯闲散在家,二房老爷不过是七品小官,谁能抗得过诚王府?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诚王妃不甘心,牙齿将嘴唇都咬出血了。 ※※※※※※※※※※※※※※※※※※※※ 明天见。 第 10 章 “王妃,事已至此还是要牢牢的抓住王爷的心。只要从今往后王爷的心都在王妃和四公子的身上,侯府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到时二老爷不要说迁怒于你,恐怕还要求到你跟前来呢。说一千道一万,端少爷是您嫡嫡亲的侄子,你也不想他出事啊。冤有头债有主,害了端少爷命的是世子,是侯爷的女婿。依奴婢看这事有利有弊,对王妃未必没有好处。”林嬷嬷道。 诚王妃擦了擦泪,勉强道:“哦,这怎么说?” “这事侯爷必定是会压下去的,但是难免会亏欠了二房,以后继承爵位的定然是从二老爷的子嗣中择出,以示补偿。您说,一旦二老爷一房袭了爵,还能对宴少爷另眼相看吗?一个是仇人的儿子,一个是四公子,将来他们会选哪边?”林嬷嬷轻声道,“王妃不妨和二老爷好好分说一番,你们才是一边的呢!” 诚王妃抓住林嬷嬷的手,眼光闪了闪恨恨道:“我现在真是后悔让婉儿嫁了世子,否则也不用一个人费尽心力筹谋,让壁儿得不到安远侯府的支持。” 她嫁给诚王的时候年纪已经二十了,此后足足八年了却一直未有孕,而封千仞却已经长大到足够娶妻成家的年纪。那时诚王妃对自己生个孩子已经死了心了,跟封千仞这个继子又素来不亲近,为了以后着想就将自己的侄女说给封千仞,以此保障自己后宅的地位。 谁能想到在已经失望放弃了的时候竟然怀孕了,还是和侄女同时有孕,生下的还是儿子。 她当时真的是惊喜坏了,而人的野心是一点点慢慢滋长的,有了儿子就想给他最好的,然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帮手。 安远侯府是她的娘家,也是封宴的外家,是外孙做诚王,还是帮妹妹的儿子继承王位,几乎是不需要想的事。 所以哪怕诚王妃怀揣着野心,也不敢向安远侯透露分毫,这些年能用的也只有身边的这些人,叫她怎能不怀恨在心? 早知如今,她必然不会叫诚王世子娶了自己的侄女。 林嬷嬷忙道:“如今也不晚呢,以后有二老爷襄助,王妃定然是心想事成的。” 诚王妃收了眼泪道:“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你说他对世子如何?” 林嬷嬷蹙眉:“依奴婢看,王爷待世子,不如四公子多矣。” 要不是将诚王对封千仞的冷眼看在眼中,她们也不会这么快心生妄念,想着取而代之。 诚王妃扭着手里的帕子道:“可是他却纵着世子手握三千亲卫,还任由他打死了端儿,我有时候真的是看不透王爷,为什么这么放纵世子行事?” 林嬷嬷宽慰:“王妃你想啊,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王爷任由世子胡闹得罪姻亲却不教导,这不恰恰证明王爷不喜世子吗?王爷的心在您和四公子身上呢,奴婢看得真真的。” 诚王妃先是喜,然后又怒,脸色难看:“哼,我看不及对先王妃也。” 想当初京中谁人不知诚王夫妇伉俪情深羡煞旁人,诚王身边只有王妃一人,连个侍妾也无。她当初嫁给诚王当继妃心中也是忐忑难安,唯恐诚王不能忘了先头的王妃,继而冷落自己。没想到诚王一见到自己就喜欢不已,反而将对前头王妃的情谊抛在了脑后,两人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 诚王妃知道自己该满足的,可是一想到诚王守着先王妃一人,可对自己说是宠爱非常却也纳了两个侍妾,心中难免气不平。 自己不是还是比不过先王妃吗? 女人嘛难免有比较之心,虽然知道比起别的王侯贵族的男人,诚王的女人已经够少的了,她还是心里酸酸的嫉妒非常。 林嬷嬷一笑:“可是再怎么样先王妃也已经不在了,现在陪在王爷身边的是您,王妃何必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呢,最重要的是而今往后陪在王爷身边的是你,以后继承一切的也是四公子啊!” 诚王妃眼睛微眯:“你说得对,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为了壁儿,我也得长长久久的坐在王妃的位子上。” 绝对不要像先王妃一样,人走茶凉,再怎么的深情厚谊还不是随风散去! “罢了,你给我磨墨,我先给二老爷写封信。”反正只要是对诚王世子不利的,她要想办法先拉到身边来。 李端之死,在诚王府砸出了一片小水花,怎么平息根本没有封宴插手的余地。他只知道王府派人将李端的遗体以及他的几个随从家人送回安远侯府,同时派去的还有诚王的一个亲信,带着诚王的亲笔书信。 至于诚王世子则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根本没有留在王府,这态度太过可恨了,简直嚣张得叫人牙痒痒的。 封宴留在府中这几天没有少见诚王妃的冷眼,那眼神小刀子似的嗖嗖的,索性连个表面的敷衍都不给了。 切,有本事你对着诚王世子撒气去啊,冲着他有什么用?封宴心里憋屈。 更可恨的是,诚王妃干脆断绝了封宴和自己儿子见面的机会,像老母鸡似的守得滴水不漏,摆明了不想两个小娃娃接触。 在郁闷中,封宴等来了方嬷嬷的回归,她终于回王府了。 ※※※※※※※※※※※※※※※※※※※※ 字数少,因为想争取下周能上榜,不要嫌弃啊。 第 11 章 方嬷嬷原是封宴母亲的奶娘,从世子妃牙牙学语到陪同出嫁,再眼睁睁地送走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可谓是参与了世子妃全部的人生。 在她眼中,自家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千好万好连诚王世子都配不上。结果诚王世子娶了她家小姐不仅不懂得珍惜,反而花心风流用情不一,让小姐伤透了心。 更不用说小姐为诚王世子生下儿子去了一条命,而诚王世子却对封宴一点也不好,平时不闻不问根本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她老人家想起来就是满腹怨念,深深地为她家小姐感到不值。常常抱着封宴流泪,对他说诚王世子是个没良心的,现在只有封宴一个儿子尚且如此,等以后再娶生子哪里还有封宴的立足之地,为此常忧心忡忡,觉得诚王世子这个做爹的是靠不住的。 说到伤心处,提及如果他母亲知道自己儿子在府中过得是这样日子还不得哭死,惹得封宴也陪着掉了几滴眼泪。他未曾尝过有母亲护着是怎样的滋味,对方嬷嬷口中温柔善良的母亲多有遥想,却也只能叹息自己无福,母子缘浅无法感受这份母爱! 不但是对诚王世子,方嬷嬷也一样看不上诚王府上下,觉得他们亏待了封宴。 封宴可是诚王府的嫡长孙,正儿八经的世孙殿下,结果待遇还比不上封千壁,一点也得不到重视,总之就是被慢待了。 一句话,在方嬷嬷的眼中就是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她家小主子在王府过得是凄凄惨惨的,尽受人欺负。 好吧,其实封宴觉得自己还过得去并没有那么糟,虽然诚王妃掌中馈顶好的东西轮不到他,但也不敢太过苛刻,该有的份例一样不缺,只是没有那么精致罢了。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计较这些吃穿小事,而且他手里有他娘的嫁妆补贴,有安远侯每年送来的银子,小银库充实着呢,手里有钱一点也不慌。 诚王和诚王世子不看重他,那他也不需要重视他们,彼此少了感情牵扯也挺好的。 但是有一种苦,叫方嬷嬷觉得你苦。有一种委屈,叫方嬷嬷觉得你委屈。在方嬷嬷的眼中——诚王府里没好人啊! 所以要论谁是对封宴最忠心的,方嬷嬷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连一向细心体贴的梅娘都要倒退一射之地。 当然,后来封宴被打脸打得霹雳拍啦的,深觉得自己当初脑子是进水了。 不过,现在的他对方嬷嬷的回归是满心欢喜,啪啪地迈着小短腿迎了上去。 “方嬷嬷你回来了!”封宴扑到她身前。 “哎呦喂,我的小少爷。”方嬷嬷是个身板硬实的老妇人,神情带着几分一丝不苟地严肃,可是望着封宴的眼神却是慈和喜悦的,满是宠溺喜爱,“慢点跑,仔细摔倒了疼。” 封宴关心地问:“嬷嬷家人的病可是都好了,可还要延医吃药?” 方嬷嬷忙道:“好了,都好了,劳小少爷挂念着。少爷你呢,老奴怎么看着瘦了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还是下头人侍候得不经心?”说着严厉地瞪了周围侍候的丫头一眼。 封宴嘻嘻的笑:“没有的事,我一顿吃两碗饭呢,是身子抽条了呗。嬷嬷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说着挺了挺胸膛,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 方嬷嬷顿时喷笑,眯眼认真状地上下看了看,点头道:“比起我出门时,是长高了好些。” 封宴顿时嘻嘻得好一阵开心的笑。 自打有意识起他身边就是方嬷嬷和梅娘,在这冷漠的王府里对他可谓是无微不至尽心尽力,自己才能无病无灾地长大现在。不是亲人更似亲人,他也很乐意哄方嬷嬷高兴些。 此刻看方嬷嬷脸色红润,神情舒展,看来家里是真的没事了,而且对回到封宴身边也很兴奋,一直拉着他问在府里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受欺负啊? 这就绕不开一个话题,封宴不得不愁眉苦脸的提起堂舅李端没了。 方嬷嬷也是安远侯府出来的,顿时大惊失色地道:“怎么好生生地就没了?” 梅娘一直安静地跟在身边,这时给方嬷嬷端上一杯茶,苦笑地开口道:“他求娶郡主惹恼了世子爷,叫世子给打杀了,这时遗体都在路上了。” 他们现在就担心安远侯府会作何反应,往后又会怎么对待封宴这个外孙,是不是会就此断了往来? 方嬷嬷顿时就流泪道:“那也不至于就要了堂少爷的命啊,老奴就知道世子冷心冷肺的,眼中根本没有小少爷。要不然但凡顾念着些小少爷和侯府的关系就不能下此狠手,我可怜的少爷啊!” 方嬷嬷抱着封宴哭:“小少爷拢共就一个可靠的外祖家,如今世子更连侯府都不放在眼里了,让你连外家也没有了,一壶还待如何?我对不起小姐啊,老奴该死啊!” 一提起一手带大的世子妃,方嬷嬷的感情就异常的充沛,那哭得实在是真心诚意,觉得自己真是有负小姐所托。 梅娘忙打发了人下去,室内顿时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嬷嬷别哭了,小心吓着少爷。”梅娘递了帕子给方嬷嬷,将封宴从人怀中解救出来,整了整他的衣服,“哎,世子行事一向霸道,连王爷也奈他不得,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希望侯爷能理解少爷的处境,不要迁怒才好。” 方嬷嬷擦了擦眼泪,愤恨地道:“三天后就是小姐的忌辰,这样叫奴婢怎么好给小姐交代,小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她的丈夫打杀了自己的堂弟,泉下有知恐怕不能瞑目吧! “好了嬷嬷,事已至此外祖父就是要怪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是父亲的儿子呢!”封宴倒是冷静多了,关乎家族子嗣,安远侯府哪怕屈从于王府之势也会有所表态,想跟从前一样必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从此断绝关系的准备。毕竟,在世俗眼中他和诚王世子父子一体,想断开也不可能。 “那小姐的忌辰怎么办,往常可是请了高僧来府里做法事的?”抽了下鼻子,方嬷嬷忧心地道。 梅娘小小声地叹息:“这个时候王妃怕是没这份心思操办母亲的法事,听说王妃自己都病了呢!”亲侄子死了,还是被继子打死的,诚王妃无论如何也要病上一病的。 这时候封宴母亲的忌辰就显得尴尬了,到底办还是不办,反正府里现在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封宴提议道:“要不然请高僧做法事的就先免了吧,现在也不好太张扬,不如往寺庙多多的添些香油钱,再由高僧在庙里多为母亲诵经祈福如何?” 方嬷嬷忙道:“听少爷的,老奴在家打听此地有一座‘安仁庙’挺好的,香火挺灵验的。” 封宴感激一笑:“嬷嬷有心了,那就‘安仁庙’吧!” 方嬷嬷伤感地道:“转眼小姐已经走了三年了,她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爷,如果能亲自看少爷一眼该多好啊!”说着又哭了。 封宴心里也酸酸的,知道此世的生母在临终前都挂念着自己,好歹自己不是没人要的。 他拉着方嬷嬷的手道:“我说过要亲手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的,到时我亲去拜祭母亲,顺便让母亲看一看我,好让她知道方嬷嬷和梅姨将我照顾得很好。” “少爷。”方嬷嬷感动地握住封宴的小手,“你这么孝顺,小姐一定知道的,也会保佑你的。” ※※※※※※※※※※※※※※※※※※※※ 明天见! 第 12 章 封宴次日在府里走了一圈,诚王万事不管,而且因为世子办下的糟心事顺带的也恼了他这个孙子,连见一面也没有就让人打发了自己。 至于诚王世子自那日后就没在府里露面,听说是在城外圈禁了一块地,正带着人给自己兴建别庄。 诚王妃则是敷衍了几句,推脱自己病了,让封宴看着办,要什么尽管让王府长史安排。 最后封宴自己做主定下了明天出发,到时在‘安仁寺’过一夜,第二天修整好了正是世子妃的忌日,顺利的话后天傍晚就能回到王府了。 因为打算要在‘安仁寺’过夜,准备的东西要多,封宴就见着侍女走来走去的收拾出一件件行礼。 除了平时吃用的,还带了铺盖,他常用的小枕头,打包了一大包的衣服。 封宴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翘着脚丫子,惊奇地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活像是搬家似的。 方嬷嬷拿起了一个小木箱,里面装的是封宴的小配饰,比如衣服上的挂件,玉佩,金锁,铃铛,项圈等等,琳琅满目。 封宴忙阻止:“这些就不用带了吧,嬷嬷,祭拜母亲原该穿的素净点,都省了吧!” 他本来也不喜欢身上叮叮当当地挂些累赘,嫌弃不利索,平时都是能不戴就不戴。 方嬷嬷皱眉:“也不好一样都不带,看着不像王府出来的。” 封宴撑起身爬了过去,打开盖子挑了挑,拿起一块墨玉吊坠道:“那就戴这个吧!” 这块墨玉也是封宴最喜欢的,古朴典雅玉质上佳,雕刻成金鱼的样式,小小的正和孩子的手掌,可以拿在手心掌玩。 这墨玉金鱼吊坠原是一对的,听说原是封宴的亲祖母留下来的,其中一个给了小郡主,这个被诚王世子丢给了他。 方嬷嬷勉强答应:“好吧。” 看得出方嬷嬷对这次出行很重视,还没到戌时呢,就连声催着封宴赶快洗漱就寝。 封宴很是精神的眨了眨眼睛,还是乖乖地躺进了被褥。 梅娘忙推了推方嬷嬷:“好了,嬷嬷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有我服侍小少爷呢!” 方嬷嬷顿了顿,最后叮嘱了一遍,又留下两个丫鬟守着,才带着人走了。 室内重新恢复了宁静,梅娘弯下腰掖了掖被子:“少爷要是睡不着的话,奴婢就先陪你说会儿话!” 封宴弯了弯眼眸,小声道:“哎,嬷嬷太紧张了,我明天一定不会起晚的。” 小小的孩童卧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又软又可爱。 梅娘眼睫颤了一下,露出清浅美丽的笑容,温声道:“不要怪方嬷嬷啰嗦,她只是太在乎小姐了,依奴婢看怕是连她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没有小姐的份量重,她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啊!” “我知道。”封宴理解地点头,一边是一生下来就离开的孩子,一边是朝夕相处的主家小姐,主仆感情自然会深厚些。 “不止如此,奴婢跟你提过侯爷和侯夫人的感情很好吧,他们恩爱得眼中只有彼此,连小姐和少爷都很难插入他们夫妻中间。除了偶尔问一问,将孩子的事都托给了下人,对小姐方嬷嬷可谓是呕心沥血的照顾,说句大不敬的话,说是视若己出也不为过了。哎,小姐出事,最伤心的还是方嬷嬷了。”梅娘伤感地道,“所以,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少爷你不要怪她。” “你放心,我不会的。”封宴保证,随即八卦地道,“想不到我外祖父是这样痴情的人,这可真是少见,他真的只有外婆一人吗?” 封宴是真的想不到竟然会在古代碰上个情圣,还是自己的外公,而对方身份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锦绣侯门的贵公子,这就不得不叫人啧啧称奇了。 梅娘一笑:“是真的。听说族人逼着侯爷纳妾生子,可是侯爷就是不愿意,宁愿爵位旁落。” “真不容易啊!”封宴赞叹,他相信人间爱情了,也难怪方嬷嬷会看不顺眼诚王世子这个姑爷了,因为他是做不到对一人专情的。 “其实太过痴情了也不是好事!”梅娘低低地道。 “什么?”封宴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少爷你该睡了。”梅娘回过神,偏过脸放下帷幔,“睡吧,有事叫我。” “好吧,好吧!”含着一股意犹未尽,封宴砸了咂嘴,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封宴以为这不过是一趟平常的行程,有王府的招牌,更有二十名侍卫随行,在临鹤城谁敢动他?可偏偏却出了事。 ※※※※※※※※※※※※※※※※※※※※ 明天见! 第 13 章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狗血,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兜头洒来,令人猝不及防。 因为提前打点过了,封宴一行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安仁寺’的和尚早早就在外面等候,恭敬地迎了他们进去。 虽然‘安仁寺’地方有点小,不像京城名声在外的大庙般占地广阔香火旺盛,可胜在清幽安静。 寺中的和尚很尽职,素斋很美味,连庙中的空气都比王府显得清新,所以当晚歇下的时候封宴睡得很熟。 丫鬟被安排在了侧房,方嬷嬷和梅娘守在外间,外面还有王府侍卫,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封宴是被惊醒的,醒的时候外面火光冲天,到处有人在大喊着‘救火’。 然而更恐怖的是他发觉自己出不了声,一只手扼住了他细嫩的喉咙,房中有谁在那里。 朦胧的黑暗中封宴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全身凉意浸体——这是人是鬼? 外间的声音隐隐绰绰地传来,是方嬷嬷大声的喝骂:“少爷好的呢,火那么大你们还不快点帮着去救火,万一火势蔓延到这里吓着主子,非拿你们是问不可,这里有我们就够了,还不快去!”方嬷嬷是对着守着外面的侍卫厉声喝道。 封宴心里有点焦急,不能让守卫离开,可是方嬷嬷听不到他心底的呐喊。 指派走了守卫,门轰地打开带来一阵热流,又很快地关上。 方嬷嬷从外间冲了进来,在她身后的是梅娘,昨晚原是她们两人不放心坚持在隔间守夜。 完了,封宴绝望地闭了闭眼,方嬷嬷和梅娘要撞上入侵者了。 可是想象中的惨案没有发生,只见方嬷嬷手里执着火把,飞快地将蜡烛点燃,室内顿时变得清晰。 封宴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床上的确有人,一个全身黑色劲装打扮的男人,连面目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而梅娘,她根本没有朝封宴的方向看一眼,而是朝着地上扑去。 地上有什么? 封宴艰难地侧头看过去,但是马上恨不得自戳双眼,因为他房间的地上竟然摆了两具尸体。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大的是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而小的身形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赤着青紫的身体,是个男童。 而梅娘在扒那女尸身上的衣服,并将自己的给她换上。 封宴现在明白身上的人为什么要扼住他的脖子了,因为只要能开口,他一定会忍不住喊出声的。 来不及思考太多,封宴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提溜了出来,他立即打了个冷颤。 “别冻着少爷了!”方嬷嬷低叫了一声,放下火把急步朝封宴走来,拿过一边的衣服给他套上,身后的人配合地抬了抬手。 封宴心里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他顺从地穿上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嬷嬷看,他们是一伙的吗? 方嬷嬷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手有些抖地替封宴套上小靴子,然后拿起另一套衣服转身给幼童的尸体套上。再从封宴枕头边掏出那块墨玉,细心地系上。 封宴的眼睛闪了闪,这是要扮作他的身份? 梅娘也换好了衣服,她走了过来从那人手中接过了封宴抱在怀里,轻声道:“小少爷别怕,也别喊好不好?” 咳了咳,封宴才意识到脖子上的手已经拿开了,他可以说话了。 “梅姨,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封宴焦急地拉住她。 梅娘嘴巴张了张,目光中有着为难和怜惜。 “没时间了!”始终闭唇不语的男人突然出声。 方嬷嬷的脸色变了变,重新拿起火把,竟然将房间内的家具点燃了。 “方嬷嬷你干什么?”封宴惊叫。 “小少爷,你别怪嬷嬷,以后你就会知道嬷嬷是为了你好!”方嬷嬷带着一丝不舍和决绝看了封宴的方向一眼,出声道,“你们快走!” 封宴惊骇莫名,他想喊人,挣动着小手小脚想从梅娘的怀里跳出来,可是颈上一痛,很快黑暗袭来。 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方嬷嬷抱起了那具孩童的尸体,一起冲进了火海中。 ※※※※※※※※※※※※※※※※※※※※ 大家明天见。 第 14 章 封宴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中的一切颠覆了他三年以来的认知,从前熟悉的人顷刻间变得面目全非。 再睁开眼他身处一间民宅中,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梅娘正担忧地看着他,而那个黑衣蒙面人不见踪影。 此时此刻封宴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对方如此大费周章显然没有打算立即杀了他,性命暂时是安全的! 他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跟方嬷嬷和梅娘扯上关系,要把他从王府带走? 想到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幕,封宴有些黯然,方嬷嬷还活着吗? 他真的一直以为方嬷嬷和梅娘是身边最忠心最可靠的人,为了他,连同样出自安远侯府的诚王妃都是她们的敌人,全心全意的护他周全?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他心冷,但不代表不会难过! “梅姨!”封宴轻轻喊了声,眼睛闪了闪,声音里含着委屈,“我怕!” 封宴是她们一手带大的,他真的从小就是很乖很乖的孩子,不娇气也不难带。虽然王府待他多有冷漠,可是从来不放在心上,既狡黠又善良。梅娘何曾见过封宴这般焉哒哒害怕的样子,心里酸成一片,真是觉得心如刀割。 “哎,小少爷!”梅娘忙抱起他哄道,“不要怕少爷,梅姨在呢。” 软软地依靠在梅娘的怀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封宴的心思,他低低地问:“梅姨,方嬷嬷呢?” 梅娘紧紧咬住了唇,半晌才道:“嬷嬷不在。” 方嬷嬷只能留下,不仅是因为要有人要留下了善后,更因为只能带走一人,再加封宴一个孩童,再多一人那人根本带不走。 “那,那个恶人呢?”封宴缩在她怀中,转了转眼珠,稚声稚气地道,“他抓我,还打我,他是坏蛋对吗?” 梅娘轻轻拍了拍他:“他不是坏蛋,是有人派他来接少爷,不是有意这么对少爷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谁,是我认识的人吗?”封宴故作不解地道,想从梅娘口中探听出消息,“我们现在在哪里,他想见我为什么不去王府啊?” 梅娘轻声道:“是少爷认识的人,因为他不方便去王府,所以才让人带我们出来。” 封宴心下更添疑惑,嘴里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吗?” 梅娘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封宴看得出梅娘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关心担忧不是假的,可是她却听从对方的命令,貌似还是心甘情愿的,难道从梅娘来到他身边起就是阴谋吗?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试试,看能不能将梅娘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封宴蜷着小身子,可怜巴巴地皱着小脸,望着梅娘道:“可是我想回去了,母妃的忌日还没有办,我还要亲手为母妃点一盏长明灯呢,梅姨梅姨,我想我们的静思阁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眶都湿了,鼻头红红的,泪珠欲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 从封宴出生起,梅娘还从来没见过他哭呢,从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这次是真的把他吓到了吧,到底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呢,再早熟聪慧换了环境怎么可能不害怕恐惧? 梅娘的眼里闪过疼惜,一时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做不了主,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少爷你相信我,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回到王府的。”望了望外面,梅娘低头在封宴耳边轻声哄道。 “真的吗?”封宴天真信赖地眨眼,“梅姨你没有骗我?” 梅娘摇头,伸手给他整了整衣裳。 “休息够了吗?我们要赶路了。”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年青人。 他这时换下了夜里的黑色劲装,面罩也摘下了,露出的面容普普通通,看着像个再寻常不过的平民,但是封宴就是知道那就是夜里抓着自己的人。 “梅姨!”封宴惊叫一声,将自己往她怀里埋得更深了,“是坏人。” 梅娘忙心疼地抱住了他。 “嗤,胆小鬼!”青年眼露不屑,“我雇了马车,我们要快点出城,动身吧。” 封宴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耳朵,所以他们是还在北洲吗? “还有,”青年扫了眼躲在梅娘怀里的封宴道,“为了怕这小子坏事,还是打晕吧!” ※※※※※※※※※※※※※※※※※※※※ 有种自己窜频了的感觉。 第 15 章 封宴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委曲求全地道:“我听话,不要打我好不好?” 梅娘为难地咬了咬唇,试探地开口:“要不算了,我小心点看着少爷?” 那人专横地道:“动手还是喝药,只能选一个。” “不行。”梅娘反对,“万一伤着小主子呢?” “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送出城,快点决定!”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梅娘无奈地低头:“对不起少爷,你先忍着点,就当睡一觉很快就过去了。” 看来这个青年才是主导,梅娘并做不了主。 封宴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也不会有失望,他憋着嘴道:“那我不要喝药!” 痛就痛吧,鬼才知道所谓的迷药都是什么东西,万一伤了他的脑子怎么办? “早这样不就行了,唧唧歪歪的!”那人粗暴地出手抢过封宴小小的身体,在惊呼声中果断的出手。 封宴暗恨,这是第二次了,等这个人落到他手里绝对要好好报复不可! 不知道诚王府有没有发现真相追上来,一路过来的几座城风平浪静的,轻轻松松地让三人混出了城。 途中封宴陆陆续续地醒过来几次,都是在野外无人之地,吃些东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接着的就是继续赶路。 北洲荒凉,无人处甚至有马匪聚集,劫掠过往商旅,封宴也无法可想,只能暂时依附二人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他的心里也实在好奇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李代桃僵迫使他诈死带出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心里先排除了诚王妃,如果诚王妃想害他的话,那干脆杀死他不是更容易吗? 由方嬷嬷和梅娘俱都出身安远侯府,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安远侯的二房老爷给儿子报仇,所以找上自己?可是很快又否认了,因为李端以死的消息现在还在路上呢,侯府二房就是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未卜先知提前作下安排。 这计划应该是在方嬷嬷离府的时候策划好的,所以才会有‘安仁寺’一行,恐怕没有李端之事,方嬷嬷也会提议来‘安仁寺’,还会说动封宴亲自出王府。 至于为什么是‘安仁寺’,应该是因为这座寺庙距离最远,就是王府反应过来也救援不及,为逃离争取时间。 所以封宴最后得出结论,对方如此煞费苦心的,目标是冲着他来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带离王府。 他现在是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可是却脑补了不知多少阴谋诡计,连对方会将自己洗脑成杀手,再杀回王府的狗血脑梗都出来了。 这般苦中作乐的,在封宴憔悴得像颗焉哒哒失水的小白菜时,三天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个青年带着他们离开了临鹤城,一路南下,直到出了北洲地界,到了相邻的望春城才停下。 望春城比临鹤城繁华多了,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更是客商云集。 一旦出了城,顺着四通八达的商路混入人流,就是王府发现死的人不是他追上来,想找回自己恐怕无异大海捞针了。 封宴心里有些焦急,他从马车缝中望着城门的守卫眼珠动了动,如果他趁此表明身份会如何? 几乎知道他的想法,青年阴阴地笑了笑,伸手将他从梅娘怀中捞出来自己抱着:“小鬼,别想弄什么幺蛾子。这是最后一关卡了,等将你交到人手里,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想脖子再遭殃,就给我乖乖地闭嘴。” 封宴抽抽鼻子,为自己叫屈:“我,我做什么了,我最乖也没有了。” 知道自己小孩子的身体奈何不了两人,他这一路上也就不做任何无用功,而是表现得像个最普通的三岁孩童。除了偶尔提起想回王府,但是只要梅娘一哄就忘了,平时让干什么干什么不吵不闹的,可谓是吃苦耐劳堪称史上最佳表现幼儿人质,怎么,怎么还可以怀疑他呢? 青年作势将手放到他脑后,低头恐吓:“闭嘴,反正我等会不想看到你开口说话,否则你不妨试试有什么后果。” 他扯出一个血腥而吓人的笑,令人脊骨发凉,封宴双眼无神地瞪视着他。 梅娘从后头赶来,试图去抱封宴:“你对少爷做什么?” “哼!”青年转过身,冷冷道,“人我带着,跟上。” 梅娘跺了跺脚,只好无奈地跟在后边。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青年一手牵着马车,一手抱着他,装作从北洲来探亲的一家三口,拿出路引递给了城门口的士兵。 封宴被青年粗暴地禁锢在怀里,鼻子差点都不能呼吸了,挣扎着露出半张脸。 守门卫检查过,将路引递了回来,目光放到封宴身上不禁一笑:“哟,这孩子长得挺好的,就是精神瞧着不太好,别是病了吧!” 脖子后面的手紧了紧,封宴恹恹地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扯了扯唇不说话。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别是真病了吧?”守门卫疑惑地道。 青年怜惜地低头:“他是哑巴,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封宴龇了龇牙,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可怜见的,行了,进去吧!”守卫同情地摇了摇头,放他们进了城。 等到进了城,封宴敏感地察觉青年加快了脚步。他似乎有目的性地带着梅娘七绕八绕,越走越偏,然后在城西的一处偏僻宅院前停了下来。 ※※※※※※※※※※※※※※※※※※※※ 谢谢支持,明天见! 第 16 章 青年此刻似乎也松懈下来,他随意地将封宴丢给梅娘,然后敲响了门。 封宴手忙脚乱地抓住梅娘稳住身子,试探地问:“梅姨,那个想见我的人就住在房子里吗?” 梅娘神情恍惚,像是激动又像是不安,她勉强低头安抚地笑了笑:“大概是吧!” 说着她放下封宴,带着点慌乱的蹲下身忙忙地为封宴整理弄乱的衣着,试图让他看起来整洁干净一点。 可惜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们走得急又没有多带一套替换的衣服,料子是好料子,却已经皱巴巴的了。就是封宴的精神看着也有点不好,要不是他心智成熟,换了个真孩子受这番惊吓兼一路奔波,说不得早就病倒了也不一定。 所以梅娘折腾一番,也不过是让衣服稍稍平整一点,封宴的脸色却更不好了。 这让他有种错觉,貌似那个隐身幕后的人很重视他,而梅娘唯恐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不好交待似的。 封宴更疑惑了,梅娘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人,能无视安远侯府和诚王府将人安排到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少爷别怕,没人会伤害你,一会见到人你就明白了!”梅娘握着他的小手,轻声道。 封宴抿唇,黑眸静静地看着她:“如果会伤害我呢,梅姨到时会救我吗?” 到了这个地步,该来的总要面对,难道还有他选择的余地不成? 面对着封宴澄澈的眼眸,梅娘第一次意识到封宴不是什么也不懂,也没有忘了发生的一切。尽管一路上表现得好像一如往常地依赖自己,可是到底不同了,他知道自己是被背叛了。 她怎么忘了呢,自家小主子原本就是早慧的人,甚至从小就不喜欢吃亏,连诚王妃都未能从他手上讨到多少便宜,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 梅娘突然心悸,她语无伦次地想解释:“不是的,少爷,不会的。” 封宴突然笑了下,天真地偏头:“好了我明白的,有人来开门了呢!” ‘吱呀’一声,随着门打开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 她先是目光匆匆地看了青年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梅娘身边的封宴身上,眼中有着激动和压抑不住的惊喜。 “这,这就是小主子吧!”她急步走了过来,一副想伸手又不敢抱的样子。 封宴目光闪了闪,缩到梅娘身后,探究地看了过去。 “徐嬷嬷,小主子还认生呢。”梅娘显然是认识对方的,当即拉着她手道,“我们是不是先进去说话?” “快些进来,不要在外面耽搁了。”这时一旁黑着脸的青年出声,不满地催促道。 “该死,该死,是老奴忘了。”那叫徐嬷嬷的拍了自己一掌,忙让开身,“快进来,主子一直等着你们的消息呢,我马上去通报一声!” 说着,兴奋地扭身就往里面跑去。 梅娘静了静神,默默牵了封宴的小手进门,背后的大门无情地关上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安静没有人声,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跟着青年一路往正房而去,只觉四周简简单单的,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神秘莫测的氛围。 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是有人正急匆匆地望外走,抬眼望去只见先前那徐嬷嬷扶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面前,后面还跟着一个文雅温润的男子。 首先吸引封宴目光的就是那个女人,她很美。即使一身朴实无华的装扮,也无法掩盖身上那种因为出身而浸染出的气质,温婉高贵,柔媚多情,又有着一股风流高华的书卷气。 她柔柔地靠在徐嬷嬷的身上,泪光点点地望了过来,未语泪先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这是一个该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疼宠的女人,而且看上去她也一直被人用心呵护着,眉目宛如少女。 被这个女人看着,不知怎么的,封宴有种不安的感觉。 而像是验证他的念头似的,旁边的梅娘‘咚’地跪了下去,激动地道:“姑娘,奴婢见过姑娘,给你磕头了!” 一瞬间,封宴整个人僵了,脑子都是木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梅娘的‘姑娘’就是她曾唯一侍奉过的主子,是安远侯的嫡女,他的生身母亲,也就是已经难产而死的原诚王世子妃。 那这个人是谁,他,他这是见鬼了不成? ※※※※※※※※※※※※※※※※※※※※ 好吧,我说了很狗血。明天有事,希望一切安好,早点下了,大家晚安! 第 17 章 封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脚步向后移了移。 而原诚王世子妃——林莹含着鼻音软声道:“梅娘你辛苦了,快起来吧!” 她不但长得柔情似水,连声音都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天真之态,好像还未知事的少女。 此刻她星眸含雾,一眨不眨地盯着封宴,像是欢喜又像是愧疚:“宴儿,你就是宴儿吗?” 梅娘忙站起身,推了推封宴道:“姑娘,这就是小少爷,奴婢惭愧,小少爷还不知道来这里要见的是你呢。小少爷别愣着,快去见过姑娘,她是你的母亲啊,你不是一直想亲眼见到娘亲吗?”她急道。 林莹的目光一直痴痴地,这时眼泪如珍珠般掉落,抽噎地道:“宴儿,我可怜的宴儿,娘终于见到你了!” 她脸上露出几分期盼地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拥抱封宴,美眸带泪。 封宴,封宴避开了! 他想过千百种阴谋诡计,却不妨眼下这种诡异荒唐的局面,简直是荒谬! 现在他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只觉得无语,深深的无语。 面对着女人受伤的神情,封宴小大人似的叹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她是安远侯嫡女,我父亲诚王世子之妻,死后入我封家祠堂,享封家后代子孙香火。你又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敢说是我的母亲?” 小孩子脆生生地嗓音响起,封宴黑黝黝的眼珠波澜不惊地注视着这一场闹剧,丝毫不为所动。 他可以对着死人感怀一番母爱,可是对着突然冒出来诡异莫测的亲娘,恕他无法领略! 对着儿子冷静又陌生的视线林莹又哭了,哭得说不出话来,倒在了后面温声安慰的男子怀里。 不忍自家姑娘伤心,徐嬷嬷顿时急了:“哎呀小少爷,梅娘没骗你,我家姑娘就是你的母亲。梅娘,你倒是快解释一番啊!” 梅娘认真地道:“小少爷是真的,奴婢是亲眼见着姑娘生下你,再不会拿这事跟你说谎。” 封宴挑了挑小眉头:“哦,那躺在祖坟里的人是谁,让我祭拜的人又是谁?如果不是她生的我,莫非我根本不是诚王血脉,而是假冒的不成?” “不,你的确是世子爷的孩子没错!”梅娘白了脸,混淆王府血脉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她咬牙道,“少爷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你的母亲根本没有死,死去的人才是假的。姑娘是真正的安远侯之女,是奴婢侍候一起长大的主子,奴婢可以证明姑娘的身份。” 封宴板着小脸,果然如此。 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胡说,我母亲是难产而死的可做不了假,这是诚王府上上下下都认的,你也是一直这么告诉我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假死出府,还能瞒得不露风声,难道你当诚王府都是死的不成?还有安远侯府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死是生,就任由别人替代她的身份埋土入葬,可能吗?” 封宴不是一生下来就有意识的,是之后的一年里慢慢的恢复从前的神智,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生产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方嬷嬷和梅娘照顾他的三年里更是从来没有露过任何口风,他想不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梅娘咬着唇道:“因为掌家的是王妃,她是姑娘的亲姑姑,有她出手将上下人等俱封了口。而且,还有王爷的帮助,侯爷,侯爷也是知道的。”他们共同出手善后。 那晚是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她们借着‘难产’的名头李代桃僵替换了一具无名女尸,而姑娘则是一身血污就这样仓皇地离了王府,而将自己和方嬷嬷留下照顾刚出生的小主子。 有很多无辜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命好的被远远调离开,扔在乡下偏僻的宅院里任其自生自灭。命不好的,当即就被灭了口。或者找其他的借口,慢慢的收拾掉那些知情者,因为这事是无论如何不能爆出来的。 封宴惊诧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王爷和我外祖父都知道?” 梅娘毫不讳言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要不然哪来的力量将一切掩盖得无声无息。 “那我爹呢,难道他也知道?”封宴不可思议。 梅娘眸中浮现一丝苦涩,摇头道:“不,世子不知情。那时他被派了差事,一连半年都没有在府中,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保证再找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封宴心口猛然涌上一阵怒火,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欺人太甚! ※※※※※※※※※※※※※※※※※※※※ 我回来了,还不错,只是有点累,所以早点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时候才能有一千存稿,没有一次成功过,对自己绝望了! 第 18 章 封宴第一次为他爹感到抱屈,什么仇什么怨,老婆假死离府,结果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一起帮着瞒着,将他蒙在鼓里。 这,这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抛开未知的原因,林莹假死离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几乎是奇耻大辱,万一被人知道诚王府也是声誉扫地,而就是这样堪称不可能容许发生的事,偏偏就做成了。 诚王世子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老婆抛弃一切也要离开王府,让诚王连儿子的脸面都不顾帮着出手善后,让所有人联合起来就瞒着他一个? 惨,太惨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封宴盯着前方那抱成一团的男女,他名义上的母亲此刻柔弱地垂泪不停,而那个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正一脸心疼地给她擦拭眼泪满眼柔情。俩人喁喁细语,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林莹很快破涕为笑。 封宴眨了眨眼,脆生生地开口:“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她的确是我的母亲,那么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离开诚王府不可?” 这真是个好问题,场中瞬间有一霎的凝滞,林莹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自在。 小小的孩童站在院中,干净的眸光无辜地落在林莹和男人紧紧交握住的手上,若有所思。 在儿子天真的视线下,林莹像是针扎了似的收回了手,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疼惜。 方思然顿时怜惜不已,斯文俊俏的男子安抚地看了看她,挺身而出,微笑地看着封宴。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还不懂。可是我不妨告诉你,你母亲在王府里受了很多的委屈,那里就是地狱,是枷锁,它困住了你的母亲,夺去了她的欢笑,让她过得不快乐。”男人叹息着,说着深情地回望自己深爱的女人,“那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所以她逃了,她没错。错的是你的父亲,娶了你母亲却没有好好的珍惜她,更没有保护好她,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你的母亲。” “表哥。”林莹感动地看着他。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努力打破封建枷锁,跳出桎梏,不顾一切追求自身幸福的的故事? 换个角度,封宴说不定会欣赏林莹的所作所为,可是怎么那么充满了违和感呢? 封宴偏头看着男人:“你是谁,我母亲假死该不会就是为了跟你私奔吧?”没有任何的矫饰,干脆地戳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声‘表哥’他可没有漏听,自古表哥表妹之间多故事,诚不欺我! 没有外力的影响,林莹一个养在深闺里嫁在王府,娇娇柔柔的女人哪来这么大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诈死离府,连儿子都不要了?必然是有一个诱因。 ‘啊’林莹惊呼了一声,粉面涨得绯红,连头都不敢抬地避开了封宴的眸光。 方思然的脸色也顿时变得不好看,他激动地道:“你懂什么,要不是出了意外,表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哼,诚王世子娶了你母亲,却照旧花天酒地,左拥右抱,让你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的喜欢你母亲,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方嬷嬷也忙上钱维护自己的小姐,疼惜地道:“是啊,小主子,你可千万不能误会了姑娘。都是世子对姑娘不好,姑娘是逼不得已的。” 是了,这才是林莹非要离开诚王府的根本原因,因为她就是一个纯粹的恋爱脑啊,还是爱情至上主义者。 可是这不能怪她,谁家里要是有一对情深似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的父母,见识过他们美好的爱情,当然能渴望自己也有同样的感情。 林莹可是出身安远侯府,安远侯夫妻情深是出了名的,从小目睹父母只有彼此的感情生活,谁能不幻想自己将来也可以如此呢? 可是嫁人后的婚姻却让她失望了,封千仞绝不是一个专情唯一的男人,他尊重自己的妻子,但是也不耽搁他流连美色。 封千仞过份吗?相对于这个允许男人纳妾的时代而言,他不过是做了大多数同阶层有权有势男人会做的事,并不出格。 他没有宠妾灭妻,也没有慢待林莹,只是无法做到专一而已。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也许会更容易接受,世事如此她们习惯了。 然而就这一点对林莹就是极大的打击,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破灭了。 ※※※※※※※※※※※※※※※※※※※※ 明天见,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3-17 21:25:21~2020-03-18 21:4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169621 6瓶;被石兰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9 章 她就像是一盆精心养育的娇兰,需要人拿爱呵护滋养着,否则就会枯萎。可是封千仞是不会有这个心的,他也理解不了妻子的多愁善感,毕竟他该给的都给了,再多就是林莹不知足。 对林莹的勇敢追求真爱,封宴暂时不予置评,他只是疑惑:“所以,当时母亲为什么会答应嫁给父亲呢?” 听起来,林莹和她的表哥像是早有情意在前,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在前,就该早点定下婚约,要不然也不该轻易答应诚王府的婚事。 她应当明白这个世道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像她的父亲安远侯那样,只会爱她母亲一个人的,以她所嫁的阶层男子而言更多的是妻妾成群,当有这个心理准备。 除非封千仞当时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否则她不能因为希望落空,就将错怪到人家身上,从而理直气壮的出轨。 林莹美眸含泪,像是想起了什么惨痛的回忆,低泣道:“那时我是想嫁给表哥的,可是父亲就是不答应。还有姑母,姑母一直求我,说她无子将来在王府无依无靠的,只有我嫁入王府她才能安心。我没办法,又见不到表哥,只好答应婚事了。” 她那时是真的左右为难,又痛苦又挣扎。一边是一向疼宠她的父亲坚决反对和表哥的婚事,甚至下令不准他们再见面来往。一边是姑母一再跟说嫁入王府的好处,有她这个亲姑姑做婆母,难道不比嫁到别家强吗?而父亲也是乐意的,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 她能怎么办呢?只好委委屈屈地嫁了。 封宴撇嘴:“婚事是你自己答应的,诚王府又没有强逼你,既然嫁了为什么又要私奔?” 林莹咬唇:“我,我后悔了。” 她有一颗追逐爱情的心,但是显然没有柔韧不变的坚持,一旦有人反对甚至哄劝就轻易地退缩,事后想来又难免后悔。 王府后院深深,当她一人独守空闺时,就更怀念对自己情真意切的表哥,情丝涟漪难平。 于是她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大胆举动,在暗地里跟方思然取得了联系,两人私下暗通款曲偷偷往来。 她在安远侯府里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身边的奴仆无不顺着她,对她疼宠如命。也是受了安远侯的影响,下意识觉得封千仞该和安远侯爱妻一样对自家姑娘才是正常的,并一致忿忿不平地认为封千仞对不起林莹,暗暗纵容她的出格之举。 没有一干自认‘忠心耿耿’的奴仆鸿雁传书,林莹怎么联络上方思然,而方思然又怎么会大胆到无视诚王府的赫赫威严,以身犯险? 以致后来林莹愈陷愈深不可自拔,最后疯狂地决定不顾一切地离开王府,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的事情很好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被诚王妃察觉了端倪,然后安远侯也知道了。 女儿做下这等丑事,安远侯当时是既悔又怕,悔自己没有教好女儿,又怕一旦事发牵累侯府毁于一旦,当初简直是心力憔悴。 他舍不得让女儿死,可是要林莹断了跟方思然的关系,林莹又宁死不肯。再拖下去难保会在封千仞面前露出行迹,到时不说整个安远侯府,就是诚王妃也会受影响。 到最后,竟然是让林莹借着‘难产’的名义假死离府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嫁进王府,呜呜,我对不起表哥。”林莹泪眼婆娑地望着方思然,表情充满了歉意。 方思然当即上前一步,轻嗔道:“表妹说什么呢,我知道这不怪你,只怪命运弄人,我知道表妹的心里只有我。” 望着这对黏黏糊糊的情侣,封宴翻了个白眼,就是再怎么打着追求爱情的名号,也无法否认他们对封千仞的伤害,这是□□裸地往他头上戴绿帽子,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有本事当面说清楚啊,你不想嫁,人家诚王世子也未必想娶。 嫁都嫁了,结果你自己却不满意了,转头搭上奸夫假死私奔了。 虽然林莹是生了他的女人,但是封宴不得不说有点破灭,还不如活在幻想中呢! 他撇了撇嘴,眼珠往方思然身上转了一圈,没好气地道:“什么命运捉弄,外祖父当初不答应你们的亲事,是看不上你的‘姘夫’吧,结果倒好转头就坑了我父亲。” 这个所谓的‘表哥’在封宴看来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说些甜蜜密语的话,根本就是吃软饭小白脸的架势。 要不然女儿喜欢,又是表哥表妹的有亲戚情份,但凡家世差不多些,或者自身有才华,安远侯未必不会同意,何必一定断了俩人的姻缘?除非他是看出来了方思然不是女儿的良配,才会悍然出手阻止。 听了这话,方思然神情顿时涌上一股羞恼,转头望着封宴的目光里隐隐含了不喜。 林莹的脸更是煞红煞白很好看,眼泪羞耻得含在眼眶里,又有决堤的态势。 ※※※※※※※※※※※※※※※※※※※※ 感谢在2020-03-18 21:40:04~2020-03-19 21:3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石兰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0 章 “你,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谁教的你?”林莹颤着声气结抽噎,被儿子当面指着骂情人是‘姘夫’,那她是什么,□□吗? 林莹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所为所为有多么的离经叛道,说出去必为人所不耻,可是被自己儿子当面□□裸的指出来,还是觉得难堪得受不了哭了出来。 见她哭了,徐嬷嬷和方思然顿时急了,什么也不顾地围着人团团转。 方思然拥着她肩哄道:“表妹莫哭,宴儿是养在王府被教坏了,不知道你怀胎十月之苦,没有表妹哪来的他。也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岂能跟凡俗迂腐礼教相提并论?以后我们多教教他就明白了,真情比世间任何东西都珍贵,是他狭隘了!” 听着封宴直翻白眼,哪来的脸说他狭隘,就你们情比金坚比任何人都伟大! 方思然边哄着人,侧头望着小孩的眸中闪过恼恨。 封宴的话无疑也说中了他的痛楚,因为如果不是当初安远侯拒绝了他的提亲,根本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 方家和安远侯府是姨表亲,可是方家却早早败落,方思然不得不投奔安远侯府,从此寄人篱下,惶恐度日。 他也曾想过读书科举晋身重振家门,但是无奈的发觉自己才学不足,最多一个秀才就顶天了。不想往后沦落为白身,子孙后代泯然众人,就得想办法另辟蹊径找到出路。 这时天真爱做梦,向往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表妹就落入了他的眼中,如果能娶得侯门千金为妻,那不亚于鲤鱼跃龙门,要一个官做做也不是难事。 安远侯自己夫妻和乐,对子女管教不甚严厉,下人仆妇都是纵着林莹这个娇小姐的,这就给方思然的勾搭创造了机会。 他长得一张人模狗样的脸,还会做几句歪诗,和林莹诗词唱和,引得人越陷越深,相信他就是梦中的良人。 林莹自以为和表哥是情投意合,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被算计来的,有多少真心恐怕只有方思然自己知道了。 本来以为水到渠成的事,但是向安远侯提亲的时候,却偏偏遭到了拒绝,更是勃然大怒。安远侯不是女儿这般无脑,几乎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认为不值得女儿托付终身,坚决将他赶出了府。 离开侯府后他很是过了一段落魄不堪的日子,当得知林莹嫁入诚王府,他既不甘心又怨恨她的薄情寡义,当初表现得多么情深结果转身就轻易另嫁他人。 所以当后来林莹私下派人找到他,哭诉在王府的遭遇并有意重修旧好的时候,他是既兴奋又害怕,甚至是怀着一股阴暗的报复心理同意鸿雁传书私下传情。 他忘记了林莹的身份今非昔比,忘了诚王府不是一般的人家,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太迟了。林莹太任性自我,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已经由不得他想脱身了。 方思然现在都记得安远侯一脸寒霜站在面前,冷冷警告自己:“你既然哄着她迷了心智,甘愿为你抛夫弃子,那么就一辈子哄着她开开心心的,直到她老死。如果敢让她发现你的真面目,知道一切是假的,本侯就将你碎尸万段。” 然后他就和林莹被送上了马车,如丧家之犬逃离京城,在陌生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这样的日子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太压抑了,他的志向,他想重振家门的愿望都成了空。他不能考取功名,做不了官,连祖宗名字都不能用了,还得每天对着林莹情深款款的。 后悔吗?他其实是后悔了,可是他不敢离开,甚至不能对林莹表示出不满,还要想方设法地维持林莹对自己的迷恋。要不然,一旦林莹不再需要自己了,安远侯一定毫不留情地将他灭口。 这辈子,他只能和林莹绑在一起了。 “表哥,还是你最好了。”林莹感动地靠在他怀里,只有表哥最懂得自己了。 旁边徐嬷嬷欣慰地看着这对小情人,一边转头对着仿佛被遗忘了的封宴苦口婆心地道:“小少爷,姑娘对你一片慈母之心,你以后切不可这般让姑娘伤心了!” 封宴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他做什么了,就伤了人家的心了?那林莹的心也太脆弱了。 换了其他人来早将私德败坏,奸夫□□,抛夫弃子等词砸人头上了。难道只能你做得出,不准人家说出来? 宝宝还是个孩子,宝宝委屈。 以后,还要什么以后,当他乐意被绑到这里来吗? ※※※※※※※※※※※※※※※※※※※※ 重新修改过了,下章九点发。 第 21 章 封宴不高兴地仰头对着一直安静不语的梅娘道:“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莫非就是看着母亲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吗?我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 他一路上提心吊胆挨冷受饿,又是见死人又是被迫金蝉脱壳的,以为前面是多大的阴谋等着自己,结果只有一对呕死人的鸳鸯情侣。没见着林莹对自己有多少母爱,光看着俩人痴痴缠缠情情爱爱了。 梅娘为难地看了看他:“少爷,我们回不去王府了。” 林莹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和表哥分开,咬着唇轻轻柔柔地道:“王府待你又不好,为什么要回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王府也罢!” 她语气天真纯然,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带着点得偿所愿的理所当然。 封宴的瞳孔一缩,从火烧‘安仁寺’,到方嬷嬷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带着无名幼童尸体投身火海,他就有不详的预感,这分明是想从根本上抹去自己的身份。 但是真的亲耳听到了,他还是气炸了:“谁说我在王府过得不好,我再不好也是诚王府世孙,上了宗蝶有名有姓,堂堂正正皇室宗亲。你想让我跟谁一家人,将来是跟你的姓,还是跟你男人的姓?我好好的诚王府世孙不当,给小三当儿子,他你妈的真敢想,侮辱谁啊你。” 你这是绿了人家还不够,还要明晃晃地夺人子嗣,跟‘奸夫’充作一家人。诚王世子若是知道了,非得将人五马分尸不可,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真是我的母亲吗,有你这么害人的吗?”封宴完全无法理解林莹的想法。 你要为爱走天涯,看着自己不是真小孩的份上,封宴给予理解。反正他也不可能真当人家是自己的母亲,对着死人能缅怀感激,但真认一个活生生的人为母,也太勉强尴尬了。说句实在话,林莹现在对他就是个陌生人,还不如梅娘,方嬷嬷,还有诚王世子来得有感情呢。 但是你自己诈死就诈死吧,硬逼着他也来一下算什么回事,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金童似的男孩刚到大人的膝盖高,怎么看怎么无害可爱,此刻黑琉璃似的瞳孔压抑着怒火,明明幼小稚嫩,却意外的让人不敢逼视。 “放肆,谁教你跟母亲这么说话的,真是没有教养。”方思然眯眼,出声训斥道。 “你才给我闭嘴,不过是我母亲养在身边的面首,哪来的资格跟我说话。”封宴稚声稚气地一顿喷,让方思然扭曲了面容,他岂不就是费尽心思地哄着林莹,说来跟面首有何区别? ‘噗嗤’一声,却是一旁默默充当隐形人的青年笑了一声,虽然他很快地闭上了嘴,目不斜视的样子。 可是奇怪的是,方思然像是极为忌惮他似的,虽然脸上浮现恼怒的神情却没有张口训斥,让人不由得好奇他的身份。 “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害你?是嬷嬷们说你在王府受尽欺凌,等以后你父亲娶了妻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更不好过了。可我是你的母亲,总是待你好的,虽然没有了王府的荣华富贵,可是母子团聚平平安安不比什么都强吗?”她期待地眨了眨眼睛,“只要我们在一起幸福安康,出身又有什么重要的?” 封宴都懒得跟她多费口水,他直直注视着徐嬷嬷:“你告诉她,出身到底重不重要?” 徐嬷嬷心虚地移开目光。 为了防止被人察觉端倪,方思然这辈子是跟仕途无缘了,被死死地按在了穷乡僻壤。有安远侯府提供的物资钱财,他们不用过得跟平民百姓这般辛苦,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乡下的地主。 如果真的将封宴带走充作两人的子嗣,以后他的背景经不起查问,连想读书做官也不可能。甚至为了防止事情泄露,有可能连他的自由都会受到禁锢,不被允许显露人前。 谁知道安远侯为了保住秘密,为了侯府的声誉,会对封宴这个外孙做出什么来? 他本来也许可能会继承诚王府成为一地藩王,结果他被抹消身份,成了见不得光的存在,这什么有脸说是为他好的? 林莹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望着徐嬷嬷:“嬷嬷,宴儿好像一点也不高兴啊!” 徐嬷嬷张嘴安慰道:“少爷还小呢,不知道亲生母亲在身边的好处,以后他就理解了。” “是这样吗?”林莹信赖地一笑,小心翼翼地朝封宴走过去,“宴儿,我们不要在外面呆着了,先进屋去好吗?” 封宴忍耐地撇开脸,倔强地道:“不要,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要回王府。” 说着,他迈开小短腿就要往外面跑。 “小少爷!”梅娘惊呼一声,忙伸手去拉。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只见人影一闪,封宴像是小兔子似的被人提住衣领吊在了半空中。 ※※※※※※※※※※※※※※※※※※※※ 上章重新修改了,大家注意一下。 第 22 章 封宴生气在空中踢了踢腿,可凶可凶地喊:“放开我。” 对他出手的正是那个一直旁观的青年帮凶,他可恶地扬了扬眉,恐吓道:“我劝小少爷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外面可有的是坏人,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屁孩了,会被吃掉的噢!” 说着,他凶横地龇了龇牙。 ‘阿嚏’,封宴给他的回礼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水喷了他一头一脸。 青年老成的脸顿时黑了,嫌恶地将封宴拎远了点。 封宴心下有点囧,但随即皱起了小眉毛,挥舞着小拳头道:“你敢对我无礼,我要打你板子。”活生生一个嚣张跋扈的王府小纨绔,小小年纪颐指气使地令人发指。 ‘啧’,男人不屑地勾了勾唇,将人丢进梅娘怀里:“看好他。” “小少爷你没事吧?”梅娘担忧地道。 封宴爬了起来,不依不挠地指着那人道:“他虐待我,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快点让人打他屁股,快点。” 像是记起了一路上的仇,封宴扭糖似的不安分地扑腾着小身子,口口声声非要责罚男人。 可是喊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没有动静,梅娘是不知所措,她离开主子身边好几年了根本不清楚男人的具体身份,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而林莹他们却是尴尬的一声不出,带着点为难的表情,装作没听见封宴的要求:“好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似乎对男人很忌惮。 封宴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林莹:“你还说对我好呢,现在不过教训一个下人都不肯,那你把我带出王府干嘛,你都是骗我的。呜呜,我好可怜,连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我,还不如在王府呢。” 说到最后,封宴小手捂着脸就是一顿嚎,声音震天。 小孩子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林莹迎面就是一阵眩晕,她不由地蹙起了眉,不舒服地捂住胸口。 怔怔地靠在方思然怀里,林莹苦恼地想,小孩子都是这么闹腾的吗,好像有点吵哎。 还是徐嬷嬷上前哄劝:“哎呀小主子你莫哭了,柳护卫是侯爷派来的人,可不是什么下人。有什么不好的肯定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啊,你别计较了!” 封宴转了下眼珠,眨着雾蒙蒙的黑眼珠要求道:“原来是外祖父的人吗?那我吃些亏不打他也行,可是也不要见到他,你让他走远点,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他刚才闹了半天,这个宅子里也不见其他的人出现,想来这里不过是临时落脚点,除了一个徐嬷嬷没有更多侍候的下人。也是,人一多万一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为了谨慎起见当然是不相干的人越少越好。 那不就是表示宅子里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武力值超高的柳护卫了,没了他在旁边守着,说不定能想到办法逃出去呢。 这里的住宅是临时的,说明他们随时会动身离开,封宴心里有些焦急,一旦出了‘望春城’他回到王府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虽然王府不怎么样,但也绝对比跟着林莹这个恋爱脑的女人身边好,如果让封宴选他还是选择留在诚王府。所以,还是先将人弄走。 徐嬷嬷迟疑地看了那柳护卫一眼,一看封宴小嘴一瘪又有开嚎的架势,忙道:“柳护卫,你一路上也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 柳明抱臂冷哼道:“你以为我不想休息,只是不想出了什么差错功亏一篑罢了。今晚是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就启程赶路,等将你们送回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答应侯爷的事到此为止。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即使不想看到我也请暂时忍耐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显然不买徐嬷嬷的面子,面无表情地说完,转头阴阴地盯着封宴威胁:“还有你小鬼,别想耍什么花样。” 封宴气愤地鼓了鼓脸,哪来的讨厌鬼,什么破护卫比主子还嚣张。 这个柳护卫的身份显然不同一般,他一开口,封宴再想折腾也没用,当即令梅娘抱了他进屋。 封宴无奈,到底太小了,就是梅娘的一只胳膊他也摆弄不过。 清冷的屋子再次应证了他的想法,里面陈设简单,一看就是匆忙入住专门为了此次行动准备的。 眼看着暂时想不出办法,封宴也不想亏待了自己,他一会儿要洗澡,一会儿要吃新鲜的饭菜,将徐嬷嬷和梅娘指挥着团团转。 柳护卫作壁上观,选了个角落闭眼养神,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 而林莹和方思然这对夫妻,则是自顾自地挤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封宴冷落在一旁。 封宴看得又是无语又是疑惑,他坐在高高的椅子里,整个人都挨不到地面,小脚翘在里半空中,这时疑惑地道:“你们到底为什么非要绑走我啊?” 照他看来,林莹分明是有情饮水饱,除了刚见面的时候表现出几分激动,对他的母子之情流于表面相当浅薄,说重视就太夸张了。方思然也没有理由冒险招惹王府,他们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从王府中弄走自己? ※※※※※※※※※※※※※※※※※※※※ 明天见! 第 23 章 别说什么看他在王府过得不好的鬼话,封宴一句也不相信。 一个是光明正大的王府世孙,一个以后只能改名换姓前途未卜,放着好好的坦途不走,就算是随在亲生母亲身边又如何?林莹天真,难道她身边的人都是蠢得,不知道哪一个对他伤害更大? 她们根本就不在意他,却擅自地决定了他的命运,封宴表示自己真的很不开心。 对上儿子嫌弃不满地目光,林莹坐直身子,委委屈屈地道:“ 宴儿你怎么不相信娘的话呢,我真是为了你好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总不会害你,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生活,总好过在王府不受重视被人冷待,这样不好吗?” 她觉得孩子真的被教坏了,小小年纪就惦记着王府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真情比什么都宝贵。 封宴却敏感地皱眉:“一家三口?我承认你是我的生身母亲,其他人算什么东西,哪跟哪呢就一家人了。” 他现在对林莹是真的有些厌烦了,你自己喜欢情夫就算了,硬要给他栽一个家人算什么回事? 林莹却急了:“我跟表哥已经是夫妻了,你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表哥的儿子,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封宴抬头撇了方思然一眼,小嘴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当我的家人,他配吗?” 他精致的小脸板着,心下却是大怒,方思然算什么东西,俩人说好听点是两情相悦为爱不顾一切,难听点就是在婚内私通道德败坏,林莹竟然妄想自己认这样的人当爹,还真敢想。 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一句话,却传神的表达了主人的轻蔑不耻,刺得方思然全身发抖脸色惨白,‘腾’的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封宴说不出话来,太气人了! 比他抢先一步开口指责的是林莹,她柔弱地按着胸口,双目含泪道:“宴儿你太无礼了,快跟表哥道歉。” 封宴白眼翻她:“我不。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看这有了后爹就有后娘也不遑多让,嘴上说得好听会对我好,结果为了一个外八路的男人吼我,这就是你说的会对我好?”他凶巴巴地质问。 林莹语塞,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方思然则是冷笑道:“诚王府真是好家教,表妹,这样的儿子我也是不敢认的。” 封宴稚声稚气地道:“这话你敢上诚王府说吗?不过是养着哄我母亲开心的玩意,有你插嘴的余地吗?一边呆着去。” 这样子,真拿方思然当小妾一样呵斥,他还偏偏无辜得一塌糊涂。 阴魂不散跟进正堂的柳护卫则是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噗噗’的低笑声,惹得封宴瞪了好几眼。 “表妹,你就看着他这样侮辱我。”方思然气得朝林莹喊。 林莹无措地张了张嘴:“表哥你不要生气,那,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不等会让嬷嬷教训他一顿?” 封宴斜着眼怪声怪气地道:“我在王府再不好也是被人捧着尊着,你倒好为了一个男人就让人教训我,可真是我的好母亲呢。既然如此不待见我,为什么要带走我,你倒是送我回王府啊!” 林莹被讽刺得脸色涨红,眼泪又要留下来了,拉着方思然泫然欲泣:“表哥!” 方思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厌烦,看着封宴脱口而出:“你以为我真想认你当儿子不可吗?” 没有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想认别人的孩子当儿子,他又不是不会生。 “表哥。”林莹伤心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震惊。 方思然脸上闪过懊恼,闭嘴不言。 视线扫过两人,封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诡异,突然想到从方才起林莹仿佛笃定往后就是‘一家三口’,为什么?难道她就没有想过拥有和方思然的爱情结晶,生下自己所爱男人的孩子吗? 就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都不会有,她凭什么就认定是‘一家三口’了?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眼,开口道:“这几年母亲没有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下来吗?” 林莹的脸瞬时白了,双眸隐含着痛楚,楚楚可怜地看了方思然一眼,才勉强对着封宴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弟弟妹妹,我们以后只会有你一个,表哥也定会对你视若己出的。” 这么肯定?总不会是为了自己。 封宴摸摸下巴,脑海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他的小眼神扑闪扑闪的,奶声奶气地道:“母亲该不会是你不能生了吧?” 要不然无法想象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不想为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封宴可没有自恋得认为林莹母爱充沛到只要他一个孩子就好,除非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如果身体的问题,是林莹还是方思然? 果然,听到他的话林莹惊叫了一声,掩着唇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封宴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脸都黑了。 ※※※※※※※※※※※※※※※※※※※※ 明天世子出场救子,今晚下了。感谢在2020-03-22 21:55:10~2020-03-23 21: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生不了才想到我,亏我还以为当真爱子情深,一片慈母心肠,原来都是哄我的呢!”封宴板着脸挖苦。 “不是这样的。”林莹羞愧地摇头,小声啜泣,“我想你也是真的,以后也一定会待你好的啊。” 到底是从自己腹中而出,也曾怀胎十月血肉相连,偶尔林莹也会想起留在王府中的孩子,只是对比起和表哥双宿双飞美满的生活,这点小小的遗憾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对于儿子来到身边她是欣喜的,只是想不到封宴会这么的排斥,明明说了会对他好,林莹委屈地想。 “哼哼,我好稀罕呢!”封宴气得都不想说话了。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一自之私,真当他是孩子好骗呢! “表哥。”对着封宴的怒火,林莹无助地望向自家表哥。 方思然习惯性地揽着她哄:“孩子不懂事呢,等回去后我们慢慢教。”他望着封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阴狠,等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姑娘生气了?”端着做好的饭菜,徐嬷嬷一进屋就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她忙放下东西走到自家小姐身边,关心地打量个没完。 梅娘则是顿了顿,脚步一转朝着封宴走去。她自重新回到旧主身边后就沉默了很多,大部分的心神倒是放在了封宴身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林莹才是亲生母亲,可是这里论对封宴感情最深的,怕只有她了。 “小少爷,没事吧?”她低低的问。 “没事。”封宴随意地答了一句,懒得理会自己那奇葩的生母,而是开口问,“饭菜好了吗,我饿了?” 他是真的饿了,一路上折腾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再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还想着此生能长命百岁呢! 见封宴还有精神想吃的,梅娘下意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忙道:“可以吃了,奴婢这就侍候少爷用餐!” 封宴冷淡地点点头,拒绝了梅娘想抱他的手,自己利落地跳了下来,手脚麻利地爬上餐桌。 那边徐嬷嬷显然听完了前因后果,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带着点无奈望着自家小姐。 “姑娘不该承认的。”她叹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没有想到宴儿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林莹委屈地扭着手指。 望着还是娇憨如少女般的小姐,徐嬷嬷心中闪过隐隐的后悔,她们当初舍不得一手服侍养大的林莹伤心,而纵着她抛夫弃子地离开王府是不是做错了呢? 这几年下来方思然有多少真心,徐嬷嬷这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本来也没什么,有安远侯府压着,有诚王府这把随时砍落的刀在头顶悬着,方思然再有什么小心思也只能憋着,还得哄着林莹开开心心的。 可是安远侯会老,他不可能压着方思然一辈子,本来她还有一个弟弟可以继承侯府,有他照拂往后一样可以护住林莹。 悲剧的是林莹的亲弟弟病死了,而安远侯一年比一年老去,自家小姐迟早会失去这份依仗。那时候就不是方思然伏低做小了,恐怕林莹反而转过来要看他的脸色。 徐嬷嬷无法将林莹的未来寄托在方思然的良心上,本就不是良人,也只有小姐一心一意沉浸在情爱中,才会相信方思然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爱她。 如果两人之间有个孩子维系着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看在孩子的份上方思然也不好做得太绝,林莹好歹终身有靠。 可是雪上加霜的是林莹不能生了,当初为了按计划离开王府而选择喝药提早产子,结果到底是伤了身子。 林莹再也生不了孩子,她醋性大又不允许方思然碰别的女人去生孩子,就想到了被留在王府的封宴。 她天真的想,自己的儿子,不也就是表哥的儿子吗?那就将封宴带出来啊,当他们俩人的儿子,表哥有后了就不用再苦恼传宗接代地问题了。 方思然心里作何想不知道,但是徐嬷嬷先心动了。无论如何女人在家时靠父母护持,出嫁后靠男人,再不然就是靠儿子,儿子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徐嬷嬷为了一手养大的小姐是真的操碎了心,还真的思考如何从王府将封宴弄出来。一则,封宴总是亲的,将来无论如何不能不管林莹这个母亲。二则,趁着现在孩子小忘性大,更容易培养感情,等时间长了也就不记得王府的过往了。 所以,徐嬷嬷还真的想方设法地联系上王府旧人,然后以牺牲掉方嬷嬷的代价将人成功换了出来。 一切都挺顺利的,唯一没有想到的大概就是封宴不同于一般的小孩,不但没有哭哭啼啼的,而且很不好哄。 现在更是让他怀疑林莹根本是因为不能生了,才想要他这个儿子,这个心结万一解不开说不定会影响往后母子间的感情。 “少爷到底还小呢,姑娘你耐心点多哄哄他!”徐嬷嬷只好道。 林莹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有点怵这个儿子,封宴别看个头小,可是那双黑兮兮的瞳孔里一点感情也没有,说话一句一句尽是刺人的,噎得人难受。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就着几盏烛台,林莹磨磨蹭蹭地坐下来用餐。 那柳护卫并不上桌,拿了个饼子就避到一旁,不顾封宴的白眼固执地守在一边。 徐嬷嬷和梅娘是没有坐的,而是站在一边服侍三人。 封宴挑拣了些饭菜,自顾自地埋头大吃,小嘴吧唧吧唧地吃着欢快。 顺着徐嬷嬷地示意,林莹温温柔柔地问:“宴儿喜欢什么菜,娘夹给你?” 封宴没理她。 林莹顿时双眸有些黯然。 方思然在一旁露出冷笑,不怀好意地盯了封宴一眼。 徐嬷嬷忙道:“小少爷,你不知道姑娘有多苦,当初生小少爷难产,把身子都弄坏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姑娘啊。她想你想得,都快把眼睛哭坏了。” 封宴顿时觉得没了胃口,咽下口中的饭菜,突然问道:“外祖父知道你们来北洲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林莹等僵住了身子。 封宴眉眼一转,幽幽地道:“看来是不知道了。” 安远侯安排女儿一辈子躲着诚王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掳走封宴,一切都是林莹带着徐嬷嬷自作主张。 这下连一直安静作壁上观的柳护卫也坐不住了,猛地咳了起来,带着这么一股心虚。 “你们竟敢瞒着外祖父偷偷行事,就不怕他老人家动怒吗?”封宴斜眼。 林莹的眼里闪过一丝惶惑,对父亲她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侯爷会理解小姐的苦衷的。”徐嬷嬷强笑道。 “真的吗?要不然你去信问问外祖父,我们在这等着,看他答不答应。”封宴没好气地道。 “嬷嬷。”林莹抬头不安地看了眼徐嬷嬷,迟疑道,“要不,还是问问父亲?” 她现在都还记得对自己的一意孤行父亲是如何的勃然大怒,生气地说宁愿没有她这个女儿。尽管还是给她善后,可是却远远地送走了自己,甚至派了人监管不许他们出远门一步。 如果父亲知道了自己这次的所为,万一雷霆大怒怎么办,她不想让父亲真的厌了自己。 “不行。”出声反对的是徐嬷嬷,还有柳护卫。 他狠狠地瞪了封宴一眼,开口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做下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真当王府是吃素的不成。” 就是换了安远侯在此,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真放封宴回到王府他们的麻烦才大了。 “小鬼,你也别想着拖延时间,或者妄图有人来救你。现在诚王府只会当你已经死在火灾中了,谁会想到你是假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懂吗?”柳护卫恶声恶气地道。 封宴郁闷,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很可能是现实。 诚王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孙子,诚王妃更不用说了,说不定巴不得他就此消失了。而诚王世子呢,一点也不重视他,难道会为了自己寻根问底吗? 越想越沮丧,貌似除了自己那个体弱多病的姑姑会为自己掉几滴眼泪,其他王府中人根本莫得感情! 不过他硬气地道:“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父亲就来救我了呢?” 柳护卫轻蔑地一笑:“那你等着吧,看天亮了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一变,警惕地朝门外看去:“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方思然莫名其妙地道。 “不对,有人!”柳护卫当即朝着门扑去。 然而有什么东西比他更快地砸到了门上,砸开了半掩的门,再掉落在地上。 ‘啊’,恐惧的惊呼声响起,林莹软软地瘫在地上,被徐嬷嬷忠心地护在怀里。 只见烛光照射下,那是一团已经烧焦得看不出面目来的软肉,可是它还是活着的,痛苦得喘息,散发着诡异的令人呕心的肉香。 那,那是方嬷嬷? ※※※※※※※※※※※※※※※※※※※※ 脑子里想得好好的,下笔就是找不着感觉,我下次还是沉默是金吧。虽然世子还没出现,不要怀疑他就在门后。感谢在2020-03-23 21:50:40~2020-03-24 21:5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玖 20瓶;人生何处不相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啊,怪物,有怪物!”林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死死地闭眼缩在了徐嬷嬷怀里,甚至没有认出那个人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方嬷嬷。 方思然也恐惧地白了脸,他仓皇地起身后退,甚至推翻了桌上的饭菜,落得一地狼藉。 而梅娘则是快速地抱起封宴远离,眼睛亮得惊人地盯着洞开的门。 反应最快的就是那个柳护卫,他没有试图朝门外闯去,而是一扭身顺着房梁向屋顶攀爬——他想逃。 ‘噗’的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一张网兜头罩了下来,将猝不及防的男人严严实实地困在网中央。 几道人影跳了下来,随手将柳护卫扔在了地上。 烛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身形彪悍,一致墨色的王府侍卫服,领头的人正是秦明。 封宴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使劲的扭着身子挣离梅娘的怀抱,而梅娘不知怎地竟轻易地放了手。 他‘噔噔噔’地跑到秦明身边,抓着就是一叠声地问:“秦护卫,真的是你们?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怎么发现不对的?怎么找到我的?” 他,他实在是太惊喜了,一连串的疑问砸向了秦明。 秦明亲切地露齿笑了笑,扬了扬眉道:“小少爷不妨待会问世子殿下,殿下也来了喔!” “我,我爹也来了。”封宴简直是受宠若惊了,虽然他刚才嘴硬的说诚王世子会来救自己,心里却不抱太大的希望。 依着平日的冷待,封千仞能到场看一看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指望他发现真相。 结果世子殿下不但没有中计,还亲自来了。 封宴太感动了,他以前真是误会了,比起林莹这个不靠谱的母亲来,诚王世子分明是个‘绝世好爹’啊! 秦明安抚地看了小主子一眼,见手下将人都看押住了,才走到门口垂首肃立:“恭迎世子殿下!” 冷月悬空,孤星黯淡,在这一方小小的庭院之中却充斥着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门外无声无息地排列着两排形容肃整的侍卫,像是黑暗中的幽灵,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们手上燃起的火把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却照不进人的心里,起码徐嬷嬷等人已经是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诚王世子就在众人簇拥中,徐徐踏过满地落花走来。 他的神色是厌倦的,狭长的桃花眼夹了一丝淡淡的戾气,眸中更多的是无情的冷酷。 当他在门前站定,似乎对所有人的身份已经了如指掌,轻飘飘地视线扫过林莹,一丝含着虐意的冷笑浮现在他的唇边。 只这一眼,林莹已然受不住,□□一声昏倒在徐嬷嬷怀里。 “爹!”打破凝滞的是封宴,他热情地朝诚王世子冲过去,积极地准备抱大腿。 ‘咚’,诚王世子侧身避过,封宴倒霉地撞门框上了。 低头看了只到自己膝盖高的娃娃一眼,男人目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径自迈步而入。 封宴觉得自己一颗孺慕之心受到了伤害,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微妙,貌似现在老娘给他爹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样对方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好像也不是难以理解,哎,遇到这样的爹妈自己真是太难了! 揉了揉额头,封宴眼巴巴地像小尾巴似地跟在了男人身后,企图去拉他的袖子,你好歹理我一理啊! 袖子被扯住,诚王世子垂下眸,对上的就是儿子讨好的笑容,不见丝毫的阴霾。 轻嗤一声,男人懒得理会他,穿过众人走向上首。 那里被王府侍卫飞快地清理出来,并端端正正地摆上了一张椅子,恭请诚王世子落座。 气势逼人的男人高居堂上,视线所及之处众人皆俯首。 封宴看了看没有自己呆的地方,只好将身子一缩,蹲在了世子脚下划圈圈。 方思然被人押在跪在地上,他神情恍惚地望着上面阴沉可怖的诚王世子,再也受不住地磕头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他不想死啊。 他现在无比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勾搭林莹,为什么在对方嫁入王府后不断绝关系,为什么在当初林莹起意要带走封宴的时候不阻止?在乡下安安分分地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上赶着走进人家的地盘? 方思然哭得涕泪横流,形容狼狈,头都被撞出了血来了。 然而座上的男人却淡淡的笑了,笑得人心肝都颤了。 他伸指抵着自己的唇,幽然道:“你很有勇气,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人。所以放心,我会让你活着,活得长长久久,体会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的话音里有着森冷的残虐,方思然如果聪明的话就知道哪怕是立即一头撞死,也比落在诚王世子手里强,未来将教会他怎么是无间地狱。 可是方思然显然没有悍然赴死的勇气,他犹疑了一瞬,还是不死心地继续求饶:“世子饶命,真的别关我的事,都是林莹这个贱人的错,是她勾引我的。” 徐嬷嬷害怕地抱着林莹,此刻一听顿时喝骂:“你胡说什么?你这个懦夫。”他以为把罪责推到姑娘头上,世子就会放过他吗? ‘嗯’,这时林莹□□一声扶着头醒了过来:“嬷嬷,嬷嬷!” 她的目光猛然触及上首的诚王世子,顿时惊叫一声:“封,封千仞!” 男人的唇边绽出一个阴冷的笑意,像是沾着毒液,择人欲噬:“林氏,你很好!” 明明是轻柔地话语,封宴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绝对是反讽吧! ※※※※※※※※※※※※※※※※※※※※ 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3-24 21:51:46~2020-03-25 21: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风不解风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6 章 求问,亲妈伙同奸夫绑架自己,被亲爹追上了怎么办?再,亲妈即将惨死于亲爹手下,做人儿子的该何去何从?在线等,急! 封宴忧伤的蹙紧小眉头,郁卒的想,还不如上一世没爹没娘呢,起码就不要面对如今的狗血悲情人伦惨剧! 他只想做个等死混吃的乖宝宝,可为什么人生这么艰难呢? 门被重新关上,燃起的火烛照得室内纤毫毕竟,原本该是温暖怡人的,林莹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冷到了心底。 害怕,羞耻,还有绝望,她恐惧得牙齿都在发抖,在男人冷漠狠戾的目光下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助地低泣:“表哥,嬷嬷,救我,救我!”林莹就是再天真,也知道自己落到封千仞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姑娘!”徐嬷嬷心疼如绞,抱着她哭。 方思然则是卑微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他恨不得诚王世子能遗忘自己的存在,哪里还敢回应。 诚王世子幽幽的叹息传来:“太吵了,秦明,再让我听到哭声,给我割了他的舌头!” “是!”秦明应声,眼神跃跃欲试地飘向堂下抱头痛哭的主仆,似乎下一刻就会毫不迟疑地扑向她们。 悲戚的哭声戛然而止,林莹主仆俱惊骇得咬紧了牙关,看着男人就像是看着可怖的怪物。 “林氏,我一直在想,等找到你该怎么回报带给我的耻辱,”诚王世子半垂下眼眸,收敛了方才显露于人前的阴鸷,他的神情有一种剧情落幕的意兴阑珊,“是将你粉身脆骨,还是砍下你的头,抑或剥下你的人皮? ” 他每说一样残酷的刑法,林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可是又怕被割掉舌头连哭都不敢哭,哭咽声死死地扼在喉咙里,眼泪可怜地含在眼眶里。 “不过,那些都太过无趣了。”整个房间里只有诚王世子幽冷的声音,只听他轻轻一笑,“ 你既然不惜抛夫弃子地私奔,那么我成全你。就将你火化成灰,然后喂进你情夫的肚子里,从此你们不分彼此永不分离,你看如何?” 他声音疏淡,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甚至彬彬有礼地询问林莹的意见,好像真的真诚地想要一个答案! “不,我不要!”林莹疯狂地摇头,逃避地掩着耳朵,不,那一点也不有趣。光是听都让人毛骨悚然,她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阴暗的话语。 “姑娘,姑娘!”徐嬷嬷急得无法,突然冲着诚王世子磕头,“世子求你放姑娘一命吧,看在她为你生下小主子的份上,饶了她,奴婢愿意代主子一死。”说着,一下一下用力地磕头。 诚王世子凉凉一晒,眸子里是浓郁的墨色:“放心吧,你们一个一个谁也逃不了,欠了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徐嬷嬷面如土色地委顿在地,眼里涌上悲哀,难道就真的一点活路也没有了吗? ‘咳咳’,一旁的柳护卫突然挣扎地抬起头:“你要报仇就报,谁叫我们时运不济落到你手里,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能不能回答我?” 虽然柳护卫是安远侯的人,但是叫他说诚王世子这仇也该报,被人戴绿帽子,没能力就算了,有能力还放过奸夫□□,那才叫人看不起。 只是他太倒霉了,人果然不该存在侥幸之心,这不就阴沟里翻船了吗? 诚王世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可以问问看,答不答看我心情。” “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三年前都是假的?还有,我不明白,你们这次是怎么发现的,又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这也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三年前姑且不论,他是在林莹离开王府之后才到她身边的,但大概才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次这个计划虽然不是天衣无缝,可是也是经过他精心策划的,包括前期的联络准备,还有准备了替换身份的尸体。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们甚至牺牲了方嬷嬷,由她抱着男童尸体投身火海,确保尸体会被烧得面目全非。 方嬷嬷如果不幸丧生了,不会有人怀疑封宴已经被替换掉了。如果还活着,由她亲口证实,那一切就更可信了。 而且谨慎起见,林莹他们的藏身之处是保密的,连方嬷嬷和梅娘都不知道,一切由柳护卫居中联络。 柳护卫更是确信自己一路上足够小心仔细,没有露出丝毫形迹,哪怕诚王府方面以后发觉不对了,也足够时间让他们远走高飞了。 他以为只待一夜应该是安全的,没想到连一刻也等不及对方就找上门来了,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此将他们一网打尽。 “难道,我们一开始就在你的算计之中不成?”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到底哪里露出的马脚? 不止他,就是封宴也很好奇,出事前他爹据说不是还在修建别院吗? 他们这么快就找来,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诚王世子幽幽道:“这是两个问题。” 柳护卫不由地一噎,勉强道:“还望世子不吝解惑!” 诚王世子手撑着头,目光幽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厌恶的东西,冷冷地撇了下唇角。 “凡事做过必留有痕迹,世上不存在天衣无缝的局,而恰好,我还不算蠢。” 一丝悲哀快得像是错觉掠过他的瞳孔,旋即冰冷一片,“我想过林氏难产一事有疑点,却没有想过她会与人私通。” 谁能想到呢? 如封千仞这样的男人谈爱不爱的太矫情了,但是对妻子尊重有了,荣华富贵有了,她在王府中无有不顺心的,谁会想到她会做出行背德不伦假死私奔之事,而他身边的亲人无一人告知真相。 ※※※※※※※※※※※※※※※※※※※※ 马蛋,写到最后一句突然热泪盈眶,为世子感到心酸写不下去了,我得平复一下心情。 还有打雷了,下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回情绪。 第 27 章 他未曾负人,而世人负他良多! 风尘仆仆归来,面对的只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和妻子已死的现实。所有人都告诉他妻子是难产而死,他的父王,继母,还有岳父,共同编织了一个谎言。 可惜有时事情做得太彻底,反而露了破绽。 哪怕他先时没有怀疑,可是当死的人太多,该在的人都被远远地调离,或者干脆消失不见之后,任谁都会警觉到不对。 他想过林氏出事有蹊跷,想过是不是诚王妃从中动了什么手脚暗害她,想找出真相为她报仇,就是没想到林莹是自己假死脱身的。 简直太可笑了,当他千方百计的从漏网之人口中得到这一消息时,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他封千仞何德何能,落到如此境地——众叛亲离。 他幽然一叹:“我没有一个好父王,林氏你却有一个好父亲,他将你藏得严严实实的,让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有诚王,有诚王妃,还有安远侯府三方出面掩盖证据,所有的线索被斩断,即使是封千仞也无可奈何。哪怕他恨得想将林莹挫骨扬灰,还是得按捺下来。 但是他可以等,等时光流逝,等人心思变,等该死的人重新跳出来。 封宴闻言不由撇了撇嘴,照他说安远侯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父亲,起码他教出这样的林莹就是失败的。 你自己夫妻伉俪情深没错,却给女儿带来了错觉,以为自己也可以在这个世道得到同样的真情。 你要么给林莹找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要么得让她明白现实,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安远侯的。 再来,明知道自己女儿另有所爱,却将她嫁给诚王世子。你嫁就嫁吧,应当明白如诚王世子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你自己女儿向往的是什么不知道吗?她承受得了后院还有其他女人的事实吗?给她心理准备了吗? 封宴不知道安远侯是出于什么心思让林莹嫁入诚王府,结果已经知道了。 然后等到女儿犯了错,才来瞒天过海,早干什么去了。 他现在对安远侯这个外祖父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这几年对方对他的好,有多少是看在自己是他外孙的份上,又有多少是出于愧疚的心理? 柳护卫苦笑:“你既然早就知道真相,那么不会不留意方嬷嬷和梅娘,只怕她们身边一早就有你的人!” 林莹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亲近的就是被留下来照顾封宴的方嬷嬷和梅娘。如果林莹想联系王府中人,必然逃不开她们俩人,诚王世子怎么会无视? “是真的吗?”封宴震惊,他从来没发觉方嬷嬷和梅娘身边有什么不对,“爹你真的派人监视她们了吗?”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放了人。”诚王世子毫不讳言地承认。 封宴顿时郁闷地低头扣泥巴,他就是头猪,什么也没发现。 “好,就算我和方嬷嬷联络一事你早有察觉,明白火烧‘安仁寺’都是障眼法,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这也是柳护卫最不甘心的地方,哪怕顺利带走封宴是诚王世子将计就计,可是他对自己的隐匿踪迹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更确定得手后没有暴露踪迹,一路上后头也没有跟踪的人,否则依他的能力不会没有察觉到。 而林莹的落脚点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对方就是后来追上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这个时候已经足够让他们出了‘望春城’逃之夭夭了。 柳护卫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诚王世子是怎么这么快追上来,而且准确无误地找到地方,这分明是心有成竹,难道他的警觉性降到这么低了? 封宴再次嘀咕:“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明知道不对,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去‘安仁寺’吗?万一他们不是要带走我,而是图谋不轨呢?万一他们失手火势失控了,害我葬身火海呢?万一他们带走我,而你们却找不到人呢?” 他最后眨巴着小眼神委屈地控诉道:“爹,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不担心我,就这么拿我冒险,就不怕真的失去我吗?” 封宴后怕,这万一估算错误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敌人呢,那他的小命还在吗? 诚王世子冷冷地一挑眉:“你想要我说什么,承认我不在乎你,不担心你,拿你当鱼饵了,你要去上吊自杀吗?” 拿着个贱人娘当宝,上赶着给对方做忌日的是谁,他还认这个儿子是看在那一半的血缘上了,还有脸来指责他。 “谁要去死了?”封宴跳脚,“我就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巴不得我被带走?” 诚王世子冷冷地道:“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我就知道是这样。”封宴抽抽鼻子,“难怪你对我一直冷冰冰的,做爹的没个做爹的样子。我现在知道原因了,不过我不怪你,等这事了结后,你把我扔掉吧。反正你们这样的爹妈,我也要不起!” 他忧郁地蹲下身,小小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可怜。 诚王世子气笑了:“牙尖嘴利,你还怪大度的啊!” 说自己没个父亲样,他又何曾像个做人儿子的?每次见了人不是拿屁股对人,要不就是躲着那个贱女人的奴婢怀里,黏黏糊糊亲亲热热的,还不够让人作呕的,他能有笑模样才怪? 眼见这对父子互相看不顺眼地对上,话题有越跑越偏的趋势,秦明不由出声打断:“小少爷误会了,世子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其实上我们确定没有风险才决定顺势而为的,事实上你的身边一直有我们的人在。” 封宴噘起嘴,瞟了板着脸的诚王世子一眼,勉勉强强地张口:“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明解释,“也正是因为她,我们才能顺利这么快找到这里将你救出来。” “是谁,在哪里,为什么我都没有发现?”封宴好奇地道。 这同样也是柳护卫想知道的,他使劲抬起了头。 “是我。”一道温婉柔顺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声音的主人徐徐站起身,慢慢地朝着主座的方向走来。 她身姿柔美,面容清丽,在灯光下更添风韵。 封宴睁大了眼睛,就见她一直走,直到诚王世子身边才停下。 然后她跪了下来,就像是一只贪恋主人垂青的小猫般将头轻轻地依靠在诚王世子的手边,眼里是深深的爱慕,低喃:“世子!” 第 28 章 “梅娘,怎么是你?”封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梅娘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歉意,轻轻咬着唇偏头道:“小少爷,我说过你会安然无恙,世子不会让你有事的。” “所以你早就是父亲身边的人了,就瞒着我一个。”封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梅娘虽然不是站在林莹一边,可也不是自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忠诚过自己。 他精致的小脸冷冰冰地板成一块,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瞎子聋子,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一个两个的将他当成了傻子糊弄。 看着封宴眼里的怒火,梅娘笑容有一丝苦涩:“可我从来没有害过少爷,惟愿少爷安康平安一世。”这是她的真心话,从小尽心照顾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不必了,想来以后你也不会呆在‘静思阁’了,往后好自为之吧。至于我,就不劳你惦记了!”有时候辜负就是最大的伤害,他的信任只有一次,背叛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梅娘眼里闪过黯然,抬头望着诚王世子 ,神情浮现迷恋,为了世子她不后悔。 她呆在封宴身边三年,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小女人的举止,看得叫人牙酸,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她对诚王世子完全是痴恋情深。 诚王世子垂下双眸,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女人白嫩的肌肤:“你做得很好。” 梅娘脸上顿时浮上了醉人的红晕,将方才的失落抛之脑后,喃喃道:“谢世子夸奖。” 这翻转简直是出乎意料,徐嬷嬷反应过来,愤怒地大骂:“梅娘你怎么敢背叛姑娘,你对得起姑娘吗?”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凄惨地丢在地上的方嬷嬷,她烧得已经不见人样的眼眶边流出一滴泪,是痛恨,还是后悔识人不清? 林莹颤着唇伤心地道:“梅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柳护卫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真是失策了,料不到梅娘竟会叛变。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必然是趁他不在意的时候沿路留下了线索,也难怪对方轻易找到藏身之所! 一时之间成了梅娘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她却只痴痴地望着诚王世子,好像所有压抑了的情感都放了出来。 诚王世子挑眉,玩弄地抬高她的下巴:“你的旧主好像对你很不满呢,有什么话想说?” 梅娘视线漂移到林莹身上,眸光复杂,半晌启唇道:“姑娘是女人,奴婢也是女人,姑娘可以为了所爱不顾一切,奴婢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自从见到世子起,就实倾慕殿下,甘愿做牛做马,惟愿世子开颜。所以,姑娘你一定懂我,会原谅我的对吗?”她恳切的望着林莹,万分真诚。 这简直是扎心一箭,刀扎到自己身上才会疼,就许你为爱闹得天翻地覆不许别人为爱叛主吗? 看着梅娘无辜的神情,林莹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这绝对是最好的讽刺! “好了,闲话已经说过了,该办正事了!”诚王世子放下手,神情带上了几分怠倦无趣,只是一双眸子森冷得可怕,“林氏,你选好要怎么死了吗?” “不,我不想死!”林莹无助地摇头,她还没有和表哥白头到老,还没有重新回到安远侯府那温暖熟悉的家,她怎么可以死? “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的区别,你又何必抗拒呢?”他倏忽扯唇一笑,“也罢,我是多此一问。秦明,架起火堆,我要亲眼看着她烧成灰!” 如此奇耻大辱,不杀林氏不能平息心头之恨! “是!”秦明毫不犹豫地转身踏出门,他对林莹一点也不同情。 “表哥,表哥!”林莹倒是痴心不改,似乎意识到即将到来的下场,绝望地呼喊着情郎。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方思然将头埋在地上,就是不肯朝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唯恐惹怒了诚王世子。 也许在他看来,哪怕真的如诚王世子恐吓的吃下林莹的骨灰呢,只要自己能活着就好! 徐嬷嬷疯狂地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了姑娘吧!她错了,她对不起世子,看在侯爷的份上,放过她吧!” 诚王世子眉目更显冷厉,沉沉一笑:“安远侯啊?你放心,本世子到时会将林氏的骨灰分一半送还给他,以谢他当初嫁女之恩!” 欺他,辱他,骗他,这份‘恩情’有生之年不忘! 话中含着深深的狠戾怨毒,徐嬷嬷一脸的涕泪横流,却是哑口无言。很显然,诚王世子的仇人名单上,绝对有安远侯一个。 看着这一幕,封宴突然觉得诚王世子也许对自己这个儿子真的不坏,因为对方竟然容忍他这么多年亲近安远侯府没有砍了他,反而容许顺顺利利活到现在,真的是命大福大! 眼看着院外麻利地堆满了干柴,就要把林莹架上火场了,封宴无比地郁闷,他这几天绝对跟火犯冲! 救,还是不救林莹,这是个问题。 从私心来讲,封宴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更是痛恨别人妄图掌控他的生活,随意决定他的命运。 可是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哪怕没有感情,可是一想到她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是缔造自己生命的血缘的另一半,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死。 如方嬷嬷,梅姨,他对她们同样有感情,也曾交付信任,可是只要一确定对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封宴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收回所有的感情,甚至漠不关心她们的生死。 然而,林莹不行,那是生身母亲。 封宴恼怒地咬了咬唇,他们一个带着情夫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残忍地让他目睹自己的父亲下令烧死母亲,谁都没有考虑过他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受得了这人伦惨剧。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还不得被他们生生逼疯了。 哪怕不是当着自己的面呢,他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懒得理他们的破事,现在却不得不想办法求情救人。 第 29 章 深呼了口气,封宴拉拉了男人的衣袖,引来他不耐烦的一瞥。 “作甚?” “你一定非要杀她不可吗?”封宴不死心地道。 诚王世子冷意森然:“怎么,难道你当我说的是好玩的不成?” 封宴紧张地舔了舔唇,放柔了语气:“其实,要惩罚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杀死她,还有其他的选择。” “哦,比如?”男人的眸中已然有了不悦,阴沉地瞪视着封宴。 “其实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痛苦难过都感受不到了,还不如让她活着更有用。”封宴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卖萌,“比如我们可以利用她向安远侯换些好处啊,侯府富贵,偏又子嗣不丰,那偌大的财富没必要便宜了旁人啊。”想来安远侯一定舍得拿钱财保住女儿的小命的。 据封宴所知王府的产业大头可是握在诚王手里的,诚王世子可没有多少钱财来源,那好歹是一个进项不是。 “区区钱财能洗刷带给我的耻辱吗?你是在看轻我。”诚王世子危险的眯眼。 封宴抖了抖小身子,不自在地退远了几步:“那,那不是还有吗?” 诚王世子没说话,只是气势更压抑了。 封宴故作阴险地扬了扬拳头:“她不是对那个表哥情比金坚死心塌地吗?那我们就好好折磨她,让她看着她表哥被别的女人日夜糟蹋,然后虐他,打他,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凄凄惨惨戚戚。所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岂不大块人心?再不然就让他们咫尺天涯,相望却不能相见,痛苦一世。爹,虐身已经过时了,虐心才是王道啊。”封宴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要只在□□上粗暴地打击人家,完全可以试试精神攻击嘛,您说是不是?” 他谄媚地笑。 “巧言令色,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如此有想法。”诚王世子眼神莫测,随后唇角邪恶的勾起,“不过也有些道理,立马杀了她不过一时痛快,是太便宜她了。应该多试试其他的刑罚,比如炮烙之刑,比如做成人彘,等玩厌了再烧死她,你说好不好?” 封宴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他,他是这个意思吗? 林莹一定会恨死他,还不如立马烧死呢,还只是受一样苦楚。 封宴别别扭扭地对着手指:“或许这些手段可以换个人施为,比如他,”他小手一指鸵鸟般恨不得大家遗忘了自己的方思然,腆着脸道,“林氏一定宁愿自己以身代之也不愿她那个表哥承受这一切,父亲何必要成全她?就该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受苦受难,却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痛彻心扉,岂不痛快?” 被他指着的方思然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口咬掉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什么仇什么怨,你不想自己母亲死就推他送死吗? 满室鸦雀无声,明眼人都看得出封宴的心思,他是想挽救林莹的生命。 林莹却流泪摇头:“不,你们放过表哥。” “姑娘!”徐嬷嬷不顾一切地死死堵住她的嘴,这时候可不能犯傻,死道友不死贫道,比起林莹她更愿意看方思然去死。 诚王世子静静地看着封宴,看得他都有些不安了才出声道:“你是不是当我傻?就这么想救她?” 封宴鼓了鼓脸,才不呢,可是:“她生了我。”生身之恩,令人一言难尽。 在这个对女人严苛,一旦发现奸情就浸猪笼的世道,对诚王世子谈什么律法,什么罪不至死,他不一巴掌呼你脸上才怪。普通男子抓到奸夫□□尚且恨不得双双砍死,你让诚王世子放过一个试试看?林莹在他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封宴只有拿自己说事,做儿子的总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母亲去死? 他也没有做梦指望诚王世子真能放过林莹,可是哪怕受些苦楚呢,活着总比死了强吧! 诚王世子嗤笑:“我还是你生身之父呢,吃我的用我的,结果为这个贱人求情,你又对得起我吗?” 封宴不死心:“真的不能放过她?” 诚王世子冷酷地勾唇:“方嬷嬷和梅娘事前都对你不薄,可是方嬷嬷奄奄一息,你却不曾看她一眼 。对梅娘你也是不假辞色,恩断义绝。如果她们求你放过,你可会原谅?” 封宴僵了僵,好吧,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因为谁要是对不起他,自己绝对不会原谅。如果她们危及了他的生命,他更是绝不留情,谈什么放过。 封宴只好承认:“不会。” 而对诚王世子这样的男人来说,林莹给他戴了绿帽子不亚于杀身之仇,仇人自然是要杀的。 男人幽然一叹:“你自己做不到,却偏来为难我。” “那你是杀定了?”封宴确认。 “杀定了!”诚王世子冷酷地道。 “那好吧!”封宴觉得自己尽力了,“ 如果父亲决意如此,我救不了人,那就先允我还了她的生身之恩吧!” 诚王世子眉头动了动,眯眼:“哦,你要怎么还?” 封宴从身上掏啊掏,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孩手掌般长的刀,也不知道他先时藏在什么地方。 一直安静地缩在诚王世子脚边的梅娘不由惊呼一声:“小少爷你要干什么?” 最奔溃的是封宴身边什么时候藏了把刀的,他们一路上竟一无所觉。 惭愧惭愧,他一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偷偷拿着防身的,虽然没用上。 “你待如何?”诚王世子翘起了腿,以手支颔饶有兴趣地问。 “我,我能如何?”封宴可怜巴巴地比了比小刀,犹豫了犹豫,最后狠狠心将刀刃放在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上,“我,我只有割指以代,算是谢过母亲的生身之恩,带着陪葬吧!还请母亲莫怪,儿子是真的救不了你!”拿命还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只有割手指了。 林莹崩溃地流泪,死命的摇头,徐嬷嬷陪着掉眼泪:“算了小少爷,不关你的事啊!” 姑娘抛下小少爷,没有养过他一天,想不到小少爷却还想着救姑娘,是姑娘对不起他啊。 封宴可怜巴巴地望了望上首的男人,抽了抽鼻子:“我割了,我真的割了!” 诚王世子冷冷地看着,不为所动,可是腿却蠢蠢欲动,很有上前踢上一脚的冲动。 锋利的刀刃停在小孩柔嫩的皮肤上,让人心惊胆战。 “小少爷不可。”梅娘阻止,因为她知道诚王世子并没有表面那般不看重封宴,相反能让他视为亲人的也许就只有一母同胞的小郡主,再有就是眼下唯一的子嗣了,哪怕他是林氏所出。 封宴觑眼瞅了瞅上方,狠一狠心,手上一使力,白白嫩嫩的小手指立刻冒出了血珠,他差点哭出来,呜呜,好痛! 诚王世子瞳孔一缩,气势顿时冷得骇人。 妈的,这个儿子,可以不要了! 他冷冰冰地道:“你对这个贱人倒是情深义重,什么时候对我这个做父亲的这般才好呢?” 封宴含着泪花看了眼自己惨戚戚的手指,抽了抽鼻子:“说什么呢,我对父亲之心日月可表,惟愿孝顺膝下,舍身以报! ” 诚王世子忍耐地闭了闭眼,终于道:“ 留着你的手指,滚一边去。” 封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是改主意了? 诚王世子冷笑,眸光莫测:“仔细想想,就这么让林氏死是太便宜她了,不妨先留着。不过今晚是一定要死一个人的,既然不是林氏那就换了奸夫吧,来人,将他架上火堆!” “不,我不要死。世子饶命,表妹救我,快救我!”眼见着王府侍卫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方思然吓得后退,惊惶地叫着林莹。 林莹还来不及为今晚逃脱烧死的命运欢喜,就看到情郎即将遭遇不幸,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顿时挣脱了徐嬷嬷朝着方思然扑了过去。 “你们放开表哥,不许杀表哥!”林莹挡在方思然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双眸哀求地朝着封宴看去。 从诚王世子一开口,封宴就如鹌鹑般地缩到了一边,企图降低存在感。此刻对上林莹求助的眸光,他不由撇了撇嘴,林莹能活下来就是承天之幸了,莫非还想救方思然不成,做什么美梦呢? “姑娘,你不要浪费了少爷的苦心,放开吧!”徐嬷嬷着急地想拉走林莹,她比林莹看得透,诚王世子的怒气是一定要有发泄对象的,不是林莹就是方思然,她们自己尚自身难保,活过了今晚还不知道明天如何,顾不得别人了! “不行,我不能看着表哥死,如果要杀了表哥,我也不愿独活,宁愿一起死!”她疯狂地摇头。 诚王世子低低的笑了:“可真是情比金坚啊!” 他嘲笑地斜睨了封宴一眼:“这样的贱人母亲,感受如何?” 封宴顿时黑了脸,闭紧了嘴巴。 “宴儿,宴儿,你救救表哥,母亲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林莹这个欺软怕硬的,根本不敢朝诚王世子看一眼,就朝着封宴哭喊! 封宴退后了一步,脸色臭臭地道:“真是可笑,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关我屁事!” “那我就陪表哥一起死!”林莹决绝地道。 封宴突然笑了:“你这是威胁我吗?搞清楚我愿意为你求情是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刚才已经还过了。你既然不珍惜,”他变了脸色,冷冷地道,“那就一起去死吧!”真当他稀罕吗? 林莹顿时目瞪口呆。 封宴突然翻脸不认人,让人意识到这父子俩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狠,狠绝。 第 30 章 林莹这个亲娘有还不如没有,有她这样的生母封宴本身的处境很尴尬,不夸张的说诚王世子是封宴天然的最大依靠。他为了林莹冒着惹怒诚王世子的风险,结果人家一点也不领情,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情夫,那他何必多事呢? 封宴心疼地抱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哀悼,早知道林莹的脑子里都是水,他才不白挨这一刀呢!反正没有一点感情,独善其身不好吗?乖乖呆在一边看戏不香吗? 封宴举着手指试图对他爹撒娇:“疼!” 诚王世子桃花眼一挑,冷酷地丢下一字:“该!” 封宴顿时郁闷得不行,厚着脸皮挤到男人的脚边,蹲在地上顽强地一个人舔舐伤口。 男人扬扬唇角,伸出一只穿着靴子的脚踢了踢他,似笑非笑地道:“还要为她求情吗?” 封宴稳住小身子,一本正经地道:“是儿子想差了,母亲心里只有鸳鸯相伴共赴黄泉之意,倒是我庸人自扰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成全她。”想死还能拦着不成? “少爷!”徐嬷嬷绝望地叫了声,知道封宴是不打算再插手救人了。 梅娘则是眼珠动了动,试探地开口:“少爷,让奴婢帮你包扎一下吧!” 诚王世子还没有登场的时候,封宴尚会虚以委蛇地喊她‘梅姨’,可是自从揭破身份后他就当没有梅娘这个人似的,连看都不看一眼。 封宴板着小脸道:“不必劳烦!” 那浓浓的厌烦神情让梅娘不禁受伤,她求助地看了诚王世子一眼,然而男人只是漠不关心地拍了拍她的头,就像是在对着一只手边的宠物。 梅娘眼里有了一丝迷茫,她是真的爱慕诚王世子,愿意为了他奉献一切。可是真的被封宴排斥在外,她心里又空落落的,是不是真的值得呢? 诚王世子漫不经心地伸指敲着扶手,就像是催命的阎王,眸中戾气隐现:“行了,我的耐性有限,想好了吗,谁死?” 这个男人太恶劣了,他根本是玩弄人心的高手,随意地摆弄着棋局。看似放过林莹,却转脸就朝方思然下手:林莹看着方思然去死,那所谓的情深义重爱比金坚就是一场笑话;如果方思然活,那林莹还是一样要死。而这次却再也没有人会为她求情了。 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让林莹活过今晚,怎么折磨报复都是假的,唯有死亡才能磨消他心底的恨意,甚至一刻也不想等。 杀气迫在眉睫,方思然两股颤颤,想也不想地抓住了林莹的手:“表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你一定要救我,救我!” 林莹忍痛回抓住他的手,看着一向风度翩翩的表哥形容惊惶头破血流,心下更添悲凄,她哀声道:“表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也许一生做错了很多事,可是惟有爱表哥的心是真的,也只有和表哥在一起的时候才拥有了真正的快乐幸福。表哥知她的心意,懂她,爱她,尊她,这几年对自己百依百顺,就没有不称意的。 这么好的表哥,她怎么忍心看他痛苦哀嚎,被活活烧死! “表妹,真的?”方思然无法控制的露出惊喜来。 “真的表哥。”似乎知道一切都无法避免,林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愿意表哥活着。” “那,那你?”方思然活,就表示林莹要代替他被烧死,他不敢说下去了。 “可是表哥,我怕疼!”林莹的泪刷的流下,她可以为表哥死,然而她也怕被火烧,身上的皮肉烧焦,面目全非,最后成了丑陋的黑炭一块。 方思然不自然地变了脸色,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表妹!”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林莹凄婉一笑,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朝旁边的墙上撞去,顿时血流满地。 “姑娘!”徐嬷嬷惨叫一声,飞扑过去抱起她,“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你愿意为了方思然死,可是人家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去死,她的傻姑娘啊,临死都陷在情爱里看不清方思然的真面目。 鲜血糊住了视线,林莹拖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我死,表哥就可以活下来了。与其被烧死,我宁愿这样一了百了。嬷嬷,我不后悔,我对不起,……”眼前越来越黑暗,来不及吐出最后一句话,她挣扎着咽了气。 林莹,就这么死了! 封宴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有些茫然若失,果然他生来的亲缘浅薄,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诚王世子则是薄唇一翘,悲悯一叹:“原想容许她多活些时间,可惜了!” 封宴听着都想翻白眼了,别装了,最想她死的明明是你。 屋中只有徐嬷嬷悲伤欲绝的哭声,方思然尴尬地不敢靠近。他既恐惧,眼中又藏着一丝活下来的窃喜。 不管如何,他不用被烧死了! 秦明冷眼地看着一切发生,随即上前请示:“世子,这人死了,还要不要烧啊?” 诚王世子桃花眼飞出凉薄锐意,轻描淡写地吩咐:“死了也不耽误挫骨扬灰,为什么不烧?” “是。”秦明明白了,领着人去拖林莹的尸体。 这是多大的恨意,连人死了也不放过。 徐嬷嬷死抱着不放:“你们不能这么残忍,姑娘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辱她遗体,让她死无全尸,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少爷,你说话啊!”她转头向封宴求助。 封宴失落地道:“人死如灯灭,人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何必在意身后事!” 倒不是怨怪林莹,而是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人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至于死了以后一具皮囊而已。 但是古人在乎,徐嬷嬷在乎。 她恨恨地道:“你真是没有良心,看着他们这么对待姑娘,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封宴默然:“如果老天爷真的看不过眼,那我就受着。” 诚王世子却幽幽一笑:“区区刁奴焉敢犯上诅咒,给我拔了她的舌头,杀了她。” 徐嬷嬷不甘地咒骂着,挣扎着,还是被秦明率人带了下去,渐渐的远去。 室内一下子恢复了安静,随着一声凄厉的痛喊,方思然再也撑不住的瘫坐在地上。 通过敞开的门扉,那架起的火堆一下子冒出了火焰,上面隐隐绰绰地摆着尸体的形状! 他死死堵住了嘴,无声地呜咽。 诚王世子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他的视线停留在方思然身上恶毒地道:“等烧成了灰,别忘了喂方公子吃下!” 方思然抖颤着身子,想着林莹被烧成灰的样子,再被自己吃下,他恶心得‘哇’一声吐了。 封宴不快地拧起了眉,杀人不过头点地,诚王世子这样做就太过了。 一直安静如鸡的柳护卫嘲讽地看了方思然一眼,他还不如林莹聪明呢,起码死得痛快不用受太多折磨。以后他会知道,还不如学林莹立马死了呢,不过想来诚王世子一定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易的。 嫌恶的看了跪地呕吐的方思然一眼,立即有人进来将他带出去,等着他的将是各种酷刑,以后活在真正的地狱中,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堂上还剩下被捆成咸鱼一样的柳护卫,再有就是只剩下微弱呼吸声的方嬷嬷,她困难地喘息着,每一下对烧得血肉模糊的她都是一项折磨。 “给方嬷嬷一刀,送她一程吧!”封宴突然出声道。 到底是用心服侍了他一场,就当是最后的慈悲,让她早早解脱。 梅娘不由地一颤,下意识地垂低了头。 方嬷嬷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皮也碾在一起睁不开了。谁也不知道最后时刻她想说什么,但封宴已经不在乎了。 他曾经用心当她们是亲人,信任她们的时候会毫不怀疑地交托一切,而当信任破灭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收回所有的一切。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诚王世子低低一笑,随口吩咐道:“拖下去吧!” 现在只剩下柳护卫了,他倒是光棍:“落到你们手上是我技不如人,要杀就杀吧!” 诚王世子漫不经心的道:“处理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封宴却跳起来阻止:“等一下,把他留给我。” 诚王世子挑了挑眉,凝视他:“理由。” 封宴理直气壮地道:“我想亲自报仇不行吗?” 说着阴阴地斜睨了柳护卫一眼,叫你一路上嚣张,叫你虐待我,这回可落我手上了吧! 可是他实在长得太幼小太精致了,作出这副样子来不但不叫人觉得害怕,反而可爱,起码柳护卫就没有怕的。 诚王世子没有反驳,沉声道:“让人带回王府收拾一下,再交给你。” 这个‘收拾’必然是要让柳护卫吃尽苦头,确定无害了才到封宴手上。 柳护卫顿时变色,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他还不想死。 解决了该解决了的人,反而让封宴觉得逼仄,他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庭院中燃烧的火焰,封宴开口:“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这次诚王世子倒没有坚持留下来非要亲眼看着林莹化成灰不可,而是徐徐起身:“走吧!” 经过火堆,诚王世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封宴停了下来,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如果还有下辈子,还是不要再做母子了。 梅娘一直安静地跟在身后,此刻也跪下了给旧主磕头。 “少爷你怪我吗?”梅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封宴抿唇,冷淡地道:“怪不怪的,与你也没有干系了。以后你呆的地方是我父亲的后院,我祝你得偿所愿,前程似锦,往后好自为之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背叛他,这样的背叛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也许以后他会经历无数次这样的背叛,就这样吧。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梅娘一颤,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冷意,小少爷变了。 ※※※※※※※※※※※※※※※※※※※※ 谢谢大家的留言!感谢在2020-03-29 18:26:52~2020-03-30 19:5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衣飘逸而过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1 章 这番折腾下来已近亥时,月明星稀,凉风萧瑟,一出门封宴就感到了一阵寒意,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拜这个地方选得偏僻的缘故,恁他们在小院中闹得天翻地覆也没有惊动旁人动,四周安安静静,可以说是安静得过份了。 宅门前停了一架奢华大气的王府马车,由四匹高大健壮的黑色马匹拉着,车夫已经在上面等着。 环绕着马车的是王府亲卫,整整齐齐的在黑夜中列队守卫,神情警戒严肃,军容肃整,一点也不像是刚从京中出来没历练过的京兵。 封宴的视线特意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小脸若有所思。 秦明走上前来,恭声道:“小少爷上去吧,世子殿下在车里等着你呢!” 点了点头,封宴张开手,任由秦明将他抱起送进马车。 余光透光秦明的肩头,他看到梅娘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后头,无人理会。封宴别开眼只当不见,随即身体一暖,他已经进了车厢,车门在眼前关上。 马车立即徐徐动了起来,没有让第三人上来的意思。 封宴没有关心梅娘的去向,路是她自己选的,好坏自然自己承担! 车内点着琉璃灯,照着不大的空间泛着暖色的光,角落熏着清香,让人不自觉地松懈下来。 封宴不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虽然他的神经足够强悍,可是挡不住他的身体是小孩子,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诚王世子姿势随性地靠在软垫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封宴软软地喊了一声,看看男人肆意霸道占了大半个车厢的坐姿,一点也没有谦让照顾小孩子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再看了看脚下铺得干净的地毯,自觉自发地盘腿坐了下来。 才刚刚坐好,就有什么东西朝他兜头砸了下来,扑通掉在怀里。 封宴伸出手指捡起它——是被方嬷嬷拿走好印证他身份的那块墨玉。 一想到它在某个不知名的幼童尸体上挂过,封宴下意识的就想扔出去。 “收好它,别再丢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感情。 封宴下意识地抖了抖,收回了欲扔东西的手。想了想,左顾右盼地找了块帕子包起来,放到了一旁。嘿,戴是不会再戴了,就放箱底做个纪念吧! 有了这个小插曲,封宴强打起精神,有心情问些问题了:“我们现在是去哪,不是连夜赶路吧,这会还能出城吗?” 诚王世子不耐地皱紧了眉头,吐出一字:“吵!” 封宴被男人不善的表情打击了一下,顿时可怜兮兮地道:“爹,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我?也是,我有这样一位母亲,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好吧,虽然在小院里诚王世子表现得差强人意,但是封宴很需要再肯定一下,确定自己不会成为男人迁怒的下一个对象,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抱诚王世子的大腿呢,还是想办法另备后路? 封宴低着头,因此没有看到男人闻言面上有一瞬间的狰狞,厌恶,痛恨,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快得令人无法察觉。 “把心放进肚子里,谁叫你是为唯一的儿子呢,守好你这个身份,往后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没人能赶你出王府。”他凉凉地道。 封宴眨眨眼,不怕死地道:“你的意思是,那等你有了别的子嗣,我就要被赶出去啰?” 诚王世子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可以等着看。” “哈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封宴厚着脸皮描补,“你我父子谁跟谁啊,不说这伤感情的话了,我知道爹你还是在乎我的。”他感动地道。 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只是平常冷着他,而没有打他,虐待他,不得不说这度量算是很宽广了。封宴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成为被报复的下一个小可怜了,着实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对在诚王府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一遭重生就在权贵之家,有权有地位,有吃有喝,不用像平民百姓在底层挣扎度日。如果这样还不满足,那真是贪心不足,该遭老天厌弃了! 封宴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比起上辈子一个人辛辛苦苦在社会上打拼然后悲惨的过劳死,他此生很乐意躺平了享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能顺利的继承诚王府,一个北洲就足够他浪了,至于什么皇帝,女主,封千壁这个男主乐意做就去做,女主愿意娶就娶,他才懒得去掺和呢! 当然前提是他能跟男主和睦相处,他不去找男主的麻烦,但是男主最好也别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貌似有点困难哦! 封宴盯着原文中最大的反派,传说会弑父杀母的狠人,小身子蹭呀蹭挪到男人的脚边,然后仰着头小小声地道:“我不担心,就问爹你担不担心自己会被赶出王府?顺便再问一下你的王府世子之位还稳吗?” 诚王世子闻言顿时眉眼一利,桃花眼煞气满溢,直直朝着封宴看过来。 ※※※※※※※※※※※※※※※※※※※※ 明天愚人节,大家尽量开心啊!感谢在2020-03-30 19:56:21~2020-03-31 21: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朱一龙的大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2 章 他倾身,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着封宴的额头,幽幽道:“我的王府,我的世子之位,谁敢染指?” 封宴被这力道点着向后仰身,像个不倒翁似地摇摇晃晃半晌,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委屈地摸着额头道:“你确定王爷也是这么想的?” 他以前以为诚王和世子的关系已经够糟的了,现在才知道还能更糟,这哪里是父子啊,说是仇人也差不多了! 封宴真心觉得诚王世子比自己悲惨多了,堂堂皇室宗亲王府嫡长,愣是被女人戴了绿帽子不说,更绝的是诚王,继母,还有岳父,三方联合起来掩盖事实,最后恶心了诚王世子一人。 诚王妃和安远侯暂且不去说它,一个是继母,一个是岳父,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感情,自然偏帮林莹。可是诚王是为什么? 不管是为了王府的声誉,还是但凡顾念一点父子之情,哪怕诚王妃的枕头风吹得再厉害,诚王也不该帮着欺瞒自己的儿子,这简直是诛心之举。 可见,诚王对自己嫡长子的感情简薄到何等地步,恐怕不会比一张纸的份量更重。 由此事看来,诚王对元配嫡长一脉是真的不留多少感情了,要不然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人的心已经偏成这样了,诚王真的会愿意看着自己不喜的长子坐在王府继承人的位置上,而不是宠爱的小儿子吗?现在的诚王可不知道将来封千壁有当皇帝的运气啊! 封宴差不多已经将北洲当成自己的养老之地了,那首先就确保诚王世子的继承权,然后才是名正言顺的他。 所以诚王世子稳,封宴才能安心地呆在王府;诚王世子一旦失势,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也别谈什么继承王府了;诚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坑,对他这个孙子能有多少感情,为了不想将来过得惨戚戚的,诚王世子也得稳住。 他暗搓搓地问:“你是亲的吧,不是外面捡来的?”要不然怎么这么不被待见! 诚王世子的眼神暗了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着很有给人一脚的欲望。 “放心,我不是亲的,你也跑不了。”诚王世子语气凉凉地道,“小屁孩不该操心的事就少问,小心长不高。” 封宴鼓嘴,这绝对是最恶毒的诅咒,竟然敢说他长不高,他可是以后预定一米八的男人。 他嘟囔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真的,你可不要逞强,有难处说出来我可以一起帮着想办法。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诚王世子冷笑:“靠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鄙薄,轻蔑之情溢于言表,充分表达主人的不屑之情。 封宴,封宴大度得忍了,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你确定?你手边的亲兵可靠不,他们不会背叛你吧,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王爷的?” 因为名义上这三千亲卫是属于诚王府的,听诚王调遣,只是暂时到了诚王世子手里。 就听着封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没完,诚王世子忍无可忍地喝道:“闭嘴。”没见过这么烦人的小孩。 封宴缩了缩脖子,非常明智得离他远了点,边小声得埋怨:“你说你生什么气呢,我们父子一体,多问一些怎么了?”他这是对他们的小命负责。 诚王世子闭眼懒得理他。 安静了一会,听着马车碾压地面的‘咯吱’声,封宴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要将林氏的骨灰送还给安远侯?” 诚王世子半掀起眼皮,微微一晒:“不好吗?安远侯一定很高兴,以后再也不用思念女儿了,如今想见就能见,说不定还要感激我助他一家团圆呢。” 语气阴阴的,封宴觉得身上直发毛。他觉得安远侯绝对会疯,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到头来还是没保住,还是那么死无全尸的下场。再加上刚死的李端,安远侯府两条人命在诚王世子的手上,他不恨死才怪呢! “你那时候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打死李端。”封宴猜测,“因为知道安远侯府不敢追究。” ※※※※※※※※※※※※※※※※※※※※ 一定是愚人节的缘故,脑袋僵成一团,卡文卡得要死!你们今天过节了吗? 第 33 章 安远侯当然不敢,做贼心虚,他会怀疑封千仞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掌握了多少证据,因为他赌不起。 一旦事情爆出来诚王世子不过是受人嘲笑几句,脸皮厚一点完全可以唾面自干一笑而过,而安远侯府百年声誉,满门家风,受牵连的将何止一人。还有诚王妃,有这么一个出身,她还有脸坐在诚王妃的位置上吗? 任谁做了亏心事,还有这么一个把柄落在诚王府的手上,都不敢太过翻脸的。何况还有一个诚王在,不管内里如何,只要封千仞还是诚王世子的一天,他就不能看着世子出事,一定会想办法压下此事。 安远侯不敢跟诚王府撕破脸,再憋屈也得忍下 就是诚王妃也只会咬牙将事情瞒的死死的,因为这攸关他们共同的利益。 所以,诚王世子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他厌恶地道:“一个教养出淫奔无耻女儿的地方,也敢求娶王府郡主,打死算便宜他了!”谁叫李端好死不死地自己撞上门来,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是警告,也是提醒,他们欠着他的债。 也不知道诚王妃有没有后悔过帮继子娶了林莹这个侄女,没有派上用场反而给她留下一大摊烂摊子。 “所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答应会娶林氏呢?”这是封宴觉得奇怪的地方,照理说他应该排斥跟诚王妃有关的一切才是。 “哼!”诚王世子讥笑了一声,讽刺地道,“女人啊,都是虚伪的东西。” 封宴当即八卦地撑大了眼睛,很想知道诚王妃怎么虚伪了? 然而诚王世子却闭嘴不说了,神情是说不出的厌弃。 封宴等了半晌没等到,不满地转了转眼珠,不说就不说,想象一下也能知道,当时诚王妃无子,必然是不敢太过慢待这个继子的,定是表现得温和无害。而诚王世子不管是出于压力,还是为了安抚诚王妃,就答应娶了林莹呗。结果就翻了车,诚王妃有孕了,而自己更被女人戴了绿帽子! 但是封宴现在想知道这次自己被带出‘安仁寺’,其中到底有没有诚王妃的手笔,还有诚王知情吗? 诚王世子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不是傻瓜啊!”还知道问一句。 平常看他乐呵呵的对着诚王妃请安,再没心没肺地拉着封千壁一起玩,蠢得跟猪似的! 封宴不由为自己争辩:“我不傻。”人家聪明着好吧! 所以,到底有没有关系? 诚王世子玩味地道:“你以为方嬷嬷怎么顺利找到‘安仁寺’这个地方,你们又是怎么顺利出府的,请人来府里做一场法事真的很难吗?” 林莹一定以为方嬷嬷始终对自己忠心耿耿,然而人心思变,一个已经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的旧主,和一个声势正隆的诚王妃,人心难免有所偏移。 毕竟,方嬷嬷也只是一介凡人,还是有家有业,子孙成群的的凡人。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后代子孙着想,给他们挣出一条出路来。 而封宴还太小,甚至还需要依仗她们的照顾,等到他成长起来能庇护她们时,得等到什么时候。太出格的事不敢做,毕竟她还是有着一两分忠心的,但是偶尔透露无关紧要的消息也没关系。 这次林莹派人联络她,在犹疑过后,方嬷嬷还是偷偷告诉了诚王妃。 诚王妃则是选择了睁一支眼闭一眼,她不必做太多,只是干脆抽手不管方便了他们行事而已。万一事发,她完全可以当做毫不知情,怪不到她头上来。幸运的话却能将封宴这颗眼中钉拔掉,而自己却不沾一丝醒,何乐而不为! 而方嬷嬷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背叛旧主的愧疚心理,自愿留下来献身火海以图计策更逼真。 比起诚王妃的早已知情甚是暗中推波助澜,封宴更气方嬷嬷:“我对她不好吗?她不但背叛我,还投靠王妃?” 作为他身边唯二可信任的人,封宴不仅将身家交予掌管,还特意照顾方嬷嬷的家人,留意他们的差事。如果遇到困难了为什么不来跟他说,说都不说一声就认为他做不到,简直太可恶了! 诚王世子淡淡的道:“气什么,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你给的东西他们认为不够自然另攀高枝,人之常情而已。” ※※※※※※※※※※※※※※※※※※※※ 卡住了,头疼,希望明天顺利些,大家晚安! 第 34 章 道理是这个道理,封宴难免意难平,是谁说古人都一腔忠义诚实可靠的,他的那个心哦,哇凉哇凉的! 他酸酸地瞟了男人一眼,小嘴吧唧吧唧:“是,我就是个小可怜要什么没什么,也难怪她们看不上。不像你,还有人自动上赶着献身,可比我强多了!话说,你收了梅娘,到底是谁占便宜谁吃亏,你这算不算是出卖色相啊?” 光看梅娘那副无怨无悔的痴情样子,也不知道暗地里垂涎世子大人多久了,真是委屈她在自己身边呆那几年! 诚王世子听得额边青筋直跳,忍了忍,到底还是还是没忍住一把将人提了起来,顺手就给了屁股几巴掌:“你再说,再说,你说谁出卖色相,我看你是胆子肥了,什么话都说出口!” “啊呦,啊呦,别打,别打!”封宴狼狈地扭着身子,小手企图捂住屁股,“干嘛这么凶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我现在也跟你在开玩笑,好玩吗?”男人恶劣地挑眉,故意晃了晃他,似乎很想把人丢出车外。 吓得封宴慌忙抱住他的手,嘴里一叠声地告饶:“别别,一点也不好玩,放我下来。” “再这么口无遮拦的,哪怕你是我亲儿子,也小心我掀了你的皮!”诚王世子反派气质十足地出言,一点也没有因为恐吓小孩子而不好意思。 封宴相当识时务恳切地点头,眨巴着大眼睛表诚心,再也不敢了! “哼!”轻哼了一声,诚王将手中软绵绵不安分的物件丢下。 封宴像乌龟似地翻了个身爬起来,气愤地拍打了下地毯:“你也太小气了,我这是夸你魅力大,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诚王世子作势动了动手,封宴立即麻利地将自己团起来圆润地滚远了,滚到了角落里缩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封宴委屈地抱抱自己,小孩子就是没人权。 诚王世子斜了眼,懒得跟他废话:“梅娘以后会是我后院的一名侍妾,她也只会是侍妾。”以后她会跟无数的女人争宠,男人并没有另眼相待的打算。 封宴抿了抿唇,冷淡地道:“那她算是求仁得仁了。” 安远侯府出来的女人一个个都对感情太偏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安远侯夫妇的影响? “以后,安远侯府和诚王府会彻底翻脸吧!”封宴喃喃地道。 如果死了一个李端尚且能忍耐,等到林莹的死讯和骨灰送到,安远侯定是会对诚王府上上下下恨之入骨。而自己这个诚王世子的儿子很难不受迁怒,毕竟比起外孙,当然是女儿更重要。 诚王世子漫不经心地道:“这样不好吗?” 他的眼里是兴奋而期待的,恶意满满,似乎迫不及待地等着即将到来的一地鸡毛。 他已经厌烦了所有人拿着自己当幌子,而粉饰太平的恶心样子,撕破脸最好。 封宴不能说诚王世子做错了,起码在这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他,就是恨也无可指摘。 “可是,以后我就真的没有外家了!”封宴小声叹息,起码在此之前他对安远侯府的印象很好。 “怎么,你很舍不得?”诚王世子冷笑,不满。 封宴鼓着脸翻了个白眼:“是谁之前对我不闻不问的,好歹人家还给人送礼了呢,我念一句怎么了?”做人恩怨分明,安远侯对不起封千仞,可是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眼皮子真浅,几车礼物就把你收买了。”诚王世子讽刺。 “有人连个屁也没有,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封宴斜眼,不屑。 诚王世子阴下了脸,假惺惺地建议:“那给你补上?” “真哒!”封宴眼睛一亮,搓了搓小手,“ 哎呀,爹你真好!”那他就不客气了。 诚王世子唇角抽搐了一下,死小孩,怎么这么讨厌呢?果然以后还是远着点好。 “要钱没有,不过回去以后我会给你派几个可靠的人手,免得你下次还不中用的再被人绑走,我可没有耐心再救你一次!”他冷酷地道。 封宴想抗议,不过触及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他明智地封上了嘴巴。好吧,给人也行,最好是身手利索的,再多也不嫌多! “那你打算对王妃如何,不会杀了她吧?”封宴压低了声音问,诚王世子会放过在此事中掺了一脚的诚王妃吗? 苦恼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诚王世子在书中到底是为着什么事,什么时候动手弑父杀母,希望不是这一次。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好歹叫她一声母亲不是。”诚王世子诧异地挑眉,在封宴半信半疑地视线中话锋一转,优雅地颔首,“不过,我会送她一份难忘的礼物,想来她一定会喜欢的。” 不是杀人就好,封宴松了一口气。再是继母,在礼法也是母亲,杀母在可是千夫所指。 他正想问问会是什么礼物啊,前进的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秦明的声音:“禀告世子,前面是‘望春城’的县令和守备将军,特意求见世子。” 诚王世子薄唇翘了翘,眸中闪过讥诮:“让他们上前来。” 封宴爬到窗前,掀开布帘探出头望去,只见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长尾似的火把,将方圆之地照得恍如白日。 定睛看去,最前方一顶小轿,轿前立着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而在他旁边则是一个骑在马上的武官,正朝这里看来。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排排的士兵,手里拿着兵器,在星光月闪着幽冷的光芒。 见着秦明迎上前去,双方谈了几句,那武官下了马,和着那县令向马车走来。 “‘望春城’县令房子谦,守备陈通,见过世子殿下。”俩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车门打开,露出诚王世子薄凉俊美的面容,贵气霸道的男人幽幽地开口:“房县令,陈将军。” 房子谦和陈通相视一眼,眸中各自惊疑不定,还是房子谦先开口:“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知者不罪,本世子没有这么小气!”诚王世子漫不经意地一拂自己的衣袖,桃花眼微眯,“倒是你们,来得挺快的啊!” “没有,没有,下官得知世子殿下在‘望春城’,就即刻通知了陈将军领兵前来护卫,可是惊扰了殿下?”房子谦小心翼翼地问。 房子谦是真心不想得罪诚王府,自从诚王就藩,他的头发就开始一把一把的掉,好好的做着官,谁乐意上面来一层大山啊! 虽然藩王不得随意干涉地方政事,可是明面上北洲十几座城都是人家的藩地,只要不谋反就是土皇帝,谁都得小心翼翼地捧着。 他还是在诚王正式就藩后的宴请上见过诚王世子一面,一听到下面送来的消息说人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差点魂都吓飞了,可别出什么事啊! 他就是一个小小县令,等着期满就另换地方就任,就指望着太太平平地完成任期,千万不要出错。 “哼,惊扰?房县令可知本世子为何来此?”诚王世子冷哼。 “这,下官不知,还望世子告知!”房县令道。 “本世子初来乍到,只当北洲人杰地灵,政通人和,不想竟然有人敢胆大包天地掠走王府子嗣,一路逃窜至‘望春城’,以致本世子千里追凶耽搁至此。”诚王世子锐利的视线扫过两人,令人胆战心惊,“房县令,陈将军,你们失职了!” “啊,竟有贼子如此大胆?”房子谦顿时面容失色,忙道,“不知被抢走的是王府哪位公子,人可找回来了?” 房子谦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那贼人什么地方不逃,非逃到他‘望春城’来,简直害人不浅。 “我啊!”封宴从车厢一角探出头来,友好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吓’,房县令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这位小公子是?” “我儿子!”诚王世子阴沉着脸,冷冷地道,“房县令治下无能,陈将军剿匪不利,以致盗匪横行,连我诚王府都敢染指,如若本世子向今上上本陈凑,尔等该当何罪!” 诚王世子可只有一个儿子啊,还是嫡子,房县令顿时冷汗潸潸。这真出了事,那,那他这顶乌纱帽就保不住了,说不得还得锒铛入狱。诚王就藩可是遵照当今皇帝的旨意,还有襄助地方镇守之责,诚王府的小公子都能出事,那接下里是不是就是诚王本人了?哪怕是为了给诚王一个交待,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落不着好。 这下,不仅房县令,就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将军也变了脸,脸色难看地紧。 跟房县令这个背景不深的文官不同,陈将军可是北洲抚远关守将陈国公的旁支族人,知道的事情更多些。 比如,陈国公不希望诚王府插手北洲边疆军事,最好就是做一个太平王爷,不要对着边关领兵之事指手画脚。 不过诚王是一个只图享乐的人,就藩一个月来,除了刚到的时候设宴认识一下上下人等,完全是闭门不出的架势。 倒是诚王世子接手了三千王府亲兵,令人警惕。 军中上下都做好了到时拒绝诚王世子涉足的准备,不妨人家压根没上门,却在这里撞上了,还是捉拿绑架自己儿子的匪寇。 陈将军负责的是‘望春城’的一应防守缉盗之责,如果到时诚王世子认定绑架了王府中人的恶贼就是经由‘望春城’入内,那他逃不了一个失职之责,必被问罪。 诚王世子这是来者不善,他吸了口气抱拳道:“是末将失察了,还好小公子无事。不知绑匪在哪里,有无同伙,末将一定率兵剿灭,绝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脱!” 诚王世子伸指扣了扣膝,目光沉沉道:“人嘛现在在我的手里,陈将军可是怀疑本世子在骗你?” “末将不敢。”陈将军赶忙低头,直觉诚王世子的视线像是针似的扎在身上生疼。 诚王世子不可能拿此事说谎,毕竟一查就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事了,只是内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哪家的匪寇胆子那么大敢冲着王府下手,不要命了吗?还不定是什么人干的,王府的水深的,就是明知道有疑点他们还敢深究不成? 谁叫人倒霉的出现在‘望春城’,那就是他们玩忽职责,办事不利! 诚王世子眼神幽深:“可本世子却怀疑陈将军的能力,你真的能剿匪务尽吗?依本世子所见,‘望春城’的守备不妨换一个人的好。” 气氛凝固了,房县令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自己是不是殃及鱼池的那条鱼啊? 陈通的额角滴下一颗冷汗,他能当上这守备多少是仗着陈国公的关系,本身的实力和真正能上沙场杀敌的将军差远了。当然,他本身也没有多少大志向,比起直面敌人更宁愿守着后方,差事轻松还没有危险。 他这样依仗裙带关系的手下自然比不上陈国公手下真正得用的将领,如果诚王世子一定要拿他开刀,陈国公未必会保他。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不想丢了这守备的职位,他跪下道:“求世子给末将一个机会。” 诚王世子勾起唇:“正好,本世子的手下有人精通剿匪之事,就让他协助陈将军缉盗,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通迟疑地抬头,只是缉盗,驻地的守军到时不让人插手就是了,应该没事吧! “嗯?”诚王世子压迫地望了过来。 陈通咬了咬牙:“但听世子吩咐,定扫平四野,剿灭匪患!” 罢了,还是先保住官位,他不相信诚王世子还真能夺了他的权,莫非还真看上区区‘望春城’的几千兵马不成? 大不了,大不了,拼着被陈国公一顿骂求助他老人家。 “很好!”诚王世子满意地颔首,命令道,“秦明,你先带几个人跟着他去,没有看到成果本世子是不依的。” “谨遵世子令!”秦明沉着地站出来领命,似乎早有准备。 ※※※※※※※※※※※※※※※※※※※※ 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4-02 21:34:39~2020-04-03 23:1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魏樆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5 章 留下秦明等,在陈守备和房县令的视线中马车在王府亲兵的护卫下逶迤而行,没入黑暗中。 天色这么晚了,他们当然不可能趁这个时候出城,好在‘望春城’中有王府的宅院,提前打发人过去通知收拾了,立即就可以入住。 封宴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地问男人:“为什么要让秦护卫留下,绑架我的人不是都抓到了吗,还去哪里找同伙?”莫非要找到安远侯头上不成? 还有,诚王世子不怕万一真相爆出来,让人都知道他被绿了吗?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诚王世子幽幽地道:“重要的不是有没有同伙,而是你被绑确有其事,那么北州境内就存在治安隐患。陛下命诚王府镇守北洲,王府有襄助地方之责,本世子自然有这个责任助陈将军一臂之力肃清匪患,还治下太平,这都是本世子该做的。”他垂眸,大度慈悲一叹。 换句话说,他需要的只是有借口可以插手‘望春城’的防务缉盗之事。 封宴打了个激灵,连瞌睡都醒了几分,诚王世子是这么高尚一心为民的人吗?必须不是啊。 转了转眼珠,封宴扯着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啊?”说着,奉上讨好的笑容一枚。 诚王世子不动声色的抽回袖子,懒洋洋地道:“不可以。” 封宴瞪眼,皱眉:“为什么?” 男人扫了眼他三头身的个头,恶劣地扬唇:“你怕还喝奶吧,跟你说得着吗?”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他六个月就不喝奶了好吗?封宴气得想咬人。 这就是小孩子的坏处,没人会认真对待,做什么都将你排斥在外。 到了地方,诚王世子自顾自下了马车,将封宴丢给这里的下人照顾。 封宴的精神也到了极限,只好不甘地打了个哈欠,被服侍着草草梳洗过,择了个房间倒头就睡熟了。 第二天天一亮,惦记着昨晚的疑问,他早早就醒了过来。 “唔!”身子酸酸的,小孩子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封宴知道是这几天累着了的缘故,他不满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听得他的响动,立刻有侍女贴心的上前询问:“小少爷要起来了吗?” “起吧!”稚声稚气地吩咐。 帐子被撩开,一个身着青衣的侍女打头,领着众人拿着盥洗的用具,还有衣服等物品,服侍封宴起床。 等收拾好了,封宴又是一枚光鲜亮丽的新鲜包子,水嫩嫩得想让人咬一口。 “世子呢,我去给他请安!”封宴朝着侍女打听。 “世子吩咐过,等你用过早餐就送你回王府,不必去见他。”答话的是为首的侍女,她沉稳温顺,行事不卑不亢,此刻恭敬地回答他的话。 “你知道世子在哪里吗,我有话要问他?”封宴才不想走,好不容易离开王府了,不想这么快回去。 “世子有事先行离开了,奴婢和风,以后就留在少爷身边服侍,随你一起回王府。”和风解释。 封宴顿时不快,诚王世子竟然就这么丢下他溜了,太不像话了。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小脚:“你就是父亲留给我的人,就你一个?”封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 和风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奴婢主要是随侍少爷左右,照顾日常一应起居。还有一位姐妹,她叫细语,比奴婢有本事多了,以后少爷外出不便的话可以带上她。另外还有四个侍卫,主要负责少爷的安全,以后都听候少爷调遣,此刻都在外面等候,少爷可要见他们?” 封宴一听眉宇稍微舒展开,还好诚王世子说话算话,没有食言。 他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摇头:“算了,先吃饭,等下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和风粗看是个没有什么特色的人,长相也平平无奇,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细心沉静的气质,如春风拂面,不知不觉的令人心绪平静下来,起码封宴不讨厌。 她也很会照顾人,看着桌上迎合自己口味的早餐,看得出是用心安排的,一举一动无不细微妥帖。 用过早餐,封宴消了一会食才召见其他人。 先是细雨,也是一个姑娘家,作和风一样的侍女打扮,但是看她身段柔韧修长,行动间机灵敏捷,显然是练过的。 果然一问,细雨有些功夫傍身,没有武侠小说中的那么神奇,但是对付几个大汉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四个侍卫以方平为首,会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封宴看过了人,眯了眯眼,他摇头晃脑地道:“你们是世子派给我的,照理说算是我的人了。但我有一个问题,以后我和世子的话你们听谁的,是听我的,还是听世子的?” 这关乎到一个忠诚的问题,几人面面相觑。和风上前一步躬身道:“和风自然是听少爷的。”没有意外的话,她会一直呆着封宴身边,当然是以他为主。 细雨紧接着道:“听少爷的。”是谁的人听谁的,没问题啊,看得出这是一个简单率直的人。 “你们呢?”封宴望向方平四人。 方平是个皮肤黝黑神色带着几分机灵的年轻人,他笑嘻嘻地道:“小少爷我倒是想万事听你的,可是做不到啊!” “为什么?”封宴歪着头问。 “因为世子随时可将我们调回去,再换了别人来保护小少爷啊!”一句话真正有权决定他们去留的是诚王世子,而不是封宴,所以你就明白他们到底会听谁的。 封宴不开心:“你倒是诚实。” 方平安慰道:“不过我们小事都听少爷的,一般没有大事世子殿下也不会找我们。” 封宴眨着黑黝黝的眼眸,问:“那我不想马上回王府,留在‘望春城’玩几天,这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呢?” 现实告诉你是大事,封宴郁闷地缩在马车里,明白了一件事,凡是诚王世子吩咐过的无小事,是一定要遵守的。 细雨倒是挺忠诚的,奈何她根本打不过方平四人联手,所以封宴还是被丢进了马车,一路往‘临鹤城’赶。 封宴无奈地仰天长叹,所以靠人不如靠己,没人手真是苦恼! 诚王府。 封宴在王府门前下车,望着巍峨庄严的建筑,谁能想到短短几天已经是人是物非。有些隐藏的事翻了出来,有的人已经消失不在,再也回不到从前。 “宴儿!”封宴还在感慨,一声惊喜的呼喊打断了他。 他抬头,就见到一个风姿动人的少女被人扶着走向自己。 她两颊苍白几无血色,可是一张容颜有如上天精心雕琢而成,娇柔可爱得令人心折。双眉似蹙非蹙,眼波如含着一汪清水,这是一个丽质天成的少女。虽然还未长成,却已经可以预见将来的倾国倾城。 “小姑姑!”封宴瞪大了眼睛,立即飞快地跑了过去牵住了她的手,少女的手犹如冰玉做成,透着一股凉意。“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封宴嗔怪。 少女正是诚王唯一的嫡女,诚王世子的妹妹,小郡主封千语。 “你没事太好了,我担心死了!”封千语握着小侄子的手,眼泪欲滴未滴地挂在睫毛上,“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了。”她自责地道。 听到‘安仁寺’失火,而自家侄子在火海中失踪,封千语就着急难过得不行,要不是兄长派人保证了侄子会没事,她说不得又是大病一场。 “我好着呢,不信,姑姑你看!”封宴笑眯眯地当着她的面转了一圈,以示自己好的呢。 对着这个脆弱美丽的女孩子,封宴是既抱着欣赏的心情,又有一种保护小姑娘的心态照顾着,平常很乐意哄她开心。 看着活泼的侄子,封千语破涕为笑:“你没事就好。” “外面冷,姑姑我们先进去吧!”封宴当即道,主要怕封千语的身体承受不了。 “是我糊涂了,宴儿刚回来,可别累着了,我们赶快进去。”封千语很有责任心地主动牵起侄子的手,认真地准备将人送回‘静思阁’。 封宴乖巧地任由她安排,一路上说些王府里发生的事。 显然封千语并不知内里的详情,只听说有贼人闯进了‘安仁寺’纵火烧寺,而封宴失踪了。然后就是诚王世子带人赶往‘安仁寺’救人,并传来消息说是人没事。 府里诚王还是老样子万事不管,只是大发雷霆叫人命令当地府衙查明此事,抓到匪徒严惩不贷。而诚王妃则是一心吃斋念佛保佑他无事,虔诚得都病倒了呢。 封宴当即就撇了撇嘴,是真病倒还是假病倒呢,别是装的吧? 他停下脚步,摇了摇封千语的手:“姑姑,我回来了还没向王爷和王妃告知平安呢,要不你先回去,等晚上我再陪姑姑一起用饭。” “这,……”封千语迟疑,她有心陪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侄子一起去,可是她心底有点怕见诚王夫妇。 “礼当如此,小郡主我们先回去吧,你也该喝药了!”一直照顾陪伴封千语的奶娘忙开口劝道。 “那好吧!”封千语点点头,咬着粉白的唇道,“你要是累的话不要惦记我,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姑姑,都不能亲自陪着侄子。 “好,我知道的,姑姑!”封宴乖巧可人的点头。 ※※※※※※※※※※※※※※※※※※※※ 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4-03 23:10:00~2020-04-04 22:3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丫头、魏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6 章 封宴意思意思的先去拜见诚王,不出意料的诚王没有出面见他,而是派了自己的贴身太监来打发他。 “小少爷平安归来就好,王爷尚有事处理,不便露面,您自便就是。”大太监是诚王从宫里就跟在他身边的人,老成持重,说话语气谦和。 没什么好意外的,从诚王对林莹一事的处理,就能窥得他对元配嫡子的冷酷心境,更何况是不重视的孙子呢! 封宴矜持地点了点头,痛快地转身走人,留下身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太监目瞪口呆。 他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诚王了,作为一个男人娶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还偏心太过,才不乐意见到那张老脸呢! 正院里。 诚王妃斜靠在暖榻上,神情恹恹,涂了蔻丹的手指懒懒地搭在身上,一看仿佛真有几分病了的弱气。 林嬷嬷站在她身后小心地按摩着头皮,自从听到封宴没事回到府里后诚王妃的头就开始疼,眼皮一直跳。 诚王妃抬起一只手拿着帕子按了按唇角:“你说他怎么就回来了,世子又是在哪里找到的他?”重要的是,那在‘安仁寺’纵火,带走封宴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落到了诚王世子的手中? 林莹呢,诚王世子到底有没有发现真相? 诚王妃现在心下着实有些后悔,当初应该阻止林莹的痴心妄想的,不应该因为一时忌惮封宴的存在就动了心思,想趁机让封宴消失在诚王府中。 说到底梦到底只是梦,虚幻难言,是她冲动了! 林嬷嬷轻声道:“王妃静心,不要自乱阵脚,万一世子什么也没发现呢。” 诚王妃眼神微动:“那人是怎么救回来的?”难道他们没碰上面? 林嬷嬷也不知道:“只是老奴的蠢见,要是世子真的发现了秘密,怎么可能任宴少爷一个人回来,而不闹得天翻地覆?这没有动静就是好事,说不得就是一般的贼人,胆大包天意图绑架王府子嗣,跟我们,跟王妃有什么关系呢?”事已至此,乐观点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诚王世子压根没有碰上林莹他们。 诚王妃轻轻呼出一口气:“但愿如此!” 随即又恼怒道:“莹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当初,……” 谁说不是呢,林嬷嬷也无奈,真是天意弄人!当初以为娶亲侄女比娶别人强,谁能想到多年后王妃还能有孕,林莹会自己作死呢? 林嬷嬷只好安慰道:“王妃别慌,就算真的出事了,前面还有王爷和侯爷挡着呢,咱们王爷总是护着你的。” 一想到诚王,诚王妃神情放松了几分,是的,她还有王爷,王爷不会让人动她的! 这时,张嬷嬷掀开了帘子走进进来,她嫉妒地瞥了林嬷嬷一眼,王妃还真是信任这个老货! 她忙屈身道:“禀王妃,宴少爷回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向你请安呢!” 诚王妃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扭曲,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示意林嬷嬷扶着自己坐了起来,作势擦了擦眼角:“可怜的孩子,在几天在外面可吃苦了,快叫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是,我这就去!”张嬷嬷忙出去喊人。 “王妃,王妃,我回来了!”人未到,小孩子欢快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让诚王妃不适的皱了皱眉。 帘子才掀开,一道活蹦乱跳的小身影就灵活的窜了进来,毫无顾忌的直往诚王妃身上爬。 只见封宴穿着一身玉白暗纹的袍子,脚踏小皮靴,精致的小脸可爱生动依旧,全身洋溢着活泼泼的气息,气色好得叫人咬牙。这哪里是被人绑走几天,不知道还以为是出去放风郊游了呢! “王妃王妃,你是不是想我,是不是担心我了?”封宴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扭糖似地往诚王妃身上缠,甜腻腻地童声道,“听说你都为我病了呢,宴儿真是太感动了。现在见着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啊?” 诚王妃被封宴猝不及防地一压差点喘不上去气来,如果不是理智提醒着,恨不得将人推下去,谁准你近身的? “天啊,宴少爷,王妃还病着,你这成何体统,快下来!”还是林嬷嬷反应得快,忙扯了封宴一把,将脸皮泛白的诚王妃解救了出来。 封宴从善如流地跪坐在旁边,双眼泛着渴慕的光芒,看得诚王妃打了个冷颤,她勉强挂起笑意:“宴儿,你回来了,没事真好!” “有王妃保佑着我,怎么可能有事呢,我能完好无缺的回来,这都是王妃的功劳啊!”封宴天真无邪地赞叹。 气不死你,恶心死你。 饶是诚王妃脸皮再厚,这次也承受不住,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 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存稿。感谢在2020-04-04 22:33:46~2020-04-05 21: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梓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7 章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高兴坏了?”封宴理解地点头,“哈哈,肯定是的,我就知道王妃对我最好了!” 孩童温热的身躯贴着自己,不像自己的儿子只想抱着怀里疼爱呵护,而是生出一股粘腻阴冷的感觉,不自在得想离得越远越好。 诚王妃气虚地扶着额头,违心地道:“我自然是高兴的,不枉每天在佛前请佛祖保佑你!”老天怎么就没有成全她的心愿呢,真是一点也不灵光。 “那王妃有没有顺便求佛祖惩罚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敢对我不好就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封宴孩子气地皱皱鼻子,凶狠的挥了挥小拳头。 诚王妃身子僵了一下,脸色难看地咬住了唇,很是怀疑封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讽刺自己的。 “好了,你歪缠着我头疼,先下去坐着吧,我们再好好说说话!”诚王妃哄着人先离自己远点。 林嬷嬷也忙陪笑道:“是啊,宴少爷,你还是先下来吧。奴才这里备了你喜欢吃的点心,你也用点!” “好吧,”封宴遗憾地点头,“我这不是一见着王妃就觉得心里亲近,情不自禁来着。想来王妃见着我必是欢喜的,原来我回来让王妃头疼了吗?” 他顿时忧伤地对着手指,表情别提有多可怜了。 诚王妃暗自磨了磨牙:“当然不是,我的头疼跟你没关系,是老毛病了!” “跟我没关系啊,那我就放心了!”封宴吁了口气,奉上甜甜的笑容,“那我听王妃的,下去坐着了!” 见封宴麻利地爬下榻,乖乖地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诚王妃才觉得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淡了点,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对了小叔呢,怎么没见到他?”封宴左看右看,平时封千壁最常呆的就是王妃的居所了,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他了呢。 诚王妃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警惕,她这是做了亏心事,反过来怀疑他人也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 封千壁就是她的命根子,以防万一出了差错牵连到儿子,她早早就将人保护起来,等确定事态平稳再接回来。 当下淡淡地道:“壁儿不在王府,他闹着要出去玩,我让人送他去外面住几天。” “不在啊!”封宴有点失望。 “别提他了,来说说宴儿吧!”诚王妃喝了口热茶润润唇,目光锁着封宴,“那晚在‘安仁寺’发生了什么事,你见到什么人了没有?还有,怎么是你一个人回府,你父亲呢,为什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封宴嘟嘴抱怨:“王妃问的问题好多啊,你为什么不先关心关心我呢,问问我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惊吓啊,是不是生病了?宴儿要不开心了。”他耷拉下小脸。 诚王妃被噎了一下,她扫了眼封宴白里透粉溜光水滑的面皮,无语极了,你哪一点像是受到惊吓生过病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真是作妖的兔崽子,好像我平时有关心过你似的,偏这时来作对。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打叠起精神道:“呵呵,是本王妃疏忽了,那宴儿可是受到惊吓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要是有一定要说啊,千万别瞒着,王府里别的没有,药材管够!”她意味深长地道。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封宴配合地皱起了小眉头,‘西施捧心’状地捂着心口:“不瞒王妃说,宴儿遭了这趟罪,心脏脾肺肾哪哪都疼,也不知道明儿能不能起来向王妃请安呢?” 诚王妃扭了扭手上的帕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舒服自然要好好养着,身体最重要,请安有什么打紧的,等你身体好了再来吧,本王妃还能怪你不成?”就知道小崽子动心眼,跟本王妃请安委屈了你是吧? “王妃你真好!”封宴感动地眨眼,扭扭捏捏地道,“就怕有人说闲话,不说是王妃体贴小辈,反误会是宴儿不孝顺呢!” “谁敢胡说八道?林嬷嬷你吩咐下去,就说我不耐烦见人,往后请安大可不必日日来,逢十日一次就成了。”诚王妃瞪着封宴,这下该满意了吧! 封宴夸道:“王妃真是个慈蔼可亲的长辈啊!” 慈蔼,呵呵,慈蔼,诚王妃秀丽的面庞一阵扭曲,真想将这两字砸回封宴身上。 封宴当没看到诚王妃的愤怒,他是真不乐意每天恭恭敬敬地向诚王妃这样的女人请安。 作为一个现代重生来的人,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注定的了,难道封宴愿意改变自己的本性去遵从那些繁琐的规矩吗?无非是秉承着一方世界有一方的习俗,双方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在礼仪规矩的范畴里你好我好大家好,维持表面和平。 但是明知道诚王妃在‘安仁寺’一事中付诸行动暗中推波助澜,冷眼看着自己被绑走,如果还要向她纳头请安,那就太恶心了。 哪怕是落个坏名声呢,比起憋屈地活着,他宁愿活得更自在随心点,本来这一世就是白赚的不是吗? 诚王妃按了按嘴角,假假一笑:“好了,现在宴儿可以说说看都发生什么事了吗?” 封宴放下手,可爱地晃了晃小腿,偏头道:“要不,王妃你猜一下?” “你,…..”诚王妃一拍桌子,气得要吐血,“你到底说不说?” 封宴惊讶地看着她:“王妃你生什么气啊,宴儿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他嘟囔道,“你这气性也太大了。” 诚王妃虚弱地抚着胸口,太气人了! “好了,我跟王妃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耶,反正我一睁眼就见着父亲了,再眼睛一睁一闭就回到王府了。” 封宴无辜地露齿一笑,摊手道,“所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问错人了呢!”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 诚王妃怒极反笑,这是在耍她玩呢:“你身边的方嬷嬷呢,梅娘呢,她们去哪了?” 封宴恶劣地眨眨眼睛:“方嬷嬷死了,梅娘被我父亲收了,要不,王妃你去问我父亲?” 诚王妃的瞳孔一下子瞠大,面孔雪白,颤声道:“梅娘到了你父亲身边?” “是呀!”他愉快地答。 耶,有本事去问诚王世子吧! ※※※※※※※※※※※※※※※※※※※※ 其实觉得自己挺勤快的了,我坚持日更半年多了,连年节都没有断更,都觉得笔名有点名不副实了。你们认为呢? 第 38 章 丢下魂不守舍的诚王妃,封宴心胸舒畅地蹦跶回自己的‘静思阁’。 不及休息,他先派人去小郡主的‘芷兰院’说了声晚上过去用餐,才召集院中侍候的人说话。 此前院中内务皆由梅娘掌管,去‘安仁寺’的时候带走了几个人,现在上下还有二十几人,望着安然无恙的封宴激动不已。 封宴扫了几眼,点了一等丫鬟名叫小绿的问话:“人都在这里了?” 小绿忙道:“禀少爷,除了几位姐姐因为弄丢了少爷,被长史仗责关押了还没有放回来,大家都等着少爷回来呢!” “行,我知道了。”封宴点了点头。 不管是不是意外,在眼皮子底下把主子弄丢了就是底下人的失职,包括那些护卫都会受到惩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和残酷之处。 封宴也不想贸然将人弄回来,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隐藏着纵火的帮手呢,宁愿谨慎些等事实查清楚了再说。 “方嬷嬷和梅娘都不会再回‘静思阁’了,和风,以后院中的事由你负责安排,大家先认识一下吧!”招手示意和风上前,凝视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后‘静思阁’一应事宜就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虽然封宴只是一个不足四岁的幼童,但是和风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隐隐的威慑,令人不敢漠视,当下正色道:“少爷放心,和风此生只会忠于少爷。” 封宴小嘴一翘:“但愿如此!” 底下的小绿她们面面相觑,有心想问方嬷嬷和梅娘哪去了,但一时竟不敢开口问。她们敏感地察觉此番回来小主子变得冷淡多了。不像从前,虽然不亲近除方嬷嬷和梅娘以外的下人,但是也不会高高在上令人不敢靠近。 “没事就下去吧,一切照常就好。和风,先吩咐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将交待的都交待了,封宴放手不管。 “是!”和风应道,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院中的人。 封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又小睡了一会,才懒懒地起身。 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封宴收拾了一下带着人前往‘芷兰院’。 ‘芷兰院’是一座安静优美的小院,看着院子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庭院中种植了在北地少见的各种花卉,此刻已经零星的绽放了花朵,鲜艳的花色看着令人心情愉快。屋中陈设摆放无一不精致,雅静高贵,看得出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小郡主的居所更是温暖如春,散发着淡淡怡人的清香,如置云端。 跟小郡主的住处一比,封宴都觉得自己的‘静思阁’是个贫民窟了,不过谁让诚王世子疼爱唯一的妹妹呢,自然将之操持得妥妥帖帖。 不单单是因为小郡主体弱多病的缘故,封宴更是能从中窥得诚王世子的一丝温情,仿佛在整座王府中,能真正让那个男人放在心上的怕只有这个血缘亲近的妹妹了。 至于自己这个儿子,封宴皱皱鼻子,应该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在乎吧?他不确定的想。 “宴儿来了!”封千语美丽的容颜绽放出纯粹开心的笑容,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脆弱,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侄子。 “哇,姑姑太好看了!”封宴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陶醉地道,“我真是太幸福了,我的姑姑是仙女!” 封千语笑眼微眯,里面星光点点,苍白的脸颊带上了一丝血色:“宴儿又来逗人开心了!” 她是个娇养在深闺的少女,平时小心翼翼地养着身体尚显不足,除了看看书望望窗外没有其他的娱乐,小侄儿的到来每每带来欢乐。 “我说的是真话。”封宴亲亲热热地靠近她,小手拉着少女一起进门,“姑姑把我的眼光养刁了,以后找不到比姑姑更美的人怎么办,好担心娶不到老婆啊!”他忧愁地道。 周围侍立的人一起喷笑,打趣道:“宴少爷这么小就知道娶妻了,你知道娶老婆做什么的吗?” 封宴仰着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知道,陪我玩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宴少爷果然聪明!”她们夸奖。 封宴矜持地点头。 封千语也捂着嘴笑,拉着封宴一起坐下,细声细气地道:“我吩咐厨下做了你爱吃的,待会多吃点。” “好的,谢谢姑姑!”封宴开开心心地接受。 也不怪诚王世子会这么保护这个妹妹,封千语实在是个水晶一般的人儿,所以封宴一点也不介意让小姑娘多开心一点。 席间哄得封千语暂时忘了‘安仁寺’一事,封宴表示自己完好无损,什么绑架都已经过去了。 等华灯初上,封千语眉眼见了倦色,封宴才起身告辞。 封千语依依不舍地拉着侄子:“明儿再来,我给你准备好吃的。”‘芷兰院’虽好,可是太冷清了。 封宴嗯嗯点头:“只要姑姑别嫌我烦,我一定来。” ※※※※※※※※※※※※※※※※※※※※ 虽然字数会少点,但是会努力坚持日更的,谢谢大家鼓励!感谢在2020-04-06 21:01:22~2020-04-07 20: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9 章 回去的路上,封宴脚不下地被和风抱在怀里走,前方侍人打着灯笼领路。 在封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后,和风轻声说着得到的消息:“听说下午王爷和王妃拌嘴了,还有王妃急派了人出府,看着像是去安远侯府送信的。” 封宴黑眸微眯,这是要通风报信吗?可惜已经太迟了,等到王妃的人赶到安远侯府,恐怕安远侯都已经收到林莹的骨灰了。 只是诚王的反应有些奇怪,莫非他并不知道林莹暗中带走自己的事? “四公子被王妃送出去了,不知道在哪个庄子里呆着,看王妃好像没有接回来的打算。”和风接着道。 封宴讥诮地撇嘴:“真真是小人之心。” 难道诚王妃自己冲着孩子下手,就当别人也会如此吗? 不说原书中封千壁就是那个既定的男主,会踩着封千仞父子上位,双方是注定的敌人,封宴要不要未雨绸缪先干掉封千壁呢,那岂不是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说实话,封千壁再是男主现在也是真小孩,如果封宴有心有无数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毕竟小孩子嘛是真脆弱,一不留神很容易就没命了。 但是这样做就太无耻了,人家现在还什么也没干呢,对着无辜的孩子出手算什么?而且封宴更相信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从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开始,历史就拐向了另外一条不同的支流,事物时刻都在变化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全信书才是愚蠢的。 封宴是真看不起诚王妃,莫非当初嫁人的时侯不知道是当人继妻,不知道前头已有嫡子?嫁了就要有心理准备,生了儿子后却又贪心不足谋划继承人的位置,莫非前头的嫡子合当牺牲让路不成? 有本事去干掉诚王世子,结果转头朝着封宴一个孩子出手,真是叫人忍无可忍。 不过,知道诚王妃不安心,封宴就安心了。 让她煎熬着去吧! 听着封宴的讽刺,和风眼眸一闪,明智地保持沉默。 封宴转头赞了她一句:“做得不错。” 虽然不想花心思在内宅,但是封宴也不想变成聋子瞎子什么也不知道,和风能主动打听消息他还是满意的。 翌日,封宴睡了个饱饱的懒觉,才精神饱满的跑去‘芷兰院’找小郡主,果然还是姑姑的美颜最能治愈人心了。 如此过了两天,诚王世子还是不见人影,封宴有心朝方平打听他的动向,结果对方是一问三不知。 “你真没用!”封宴翻了个白眼,眼里的鄙视快将人戳出洞来了。 他此刻在大街上,打扮得金碧辉煌得,头戴金丝冠,中间嵌着水灿的明珠一颗,玉白色绣暗纹的衣裳,中间皮革束腰,脚踩着羊皮小靴子。脸上一双黑琉璃似的眼眸灵气逼人,唇角不动也带着三分笑意,令人见之忘俗,整个就是一个富贵无双,贵气逼人。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小公子右手一个羊肉烧饼,左手一串糖葫芦,小嘴吃着油乎乎的,也忒接地气了。 “是是,是小的没用!”比起盛装出行的封宴,方平整个人简直是灰扑扑不起眼到了极点。 他苦着脸抱着怀里金贵的小主子,鼻尖受着一阵阵食物香气的折磨,还得一个劲地贬低自己,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后面还跟着王府的侍卫,只是都换了不起眼的衣服隐藏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封宴的安全。 “知道没用你还不上进,小方,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封宴狠狠地咬了口烧饼,嗯,好吃。 方平咽了口口水,陪笑道:“小少爷你说的都对,我接受批评。”所以,什么时候可以吃饭,他肚子都咕咕叫了。 这‘临鹤城’作为北洲的首府,自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是也颇为气派。这里的建筑是粗矿悠远的,来往的行人也比南方更高大健壮,不少人身上单穿着羊皮袄子,在街道上穿行。 也许因为是地处边关,常年遭受外敌威胁的缘故,这里的女性看着比京城的都更凶悍泼辣。 就这么一会功夫,封宴不仅看到有女人单独叫卖做生意的,还看到一位大婶手里提着擀面杖,叫骂着追着前面的男人跑了几条街,而周围人都是见怪不怪的。 封宴哈哈地笑,手里的烧饼抖得都擦在方平的衣服上了。 方平向后倾着身子,恨不得举着封宴离自己远远的——他的衣服。 这都什么人啊,看夫妻打架都能这么可乐的,真是人小没见识,他暗暗嘀咕。 ※※※※※※※※※※※※※※※※※※※※ 没有意外的话下星期会v,努力存稿中!感谢在2020-04-07 20:23:08~2020-04-08 20:1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昭珏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0 章 人小没见识的封宴今天就是出来见识一下北地风光的,说来除了呆在马车上扫过几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融入当地,因此看什么都是兴致勃勃的。 可是就苦了被指挥着东奔西走的方平,他觉得自己的腿都给溜细了,手里抱着的小主子重得快变成一块秤砣了——好想丢掉。 望了望日头,方平停下脚步,含蓄地提醒:“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有吗?”封宴天真地歪着头,萌萌哒地眨眼,“是什么啊?” “少爷,该是午饭的时候了!”方平撑出一张笑脸,违心地道,“要是饿着少爷您了,那就是属下的失职。” “可是我一点也不饿啊!”摸了摸小肚子,封宴遗憾状地摇头,“还是别吃了,还能省一顿饭钱呢!” 方平听了差点吐血,您当然不饿,一路上见着新奇的小吃那张小嘴就没闲着,还能吃得下才是见鬼了。 可是他们饿啊,就是不饿,光看着封宴的吃相也被勾引着饿了。 他抽搐着嘴角道:“那少爷你也不渴吗,不想找个地方喝杯茶?” 封宴砸砸小嘴,好像是有点渴了。 “别说这北方的天气是干燥了点,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喝杯茶水吧!”他紧接着吩咐了一句,“别找太好的地界,你家少爷我不挑,没那么娇气!” 方平看了眼怀里封.没落地.宴,不明白他哪来的脸说自己不娇气的,就凭他把自己当了一路的人力轿夫? 似乎知道他的腹谤,封宴斜眼看他:“怎么小方,你有意见啊?” 方平每次对着封宴一个小娃娃却一本正经地喊自己‘小方’很是不适应,他垂眉顺眼地道:“哪敢啊?” “那就好。等会我请大家喝茶,别的没有保准茶水管够。”他豪气的一挥小手。 那茶水也不管饱啊,方平彻底无语了,有气无力地道:“谢少爷赏!” 封宴转了转眼珠:“是真的谢还是假的谢啊,真的你倒是笑一个啊,你不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笑了我才知道你是真心谢我的,小方啊,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方平被一连串的话砸的目瞪口呆,他佩服地道:“少爷你可真能说啊!”这嘴皮子怎么长的? 封宴咯咯笑,小胳膊撞了撞他:“没在心底埋怨少爷我小气吧?” 方平打死不承认:“绝对没有。” “哈哈哈,好了,刚才少爷都是逗你玩呢!”粉雕玉琢的孩童煞是可恶地道,“方护卫辛苦了,我们去吃饭吧!” 方平真是无话可说,这什么孩子呢?刁钻古怪的。 封宴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方平不像一般护卫严肃古板,很有几分年轻人的朝气灵活,他平时也没个同龄人交流,难得遇上一个就当哥们好玩了。 方平生无可恋地抱着人走了几步,就被拉了拉袖子,封宴指着对面一家还算干净的店面道:“别走远了,就那吧,看着还不错。” 能坐下来吃口饭就谢天谢地了,方平当然没有意见,但还习惯性地应了一句:“这地方哪配得上少爷的身份,您一会别吃不下。还有,呆会是少爷您请客吧?”他贱兮兮地问了一句。 封宴无奈:“请请,方护卫等会别客气多吃点!” 方平嘻嘻笑:“那我代大家伙谢少爷了!” 当下抱着人进了饭庄,选了个靠墙临街的位置妥帖安置封宴坐下,身后三三两两的侍卫有序地散落在周围,只当是普通的食客。 一会点了菜,大都是不易消化的肉食,封宴意思意思地略略尝了点就停了筷,小口啜着茶水看着方平吃。 “小方,就有没有发现这里和京城有什么不同啊?”封宴没话找话说。 方平道:“当然不同啊,一个是京城首善之地,人杰地灵,繁华昌盛;一个乃是边关苦寒之地,地广人稀,贫瘠积弱,能一样吗?” “是了,这里的人都好穷喔!”他刚才一路看过来,大家精神面貌看似不错,但是连带着周围的建筑物,就是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感觉,没有京城所见的那么鲜艳生动,好像集聚了全天下所有的色彩。 街上很少有穿的起绫罗绸缎的行人,豪华气派的宅院也是寥寥无几,更不像京城那样有绿树红叶繁花锦簇,甚至连绿色都少见。 不仅穷人多,就是富人也不多呢! 方平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只露出半个头的男童忧愁地皱着小眉头,很是不解。看在对方没有架子大方请他吃饭的份上,他安慰道:“穷也碍不到少爷什么事啊,您只管安享尊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说句冷酷的话,就是封地上的百姓穷死了,也饿不着诚王一家,原是以一州之地供养诚王府,他实在是不理解小孩想到哪里去了! “不,你不懂,”封宴心酸地道,“你家少爷就要穷死了!” 第 41 章 啊呦,看着一个不足桌子高的孩子愁眉苦脸地说自己穷,真是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方平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吃的只是平常不过的食物,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龙肝凤胆呢,只一顿就把小少爷给吃穷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说好了要请客的,不会想反悔吧?”看不出小小年纪是个老抠啊! 封宴气结,小眼神刀也似的飞了过去:“吃你的吧,我真没这么小气。” “那就好。”方平安心地低头大快朵颐,不是要自己掏钱就好。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也,封宴鼓了鼓嘴。 所谓大丈夫手里不可一日无‘钱’,从前封宴是不用操心钱财小事的,一则是他还小用不了太多,光是月钱吃吃喝喝的也够用了。再来就是林莹的嫁妆所出都补贴给了他,还有安远侯送来的,他的小金库是鼓鼓的。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考虑即将会面临的经济危机,跟诚王妃闹翻了不说,安远侯那里不被迁怒欲除之而后快就是幸运了,就是林莹的嫁妆他也不好意思再拿着了。 虽然这是属于诚王世子和林莹这对不靠谱父母的恩怨,但是作为林莹的亲生骨肉,他毕竟死眼睁睁地看着人去死了。他没有为林莹做什么,也就没有资格享受她的遗泽,等有机会了将一切都还回去吧! 不过手里没有钱财保障,总是缺乏了一份安全感。现在看着还好,日后一旦有什么急用,难道叫他朝着诚王夫妇,还有诚王世子伸手要钱吗?他丢不起这个脸。 人到了哪一世,想要尊严,金钱独立都是王道。 封宴哀叹自己怎么就没个躺在金山上做米虫的命呢,其实他一点也不嫌弃这样的生活来着。 将下巴抵在茶盖上,封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在街面上扫来扫去,到哪里找自己的生财之道呢? 正想着,就听闻对面街角传来一阵哀求声,却是摆摊的小贩在向人求饶:“虎爷,你宽恕些日子,小的着这几日银钱实在不凑手,明天,明天一定如数上缴。” 那小贩摆的是豆腐摊,旁边有卖馒头的,卖饼的,更远些卖肉的,卖锅碗瓢盆的应有尽有,此刻他们尽皆噤若寒蝉地看着一帮人。 只见小贩的周围围了一帮凶神恶煞的大汉,为首的人虎头豹眼身形粗壮,他披着一件外袍敞着毛茸茸的胸膛,正一脸狞笑地抓着小贩的衣领:“不行,今天你来拖延一天,明天他来,老子什么时候把钱收到手。少废话,哪怕割了你的肉,也得给我交上来,要不然,小心老子掀了你的皮!” 说着,狠狠一推小贩,叉着腰豹眼威胁地扫了四周一圈。 被他视线触及的小摊贩们立即胆怯地垂下了头,有不想惹事的早早将铜板拿在手里等着上供。 封宴睁大了眼,小身子趴在桌上探着头向外张望:“打劫,勒索?”他这是见到了古代版的古惑仔了。 方平扫了一眼,嗤笑道:“少见多怪,不过一帮闲汉,专管些小摊小贩敲诈勒索钱财罢了。” 市集贸易,本来就是最游龙混杂的地方,藏污纳垢,何况是北洲这样的地方,只有比别处更猖獗的。 果然,周边经过的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有停足伫立的,也有怕惹事匆匆走过的。只有那倒霉的小摊贩一脸绝望,抖抖索索地哭求:“虎爷,我真是没钱啊,你就是把我卖了也拿不出钱来了啊!” “关我屁事,虎爷我就知道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他哼哼冷笑一声,突然提起一脚就将摊子踹倒了,只见雪白的豆腐滚了一地,立即沾了灰尘变得乌漆抹黑的,眼见是毁了。 他警告地道:“识相的就乖乖地给我交钱,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示威地挺了挺胸膛。 周围的小摊贩们即使露出不忿的神色,瞳孔却隐藏着深深的恐惧,敢怒不敢言地颤抖着手将一天辛苦赚来的铜板交到了那帮得意洋洋的闲汉手中。 “我的摊子,我的豆腐啊!”小摊贩惊惶地扑上去抢救,毁了就没有了赖以为生的工具,以后还怎么活啊。 虎爷一行人却张狂地笑起来,轻蔑地看着小贩哭天抢地的。 封宴灵动的眉眼沉静了下来,从前他也知道古代百姓生活不易,却还是第一次直观地见识到何谓民生之艰,辛辛苦苦地养家糊口,起早贪黑挣那几个铜板,却还要受地痞流氓的剥削勒索,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悲悯。生活,哪里都是不容易的。 “衙门不管吗?”他轻声问。 “小少爷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方平不以为然,“这里可是北洲啊,远离中原繁华,外有蛮夷侵扰,内有匪盗流氓滋生,罪犯的流放之地,走私流氓横行,在这里惟悍勇可生存,轻者则践踏之。” 这里的人大多勇武凶悍,一身血气,好勇斗狠,被京城人等视为粗鄙不堪不通教化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不得已衙门差役也不会冒然插手,而且,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和他们相互勾结的呢? 他嘴角一撇:“瞧这不又有人来了,好戏还在后面没完呢!” ※※※※※※※※※※※※※※※※※※※※ 已经决定4月14号v了,努力存稿中! 第 42 章 方平的话说完,只见远处呼啦啦地又冲过来一干人,手中执木棍来势汹汹,有目的的直奔这里而来,很快就和虎爷等人相持而立,摆明了是来者不善。 封宴拧着小眉头,困惑地道:“这又是做什么?” 方平耸了耸肩,埋头咬了口肉:“这不明摆着吗,狗咬狗,抢地盘的来了。” 封宴几乎要被气笑了,小嫩手拍着桌子道:“谁抢谁的地盘,这是他们的地盘吗?”这是他老封家的地盘,有诚王府在一天,轮得到他们抢吗? 方平吐了吐舌头,哎呀,想不到小少爷挺护食的啊! 他陪笑道:“别气别气,是我说错了,不过一帮混人知道些什么。只是这等粗鲁莽汉,一会争起来血淋淋地别吓着少爷你,要不我们先回府?” 方平没带过孩子,虽然封宴不像一般孩子似的任性骄横,还挺好说话的,但也担心人小被吓出好歹来,决定还是劝人先离开这里再说。 再则他也怕封宴万一人小鬼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受了影响让他们也上去打一场,这听还是不听呢? 封宴斜了他一眼,偏过头拒绝道:“不,我要看下去。”他倒要看看这帮人怎么收场。 小主子正经板起脸,方平也不好径自做主,只好无滋无味地啃着骨头,等着封宴一有害怕的意思就抱着走人。 此刻场上已显剑拔弩张之势,后来的那帮人显然更霸道,领头的是个阴鸷瘦削的青年,他冷笑道:“从今天起,这里就由我们‘青龙帮’接管了,虎老大以后没事还是少来这里。” “妈的,狗屁‘青龙帮’。方二狗,你这是不将我们‘天合帮’放在眼里,说抢就抢,问过我的拳头了吗?”虎爷脱下褂子凶横地甩在地上,全身筋肉鼓起,作势欲扑。 他身后的小弟也是气势汹汹地站成一排,双方横眉竖目,眼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见势不对的人们纷纷躲避走远,这时候别说是做生意了,能保住手里的东西不受牵连就是幸运的了,周围立即空出一大片场地。 ‘青龙帮’的方二狗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输了的人就从这里滚出去。”说着大吼一声就率人扑了上去。 “来啊,怕了我就不是你虎爷!”虎爷那边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迎了上去。 顿时双方短兵交接就是一场大混战,一时间只见拳来脚往,棍影阵阵,吼声不绝,血肉齐飞。 每个卷入其中的人面孔上都是凶狠充满着戾气,像是不怕死地与人争斗,哪怕断手断脚,头破血流也不后退一步。 这种血腥悍不畏死的凶性,死缠到底的坚持,如果是对着敌人,对着关外的敌人,倒叫人称一声赞,可如是却是为了帮派争地盘欺压百姓打生打死,封宴看得脸都黑了。 更悲哀的是那些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的小摊贩们,恁哪一方赢了,他们都要上交‘保护费’,活得战战兢兢。 “唉,这今天‘天合帮’的,明天‘青龙帮’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耳边传来摇头叹气的声音,却是饭庄的掌柜站在门口张望。 “城内的帮派很多吗?”封宴若有所思地问。 “那是自然。”方平显然对城内的情况有一些了解,见小主子不但不害怕还好奇,闲着也是闲着就顺便解说一番,“外面的最多不过是小打小闹,只能欺负这些无依无靠的小摊贩。真正有名有姓的大帮派盘踞了各行业利润丰厚的行当,占据地盘分割霸占,垄断市场自成一体,这才叫欺行霸市呢。” 这些帮派手中不仅有人,是地方头疼的地头蛇,更是兼充士绅豪强的打手,手下更有诸多不法之事,如走私拐卖,赌博□□等,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不仅是‘临鹤城’内如此,整个北洲都差不离,地下势力猖獗。 封宴听了不可思议:“北洲的巡抚官员呢,他们就不作为,看着底下乌烟瘴气的?” 那也得管得了啊! “我的小少爷啊,能来这个倒霉地方做官的,都是朝里没背景没靠山的。俗话说的好,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安安顺顺的什么也不用做,等任期一到就想着办法调走,谁会去多事啊。而且,…..”方平闭嘴不说了,这里帮派势力后面未尝没有地方上豪强氏族扶植起来的,动谁不动谁都不好啊,弄不好倒把自己小命搭这里了,不过这些污糟的事就没有必要说给封宴一个小孩子听了。 “干嘛不说了?”竖着耳朵听着的封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方平嬉笑道:“小少爷,你听得懂吗?”小孩子不是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 封宴白眼翻他,自己怎么就听不懂了? 就在此时,听闻对面一声惨叫,原来是虎爷被人打断了一只腿,如小山一样的身躯倒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看来已经分出胜负来了。 ※※※※※※※※※※※※※※※※※※※※ 男主的事业啊,慢慢搞吧! 第 43 章 封宴眼睛睁着大大的抬头看去,就见那个方二狗一头一脸的鲜血,狞笑着指着人道:“承让了,虎爷请吧!” “你给我等着!”虎爷满是不甘心,但是败了就是败了,他被剩下几个完好的手下抬着,狼狈地逃离了这块原本属于他的地盘。 经过一场混战,原本还算整齐干净的街面此刻已经是狼狈一片,没有了原来的祥和,行人更是远远地避开了这里。 地上流淌着血水,还有混战中来不及收拾的物件,旁边避无可避的小摊贩们无奈地等着接下来的命运。 方二狗添了下唇,目光中闪过快意和贪婪:“听好了,以后这块地盘就归我‘青龙帮’负责了,就从今天开始一家一百文钱,十天交一次,现在给我收钱。” 十天一百文,一个月就是三百文,他们其中有些人一天都赚不到十文钱呢,辛苦一个月大半的钱都落在‘青龙帮’的手里。 人群中已经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啊? 有人企图争辩:“刚才已经交过了为什么还要再交一次?” 方二狗蛮横地道:“给了‘天合帮’的不算,现在管着这里的是我们‘青龙帮’,就要交。” 当即就有人不忿抗议,他们的钱财都是有数的,哪怕一文都要计算着用,这多出一份很多人都负担不起。 “怎么,不想交钱,想挨打吗?”‘青龙帮’的人可没有同情心,一身血泥滚挟充斥着戾气,恶狠狠地训斥。 他们人多势众,即使有不想交钱的也无奈都被抢走,只能悲愤地忍下。有试图反抗的立即遭到一顿拳打脚踢,只能抱着头求饶。 ‘青龙帮’残忍地镇压小贩们的不服,显然是想来一场下马威,将人恐吓怕了,以后只能乖乖地听他们的。 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将一位老人推倒在地,抢了他手中的钱包,那耀武扬威的得性让封宴漂亮的眼眸暗沉下来,他转头对方平道:“吃饱了没,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方平只以为封宴是看着无趣了,当下忙点头:“饱了饱了,马上就可以走。” “那结账呗!”封宴脆生生地声音响起。 方平喜滋滋地喊来掌柜算账。 虽然肉疼,但是封宴还是说话算话地从腰上挂着的小荷包里掏出了银子,哎,以后可得省着点用了。 结完账,封宴在椅子上站直了小身子,张着双手理所当然地等着方平来抱。 方平无声地叹息,得啰,小少爷还是不准备下地走路。不过别说,小少爷香香软软的,其实抱着还是很舒服的,就是不要一直叫他一个人抱就好了。 方平抱着人踏出饭庄,随行的护卫也见机跟在身后。 正准备从店门一侧离开,手臂却被人拉住了:“等等。” “怎么了?”方平疑惑地低头看去。 封宴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指向对面的一片混乱狼藉:“我要从那里过。” ‘青龙帮’一行人堵住了街道,从那边过势必要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双方必会发生碰撞。 方平诧异地道:“小少爷你确定?” “怎么,不行吗?”封宴矜傲地扬起小脑袋,束发的冠上明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粉嫩的小嘴巴微微一翘,“这北洲是诚王府的封地,将来是我父亲的,更会是我的,莫非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吗?” 方平简直要给跪了,他简直弄不清楚封宴是小孩子的一时意气好玩,还是真的不懂,干嘛趟这一趟浑水? “非要走这边吗?”他假假一笑,“路堵了啊。” “堵了就给我通开,挡了路就给我让路,多简单的事啊。”封宴斜睨着方平,小模样甚是霸道,“怎么,小方你这是怕了?不敢走吗?” 方平当然不认,笑话怕了这几个地痞流氓,他戴不起这样的帽子。 “那就如你所愿,少爷。” 方平勾起唇。 于是,当‘青龙帮’的其中一人举着拳头正要对着无辜的商贩挥下,突然屁股一疼,当即被人踹得飞出几米远,扑在地上啃了嘴泥。 “呸呸,谁,是谁打老子?”他跳起来嚷。 ※※※※※※※※※※※※※※※※※※※※ 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4-11 19:48:25~2020-04-12 20:4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范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4 章 鸦雀无声。 欺压人的,被欺压的,都呆呆地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衣着整齐,形容肃整的人。方平他们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那股属于王府侍卫的盛气凌人,却显得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目光中感受那种不屑高傲。 方二狗转了转眼珠,拦住蠢蠢欲动的手下,谨慎地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你们挡着我家少爷的路了,让开!”方平嚣张的声音传来。 方二狗抖了一下,这才看见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像观音座下的金童似的,正睁着一双黑琉璃般纯净的大眼睛无辜地望了过来。 方二狗舔了舔嘴唇,这一看就是哪家的贵人小公子出门游玩,也不知道是背景深厚呢还是天真,竟然无知无畏地闯了进来。他眼珠贪婪地在封宴身上转了转,理智上知道敢这样直直撞上来的说不定身份不简单有所依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让出路。可是真的让了面上却下不来,这么做了他们在附近的商贩眼里还有何威信可言,说不得要被人看轻了。 所以他试探地开口道:“让路也可以,不过这里由我们接管了,你得付出些代价才行。” “真新鲜啊,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买路钱’?”封宴咯咯笑着,抱着小肚子道,“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方平也气笑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所谓。 真的应了方二狗的话,那以后诚王府人出门也不用见人了。 “不知死活。”他眯了眯眼,“我们给得起,你受得起吗?” 那股□□裸的鄙夷扑面而来,方二狗不由羞恼地涨红了脸,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 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家他都认识,说不得是哪来的在这里充大爷,真当他怕了不成? 封宴收了笑,点了点对面,软糯地童声响起:“跟他说这么多干嘛,方平,扁他。” 方平轻轻笑了一声:“那就听少爷的,打呗!” 方二狗脸色变了,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还不得他说什么,王府侍卫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能被方平特意挑选带出来的本身就不是花架子,加上‘青龙帮’的人刚干过一场硬架,大都是残兵败将,一时完全不是对手。 形势瞬时翻转,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青龙帮’,如今成了被压着打的,现场□□声不断,避到一旁的众人眼中无不露出解恨的神色。 方平站着不动,他无奈地对着封宴道:“小少爷你这下满意了吧!” 看不出封宴小小年纪还挺有善心的,这是看不过小摊贩们被欺负,所以借口发挥了? 封宴不以为意地看着场上‘青龙帮’虽然落败,但是眼底的目光却充斥着野性难驯的不逊,俱是咬牙切齿不已。 他轻声道:“不,我不满意。打断他们的手脚,留他们一命吧!” 没有了武力的依仗,看他们还拿什么本钱去欺压别人,先感受一番自己身体的痛苦吧。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走了‘青龙帮’,焉知‘天合帮’明天不会再回来呢? 归根究底,还是本地的治安不行,他到现在都没见到有衙役上前。 听了封宴犹带着稚气的吩咐,方平忍不住心底一寒。他得收回自己的前言,小少爷不愧是王府中人,这心硬着呢。即使是做善事,也是带着血淋淋的冷酷,真是叫人不能小看呢!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侍卫按照命令去做,顿时场上传来了激烈的咒骂声,接着就是痛苦的嗷叫,他们的手脚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围观的人也都露出了惊惧不安的眼神,面带惊恐地望着方平一行人等。 侍卫将哀嚎的人群随意地丢到路边,露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道路,然后恭敬地护在两边:“路已经清理好了,请少爷前行。” “嗯!”封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催促方平道,“那还等什么,走吧!”看也不看旁边惊疑不定的小摊贩们一眼,仿佛真的只是因为自己非要走这条道路不可。 方平一晒,抱着人踏着地上泥泞的血浆而行,王府侍卫依次随行在他身后,肃杀凛冽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封宴在他怀里转过身来,趴在他肩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那帮忧心忡忡的百姓,还有在地上凄惨翻滚的帮众,轻声道:“小方,你说如果是父亲遇到,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那些敢在诚王世子眼皮底下横行无忌结帮拉派的人们,那些自成势力盘踞一方的帮派组织,他是无视,还是不屑? 方平想了想世子殿下的行事,不确定地道:“殿下大概会不耐烦吧,直接派人将人一一剿灭。” 诚王世子有这个底气,因为他手里有三千亲卫兵,但是他很大可能根本不会将这些帮派滋事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地痞流氓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都不过是脚下的蝼蚁,何尝值得一顾?只要不犯到他手里,谁行凶,谁无辜,与他何干? 诚王世子的眼光根本不在境内百姓民生之上,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其他更值得在意的东西吸引了他的心神。 封宴眨了下眼,喃喃道:“都杀了的话,会不会太可惜了!” 这些混迹帮派的人对内欺压百姓自然是祸非福,可是如果能用来对外呢?他们可都是悍勇彪形大汉,是北洲的青壮,这块土地的儿郎。 ※※※※※※※※※※※※※※※※※※※※ 明天会三更,明天见!感谢在2020-04-12 20:40:43~2020-04-13 20:4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idea 8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