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侬》》 瞎了 《卡侬》 发-布-于-p-o-1-8 入夜的气温有点冷。 她已经下车走了一段路,似乎觉得回头拿外套并不方便,犹豫一下,继续走。 “小姐,到了。” 她身边一个年轻男人说。 “好,你先回车上等我。” “是。” 年轻男人离开前,回头补充说,“进了门,直走大约二十公尺。” 她点头,推门而入。 随着她边走边出现“嗒嗒”的轻敲声。 这是个小巷中的糙酒吧,里面都是男人,都望着她。 她的步伐很稳定,直走,然后发出“砰”一声,停下,她碰到了吧台。 吧台只有一个人,当然,也是男人,闻声抬眼瞅一下。看见她时,他俊致的眉微动,但很快就没兴趣,正想转回头时,传来一声: “欧先生?” 他停下。 她扶着柜台向左二步,又说,“是欧卡诺先生?” 他本来想不起来她是谁。 但她说话时漂亮的脸平静异常,站在他右方约三、四步,说完长长的睫毛搧了一下,眼神感觉不出对焦,穿过他的肩膀。 那空洞,唤起他… “我想嫁给你。” 她突然说。 “妳说什么?” “我想嫁给你。” 女人再次说。 晃动,酒杯里的黄色液体,晃动。 “可我不想娶妳!” 男人回,觉得女人可笑。 她,明明撞见不该撞见的,虽然她看不见,但当时发生什么事她不会不知道。 “请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哐啷——” 玻璃杯在桌上碰撞出清冽声响。 “妳失去记忆了吗?要不,我重新「描述」给妳听?” 放下酒杯,他从高脚凳上站起,走向她。 上个月底,在纽约的大都会歌剧院,他,第一次见到她。 说「见」比较牵强。 那天,他和一个女人坐在二楼侧边包厢,观赏歌剧-茶花女。剧的第一幕前奏曲还没结束,女人的指尖便随着音符在他身上挑动起来。即便包厢昏暗还有隔帘,但如此公众场所,这样作风未免也太大胆。 可女人不管。 涂着丹红的娇艳细指,放肆从他的鬓角滑到喉间,再从胸口抚过腹部,最后一路向下…… 忽然,一道光线无预警刺入,像条长鞭抽划过交叠的二人。 吓一跳。她,突然就站在帘边,「盯」着他们。 但下一秒,卧在他身上的女人望向来人后没了惊恐,反而想继续缠绵。 “妳…有人!!” 他错愕捉住女人不安份的手,没想到这女人放荡程度连他一个男人都瞠目。 “没事,瞎子。来嘛,继续!” 女人说,红唇就贴上。 瞎…子? 他有点怀疑女人的话。 那双大眼是如此灵动…… 但他唇正被掳获,只能稍微抬眼,见原来站帘边的她,大概听到淫声浪语,掉头走了。 刚入夜的风,很野。 一阵阵袭入,把酒吧天花板吊扇,吹动起来。 “那天,我们激烈地纠缠在一起,亲吻、索求,若无旁人地,即使妳就站那。” 他望着她,说。 她听着,没有反应,只有扇叶打着灯光在她脸上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 他瞅着,打算给那小脸印上正真阴影。 “妳走后,在她的唇齿,在她的指尖,我的“身体”,激昂。” 他朝眼前可爱小巧的耳珠说。 他的气息好近,太近。她,轻颤。那天,色气满满的味道仿佛再次扩散开来。 她的睫毛一掩像要消散什么似的,然后很快再睁开。 “说完了?” 她面无表情,转过头说。因为这个动作,她的唇与停在她耳边的唇,只差不到半寸。 浓眉微挑。 “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 她动也没动,又说。 “呵——” 他笑出声,微卷的发丝都跟着跳动。 “妳就这么想嫁给我?” 说完,指节抓起她的白嫩下巴,有点粗鲁地。 她被迫仰着脖子,感觉很不舒服,但仍哑着嗓回,“娶我你不会有损失的。” 真漂亮。 无论是这话,还是这脸蛋。 近距离观赏着女人,他忍不住内心赞扬。 可惜,是个瞎子。 “说说看,我怎么不会损失法?” 他从容放下手解除她的桎梏。 她咽了咽喉。 “绝对自由。我不会过问你任何事。” 嗯,这倒是。她已经演绎过她能「视若无睹」的地步,和女人当面乱搞都无动于衷了。 “绝对权力。我拥有CR金控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以助你登上管理层最高位置。” 她说完,他俊逸的目色闪动。 “妳的意思是,所有权力?” “对。” “包含妳?” 她停住,手捏住裙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你说什么?” “妳啊!”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 哈!他发现什么似的唇一扬,“妳不归我吗?” “当然不!” 她说,略提高音量,小脸上不自主泛出红。 “那我娶妳干嘛?” 他说,双眉一垂,好像多委屈似的,“妳这么美,不能碰,多可惜!” 不只动口,他不规矩的手直接攀上她的肩。 “你干什么?!” 她踉跄退了二步,喊。 验货 慌促的移动让她没法注意脚边。 啪—— 绊倒。 她旁边就是一排高脚凳,都没坐人,她整个人撞了过去,若运气不好,大概会摔成打保龄球。 但她运气好。 一双强劲臂膀及时接住了她。 “放开我!!” 她厉声,张臂挥。 骚动引起注意。 本来人声杂乱的酒吧顿时安静下来,人都望了过来。 “没事,我和「未婚妻」拌嘴!” 他悠悠说,摸摸腮帮子。虽然刚刚机灵接住她,但人家显然不领情,她那手一挥,他就被她指尖划了口。 酒吧里都是粗汉,听了叙说,纷纷打量从一进门就引起他们注视的「未婚妻」。酒酣耳热的男人们接着低级促狭: “呦,小美人生气模样也撩人!” “妳若不满意他,我可以当妳的未婚夫啊!” “哈,我也可以,我的技术一定不比妳男人差!” “呵—那是你女人没被我操过!!” 难以入耳的话喧嚣。 杵立在墙边的她,脸色和墙一样白。 “怎么?受不了了?” 他似笑非笑挨近两眼僵滞,血色淡然的女人,伸手就捧起那楚楚可怜的脸,凑近的唇猖狂流连在她发鬓,“嫁给我,我做的,可不只有操!” 说完,他长指勾下她颊上的一缕碍眼发丝。 她定着。 漂亮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在控诉他的下流。 他根本不在乎。 外界对他的形容反正早就是放荡成性之类,再多个污秽随意出口也没什么大不了。 倒是望着她涨红着、似羞又恼的脸,他却在笑,气息就在她眼睫吹。 她明显不自在,撇身,想避开,但被他反手擒住。 “说,为什么接近我?” 玩心已经结束,他的音色瞬间强硬许多。 她没回答。 一双静滞却散溢着不协调坚定的溜溜大眼,动也不动。眼珠颜色不深,褐色,深豁尽头感觉像望着什么又像不是,有种说不上的飘无。 与她对视,让人心烦。 “妳到底想做什么?” 再次问。 他稍微松开手掌力道,因为那飘无眼上的二道眉,锁着。 “很重要吗?” 她说。 扭开他的箝制,她抬头,“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你都是赢家。我拥有你最想要的东西。只要娶我,它们就是你的了。” 这话听来很刺激。 她对他的欲望,竟有高度的掌握。 先撇开她掌握的方法,他却更想知道一件事。 “那妳,妳得到什么?妳的心愿不会是随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吧?” “欧卡诺,年龄28,身高182cm,体重68kg。英国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毕业,富庆集团总裁欧尚年二子,因为是庶出所以无法成为接班人。专长数学、期货买卖、基金投资、企业并购。喜好米食、水果、红肉、酒。兴趣打马球、篮球、健行、酒品收藏。” 她背出他的全部资料,一字一句。 有趣。 非常有趣。 不管这些内容正确率多高,她这份为了嫁给他的努力,已经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既然如此,”他坏坏地笑,很坏。 然后冷不防朝她腰间一揽,这突来举动让她跌进他怀里。 “我可以验货吧?” 他说完又用力一拥,二人的身体没有空隙紧贴。 “验…货?验什么货?” 她说,推他,想挣开自己身上坚硬的环抱。 “妳。我要验妳。” 他回,抱得更紧。 “验…我?” 什么意思?! 试用 “妳要我娶妳,我难道不用验一下妳合不合适?网上买东西都还有一周试用期呢!” 当然都是胡扯。 众所皆知,欧卡诺有钱、有Face。要个女人,根本不用试。 而这样的男人,想嫁给他的女人也不外二种。 为了他的钱或人。 她是哪种?欧卡诺不知道。但她瞎,不可能因为他的皮囊意乱情迷。为钱?她的财产恐怕不比他少。 到底为什么? 兴趣盎然。 他欣赏起窝在自己怀中乱了方寸的她。 挨在他身上的美人,懵然的双眼感觉更懵,撑在他胸膛上的细指,因为不安不自觉抓着贴在上面的衬衫。 如果去掉那层布,触感应该很不错。 他不禁想。 “如果不验呢?” 停了半饷的她出声。 “那就不要啊!” 他大方支持她,好像这个提议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似的。悠哉地撩起她一缕发丝,送往鼻间,吸一口…“不过,”捏住那束发,“这也代表妳从此再没有接近我的可能。” 衬衫上的指,一拧。 再多一点。 他不介意她再用力一点。 “你想怎么…验?” “都成年人了,还要我细说?” 没细说却已经什么都说了。她望着远处没有焦距的双眼,更加没有焦距。 他鼻尖继续游移在她发际,她无法自在,推他,他没多留恋,放手。 “你定时间,我定地点。” 她仓促转身说,声音很小,双颊潮红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明天晚上八点。”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回。 她睁大眼,有点怔住。 “怎么?太快了?那改——” “梵蒂斯饭店。” 她回答,然后转头,“验过了,你就会娶我?” 止住。 哑口。 短暂停滞后他吐个字,“对。” “好,就这样说定。” 轻挥手中那根轻巧摺叠手杖,她转身准备离开。 “妳是不是应该问一件事?” 他的话让她停下。 “妳是不是该问,如果验不过,怎么办?” 她侧着眼微动。 他望着。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喔! 多霸气的宣言,他都期待起明天了! 手杖再次挥动,她碰撞周边物品像在确认位置。 那双水灵又动人的眼毫无用处。 “大门在妳四点钟方向。要不要我送妳?” 他说。 “不用,我的司机在外面。” 说完,她朝门口走去。 目送,直到她身影消失。 走回吧台,坐下。 他吞下一口酒,索然无味。 明明出身名门,什么都不缺,连一点污声秽语都听不下去的她竟答应他完全不合理的条件?是怎样的信念催使她做这样的决定?即使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也在所不惜?他开始好奇,非常好奇! 铃—— 手机响了。 “喂?” “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一个娇声抱怨而来。 然后接连而来的是延绵的滔滔不绝。内容不外乎「你怎么不打电话」、「都不想我吗」吧啦吧啦之类。他没回应,只是听着。说听,太好听。他只是把手机放在耳朵上而已。几分钟后,大概觉得差不多了,回了一句,“给妳买个包赔罪?” “真的?” 这招果然管用,女人大喜,呵呵笑起来,没再废话。 他也懒得废话,直入主题。 “那天在歌剧院,那个女人,妳很熟?” “干嘛突然提她?!” 女人明显激动,然后紧张又说,“你能看上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就是不能看上她!!” 这话让他忍不住再次泛滥他的好奇心。 他是还没到「看上」她。但,为什么他「不能」看上她? 1602 “小姐?您的茶都凉了!” 秦家大宅里,一个中年女人蹲在茶几旁,边擦柜子边说。她是秦家的帮佣,觉得今天的秦侬很奇怪。 从早到晚一整天,秦侬貌似都在恍神中。 她忘了每天早上一定听新闻广播的习惯,午饭后也没带「上尉」去散步。「上尉」是一条五岁的拉布拉多,是秦侬的导盲犬,聪明活泼非常遵守指令除了出现牠喜欢吃的肯德基会有点失控外。牠现在有些无聊地趴在秦侬脚边,下巴抵在交叉前腿上,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吟声。意思大概是在说:今天为什么都不带我出去玩? “春嫂,几点了?” 秦侬问,抚摸上尉的头,牠舒服的摇着尾巴。 “五点十五。小姐晚餐想吃什么?” 春嫂胖胖的身子从红木矮柜起身,刚好完成擦拭,准备去做晚饭。 “我今天不在家里吃。让小张准备车,晚上七点我要出门。” “喔?去哪?几点回来?” 春嫂按照平常的习惯问,没想到秦侬却停住。 “我今晚外宿。” 半饷后她才开口,回答实在有点飘忽,还有些犹豫,让春嫂狐疑瞅着她。 “小姐要外宿?去同学家还是朋友家?” “梵蒂斯饭店。” 春嫂一听,像突然懂了,点点头,然后又问,“要不要带上那件粉红花睡衣?” “不、不要!” ?! 春嫂被回答吓一跳。秦侬待人通常很温婉,即使是对下人也极少用刚刚这种强硬的态度,春嫂有些懵。 自知失态,秦侬低头转移话题,“我想泡个澡。” “喔,好,我去准备。” 离开前,春嫂又看一眼秦侬,依旧戴着满满疑惑。 她从来不曾在傍晚洗澡。 秦侬安静坐在沙发上,抚着上尉的手慢了下来。 但时间并不会因此缓住。 晚上七点五十分。 “欢迎光临。” 梵蒂斯饭店的门卫,恭敬打开车门。 欧卡诺从轿车跨下。 周围的每个人,都望着他。 如磁铁般,他轻松吸取任何目光,无论一开始是不是放在他身上,最终都只会投射在那健美身躯与俊俏脸庞上,不舍放开,好似少看一眼,一辈子遗憾。 从容穿过目海,欧卡诺走进饭店。 才入门,一个西装笔挺、梳着整齐油头的男人走过来,好像已恭候多时。 “欧先生,这边请。” 欧卡诺望一眼,见到男人胸前别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经理」。 这位经理眼细长,行动拘谨,有那么点反派角色的味道。他带着欧卡诺走向最边角一座电梯,然后将手指抹过墙上一个小屏幕,按下电梯按钮,门立马打开。 看来,这是一座须辨识身份才能使用的专属电梯。 欧卡诺步入电梯,经理在门外将一张卡递给他说,“欧先生,最顶楼,1602号房,若有任何需求可使用房内专用电话将有专人为您服务,祝您入住愉快。” 经理非常官方说完恭敬点个头,再次按下电梯按钮,“刷——”门关起。 果然反派,一个笑容都没有。 可亮的发光的金属门扇反映着欧卡诺的笑脸。 他觉得好笑。 这进来一路上眼见所及的所有「细心」服务,怎毛看他都活像个被神秘运送的货物,喔,不,是个被神秘恩客召见的牛郎! 还是最贵的那种! 当—— 门开启,他自嘲地嘴角一浮走出电梯。 廊道上,他长腿跨着,眼睛同时望着门牌。 梵蒂斯饭店他也不是没来过,但最顶楼,没有。这顶楼没几间房,就四扇门,能意会必是这里最顶级的。在走道尽头左边,他看见1602。 停在门外,他拿起刚刚反派经理给的门卡。 滑过感应锁。 哔—— 房门开启。 自己脱 哔—— 秦侬轻颤。 坐在床边的她,在听见房门的感应声响时,明显惊促了。 欧卡诺站在门口,望着房间。 空无一人。 举手看表。 飞梭机械表上显示八点整。 来早了? 还是—— 后悔了? “到了?” 一个声音传来,从他身后。 他顺着声转头一望,微怔。 波浪长发如丝缎温柔披在肩上,净白色的真丝布料委婉贴衬出匀称身形。腿、腰、肩……衣料几乎覆盖住全身,只有颈部一小节雪白露出。从上到下没有装饰,甚至没有颜色,简单到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但,怎么可以那么美? 秦侬,站在1602对面房间。 “你很准时。” 她说,退后,“进来,关上门。” 转身移动,裙襬摇摇。 站在廊上的欧卡诺望着,眉眼也摇出奇异色彩。 迈步,从走道跨进房间。 喀—— 房门掩上。 欧卡诺非常配合关上门,不只关上,还锁上。他的目光从有点看得欲罢不能的身形抽移,改望向四周。 很大,非常大的房间。 装潢算是中规中矩的无聊典雅大方,家具都是原木花雕的老式精品,地上的羊毛波斯地毯花色略显俗气,临面落地大窗倒是能尽收市中心美景,窗前有张铺设纯灰色床单的King size欧式大床,看到这里,欧卡诺最满意。和刚刚那间不同,这间房里面还有个隔间,像个小书房或小起居室… “我们开始吧。” 秦侬在床边停下,说。 欧卡诺的目光再次回到说话人的身上。 她,站在前方,就只是站着,像个完美无暇的洋娃娃,无暇到让人想弄脏她。 他提步,穿过房间,也越过秦侬,流动的空气撩起她的细发飘动,他继续走,到窗边,在一个花布色单人沙发上坐下。 秦侬随着他扫过的气息慢慢转身,小心翼翼。 欧卡诺坐入椅子,然后跨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上面,以最轻松自在的姿态悠悠说,“那就开始吧!” 秦侬安静。 她的眼珠在暖黄灯光照射下像浮着一层看不清的雾,像焦、也像慌。 “开始啊!” 欧卡诺又说,欣赏着一动不动下焦虑的她。 感觉有点变态。 他有点爱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怎么…开始?” 秦侬头微微一歪说。 她不懂,真的不懂。她从他的声音、方向都能判断,他离她,有点远。 “从妳开始。” “我?” “对。把衣服脱了。” 欧卡诺很善良似的说明。 秦侬的气忽然屏住,不确定地问,“你要我…自己脱衣服?” “嗯?有问题吗?还是——” 欧卡诺邪魅地笑,“还是妳希望我帮妳脱?”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那你呢?” “我?妳要我也脱吗?没必要吧?妳又看不见,我有没有脱没差吧?更何况,今天要验的人,是妳!” 欧卡诺说完,都想抽自己了,够胡说八道了!! 他如此极尽无耻之能只是想知道,为了嫁给他,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今天,他陪着古曼丽逛了各式精品店一大圈。 腿都走细了后,问她为什么电话中说不能看上秦侬,没想到古曼丽立马翻脸,气冲冲答:「就是不能!!」 这是什么烂答案? 他花了几万送她个包,却得了个垃圾等级的资讯,已经刷的卡,都想止付了。 但欧卡诺没办法。 他查不到她一丁半点背景,媒体好像除了知道她是谷林集团秦季元的女儿外,温婉、漂亮、眼瞎,就没其他东西好形容了,乏善可陈到可恶。 想到这里,欧卡诺厌烦地眼一转。 眼球放大。 秦侬,她开始脱衣服。 折磨 手指正停在脖子上。 她的脖子很美。 一小瓣蕾丝点缀成一圈,像勾上花的白瓷瓶。勾花上的细圆釦正被解开,里面的细嫩露出…… “想好了再脱。” 欧卡诺出声。 指停住。 “妳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脱。「验货」的意思,可不是只有脱衣服。” 他又说,解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说。 打从懂得男女情爱、鱼水之欢开始,女人对他向来就是前仆后继的自动投怀送抱,他从来无需费心更别说上心。如此需要他耳提面命提醒后果的,她是第一个。 “我知道。” 秦侬回。 说完,她的眼浅浅一掩,继续解第二个釦子。 浓眉低压。 她明明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可他却莫名生气。 “能…关灯吗?” 指尖移到第三颗釦时,她细声发问。 “不能。” 他驳回,无情灭了她念想,赌气似地。 不过,这让他得到一个讯息:她不是全然看不见。对光,只少还能感受到。 那人呢? 欧卡诺望着她。 烦躁起来。 她那身长裙,美是美,可前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釦子,穿这样,他很难不认为她是故意的。也不是指责她脱太慢。而是,这样坐着看她慢慢表演,他的身体,不自主紧绷。 按照这种速率,她会脱到天亮,还在脱,他保证。 本来是想折磨她,现在却像在折磨自己。 啪—— 倏然起身,他疾步走向她。 停在床边,他俯身一压,她立马被他按倒在床上,像个小骨牌似的。 错愕。 看不见的秦侬惊慌,弄不清发生什么事,下意识挥舞双手,“干什么!” “别动。” 他捉住她一只手,往床上一拧,“我改变主意了,我帮妳!” 呃?! 秦侬听到欧卡诺陈述,乱了,另一只手急忙挡住他。这动作弄得欧卡诺怒笑不能。 “怎么?不要?到底要不要说清楚,不要搞得我像个强-暴-犯!” “我…” 秦侬躺在床上,哑口。 她空洞的眼对着他,他似乎能望见晃动。停了几秒,她轻囓下唇,然后缓缓动作,移开手臂。 欧卡诺不理解。 这是完全放弃的姿态。 他能感受身下,那具身躯分明已经紧蹦到无可奈何,可她却忍住,并在他面前强送出自己。 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干下不计后果的事。 但也只要一句话,他会压下所有不计后果。 为什么不求饶? 求我,都依妳! 但她没有。 不爽。 欧卡诺一掌抓住她衣领,泄愤似的用力一扯。 嘶—— 她身上净白的丝绸瞬间被撕开,毫无招架地。一长排细釦如雪花般应声飞散,掉落一地。 雪白匀称的双腿上衬着麦肤色蕾丝小裤,同色蕾丝衣里裹着粉嫩浑圆。 展露无遗。 灰色床单托着因惊慌而透出霞红的娇嫩肌肤。 如一朵初绽在崖边的蔷薇。 等待被折断。 握住那浑圆,他一手握住,她颤抖。 樱脣吐出急促喘息,掌下的她的胸口不断起伏。 缓缓抬眼望上她。 那紧闭的双眼,闭得更紧,粉红的眉心轻皱着,还散着一些苦楚。伏在他身下的她试着抗拒挪动,但他只需稍微使力,沉重与刚毅就牵制得她无法动弹。 看着她的努力徒劳无功,他,都兴奋了。 ~~~~~~~~~ 晚上12:00再一更~ 这么勤奋的劳动节,真的不投一颗珠? 上尉 与她肌肤相亲的鼻尖敷上了她的芬芳。 恬淡的花香,是沐浴过的味道。 他闻着沁香,脑中瀰漫出迷雾浴池中景色……圆翘丰胸上的二朵红晕点着晶莹水光,从洁白玉指穿过的水泽,尽情又放肆地染湿她身上每一吋雪嫩肌肤,泄流而下… 俯身埋入她的肩窝,丰唇灼热地品尝着她,指节托握着柔软,拇指揉着那蕾丝布下的乳尖…… 令人疯狂! “上尉!!” 绮旎被打断。 一声大喊。 秦侬叫了出来。 欧卡诺浓眉一蹙,回神。 澎湃嘎然而止没有因此扫兴,他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终于求饶了。 不过,她喊谁?上尉是谁?她的男人?? “汪!汪!” 不待欧卡诺思绪回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忽然扑了上来。 赫! 被推滚下床,一只大型白色犬前腿制伏在他胸上,然后对着他狂吠。 现在是演哪齣?? “汪!汪!” “靠,好重!” 欧卡诺被压在地板,感觉快窒息。 “汪!汪!” 又叫,他觉得耳膜快破了。 “上尉!”,秦侬赶紧从床上坐起,对着叫吠声再喊,“上尉,Sit!” 上尉果然非常服从指令,将二条前腿从欧卡诺的胸膛离开,然后乖乖坐立起来。 “你没事吧?” 秦侬侧着脸小声问。 抓着床缘,欧卡诺爬起来,“妳说呢?” 他冷冷回。 他的衬衫衣角露出裤头,脖子挂着已经乱七八糟的领带,头发也是…模样有些狼狈。 “对不起,我们…继续……” 继续? 欧卡诺的目色,比他身上的衣服还乱。 就算春宫要上演,也要搞清楚演给谁看吧?!在一条狗面前?? “他谁?” 欧卡诺暗暗说,口气好不起来。 “谁?” “狗!” “喔,牠是我的导盲犬。” “妳和男人上床都带着牠?” “不是的…” “秦大小姐这特殊癖好连我这放浪公子都望尘莫及啊!” “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汪!汪!” 欧卡诺无言。 才稍微音量高一点,那毛家伙就护主似的冲着他叫。 “上尉,安静,回书房!” 秦侬厉声说。本来坐床上的她,跪起身来训斥。 “呜——” 上尉被骂,有点委屈的低吟,黑眼珠溜溜望着主人,转了二圈频频回头才走回小书房。 再次不爽。 她就穿着小衣小裤,外加一件破洋装,一跪,大半身体都露在外面了。 那条狗,凭什么看啊!! 欧卡诺猛站起来,抓起床上被单就往秦侬身上披,然后说,“我要走了!” 说完,转身,不忘瞪一眼毛东西离去方向。 “你去哪?” 秦侬慌张问。 “回家!” “回家?那…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 “提亲??” 欧卡诺音频拉高,秦侬听见口气,噤住。 他冷眼扫过秦侬佩服她还有脸问!他继续走,这时传来急喊,“等等,再给我一次机会!” 停下。 欧卡诺回头,就见秦侬抓着被单跳下床。 床单只遮住她一边肩,一双腿也因为移动露在外面,她在移动,走向他。 明明不愿意,为什么…… 他望着她,真的不懂。 她一直走,几乎没有偏移走到他面前,好像就是知道他站在那。她伸出手轻挥,指尖碰到了他的胸,停住,她向前跨一步,轻触他的脸颊。 忍住心血浮动。 她的指尖从他的鼻梁滑过脸颊再落到腮。 每停顿一下他的神经就抽一下。 忽然,她踮起脚尖。 ?! 他怔住。 她的唇印上他。 再一次 她软热的唇大胆在他的嘴上密集索求。 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高中时,那个高岭校花在他毕业前,也曾这样对他做,听说是她的初吻。那是个非常热烈,也非常笨拙的吻。和现在一样。 欧卡诺望着攀在自己颈上、努力表现的秦侬,神色无法解读。 “够了。” 愣住。 这音律是不需要眼睛就能明白的拒绝。 挫折黯然爬上秦侬眉头,同时也有点羞愧,身子摇晃后移……忽然,颈被攥住,他的手猛伸向她脑后,很用力,像要捏碎她似的按住。 “这是妳自找的!” 一个低喝,他俯身便擒住她的唇,激烈的、躁郁的、没有空隙的,亲身示范,什么叫做吻。 嗯?! 错愕的秦侬不禁呻吟,但声音却被欧卡诺的舌封印住。 他的软热直探她口中,霸道分开她的唇瓣,毫不妥协地与她的软热相互交叠、纠缠。 秦侬的小嘴被虏获住,无力任由摆布下的她几乎快停住呼吸。欧卡诺不停扰动的,不只嘴。他渐渐坚毅的身体,蠢蠢欲动,拥着秦侬的手揉抚着,她身子越发酥软,就要站不住,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的双掌继续往下滑动,使力将她的臀部一提,她女性的柔嫩完全依附在男性的刚硬上。 啊! 秦侬倒抽一口气。 如光似电的热流貌似让她惊错,她睁开双眼退步,猛拉开与欧卡诺的距离。 她脸上醺红一路延伸到全身,手抓着几乎滑落的床单紧握在胸口,喘息慌乱。 俊脸浮上躁郁线条。 这是抗拒? 是吧? 欧卡诺不确定。从没有女人会这样推开他。 投望她。 她的长发乱了。 他伸手,顺过软丝的指尖触到她肩膀时,她敏感的微微一颤。 手的滑动没有停止,继续游移到她的锁骨、颈、耳廓,最后停下。他掌心停抚在脸颊上,拇指轻揉起她有些涨红的唇瓣。 又一颤。 她几乎想再次后退,但手指的力道突然加强,然后下巴被捏起。 “勾引男人的活妳干不来。所以,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她悬着脸,听着低吼,非常低…… 然后她胸口被推了一下。 秦侬被推开。 她放大双眼,慌张开口,“你说验过了——” “没—验—过!” 宣告一字一句,落在她耳边,一字一句。 扔出话后,他越过她。 一路走向门口,他烦郁地边走边调整领带,却调整不出情绪。步伐愈来愈快,他想尽快离开,离开这该死的房间。 砰—— 门甩上发出巨响。 秦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上尉刚刚被骂本来不敢动,“呜呜——”叫了几声又跑过来,伸长舌头,舔着秦侬脸颊,好似读出主人的低落。 窗外月色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呆坐地上的秦侬慢慢站起来。 她走向床,又坐下。她伸手往床边柜,摸着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下一个快捷键后,手机拨出电话。 “喂?小姐?” 一个男人的声音。 “霍大哥。” 秦侬才答完,就听见那头传来一些“嗯…嗯…”的奇怪声音。 “霍大哥旁边有人?” “没,没有。找我有事?” 男人说,转移了话题。 “想告诉你,之前让你帮忙的事,不用了。” “妳是说…” “欧卡诺。” 停住。 男人站在办公桌前,腰部动作停止。他身下,趴在桌上的女人翘着臀,狐疑转头。 “不用查了。” 秦侬说。 男人听了,深吸口气后退,抽离女人,将裤链一拉,转身走向窗边。他姣好的面容,在月光照射下,稜线分明得一丝不苟。 “小姐怎么突然…” 男人开口,非常沉逸,沉逸到好似方才的激情与他无关,寻不到半丝痕迹。 霍褚 “我失败了。” 细弱的音频隔着手机散过来,彷彿能看见她的低落。 “是吗?” 他语气虽透着遗憾,可神情却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时间不早,不打扰霍大哥了,再聊,晚安。” “晚安。” 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屏幕关闭前的最后蓝光照耀他的脸。 “霍褚,对秦家小姐,你会不会太上心了?” 女人从桌上下来,拉拉堆在腰间的裙子说。 霍褚长指梳过发际,斜望,“怎麽?吃醋了?” 他说,笑走向女人,重回她身边,将她揽上自己,另一掌便往她臀部掀,她才整理好的短裙又被弄乱。指头滑进她腿间,探入花丛,放肆揉抚起来。 “嗯…我以为你没兴致了……” 女人娇吟。 “怎麽会?我兴致从来没这麽高过!” 霍褚唇唅着女人耳珠玩弄,眼,飘向手机,刚刚与秦侬通话的手机。 似笑又非笑,看不清的表情。 他埋在女人肩窝里的舌轻挑着她的耳,手指在她私处核心上不停画圈圈,女人被撩得酥麻,蠕动起身子。 他将领带解开,扯下,把它绕上女人,在她脑后打个结,蒙住她的眼。然后冷不防地他将她按在桌上,抓住腰的掌猛然一提,涨热的硬杵狠狠就向她圆润的臀捣入。 “啊…啊……” 娇喘瀰漫整个室内。 女人的身体随着身后不断挺进的速度而颤抖,交合处紧绷又扩张,灼热又湿润,来回反覆,欲仙欲死。 “啊—啊——” 她撑在桌面的手摇摇欲坠。 霍褚俯身,宽广的身躯几乎覆盖她,边挺入边低语,“告诉我,看不见,是不是更爽?” 说完,他腰部力量不留余地重重向前一击。 “啊——” 女人几乎昏厥。 “告诉我!” 他捏起她的脸,再问。 “嗯…是…” 女人被封住眼的脸仰着,气若游丝地吐出字。 “乖。” 霍褚闭上眼,鼻尖在她耳边磨蹭,吐出的气息沉甸甸压着。手揉上那美好的丰乳,任由红晕穿过指缝,盈满掌心。另一手在发际轻揉,揉出来沁心芬芳后再磨过可爱的背脊、纤弱的腰、软嫩的臀,最后直达最私密的花园,肆虐。 他恣意掠夺,爱抚着每一吋滑嫩、亲吻着每一吋细致,在脑中全然意淫着,「她」的全部。 呃—— 亢奋的身体,再次挺入。 四月的秦家大宅,很艳丽。 不冷不热又舒服的季节,庭园里花团锦簇的景致愈发动人。尤其池边二只雄孔雀,不只“咯咯——”鸣叫,更是大展华丽尾翼,急着表现美好。可惜院里没有母雀,牠俩的奋力算是白忙一场。 “去去,一边叫去,小姐睡午觉呢!” 春嫂挥手赶那二只招摇乱鸣的鸟。秦侬这二天魂不守舍的,昨晚连她最爱的银丝糕都没吃一口,觉也没好好睡,半夜了还见她坐在小侧厅发呆。现在好不容易小酣片刻,春嫂可不想牠们扰了秦侬的清静。 “叮咚——” “才赶了二只畜生,怎麽门外也来闹?” 春嫂嘀咕,扭着胖身躯忙着去应门。门一开,见一英挺身形站在门外。再伸头,看到那身形上轮廓立体的侧脸,春嫂本来急躁的脸色瞬然换上和蔼。她将门推开亲切道: “霍先生,怎麽来了?” 霍褚转身。 凝望 “刚好办事经过这里,顺道看看小姐。” 霍褚温雅回,仪态翩翩步入秦家大宅。 好看极了。 四月的风景都没有他动人。 春嫂关起门,看着很无害的霍褚随意说,“果然,霍先生也觉得小姐不对劲吧?” 霍褚俊眼微动,转头,“春嫂为何这样说?小姐怎么了吗?” “咦?不是小姐让你来的?” “不是。” 霍褚摇摇头,浅笑。 那天秦侬让他不用再查欧卡诺。 还说失败。 失败? 有多失败? 他很想知道,所以来到这里。 “小姐打从梵蒂斯饭店回来后,就很奇怪。以前不会这样的。” 霍褚有些惊讶。 梵蒂斯饭店是秦家经营的产业之一,最顶楼只保留给秦家的人使用,但自从发生那件事,秦侬已经不曾再去过。 “小姐去了饭店?什么时候?” “前天,”春嫂回答,疑惑地又说,“还是晚上去的。” 前天晚上? 眉眼一凝。 那天,欧卡诺在梵蒂斯饭店。 他昨天才看了他的追踪记录。 虽然秦侬说不用再查,他也确实停手了,但从秦侬说停止的那一刻以前,征信工作还是持续进行的。 所以欧卡诺那晚和秦侬在一起。 从晚上八点到八点四十三。 总共四十三分钟。 眼神转为细长。 “小姐在吗?” 霍褚问。 “在二楼侧厅,睡着呢。” “我去看看。” “好不容易睡——” 春嫂话没说完,霍褚已走进大门。她没再多阻止,因为秦家上下全都知道,霍褚和小姐关系不一样。春嫂抿抿唇,捡起地上水管继续庭院浇花工作。 步上阶梯,霍褚稳健地踏着每一步,但步伐不重,他尽量把音量降到最低。跨上二楼时,他右转,往侧厅走去。经过川堂时,他停下,将一只桌上的骨瓷花瓶稍微调整,以恢复它原本应该排放的位置。对秦家大宅的一切,他仿佛都相当熟悉。 进入厅堂,窗边沙发椅背上,落下细柔发丝。 他继续走,看见她。 她穿着一件白衫,坐睡在一张浅蓝色的单人沙发上,头歪靠在椅背上,长发散着。 像一朵静美无暇的睡莲。 微风从窗户吹来,吹动开衫领口缓缓飘动,那新雪般颈下的起伏乳胸,若隐若现。 霍褚凝望。 风,不停吹送。 “I cannot fix on the hour, or the spot, or the look, or the words,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It is too long ago. I was in the middle before I knew that I had begun...”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傲慢与偏见》,小茶几上,放声机正播放着有声书。 咔擦—— 霍褚按下停止键,朗读关闭。 “嗯…” 秦侬大概被惊动,呢喃出声。 她扭动脖子,眼睛慢慢张开。 “小姐醒了?” 秦侬听见声音,坐直身子,朦胧揉揉眼,“霍大哥?来很久了吗?怎么没叫我?” “刚到。瞧妳睡得熟,本想放下东西就走,没想到还是吵醒妳了。” “没事。” 秦侬笑,伸臂探寻。 找到,握住霍褚的手后,她拉他在身边坐下。 若是要说全世界除了家人,秦侬最喜欢的人是谁,那一定是霍褚。 第一次见到霍褚,秦侬十岁。 抑欲 小秦侬很烦恼。 学校老师要求大家暑假写篇作文,题目叫「爸爸的工作」。秦侬从没见过父亲工作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写,所以嚷着要去公司看看。那天,秦季元熬不过秦侬撒娇央求,答应带她到公司。 秦季元一到公司就去开会,其他员工忙,也没空照顾她,她无聊地到处乱跑、东张西望。然后在打印室里,看见霍褚。他当时十七岁,经由亲友介绍利用暑假到秦家的谷林集团打工。在一堆「老人」的办公室中,俊秀的霍褚显得格外年少显眼,他正忙着替好几台打印机补充纸张,一弯腰就看见秦侬笑瞇瞇瞅着他。 秦侬看到他像见到同类,兴奋奔上缠着他说话。没办法,全公司只有他看起来年纪最轻也最有耐心搭理她。 连续好几天,她都跟着去「上班」。她总睁着那双晶亮的大眼手舞足蹈叙述每件事,从隔壁新搬来的夫妻到树上的甲虫,好似没有一件事是不有趣的。在家里、在学校向来都一个人的霍褚,并不常经历这样的体验,每当思绪被秦侬无边无际地带动、天马行空到处遨游时,他意外发现自己不讨厌。 望着,那时灵动天真的大眼,还能看见他。 “霍大哥刚刚说有东西给我?什么?” 秦侬抬起脸问。 “妳都没睡吗?” 霍褚没回答秦侬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因为她一扬起头,他就看见她眼珠红红的血丝。 “嗯?没有,怎么会!” 秦侬刻意放上笑掩饰精神不济。 霍褚目色下沉。 他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小姐就那么喜欢他?” ?! 秦侬笑脸停住。 “霍…大哥说什么呢!” 秦侬没想到霍褚会这样说,干笑撇过脸,手指不自觉抠着另一手指甲。 霍褚看着。 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和以前一样。 “妳没考好?” “…” 秦侬没回答,膝上小手不安地抠着。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霍褚翻开课本说。 “公式像一堆长得一样的虫,太难了!” “初中的数学本来就难一些,多练习几次,妳一定行。” “我就是记不住!” “那我就再说明一次。” “如果还是记不住呢?” “那就再说一次。” 秦侬嘟起嘴。 她讨厌数学,更讨厌霍褚的毅力。 “那永远都记不住呢?!” 不开心的她耍脾气。 “那我就永远说下去。” “霍大哥是笨蛋吗?!” “我是笨蛋,但妳不是,所以妳一定会记住的。” 秦侬哑口。 从那天起,她的数学成绩悄悄爬上及格线。 之后,当秦季元知道霍褚成绩优异,唸的是全国第一男子中学、TOP 3的顶尖大学后,二话不说便让他给秦侬当家教,从初中到高中,没有间断。而霍褚,也从一个工读生,一路晋升,到现在,已是谷林集团的高阶部长。 失败,是指放弃了? 霍褚不知道。 但秦侬,看起来并不想谈。 “他的资料在录音笔里。” 霍褚说,取出口袋东西,放在小茶几上。虽然他并不是很想,但还是替秦侬整理欧卡诺最后调查资料并口述做好音频。 “谢谢霍大哥。” 秦侬微笑,抱住他的臂膀。 压着他胸口。 压抑回应她的冲动,只用与她接触的肌肤,去感受那,已幻想掌握几千几百回的轮廓。 风,不停吹送。 交叠 欧卡诺坐在办公桌前。 桌上有好几叠文件,他懒懒地拿起眼前那一份,随便翻弄的模样就像在翻杂志。 他在想,要用怎样的态度,才能让他看起来很TM的散漫、无能。 一个看起来一板一眼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欧卡诺每签好一份文件,男人就立即补上一份,动作相当有效率、相当利索,利索到欧卡诺都快吐了。 “我说,”他停下笔,“要不要刻个印章盖比较快?” 男人闻言暂停,伸手推推鼻梁上眼镜道,“这是公文,还需要副总过目才行。” 瞟望男人。 “喔,是吗?” 欧卡诺冷笑,“这些东西反正都已经决定了,我有没有过目,重要吗?” 送公文来的人,林主任,目光透过单眼皮谨慎看着欧卡诺,就像是教室里的监考老师一样严肃。 “重要。” 他答。说完食指又推推眼镜。 真是一流的睁眼说瞎话啊!! 但欧卡诺不想给他鼓掌。 “那么一大摞是想废了我的手?” 欧卡诺奚落一句,捏捏自己金贵的手指。 林主任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清清喉,“副总,没办法,我是奉命行事。” 林主任是真的爱莫能助。 他是奉总裁欧迪诺,也就是欧卡诺大哥的命令将所有公文都会签欧卡诺。他只是个总裁室主任,只能依命行事,他没能耐、也没资格置喙庆富集团最云端上的二人。 “要不,我休息一下?” 欧卡诺说,站起来,伸个懒腰就往门口走,林主任惊。 “副总,这些都是今天要交上去的!” 欧卡诺回头,“今天,不是还没过吗?” 林主任无言。 望着漫步离开的人,虽然很想留住他,但,不可能。 他很清楚,就算他跪下,欧卡诺大概也会眼不眨一下扬长而去。 目送,只能目送,深深叹口气。 半小时后,欧卡诺的车出现在市区。 他从轿车下来,钥匙交给泊车小哥,悠哉进入一间餐厅。 这里是全市最高级的法国餐厅,菜色精致、风味独特、服务尊贵。但欧卡诺选择这里的标准不是这些。这家餐厅,主厨非常知名也非常龟毛,上菜得按照程序,按照规矩,特别讲究,也特别要命的慢。 他算了,从现在开始点餐到每一道菜都吃完,再喝杯香醇美酒的时间大约要花二小时四十五分。再拖拖拉拉到饭店喝个茶晃回公司,大概就快下班了。 经过今天,他的恶名肯定再添一笔。 完美! 今天的天气真好。 户外的露台区更适合来用餐,在如此风光明媚的四月。 欧卡诺在一个最靠边、最无人打扰,可以看见楼下庭院造景的特别位置上坐下。 半个小时后,还没送上菜。 虽然已有准备,还是等得有点无聊。 他起身,走到露台靠着栏杆纳凉。 “妳到底在搞什么??” 下方庭院,出现尖锐声音。 欧卡诺觉得吵,低头一瞥,有些意外。 是古曼丽。 她正对着一个人说话,或者应该说是骂。她口气很不好,很气愤。那被骂的人,女人,安静无语。大概是个服务员,居高临下只能看见头顶。 欧卡诺可怜她。 谁不招惹,竟得罪了古曼丽。 “干嘛不说话?装可怜?装模作样看得人讨厌!” 古曼丽说着,动手拉扯起来。 “叫妳说话!” 古曼丽又推,女人来不及反应,脚步没站稳,一倾,倒向庭院水池。 ?! 欧卡诺看着捏把冷汗。 还好人没跌进池里。 但右手还是打到了水,激起水花四溅弄湿女人臂膀还有脸。 女人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用手背抹下脸上水渍。 她抬起头。 欧卡诺怔住。 “是…妳自己眼看不见跌的,可与我无关!” 古曼丽吱呜推卸责任。她本想质问秦侬和欧卡诺的关系,没想秦侬会摔倒。有人望了过来,指指点点,她心虚,东瞅西瞧后直接慌逃现场。 秦侬站起来。 拨开湿黏在颊上的发丝,有些无奈仰头望天。 阳光撒入她的双眸。 相叠。 她仰望的眼,与俯视而下的他的眼,相叠。 坏 视线交会在3.5米的距离。 凝止。 交织停滞了时间、空间、心尖。 与她对望,依然令人心烦。 嗒—— 水滴缓缓从袖口滑落下坠到地面,发出轻盈声音。 飘荡下来。 秦侬眨眼,因为有东西从天而降,遮蔽上她的双眼。 她惊伸手。 摸到。 一抹绵柔。 秦侬扯下敷上她脸颊的手帕,仰着头问,“谁?” 无声。 “有人吗?” 再问。 仍旧没有回答。 轻拧柔巾。 秦侬昂头定望着手帕飘落的方向。 欧卡诺的车随着地下停车场弯道绕行。 一圈又一圈。 他的思绪也在盘旋,围绕在一个点上。 痛。 他被自己的莫名其妙震撼,摔倒的又不是他。 过弯的过程有些浮躁,圈圈像永远绕不完的漩涡。驶出停车场,才出匝道—— “叽——” 紧急剎车。 秦侬,她站在餐厅门口的人行道上。 好似她只需要站着,他就能一眼看见她。 扫过她的身体,他的目色严厉。 打开车门,走去。 “跟我上车。” 他伸臂就抓起她的手腕就说。 ? 秦侬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已经被欧卡诺拉上车。 “欧卡诺?你做什么?” 秦侬认出他的声音,但欧卡诺没回答,接着“砰——”一声,车门关上。几秒,又一声,欧卡诺坐回驾驶座。 突然,他倾身倒向副座,腮上细细胡渣滑过她额头,她触动一下,即使已无任何空间,她仍使劲后仰,整个人埋入座椅。 欧卡诺定看着,“刷——”地手一拉,秦侬吓一跳。 “扣安全带。” 欧卡诺说,指背掠过她的胸。 “你…做什么呢?我的司机会找不到我。” 秦侬缩起身子答,不自在,欧卡诺的气味就逼在她睫毛上,很近。 “打给他,让他自己回去。” 欧卡诺说,口气与热度继续张扬地吹送在她脸上,实在太近,秦侬再也忍不住,伸手推他。 她掌心在他胸口用力,但他却不动如山。 “我送妳回家。” 他说。 秦侬疑惑这无来由的提议。 “我有司机…” “妳的衣服湿了。” “不碍事,我的司机——” “粉橘色。” “嗯?” 看着她一脸懵,欧卡诺手滑向她后背,忽然勾起她肩带,轻挑一弹,“内衣的颜色。” 秦侬倏地捂住胸。 脸,立马通红。 今天早上,春嫂在她的卧房替她拿衣服。 她嘀咕说这件内衣折在抽屉下面没看见都忘了,那么漂亮的淡橘色,都没穿,可惜。 “如果妳想继续站在那里展示若隐若现,我是没意见。” 欧卡诺灼热的眼,烙过秦侬身上衬衫印出来的颜色。 气息继续拍打在她鼻尖上。 “坏。” 秦侬吐个字。 “呵——” 欧卡诺笑出声。 “我是坏啊,妳才终于发现?” 她长长的睫毛轻掩。 “明明不是这样,却故意表现这样,坏。” 她淡淡说。 他停住。 凑近她,他将她逼到毫无退路。 “看来妳真的瞎得严重啊!” 说完,长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鼻尖几乎抹上那樱桃小口,然后他在她唇边婆娑送出: “要不,我们就在这把那晚没做的做完,让妳知道我到底坏不坏?” 墨痕 惊愕、害怕、羞赧。 欧卡诺估计,那漂亮小脸上即将有的溃败。 他等着她在他面前花容失色。 “好啊。” 停了几秒,传来一声清澈。 俊眼扬起。 欧卡诺以为自己听错。 “都听你的。做完,娶我。” 秦侬再说。 定杵。 她灵动却看不清对焦的眼迎上他,沉静得如初晨的湖水,却也深不见底。 呼吸的热流漂浮在二人之间,似乎还隐约穿插着阵阵的心跳,“砰、砰、砰、砰——”不停交错,分不清是谁的。 既交融又拉扯,车内陷入一种黏稠的对峙。 铃—— 一个铃声划破寂静。 “喂,好,我就到。” 秦侬的司机打来的。说完收起手机,她伸手一按,打开安全带。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所以,不打扰欧先生了。” 秦侬说,开启车门提脚跨下。 砰—— 车门阖上,抨击。 不是关门声而是心跳。 差点没有力气把门甩上。 双脚软了三秒。 竟公然对欧卡诺大胆撩拨加挑衅,做完了,秦侬才开始后怕。 她挺起腰杆,用尽全部意志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平静,因为她知道,欧卡诺现在一定看着她。 录音笔上说,他喜欢这家餐厅。 本来只是来看看,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只要向前走,向前走。秦侬告诉自己不要乱了步伐。 明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在心中演练无数次可能遇到他时的应对。但当他一靠近,她就退缩得一塌糊涂。 颓丧拨开颊上发丝,一股干燥薄香。 感觉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室内很安静。 只有“窣窣—”钢笔滑过纸面的声音。 欧卡诺坐在办公桌前,批着文件。 只是规律动着。 他的心思明显没在文件上,反正本来也不需要心思。他只制式地,在每一份纸的最后一张右下角,写下自己的名字。 “副总,”站在一旁的林主任出声,“偏了。” 欧卡诺手上的笔超出纸面落在文件外,在桌垫上划出一道墨痕。 瞟一眼,欧卡诺没多大反应,认份的重新再写一次。 林主任忍不住伸手调整鼻梁上眼镜,想看清,欧卡诺在干嘛。 不寻常。 以他对他六年又零五个月的认识,他乖得不寻常。 说乖,不如说怪。 吃过中饭后,林主任就急忙再次来到欧卡诺的办公室。当秘书告诉他欧卡诺还没回来时,他的脸,是一种等死的表情。 总裁欧迪诺难搞,在庆富集团也不是什么新闻,但最近有点登峰造极。CR金控年度董事会将在下周举行,出来的财报没有上一季亮眼,几乎全总裁室的人都被他骂了,没骂到的,也被冷眼扫得快冻伤,总而言之,哀鸿遍野。 他说文件要在今天完成,能拖到明天吗? 但,欧卡诺,就一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节奏。 林主任本来万念俱灰,没料想,才等不到一小时,欧卡诺出现,不只出现,现在还乖乖坐在这里签文件。 为什么? 他在想。 刚刚在餐厅,第一道菜都还没上,他就走了。 遇上秦侬又离开她,这回来一路上,甚至到现在不停的签字动作下,欧卡诺的脑里都在想一件事。 偏了 躁。 心就像被摄氏1500度的高温烘烤一样,躁。 至于躁个什么劲,他不知道, 脑中又闪过那摔倒画面,再次勾引出些许隐隐作痛。 本来烦她一直缠他娶她,可她一句,“不打扰欧先生了。”又说得他躁郁难抑、气血奔流,恨不得就在车上要了她! “又偏了。” 林主任又说。 欧卡诺斜眼,瞪向说话的人,钢笔一扔,“你来!” 林主任杵住,喉结滚了滚,正色道,“副总,就别折煞我了。” 语毕,拿起笔,恭敬递给欧卡诺。 他的乖,果然是错觉。 烦! 应该是恻隐之心吧? 她看不见,人们看见弱小被欺负都会有的共同反应吧? 应该是故意激怒他吧? 她就爱装得很无感、很无所谓,其实分明就是欲擒故纵吧? 应该是。 欧卡诺这样告诉自己。 还是烦! 他可曾对一个女人如此心烦了? 墨线又超出纸外…… 秦家的太太与小少爷,今天从欧洲渡假回来。 小少爷秦逸,一进门就忙着找姊姊秦侬。他提着二大袋东西,从一楼找到二楼,没看见秦侬身影,又从楼上奔下喊,“姊姊哪去了?” 秦夫人卧在客厅长沙发上,看着儿子上下奔波找人,转动精致妆容上的杏眼。 不屑。 古湘华,是秦季元再娶的夫人,并非秦侬生母。秦侬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古湘华本来就爱慕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秦季元,得了这机会,即使是第二任太太,也不减她对他表示爱意的热情,最后果真如愿,嫁给心仪之人。进入秦家不满一年,她就生下儿子秦逸,秦家老太爷大喜,还赏了她一栋别墅,从此便奠定了她在秦家地位。 古湘华也算是大家闺秀,家里从事海运事业,规模是国内数一数二企业,但她的气度明显没有家世大。她看待秦侬如表演过场,明里关心,暗里其实如芒刺在背。 秦逸手里那二袋东西,要不是他嚷着要买,她才不想花这个钱。 也不懂秦逸是被秦侬下了什么蛊,跟她亲的连她这母亲都嫉妒。 “春嫂,坐十几小时飞机乏了,上楼补眠,晚餐不用叫我。” “是,夫人。” 春嫂说,瞅着古湘华上楼,窃喜。 秦家全家上下都好服侍,就她,常常这个不行、那个不要的,不吃倒好,她省了麻烦。 “砰——” 不得闲的秦逸跳下楼,从春嫂面前奔过,跑出屋外。 秦侬坐在后庭院的一座玻璃花房里。 这里有秦侬种植的各种花卉—铃兰、风信子、薰衣草、桔梗、雏菊……她美丽的身影安坐其中,犹如花中仙子。 手握着一条手帕,秦侬将它靠近鼻尖,轻轻吸口气。 令人回味的乌木,带点烟燻的基调。 加上清脆的佛手柑和琥珀,最后以莎草加强乌木的木质香气,沉稳又优雅的气息。 是JO MALONE 乌木与佛手柑的古龙水。 那个人的味道… “姊姊!” 秦逸的叫喊传来。 他兴奋奔入花房,高兴终于找到姊姊。 他有着和秦侬一样的深邃大眼,都是遗传自秦季元。他看见秦侬手里东西,眼睁得晶亮。 “咦?姊姊怎么拿着男人的手帕?” 姐夫 秦侬听到秦逸声音,欢喜,“小可爱回来了?快过来,姊姊抱抱!” “唉,我不是小可爱!” 秦逸抱怨,但看着姊姊展开双臂等着他,嘟嘴拥上前。 “我都上高中了!” 秦逸抱住秦侬不忘强调。 “好啦,大可爱!” 秦侬逗说。 “姊姊!!” 秦逸气结,抗议。俊俏又稚嫩的脸庞,鼓了起来。秦侬抱着他,装可怜央求,给他赔罪。秦逸嘴嘟不到三十秒,就消了,亲暱挨着她,“姊姊还没说,怎么拿着男人手帕?” “你怎么知道是男人的?” “Burberry的男士手帕啊,我上次和爸爸去精品店看过。” “是吗?” 秦侬轻抚手帕,“它是什么颜色?” “灰棕色格子。”秦逸瞧了瞧又说,“很漂亮的交错格纹,好看!” “呵呵,小逸说好看,那一定好看!” “那当然。”秦逸抬起下巴说,突然觉得不对,“手帕谁的?难道姊姊有男朋友?” “别胡猜,捡到的。” 秦逸眨眨眼,瞅着手帕又说,“喔?这男人一定也好看。” “为什么?” “手帕都这么有品味了,主人还能差吗?” 秦侬笑出声,“人小鬼大!” 秦逸也笑,他喜欢秦侬笑,秦侬开心他就开心。然后他想起找姊姊目的。 “对了,姊,快回房,我给妳买了好多新衣服!” 说来有趣,这几年,秦侬的装扮大部分都是秦逸打理的。 秦逸从小就对时装很有兴趣,常常缝缝补补自己设计衣服。他未来大学第一志愿就是想唸服装设计,但这想法被古湘华强烈反对。她认为一个集团的接班人,怎么可以玩那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正正经经学习企业管理才是她对他的期望。 秦逸被母亲高压管束着,只有在秦侬面前才能轻松表现自己,他知道只有她会支持他所有选择,所以他最爱姊姊,能做所有让秦侬开心的事。 “走,去试试衣服!” 他热烈拉起秦侬。 “我花还没浇呢…” “妳先进屋,我给妳浇!” 秦逸催着,秦侬拗不过,笑着出花房。 “直走,小心点。” “这条路我都走几年了,熟呢!” 即使秦侬这样说,秦逸还是看着秦侬,见她准备进入屋内,他才拿起浇花桶…转头瞬间,突然瞥见二楼阳台一个盆栽晃动,摇摇欲坠… “姊姊!危险!” 秦逸大叫,扔下水桶冲出花房,但似乎来不及,花盆已经直落,砸向秦侬。 “姊!!” “砰——” “汪汪——” 秦侬倒在草地上。 秦逸的心差点跳出来。 那个花盆,狠狠砸在她脚边不到10公分的地方。 还好上尉及时出现,扑向秦侬,她惊险逃过一劫。 “小姐,妳没事吧?!” 春嫂走来,刚好见到这一幕,也吓白了脸,赶紧步上前。秦逸也慌张奔过去。 扑在地上,秦侬觉得好痛。 她的右脚,好像崴了。 其实那天被古曼丽一推,脚就有些不舒服,今天在再这么一折腾,好像真的扭伤了。 趴着的秦侬,有些困难地想站起来,但很吃力,一使劲脚踝就传来剧痛。 忽然,她腾空。 有人一把将她抱起。 秦侬下意识抓住抱起她的身体,发现,并不是秦逸。这身体,健壮多了。 “你谁啊?放开我姊姊!” 秦逸喊。 没回应。 他奔来又叫,“放开!” “真没礼貌!” 说话了。 沉稳又霸道的声音划过秦侬耳边,她微微惊错。 “你到底谁啊!” “客气点。” 欧卡诺教训。 接着他看着和秦侬几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还挺惹人怜爱的脸又说,“我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姊夫。” “姊夫??!!” 秦逸怔大眼。 春嫂也愣住。 他刚刚站在门口说找秦侬,可没这样自我介绍。 ~~~~~~~~~ 别藏着、掖着,追我要让我知道呀,投珠留言都行呦~ 预告:卡侬CP要给大家撒糖,明天早上十一点准时放送。 度假 欧卡诺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呃? 秦侬发现自己又离他好近,被他怀抱中。 “把我放下…” “汪汪——” 秦侬才开口说话,上尉又冲着欧卡诺叫。 欧卡诺望向毛家伙。 轻笑。 相对三个对他疑惑重重的人,这条狗,热情多了! “嘘,乖!” 欧卡诺低声对上尉说,像安抚小宝宝似的,但更像是说给秦侬听。或许语调太轻柔,上尉竟摇起尾巴。欧卡诺接着又春风满面转看春嫂,“这位可爱的太太,宅里有推拿药吧?可否麻烦给我取来?” “嗯?喔,有。” 春嫂呆回。 他刻意增加份量的笑容有那麽些让春嫂春心荡漾。毕竟已经半辈子没人说她可爱了,而且还是这麽俊的年轻小伙子。 “请问客厅在哪?” 欧卡诺继续用他那如乐器般的嗓音开口问。 “前面,我给您领路。” 春嫂简直被欧卡诺迷昏了,笑吱吱带着他进屋,刚刚的防备心荡然无存。 秦逸很不爽。 他疾步跟上前,不客气叫,“你到底谁啊?” “小逸,可以帮姊姊浇花吗?” “姊——” “谢谢小逸。” 秦侬说,很温柔。 秦逸双拳一拧,忍住,转身回花房。走了二步又回头对欧卡诺喊,“你等着,等我浇完花!” 说完,他憋着嘟胖的脸,不情愿离开。 “小舅子很有活力啊!” 欧卡诺戏谑笑说。他很少被人这样警告,被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小少爷就是直爽,都自己人,您别见笑!” 春嫂缓颊说,亲切的好像欧卡诺已经是秦家姑爷。 欧卡诺望向秦侬。 对于刚刚春嫂说的「自己人」,她虽没反驳,但显然有微微僵了一下,他抱着她,能感受她硬邦邦的身体。 她在避免完全靠向他。 “啊?!” 秦侬惊呼一声。 欧卡诺恶作剧似的臂膀使劲一提,她咕噜滚向他胸膛。 “抓紧我,别又摔了!” 欧卡诺故作温柔提醒说。 春嫂瞅着二人,掩嘴羞笑。 进入大宅,欧卡诺放秦侬坐在沙发上。 “等等,我这就去拿药。” 春嫂说完走进屋里。 客厅里只剩秦侬和欧卡诺。 他单脚跪在她膝前,将她的右脚抬起放在自己蹲着的腿上,秦侬不自在缩回脚,立马就被欧卡诺擒住。 “别动。” 他命令。然后指节在她脚踝上揉捏。 “啊……” 秦侬叫出声。 “很疼?” “嗯。” “忍一下。” 欧卡诺说着,又一掐。 “啊!” 秦侬喊,痛得揪起眉,泪都要被逼出来了。她伸手阻止欧卡诺,“别再用力了!” 她说完又抽回脚,再次被欧卡诺捉回去。 “别……” 她红着脸,哑声求饶,他按压的手劲实在让她受不住。但他没停手,接着又是一个力道,然后听见“喀—”一声。 “啊!!” 秦侬疼得快晕过去,整个人向前倒,倒向欧卡诺。 “额…” 秦侬靠在欧卡诺肩上,无力地苦涩呢喃。 “好了,没事了。” 欧卡诺说,但他的脸很有事。 快疯了。 一来一回间的拉扯,秦侬凄声蠕动,裙子因此上滑,她二条细白大腿在无意识下尽显他眼前。 腿根部的娇艳欲滴隐隐约约。 最撩人的最是无意的撩人! 真的快疯了。 放下她的脚,欧卡诺一手在她发上轻抚安慰,另一手移到她臀边,将她的裙摆拉下,遮盖了她的春光外泄以及他的意乱情迷。 “药找到了。” 春嫂摇着胖身子喘吁吁走来,东翻西找好不容易在厨房柜子找到药酒。 “找死我了!这是我娘家大叔公特制的,专治铁打损伤,可好用——” 春嫂觉得没人听她说话。 她还发现,累的人好像不止自己。 秦侬坐卧在沙发上,额头冒出细珠,频频喘息。 那个「可能的」、「未来的」姑爷,站着,看起来也没多轻松,呼吸深重像打了一仗似的。 室内安静无声。 春嫂摸不着头绪,走向秦侬,打开药酒…… “秦侬,我们去度假吧!” 欧卡诺突然说。 音乐会 《卡侬》by Moos,仅-发-布-于-p-o-1-8 纯白色的房间里,没有太多摆设,一组办公桌椅后面都是书柜,里面都是原文书和档案夹,生硬氛围中,还好桌子前二张橘红单人沙发点缀了些许活泼色彩。 左边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袍、气质典雅的女人,她拿着一份文件,眼看着上面的字。 “刺激反应测试结果,低。” 她说,清丽的眼微抬,观察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那俊致的脸几乎没有表情。 或许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答案。 “霍先生,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只要…” 她犹豫起来,似乎在斟酌找适合的说明。 “霍褚。” “嗯?” “叫我霍褚吧,韩医师不用那么见外。” 霍褚抬起头说,本来清淡的脸摆上微笑。 可能是想解救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状态,他刻意转移话题以减缓她的词穷。 但她,反而更尴尬。 “那…霍先…褚,下次回诊就定在下个月三号。” 韩琳回,口条莫名打结。 直呼霍褚的名字,她终究不太适应。再者,今天面对他,她实在自然不起来。 也不是和他很不熟,她认识他大概也有一、二年了。 韩琳当年在医学院的指导老师是秦侬的眼科医师。一年多前,当老师即将退休,加上秦侬的病历韩琳也有协助处理,在老师的推荐下,她顺理成章接替成为秦侬的专任医师。 这一年来,每次会诊,霍褚都陪在秦侬身边,不,应该说秦侬失明这三年来。他总是细心呵护、关心有加,从来没有表现过一点不耐与心烦。医院里的人,包含韩琳都觉得,像霍褚这种从相貌到性格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还能如此无怨无悔照料一个女人,别说打着灯笼,打着LED灯也找不到。 但十五分钟以前,这种印象,破灭。 韩琳因为一场医学研讨会耽误,只好短讯请霍褚等待半小时。当她匆忙回到医院经过院长办公室时,她发现门没关紧。 院长这一周都在国外参访,怎么办公室会有动静? 她狐疑走近。 门透出一道光,她从细缝望去,看见一个女人,是院长的女儿。她不是一个人,她双臂勾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嘴上唇彩有些糊了,没有空隙地在男人脸上不停亲啄,媚艳姿态和她以往的雍容华贵完全不同。她热烈攀附的男人背影看起来很英挺,笔直站着,没多大反应,脸在红唇侵略下缓缓转动显现出侧面… 韩琳惊大眼。 那个男人,是霍褚。 “很感谢韩医师对小姐的费心。” 霍褚的声音拉回韩琳思绪。 “哪里,只是做我应当做的。” 韩琳说,呼吸突然乱起来,脑中漫过院长室的情景。 “韩医师有男友吗?” ? “没…有。” 韩琳愣一下,奇怪这个问题。然后霍褚从口袋拿出二张东西,放在小茶几上。 “那就和朋友一起去。二张音乐会的门票,小心意,请收下。我先告辞了。” 霍褚说完,起身。 “霍先…褚!” 她突然喊。 “那个…我最近忙,也没有朋友能陪我去,这票,你还是和女朋友去吧。” 韩琳婉拒。 霍褚停下脚步。 “我没有女朋友。” 韩琳再次词穷。 没有女朋友?那院长女儿是怎么回事? “那找朋友?和朋友一起去?” 韩琳急忙给建议,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给建议。 霍褚露出苦恼的样子。 他颔首低语,“嗯…真糟,我也没什么朋友能陪我去…” 语毕,他头一撇,望向韩琳,“不如,我们一起去?” ?! 韩琳完全没料想霍褚会这样回答。 “需要我来接妳吗?” “什么?” “音乐会,要我来接妳吗?” “不…不用,我能自己去。” “那就音乐厅见。” 霍褚说完放上一个微笑,走出韩琳办公室。 懵。 韩琳满是懵。 几秒,忽然她脑神经重新接上线,一抽。 去音乐会?和霍褚?? 秦侬弄不清欧卡诺在想什么。 她以为,他不想再见到她。 但他,不只无端出现在家里,还邀她一起去度假? “侬侬,是真的吗?” 晚上,餐桌另一端的秦季元,问。 过期 秦逸听到了。 他当时从花房回来,在门外听见欧卡诺的话,激动极了。秦季元一回家,他就愤愤去告状。 “告诉我。” 秦季元放下碗筷,又问。 “是真的,我都听见了!” 秦逸插嘴说。 “小逸,我是在问姊姊。” 秦逸指头攥起,闭嘴。 虽然他是秦家最受宠的小王子,但秦季元现在是用肉眼就能看出的严肃,这时候忤逆他,不智。 “是。” 秦侬答。 秦季元凝重的面容,更重了。 若没记错,欧卡诺的风流韵事简直罄竹难书。 上个月,才又传出和一个女演员上夜店,二人亲暱照片在各大媒体头条洗板。闹得满城风雨的这个男主角,现在竟然要带自己女儿去度假?每个父母当然希望儿女有好归宿,这事,秦季元实在无法接受。 “你们在交往?” “没有。” “没有妳和他去度假?” 秦季元的音律硬涩,尤其是说出「交往」、「度假」几个字。他不是在责备,更多是担心。 “我只是觉得他的提议不错。我想出去走走,没指定一定要跟谁去。” “那也——” “爸,”秦侬抬起头,“菲林牧场的金老板您也认识,我去散散心没问题的。” 秦季元安静。 秦侬从来都是有分寸的孩子,乖巧懂事,很少让他费心太多。先不追究她和欧卡诺怎么认识。秦侬已经好久没出门了。这次太太和儿子去欧洲,她也没跟去,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郁郁寡欢,秦季元真怕她闷出病。 难得她现在主动想出门… “小碧婚假快结束了吧?让她陪妳去。” 秦季元妥协。 “我也要去!” “不行,去欧洲才请了假,课都不用上了?” 秦季元驳回秦逸要求,拿起碗筷说,“吃饭。” 话题结束。 秦逸显然不满意。 扁着嘴,吞不下一口饭。 午后,办公室里,欧卡诺望着窗外,凝神。 想知道。 他想知道她一切令人费解的动机,包含想嫁给他。 想不透。 但秦侬似乎没打算据实以告。 光是问,他恐怕永远得不到答案。要突破这个盲点的最好办法便是接近她。 只要接近她,然后… “在想什么?” 一个细柔的声音拂过安静室内。 欧卡诺神色一动。 他没抬眼,却貌似已知道出声是谁。 “妳走错办公室了吧?总裁室在上一楼。” 他压着音频回。 门口的女人,长得精致的眉眼略微一掩,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微笑走上前继续说,“是玉品斋,你最喜欢的——” “我不喜欢。” 欧卡诺冷冷打断她,然后侧过身不耐烦扔一句,“抱歉,我现在很忙,请妳出去。” 女人眼色,这次是真的暗了下来。 她轻轻放下手中小纸盒在办公桌上,然后吸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吐出,“那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她离开的步伐缓慢,还回头,但欧卡诺仅是斜对着她,没给她一眼。她双睫垂下,落寞不言而喻。 门关上。 欧卡诺悄悄抬起头。 他望着已经阖上的门,又转望,桌上的小纸盒。 是草莓泡芙。 还是一样,二个泡芙一起包装。 只是,以前是二个人,一人一个。 坐在校园围墻边,绿草茵茵。 “我想吃你的。” 她说完就一口咬下他手里的泡芙,然后用沾着棉白奶油的嘴笑说,“嗯,好甜!” “我也想吃妳的。” 欧卡诺回,一口舔上她的唇。 羞,她羞红脸。 “好甜。” 他在她耳边说。 曾经甜蜜的滋味,早已过期。 长睫一盖,将纸盒扔进垃圾桶中。 “铃——” 桌上电话响起。 “喂。” “我是秦季元。” 举着话筒,欧卡诺扬起眼。 ~~~~~~~~~~ 晚上九点还有一章呦~ 通话(收藏满百加更) 秦逸不开心。 今天晚饭又随便扒了几口,就嘟着嘴上楼。古湘华还纳闷怎么了。也难怪,她那天上楼补眠,错过了很多事。 秦侬知道秦逸不愉快,晚餐后,拿着一盘什锦水果走到他房间。 “小逸,我进去囉?” 秦逸躺在床上,没回答。 “吃点水果,有你爱的樱桃,很甜的。” 还是没回答。 “姊姊明天出门,你帮我选几件衣服吧?小逸的眼光最好了!” 秦逸终于憋不住多日隐忍,气愤应声: “我才不要!我为什么要帮忙打扮妳给那个男人看?!” 秦侬虽不能看见秦逸的脸,但从他激动的语调,能知道他非常生气,还有点吃醋。 微笑,她走近他,在床边坐下。 “小逸觉得姊姊被抢走了?” “才不是!”秦逸别过脸,“我是讨厌他!” “为什么?” “他就是个花花公子啊!我Google过了,他花边一堆,换女人像换衣服,这种人不配跟姊姊在一起!” 秦逸说得愤懑不平,要撕了欧卡诺似的。 秦侬挺感动。 一直以为的小可爱长大了,会保护在乎的人了! “小逸,我知道你是担心姊姊。但是,很多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这不是表面,是事实!” “你是指那些网络八卦?它们大概只有发布时间是真的。” “姊姊,妳别被他花言巧语骗了!” 花言巧语? 秦侬不知道。 她是没听他说过花言巧语,淫辞秽语倒是听了不少。 这样的他,却总是在能对她下手的每一次,放过她。 “相信姊姊,姊姊能判断。”秦侬说,伸手轻抚秦逸小脑袋,“让姊姊玩得开心好吗?别再生气了。” 秦逸沉默。 虽然一直都没再说话,但他态度已经软了下来。秦侬难得出游,他终究舍不得她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秦逸亲手替秦侬打包了行李。 不止如此,他还做了搭配编码,也就是哪件衣服配哪件裙子、裤子、首饰等甚至鞋子,他全都做了编号,拿给小碧,仔细交代。 “记住了,别搞混了!” “少爷,这…好像有点复杂……” “怎么会?就看编号呀……” 欧卡诺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后照镜里唠叨个没停的男孩,无奈。 “我们会不会太阳下山了还出不了门?” “呵呵—” 坐在副座的秦侬,笑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洋装,头上扎了马尾,露出漂亮修长的颈部,露出开怀的笑。 他好像第一次见她笑。 还有那完整的脖子… 呃! 热起来。 只不过看见她笑,还有脖子而已…… “叩—叩—” 用力敲打车窗的声音打扰欧卡诺异想。 他降下窗。 “喂!” 秦逸叫,没好气拿出几张纸,对着欧卡诺说,“小碧笨死了,这表给你,姊姊的穿着一定要照上面搭配!” 欧卡诺淡淡抛眼一望。 琳琅满目、图文并茂,教科书似的。 “喂,拿着!” 秦逸抬高音量又说。 “不需要。怎么搭配,我自己有眼睛!” 欧卡诺说着就发动引擎,再扔一句,“还有,我不叫喂!” 说完,踩下油门,他的墨蓝色跑车完全不辜负它优异的性能,高速飞离秦家大宅。 “喂!你停车,小碧还没上车呢!” 秦逸气急败坏喊,但声音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秦侬有些慌。 “小碧她—” “我们度假,没必要还带个人。” “可是…” “放心,我已经和秦叔通过电话。他答应了。” 秦侬惊讶。 她想不出有任何可能,父亲会答应欧卡诺让他俩单独在一起。 还有,秦叔? “你认识我父亲?” “算吧。” 欧卡诺不否认。 他曾见过秦季元。 半年前,在大哥欧迪诺的婚礼上。 表白 欧、秦二家,财大业大,彼此或多或少有业务往来,二家父辈也算有交情。那天,秦季元和夫人一同前往欧府婚宴祝贺,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本以为是秦家小姐,结果是秦夫人的姪女,古曼丽。 当时古曼丽就对欧卡诺一见倾心,席会间频频缠着他。碍于社交礼仪,欧卡诺表现出自然热络,秦季元还以为他对古曼丽也有意思。之后,古曼丽哥哥在纽约办婚宴,她特意把帖子给欧卡诺,也就是那时,在歌剧院见到秦侬。 “在我大哥婚礼上,见过秦叔。” 欧卡诺说。 婚礼… 车内莫名沉静了一下。 “那你是如何说服我爸的?” 秦侬开口。 欧卡诺目光提起。 “想知道?” “嗯。” 秦侬点头,望向欧卡诺,认真等待答案。 “亲一个告诉妳!” 欧卡诺嘻皮笑脸说,把脸就凑上。 秦侬挨在他旁边,又看不见,小嘴被算计,印上欧卡诺腮帮。 “你…” 细胡渣让秦侬意识到她亲到什么,赶紧移开自己的身子和唇。红着脸,她窝在座椅里,手背猛擦嘴。 欧卡诺看着秦侬故意压低音说,“不准擦。擦了,再亲一次!” 秦侬的手瞬然停住,接着闷闷吐一声,“无赖!” 有病。 欧卡诺觉得自己有病。 被骂,却挺乐。 他促狭道,“就是,我又坏又无赖,妳干嘛还想嫁给我?” 嗞—— 气氛像断电般,暗下。 果然又无言。 “又说不出来了?” 秦侬低着头,“就是想嫁给你,没为什么。” “不管我怎样都要嫁,难不成只要是姓欧妳就嫁?” “当然不是,我只想嫁给你!” 秦侬说出口同时,“刷——”脸红,扭过脸,突然对自己说的话害臊。 若不是双手要控制方向盘,欧卡诺恐怕会抱住她。 这,算是表白吧? 但,为什么?她不会告诉他,她很爱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吧?他们甚至之前根本都还不认识! 混沌不明的疑惑遮蔽了几分兴奋。 “妳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娶妳的。” 这句话很奇怪。她说不说实话,他都不应该娶她,但他却——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秦侬反问。 “为什么?” 她转过头再问。 他竟不能回答。 在她模糊的目光中,他的形貌一定也模糊,但他自己,何尝不是? “太可怜了。” “?” “妳的模样太可怜了,我不忍心。我是多么怜香惜玉妳是知道的!” 欧卡诺说,语调戴着一贯的笑谑与轻浮。 秦侬视线凝滞下来。 我想妳了! 这才是欧卡诺最真切的心底话。但他却用散漫的玩笑随便带过。 握着方向盘,他直望前方的眼晦涩起来。想起和秦季元电话中的谈话。 秦季元告诉他一件事。 前一晚,秦季元的夫人谈起古曼丽。说古曼丽对她说,他浪荡花心的姿态,全都是骗人的。 一切起因,皆源自于那天在歌剧院。 古曼丽用尽撩拨之能,想攻略欧卡诺,而欧卡诺也对秦侬说当时他是如何被撩动得气血奔腾、慷慨激昂。但事实是,他始终没碰她,都是古曼丽在自作多情。放下矜持投怀送抱却被拒绝,恼羞可想而知,按耐不住的她向姑姑古湘华抱怨。结果却让秦季元对欧卡诺改观,重新定义了对他的印象。 这算是误打误撞吧? 说服秦季元的其实是古曼丽。 「我不会伤害她。」 为了不让秦侬为难也让秦季元放心,欧卡诺甚至破天荒做出「保证」。 男女情感合则来不合则散,用誓言维持的关系他从来就不屑。 但他如今竟然做了。她,甚至还不是他的谁。对待秦侬,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态,欧卡诺早已无法分析。 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希望她开心。 他总觉得,她没有很开心的根源和想嫁给他有关。 之后车里,一路安静。 中午时分,欧卡诺与秦侬抵达牧场。 “只有一间房?” 菲林牧场大厅前台,出现欧卡诺的质问。 上床去 “你通常都是一个人来,伙计以为…这正好牧场举办春季狩猎活动,客房都订满了。” 金老板站在柜台前说。 转望秦侬。 欧卡诺并不知道会这样,但他觉得秦侬肯定不是这样想。 是不是该解释? “金老板,我记得,客房里都是二张床吧?” 秦侬出声。 金老板转向秦侬,“是的,秦小姐。” 金老板认出秦侬,四、五年前她曾和秦季元一起来过。本来看到她挺高兴,但见她拿着手杖,眼… “那就一间房吧。我相信欧先生是正人君子,是吧?欧先生?” 秦侬说,脸投向所指之人。 欧卡诺眉一挑,金老板也是。 “呦,对你的操守挺有信心呀!” 金老板凑近欧卡诺耳边打趣说。 欧卡诺气一沉。不知道秦侬哪来的信心。 “妳确定?” “确定。我确定欧先生现在还不想结婚。” 碰她=娶她。 秦侬的隐喻,欧卡诺当然听出来了。 “麻烦金老板领我到房间。” “喔,好嘞!” 金老板唤了个伙计,连同秦侬的行李,一起带往房间。 看着秦侬离开。 欧卡诺几乎想歌颂她的勇气。 竟然敢和他同一间房! “欧先生是正人君子吧?” 金老板双臂靠在柜台,戏谑说。 欧卡诺皱起眉。 “调侃我?” “哈,当然不是。看见你和秦小姐在一起,还那么上心,我是挺开心。” “谁上心了?” “咦?没有吗?哈哈,年轻人谈恋爱我这大叔看不懂!” “谁谈恋爱了??” 欧卡诺申辩。金老板的论调像他多爱她似的。 “好、好,没谈恋爱。快去收拾收拾,赶快带秦小姐来吃午饭,别饿着人家女孩子了!” “老板,下午狩猎的枪要准备几把?” “唉,不是昨天才说过……” 金老板说着走开,忙活去。 欧卡诺也该忙活去。 提步,他走向房间,他和秦侬的房间。 房间位于大厅后院,不用上楼,是欧卡诺刻意嘱咐的,这样秦侬就可以不用搭电梯、爬楼梯,进出也更方便安全。 叮嘱都记住了,那房间数怎毛还会搞错? 欧卡诺喃喃腹议,打开房门—— 呃!! 一个黑影,扑向他。 “欧…老…有老鼠!!” 秦侬花容失色,抓着欧卡诺喊。 “老鼠?” 欧卡诺狐疑。这山庄是偏僻,的确有些小昆虫什么的,但老鼠?金老板很重卫生,应该不会…… “真的,牠刚刚从我脚边跑过去,好可怕!!” 秦侬激动。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老鼠。再次回想,腿都软了。 “砰、砰!” 地上出现声音。 “啊,出来了、出来了!” 秦侬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二只手胡抓乱扒起来。 “冷静、冷静。” 欧卡诺捉住秦侬说,不让她继续这样乱摸下去,不然需要冷静的可能是他。 接着他望向声音来源——沙发底下。 他直瞧着也疑惑起来,难不成真有老鼠? “砰——” 从椅脚边,钻出一个东西。 呃! 先吓一跳,然后,欧卡诺笑。 “牠是不是出来了?” 秦侬都快哭了,窝在欧卡诺怀里抖。 “真是好大一只!” 疯了!欧卡诺的话让秦侬的魂彻底没了,她整个人紧紧僵黏在欧卡诺身上,不敢移开。 欧卡诺挺爽。 她从来没有那么心甘情愿地这样近贴着他。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出去吧!” 秦侬焦虑说,转身就要逃。 欧卡诺伸臂,揽住她。 “唉,别急,我能抓住牠。” “让老板来吧,要是被咬了怎么办?!” “金老板这么忙,怎么有空?我来吧!” “那…那…你小心点…” 秦侬说,手还紧揪着欧卡诺衣服。 “先放开我,妳这样我没法动。” 秦侬犹豫,缓缓放开,但下一秒又反悔抓上,“我不敢!” 真美好。 她白着脸、软着身子,绝望无助抓着他,欧卡诺觉得自己像是世界唯一能拯救她的英雄。虽然敌人只是…… “要不,妳上床去?” “我不敢走过去!” “这简单!” 欧卡诺一把抱起秦侬。 秦侬已没了理性,没有空隙环住欧卡诺脖子,语带哽咽说,“你一定要抱紧我!” 欧卡诺搂着秦侬,在她耳边保证,“我一定抱紧妳!” 发泄 公路上,车川流呼啸而过。 “很抱歉,我去不了了。” 韩琳捉住飞舞长发,对着手机说。 离她不远处一辆停着的车闪着灯,它后方摆着三角警示。她的车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需要帮忙吗?” 手机那头的人说。 “不麻烦了。我已经通知修车厂,等会儿拖车应该就到了,谢谢。” “那好吧,有事再打给我,Bye.” “嗯,Bye!” 结束通话。 “这是不是表示,你有时间了?” 女人笑盈盈说。 霍褚站在家门外,望向女人。 庄嘉霓,台明医院院长的女儿,向前靠近霍褚,二手一伸就往他的腰搂住,接着化着清雅妆容、有些神似秦侬的漂亮脸蛋凑到霍褚脸颊,“今晚陪我!” 呢喃吐出字,红唇印向眼前人。 熟练地啄着,她二只手按在霍褚颈后,将他更深入地往自己唇上送,软热渴望着他的,不断挑动、撩拨。 她的气息愈来愈黏腻,太腻。 突然,她被推开。 “妳该回去了。” 霍褚说,手臂撑开与她的距离。 她愣住。 很淡,不管是音律还是表情。他似乎总能对她行使优异的理性,无论是现在或是在办公桌上。 “为什么?你不是有空了?” “后天是妳的婚礼,妳不会忘了吧?” “那又怎样?我们——” “我对别人的妻子,没兴趣。” 话一出,庄嘉霓杏眼圆睁,红唇紧紧一抿。但看着霍褚,她娇颜放软,“你吃醋了?嫁给他不过是利益结合,他就个草包,怎么能和你比?” 庄嘉霓说着,挨近霍褚,带着挑逗与欲望的指尖溜滑提起他的厚掌到脸颊磨蹭,魅惑看着他,然后她眉眼一扬,将他的掌朝心口的乳峰摁去。 抓着他的手,她揉捏,软弹乳肉瞬间盈满他的指。 霍褚望着。 望着。 忽然,他反手一擒。 热烈被扣住。 霍褚捉起细腕,投眼,“把自己丈夫形容为草包,那妳又是什么?” 庄嘉霓脸色顿时铁青。 “好聚好散,这不是当初说好的?” “散?你要和我分手?” “不,”霍褚摇摇头,“没在一起怎称得上分手?各取所需的关系罢了。” “霍褚!!” 怒喝同时,她手上的名牌包就砸去。 “啪—” 霍褚掌心接住攻击。 “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送上祝福,收回手便转身。 “你…” 庄嘉霓定杵着。 霍褚继续走,没回头。 “不要!!” 她大喊,他跨上车。 坐在驾驶座上,他抬望后照镜,伸指抹掉唇上艷色。镜角里还能看见一个美人,愤怒。 情绪还是被扰动。 她图他什么?欲望而已。也公平,反正他对她也没有多纯粹,发泄而已。但有人就是搞不清立场,还指望维持继续的放纵。 望着被占据家门。 霍褚不打算争夺,发动引擎,离开。 午餐后,秦侬就一句话都没说。 她走到牧场,站在栅栏外,听着几头小牛萌萌叫,才稍微露出点笑容。 “不气了?” 耳边出现声音,她没理,转头朝另一边走去。 “我也没做什么,有必要这么气吗?” 没做什么?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秦侬愈发确定欧卡诺是混蛋。 什么好大一只老鼠? 结果就是台扫地机器人! 因为他的谎言,她紧抱着他躺在床上,越躺越感觉不对劲,他才笑出声说出实情。 “小欧,狩猎活动要开始,快来!” 金老板喊。 欧卡诺蹒跚走上前,“有什么秦侬能做的活动吗?” 金老板听了,笑。 “还说不上心,操心人家无聊了?” “去,净废话,到底有没有?” 欧卡诺心事被戳破,有些恼了。 金老板笑回,“当然有。男人狩猎,女人小孩可骑马游森林,我们菲林牧场活动可丰富了!” “那好,替秦侬安排安排,她看不见,让个人跟着她,比较安全。” “靠!小欧你转性了?简直无微不至了!” “你—” “OK、OK没谈恋爱!我要去忙了。是说打猎你也不用去了,我看你眼里的猎物现在只有一个!” “金老板!!” 山上嬉闹不断,山下怒气飘散。 古曼丽的车行驶在山路上。 她早上一到秦家,就听到不可思议的事。 被醋海淹没的她,非来一探究竟不可。 ~~~~~~~~~~~ 不会投珠吗?来教学一下。 在文的首页,按下「我要评分」就可以投珠,按下「加入书柜」就能收藏。 每人每天登入都会送二个珍珠,没用也不会累计。不要白白浪费,快去给喜欢的太太们鼓励! 刺马 这肯定是敲诈。 韩琳站在公路边,二个大汉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杵在她面前表情淡薄,活像阳间的黑白无常。 “小姐,妳快决定,我们很忙的!” “你们的报价我不太能接受,七百如何?” “一千,咱们做生意讲求不二价,不要?我们走了!” 黑白无常扔一句,就走。 “等等…那八百?” “小姐,妳当在市场买菜啊!” “就是,搞笑呢!” 二个男人一搭一唱,望着韩琳冷笑说。 韩琳无可奈何。 男人在技术层面上看见女人,优先鄙视,觉得女人什么都不懂,可以任由摆布,就像这二个拖车工人。韩琳明知他们的伎俩,但又没办法,车总不能一直停在路中间,就算再联络另一家拖吊,或许也是一样状况。 “那…” “五百。” 正准备妥协的韩琳还没出口,一个声音插进来。 她转头…… “这里到最近的修车厂不到五公里,五佰已经很足够了。” 霍褚走上前说。二个男人眉头一皱。 “你谁啊?又不关你的事,一边去!” “四百。” “喂!你——” “车辆拖吊收费可是有明定费用的,就地喊价是可以检举你们的。” 二个大汉听到「检举」,明显紧张了。 “这…什么喊价?我们也就…你说五公里?不是要二十公里吗?若只有五公里,是可以再少一点啦!” “那就四百。麻烦二位大哥了。” 霍褚说完,从笔挺的墨黑色西装取出皮夹,抽出钞票及一张名片,“请送到这间修理厂,我已经交代师傅了。” 二个男人对望一下,摸摸鼻子收下钱,转身。 “等等,收据。” 胖大汉,厚唇抿一下,从兜里掏出本子,乖乖写了一张收款收据给霍褚。 耍伎俩的男人最怕遇到高大上的男人,会心虚自己被识破,然后就夹着尾巴逃跑。 车终于顺利拖走。 “谢谢。” 韩琳松了一口气。 “不客气。” 霍褚说,将刚刚的收据递给韩琳。 “嗯…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给我你的微信什么的,我给你打去?” “没事,下次回诊再给我好了。” “喔,好。这…你怎么会在这?” “听妳说在音乐厅路上,我想大概是这条路,过来看看,果然看见妳。” 所以他是特别来找她的? 韩琳有些意外。 瞅一下。 他身着墨灰色三件式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皮鞋也很干净。这身很优雅正式的打扮是为了今天的音乐会?韩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寒酸。她就一套裤装,平常上班看诊的模样。 “叮咚——” 霍褚手机传来声响。 他打开一望,目光似乎微动,低着眼看不太清。收起手机,他抬脸已换上微笑。 “我送妳回…”说一半停下,他偏着脑袋又说,“还是去吃点东西?” “嗯?” “被那二个人这样折腾,妳应该还没吃午餐吧?一定饿坏了。” 韩琳停住,看着他。 看不懂。 站在秦侬身边的他,很温暖。 伫在院长室里的他,很冷魅。 现在停在面前的他,很… 韩琳望着,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 不过她接受了霍褚的提议,坐上车。她的确饿了。 霍褚替她关上车门。 转身瞬间,他笑容不自主灭了。 「欧卡诺竟然就这样把姊姊带走了!」 霍褚的手机上,最后留着这样的讯息。 游林的马队来到半山腰。 秦侬虽然看不见葱郁树林,但能呼吸到令人神清气爽的芬多精。随着高高低低的山路,阳光从树叶穿过的光线也忽明忽暗,很暖、很舒服。 清爽天气,有个人却穿大风衣,脸上绕着一条围巾,看着奇怪。 那人骑在秦侬后面三、四匹马距离,不时东张西望,甚至有意无意加快马步,接近秦侬。停在秦侬后头,鬼鬼祟祟地观察周遭。 马队依次穿越树林小溪,那人的马走得特别慢,感觉是在故意隔开秦侬与大家的距离。 当大家通过小溪,在对岸嬉笑欣赏山林风景时,趁着人声杂乱,那人忽然举手,将不知道是什么的硬物朝向秦侬的马后臀刺下去。 ~~~~~~~~~~ 晚上9点再一更呦! 侵袭(加更) “嘶——” 马惊吼,痛得嘶叫,发狂奔起来。 领队听见,从前方骑来,却被其他受惊吓的马匹挡住,没能及时制止,现场人马一片混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侬的马奔驰而去。 秦侬在第一时间,拉住了缰绳。 但没用,马已经狂乱,在林间嘶吼飞奔,完全停不下来。即使她紧抓着马的鬃毛及绳,但马实在跑太快,横冲直撞,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安置于马鞍上,不断起伏甩动。 飒!飒! 枝叶夹带风的速度不停刮过她,像一道道鞭子抽打她全身。 “救命!” 秦侬大叫。 惊惶无助的她只能用声音呼喊,希望能有人听见她的求救。 “啊!” 一根枯枝划过她臂膀,狠狠撕下一片布,没几秒,又一次,从她的小腿扫过,血痕立现。秦侬疼得再喊,“救命!!” 身下的马没有停下意思。 像着魔似的,牠疯狂猛奔,秦侬紧抓缰绳的手已扯出紫红。 快没有力气了。 秦侬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松开缰绳。 “砰——” 她的身躯从马背上摔落,重重滚了二圈后停下。 呃—— 秦侬趴在地上叫了声。 慢慢撑起身体,她感觉自己好像躺在软软的东西上,这触感、这味道,貌似是一堆枯草。大幸,她摔在草堆上,除了有点撞疼,她没有受伤。 她坐起身子,缓缓站起来。 触碰身边草木,边摸边走了几步,发现似乎有一条小径。考虑一下,她决定往上走。缓行十几分钟后,她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秦侬欣喜,正想开口… “这木质好,砍这棵。” “太大了,我们带不下山,被发现可不好,砍那棵!” “那快点,巡山员可能随时出现!” 是盗木贼! 秦侬捂住嘴,噤住声。 这些人以盗伐贵重林木为业,一个十几人组织每年销赃可达千万,因为无本暴利,即使不法依然有人以身犯险。这种盗贼,非法途径最怕被人发现。向他们求救?不一定能得到帮助,找个地方安静等待救援,或许更安全。 思索几秒,秦侬悄悄转身… “啊!” 她踩空,一滑,整个人绊倒。 “谁?” 二个盗木贼闻声转头,挥动的斧头停下,炯炯望向草丛。他们小心翼翼,朝声音来源走去,用斧头拨开杂草…赫然见到秦侬坐在草地上。 “是个女人!” 其中一个说。 “妳是谁?在这干嘛?” 另一个出声。 “我…是来山庄度假的,走错路,正要离开…” 秦侬回,赶紧站起来,立马朝反方向快走。 二个男人对看一下。 左边,皮肤黝黑男人色瞇瞇的眼,放肆扫过秦侬右肩,那衣服刮破露出的白嫩肌肤。 另一个瘦小的男人邪笑,“不如……” 二个男人对望,猥琐地嘴一裂。 “小美人,迷路了?我们送妳出去呀!” “是啊!” 他们边说边走向秦侬。 脚踩踏干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扰得人心慌,秦侬脚步加快,接着,跑。 “别跑啊!” 二人追来。 秦侬用力跨步,但实在迈不快步。她原来才好的脚踝发出刺痛,加上双眼看不见,没几步就被二个男人追上。 “放开我!” 一双手先擒住她,秦侬甩开,但另一双又紧接扑来。 “别怕啊,我们会好好疼妳的!” 瘦小男人伸手一抓,扯住秦侬的脚,秦侬应声倒地。她翻过身,奋力踢,叫,“走开!” 但男人怎可能放手,臂膀一压,将她按住,秦侬被粗暴的压制在草地上。 黝黑男人站在他们面前,看清秦侬的脸后,双瞳淫光流窜,“这婆娘真美!” “兄弟,帮忙抓着,我先享用,等会儿换你!” 瘦小男人也被撩得心痒,看着男人躁郁回,“快点,我等不及了!” “好啦!” 黝黑男人猴急伸手解裤子,掏出已经狰狞的阳物。他粗黑的手环在上面撸了几下,那东西更显张狂,不一会儿,已面目可憎。男人蓄势待发,饥渴难耐,迫不及待朝秦侬扑去…… 躺在苍草上的秦侬,身子被掐得泛红,全身唯一能动的眼惊恐绝望。 “救命!!” 凄声笼罩草原。 味道 “砰——” 突然出现砰然巨响。 男人停住。 他抬头,“砰——”又一声。 “收起你那根脏东西,不然我轰掉它!!” 厉声扫过原野。 欧卡诺立定在后方不远处,手上猎枪狠狠对准男人。 按住秦侬的瘦小男人吓住,松开秦侬,拔腿跑。 黝黑的男人,裤子退一半,挂在腿上,才移步就摔了一跤。 “离开她!!” 欧卡诺怒喝。 忽然,“轰隆”一声,男人惊慌大叫,“别开枪、别开枪!!”然后提着裤子连滚带爬逃向树林。 欧卡诺不想放过他们,但他更担心秦侬,奔向她。 “轰——” 巨声伴随着一道闪电,轰隆隆划过天际。 秦侬双手捂着耳朵发抖,缩在草堆里。 “走开!走开!” 她不停惊骇大叫,双脚使劲踢。 “秦侬,是我!” “不要!走开、走开!!” “秦侬,是我!!” 欧卡诺强制抱住秦侬,大声说。 “欧…?” 秦侬不确定地出声,抖着。然后指摇晃触摸前方的脸。触碰确认了什么,深深一个呼吸,然后她整个人瘫软。 “真的是你…” “对,是我。” 欧卡诺用坚定的语调再次回。 听见,秦侬眼逼出泪。 “欧卡诺!” 紧紧抱住,她整个身体陷入他的身体。 “别怕,没事了。” 拥着秦侬,欧卡诺哑声安慰。 轻抚,忽然乍见她肩头一道口。 “王八蛋!” 他喊,猛然起身。 “去哪?” 秦侬抓住欧卡诺。 “他们撕妳衣服?我杀了他们!!” “没有!” “都破了!” “是树枝刮的。” 秦侬握住欧卡诺的手,颤抖,“我真的没事,别走…” 她的手心好冷。 望着秦侬,欧卡诺恨不得崩了那二只畜生! “轰——” 雷声隆隆。 “快下雨了,我们先找地方避雨。” 欧卡诺说,握起秦侬的手一拉,想让她站起来,没想到她却倾倒。 他接住她。 “妳的脚?” “没事,走吧…” 秦侬说,跨出步。 她的步伐看似无异,但其实很僵硬,她甚至在脸上刻意放上平静以掩住痛楚的肆动,但不容易。欧卡诺看着,将身上的薄外衫脱下,披上她。 “我背妳。” 他说,把秦侬的手拉上肩。 “不用了,我可以。” “前面有个猎户搭的临时木屋,但至少还有三、四公里,妳的脚吃不消。” 说完,欧卡诺拉起秦侬,一把背上肩。 天空开始落下雨滴、雨丝。 雨,慢慢变大。 他双手抓着枪杆在腰后抵住秦侬,上提,避免她的身体滑落。 “衣服披好,别淋雨了!” 湿了。 欧卡诺的背都湿了,发鬓不断滑下不知是雨还是汗。一路山径崎岖,下着雨又背着秦侬,其实很吃力,但欧卡诺却只关心秦侬淋雨。 “欧卡诺…” “嗯?” “其实你不讨厌我吧?” 喀啦—— 几颗小碎石滚下,山路因雨开始泥泞。 “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女人都很好的!” 这话像病句。 他好像一直在对她确立某种自己都不确立的确立。 雨淅沥沥。 水滴从他眉角滑到下巴,然后落在秦侬绕在他颈上的手。 她轻搧眼睫,从口袋掏出一条手帕,默默将它擦向欧卡诺湿润的发。 “不用了,反正还是会湿,没必要弄脏妳的手帕。” “手帕是你的。” 欧卡诺闻言转眼,果然看见熟悉的格子纹。 “那天在餐厅,扔手帕给我的,是你吧?” 他眼色暂停。 “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 装傻,欧卡诺装作没听懂。 丝棉抹动,从他的鬓角到下巴,她鼻尖停在他肩窝上,“有乌木的味道,你的味道…” 他早上用了那瓶古龙水。 她都知道了。 该说什么? “我不会娶妳的…” “我知道。” 秦侬轻轻环住欧卡诺。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雨里的话声很小还附着水的清透杂质。 清透的杂质,也渗了一点在二人心上。 ~~~~~~~~~~~ 《卡侬》by Moos 发-布-于-p-o-1-8 禁欲 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气息,心跳,紧靠的肌肤流窜着捉不住的跃动。那是属于筋络之内的悸动,即寂静又喧闹。 “到了。” 欧卡诺说。 秦侬稍稍回神。 放下她,他牵着她。 “直走,小心。” 他说。 他的臂膀是最安稳的依靠,她走得很好,在他的带领下。 进屋,入眼一个小火炉,上面还有残余的木头,这是不错的见面礼,至少保证他们接下来不需要再受冻。再看,一旁还有二个大木箱、一座铁架和二张椅子。 欧卡诺放秦侬在中间一张木椅上,然后查望架子。 架子虽不大,但五脏俱全,能找到打火机、免洗碗筷、几个鱼罐头、一条薄毯,甚至还有简易医药盒。 看来是猎户们留下的。 取了毯子,欧卡诺递给秦侬,然后在小火炉前蹲下,“我来生火,把湿衣服脱了。” 秦侬坐在椅上拧干湿马尾。放下头发,她站起来,“你转过身去。” “转了。” 欧卡诺的回答几乎同步。 秦侬搧搧睫毛,然后解釦子。 “啪嚓——” 火苗燃起木枝,生出艷红火焰。照映中,褪下衬衫、长裤、鞋子的身形清楚投影在墙壁上,晃动。 “衣服扔过来。” 欧卡诺出声。 秦侬侧身站着,将湿衣服丢向他,“你没转过去对不对?” 接住,停下。 “转了。” “你说谎。” 安静。 “妳这模样我又不是没看过,多此一举吧?” 欧卡诺回,也没打算骗她,望着她。 秦侬没太多表情,拿起薄毯披上身,“无赖!” 不知道算不算骂,她说得很平静。 “呵!” 欧卡诺低笑一声,没反驳,很大方认了自己罪行。 他从小火炉起身,展臂脱下自己的上衣和已经湿透的牛仔裤,和秦侬的衣服一起摊平晾在炉边木箱上。 “过来,这里比较暖。” 他说,伸出手,又放下。想起她又看不见。 烁烁闪动。 秦侬迎着光源,走过去。 脚踝刺痛在精神放松后貌似张狂起来,她扶墙踮着脚走得慢,他伸手直接将她捞过来坐下。 再顺手拿起医药盒。 “臂膀伸出来,给妳擦药。” 不只臂膀还有小腿。 刚刚秦侬脱下衣服时,他已经看尽了她全身,每一道伤口。 秦侬缓缓动作,将身上薄毯退下一边,露出右臂,内衣包裹一半的雪白乳房也隐隐浮现。 “肩带挡住伤口了。” 欧卡诺说,目光转望秦侬那双看不清的眼。 她的长睫在他的注视下动了动,像小蝴蝶翅膀般,然后她一手抱住胸,另一手指尖轻拨,细带落下。 “毯子再放下一些。” 欧卡诺又说。 秦侬静静放松手臂,薄毯滑下。 躁郁。 简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秦小姐就不怕我兽性大发?” “我大概脱光了欧先生也不会看一眼吧?” 秦侬环抱着自己半裸的身体,侧着脸说。 这大概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原来我在秦小姐眼里几近圣人了!” 欧卡诺的阐述带着揶揄,揶揄她也揶揄自己。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少意志力才把自己逼成这副禁欲模样。 将药挤在手指敷上秦侬的肩,冰凉的刺激让秦侬微微一触。 “太用力了?” “不,不会。” 秦侬答,然后又一触。 欧卡诺正轻轻在她肩上伤口吹气。气息从她的肩窜至她的背脊,又苏又麻。 “腿。” “嗯?” “换腿,右腿。” 秦侬伸出脚,欧卡诺一样仔细抹上药,然后弯下身,吹。 “不…用吹了。” 秦侬低声。 他抬眼,赫见一红脸。 她粉着双颊,拉着露出一边肩的薄毯,一条细白的腿被半举着,他手掌握着她小腿肚,唇,近得几乎要吻上。 这画面,要有多情色就有多情色。 要命。 “好了,我去弄点吃的。” 欧卡诺放下秦侬的腿,立马起身转过去。 他突然庆幸她看不见。 他只着内裤的诚实的身体,正该死地展露亢奋的欲望。 菲林山庄骚动。 不只秦侬失踪,欧卡诺也不见了。手机连不上讯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情况。山中傍晚的雨下的非常大,也没法去找。金老板除了报警,只好先通知家属。 “他们说姊姊失踪了!!” 霍褚一踏入秦家,秦逸便六神无主抓着他。 依偎 秦季元和夫人受邀到商界朋友在新加坡的饭店开幕会,今天下午就已经搭机出国,秦家大宅只剩秦逸。秦逸接到金老板电话,乱了方寸,第一时间只想到霍褚。 霍褚本来不会来秦家大宅,他只想冲上山。 但因为大雨,道路部分坍方封锁,别说上山,进到菲林山庄都有困难。即使现在雨稍有趋缓,但已入夜,月黑加上山路泥泞,搜救亦无法进行。 “小逸,你先去睡,有消息就叫醒你。” “我不要,我要等姊姊!” 秦逸怎能睡得着,在秦侬毫无音讯下。他执意要和霍褚一同等消息。 “春嫂、小碧,那妳们去休息吧,别小姐回来了,大家反而都倒了。” 在霍褚劝说下,也很心焦的她们才终于回房。 “就不该让那家伙带走姊姊,都是他,要不是他,姊姊也不会——” “小姐不会有事的。” 霍褚坚毅的音律打断秦逸后面的话。 秦逸囓唇,“那个混蛋!!” 他暴躁咒骂,一拳击在茶几上,无法抑制不安。 霍褚静静坐在一旁。 他动也不动,闭着眼,双掌抵在额头上,感觉整个人若没那手撑着,就崩了。 每分每秒都在地狱煎熬。 铃—— 电话声惊动整个客厅。 霍褚快速回神,接起话筒,“喂!” “发出去了?” “嗯,虽然讯号微弱,但应该发出去了。” 欧卡诺说,走回炉边。 雨停后,他拿着手机在小屋内外测试,终于在外头几公尺树林处,连上一些讯号。他给金老板发短信报平安,告诉他秦侬和他在小木屋里。 好冷! 欧卡诺打了个哆嗦。 林野深夜寒凉,他光着身子在外头晃了一圈,不免意寒,回到屋内跪在小火炉前取暖。 他搓着手,呼着气……忽然全身敷上一层温暖。 秦侬将一半薄毯披上他。 “一起盖吧。” 秦侬说。 火光粼粼。 粼粼火光… “那鱼罐头没我想的难吃呢。” 秦侬觉得欧卡诺好安静,故意找话题。 “嗯。” 欧卡诺望着炉火应一声,红焰在眼眸中晃着。 “你和金老板很熟?” “嗯。” “常来这打猎?” “嗯。” “习惯用古龙水?” “嗯。” “你娶我吧!” “…” 欧卡诺的眼从火炉转过来。 “呵,你没上当呢!” 秦侬笑,晶亮的眼珠在火光照射下,闪耀着光芒,微翘眼尾拖曳出弯弯的线条,像流星划过天空的奔放长尾,照得人昏眩神迷。 欲念被轻易地燃起。 想溶化她。 立刻、现在。 想把她拥入怀中恣意揉抚、厮磨。用他的灼热溶化她每一吋肌肤,从脣瓣到花心,然后分解她每一分理性,从脑里到心里。再以不顾一切的交缠浓烈地合而为一,最后让那樱瓣小口并裂出醉人的旋律。 他要这么做,马上就要这么做。 伸出手。 “谢谢你,今天若没有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说,他悬住。 凝神。 若现在强硬要了她,那他和那二只畜生有什么不一样。 而且,他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他。 从薄毯中站起来。 “嗯?去哪?” 秦侬问,握住欧卡诺的手重重一拉,欧卡诺跌回地板,“别乱跑,会感冒的!你的身体很冰,你不知道吗?” 秦侬教训,重新将薄毯覆上欧卡诺。 “放心,我不会赖你娶我的,待着。” 秦侬拉住欧卡诺的手臂,怕他又跑了似的。然后她的头轻靠上他的臂,“待着,拜托…” 她窝在臂膀里,看不清表情,但音韵,几近祈求。 他惊觉自己恶劣。 对峙 在想什么? 她都还惊魂未定,他却还有心思龌龊? 伤痕不是只有在身子。 深深一个呼吸,他对着肩上的人轻语,“我会一直在这。” “嗯。” 秦侬点头,环着令她安心的臂膀。 雨后的天空,星光奕奕。 “妳说马突然失控?” 欧卡诺转过头。 “嗯,我最后抓不住放手,就摔了下来…” 秦侬叙述经过。 如果没让秦侬骑马,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 欧卡诺的假设带着自责。 她的头发还有些湿。 欧卡诺伸手往秦侬披在木箱的裤子口袋掏,找到那条手帕。他取来,指腹轻拍秦侬的发丝,秦侬惊促一下。 “坐好,给妳擦头发。” 搓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侬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曾这样帮她擦头发。妈妈的手总是温柔、美丽地呵护她,她以为她永远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温暖。 他的手,也美丽吧? “小逸说手帕好看,主人一定也好看。” 秦侬微微笑,想起秦逸的话。 “这是变相的称赞吗?小舅子总算说点人话。可惜妳…” 欧卡诺突然噤声。 「看不见我。」最后四字他没出口。 “其实我见过你。” 拍打发丝的动作停下。 “妳见过我?” “嗯,以前在报上看过你的报道。” 秦侬回答。笑容让她的脸颊鼓起苹果般粉粉润泽。 欧卡诺忽然想起一些事,很久的事。 是初中? “是高中吧,你参加科学竞赛得奖的报导。” 秦侬回忆说。 欧卡诺又一惊。 “妳从我高中就开始关注我?” “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不信。” “呵呵!” 秦侬轻脆笑出声。 望着她,欧卡诺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能肯定,她的眼睛,以前是完好的。 “妳的眼…” 欧卡诺无意脱出口,接着又说,“如果妳不想——” “是意外,一个车祸意外。” 秦侬答。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她的语调平常得像在诉说别人的事一样。 毫无迹象。 欧卡诺不记得在调查秦侬时,有出现任何车祸相关新闻。 是封锁了?为何要封锁? 她真的见过他? 如果是真的,有些雀跃。 至少在她眼里,他不会只是个无形无状的黑影。 转头。 她睡着了。 轻轻拨顺她的发。 他捏起手帕入鼻。 绵柔上,乌木的味道淡了。但一股浅雅的铃兰香,深了。 雨后的天空,清旷无云。 清早,山区的道路一开通,霍褚便来到菲林山庄。 不等救援队到达,霍褚急要金老板带他上山。金老板只好带着简单工具,领着霍褚骑马往山上小木屋去。 “还要多久?” 霍褚问,挥开迎面而来的树枝。 “就快到了。”金老板看霍褚心急,又说,“那小屋是猎户们搭的,虽小,但坚固,还有存放一些物资,他们在里面很安全的。” 霍褚没再说话,只是不停策马快走。 “就这条小径?” “对,直走就能看见。” “不如我先上去,你再跟上?” 霍褚等不了金老板,想独自先行上山。金老板的马术竟不比霍褚,已经落下一小段路,他瞧霍褚焦急如焚,马术也不错,便答应让他先走。 马蹄哒哒,七、八分钟后,霍褚在小径尽头,看见木屋。 跨下马背,他疾步上前,心系秦侬安全的他一走近小屋就喊,“小姐,妳在里面吗?” 说着他破门而入。 “小姐!” 霍褚又喊。 只见几坪大的屋子里二个大木箱后面,一颗头转过来。 “出去。” 欧卡诺说。 “秦侬小姐呢?她在哪?” 霍褚对着欧卡诺质问。 “出去!” 欧卡诺又说。 “你——” “秦侬现在没穿衣服,非礼勿视你不懂吗?” ? 没…穿?! 霍褚拳紧攥,抬望欧卡诺,“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该出去?” “呵!” 欧卡诺放声一笑,投眼霍褚,“恐怕没办法呢,因为我也没穿衣服。” !! 霍褚浓眉重重一压,注视欧卡诺的锐目如刀。 顿了几秒,他忿然转身,“我在外面等着,请赶快让小姐出来。” 砰—— 门关上。 “嗯,是霍大哥吗?” 靠在欧卡诺肩上的秦侬听见声音,揉揉惺忪睡眼从薄毯中探出头。 “醒了?” “霍大哥来了?我听见他的声音。” 霍大哥?刚刚的男人? 欧卡诺发现秦侬好像很开心他的出现。 ~~~~~~~~~~~ 依照目前留言和猪猪推测,追文大约二十人吧? 损友说,不浪在po没看头。 即使这样,我还是没法把这文朝下流去写,哈~^^ 交锋(收藏三百加更) 欧卡诺起身,将木箱上秦侬的衣服递给她,“衣服干了,穿上吧。”又伸臂拿起自己的牛仔裤、上衣套上。 穿好衣服转身,他见秦侬缓慢举起手,模样有点吃力。 “怎么了?” “你又没转过身去。” “是昨天马背上摔下来受伤了?” 欧卡诺有些紧张,想起昨晚秦侬叙述,急走到她身边。 “应该没有呀,我昨天还好好的…欧,你转过去!” 秦侬说,伸手推欧卡诺。 “好好,我转、我转。” 欧卡诺背过身,虽然他觉得很鸡肋,都坦诚相见睡一晚了。 “好没?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秦侬果断拒绝。使力拉上裤子,终于穿好衣服。 “好了。” 欧卡诺转身,立马噗哧一笑。 “怎么?” “妳钮釦扣错了!” “是吗?” 秦侬狐疑。不过刚才急着穿好衣服,可能… 她伸手摸摸胸口。 “错了好几个,真是。” 欧卡诺说着,指头伸向秦侬的衬衫,重新将釦子解开再扣回去。 秦侬嘟起嘴。 “干嘛?要我再转身去?这样我可能会扣错喔!” “无赖!” 秦侬吐一句。 “我若真无赖,昨晚就下手了,还等到现在?” “所以啊—” 秦侬又说,“无赖!!” 呃! 欧卡诺眼一怔,“什么都没做还无赖?” “对,无赖,大无赖!” 秦侬骂,伸手扶着墙,不理他走出木屋。 欧卡诺一把将秦侬抱起。 “你—” “好、好,我无赖、混蛋随妳骂。脚还肿着呢,乖一点。” 欧卡诺对着怀里的人说。说乖一点三个字时温柔得不像话,秦侬脸都红了。 站在屋外的霍褚,望着走出来的人。 他凝望着眼前男人。 他以为他对他很了解,只少这半年来。 因为帮忙秦侬调查他,他知道他的背景、清楚他的行踪,甚至明白他的喜好。对他,他几乎了若指掌。 但今天,当第一眼见到欧卡诺,霍褚还是震撼住了。 绝对的高傲。 绝对的容貌。 绝对的不可一世。 “霍大哥?你来了吗?” “是,小姐。” 霍褚回神,转眼看见被抱着的秦侬手自然勾着欧卡诺时,目色一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秦侬说。霍褚知道意外后一早就出现在小屋外的心情她是能想见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 霍褚说着,伸手从欧卡诺怀里想接过秦侬。 欧卡诺提眼。 “她脚受伤了。” “我会照顾她。” 霍褚回,目光坚定,臂膀也是。 欧卡诺放手。 霍褚抱住秦侬,“小姐,我们上马。” 霍褚态度有别方才强硬,轻声说。 欧卡诺眉挑动。 嘟—— 口袋手机发出声音,欧卡诺掏出。 「你没事吧?大家都好担心你。」 出现一行字,欧卡诺看了眼没回,长指滑掉讯息。 “欧先生,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原谅你今天将小姐推入如此险境。你最好离我们家小姐远一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欧卡诺唇一勾。 他眼挑向霍褚姗姗扔句,“真好奇你想怎样「不客气」?” “霍大哥,你误会了——” “小姐,妳也太不小心。” 霍褚打断秦侬。 “怎么能随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出游?” “我…” “妳知道昨晚我是如何度过的?” “霍大哥…对不起……” 秦侬低头,唯诺得像只小猫。 欧卡诺俊颜漠然一沉。 凝视不知道是谁、让秦侬给他道歉的男人。 看着他亲暱将秦侬扶上马,然后坐在她身后紧紧环抱着她,欧卡诺整个人都不舒服。 ~~~~~~~~~~~~ 今天是520,加上三百收,加更啰,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窒欲 “欧卡诺,我先回去了。” 秦侬坐在马背上,转头说。 “嗯,小心点。” “嗯。” 秦侬落话,霍褚臂膀绕过来,挡住了她的脸,然后缰绳一拉,马转身快步离去。 “都没事吧?” 金老板终于上山,见到欧卡诺就问。他骑乘的马与霍褚交错,霍褚简单对金老板点个头,便驱马下山。 “他谁?” 欧卡诺下巴抬了抬问。 金老板转头瞧着霍褚离开背影,道,“谷林集团的财务部长,叫……”,金老板回想早上递来名片上的字,接着说,“霍褚。” 霍褚? 越过树林。 “我不是在责备小姐。” 霍褚张臂拨开秦侬面前一根树枝说。 “我知道。” 坐在霍褚怀前的秦侬回,又安静下来。 骏马行过丛林,树梢散下零星阳光,斑驳洒在他们身上,晶晶亮亮,零零散散。 “他是怎样的人小姐应该知道。” 霍褚以为,在音频中,他已经说得很清楚。 欧卡诺经常出入的地方不是酒店就是夜店,来往的人不是纨绔子弟就是风月女子。虽挂名富庆集团副总,却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秦侬应该一清二楚,可现在,她却只是安静。 霍褚想起曾经在秦家大宅小池边,看见小秦侬杵在那。 她当时手拿着一包鱼饲料,踌躇着。霍褚走过去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同学告诉她吃了鱼饲料就会变成鱼,她很怀疑,想拿孔雀试试。但她又担心,如果孔雀真变成鱼,没水死了怎么办?所以在想是不是该在接近池边的地方试。 虽然感觉很荒诞,但秦侬却是很认真考虑后果,避免憾事发生。 她一向谨慎。 但,面对这团烈火,她何以执着飞扑? 看着秦侬。她身上披着男人的外衫。 没穿衣服…… 霍褚脑中猛划过这句话。 手中缰绳一拧,臂膀一收,窒欲那怀中的身躯。 “二少爷回来了!” 欧家大宅门前,仆人们叫。 “回来了?” 女人柔眉舒展,从沙发上站起,急忙想走出去。 “坐下。” 一个低沉声音扫过厅内,欧迪诺端坐在一张单人的牛皮沙发中,与欧卡诺相似的神韵中多了份肃凉,峻目低垂,阖起手上报纸。 甄倩的脚没再往前一步。 欧卡诺走进门。 看见他瞬间,甄倩一张脸明显由忧转喜。欧迪诺深目灼望。起身,他越过甄倩时,眼珠瞟向她,甄倩见了,欣喜的神色不敢再多彰显一点。 “先去向爸爸请安。” 欧迪诺走过欧卡诺说,然后又吐一句,“你可真有本事,闹得一家子人仰马翻!” 说完,他跨步上楼。 “卡诺——” 甄倩话才出口,欧迪诺发声: “小倩,上来。” 他的音律充满命令,甄倩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咽下,默然转身跟上楼。 “是小诺回来了?” 楼梯奔下一个女人。 她虽然年过半百,但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娇柔的脸庞依然风韵犹存。 “是的,二太太。” 站在门边的管家回。 欧卡诺抬头。 “小诺,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李静梅抓着儿子从头到脚看一圈,不放心又转一圈。虽然她昨晚已收到菲林牧场的平安告知,但没见到人之前,心还是吊着,整夜没入眠。 “林管家,让你准备的猪脚面线呢?” “已经准备好了。” 林管家略躬身说。李静梅只关心儿子,拉着欧卡诺到餐厅,“走,去去霉!” 欧卡诺移步,目色悄悄飘望二楼。 “啊!” 甄倩一进房门,就被欧迪诺扔上床。 大嫂 “你干什么?!” 重摔的甄倩,倒在晃动的床上说。 欧迪诺站在床尾,一把抓住甄倩的小腿,将她拉向自己,“妳说我想干什么?” 慌乱中甄倩紧抓住床单,但没用,连着手上的丝布一并被欧迪诺拖过去。 “放开我!” 甄倩胡挥乱打乱踢,但她二只细脚踝很快被欧迪诺捉住,他倾身下压,轻易就分开她的双腿。挣扎,他掌拧住她不听话的双腕定在头顶,另一手瞬地将连衣裙往上扯,被退至手臂的衣服让甄倩顿时半裸。 涨红着脸,甄倩愤然别过头,可欧迪诺掌心却将强迫她的脸面对他,俯视,沉甸气息灌入她鼻尖。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语毕,他一掌扯掉双乳最后的遮蔽。 “不——” 话没出口就被封住,甄倩唇瓣被侵入、吸吮、啃咬。残酷地蹂躏在她几乎窒息时,他唇齿放开她,然后低吼入耳,“妳没有说不的权利。” 语落,强硬指节下一秒粗鲁将底裤从腿边撕开,西裤里的灼热被释放,他握住,无情撞击进入她。 “——” 甄倩痛苦的囓唇强噤住声,就算羞辱与绝望充斥她的眼,她忍住,艰困忍住,没让自己流下屈服的泪。 欧迪诺眼眸深深一灰。 挺身,用最原始的野蛮霸占她全部。 欧卡诺从父亲卧室离开,走回房。 欧尚年因为一年多前意外中风,半边手脚瘫痪在家中静养,目前集团主要事业虽然移交给欧迪诺管理,但欧家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训斥了欧卡诺。 欧卡诺并不在乎,反正这已是家常便饭。但他不懂,为什么连他母亲也要责备,他明明知道,他的一切行为都与她无关,可他还是将所有归咎于她,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而她,只是安静听着,默默承受一切。 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那里。 为了母亲,他才忍。 八岁时,他就曾想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大宅。 他认真拟定离家计划,把所有零用钱、压岁钱都存了起来,存了好久。当他满心欢喜抱着重重扑满跑到妈妈房里,却见母亲在哭。他安慰她,说他有钱可以带妈妈离开时,母亲只是抱着小小的他不断哭泣。 女人为什么这么笨? “啪——” 走道前方房门猛然打开,欧卡诺停脚。 “砰——” 门重重一声又关上,然后甄倩冲出来,她转身就疾步走来,差点撞上欧卡诺。 见到有人,甄倩抬头,看清来人后立马又低头,加快脚步越过。 “妳的东西掉了。” 欧卡诺说,看着地上一条腰带,说完继续迈步。 突然,一双手紧紧从背后抱住他。 凝结。 几秒,不知道几秒,他才举手扯开拦在腰间的手。 “一下就好,只要一下……” 背后的人出声。 再次凝结。 她在哭。 虽然背着她,但他能感受到,脊梁上传来阵阵啜泣。 为什么哭? 不关我的事! 欧卡诺被意念的二端不停拉扯。 “放开。” 欧卡诺烦躁拉开腰上的环抱,但她的手还是紧紧缠着。 “放手。” 他又说。 依旧不动。 “请自重,大嫂!” 欧卡诺低喝。 这个称谓,终于让甄倩摊下手。 欧卡诺跨步离开,没回头,也没多说一句话。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崩溃,甄倩掩面跪坐在地上。 花洒落下细细水柱。 浴室里雾气裊裊。 水柱洗涤着欧卡诺身体,却洗涤不掉他混浊的思绪。 衣衫不整。 心神不宁。 哭。 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颈上,都是吻痕…… 关闭水龙头,长指甩下发上水渍。 套上浴袍走出浴室,床头手机闪烁。 欧卡诺取起滑开。 「小欧,秦小姐的马回来了。我们发现马的臀部有奇怪伤口,不像是树枝或是岩石刮伤,反倒像人为所致。」 讯息来自金老板。 人为? 有人想伤害秦侬? 「要不要报警?」 金老板问。 腿软 「先不要报警。游林人员名单有吗?」 「有是有,别外流,这涉及隐私,是你才给你看的。」 金老板回。 一会儿,一个文件档传进来。 欧卡诺点开。 一长串名单,共25人,多是女人、小孩,没有特别异样。 除了一个英文名字。 「Tony是谁?怎没中文名?也没电话?」 欧卡诺问。 「听伙计说,是来自国外的游客,一个人来旅游,昨天是他旅游最后一天,已经回国。」 「我想看当天马场出入人员的监视视频。」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整理。」 「我可以等。」 「好,再通知你。」 结束短讯。 再次看着名单,欧卡诺目光停在几行字上。 姓名:秦侬 性别:女 年龄:24 手机号码…… 台明医院,三楼。 “不用检查了吧?” “不行。” “真的只有脚崴了,还有一些擦伤而已。” “听话。” 霍褚说,拍拍秦侬脸颊。 “别总当我小孩,都说没事了…” 秦侬嘀咕,扭过脸,不懂霍褚的毅力怎能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松懈过。 霍褚能做的,也只有耐心。 他放缓音频、循循善诱安抚秦侬,“妳听话,做好完整检查,我就答应妳不告诉董事长。” 秦侬的脸立马转回来。 “真的?” “真的。” “那好,就这样说定!” 秦侬精神一振说。 霍褚神色微动。 一向讨厌做医院检查的秦侬,为了欧卡诺,今天倒是痛快。霍褚突然不乐意她如此痛快。感觉像她是真的维护他,真的喜欢他… “说好了,绝不能说。” 秦侬再次强调。 “嗯。” 霍褚点头。 他应了秦侬要求,反正无所谓。就算他不说,还有「其他人」会忍不住说。结果还是一样。 他目光悠悠转动飘向走廊,停住。 “韩医师。” 正翻着一个档案走过长廊的韩琳,听见声音,抬头。 韩琳看见霍褚转眼又看见他身旁的秦侬,狐疑细步走来,“回诊是今天吗?” “不是。”霍褚摇头,“是给小姐做其他检查。” “其他检查?秦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就霍大哥女人似的爱操心。” 秦侬抢先说,语带抱怨向韩琳打小报告。 霍褚苦笑,伸手刮了一下秦侬鼻尖。 韩琳看着。 霍褚的情绪好像只有在秦侬面前才比较丰富。 他连接吻都面无表情…… “医生姊姊!” 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忽然冲进他们二人之间,奔来就抱上韩琳。 “唉,小智,怎么这样没规矩?” 小男孩母亲追上,拉开儿子。小男孩不情愿放手,然后大眼珠溜溜一望忽然暗下。 “医生姊姊的小鸭别针呢?” “呃?” 韩琳闻言,低头望向胸前,才发现本来在白袍上的东西不见了。那是这个可爱小病患送她的礼物,韩琳之前都会将别针别在胸前的。 “医生姊姊不喜欢我送的小鸭吗?” “呃…怎么会,应该是在……” 韩琳也不知在哪,吱呜起来。 “是这个吧?” 霍褚的手上,正是那个小鸭绒毛别针。 “对,就是这个!” 小男孩开心答。 霍褚给他一个笑,将别针重新别上韩琳胸前,“妳掉在院长室门外了。” 韩琳暂停。 喀—— 检查室的门关起来。 秦侬被送进去,开始做全身检查。 检查室旁的饮料贩卖机座位上,霍褚与韩琳面向而坐。韩琳手上握着一个铝罐橙汁饮料,低着眼。 “我让妳不自在了?” “呃?怎么会?” 韩琳刻意弯起唇表现出轻松,可眼珠看人、看花圃、看垃圾桶,就是不看霍褚。 “罐子快捏变形了。” 霍褚说,瞅着前方已经凹了一角的饮料罐。 韩琳警觉,松指,干笑抬头不小心就对上霍褚。 她咽了咽咽喉。 拿起饮料猛喝一口,放下,然后她开口。 “那个别针……” “是上周在院长室门口捡到的。” 霍褚说,轻描淡写。 韩琳忽地腿软了一下。 荡漾 那天和霍褚去吃饭。 韩琳以为会到什么富丽堂皇的饭店餐厅之类,毕竟霍褚给人感觉就是那种范儿,那天他的穿着也是。结果,是个巷弄里的小饭馆。他说老板的广东料理很地道,让她一定要尝尝。 他替她点了不少菜,自己却没吃多少,也没说太多话,心思更多在手机上,当然也没提小鸭别针。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只是吃饭。没想…… “本来想还给妳,但一直忘记。” ?! “你知道别针是我的?” “嗯,上次看诊时就见韩医师别在胸前,很可爱,所以记住了。” 霍褚说,举手轻啜一口咖啡。很悠闲,悠闲地好像这里是法国塞纳河畔。 就算现在是在天堂韩琳也没法平静。 韩琳眼睛又飘向垃圾桶,一双手不自主又给饮料罐做起指压按摩。 她坐立难安,莫名紧张抑不住。 “觉得那别针与韩医师的风格迥异,原来是小病患送的礼物,怪不得那么可爱。” “喔,是呢,小朋友的好意…那个,我还有事,那就再见!” 韩琳忽然起立。 她突兀结束话题道别,慌忙迈步,就走。 “等等,妳的档案夹。” 霍褚拉住韩琳。 她差点忘记桌上的东西。愣一下,但她很快从霍褚掌中抽回自己的手,硬邦邦拿起东西,就又仓促而去。 逃了。 依然没看霍褚一眼,像他是透明空气之类。 那天,在院长室,霍褚抬头隐约见门口有影子。他出去查看,没见到人,倒是在地上看到那只小鸭别针。 霍褚终于理解这段时间韩琳为何七魂总是少八魄。 原来,都看见了啊! “那个,四百元!” ? 韩医师突然又折回来。 她定在霍褚身边,“既然遇到,先还你吧!那就这样…再见!” 她火速说完话、拿出钱、再消失,一气呵成。 像风一样。 霍褚忍不住笑。 应该尴尬的,是他才对吧? 桌上放着五百元。 连钱都拿错了。 铃—— 秦侬的手提包传来铃声。 拿出秦侬的手机,霍褚一望,不明来电。 秦侬从医院回到家就换下衣服。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其实也没什么味道,但她就是觉得每次从医院回来后,身上总有一股不好的味。 “春嫂,那件薄外衫洗好了吗?” 秦侬说,顺手将换下的衣物交给春嫂。 “好了,早烫好、折好放在衣柜上的纸袋里了。” “谢谢春嫂。” 秦侬拿起一件洋装准备穿上,却被春嫂拉住手。 “小姐,这伤口…是在森林里弄伤的?这白嫩的肉都刮红了一片,疼不?” 春嫂问,很不舍,毕竟她可是从秦侬很小就悉心照料她,看待她就像自己女儿一样。春嫂很快从口袋掏出一条药膏,给秦侬涂上。 “这药一天要擦三次,晚上我再给妳抹一次,得照时间来,这漂亮皮肤可不能留疤!” 春嫂边抹边说。 她的话让秦侬有些愧疚,知道春嫂心疼自己。 因为看不见,伤的怎样秦侬也不清楚,是有点痛,也不是太痛。但身边的人好像都比她紧张。 例如春嫂还有,欧卡诺。 不过,她意外春嫂知道自己受伤,连药都准备好了。 “春嫂都随身带着药?” “这是姑爷给的。” 姑爷?秦侬一时还反应不出春嫂说的词所对应的人。 “姑爷昨天让快递送来的。他可细心了,包裹里除了药,还附上一张说明,交代妳哪里受伤,要怎么用药。” 春嫂口里的姑爷,说的自然是欧卡诺。 “小姐,妳知道吗,姑爷在包裹上的收件人写什么?写「可爱的春嫂」。呦,害我从快递小哥手里拿过东西时,都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春嫂说得春心荡漾。 秦侬听得不禁赞叹。 欧卡诺行啊! 挑衅 春嫂左一声姑爷、右一声姑爷,叫得亲热,完全已经把欧卡诺当自己人,还甘心听从他的指示。 交代哪里受伤? 他干嘛这样说?这不是等于说明他看过? 想着,秦侬红了脸。 “小姐找到了好对象呢!” 春嫂笑瞇瞇说。 秦侬头一偏,有些犹疑「好」的定义。 “春嫂不觉得他是花花公子?” “哪个男人没有过去?重要的是未来。我觉得他和小姐郎才女貌、性格相辅,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得出来,他对小姐是真心好。” 真心? 秦侬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说不会娶她。 那天,在他背上,她听得很清楚。 换了衣服后,秦侬走下楼,一阵浓浓香水味就散来,“这味——” 春嫂扶着秦侬边下楼边低声说,“是曼丽小姐。她早上就来了。说找小姐,我告诉她妳去了医院,她就说要等妳。” “听说妳又去了医院?都成VIP了吧?” 能说出这种刻薄讥笑的也不是别人了。 秦侬缓缓走下阶梯,“就一些例行检查。” “不是去度假?怎么才二天就回来了?” 古曼丽随便问,明知故问。她快速扫过秦侬,见她除了脚踝包着纱布,其他貌似一切安好,朱唇不由得紧闭。 “妳找阿姨吗?她和我爸去新加坡明天才——” “欧卡诺只是和妳玩玩。” 古曼丽没由头扔一句。 她艷红色尖头高跟鞋朝秦侬蹬去,停在她跟前又说,“我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才好心提醒妳,可别把我的好意当驴肝肺!” 古曼丽很着急。 秦侬很确定。 她已经不止一次「警告」她,离欧卡诺远一点,上次在餐厅也是。 她喜欢欧卡诺,很喜欢。 “曼丽小姐,是姑爷说的吗?” “姑爷?” 古曼丽非常错愕春嫂的说词。 “我说,是欧卡诺姑爷告诉妳他和小姐只是玩玩?” “他什么时候成姑爷了?妳这下人别胡说八道!” “是姑爷说他是未来姑爷的,我没胡说。小姐也听见了,对不?” …… 秦侬停顿,不知道怎么回答。 春嫂瞅着怔大眼的古曼丽再补一句,“小逸少爷也听见了。” 古曼丽唇线绷紧,冷颜倏地扫向秦侬,“所以呢?妳该不会就傻傻信了吧?不管欧卡诺说什么,反正都不会是真的,那都是他对付女人的一贯技俩,别以为他对妳不一样!” 秦侬从没觉得自己不一样。 古曼丽说的,她甚至也认为没错。 欧卡诺全身上下的确没有一点良民的说服力。 “他也说他是曼丽小姐的姑爷吗?” 春嫂瞪着古曼丽问。 “妳说什么?” “没有吧?那我倒要给曼丽小姐提个醒。小心他对妳只是对付女人的一贯技俩,只是玩玩而已!” “妳……” 炸了! 赤色躁烈从古曼丽胸口瞬地冲向印堂,占据她的脸。 春嫂毕竟见多识广,已经看出古曼丽那拙劣的心思。平常颐指气使的模样,春嫂忍忍就算了,对秦侬也如此?她可不会容许她欺负她。 “曼丽小姐若没事的话请回,我这下人要去忙了!” 春嫂是跟着秦侬母亲嫁过来的,也是照顾秦侬长大的人,秦季元很是信任她。别看她只是个管家,在秦家还是有分量的,不能得罪。 古曼丽即使被狠狠打脸,也只能吞忍,憋住怒气愤然踱出秦家大宅。 “小姐可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心上。” 春嫂赶了人回来,看秦侬安静,安慰。 “我没事。” 秦侬早已学会处理古曼丽一贯的冷言冷语。只是有些话说多了,还是会悄悄生根。她很清楚欧卡诺是匹多难以驯服的野马。但这些日子,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真实… “我下午想出去一趟。” 秦侬静静说。 “喔?去哪?” “富庆大楼。” 春嫂歪着头,“富庆…” 细喃之后,她灵光乍现,“这是要去找姑爷?” 调教 “春嫂,他不是姑爷…” “我去给你准备准备,穿那件小逸从欧洲带回来的粉色洋装如何?要不要带份礼物?甜点还是水果什么的?” 春嫂兴冲冲地自言自语,根本没听秦侬说话。 欧卡诺已经完全攻略春嫂了。 攻略… 秦侬眼睫轻掩。 差点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眼前这个男人。 被他一步步逼到落地窗前,冷冷的玻璃贴上背脊瞬间,连体温都消失了。 他高大的身躯封闭她全部视野,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甄倩转身想逃,却立马被捉住。 “去哪?富庆大楼除了总裁室,你还想去哪?” 欧迪诺的讥讽包含自嘲。 今天是甄倩的生日。 欧迪诺的座车出现在玉品斋店外。 他想买点什么,可他犹豫。正要跨下车见甄倩走出店门,她手里那只玉品斋的袋子,刺入欧迪诺的眼。原本的欲意彻底消散,他将甄倩拉上车就回办公室。 “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报告。” 甄倩回,挣开钳制想走。 “你真贱!” 欧迪诺一把将甄倩双腕往玻璃窗上摁,她手上的纸盒“啪地”坠落地面。 她身后,结实的大腿骤然分开她臀下。 甄倩惊觉欧迪诺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大喊,“这里是办公室!” “你也知道这里是办公室?” 欧迪诺从背后深深将甄倩钳住,左手压着她柔弱的腰,她整个人被迫贴上欧迪诺,动弹不得。 “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颔首掠近,如钟般沉甸声线再敲入她耳中,“我说过吧!”说完一拳击在玻璃窗上。 “砰——” 骇人撞击声震荡在二人之间。 欧迪诺的指尖向下而去掀开裙,没给出丝毫抚慰就捣入甄倩腿间,她疼得攥住窗帘发抖。 “叫出声。” 他捏起她的下巴。 “叫!” 他低吼。 她瞪着他,被掐红的嘴吐出,“你-变-态!” 凝眼。 掌心将她的脸捉向腮边,“你就正常了?” 语落,伸进内裤里坚硬的指头更猖狂在嫩缝中进出,并在核心又揉又捏又搓,甄倩痛苦地促喘起来。没要放过她。他二手同时侵略在她私处穴口与核心快速抽插拨弄,最后,躯体被入得抽搐,臀不自主摇摆,她被他的指尖强制高潮。 他衣冠楚楚地将她弄得下身狼狈。 “瞧,多淫荡?” 他将指节的黏液羞辱地抹过她脸颊说。 紧紧抿住唇。 甄倩拉下裙子转过身,望住他,伸指挑起眼前的领带擦过脸。 “是呢,谢谢欧总裁调教。” 她说完,越过他,双脚有些摇摆地走出办公室。 峻目一沉。 欧迪诺狠狠扯下领带。 甄倩出门,泪模糊眼眶。 她想安静地渡过含有一点点他记忆生日的妄想,也被打碎。 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欧卡诺望出窗外。 “副总,请专心一点。” 林主任站在一边说。 他这次没推眼镜,因为没了。眼镜被他叁岁的小女儿昨天从阳台往下丢,打烂了。 “林主任其实没戴眼镜比较帅,以前都没发现你这样帅!” 欧卡诺说,瞅着林主任的脸笑。 “副总,就算您说我像韩国欧巴一样帅,公文还是要签完。” 林主任语毕,习惯性手指又移到鼻梁,想起来,又放下,恭敬递上文件。 欧卡诺瞪他。 “请副总别垮着脸,我只是公事公办。” “没眼镜知道我什么脸?” “您的表情我不用眼睛都能知道。” 见鬼了! “我出去晃晃。” 欧卡诺说,起身。 “不可以,这都几点了?您别——” “才叁点多,我五点前一定回来。” “不行!” 林主任急脱口说。 欧卡诺眼一瞟,“你说什么?” “请…一定五点前回来…” 林主任觉得自己世界宇宙无敌孬。 他预感,今天绝对要加班了。白日侍奉大的,晚上还要被小的虐。对他而言欧家男人属恶魔。 富庆大楼前,秦侬的车停下。 靠近 司机小张看秦侬脚还有些跛,特地送她到柜台。本来还想继续送她上楼,但秦侬说不用,让他回到车上等她。 走向柜台没几步,秦侬听到一些细碎耳语。 周遭的人貌似都在谈论她,听不太清楚,但能听见粉红色洋装、瞎眼之类。 秦侬停下脚。 出门前,在秦侬的房间,春嫂和小碧,站在她身边,仔细研究如何打扮秦侬。 “怎样?” “我觉得很好。” “我也觉得。” 她俩花了二个多小时,给秦侬梳妆打扮,衣服的搭配还是按照秦逸上次给的「教科书」操作执行,小碧还展露了为了婚礼特别去学的化妆术。 秦侬有些无言。 只是来还一件衣服,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 她认为,她一定是打扮得很奇怪才会引起议论。秦侬越走头越低,然后手杖碰到柜台。停在台前,她礼貌开口。 “请问,欧卡诺先生在吗?” 安静一下。 二个柜台小姐,一个眼瞄一下,继续低头打电脑。另一个,瞅了秦侬后抬头,“您有预约吗?” 预约? 自然是没有。 秦侬尴尬放上微笑,“我没有预约。但他认识我,可以帮忙通报一下吗?” 每个来找欧卡诺的女人都这样说。 柜台小姐开始面露不屑,发现秦侬的眼好像不太一样,看不见,更没工夫招呼她。 “很抱歉,没有预约恐怕不能让你进入。” “可是我——” “小姐,真的不行。我们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请不要为难我们。” 柜台小姐的拒绝很强硬。 坐下,她对另一个柜台小姐用口型说:「瞎子」,二人对看后勾唇低笑。 秦侬站着。 虽然看不见,但从音调,她能知道,柜台小姐挺冷漠,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怎样预约?” 一个低沉嗓音扫过来,二个柜台小姐吓一跳。 “我说要怎么预约?” 二个女人慌张从座位站起来齐声喊,“副总!” “要填什么?洽公单还是拜访表?” “额…” “告诉我,要填什么?” 欧卡诺立在柜台前不耐烦问。 “是…拜访表。” 一个小姐连忙拿出一张纸说。 “填上拜访人和被拜访人就行?” “是的,副总。” 柜台小姐僵直屏息说,不敢直视欧卡诺。 欧卡诺从墨色西装取出钢笔,在表格上写上秦侬以及自己的名字。 递出。 不知为何,看着二个名字摆在一块,欧卡诺觉得好顺眼。 “她现在可以进去了?” “是的,副总。” 柜台小姐战战兢兢回。 “以后,她不用预约。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来,我们进去。” 欧卡诺转身牵住秦侬说。 和颜悦色、超级和颜悦色!! 柜台二个小姐看着眼珠就要掉下来了。她们从未见过,欧卡诺对哪个来找他的女人这么温柔,还牵手? “能走不?要不要抱你?” 欧卡诺见秦侬还跛着脚,问。说着还真的弯下腰。 老天鹅!!! 二个柜台小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拿出手机。这历史性画面没拍下来对不起自己。 “欧卡诺你别闹。” 秦侬轻推他。 很鸡肋,欧卡诺还是任性地牵住她的手。 秦侬有些踌躇,但被他掌心温温握着,也只能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慢慢走,很慢。 但秦侬走得实在东摇西晃,弄得欧卡诺紧张,索性将她搂进怀里,揽着她的腰走。 “她是谁…” 又传来耳语。 “欧…放开…” “若真摔倒了,可真的要抱你了。” 他促狭笑说,手一紧。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 不过比起让他抱,这样勉强还比较能接受。 继续任由他搂着。 味道又传来。 总是离他太近。 秦侬举起手肘想保持一点距离,但欧卡诺却手臂一掐,她就前功尽弃。 “怎么突然来了?” 他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衣服。” 秦侬回,动了动,“你别靠那么近。” 欧卡诺凑近秦侬发际暧昧细声道:“是谁说,好好待在她身边的?” ~~~~~~~~~~ 今天下新书榜啦,写着写着也一个月了,真的好快,谢谢一路支持的小伙伴们,才能走到这里。 想要 秦侬耳根立马红了起来。 她长长的睫毛飘动,一张小脸红得像苹果。 好美。 秦侬今天的美,是欧卡诺没见过的风情。 高档剪裁的粉红色蓬裙小洋装恰到好处地突出她闭月羞花的柔美,粉橘色妆容浓淡合宜地突显她小巧玲珑的五官。 欧卡诺不知道秦侬这身精致装扮是不是为了来见他。 如果是,他非常开心。 走进办公室。 “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欧卡诺放秦侬坐入沙发,体贴问。 “嗯,谢谢。” 秦侬其实不累,欧卡诺后来几乎是拎着她走,她几乎没出什么力。 她听见欧卡诺按下室内电话交代秘书送水进来,还交代要温的。然后熟悉的乌木味又回到她身边。左边,他坐下。 “衣服都洗好了。” 秦侬拿起纸袋,然后放在桌上碰了碰说,“春嫂还给你烫了,她平常连我的衣服都没有每件烫呢!”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答谢她了!” 欧卡诺笑,从纸袋拿出衣服。 “怎样?像新衣服一样吧?” 没有声音。 “怎么了?” 秦侬奇怪问。 “喔,真的跟新的一样。” 欧卡诺朗朗说,将衣服放回袋子里。 叩叩—— 办公室的门响了二声,打开。 “副总,您要的水。” 愣住。 欧卡诺狐疑望着端水进来的人。 “小姐,请喝水。” 林主任亲切说,兴趣盎然打量起秦侬。 “你什么时候贬职成了秘书了?” 欧卡诺消遣。 林主任不知道那弄来一副银边眼镜,目不转睛瞅着秦侬。 他是进来看看「恩人」长什么样。 别说五点,欧卡诺还没出富庆大楼就又折回来了,林主任欣喜瞧着有神力、长得更仙的秦侬,然后对欧卡诺笑着补一句,“副总,既然回来了,公文记得签,很急的。”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说完,又转向秦侬推推鼻梁轻声道,“小姐喝水,冷了不好。” 林主任仔细叮咛后才门关离开。 欧卡诺烦。 林主任心里永远只有公文。 “我们出去吧?吃法国料理如何?现在可能时间还有点早,但过去点餐到上菜,或许刚好。” 欧卡诺想起那家慢的要命的餐厅说。正好。和秦侬在一块,时间越慢越好。 “可刚刚的先生说要签——” “别理他,回来再签就好。” 欧卡诺说,起身伸手挽向秦侬。 秦侬站起来,“你的办公桌在哪?” 她拉住欧卡诺手臂又说,“这边吗?” 她走动,欧卡诺将她转个方向,“是这边。” 然后牵着她走过去。 “你坐下。” 秦侬靠着桌边说,推着欧卡诺。 “好、好,你别推。” 欧卡诺坐入办公椅。 这时,秦侬摸着把桌子对面的椅子推到他身边,然后坐下说,“签好公文,再去吃饭。” “很多耶——” “我陪你。” 秦侬说,然后伸手,触碰到一堆东西,然后取了最上面的一份,打开,放在欧卡诺面前,“欧副总,听话。” 欧卡诺唇一扯,倾身,一把拉过秦侬的椅子到眼前,“如果我不听呢?” 他很坏地将气息故意在她脸上吹。 一阵阵痒。 秦侬别过头,打直脊梁说,“那就不吃饭。” “威胁我?” “是交易。” 秦侬轻轻摆动脸,望过去。 明眸若水,粉唇如樱。 完了。 他好想要她,现在! 吻 就像原始草原中发情的动物,完全不能思考。 欧卡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面对她,他就想亲近她。 “记得是一件模型。” 秦侬说。 欧卡诺没听懂。 “利用自然雨水循环冷却建筑物温度,不污染环境,不制造垃圾,创建生态永续共存。” 秦侬说的是欧卡诺高中那个科学竞赛得奖作品。 她看了,很认真看了。 “我相信,你能做的,绝不是只有现在这样。” 秦侬冉冉道。 欧卡诺凝神。 不是在胡诌。 她真的认识他,不是片面。她甚至比他自己还相信自己。 他以为她只是这段时间接近并关注他,但事实是更久远以前。 不合理的熟悉。 “你果真认识我那么久?” “因为我是你的粉丝,欧卡诺的粉丝呀。” 秦侬笑说。 很自然。 跟真的一样。 欧卡诺却无法倾力支持她。 他的粉丝的确挺多。 从初中、高中、大学到研究所,都有。她们的行为是很明显的盲从与追逐。他做什么,她们就兴奋什么。 她对他,不是那种热情。 该怎么说?她对他的关注,比较像是——作业。 带着某种理性的目的性的作业。 知道又如何? 他拒绝不了她,甚至渴望她。 “其实好像没有很多,你应该很快就能完成。1、2、3、4…” 秦侬拿起文件,仔细算了起来。 “吻我。” “7——” 计算停住。 欧卡诺望着秦侬又说,“我要一个晚餐和吻。” 指停在文件上,她安静。 “你表现好了,说不定我会重新考虑娶你。” 欧卡诺补一句。 这是个很诱人的陈诺,对秦侬很有说服力,非常有。沉默的她思忖起来… 瞬地他印上她。 不等她做出决定,欧卡诺吻住她。 他手掌摁在她脑后,紧紧送上他的唇。 湿润与温热布满秦侬的唇瓣。 这次的吻,和在梵蒂斯饭店那次不同。 欧卡诺知道秦侬会害怕,放慢了速度以及力度,很温柔。 他的唇先是游移在她唇瓣上,轻轻移动,像棉花般柔抚着,有点痒,有点热。然后他的舌尖挑动唇片,缓缓的拨弄,像在窥探什么,在酥麻扩散时,舌身再轻巧深入。配合着他匀和的呼吸,软热纠缠住她的软热,挑逗着、爱抚着,火热交织出蜜津满溢。 嗯… 身体打了颤。 是惊触?是喜悦? 无论哪个,秦侬不讨厌欧卡诺这样的侵入。 她想回应他,但…… “该批公文了。” 她推开他,交迭的双唇在最交融时刻分开。 秦侬微微颔首、垂睫。 她娇羞模样有些可爱,有些慌,有些懵,涨红唇瓣微微抿了抿。 “怎么?觉得意犹未尽?” 欧卡诺挨近说。 “快…签公文。”秦侬又推开欧卡诺。 她别过脸举起手背抹过唇,想擦掉残留上面的、让她苏麻的蜜泽。 “用纸巾。” 欧卡诺抽起桌上的纸敷上秦侬的唇,轻拭,“谁弄脏了,谁负责。” 他撩人的动作和话语,都让她真的羞了,红脸低得不能再低。 欧卡诺笑,不再捉弄她,转身,桌上的纸袋落入眼。 俊眸轻压。 剪得乱七八糟。 刚刚拿出那件外衫时,衣服已经被剪破了。 是谁做的? 加上游林事件。 故意制造这些事端,针对的是秦侬还是——他? 铃—— 秦侬手机响了。 “霍大哥?” 欧卡诺眉动。 那天在医院,欧卡诺给秦侬打的电话,霍褚接了。 “欧先生,我最后再说一次,小姐不适合你。” “这个好像不是由你决定。”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已经忘了。” 欧卡诺说完就挂了。 那天他们的对话不算心旷神怡。 “和谁说话?” 秦侬结束讲话后,欧卡诺故意问。 “是霍大哥,那天你们见过。” 秦侬对霍褚的称呼,欧卡诺讨厌。 “你们好像很亲密?” “我和霍大哥认识很久了,他是很照顾我的人。他就像我的家人。” 欧卡诺停一下。 “怎么了?” “吻过吗?” “什么?” “他吻过你吗?” ?! 秦侬错愕。 悖论 “你…胡说什么呢?” “没有?” “当然没有!” 是吗?欧卡诺意外他没碰过她。他觉得霍褚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吻在秦侬每一吋肌肤上。 “那个,我不能陪你去吃饭了。” 秦侬接着说,“霍大哥在等我,我们改天行吗?” “不行。” “他有事找我。” “不行!” 欧卡诺板起脸。 铿锵语气带了几分恼。 他恼,恼自己竟然在吃醋。 “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 “不要。” 欧卡诺没好气回。 秦侬停住。 “就和你商量,那么固执…” 她嘀咕,有些委屈。 欧卡诺烦。 这根本不是吃饭的问题。 争宠似的。 没想到这种戏码会发生在他欧卡诺身上。 他长指捏捏眉心,站起来。 “我送你回去。” 他说,秦侬愣了下。没想到欧卡诺的让步有点快。 “手机给我。” “嗯?” “给你加上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喔。” 秦侬掏出手机。 欧卡诺按了按,说,“数字1是我的号码快速键。” “1是霍大哥——” “我只能是1号!” 欧卡诺有点没控制好音量,吓了秦侬一跳。 “我不是在骂你。” 他手掌捂着额,解释,然后完成输入后按下确定键,忽地转头,“你想成为我的1号吗?” 这突然的问题让秦侬傻住。 “想吗?” 他又问。 秦侬愣了愣,眨眨眼,“其实不重要。无论你在哪,我能找到你就就够了。” 没有野心。 再一次证明,他对她,只是作业而已。 “和我上床,我就娶你。” 欧卡诺说。 瞳光弥留在声音来自的方向。 秦侬不懂欧卡诺为什么会这样说。 一直以来,他虽然行为放浪,但本质上还是绅士的,不会对她做过分的事,只要她不愿意。他突然跳过了这个界限,表现出追求与她产生亲密关系,这样做,无疑是推翻了他自己所设下的界限——我不会娶你。 “我的身体只给我的丈夫。” 秦侬轻声说。 这根本是个悖论。 他和秦侬根本是在鬼打墙。 我不想娶你。 所以我不会是你的丈夫。 我不是你的丈夫。 所以你不会和我上床。 但欧卡诺无论娶不娶秦侬都想和她上床。 所有前提可以在他的欲望之下全部轻易被推翻。 可,不能。 欧卡诺对秦侬的精神素质无法降低成兽欲。他不要她是有目的和他上床,而不是爱他。 悲剧在他的父母之间已经演绎很多,太多。 “那就留给你的丈夫吧!” 他淡淡说。 几乎等于拒绝。 再次证明了,他不会娶她。 那为什么要吻我? 秦侬的心揪了一下。 他和你只是玩玩… 有些话,总会不合时宜地占据脑海。 深深呼吸,乌木的味道。 一路上,在车里,都是宁静。 只有味道能证明,他就在她身边。 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送她回去,是为了见另一个男人。 心都躁得要焚烧起来了。 她却看不见他的窒息。 车停在秦家大宅外。 “谢谢你,我走了。” 没答应。 她默默拉开门锁。 “还是不能说为什么想嫁给我?” 欧卡诺终于开口。 “我喜欢你。” “这不是真话。” “这是真话。” “你知道,这不是。” 欧卡诺没气力在这议题上打转,他已没耐性,他想要真正的答案。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认真的回答。 他觉得不够。 “下车吧。” 欧卡诺暗哑地说。 秦侬没动,欧卡诺也没催她,二人就静静坐着,坐着。 “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秦侬开口。 不能 结果已预知,就没有再继续必要。 但实际去面对还是令人招架不住。 欧卡诺深深闭眼。 “你希望再见面吗?” “我希望!” 秦侬很快就答。 欧卡苦涩地唇一扯,“看样子我不答应你,你打算一直缠着我?” 她不是要缠他。 但秦侬不能解释,黯然爬上她的双睫。 摆头看秦侬欲言又止,欧卡诺显得无奈,抬眼,见不远处有个身影走来。 “如果我答应你呢?” “嗯?” 欧卡诺目光回到秦侬身上。 “我和你上床。” 秦侬扭过脸说。 欧卡诺浓眉挑动。 “不要轻易说出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 “下车。” “我是认真的。” 她的坚决让欧卡诺哑口,无力提掌扶住额,“你到底想怎样…” 话才落下,秦侬倾身勾住欧卡诺,吻上他。 她冰冷的指挠着他炙热的颈,显得义无反顾。 舌头生涩地探动,她试着用他吻她的方式,羞怯却淋漓尽致地回应他。 侵袭而来的不只她的温度。还有态度。 目色茫然。 他不懂,她为什么。 更不懂,他为何只是垂放着手,没推开她。 臂膀浮出抑制的经脉。 车外的霍褚怔慑。 他望着热息瀰漫在车内。 交织着,令人昏眩。 促喘,秦侬稍微离开欧卡诺的唇。 “能证明了吗?不行,我再…继续。” 她有些迷蒙,磨得发红的唇呓语般说。 “不用了。你的霍大哥,看着。” 呃?! 秦侬惊错,身体立马从欧卡诺的胸膛缩回副座。 “他在外面?” “嗯。” “你怎么不早说?” “来不及呀,你忽然就扑上。” 双颊涨红! 秦侬手捂住脸,尴尬极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乱格煽情的行为,第一次做,就被霍褚看见。 “叩叩——” 秦侬的车窗发出声音,她整个人震住。 欧卡诺准备按下车窗,却被秦侬阻止。 “别,别开窗!” 她喊。 “你不回家了?” “我……” 秦侬像迷途的小兔子不知所措。 欧卡诺吸口气,“在车上等我。” 说完,他下车,抬头就对上霍褚冷彻的双眼。 关上车门,欧卡诺走过去。 他每向前一步,霍褚的肃凉就再增一分。 “你今天先回避吧。女孩子脸皮薄,现在不想见你。” 欧卡诺停下说。 屏息,霍褚拧眉望向欧卡诺,“请不要用小姐对你的好感,玩弄她。” 好感? 欧卡诺看着霍褚。 是真的。 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这样的事实,并不容易。 秦侬对自己有好感,这让欧卡诺心宽了不只一些些。 不过… “我没玩弄。你刚刚应该看见了,是谁主动的。” “我说过了,她对你有好感。” 再次重复这样的话,霍褚说得有些烦躁。 “所以啊,我接受了她好感。” 欧卡诺回。 “我说过不要再接近小姐,不要—” “你凭什么?” 欧卡诺扔出一句。没兴趣废话,他直接再质问,“还是,你喜欢秦侬?” 霍褚牙口一紧。 “回答。” 欧卡诺低嗓说。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静杵的霍褚出声。 这是回避型的答案,反而更加肯定答案。 他喜欢秦侬。 欧卡诺确定。 但,他却不承认。 是不敢?当然不是。这男人没什么事不敢。 所以就是——不能。 为什么? 霍褚看着车内。 秦侬坐在里头,虽然低着头,光线也不充裕,但他还是能解读她所有情绪。 抠着指甲的小动作。 相同的动作。 人,是不是还依旧是相同的人? 霍褚眉头轻凝。 提步,他转身走过欧卡诺,“不要为难小姐,永远不要。” 语毕,他继续步伐,走出秦家大宅。 欧卡诺眼眸深邃起来。 秦侬下车。 “霍大哥走了?” “嗯。” “他难过了?” 欧卡诺抬头看着愁颜的人。 她怕他难过。 难过什么?看见他们接吻? 订婚 我也难过! 欧卡诺好想这样对秦侬说。 沉默。 没再多说一句话,欧卡诺回身踩过草皮、上车、关门。 秦侬站在那儿,听见他发出的声音,转过头想叫住他。 “轰轰——” 接着传来隆隆引擎声。 她的话生生梗在喉间。 望着前方,只有模糊。他现在是怎样的模样,她好想看清楚。 听着排档、倒车、促烈的引擎声。 最后声音渐远。 离开了。 走了。 他真的走了。 还是不行吗? 不会再见面了。 秦侬心沉沉一落。 独自站在院前,她感觉什么空了。 不是任务失败的落寞,像弄丢了什么…… “呜——” 一团温暖的绒软靠过来,蹭上秦侬。她弯腰,抚动,“上尉,你是来嘲笑我笨是不是?” “呜——” 上尉呜呜低鸣,又蹭了蹭秦侬,像是在安慰她。 秦侬抱抱上尉,得了些温暖,有了点精神,起身,跟着上尉走向家门。 “季元,我哥说,他和欧老已经决定,在欧老七十大寿的宴会上,让欧卡诺与曼丽订婚。你说,这是不是天大喜事?” 在门口听见话,秦侬停住。 “欧老答应了?” 秦季元问。 “嗯,听说他挺满意曼丽,二家的事业若因孩子再结盟,那可说是喜上加喜!” “欧卡诺也答应了?” “当然,他们俩之前在纽约不是挺热络?你还说他对曼丽好像很有意思呢,他当然会答应婚事。” 古湘华兴灿灿说。 秦侬听着屋里的谈话,再对应欧卡诺今天的反应,她似乎都懂了。 转身走向花屋,直走,一直走。她突然不想现在进去面对,至少不要在今天面对。 将自己关在玻璃房中。 秦侬无力趴在桌上。 薰衣草的香味、铃兰花的甜味,好多好多味。可她却只闻到乌木味…… 手帕? 手帕呢? 秦侬从桌上挺起身,然后想到,手帕好像被欧卡诺拿回去了。 又趴下。 提不起劲。 傻瓜似的缠着他,刚刚还那样吻他。 他大概觉得我很不知羞耻。 秦侬想着,轻抿唇,心窝揪起来。 订婚… 欧卡诺的车速有些惊人。 他发泄着,但抑郁反而更猖狂。 前方红灯亮起,他差点就闯了过去。 紧急踩下剎车,俊逸的目色浮着烦躁。 脑中烙着刚刚最后的画面。 她站在那里,安静站在那里。 突然埋怨她,甚至气她。他气她没说一句话,哪怕任何一句话都好,好让他有个理由为她留下来。 不想挽留吗? 红灯为什么那么长? 欧卡诺厌烦地抬眼,几个行人从前面斑马线走过,他忽然定目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 欧卡诺快速翻动记忆。黄种男人、高挑、风衣… 是他! 是金老板给他视频里那个参加游林的「外国人」。 但金老板说他已经回国,人怎么还在国内?金老板没必要骗他,那骗人的就是这个男人了。 为何要骗人? 铃—— 心触一下。 欧卡诺赶紧抓起手机。 萤幕显示:「妈妈。」 有点失望。 回神,再抬眼,路上已不见那个男人。 铃声响着,他接起。 “小诺,你在哪?” “在外面,要回家了。” “喔,那早点回来,你爸说让大家今天都回来吃饭,好像有事要宣布。” “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他特别交代要你一定在,千万别晚了知道吗?” 李静梅仔细叮嘱儿子。 欧卡诺奇怪。 富庆集团内的事甚至家里的事欧尚年大多只会和欧迪诺讨论,因为他是嫡出的长子、是他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欧卡诺很明白,由于他是个男孩才有机会让他承认他,才有机会施舍给他冠上他崇高的姓氏。 在父亲眼里他是怎样的存在,他从来没有期待。 一定要在他面前才能宣布的事? 是什么? 羞辱 谷林集团财务部。 路上几个职员向迎面而来的人礼貌打招呼,当他静静掠过他们时,他们都有些诧异。平常行为得体的人,没看见他们似地面无表情就走过。 从办公室走到外面的茶水间,他一路都显得失神。霍褚停在饮水机前,拆开一个茶包,拿着水杯按下热水按钮,沸腾的水呼噜噜流下,流下。 “小心!!” 身后一个大喊,霍褚回神,才猛然发觉已经溢出杯口的滚烫热水。 啪—— 沸腾直接灌注在他手中。 “呃!” 霍褚赶紧移开,但皮肤已被烫的通红。 有人跑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快速打开一旁水龙头,将他的手放在冷水下冲。 “想什么?好危险!” 摁着霍褚的手在水槽,那人举起另一手臂看手表又说,“至少冲叁分钟,忍着。” 霍褚疑惑看着眼前人。 “韩医师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开始在这里上班。” 韩琳回,眼睛仍在手表上。 “什么?” “我在这上班。” 说完,韩琳抬眼就见到霍褚错愕的表情。 “喔,你不知道吗?谷林集团的年度员工健康检查和我们医院合作,部分容易检查的项目就设在公司内部做,例如眼科。” 韩琳答,眼睛移开手表,“好了,时间到。” 说完,她检查霍褚的手,蹙眉,接着拖着他往一边走。 被拉着,霍褚有些懵,“去哪?” “擦药。这都起水泡了,已经二度烫伤了!” 韩琳答继续走,忽然有人追上。 “部长,能否耽误您一些时间?” 霍褚停下。 一个年轻姑娘走来向霍褚点个头后说,“部长,有关年度预算的问题,都是我的疏漏,少统计去年度十月一笔追加的金额。因为这个的缺失让部内受指责,我非常内疚,特自请部长裁决处分。” 韩琳看了眼女孩。 很年轻,兴许刚毕业,紧张得不得了,说完话低头不发一语。 “我也很想知道霍部长怎么处分。” 廊前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女孩见男人走来,诺诺退到霍褚身后。 霍褚望向男人。 “陈部长,文件我们已经在修正,今天下班前会把资料更新给您。” “我问的是处分,霍部长。”男人绷着脸走近又说,“因为财务部的人大意牵连我们会计部也被责难,事情总不能就这样过去吧?” 安静了一下。 韩琳转头看霍褚。没多大表情,他轻掩睫毛后回,“那陈部长想怎么处分?” “解职。” 霍褚听了眼微睁,“你说什么?” “出这种低级的纰漏,承办人当然是立马解职。” 陈部长果决地说,一双锐目扫过女孩,她拧着的手都抖起来了。 “事情没那么严重。” “当然严重。” 陈部长冷冷回。他瞅着霍褚,忽然不合宜地扬起唇又说,“喔,我忘了,霍部长和我们不一样,您的「关系」不同,自然不需要像我们这些小蚂蚁每天过得如此战战兢兢!” 这明显是羞辱的话,女孩慌然提望她身旁的霍褚。 韩琳也看着。 似乎微动。 但只有须臾,很短,短到韩琳不确定在那线条俊逸的轮廓上是不是有过那样的微动。 越线 或许不如想像的淡漠。 韩琳能感觉霍褚想保住女孩。可这个陈部长一心一意要让女孩丢饭碗,想大事化小恐怕不容易。 低眼,她见霍褚红肿的手又更肿了。 不知道还要讨论多久,再不处理伤口会细菌感染的。 “小姑娘,你还杵着做啥?可以回去写辞职信了。” 陈部长实在擅长咄咄逼人。女孩被他说得慌乱,捏着衣摆,无措下最后抬头看霍褚,“部长,真的非常抱歉,我这就去…” “陈部长,那笔追加预算从会计部发出的时间本来就晚了吧?” 霍褚开口。陈部长细眼挑起。 “按照时间推断,也不完全是财务部的过错。若真要追究,是不是所有签核主管也要一并给解职了?包含你和我?” 听着,陈科长面色僵滞。 霍褚望着他平缓再道,“当然,张小姐才到职不久,很多地方还需要磨练。但没恪守工作,确是失职,我会给她记缺失,以后会多费心教导。相信陈部长也不会吝啬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是吧?” 没有得理不饶人,霍褚给了陈部长一个台阶下。 抿嘴的纹路紧深,陈部长继续端着架子,“这公司有规矩,她毕竟错了,必须—” “对不起,”韩琳打断陈部长。 “霍部长既然已经做出处分,若没其他事,我们还有急事,先失陪了。” 说完,韩琳拉着霍褚就离开。 被无视的陈部长愣住。 韩琳管不了那么多。 再拖下去,霍褚的手都要废了。再者,她觉得那陈部长未免太盛气凌人,手还伸到别人部门管人家怎么处置了。霍褚也是,就任由他这样没完没了拗下去?他与那陈部长阶级应该差不多,不需要如此退让吧? 在医务室里,韩琳边绕着纱布边想。 “霍先生—” “霍褚。” 坐在她面前的霍褚,纠正。 “喔。”韩琳抬头,“霍褚,你刚刚未免也太软了。” 笑出声,霍褚笑出来。 韩琳狐疑停住,“怎么了?” “现在流行的包扎是这款吗?” 话出口,韩琳低眼才惊觉把霍褚的手缠得肥像粽子一样。 “呃,那个,我有些分心了…” 韩琳尴尬,拆掉纱布重新来。 “必须软。”霍褚说。 “嗯?”韩琳提眼。 霍褚看着她再道,“陈部长是出名的一板一眼,还容易记仇。全公司大概只有你敢这样不理他掉头就走。” 说完,大概想起他吃瘪的模样霍褚又笑。 “反正我也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韩琳耸耸肩表示不在乎。以一个医生的立场,她当时只在乎霍褚的伤。 “可我还在这公司里呢。” 霍褚的话让韩琳一惊。 她从来只待在医院专注于学术,并不清楚外面职场上的诡谲,她紧张—— “这,我不会害到你了?” 霍褚听了,微笑,“还不至于。”笑容持续,他接着说,“你刚刚应该听见了他说,我的「关系」不同。” 看着,韩琳感觉霍褚的自嘲也太轻松。 那陈部长是在隐射他和秦侬暧昧吧? 他倒是说得没多大情绪。 还是,真的有关系? 韩琳想。 才想就觉得自己失格。 在学校,老师总耳提面命告诉大家,维持正确的医病关系是很重要的,不要跨越私人情感界限完成客观医疗才是好医生该做的事。 不知道茶水间里沉思的他,在想什么… 韩琳思绪不自主又飘动。 又越线了。 古曼丽兴高采烈来到秦家。 她一个下午都在侧厅给姑姑古湘华展示一套套的礼服,十几套,还带了服装师和化妆师,每套都试了一遍,让古湘华给她出主意,那件最美、最适合当她的订婚礼服。 明天,在欧尚年的寿宴上,她就要被宣布成为欧卡诺的未婚妻。想到这里,古曼丽嘴上的弧度就弯得收不起来。 恶魔 试礼服哪儿不试,非得大费周章跑到秦家试,表面上,古曼丽说是和姑姑感情好,但实际上,完全是为了在秦侬面前摆显她的胜利。 “还好小姐看不见,不然真被她气死!” 春嫂站在厨房里愤愤说。 “对啊,姑爷不是和小姐相处挺好?怎么突然就要跟曼丽小姐订婚了呢?” “去去,什么姑爷?他不配!算我这双老眼昏花,看错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春嫂没好气怼,看着秦侬被这样对待她着实火了。 “唉,不知道小姐怎样了,都窝在房里好几天了…” 小碧擦着盘子,投望二楼。 秦季元坐在书房,听着隔壁厅堂传来的欢笑声。 脸上线条严峻起来。 他不清楚秦侬和欧卡诺怎么了,或者古曼丽和欧卡诺怎么了。 但他知道,秦侬怎么了。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欧卡诺的保证果然不值得信任。 秦季元有些生怒。 但暗自之中他又松了一口气。他认为欧卡诺本来就不适合秦侬,二人能早点断了关系反而应该庆幸。 或许现在有点受伤,但总比未来伤得更重好,秦季元这样想。 晚餐,秦侬没下来。 古曼丽在秦家折腾了一天,还想搞事,故意穿着选好的礼服装模作样问,“侬侬呢?怎么都不见她?” “她在房里吃,我们开动吧。” 秦季元说。 古曼丽抽一下唇,坐下,继续和古湘华热烈讨论明天的宴席。 秦逸不爽,讨厌听古曼丽的叽里呱啦,饭随便扒几口就上楼。没多久,连秦季元也上楼,最后厅堂里只剩二个女人欢欣忘情的喧嚣。 第二天,秦侬很早就起床。 吃了点东西一直到中午,她都坐在房里发傻。 这几天,她不时拿起手机,抚摸着上面的按键。 为了使用容易,秦侬的手机是老式的摺迭按键手机。她清楚上面排列的每一个按键,也知道数字1的位置在哪儿。 可,她却没有勇气按下去。 不会再见面。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而且,他就要订婚了…今天。 想到这里,秦侬心又一揪。 “喀嚓—” 阖起手机。 秦侬知道大家在担心她。 父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一定敏感地发觉了什么,包含春嫂、小碧甚至小逸。从他们对她说话的方式,她知道。 真是个糟糕的演员。 秦侬觉得没做好任何一件事,包含「装作没事」这样的伪装。 其实和欧卡诺也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可却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但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秦侬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不想去参加宴会。” 刚刚,秦侬这样告诉父亲。 秦季元抱住秦侬的肩说,“好,不去。” 依偎在父亲怀里,秦侬安静。 惆怅。 或许从今天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 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欧迪诺从更衣间里走出来。 他扣着袖釦,眼光转向床边。身上只挂着一件细带连衣衬裙的甄倩杵着发呆。 “怎么还没换衣服?” 只是站着,甄倩没回答。 欧迪诺继续扣另一边的袖口,“你最好打消你现在的想法,想都不要想。” 甄倩双眸恍然。 “你真残忍。”暗哑的声音滞濡而出。 欧迪诺浓眉挑动,放下手,走向她。 “你脑里的每一个念头,更残忍!” 说完,“刷—”地,他双手从她的肩头一把扯下她的衬裙。 乳尖颤抖。 转身,甄倩疯地双手用力搥在欧迪诺胸口大叫,“你这恶魔、恶魔!” 捉住她,他炯目,“对,所以我们一起下地狱!” 再也不能承受。 “恶魔、恶魔……” 她歇斯底里嘶喊、挣扎、嘶喊。激动猩红布满她净白的肌肤,最后失声。 将瘫软的她拥住,他目色暗浊埋入她肩窝,“好好穿衣服,好好出席,好好看着他,成为别人的。” 当最后一句刮过耳廓,她无法再抑制,泪,盈出眼眶。 寿宴 欧尚年的寿宴在欧家市郊一个庭园会馆举行。 傍晚时分,络绎不绝的高级轿车一一进入会馆,几乎所有政商名流、淑女名媛都到了,当然还少不了一群记者。 精明的媒体都纷纷打听到欧尚年今天不只是过生日,还要宣布二子欧卡诺的婚事。欧、古二家可都是商界巨头,若果真联姻,那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可不是几个亿所能形容。 宴会厅入口,媒体记者的镁光灯不停闪烁。古曼丽正大方在镜头前展示她的费心装扮,她已经将自己看作欧家未来的二少奶奶,甚至已经开始扮演这样的角色,不遗余力。 厅内,一双眼找寻着。 甄倩不停地在会场中寻找。 终于,在侧旁小拱门边,她看见欧卡诺。 欧卡诺今天俊逸非凡。 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耀眼如光,深邃的眼注视着前方,完美弧形的肩线倚靠在柱边,举着一杯红酒,轻啜着。 优雅。 这样的优雅深深拉扯着甄倩的心。 为何能如此平静? 那天,欧尚年在客厅公布他与古家的婚事时,欧卡诺的表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狂放的欧卡诺。 几乎毫无反应。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听完宣告,只回了声“知道了。”就自顾自回去房里了。 他应该要反抗的不是? 没有。 又喝了一口酒。 甄倩再次悸动。 他在笑,是吗?他停在杯口的唇,是在笑吗?难道他是心甘情愿想娶古家小姐? 真的吗? 甄倩好想冲到他面前问。 “藏好你眼里的欲望,不要丢人现眼。” 冷冷的音律扫过。 甄倩扭过脸。 “我从来没有要藏。欧总裁若是看不惯,可以不要看。” “既然那么想看,那就抓紧时间,以后,没机会了。” 欧迪诺说完忽然将甄倩搂向自己然后灿烂微笑。 几个宾客经过。 “多郎才女貌啊!” “是呢,恩爱得让人羡慕。” 在欧迪诺怀中,甄倩回以几位夫人浅浅的笑容。 每天都与欧迪诺表演貌合神离的浓情蜜意。 多少次了?数不清了。 她只知道要忍受,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小拱门外露台的藤椅上,秦侬坐在那里。 本来说好不来参加寿宴的,她却被秦逸硬拖来。 秦季元和古湘华忙着去交际、祝贺,她没什么兴趣,便走到这里透透气。 “姊姊,来,吃点沙拉、蛋糕。” 秦逸端着二盘食物跑过来。 一阵风吹过。 “姊姊,咱们还是进去吧,这里凉。” 秦侬点点头,起身。 喔! 不远处的欧卡诺忍不住内心赞叹。 刚刚没瞧仔细,这会儿他才发现秦侬今天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这是小舅子的杰作吧? 啜下一口酒,欧卡诺想。 还真想对了。 秦侬身上那件十九世纪末风格,点缀着细致勾花、后背深U剪裁既显现出身材轮廓又不失清雅脱俗的白色小礼服,是秦逸前阵子去欧洲度假时特别订的。当时因为没有秦侬的尺寸,秦逸又实在太觉得适合姊姊,所以二话不说,瞒着古湘华用自己积累的零用钱偷偷买了,今天才空运到府。 “礼服正好赶上今天宴会,姐姐真漂亮!” 秦逸牵着秦侬边走边说。 秦侬纳闷。 “小逸这么希望姊姊来?我以为你讨厌欧卡诺。” “我是讨厌呀!” “那怎么还…” “我不服气!” 秦逸愤然说。 不服气? 秦侬不懂。 愤慨少年接着慷慨激昂说,“要也是姊姊甩了他,他凭什么扔下姊姊跑去和别人订婚?我不服!!” 秦逸紧握拳头又说,“不只要来,还要美美地来。一定要让那个花花公子后悔他今天做的决定!!” 秦侬眼睫轻搧。原来秦逸的小脑袋想着这种东西。而秦逸口口声声说的「别人」,也不是别人,是他的亲表姐呢。 不过,秦侬来,并不是为了想让欧卡诺后悔。 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她想他吗? 这个问题占据欧卡诺最近每一天。 她终究没联系他,终究。 就算他要订婚了。 看见她却没过去搭理她,这是欧卡诺给秦侬的惩罚。 “小诺,快过来,你爸爸要说话了。” 李静梅说,将儿子拉上台。 台上,除了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中的欧尚年,一边还站着欧迪诺和甄倩。 他们看着他。 欧卡诺步上台。 宣布 欧尚年在台上感谢宾客们来参加他的寿宴。 他是天生的演说家,说话铿锵分明又具感染力,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全然不减他的王者气场。 甄倩却游移在气场之外。 她频频从余光窥探站在欧尚年另一边的人。 灯光刚好从他的左前方照下。欧卡诺的轮廓显得更立体,面容在光亮中亦一览无遗。依然从容,依然冷静。没有要抗争、更没有要逃的姿态。 水晶灯下璀璨温暖,甄倩的心却冷了。 “今天除了给我这老头过生日,我还有一件是要宣布。” 欧尚年说。 坐在不显眼的小圆桌边,正叉起一口沙拉的秦侬停住。 “我的二子要在今天订婚,希望大家给小俩口祝福,添添喜气。” 欧尚年说完,转头看欧卡诺,“去,将你的未婚妻带上台。” 台下的古曼丽站在父亲古正鸣身边开心的捂住嘴,她心心念念的美梦此刻终于要成真。古正鸣也眉开眼笑,毕竟和欧家结亲是万中选一的好亲事。 嚼着。 秦侬把沙拉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再叉一口。 她认真吃东西,想像在自己的世界,逃避。 又吞口蔬菜。 欧卡诺走下台。 跨步,直走。在大家的注视下,俊美身形滑过穿越人群。 当他走近古曼丽时,开始响起掌声,他越走近,掌声越热烈,古曼丽激动得都要哭了。 古曼丽沉醉望着眼前人准备举起手时,人却穿过她。 愣住,不只古曼丽。 全场来宾都有些错愕,只见欧卡诺继续走。 秦侬的沙拉吃完了。 动动叉,她继续吃蛋糕。 “秦侬。” 有人叫她。 “嗯?” “别吃了。” 说着,一只手将她的盘子移开。 “我的蛋糕…” “晚点我陪你吃,现在先办正事。” 欧卡诺放下盘子,凑近秦侬,“你不是想要嫁给我?” 说完他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不等秦侬反应过来,欧卡诺便扶起秦侬转身面对所有人,说,“正式为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秦侬小姐。” 一遍哗然。 古曼丽几乎快昏倒。 甄倩杏眼圆睁,困惑不已,欧迪诺也是。 他们的婚礼半年前才举行,政商名流该认识的他们不会不记得,但他们对秦侬是哪家的小姐完全没印象。 “秦侬?秦季元的女儿?” 反倒是欧尚年开口了。 秦侬十七、八岁的时候他见过她,和几个老板打高尔夫时,她跟在秦季元身边。后来听说她眼睛受伤,之后也没再见过面。 “爸爸,小诺是不是太乱来了?” 欧迪诺难得出现紧张。 因为他看见古正鸣的脸色非常难看。 “也不是不行。” 呃?! 欧迪诺停住,甄倩也是,同步在脑中解读欧尚年话的意思。 “小诺和秦家小姐是什么时候的事?” 欧尚年问。 “不知道。” 欧迪诺还真不知道。 他的确会不定期追踪一下欧卡诺在干嘛,但最近忙,就没管那么多了。 甄倩动也不动,看着。 不停在拍照。 媒体记者不停拍。 欧卡诺护着秦侬穿过人群。 望着秦侬,欧卡诺不禁觉得也一身白的她与自己简直配得琴瑟和鸣、举世无双。 “放开我姊姊!” 能这么喊的也没谁了。 欧卡诺撇头,“我和我的未婚妻要单独聊聊,小舅子先一旁吃冰淇淋去。” “你——” “小逸,也顺便给姐姐拿一份香草口味的,好吗?” 秦逸扁起嘴。 欧卡诺牵起秦侬给秦逸一个笑,离开。 他们走到露台,这里稍微安静一点,没有照不停的闪光灯。刚刚欧卡诺宣布秦侬是他的未婚妻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打量着她,议论着她,都没想到欧卡诺未婚妻人选竟然最后大翻盘。 欧卡诺知道秦侬不自在,特别把她带出来。 当然,也有一点私心。他好久没见到她了。 独处,是他现在唯一想和她做的。 输了 “冷吗?” 欧卡诺问。 “不会。” 真的不会。因为欧卡诺将她抱得紧紧的,不像刚刚站在外面的确有点凉。 不只不冷还有点热。 缱绻在他胸口。 他又离她好近。 “欧卡诺你别靠那么近。” 秦侬说,想离开他,欧卡诺手一收,压近,“我现在算半个丈夫吧?能做的也多一些了吧?” 话一出,薰红爬上秦侬耳根。 “怎么?羞了?” 欧卡诺笑说。 又调戏她。 “你…你不是说不会娶我?” 秦侬用了些劲,推欧卡诺。 刚才,他说的话萦绕着:正式为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秦侬以为,她不会再见欧卡诺了,没想到—— “比起古曼丽,我宁愿娶你。” 欧卡诺说,秦侬跳跃的心停拍。 所以,他是因为没办法才娶她? 有些软的手使了分气力。秦侬推开欧卡诺,转过身。 欧卡诺奇怪。 “怎么了?” 背对着欧卡诺,秦侬出声,“既然这样,那就当交易吧。” 交易? “什么交易?” “婚姻交易。我们就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各取所需,维持表面关系吧!” 欧卡诺眉头下压,不知道秦侬在说什么。 “什么叫婚姻交易?什么叫各取所需维持表面关系?”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嫁给你的动机?现在你也被迫要结婚,我们不正好各自利用对方。” 欧卡诺目色瞬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嫁给我是在利用我?” 秦侬没回答。 又没回答。 欧卡诺攥拳,一步跨上前,将秦侬转过来面对他,“回答我!” “我已经说过了。” “那不是实话。” “那我无话可说了。” “你……” 欧卡诺无语,不懂秦侬在拗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她不能诚实,她却—— “既然如此,就结婚。” 秦侬微怔。 欧卡诺眸光一深又说,“结婚后,我要行使丈夫所有权利,所有。你不能拒绝。” 听着欧卡诺的陈述,秦侬的心像在地上磨一般。 只是想要她的身体罢了… 她抬起头淡淡回,“好。” 他抓着她的指促紧。 “秦侬!!” 欧卡诺有些缓不过气,哑声,“这就是你要的?!” 秦侬面容平静道,“这不是你要的?”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放开秦侬,欧卡诺双手摊下,显得无力,不想再说下去。 “我让秦逸过来带你回去。” 说完,欧卡诺转身。 风吹来。 秦侬打了个颤。 他才走,就冷了。 生气了? 不,不能再被混淆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弄清。秦侬告诉自己。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上秦侬。 “你这狐狸、妖精!” 古曼丽愤怒说。 然后掐着秦侬脖子猛叫,“你这恶心作做的贱人!”一掌又要挥下时,古曼丽的手腕被捉住。 “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对秦侬动粗。我警告你,不要再有第叁次。” 欧卡诺说完,扭开古曼丽。 古曼丽踉跄二步,怒斥,“欧卡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 “我本来就没说过要娶你。” 古曼丽惊目哑口。 欧卡诺看着古曼丽又说,“有怨言去向那些自作主张的人申诉,不要搞不清对象。” “你怎能这样说?我那么喜欢你!” 欧卡诺深吸口气,“可我不喜欢你。” “不、不,你喜欢我的!都是这个女人出现才会这样,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你,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古曼丽声嘶力竭,恼火的烈色布满脸。她愤捡起盆栽边的石头,就朝秦侬扔过去。 “砰——” 一个飞击,石头砸在欧卡诺额头上。 古曼丽惊错。 “我…我不是要砸你,你干嘛过来挡!” 秦侬听见,慌,展臂乱挥,寻找,然后碰到人,瞬地抱上欧卡诺。 “怎么了?砸哪了?严不严重?!” 秦侬好紧张,摸着欧卡诺的脸到身体问。 刚刚的声音好大,一定砸得很重,秦侬看不见,非常心慌。 欧卡诺不管自己已经流血的额头,拥住秦侬。 “我没事。” 他安慰她说。 她心焦,她在为他心焦。 刚刚从这里离开秦侬,欧卡诺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不想放开她,就算她是在骗他,他也不在乎了。 条件 欧迪诺提早离开会场。 坐在车里,他蹙眉想着欧卡诺今晚的所作所为,或者,胡作非为。 车内安静无声,只有他身边断断续续的呓语。 这种重要日子的大场面,欧迪诺势必应该全程参与。他会提早从寿宴离席,是因为甄倩喝醉了。 与其让她在会场借酒装疯、语无伦次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还不如干脆让欧尚年责备将失态的甄倩带回去。 “嗯……” 甄倩难过地发出声音。 欧迪诺转头,才转头,甄倩一个强烈呕吐就不偏不倚吐在欧迪诺的西裤上。 俊目轻皱。 还好甄倩没吃什么东西,秽物只有稀稀一小坨,但毕竟还是一坨。 “啊,弄脏了…脏…” 甄倩恍惚在车内寻找,看到纸巾,抽出几张,没有章法地在欧迪诺大腿根部胡蹭。他俊目更皱。 弄了几下,裤裆上的手忽然停下。 “嗯?硬了?” 甄倩没有遮拦的话冒出口,驾驶座的司机顿时尴尬低眼。 “停车。” 欧迪诺说。 黑色轿车赶紧靠路边停下。 “你先回去。” “喔?是,总裁。” 司机很快意会,下车离开。 “欧总裁想发泄兽欲了?你…酒店那个相好,她的电话是哪个?我帮你打…” 甄倩醉意迷蒙地呆笑说,然后就往欧迪诺裤兜里掏着找手机。 又是一阵乱摸。 猛捉住她的手。 “我都有妻子了,还要花钱去找女人?这什么道理?” 欧迪诺指节紧捏。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甄倩笑弯着眼说。她拍拍欧迪诺脸颊,“我知道自己斤两,绝不会管束你,欧总裁可以放心地去玩…” 锐目。 瞬地他抓起她的下巴。 “如果我只想和我的妻子玩呢?” 甄倩仰着颈,抬眼就见近在咫尺的人,她微垂长睫张开唇瓣说,“那请温柔一点。” 只要一点点。 只要他稍微柔化他面容上刚毅的线条,他与他能有七分像。 甄倩有点错乱地望着,伸手轻抚上眼前的脸。 她爬上他,跨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抱我…” 她靠着他的肩微醺呢喃。 她把他当成他了。 他知道。 迷乱、深刻、执着的缱绻情愫,从来不是给他的。 “抱我。” 她喃喃又说,啄上欧迪诺的唇,一口、再一口,然后手抚在他的胸膛掀开他的西装。 “小倩!” “你不想要我吗?” 甄倩朦胧说,深入欧迪诺发鬓,捧起他的脸在他耳后啃吻。 又骚又痒。 欧迪诺的耐力到了极限。 他俯身抱住她,扑倒。 “你别闹。” 会馆二楼的房间,传出秦侬的声音。 她正给欧卡诺略肿的伤口热敷,可他却搂着她,让秦侬没法动作。 “我都为你破相了,你不用报答一下?” 欧卡诺说,将秦侬更深拥入双臂之间。 其实也就被石头划过一道痕,估计叁、五天就能结巴痊愈,但欧卡诺却说得像重伤。 “破相?没那么严重吧?” “有!” “真的啊?” “真的。所以你一定得报答我!” 秦侬又看不见欧卡诺的伤口,只能愧疚回,“那要怎么报答?” 欧卡诺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手放在秦侬露出漂亮弧线的背腰上,脸就挂在她柔软苏棉的胸口上。 扑倒,只需一秒。 但这种报答太廉价也一定会吓到秦侬。 眼溜溜一转。 “给我每天打电话,一周。” 欧卡诺说。 “一周?太久—” “一个月。” “一个月?怎么…” “你再说,就一辈子了!” 欧卡诺不容反驳地回。 秦侬不敢再多话,细声,“那,你折回来是答应我们的交易了?” 欧卡诺提眼,“你希望我答应?” “嗯。” 秦侬答。 欧卡诺深深吐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他冷不防一拉,秦侬跌坐在他腿上。 “我有条件。” 欧卡诺说。 亲吻 “交易只能你我知道。而且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被人品头论足,所以我们必须表现得恩—爱。” 欧卡诺沙哑地说。 他的音韵像带着颗粒,轻轻磨过秦侬耳廓,酥麻地,宛如在示范所谓的恩爱。秦侬坐在他腿上,有些离地的脚尖慌乱晃了晃。 秦侬其实也认同欧卡诺。关系自然一点才不会有破绽让人起疑,让别人对她起疑。 她点点头。 “还有。” 他压低音又说,“我是男人,不是圣人。就算是交易,我说结婚后会行使丈夫所有权利的要求是不变的,你若不能接受,现在就能取消交易。” 秦侬停了一下。 “我接受。” 她答应。秦侬知道这是必须的付出。但只少欧卡诺很诚实,事前但书而不是强夺拐骗。 可肌肤之亲… 她微微挣开欧卡诺的环抱。 “大家可能在找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起身,欧卡诺没放手。 “离开前是不是该给你的未婚夫一个晚安吻?” ? 秦侬愣住。 “刚刚才达成的协议就忘了?必须表现恩—爱。” 秦侬听了,转身,随便就在欧卡诺脸上啄一下,接着飞快站起来就寻着光线走出门。 “慢点,能回去吗?我送你?” “不用了,门口左转二十六步就是楼梯,我记得。” “我的未婚妻真聪明!” 秦侬快步出房间,逃似的。 欧卡诺笑着往鼻尖上摸。 刚刚秦侬落吻的地方。 交易? 太天真。 嫁给他,他就没打算放她走。欧卡诺只想把秦侬变成他的女人,不管用什么方式。 即使她有目的。 这目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例如,她的霍大哥? 一把倒向床。 虽然今天他先下手为强让秦侬成了他的未婚妻,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古曼丽肯定已经去到处抱怨,古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父亲和,秦叔。 谷林集团的健康检查上星期已经结束。 在那里待了叁天,除了第一天茶水间见到霍褚,韩琳就没再看见过他。 连做健检时,都没遇见霍褚。 主管们不用做检查吗? 不是啊,起码她就碰到那个陈部长,他还小心眼地一看见她就故意挑她毛病,执意换医师做检查,叨叨念念的,搞得鸡飞狗跳。真是应了那名言:君子报仇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转入停车场,韩琳停好车,跨下来。 她走到谷林集团的行政处缴交回医师们的临时工作证和工作报表后,其实也没事了。这本来不是她的工作,她却很鸡婆的自告奋勇帮医院的同事送过来。 不知道手好了没? 韩琳特别准备一条烧烫伤特效药膏想说遇见了可以拿给霍褚,结果,一个星期过去,药膏还躺在她的包包里。 那个茶水间旁边是财务部? 韩琳决定过去。 到了电梯口,她被阻挡。 果然是高端的AI商业大楼呀,一点人性都没有。没有员工识别证,连电梯都不给搭,韩琳真后悔先去缴了识别证。 只能放弃。 泄气离开,她瞟见大厅液晶屏幕正播放新闻。 「富庆集团与谷林集团联姻,传言中的欧家二少奶奶竟是商业巨擘秦季元的女儿秦侬……」 韩琳意外。 不会吧? 韩琳狐疑继续走向大厅右后准备出去,却见旁边有一个侧厅外面一张相片上,好像是秦侬。 她好奇走过去。 近看,原来是历史照片、秦家的小纪,貌似是个纪念厅之类。几张老旧的家族合照里,还能看见小秦侬。她没什么变,从小就很甜美。 韩琳看了看,走进去。 整体空间布置像画廊,还铺设着地毯。里面有照片、有书画还有一些艺术品,挺赏心悦目,不过一个人都没有,韩琳便自在参观起来。 看完书画,通过一个隔间,是另一个天地。这里都是大型的摄影作品,其中一张迎面而来的秦侬照片最引人注目。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一套花色连衣裙,天真稚嫩地在阳光下灿烂回眸一笑,晶亮眼睛光彩夺目,美得脱俗…… 嗯?一个人影走上前。 霍褚? 欣喜,韩琳正想叫他时,停住。 吻上。 韩琳的瞳孔不由得扩大。 霍褚轻轻吻上那张照片。 放纵 既哀怨又深情,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韩琳转身,大步快走。 他一定也看见新闻了。 所以来这里悼念他只能深埋在心中的依恋。 为什么? 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还和院长的女儿在一起? 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这几年来他不向她表白? 步伐缓下。 韩琳停在展览厅门口,实在不解。 “额…” 她低呼一声。想得胃都疼了。 太纠结了。平常只有写报告和赶论文时才会这样。 轻揉肚皮。 “韩医师?” …… 我不是韩医师。 韩琳有点想这样说完就跑。 她最不会安慰人了。 转头,放上微笑,“咦?真巧啊!” “呵呵…” 傻笑只能拖几秒,再来要说什么? -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下一个会更好? 她猛抬头,“要不要去痛快喝几杯一醉方休?” 韩琳热血说。 霍褚愣住。 “现在?上午九点四十二分?” “额,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接我?” “嗯?不方便?” “不是。” 霍褚轻搧眼睫,看着韩琳,“韩医师怎么了?有烦心事?” 有烦心事的是你! 韩琳内心吶喊。 “没有,我就想找人喝酒。六点吧?我六点过来,那就这样约定,再见。” 韩琳很快说完,迈步离开。 霍褚摸不着头绪,转身。 “等等!” 韩琳又折回来。 “这药膏,虽然晚了,还是给你。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 “那好,Bye!” 非常有效率说完、给东西韩琳又跨出步。 霍褚拉住她。 ? “六点半我去医院接你。你刚刚站在门口好像不太舒服,没事吧?” “喔?没事。那…我走了。” 转身。 又是熟悉的平静。 韩琳都替霍褚心酸了。 表现对她的关心还比他的伤心浓烈。 如此窒欲地隐藏那分如渊的忧伤,这有多难呀! 噢,胃痛。 甄倩感觉全身酸。 因为宿醉,头疼,她很早就醒了,但却不敢起床。 欧迪诺就睡在她身边,面向着她,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造次。 没穿衣服。 他也是。 薄被单横在他赤裸的腹下,布边露出来一簇毛发。 她才发现,她其实没见过欧迪诺全裸。 每次他都衣冠楚楚地把她弄得衣不蔽体,她却连他完整的胸膛都没见过。他或许领带会凌乱、衬衫会敞开、裤腰会松下,但在他身上不曾没有过衣服。 又将眼睛移回他身下仅有薄布遮盖的突起。 头疼。 并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她最后记忆停在她坐在一个人身上,他的硬热就在她身体里发胀,摁在他的胸口臀部不断抽搐摇摆的她,呼吸促喘、绯靡呻吟,快感如浪席卷全身。欲仙欲死的感觉让人快窒息,最后她貌似喊了出来。 神智忽然清醒。她想起那时自己身下的人… 怎么会?! “嗯…” 身旁的人出声,甄倩赶紧闭上眼。 欧迪诺睁开眼坐起来。床轻轻晃动。 她听见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是脚步声,接着传来浴室的关门声。 甄倩张眼。 望向床头时钟,快十点了。 欧迪诺却还在家里没去上班。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头一次。 甄倩开始怀疑自己和欧迪诺昨夜是有多放纵。 真的喝太过了。 甄倩懊恼。 起身。 “呃……” 感觉腰快断了。 不经意瞥过床,瞠目。床单和被单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乱七八糟、凌乱不堪。 悻悻然抓起床边睡袍穿上,甄倩站起来。 才走二步她倏地软下。 “喀——” 浴室的门打开。 欧迪诺一出门就见甄倩跪坐在他面前。 “怎么了?” 甄倩指头一攥没应声,抬头,立马又低头。 欧迪诺只在腰部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见她动也不动,欧迪诺弯腰抱起她。 “你干嘛?” 甄倩错愕。 “洗个澡吧。” 他说。 “我没要洗澡,放我下去!” “全身黏呼呼的,不洗吗?” 甄倩脸颊瞬红。 哥哥 羞恼,甄倩推欧迪诺,“你禽兽!” “我禽兽?那你就禽兽不如了。昨天是谁死缠着我不放,都忘了?” “你——” 后面的话梗在喉间。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她完全记不起来。唯一记起来的是她骑在他身上。 “你…你胡说,放开我!” 甄倩连推带搥,但欧迪诺不为所动,走进浴室,然后“啪——”将甄倩扔进大浴缸。 白花花泡沫飞喷起来,弄得甄倩睁不开眼。 “有力气洗吗?要不要我帮你?” 欧迪诺半弯着腰,戏谑望着池里载浮载沉的人说。 甄倩好不容易坐稳,攀在浴缸上,瞪他,“怎么敢麻烦欧总裁!” 滴着水珠的发丝凌乱,睡袍半湿透垂在肩头,她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也煽情。 欧迪诺喉结滚了滚。 脑里全是昨晚的缠绵绯色。 车上、玄关、床上。 不知道做了几次。 “欧总裁还要看多久?不去上班了吗?” 甄倩冷声说。 欧卡诺回神,“你再喊一句欧总裁试试?” “你就是欧总裁不是?不然要喊什么?” “喊自己丈夫职称的全世界也只有你了。” “喔?既然欧总裁不满意,那该叫什么?迪诺哥哥?” 对望,定住。 甄倩一时口快,喊了她以前叫欧迪诺的称呼。 气氛凝滞了一下。 “赶快洗。” 欧迪诺说,转身走出浴室。 硬了。 欧卡诺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刚刚像个发春的少年,听着她喊他竟然就硬了。 和甄倩也不是没做过。 但他们之前的交合与其说是性爱不如说只是性交,每次过程都是冲突多过享受,二人总是对峙,没有爱。 但昨天不同。 她温柔、热情、主动,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形貌,她将他带到疯狂的境地,愉悦地几乎想和她融为一体,甚至让他一度以为,她爱他。 可很遗憾,那是自我催眠。 欧迪诺很清楚,昨天的欢愉只是酒精催化下的情欲,若还将情绪延伸到第二天,就太蠢了! 花草香的泡澡露。 是她在用的。 欧迪诺竟然帮她放洗澡水。 呆着,甄倩坐在浴缸里,抱起腿,头无力放在膝盖上。 迪诺哥哥…… 感觉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久到几乎都忘了。 “我哥在哪?开会吗?” 欧卡诺停在富庆集团的总裁室外面问。 “报告副总,总裁还没来。” “什么?” 欧卡诺惊讶。 “总裁还没来上班。”林主任答。然后他推推眼镜接着说,“虽然昨天是大日子,但连您这个当事人都准时到公司了,从不缺工的总裁却迟到了,很稀奇吧?订婚的又不是总裁。” “发生什么事了?” “这应该副总更清楚吧?” 嗯…… 欧卡诺把昨日流程滚了一遍,想不出有任何事能让工作狂的大哥耽误上班。 难不成因为他被父亲责备了? 那也不至于公司都不来了。 还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欧卡诺也不知道,他昨天就直接在会馆睡了,没回家。 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副总!” “怎么?又有文件要签?别瘆人了吧!” 欧卡诺不耐烦说。 “总裁来了。” 林主任委屈说。 跟着欧迪诺走进他的办公室。 “大哥没事吧?” 欧卡诺说。 欧迪诺回头,“我能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淡凉。 看欧迪诺似乎颇正常模样,欧卡诺便直说,“爸爸昨天还好吗?” 欧卡诺想知道父亲对秦侬的态度。 走到办公桌,欧迪诺坐下。 “你所谓的好,是怎样的好?” 他说,音调没有表情。 欧卡诺吸口气。 ~~~~~~~~~~~~~~ 弄了个打赏页,连结放文案上,小伙伴们随性唄~ 爱你 本来想从大哥口里探探父亲目前的心态,但欧迪诺是怎样的心态,似乎要先厘清。 “大哥是支持我的吗?” “支持什么?” “我和秦侬。” 欧卡诺话一出,欧迪诺笑出声。 “呵,你一时的心血来潮,我不知道要花多少气力去和古家周旋。搞了个这样烂摊子,我该支持你吗?” “这事我会处理。” “处理?古正鸣现在大概连看都不想看见你。你昨天任性胡为时就该想到,你抛弃的不只是古家小姐,而是双方家族庞大的商业利益。弄成这样,请告诉我欧副总,你要怎么处理?” “难道我们的婚姻都只能建立在利益上?” 欧卡诺问。不明白为何要忍受这样不合理的制约。 欧迪诺抬眼。 “收起你无用的浪漫情怀,好好看清楚世界运作的方式。因为欧氏你才能享有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享有的优渥与特权。从你冠上欧这个姓氏起,你就注定必须为此承担一切支配,包含婚姻。” “难道你都没有怨言?你就是用这样的想法看待你的爱情然后结婚?” “我的情感不关你的事,更不是现在讨论范畴,你只需管好你自己。” 欧迪诺肃目说。 望着哥哥,欧卡诺觉得眼前人越来越陌生。 他曾经是那么耀眼、那么正向的梦想少年,努力追寻所喜所爱。可曾几何时,他已经被禁锢得如此绝对漠然,冷冽得让人害怕。 “那么,我就管好自己的。大哥帮我。” “这是你自己——” “帮我!” 欧迪诺停住。欧卡诺看着他又说,“请哥哥帮我。” 他不知道欧卡诺怎么回事,他竟对他低头。他脸上的表情,他甚至从来没见过。 “你对秦小姐是认真的?” 他必须这样理解,才能解释他现在所看见的。 “我爱她。” 他说。 爱她?所以他不爱她了? 黏濡的思绪,惆然。 屏息,然后欧迪诺低眼,“也不是不行。” ? “什么?” 欧卡诺不懂欧迪诺话的意思。 “爸爸昨天看见秦小姐,这样说。” 欧迪诺回。 “真的?!” 欧卡诺振奋。 “我无能揣测上意,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大哥!” 欧卡诺用力抱住欧迪诺。有这个资讯,够了,他欢喜欧迪诺还是帮他了。 “干什么?放开。” 欧卡诺依然环着手,“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任性,谢谢你的承担。请你相信,我是爱你的。” 欧迪诺眼睫轻垂。 伸指,他戳开欧卡诺靠在他肩上的额头,“肉麻当有趣了?放开。” “大哥不好意思了?” “你到底放不放?” “好、好,我放,你别恼!” 欧卡诺松开欧迪诺,然后眼溜溜一瞟说,“大哥也进步了呀!” ? 欧卡诺指向欧迪诺的脖子,讪笑,“不知道衣服底下有几个?” “你在说什么?” “大哥出门前没照镜子?” 欧卡诺笑,没再细说,然后就转身走出门。 欧迪诺狐疑拿起手机点开相机的自拍模式… 呃? 好几个熏红的吻痕。 午后的台明医院。 “先开眼药水给你,一天叁次,一周后再来回诊。” “好咧。” 病人回。对韩琳点点头后站起来。 “下一号。” 韩琳说。 旁边的护理师拿起档案夹看一眼,接着喊,“23号,欧卡诺。” 韩琳睁大眼。 欧卡诺? Seeyou. 文写到这里先告一段落,谢谢一路来支持的小伙伴们。 尤其感谢每天都来投珠和留言的天使,你们是我每一天写作的动力。 可惜笔者不才,无能拯救文章的点击和收藏,每天个位数的珠珠和没有增加的收藏(搞不好还掉)的状态也持续很久了,请千万别误会这是在抱怨。是检讨文笔或风格或许不对。做每件事除了自我努力之外,也必须正视实际的状况,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不知道大家是否在这个故事中获得乐趣?对于我,在写作的过程中真的收获不少,每天构思剧情,揣摩角色们思路真的很有趣,当然也挺辛苦。所以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作者会坑。 请原谅他们,也原谅我,做过了才知道,真的不容易。 后面的故事小伙伴们能试着脑补,结局无限广大。 沉淀一段时间,希望有机会再继续我们的缘分,继续这个故事。 珍重再见。 Moos 2020/06/12 DayOne “秦侬,你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我们的协议你又忘了吗?” “今天还没过呢…” “过不了了,时间暂停了。”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作者不明原因闭关,一切都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她没事吧?” “她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我很有事!” 欧卡诺OS:我都还没有行使丈夫的权利,Moos你给我赶快振作起来码字!! Dirty 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DragonBoatFestival 今天是端午节,给大家现场直播卡侬CP在干什么。 “秦侬,你今天又没打电话给我!” “喔,今天忙,反正你这不是就打来了?” “这能一样吗?有什么事比打电话给我更重要?” “我在包粽子…啊,上尉,你别扯!” “怎么了?” “上尉捣乱,咬我裙子——啊,上尉,放开!” 呃?!这该死的毛家伙在对我的秦侬做什么?? 接着传来“汪!汪!”二声。 “欧卡诺,不聊了,我…我裙子掉了,等蒸好粽子请你吃哦,再见!” 通话结束。 裙子,掉了? 欧卡诺:我现在比较想吃你…… 接着,来听听各猪脚们在今天有什么话送给大家。 秦侬:希望大家都能和亲爱的人快乐在一起。 欧卡诺:秦侬只能和我在一起。 霍褚:上面那位,请注意发言。 韩琳:喔,我不能吃粽子,胃痛! 甄倩:放假了,小诺会回家吧? 欧迪诺:上面那位,搞不清你老公是谁了?又想下地狱? 林主任:总裁,端午佳节不要这样暴戾。是说,你让我今天加班,还算是人吗?? 小伙伴们端午节快乐! 第二季 回来了! 连载第二季的书页已开好(连结在文案上),这二天就恢复更新,小伙伴们请继续支持哦! Moos 2020.07.05 ~~~~~~~~~~~~~~~~ 《卡侬》作者:Moos,发-布-于-p-o-1-8.u-s 颅内高潮 《卡侬》第二季 *原第二季内容合并回来。 ~~~~~~~~~~~~~~~ 全都是他订婚的消息。 喀— 关掉收音机广播,素白的丝绸长裙飘过矮桌,她提起地上一只尼龙袋,往宅后方的大庭院走。上尉跟着她,一直跟着。 秦侬戴着耳机走进庭院,踩过地上树叶发出窸窣声。她举着一只套着毛毛防风罩的枪形麦克风,亦步亦趋专注着收集周遭声音。 上尉黑溜溜的眼珠被东西吸引,兴奋跃过小塘跳入杂密的芦苇丛,然后开心穿梭追逐起拍着缤纷翅膀的小蝴蝶。 虫鸣、鸟叫,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音律混合进入秦侬的集音器,同时也包括她的导盲犬「上尉」的乱入声。很High的毛家伙横冲直撞后又奔向庭院另一头,环境终于清静一些。 停下脚步,她闭上眼,听着集音器里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乐章。 叁年前,秦侬开始用耳朵培养了这个兴趣,当医院宣布她再也看不见时。为了让自己转移情绪,她试着用不同的感官去重新认识世界。 听着,心绪缓缓被洗涤,平静。 这时,散在她身上的温暖阳光突然弱了,她纤细身形覆盖上高大阴影。秦侬张眼,呼吸中,空气随风飘来莎草混入乌木的薄香。她长睫动了动,向左拐个弯,继续走。 “砰—” 才二步,她就撞上了东西。 正确说法,是那东西撞上她。 头上耳机歪了。 “明明知道我来了。” 声音从她手里的麦克风传入,低沉、超频的音量差点没把耳膜震破,她促拉下耳机退步,却一脚踩入一个土洼。 撞上她的东西,男人,机灵地一手抓住差点下坠的麦克风,另一手完美捞住脚步不稳的她。机器高举在他手上,而她在他身上。 “小心。” 男人迷人的嗓音沁入耳。 立体轮廓在阳光下划分得更分明,他脸部线条张狂展开,身上的黑色细纹衬衫也是。领口敞着,合身衣料还是拉出细褶,有些包裹不住他刚毅的胸口。他从来不走禁欲路线,尤其在她面前。她逃过视觉的作用,却还是被味觉侵略。 清雅的乌木古龙水。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 他说,胡说。 他当然不是翻墙进来的,能让他进入秦家大宅的也没别人了。他又收服春嫂的心了,再一次。想想昨天以前,春嫂还对他很不爽,精准的说是秦家从上到下都对他很不爽。但今天,当爆炸性画面放送至全国时,他的态势叁两下就被扭转了。 也包含秦侬的态势。 他是刚刚广播里说的人。 昨天,几乎用昭告天下的方式,在各大媒体面前,他没稍微提醒一下任何人,不管是当事人、间接人或关系人,他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 放浪、任性的行径没因此遭受到任何惩罚,他果然是被老天宠爱的男人。 然后他宠她。 其实他只需要在人前表演,她不是很明白,为何他在人后也把戏做足。 “放开我。” 她说。 他没理,自顾自瞅着手上刚刚被他拯救的麦克风道,“在录什么?” “虫鸟的声音。” 她回,推他。 “做啥?” “喜欢。” “你喜欢ASMR?” “那是什么?” 她没懂。 他眼色滑过,不怀好意。 “ASMR全名为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即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俗称「颅内高潮」。” 他给她的解说。 她警惕起来。 想起以前曾看过这样的报道:ASMR是一种通常从头皮开始,并向下移动到颈后及脊椎上方的发麻感觉。它是皮肤感觉异常的一种愉快的形式,能藉由视、听、触、嗅等感知刺激引发,在颅内、头皮、背部或身体产生的一种愉悦感的放松状态。 从他口里说出这种「高潮」一定没那么纯粹。 “这不是什么ASMR,只是单纯的白噪音。” 她说完,手摸起来。 他没动,就让她摸。她的手指碰上他的胸、他的肩,再移到他的臂膀,他表情愉快,手中机器越举越高。 “欧卡诺!” 秦侬抗议,他俩的身高毕竟不是同一个档次。 “再踮个脚就拿到了。” 他鼓励她,她高兴不起来。 “给我。” 才说完,一股热就印上她。秦侬猛别过脸。 没停止,他非常无赖地又啄向她的颈。 不是吻,是吸允。他的唇连续没间断地匍匐,从颈到耳后,肌肤贴着肌肤发出黏濡交融的声音。 身体紧绷起来,她呼吸急了。 他磨红的唇瓣落在她光滑的下颔上,抬眼,“这是我送你的特别版ASMR,你颅内高潮了吗?” ~~~~~~~~~~~~~~ 《卡侬》,作者:Moos,发-布-于-p-o-1-8 点po18点tw/books/713317 那个器官 本来不清楚他说的那种「从头皮延到脊梁的酥麻」是什么。但她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你脸红真好看。” 他赞美。 她无法自在。 扭动起身子。抱着她,他忽然正色起来,“秦侬,听我说。” 秦侬眼睛看不见,但听得见欧卡诺音韵的改变,停住。 “你家后院门墙上那个CCTV是装饰品吗?” “家里的监视器都是正常——” !! 秦侬捂住嘴。 “所以我们刚刚…” “都拍到了呢。” 欧卡诺幸灾乐祸。 秦侬再次推他。 但他不让,搂更紧。 “你…该回去了…” 秦侬打发人,理由很薄弱。 “我今天住这。” “呃?” “我今晚想和你在一起。” 欧卡诺答,轻松愉快,理所当然。 秦侬慌,急回,“我的身体—” “我知道,你的身体只留给你的丈夫。给你的承诺我不会违反。” 他明事理似的说,但动作却不是。他挨近她,附在她耳边又道,“我说过一定会行使该有的权利,记得吧?” 惊,她以为他不会真的执行。 半个丈夫。 欧卡诺说过,他现在是她半个丈夫,无论他们之间的约定如何,他一定会行使丈夫的权利,一定。 所以,他要在秦家大宅,她的家,行使他半个丈夫的权利?? 秦侬快速对欧卡诺的阐述做出理解。 “若你觉得亏,交易能随时喊停。” 欧卡诺说。 他举起左腕上的飞梭机械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放下手,又环住秦侬说,“晚上九点,回覆我。”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已经杀人放火。 这根本不是几点的问题。无论几点,秦侬都没法回覆他。与男人亲近,是和欧卡诺认识后才开始发生,这段时间以来,秦侬自认已「应接不暇」。 还要再进一步?她真的办不到。 “我爸不会让你留宿的。” 秦侬脱口而出,这是非常合适的藉口。 欧卡诺望着她,放在她腰上的掌责备性地一掐,“秦侬,这就是你求婚的态度吗?” 她的呼吸又乱了。 我想嫁给你。 没错,当时求婚的人是她。但他也被逼着娶古曼丽,二人都各怀目的,这是个公平的婚姻交易。可他也曾清楚表态:他是男人,不是圣人。欧卡诺就是坏,先自首再犯案。 只是…… “你所说的半个丈夫权利,是到什么程度?” 她好像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不管什么程度,她都要接受吗?不过,至少先问清楚。秦侬没有那种胆量承受欧卡诺的任由。 “你能到什么程度?” 他反问她。 其实她不知道。零。她这方面的经验几乎等于零。 “你…想到什么程度?” “我的程度没有极限。” 他的答案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秦侬觉得,主动接近他不只自掘坟墓还令人泄气。 怜惜地提起她挫败的小脸,他补一句,“给我一个底线,我会做到。” 他这语气挺正经,可明明说着不太正经的事。 “那…”秦侬尝试相信他,唯诺诺说出她的底线。 “你的器官不能放进我的器官…” 话一出,欧卡诺表情散发奇异光彩。笑。 “什么器官不能放进什么器官?” “就那个器官。” “哪个?” “就你的…” “阴茎?” 欧卡诺直接替秦侬说出她遮遮掩掩吐不出口的词。 秦侬面红耳赤。 “好。那我的阴茎不能放进什么器官?请说清楚。” 秦侬又被打一枪。欧卡诺说出那二字就像说谢谢一样自然。 她干涩的喉不禁咽了咽,吞吞吐吐,“不能放…放进…” “你的阴——” “停!” 欧卡诺后面的话被秦侬的掌紧紧封住,“你知道什么就好,不用说出来了!” 戏谑一瞟,他轻轻拨开停在他嘴上的细指,握住,“行。我的阴茎不能放进你的——” “器官!” 秦侬急说。 欧卡诺忍不住笑,讪讪道,“所以,我的阴茎不能放进你的「器官」,那其他可以?例如手,舌头?” 说完,他唇唅上她的指尖。 还…有这种操作?? 热。 秦侬被啣住的手指抽不回来,一动就碰到欧卡诺温热的舌头。 她的意志快被熔化。 变态音频 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她想不到的。 欧卡诺,果然不是她能应付的人。 或许,求婚一开始就不对。 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必须嫁给他,才能—— “额…” 秦侬轻哼。指头传递着阵阵搔痒,她不自主扯动起来。 放开。 欧卡诺好心放过她,在她昏倒以前。 如此娇柔。 若他认真,都能把她抱烂了。 到底想做什么? 欧卡诺不解,始终不解,可秦侬也始终没给他答案。 你想到什么程度? 为了嫁给他,做到这份上? 高挺的鼻尖散出微微的气息,他的叹息。 “我饿了。” 他说。 “嗯?” “晚餐几点开始?” “你真要住这里?” “当然。” “可是——” “任何食物都行,拜託。” 欧卡诺说,撒娇似的额头无力倒在秦侬头顶上。 秦侬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 “春嫂应该在厨房…” “太好了,快过去!” 欧卡诺兴奋牵住秦侬的手,然后往屋里走,像这里是他家。 秦侬跟着欧卡诺,步伐还是犹豫。 华美长桌上,一男一女比邻而坐。他们很安静,只有手里银刀在净透瓷盘里切划发出清锐声响,若不是他们在动,会以为这是一幅美丽的画。 “还去找那个女人?” 长桌侧边的主位上,传出沉甸声音。 欧迪诺与甄倩,停下。 “玩也要有限度,别忘了自己身份。” 欧家老爷音律如钟般低沉,银白眉毛下的眼皮松垂盖着眼珠,却掩饰不了托摄出的严厉。他目光打过欧迪诺的脖子后又转向他身边的人。 “连丈夫都留不住,也白费了你那张脸。” 甄倩割过牛排筋骨的刀一顿,肉筋分离。她美丽的脸没太多表情,放下刀叉,抬起头,“爸爸教训的是,儿媳会改进。” 说完,她拿起餐巾抹抹唇,起身,“爸,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离开,欧迪诺的手放下,也吃不下去,站起来。 “才说二句就不开心了?” 欧迪诺望向父亲淡淡回,“爸爸请慢用。” 说完,他迈出腿,走出餐厅。 欧尚年坐在轮椅上,因为中风,凝眉的脸只能半边微微抽动。他重重吭口气,旁边的专业看护赶紧走过来推动轮椅往书房去。 丰美佳餚的餐桌上,没有半个人。 甄倩坐在床边。 她发呆想着事,没什么精神。不是因为公公欧尚年说的那些话,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 脑里都是昨天在欧尚年的寿宴中,欧卡诺介绍秦侬的话。甄倩当时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欧卡诺是真的彻底离开她了。他看她的那种眼神,让她很不安。 “喀——” 房门打开。 欧迪诺走进来。 她眉心再紧。 从她的角度望去,起码叁个,一朵一朵。连欧尚年都看见了。真丢人。 那些吻痕是她弄出来的,应该是,她不确定。因为伤心,寿宴上她烂醉失态。她记得和欧迪诺上了车,最后却是在他的床醒来。其他过程,没有记忆。 站在镜子前的欧迪诺摘掉领带。 甄倩盯着。 衣服底下不知道还有没有。 不过,欧迪诺最近根本没再去过俱乐部,刚刚被欧尚年误会了也不反驳。 手指解开衬衫钮釦,一颗、二颗…脸忽然转过来。 甄倩来不及避开。 “怎么?” 他说,看着甄倩。 瞅见他脖子下方又多出二个红晕,甄倩懊恼别过头。 “爸爸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欧迪诺说,继续解开袖釦。 移动中,他被镜子里映出的脖子吻痕揪住目光。望着,他伸指轻触。 “真的是我做的吗?” 甄倩出声。 她还是不相信。与欧迪诺结婚半年来,他们一直相敬如「冰」,她认为自己没可能做出那种事,绝不可能。 他指尖从脖子放下,深邃的眼投望过来,冷淡得摄人。伸手,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滑了几下,出现声音。 「抱我,你不想抱我吗?」 惊错。甄倩认出自己的声音。 「啊、啊…进来、快进来——」 接着嗯嗯啊啊难以入耳的音频没间断地充斥而出。 “咔!” 甄倩颤抖按下停止,抓起手机狠狠扔向欧迪诺,“欧总裁是变态吗?留这样的东西??” 手机砸向欧迪诺胸口最后掉在地毯上。 俊目锁住。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性感破錶 欧迪诺转过来,拽起甄倩的下巴凝目,“不然总裁夫人想怎样?把音频留在车里的行车记录,好公诸于世?” —— 甄倩脸悬在半空,说不出话来。 “除了在车上,还有玄关、床上。客厅的监视记录要不要也确认一下是不是你自己?” 听到这里,甄倩紧紧抿唇。他立定在她面前,颈上晕红张扬地像在宣告什么。 太过分。 那些东西他全都一一观赏过了? “删掉!” 甄倩僵硬着嗓说。 殴迪诺居高临下低望甄倩,指节捏起她的脸,“删掉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你真该看看自己那天放荡的样子!” 他说,她怒瞪。 瞬地,她捉起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厉目定望。 她用力咬。 齿在他手背上渐渐印出血。 他没出声,甚至没动,就让她发狂囓着,最后,她使劲的牙口松下。 甩开他的手,抹下唇上一丝血,她气愤说,“你为什么不还手?!” 欧迪诺看着臂膀上面紫红伤痕表情淡薄,像那是别人的手一样。转头,他似笑非笑开口,“愧疚了?若你今晚能像那天一样骚,我考虑考虑原谅你。” “不要脸!” 甄倩挥掌,被欧迪诺钳住。 “那每天觊觎自己丈夫弟弟的你,脸皮大概喂狗了。” “我们是相爱的!” “相爱?” 欧迪诺冷笑。 “我爱她。”他低沉地又说,“他告诉我他爱秦家小姐。” 甄倩怔住。 “他已经是别人的。而你,连第叁者都不是。” 双脚摇晃,她直直跌在床上。 好几秒,她呆滞的眼才甦醒般缓缓泛红。 快要窒息。 想一把抱住她,然后再搧她一个耳光。 如果这样能让她清醒。 不对。 或许欧迪诺该给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 昨天的缠绵,他只是个替代品,他很清楚。转望镜子,看着与某人相似的脸,欧迪诺双目深深一闭。 没再说话,他走出房间。 “叮咚——” 发出声响。 是地上的手机,欧迪诺的手机。 甄倩望去,蓝光闪出字:「欧总怎么了?送了个玉品斋的蛋糕后就没来过了,上个月七号吧?您看人家多惦记你……」 上个月七号? 甄倩触动。 那天是她的生日。 玉品斋,他去了。 秦家今天的晚餐有点刺激,当欧卡诺也坐在其中时。 秦季元倒是沉得住气,没放太多情绪在脸上,但秦逸一放学回家见到欧卡诺就激动了,就是不承认花花公子欧卡诺成了他姐夫。他闹脾气说不想吃饭,就忿忿踱上楼。 一受气就绝食,秦侬困扰秦逸这槽糕的坏习惯。 可秦逸只是个还唸高中的孩子,秦侬没法同他说太多,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不忍再苛责他。 她坐在床边想着,等会儿给他送碗汤过去,春嫂今晚煮的罗宋汤特别好吃。 “叩叩——” 房门出现声音。 秦侬惊触一下。 这……还没九点吧? “小姐,给您送洗好的衣服过来。” 门的那头答。是小碧,秦侬松一口气,小碧走进来。 “还没下班吗?” “就要回去了,今天姑爷来,所以留下来帮帮春嫂。” 小碧也被春嫂感染,直接喊欧卡诺姑爷了。她迭着衣服,嘴里还哼着歌。小碧刚结婚,才度完蜜月回来不久,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最近也偶会听她谈些新婚生活,说起丈夫总是满满甜蜜。 听小碧说他们是冤家,在特卖会上抢同一款吸尘器认识的。然后他抢到了那台吸尘器,现在,那台吸尘器成了他们的爱情信物。 冤家也能成亲家。 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次」是怎样发生的。 秦侬有点想问,但不敢。 “我给小姐带了个礼物喔。” 小碧忽然挨近秦侬笑说。 “礼物?” “嗯,祝贺小姐订婚,今天就带来了,没想正好派上用场!” 小碧笑眯眯,然后把那个礼物从纸袋里拿出又说,“小姐,礼物我放在床尾,等会儿试试,看看合身不合身。” “衣服吗?小碧你不用那么客气还送礼物。” 秦侬转过头说。 “自然是要的,小姐一定要记得试喔,那我先回去了。” 小碧喜孜孜交代完,走出房间,屋里安静下来。 秦侬心绪却骚动。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晚餐后,秦季元把欧卡诺叫进书房。看不见父亲是怎样的表情,她有些担心。她担心欧卡诺被父亲训斥,也担心父亲被欧卡诺说服。 不知道,感觉欧卡诺总有说服人的本事。 秦侬想着。 这时,门扇又发出声音,她抬起脸,以为小碧忘了什么。 “喀—喀—” 门开启又关上。 接着传来脚步声,因为隔着地毯所以不太重,但……这不像小碧走路的声音。 秦侬仰着脸,晶亮的眼忽然微怔。 “欧卡诺?” 她喊出声。 欧卡诺愉快地走上前,满意自己未婚妻对他的辨识度。 俊眼溜地一转落在床边东西。 忍不住血脉喷张。 性感破錶的睡衣。 公平解扣 “和我爸说完话了?那…” 那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这是秦侬脑里的台词,但她没胆吐出口。让欧卡诺继续质疑她的决心的话,他生气取消了婚约就不好了。 “你认为什么时候好?” ?? “下个月好像太赶了,但秦叔说下一次的良辰吉日是在半年后,又好像太久了。” 欧卡诺很苦恼似地喃喃自语,又望向那件撩人的睡衣。 秦侬试着用她的小脑袋解析欧卡诺在说什么。 思绪翻滚了一下恍然大悟。 这…是在说结婚? “你觉得呢?” 欧卡诺又问。 喉咙滚动。 刚刚欧卡诺和爸爸在书房谈这个? 秦侬吃惊。 她以为父亲从来都不满意欧卡诺,毕竟他过去有罄竹难书的风流艳史。可是,他却和欧卡诺讨论起他们的婚事?连日子都定出来了。超出秦侬想象的,还有接下来的谈话。 “你的计划呢?” “什么?” “攻略我的计划啊!你本来计划多久把我拿下?” 心跳着实停了一拍。 她手指头抠着另一手指头,从小就有的紧张小动作。 的确有计划。 她半年前就开始调查欧卡诺,从他的喜好、兴趣到他出入的场所、遇见的人,几乎没有遗漏一一记录。利用这些讯息她计划第一个月接近他,第二个月让他相信她,第叁个月让他喜欢她,然后第四个月让他娶她。 所有行动之前,必须承认,秦侬其实一丁点把握都没有。她推倒他的胜算或许比被雷劈的机率还低。 但这才第二个月,欧卡诺已经问她想什么时候结婚。 已经超过进度了。 太超过。 “我没有计划。” 秦侬小声答,说谎。 “既然如此,就一个月后吧!” 欧卡诺轻松说。 “一个月?” “怎么?不好吗?既然没计划我就替你计划计划。” 欧卡诺说,弯下腰,手滑过秦侬的后发轻轻抚动起她的脖子,他的掌几乎握住秦侬细颈,拇指与中指放在她二耳后搓着、捏着,像在揉一团棉花似的,弄得秦侬不自觉蠕动起身子,双颊泛红。 “所以,你准备好成为欧太太了吗?” 他低哑着嗓对被他撩得迷蒙的人说。 气息拂过肌肤。 轻挑地、酥软地,像最顶级的麻药沁入每一分筋络让人麻痹,包含舌头。 秦侬僵住,答不出来。 没有。 她当然没有准备好。 欧卡诺知道。 他一再地拖延自己的欲望,是为她争取时间想清楚,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和他做交易,无论她那该死的秘密是什么。 “我…去换睡衣。” 秦侬凝回神说,缓缓离开欧卡诺。 浓眉挑动。 还是没能让她悬崖勒马。 “就这里换。” 他说,盯着她,显得有些恼。 “我的睡衣在更衣间里。” “不必多此一举,就换床上那套。” 秦侬停住。 小碧送她的是睡衣? 顿了顿,秦侬开口,“那…你先出去。” “不要。” 拒绝得直接。 秦侬有点意外。她能感觉,欧卡诺不开心。为什么?因为她不在他面前换睡衣? “是说,也不用换了,反正最终都要全脱了。” 欧卡诺又说,语气充满调侃。 抿住唇,秦侬有些生气。 “不公平。” 她出声。 欧卡诺提起眼。 她转过脸再道,“为什么要我脱衣服?我们的地位不应该是平等的吗?” 秦侬提出质疑,欧卡诺丰唇扬起。 这项宣称燃起欧卡诺的兴致,无比的兴致。 欧卡诺挺直身,伸手就卸开裤腰上的皮带,抽出,然后“哐—”地扔到地上。 “做什么?” 看不见的秦侬听见哐啷声响,慌张问。 “脱衣服。” 欧卡诺说完,继续解上衣的釦子。 “你——” “你不是要公平?我脱,脱完了换你!” ??!! 秦侬听到这里已经花容失色。 这是什么逻辑?而且—— “这…这不公平!” “怎么又不公平?” “我看不见!” 秦侬喊,本来只是想制止,但才出口,她就后悔了。 欧卡诺手托向额,接着肩膀抖动。 “哈哈—” 他大笑出声来。 长腿跨向秦侬,他握起她的手就抚上自己已敞开衣衫的胸膛。用刚刚以笑暖身过嗓音送上黏濡字句,“我让你摸。” 秘密调查 想得到某种事物,却缺少欲望;想要思考,却欠缺理智。 费尔南多·佩索亚(Fernando Pessoa)的话刚好适合形容现在,现在的秦侬。 像摁在一团火上。 或许是要被融化了,不然怎么这么热? 脑袋乱糟糟。 没法思考,秦侬怪罪欧卡诺的体温。 “想摸哪里,都行。” 欧卡诺很情色地火上加油。 感觉更热了。 促喘了一下,秦侬吐出一口气,将被他握在胸口的手往上移,有些晃、有些抖,路线凌乱的摸上欧卡诺的腮帮后,又伸出左手含糊捧一下后就快速收回,“好了,我摸完了!” 说完,她退了几步,踉跄撞到桌边。 欧卡诺有点哭笑不能。 “就这样?” “嗯。” 她点头。 欧卡诺双臂交叉在胸前,意犹未尽打量着她。 秦侬摸着找到桌上一个小本又说,“这是家里监视云端资料的帐号丶密码,你帮我找到下午后院那个视频删掉好吗?” 秦侬赶快递出小本子。 很明显的拖延战术。 欧卡诺没动,秦侬不管叁七二十一就把本子扔给他,“你先上网找找,我去换衣服!” 然后她逃,仓促中又不慎撞到一只矮柜,秦侬痛得揪一下眉心,但没停下,往更衣间落荒而去。 “砰——”关起门,又“喀”一声,锁了。 欧卡诺笑容止不住,伸指抚摸自己的下巴。刚刚秦侬那种摸法,大概他幼儿园毕业后就没再经历过了,她却用来打发他,发噱,转眼,瞅见书桌上有二、叁个相框,欧卡诺被其中一个吸引过去。 最左边,青绿色框框里是秦侬大约十七、八岁的照片。她穿着一套花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灿烂回眸一笑。那双眼笑得弯弯的,晶莹剔透望着镜头,长发随风飘逸。 美极。 忍不住拂上那迷人的笑容。 她的眼,那时还看得见吧? 凝望了一会儿,他浏览起桌子。前方一座小书架上有几本书,有中文也有英文的小说、散文和一本哲学书。书封上都浮着浅浅灰尘,应该很久没被翻阅了。再看,几支笔下面还有一本,封面被压折到,欧卡诺拨开上面的笔想抚平它,结果一只录音笔咕噜滚到桌边掉到地下。 大概撞到了开关,它发出声音。 秦侬坐在一个行李箱上。 待在更衣间里,她二手放在膝盖,指头不断抠着。 换好衣服然后走出去这样简单的行动,她却怎样都做不出,裹足不前。 他就在外头。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就锁在这里,永远不要出去。 可不行啊! 他刚刚已经生气了,不能再激怒他。秦侬苦恼。 不知过了多久,秦侬站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一件长袖、长摆的睡衣,换上。 打开门。 她重重吸口气,踏出去。 很安静,没有声音。秦侬按照自己的感知,慢慢走,过程中依然安静无声。 走着,她停下,转向书桌方向,出声,“欧卡诺?” 没人回答她。 欧卡诺步出秦家大宅。 他垂着眼睫,想着刚刚录音笔播放出的音频。 全都是他的资料。 生日、兴趣、喜好,甚至还有他的行程记录。 声音来自一个男人,欧卡诺认识这个声音。 “铃——” 手机响起。 欧卡诺滑开,情绪立马换上晴朗说,“终于出来了?” “你在哪?” 那头的秦侬细声问。 “我要回去了。” “嗯?” “没办法,秦叔不准我留宿。你们父女俩还真是一样古板!” 欧卡诺嘻皮笑脸道。 她明显安下心。 “那…你开车小心点,晚安…” “秦侬。” 欧卡诺忽然正声,“你对我的计划,真的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秦侬几乎没有停顿地回,“当然没有。” 欧卡诺眼神微暗。 “早点休息,晚安。” 结束通话。 她说的是真的吗? 欧卡诺不知道。 “小姐,以上是调查的内容。” 他说,那个音频上男人最后说。 是秦侬那个霍大哥。 霍褚。 是祸害啊 是一家lounge bar。 隐身在小巷道里,招牌是一片木板用细铁链挂在木格子窗上,不仔细看,还可能以为是个手工面包坊。 里面的座位区呈现轻松甚至慵懒的风味,木质桌椅、高脚凳后头诙谐地冒出几张拼花沙发,不会觉得突兀,反而随性的自然。 以为他会去更高级的夜店之类。 对霍褚,韩琳每次的印象都不一样。 冷欲? 重义? 深情? 那天在院长室,和院长女儿接吻却没有表情。 之后在富庆集团,手还带着伤却想保住部员的饭碗。 今天在展览间,深深吻上照片的忧伤看得人心碎。 他的面貌总是在飘动。 “喝点苏打水,能解胃酸。” 韩琳面前推送上一杯饮料。 温柔。 又变了。 “一杯酒就好?” 韩琳抬眼试探说。 “不行。” 霍褚摇头。看来他没打算让韩琳喝酒,即使韩琳说了要一醉方休。 韩琳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好多了,喝下一手啤酒都没问题。何况到如此灯光美气氛佳的酒吧,没喝点小酒怎么有意思?韩琳想继续争取,才要开口,就让霍褚的话堵住。 “你是个专业的医师吧?应该要更懂得维护身体才是。” 她想耍赖的行为不好意思再做下去。都拿职业说项了。 端起玻璃杯,韩琳无奈喝一口清淡。 然后她眼前又送上来一盘热腾腾焗烤蔬菜饭。 “吃点东西暖暖胃。” 霍褚说,韩琳懵了。 她今天是来安慰他的,怎么变成他照顾她了? 抓起一只调羹,韩琳在杯子上敲二下,“喂,霍先生,不要再管我的胃了!” 霍褚看过来。 突然间韩琳觉得他表情严肃。 “霍褚。我的名字很难记吗?” 额? 韩琳又忘了。 其实挺奇怪,和那些那又臭又长还是英文的医学专有名词比起来,「霍褚」二个字实在不算什么。但她就是喊不出来,怎么喊都怪。 他们只是医生和病人,喔,不,是病人家属,呃,也不对,是病人…唉,不管他是病人的谁,以前老师耳提面命说保持良好医病关系的教导她恪守谨行。 但危险的不是称谓。 韩琳总会不自主注意霍褚,当然除了他长得太好还有就是他对秦侬更好。 他每次陪秦侬来医院都亲力亲为,呵护又关怀,几年来从不间断。任何人看见了都会肯定他就是那种心思,可他却…… 微微抬眼。 他们前方的吧台萤幕上,正播放着欧卡诺和秦侬的新闻。这二大家族联姻的消息已经从早播到晚。 韩琳转看霍褚。 又是那种说不上来的表情。 喜欢就去抢回来呀! 她都被霍褚的压抑憋屈得闷了。 要不要跟他说? 韩琳不确定要不要跟霍褚说,欧卡诺来找过她。 今天下午,她的诊间进来个人。 是欧卡诺。 “韩医师午安。” 欧卡诺如沐春风走来,整个人太过于光灿夺目以至于看傻了正要走出去的病人和护理师。他们都在想,这帅哥怎么从头到脚看起来没有一吋像病人。 韩琳倒是很淡定。望着,瞪着。 “欧先生怎么来眼科了?眼珠看太多美眉给闪了?” “呵——”欧卡诺笑,甜滋滋回说,“是太久没看见美丽的韩医师,视力都变差了!” 额… 韩琳觉得毛骨悚然,抖了一下。 “欧公子不要恶心了,我受不了。有事请快说。” “琳琳果然就是爽快!” “这恶心的称呼也麻烦免了。” 韩琳寒毛又竖立,恐避这危险的称呼。 欧卡诺笑,坐下,开门见山,“秦侬的主治医师是你?” 韩琳想起今天的晨间新闻。 她猛抬眼,“你怎么会突然和秦侬订婚?她可是好姑娘,你可别祸害人家。” 祸害? 欧卡诺委屈,“什么话?我祸害过你吗?” “你没祸害过我?” “有吗?” “没有吗?!” 韩琳忿然拍桌。 欧卡诺吓一跳。 竭尽抑欲 女人没提起一件事不代表她忘了。 若你忘了,你就死定了。 例如生日。 但欧卡诺忘的并不是韩琳的生日。 XX中学第七十五届毕业典礼上,二个同学快打起来。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不是那个跑的太弱被追着打,而是那个追的是女生,跑的只是好男不跟女斗。 “你…给我站……住!” 女孩喊。腿毕竟没有人家长,已经追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男生回过头,稍微减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快脑充血了!” “你今天做的事才让我脑充血!!” 女孩使出最后气力叫。 男生是今天毕业典礼的毕业生致辞代表。 半小时前,他正经八百站在礼堂的台上,把陈腔滥调的毕业致辞唸完后,接衔又唸出一串东西。一开始没人听懂,但后来在场的来宾、同学们就交头接耳窃笑,然后校长的脸绿了。 台上,四个巨型扩音器奋力放送着男生很悦耳的声音: 「我可爱的韩琳,我写给你的信很多,但你写给我的信没有。你不怀好意,你可恨,非常可恨!你没有捎来任何回音,你一定是太全神贯注了,因此忘了我──那位尽管在奋斗、极度疲惫准备高考,但只想到你的人……」(后面太恶心,自动省略) 是一封情书。 台下,坐在毕业生第二排座位中间的女孩,都快吐了。 有读过拿破仑爱情故事的人应该都会觉得这内容很眼熟。没错,就是拿破仑写给约瑟芬的情书,几乎一字不差,抄得没有一点技术可言。 情书是同班男同学邵琦写给韩琳的,她没收退了回去,结果被欧卡诺给唸出来。 本来可以船过水无痕的事,弄成人尽皆知。之后几年同学会,这事成了大家闲磕牙的标配。 纠缠还没停歇。上周,邵琦与女友分手,失恋消沉,然后高中同学群组竟还有兔仔子再提往事,起哄也还单身的韩琳资源回收可怜的邵琦。 「韩琳,别已读不回,出来说说呀!」 群组上出现发言。 “你给我收拾残局!” 韩琳瞪着肇事者怼。 欧卡诺朗朗一笑,答,“好,立马收拾。” 嘻皮笑脸,没有半点能信任。纯白色诊间里,样貌衬显得更猖狂的欧卡诺掏出手机,长指滑几下,然后,“啪地——”出现铺天盖地一大串字。 韩琳一瞅,全是大家讨论欧卡诺未婚妻的留言。 “瞧,现在没你什么事了。” 韩琳的眼从屏幕转望旁边的人,“你们是真的?” “当然。” 欧卡诺笑瞇瞇说。 是真的。 韩琳脑里回荡着下午的话。再看霍褚。 如果是真的,那霍褚怎么办? “欧卡诺今天来找过我。” 韩琳突然说。 霍褚显得错愕,投望过来。 “他问了秦侬的病历还有复诊的时间。” 韩琳继续说。瞟眼,观察霍褚的反应。 “是吗…” 他好像已经知道似的没有太多情绪波折放在脸上,拿起汤匙,“快吃吧,饭都冷了。” 还管什么饭。 韩琳不懂。 她提起勇气告诉他欧卡诺来过,他就这种反应? “以后的陪诊都换成欧卡诺了?” 韩琳又说。 霍褚停住。 他把汤匙放进韩琳的碟子里,开口,“他这样说?” “嗯。” “那就这样吧。” 什么? 睁大眼,韩琳满脸不敢置信,“你就这样放弃了?” “放弃什么?” “放弃秦侬。” 有一霎那,韩琳好像看见一丝闪动掠过霍褚的眼瞳,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韩医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霍褚收回目光,手移动到桌上酒杯,“我从来没想过,占有小姐。” 他说着,指尖在晶莹的玻璃上轻轻滑动,像抚弄着什么珍品。 看着他。 谎言。 绝对是谎言。 或许在今天以前,他这样说她会真的被他说服。但今天,上午的展览间里,他深情吻上秦侬的照片时,这话就显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为什么? 他明明爱她。 到底为什么要竭尽所能抑欲至此? 你会来吗 “我去洗手间。” 韩琳说,起立,转身走。 长圆裙被拉出大波浪在脚踝摆动,韩琳走得很快,有点快,为了是能让呼吸更顺畅。再坐下去,她绝能让霍褚给憋死。 走近面盆打开水龙头,韩琳用纸巾弄来凉水拍拍颈部降降火。 “铃—” 响出铃声。 韩琳擦干手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不明来电。 又是要你买保险的推广电话? 韩琳这一个星期已经接了好几通,挺烦,本来不想接,但又不想推广再打来,按下通话,打算要他们删了她的号码。 “喂,我不需要请别再打了!” “韩琳?” 那头回来一个声音,韩琳愣住。 邵…琦? 霍褚坐在椅上。 他臂膀放在扶手上,曲起的手背架着脸颊,望向斜对面几上一座复古桌钟摇摆的钟摆,来回荡着。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一百。” “好了,可以开始了!” 小秦侬兴奋喊。 站在院里的霍褚张开眼。 那年,他十七岁。 小秦侬在霍褚的数学辅导课结束后,将他留下来。她拉着他就往秦家后院走,到了院子,她让霍褚站在草坪上并闭下眼睛数到一百。霍褚不知道秦侬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照做。当他喊完一百张眼时,秦侬奔过来拉住他的手到树林说,“霍大哥,我在林里藏了彩蛋,找到了就有秦侬特制精美礼物一份!” 望着秦侬因为开心而泛红的小脸,霍褚说不出话。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过复活节。 杵着,在秦侬催促下,霍褚才走进树林,几分钟后,在一丛扶桑底下,他找到一颗染成蒂芬妮蓝的鲜艳彩蛋,旁边还躺着一只用蝴蝶结装饰的绿色长扁盒。 缓缓拿起,霍褚久久无法平静。 已经多少年了?他没有再收过礼物,即使是生日。 盒里是一支钢笔,清雅的银色。笔杆上有简单棱形纹路,笔尾上还刻上「H.C.」二字,是霍褚名字的英文缩写。 阖上眼。 当—当— 复古钟发出整点钟响,清脆细致声音和秦侬房里那座有些相似。 告诉我不是真的。 霍褚缓缓睁眼,望着手机。 秦侬还没有给她回音,任何回音。 告诉我,不是真的。他内心不断盘旋着。 “嘟、嘟——” 桌上手机发出震动,他望去,心也震动。 是他等待的人。 “喂。” 他接起电话。 “霍大哥晚安。” “晚安。” 霍褚说。 那头停了一下才又出声,“霍大哥还生我的气?” (告诉我不是真的…) “生什么气?” “就…就…” 秦侬话语断续,声音愈来愈小。 “小姐是不是有话想说?” “嗯…” (告诉我不是真的…) “我可能快要结婚了。” 本来就紧绷的筋络彻底从霍褚下颔延伸到颈间,束缚住他。窒息,他干涩的喉间低沉发出音律,“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小姐真的想嫁给他?” 沉寂了几秒,传来,“对…” 细微但肯定的答案如光电从耳朵窜袭到霍褚全身,他颤动。 “如果我不同意呢?” “霍…大哥?” “你会打消念头吗?” 霍褚再说。 秦侬止住。 手机二端空气滞留。 “小姐开心就好。晚了,小姐休息吧。” 霍褚说,没再追问。他不想为难秦侬,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想刀划在她身上。 他挂电话。 “等等!” 秦侬喊。 “过…二天的复诊,你会来吗?” 秦侬已经很久没见霍褚了。 她知道他不明白,但她不能解释。 可她好想和他说说话,就像以前一样,二杯红茶,几盘小点心,他坐在她面前,她说,他听。然后偶然一些天马行空,招惹他发出清朗笑声。 一点点,哪怕只有获得他一点点的谅解,都好。 “霍大哥,你会来吗?” 秦侬又问。 一个工作 一早,富庆集团总裁室来了个人。 中年偏壮体型在高级剪裁的西装下显得很有分量,头发梳向后,露出宽满额头,几道直纹竖立在眉间,增添几分戾气。他一进门就往中间那个单人黑牛皮沙发坐下,那位置,本来是属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的。 鸠占鹊巢,摆明是个下马威。 古曼丽的父亲古正鸣,四平八稳坐着,从西装口袋取出一个方形菸盒,抽起根雪茄。 “大世侄,有火吗?” 他说。 欧迪诺放下笔,站起来。 拿起办公桌上一个精致金属块,他走到古正鸣身边,弯下腰,拇指一叩,“喀嚓——”打燃手中打火机。 红焰燃烧烟草,窜出星星点光。 古正鸣吸口雪茄,瞅向欧迪诺。 一双眼炯炯有神,却也只能看出炯炯有神。镇静、淡定,不动声色却又仿佛波涛汹涌。在古正鸣眼中,欧迪诺更适合成为王者,更适合成为他古正鸣的女婿。可惜,让甄祁阳那老家伙捷足先登,古正鸣只好退而求其次,脑筋动到欧卡诺身上。 一番周旋,在古曼丽即将在欧尚年寿宴中宣布成为欧家二少奶奶时,半路却又杀出个程咬金。 失败,一次已经太多。 古正鸣不服气,自己女儿哪一点比不上一个瞎子? “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古正鸣吐出一口大烟说。 白雾喷上欧迪诺,不明就里,怒气喧嚣。 解释? 解释什么? 欧迪诺眼珠无奈向上一抬。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一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穿过一个女人走向另一个女人,并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都表示得很明白了。 他喜欢那个女人。 很难懂吗? 但欧迪诺不能这样说。 “我要退股。” 古正鸣又说。 欧迪诺眼微动,收起金黄色打火机,“古叔,事情需要弄成这样吗?” “当然不需要,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我要撤资!” 古正鸣呛声,没有转圜余地似的。古正鸣想压制他,欧迪诺很清楚。目前这个开发项目可不是小案子,临时很难找到像他这样的大股东,所以古正鸣理所当然抓住这个软肋。 欧迪诺挺起身,走向自己办公桌,拿起一个档案。 “如果古叔执意如此,也只好如此。” 欧迪诺没有挣扎道,古正鸣有些意外,挑眉,“大世侄,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将档案放在古正鸣前方的矮桌,欧迪诺再说,“古叔也要想清楚后果,违约金不少。而且,”欧迪诺打开档案,“谷林集团已经与我们签订了项目的合作意向书,只要有股东撤资退出,谷林拥有第一顺位接替权。” 古正鸣目色一锁,忽然全懂了。 难怪欧迪诺这样淡定,原来早已经与秦季元暗度陈仓! 怒—忍—静。 “呵!” 古正鸣情绪反覆之后,嗤笑一声,他重重捻熄雪茄后站起来。 “不亏是我的大世侄。” 他说。话听起来不像褒也不像贬,弄不清含义,然后古正鸣走向门口。 “古叔,不撤资了?” 欧迪诺出声。 “撤?不,我现在要增资。过二天我们再好好谈谈。” 古正鸣实在扼腕。 不是因为女儿婚事告吹,而是,竟没把这样的对手变成自己人。虽然古曼丽央求他一定要保住这婚事,但看来不可能了,古正鸣可没意愿和欧迪诺对着干。利益永远摆在情感之前,即使是自己女儿。像他们这样的资本家更是必然。 遗憾跨步走出欧迪诺办公室,古正鸣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提眼,他眼神瞬地严厉起来。 甄倩走进门。 欧迪诺站在窗前,背着阳光也背着她。她看过去,感觉能一直这样看下去。 就像是他站在那一样。 他们实在太像… “做什么?” 欧迪诺转过来。 甄倩气息促乱一下。 “想和你商量件事。” 她回神说。 商量? 这话很有趣。 她从来不会和他讨论任何事。 欧迪诺颇好奇。 她从他面前走过,坐下,粉色纱裙散在沙发上。她双手迭放在膝,纤白指尖搽着淡淡的樱花色,那樱花色也爬在她粉嫩的脸上、胸口上…… “欧总裁都这样看女人吗?不怕让人误会?” “呵——” 欧迪诺低吭一声,坐下。 “我看自己妻子有谁能误会什么?” “不和你扯,说正事。” 甄倩撇过脸,“欧总裁,我想在富庆工作。” 这是甄倩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嫁来欧家半年,她每天都在胡思乱想,她需要一个工作来分心,而且也不用再待在欧家大宅里与欧尚年大眼瞪小眼。 欧迪诺打量甄倩。 不懂她想干嘛。 欧卡诺的办公室就在楼下。 还想做什么? 夜班秘书 “可以吗?” 甄倩转过头。 “这事要问爸爸。” “我问了,他不肯。” 当然不肯。 欧迪诺很清楚,故意把坏人推给父亲做。在欧尚年眼里,女人的价值从来只有传宗接代,几近一无是处。 “那就别想了。” “我只想要个工作。” 甄倩提高音量,“我大学主修财经,辅修企业管理。助理或秘书什么的工作,我一定能胜任。” “秘书?你想做谁的秘书?” 欧迪诺斜望,质问随着锐利的注视穿刺而来,他在暗喻谁,不难发现。 干喉轻咽,甄倩抬起头,“我想做你的秘书。” “我想做你的秘书。” 她抬起头回。 看着她,欧迪诺眼角微瞇。 “我想多学一些专业的东西,我只想跟最顶尖的人学。” 甄倩继续说。 是真的,虽然她能看出欧迪诺的表情怀疑。 他是最好的。 欧迪诺是目前放眼商界所有二代接班人中,最优秀的。不管和他之间的纠葛如何,这个事实,甄倩无法抹灭。如果她能早一点领悟,早一点学习,或许,她就能自主,就不用成为父亲差点岌岌可危事业下的牺牲品。 安静。 欧迪诺没回答。 只是望着她。 他的心思是怎样,她从来看不清楚。 他总是用她看不懂的表情看她,她每次都被看得从心底害怕。但回避,她就输了。忍住,撑住,她竭力不让他发现她的怯懦。 “过来。” 欧迪诺开口,音韵依然听不出情绪。 甄倩眨眨睫,吸口气站起来,走到欧迪诺面前。 他将腿从另一条上面放下,说,“上来。” 甄倩捏住裙。 “你疯了吗?这里是办公室!” “上来。” 第二次,欧迪诺命令。 甄倩伫立着,手紧攥。 “好好表现,你或许能得个「夜班秘书」之类工作。” 欧迪诺的施舍带着戏谑。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 牙口一咬。 甄倩撩起纱裙,细白的小腿、膝盖,随着慢慢显露。接着她移步,跨坐上欧迪诺的大腿。坐上欧迪诺,甄倩的唇压上他的鬓发,“外面女人喂不饱你?欧总裁就是禽兽。” 欧迪诺笑出来,转动脸,唇滑过她的脸颊到耳珠回送,“还不是自己爬上来了?总裁夫人就是贱。” 在她脖子上,他腮上细细的胡渣磨蹭。 “恶魔。” 甄倩冷冷扔一句。 欧迪诺没多理会指控,贴着她的双掌从她的腰黏腻抚下,隔着纱布揉起她的臀。搓动,指节游移陷入丰润沟里,在最隐秘的细缝处拨弄起来。甄倩颤触一抖。 “呃,痛…” “痛?” 欧迪诺质疑甄倩的反应,他根本还没认真开始。 “欧总裁做了什么都忘了?我醉了,你也醉了?” 甄倩虽然脑袋没记忆,但身体已经替她留下痕迹。 欧迪诺的手停下。 他想起。 从车上到床上,那天,他的确放纵得不是人。 没想过弄伤她。都怪她一直撩拨他。 甄倩想速战速决。 她放胆将手伸向欧迪诺的裤裆,却僵住。 他们不是没做过,但与其说是做,不如说是强。每次都是他衣冠楚楚地把她弄得衣不蔽体,永远是他高高在上的挑动她,她没有撩拨他的经验。或许有,就前几天,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要怎么做? 动作僵住的手下一秒被支开。 欧迪诺抱起甄倩从沙发站起来,她被他拎起来又放下。然后他转身走。 甄倩一头雾水,扭头,“你去哪?” “开会。你真当我那么闲?恶魔今天没空陪你下地狱。” 说着,欧迪诺走向门口,甄倩急问,“那工作呢?” “明天来上班。” “真的?夜班?” “日班!” 欧迪诺有些气结回。 难不成还真以为他有什么夜班秘书? 走出办公室。 最顶尖的人。 甄倩对他揶揄或讽刺的话没少过。可不知为何,欧迪诺觉得她刚刚的话不是。 变奏曲 台明医院叁楼,欧卡诺站在那。 他手里拿着笔,伫望着柜台上一张纸,时间有点久。他面前的护理师疑惑看着、等着,欧卡诺迟迟没有动作,她开口,“只要填上姓名、生日、身份字号和地址,然后在右下角签名就行了。” 她说着还好心在纸上指出要填写的地方,但欧卡诺的问题不在这里。 “我来吧。” 欧卡诺背后传来声音。 一个人在欧卡诺旁边停下,伸出手。 欧卡诺转眼一瞅又转回去,递出手中的原子笔下一秒忽然直落。 霍褚没接住。 “喔,抱歉,手滑。” 欧卡诺说,轻笑说。 霍褚凝目,没放太多表情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笔,在纸上填下秦侬的资料。在最右下角代理人栏位空白处,他签上他的名字。 欧卡诺嘴角抿动,低沉凝望。他是如此熟悉她的一切。 霍褚送出写完的纸,一个展臂,指间的笔「不小心」就画上欧卡诺的手背留下一道墨色。 “喔,抱歉,手滑。” 霍褚说,轻笑说。 欧卡诺看眼墨痕,瞪过去。 二个无与伦比高大上的男人,幼稚起来还真没小学生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 “一直都是我来。” “现在不需要了。” “我是代理人。” “我是未婚夫。” “未婚夫的法律效力等同零。” “你说什么?” 二个无与伦比高大上的男人鸡肠鸟肚争执起来。 候诊区一群人,本来只敢好奇偷瞄,这下都明目张胆投望过来。 韩琳忍不住翻白眼。 “二位先生,这里是医院。要吵还是要打请移步停车场,那里空间更大更自由。” 韩琳没高低音说完,转身走进诊间。 还是来了。 看见欧卡诺陪着秦侬一起到医院时,韩琳还有些落寞,想霍褚终究放弃了。但当霍褚也出现时,韩琳欣喜,可奇怪的,她的落寞却没有消失。 她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他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不是她乐见的吗? 诊疗室中,秦侬躺着,手僵硬放在腹上,感觉不太安稳。 “不用怕,我们先做断层扫描。” 韩琳对秦侬说。 秦侬其实不是怕。 无法踏实。 没来。 她以为,霍褚会来。她想说的话都不能说,堆在心中都快溢出来了。第一次,她在诊疗时霍褚却不在她身边。 “来,吸口气,抽个血。” 韩琳的针扎下时,秦侬没太多苦楚。 她甘心接受所有苦难,不,应该是惩罚。她一直都这样认为,她失明是一种惩罚。她承受这一切惩罚,却只怕这一切还不够。 霍大哥… 韩琳完成秦侬的检查与欧卡诺约好下次复诊时间后,步出诊间。意外地,等候区的霍褚已经不在。 欧卡诺挽着秦侬离开,韩琳看着,又望向刚刚霍褚等待时坐的位置。 为什么来了又不见她? 韩琳始终不明白霍褚的想法。 车上很安静。 陪诊换成他,欧卡诺等着秦侬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不对他坦白,她永远有太多秘密,他却依然想娶她。比起那些秘密,欧卡诺更想知道,秦侬对他是怎样的感觉。他想要她,但要用正真丈夫的身份,而不是交易。 婚礼甚至必须尽早举行。 欧卡诺暗忖。 他对秦侬的情感保持着不安——关于这点,有很大部分来自霍褚到底参与多少秦侬的计画。还有就是,他觉得有人想对秦侬—— “叽——” 刺耳鸣叫。 就在快到秦家大宅门口时,欧卡诺突然一个紧急剎车。看不见的秦侬反应不及身体猛然向前倒,还好即时被欧卡诺用手护住。 “没事吧?” “嗯,怎么了?” “秦侬,在车上等我一下。” 欧卡诺说完,调大仪表板上音乐音量,然后跨下车。 秦侬不清楚发生什么。 撞到小动物了? “喀嚓—” 车上锁。 欧卡诺一下车就锁上门,预防什么人进来似的。 也听不见外面声音。 只能听见车内正播放巴哈的《哥德堡变奏曲》。 古曼丽定立在车头前。 吃妳? 一双眼咬住欧卡诺车上的秦侬。 踩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跺去,古曼丽目标很明显。在她就要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手被捉起。 欧卡诺将古曼丽拖到一旁。 “放开我!” 古曼丽叫。 从古正鸣那里得知结果后,她再也按耐不住直奔秦家,没想到就见秦侬和欧卡诺在一起。此情此景情何以堪,她怨愤难抑,“我要杀了这个狐狸精!!” 古曼丽疯似的推扯,乱打乱喊,欧卡诺将她紧紧箝制一把往路边树上压。 古曼丽顿时怔住。 欧卡诺目色极尽恫人瞪着,捏住她的指节一掐,“你该庆幸你剪破的是我的衣服,而不是秦侬的。” 欧卡诺暗沉说,古曼丽的瞳孔蓦然放大。 昨天欧卡诺查了秦家大宅的监视记录。与秦侬在后院的视频没找到,却意外看见一个持刀剪衣服的视频。秦侬之前到他办公室送的那件被划烂的衣服,罪魁祸首是古曼丽。 “秦侬在菲林牧场的意外若也与你有关,我现在就杀了你!” 欧卡诺眼眸没有一丝感情,脸上每一根线条都能割下肉,古曼丽吓住。 “没、我没有!”古曼丽慌张起来,“我承认衣服是我剪的,就一时气不过,但牧场意外真的不是我!” 古曼丽抖着,说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欧卡诺看着吓得涣散的古曼丽。 她不敢说谎。 心中不安骚动。 不是她,那是谁? 韩琳走出医院。 她没想到邵琦在高中毕业十几年后,又缠上她。 怎能别人说个几句就又开始热血沸腾追求起她?昨天,他打了五、六通电话,问吃饭、又问想去哪玩的,烦得韩琳都想拉黑他了。但碍于他刚失恋,不好再受刺激所以忍下来。但今天,他竟然直接跑到医院来。 医学楼前的中央庭院,韩琳让邵琦等在那里。 她走去。 远远就看见邵琦。他看起来没什么变,连身高也和以前差不多,大概从高中以后就没长过了。 脑袋或许也是。 “韩琳!” 邵琦转眼见到她就开心喊。 “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我真的对你没感觉。” 韩琳当头棒喝说。 “感觉是可以培养的!” 邵琦显然不以为意,兴烈烈回。 真不知道他的信心从哪来。 韩琳并没有兴趣和邵琦培养感觉,从高中起。而且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培养。就像你讨厌吃榴莲,一闻到那味就想吐,你要怎样去培养爱上它? “走吧,去吃饭!” “我不饿。” “现在不饿,等会儿我们聊起劲,你就会饿了!” 茫然看向他。 韩琳无奈,邵琦永远搞不清重点。他们何时聊起劲过? 有时候,一个人的信心大于能耐时,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你还真没可能劝退他。韩琳知道对邵琦多说无益,疾步走,反正她想赶快离开这个人就对了。 但邵琦就是死命紧跟着,叽里呱啦说不停。 韩琳绕来绕去,腿都快走软时,她望见救命草。 停车场有一个人。 她立马快走过去就拉住那个人,“你来啦,等很久吗?” 伫立着,霍褚一脸问号。 “韩琳?” 他们斜后方叁步外的邵琦发出声。 韩琳背着他没多理会,望着霍褚又说,“晚上去你家吧?” 霍褚这下真懵了,答不出话。 眼看就要露出马脚,韩琳赶紧对着霍褚挤眉弄眼笑说,“晚餐想吃什么?” 她说着,手勾住霍褚臂膀一捏,像在提醒什么。 转动,霍褚的眼睛从韩琳转到邵琦又转回来。望着她,他唇角不确定地答,“吃…你?” 话一出,不只邵琦,韩琳都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 卧槽! 没想到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绮旎绯色的话,会吓死人!二个字就让邵琦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眼看清霍褚容貌后,更明显挫折得一败涂地。 “我可能要晚点,你先过去。” 霍褚貌似懂了现在状况,配合地从兜里掏出一副钥匙放入韩琳手中,“先回家等我。” 说完,他靠近,轻轻抱一下韩琳,然后就走向他的车。 发动,倒车,驶离。 完美从容,无懈可击。 韩琳愣在原地看眼快哭的邵琦再看向自己手中的东西。 呆。 Bullshit! 霍褚回到谷林集团。 已经是下班时间,财务部办公区里只剩叁、二人。其中一个年轻女孩见到霍褚,马上抱起一迭文件穿过走道,跟着霍褚走进他的办公室。 “部长,报表都在这儿了。” 她说,将东西放在桌上。 “好,你可以下班了。” 霍褚坐下说,低头翻文件。 女孩看着。 然后她走出办公室,一会儿又进来。 “部长,热黑咖啡,给您提神。” 女孩把印着绿色GreenHouse的纸杯恭敬放在霍褚办公桌的右前方。 “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出门。 “等等。” “嗯?” 女孩停步。 霍褚掏出50元放在桌面推向她,“咖啡钱。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这是我请部长喝的,不用——” 霍褚瞬地抬眼,女孩哑住口。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她诺诺看霍褚一眼就又低头,双肩不自然耸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的焦虑,霍褚继续翻文件,“每天买咖啡花费不少,你刚毕业工作,钱该多攒些。” 他说。听起来不像责备的话。 女孩稍微放松,眼珠溜溜晃动后抬起,“是,部长。” 说完,她用力九十度鞠个躬就快步出办公室。 50元没拿走。 GreenHouse是公司对面新开的一家现磨咖啡店,价格并不便宜。但因为口味讲究、风味道地所以最近成为霍褚的心头好。自从上次从陈部长那里保住了张瑢的饭碗,霍褚的办公桌每天便会有一杯GreenHouse。张瑢对霍褚的心思,不难明白。少女情怀在所难免,尤其是像霍褚这样醒目的男人。 爱慕,过去遇到不少,未来也不会减少,霍褚早已平淡看待。可今天,他忽然有些厌烦了。刚刚,他本来更冷酷的话就要出口,但顾及张瑢年纪小,他还是用委婉取代了。 霍褚停下翻动的手。 “爱或不爱请说清楚,不要伤人伤己。” “我对小姐不是那种心思。” “Bullshit!(放屁!)别用「小姐」二个字就想概括所有矛盾。” 脑中回荡欧卡诺在医院候诊区说的话。 没错,欧卡诺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直以来,霍褚都没有把「小姐」这个身份正确用在秦侬身上。她对他,早已不再只是「小姐」。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失明的时候? 她高考上好学校开心抱住他的时候? 她送他刻上他名字钢笔的时候? 更或者,是十七岁,第一次见到她从打印机旁天真探出头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 “嘟——” 手机震动打断霍褚思绪。 望向来电显示,霍褚不想接。 一会儿,震动停止,但几秒后手机闪出讯息:「我在你家门口。你最好赶快出现,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霍褚双目凝结。 “进来吧。” 欧卡诺牵着秦侬说。 但秦侬没提步。 “怎么?要我把你抱进来?” 欧卡诺说,果然一把将秦侬抱起。他拐个身越过门槛,然后脚一踢,门便“啪——”关上。 “欧—你不能——” “不能什么?” 秦侬停口。 是啊,不能什么?他也没说他要做什么,她若说了什么,他或许就真做了什么。 欧卡诺将秦侬抱放上玄关桌,面对着她,双臂绕在她腰间,“秦侬,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学习如何做欧太太。” 说完,欧卡诺啄上秦侬脖子。 他今天不想和她分开,一秒都不能。尤其在遇上古曼丽确认了一些事后。 “我已经为你禁欲好久,你若还要继续无动于衷,就太坏了!” 欧卡诺的唇在秦侬的肌肤上并出音韵,挞伐地,鞭打地,每一口都像惩罚犯人的炙热烙印。 秦侬忍不住摇动。 维多利亚 如滚烫浇过,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秦侬促喘中出声,“所以,撞上什么了?” ? “你刚刚紧急剎车,是撞上东西吧?” 秦侬急说,掌心推在欧卡诺腮帮上。 “猫。” 欧卡诺答,又靠近。 “猫?怎样的猫?” 秦侬再推。 “一只发疯的母猫。” “牠受伤了吗?牠的主人在旁边吗?牠——” “秦侬。”欧卡诺低目,抓起腮上的指又说,“你认真一点。” 语毕,唇吻在她的指头、指腹,然后延绵而下… 哑然,秦侬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动。无可奈何。 这个独栋别墅是欧卡诺在郊区的房子。欧卡诺最后没送秦侬回家却把她带到这里。秦侬直觉今天自己,是没有一丁点逃开可能。他就要执行他一直没执行的权利,在他的地盘上。 没人能救她。 秦侬绷紧全部神经,即使欧卡诺正极尽柔情吻她。 欧卡诺也不是不能感受秦侬的感受。每落下一个吻,他就望她一眼,仔细撷取她的所有表情与反应。她有些不自在,他知道,但她没有强烈抗拒。欧卡诺把接触更深一分、再一分,慢慢试探秦侬所能承受的最后底线。秦侬的那个「器官论」限制形同虚设,男女情爱的花样可远超过她所能想像。 她热起来,他也是。她的身躯逐渐酥软,他的身体逐渐坚硬。胸口的衬衫被她紧攥着,但他,没打算停止。他唯一能做的,是用最温柔的方式,侵略她。 俯身… “哔—哔—” 一个声音从秦侬后脑勺响起。 是墙上的对讲机。 “欧—门口好像有人—” “别理。” 欧卡诺真的没理,他的心思有更重要的去向。热唇贴在秦侬耳后又滑到脸颊、鼻尖…厚实的掌贪恋在身下娇躯,从背脊到圆臀。磨蹭… 秦侬触颤。 欧卡诺的手温逐渐向小腹延伸,秦侬不禁屏住气。她慌乱伸长臂膀,摸着就往门禁对讲机摁下。 “喀——” 屏幕顿时蹦出个人。 “副总,请开门。” 对讲机发出声音,秦侬欣喜,“是林主任!” 欧卡诺抬起脸,是一种骂脏话的表情。 “副总,已经将维多利亚从「21ben」带回来了。” 林主任又说。 欧卡诺不情愿从秦侬身上离开。 维多利亚? 谁? 秦侬长睫眨呀眨。 不管这个人是谁,她成功解救了她,秦侬感激她。 也太高兴。 欧卡诺望着欣喜的人有点不爽。 就那么不想和他亲近? 本来放下的手忽然就又攥入秦侬后颈,他抓住她,一口狠狠吃进秦侬嘴中,放肆狂热的舌搅动一番后,拉开,“秦侬,我晚点和你算帐。” 欧卡诺说完,打开大门走出去。 坐在玄关桌上。 秦侬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唇瓣被吻得又红又湿。 傻了几秒,她用手背擦过嘴,然后跳下桌。右前方有光线撒入她的眼,她走过去,几步,磕上了东西,再摸,是矮几,绕过它继续走,碰上软软的皮革,是沙发,秦侬坐下。 不熟悉的地方,但有熟悉的味道。秦侬闻着,的确是欧卡诺的家。 所以他不是住在欧家大宅? 关于这点,秦侬有些意外。她以为欧卡诺是和家人住在一起,结果好像不是这样。这对秦侬似乎不是个好消息。她更想待在欧家大宅,这样才能有机会和那个人更接近… “喀——” 大门打开。 “维多利亚,去哪?回来!” 欧卡诺一进门就喊。 秦侬好奇。 维多利亚是女孩吧?她和欧卡诺住在一起?林主任也认识她?是亲戚吗?秦侬想着,忽然一团毛绒绒凑近她脚边。 “喵~” “是猫咪?” “嗯,我养的。”欧卡诺走过来,“牠挺神经质,竟然不怕你?” 说完,跟猫咪一样凑上秦侬。 “你…干嘛?” “继续啊……” 欧卡诺哑着嗓说就将秦侬扑倒在沙发。 迭着,他身体紧密贴上她的。 “喵~” 猫咪跳在沙发背上黏腻叫…… ~~~~~~~~~~~~~~~ 「21ben」,谢谢你每一天没有间断地给我珠珠。 文能继续,不是我坚持,是所有小天使们不懈怠的支持才能做到。 有你们的地方最美。 谁要谁 感觉不会呼吸了。 气息杂乱,不知道是不是欧卡诺身体的重量压着她。 “维…多利亚还在呢…” 秦侬微弱出声。 “你介意?上尉不是也——” “哔—哔—” 欧卡诺话说一半,对讲机又响了。蹙眉,以为林主任又要干嘛,欧卡诺不耐烦起身走去。 “您好,欧先生,我是秦侬小姐的司机,我家老爷让我来接小姐回去。” Shit… 欧卡诺几乎要咒出来。 他现在非常怀疑,秦季元是真的想把女儿嫁给他吗?? “那我回去了。” 秦侬动作很快,已经摸着就往大门去。 “你都不怕我寂寞得抑郁而死吗?” 欧卡诺危言耸听。 “怎么会,有维多利亚陪你呢!” “喵~” 维多利亚,拥有高贵血统的白色蓝眼波斯猫,貌似很喜欢秦侬,撒娇似的又蹭上来。秦侬弯下身,伸手摸摸牠的头,温柔笑道,“好好陪你爹地喔!” 才说完,欧卡诺从背后挽起秦侬的头发。 他抓起发束,倾身就啃上秦侬后颈。 “呃?” 秦侬惊错。 以为被咬了,但软软的唇舌吮啃从下滑到上,又向下,来来回回,有些痒、有些麻好像也些点疼,说不上来,很奇妙的感觉,但不让人讨厌。迷散之时,一只结实的掌从她背后游移向前就揉起她的浑圆,手劲有点大。 “欧…住手…” 秦侬呢喃,抓住胸前的手。 没停,欧卡诺没停,变本加厉让乳充满他指间,舌同时勾舔在她的耳廓发出啧啧水润声。 “额…” 秦侬软坐在地,仰头陷入欧卡诺肩窝,他的身体顺势迎合包覆住她,吸吮与揉捏上上下下、交替反覆融入她的体温,纠缠住她的心跳,秦侬忍不住张唇吐息… “哈…哈…” 她促喘的唇红热,欧卡诺伸指搓抚… “该回去了。” 忽然一个声音。 “嗯?” “你不是急着回家?走吧!” 欧卡诺收手说,将秦侬拉起来站好。 秦侬顿时有种赤裸裸的感觉,即使欧卡诺没解开她身上任何一颗釦子。几乎沉浸其中忘了阻止。羞耻,从皮肤渗到骨子,推开欧卡诺,她摸着就逃出大门。 欧卡诺露出笑。 伸指抹过唇上残留的湿润。 “喵~” 欧卡诺蹲下抚着雪白毛绒,“Good girl.” 他在惩罚她。 他要让她,也馋着他。 韩琳走进一栋大楼。 她挺惊讶,霍褚给她的竟然真的是他家的钥匙。钥匙环上一个感应装置已经带她通过门厅和电梯。 十七楼。 电梯上楼,数字一格格向上升。其实韩琳并不知道霍褚家在哪,但从秦侬的病历连络资料中她找到了他的地址。 无论如何,钥匙还是得还人家,所以她来到这里。霍褚说要晚点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韩琳特别超过九点过来,希望霍褚已经回来。 九点叁十五分。 看一眼手表,电梯门刚好开启,她走出去,抬头一望,立马缩身到梯厅旁。 “你不请我进去吗?” 传来女人的声音。 韩琳靠在墙上,听着。 “有什么话就这说。” 霍褚回答。 韩琳泛起疑惑。 他们还有联系?院长女儿不是结婚了? “真无情。你难道都不想我吗?” 庄嘉霓抱怨说。 梯厅,光亮的金属墙上反映着庄嘉霓亲暱挽上霍褚的身形。 “你该回去了。” “不,陪我!” “你说过陪你喝几杯就回去。” “不够、不够!” 庄嘉霓耍赖似的整个人攀上霍褚脖子又说,“一晚,只要最后一晚。” “你……” 霍褚的话哽在喉间,身体突然晃动。 “怎么了?” 庄嘉霓扶住霍褚,霍褚推开她,猛摇摇头,“你快回去…” 说完他又一晃。 “先进屋吧,你是不是醉了?” 庄嘉霓说着就往霍褚身上掏,霍褚支开她的手,移动到鞋柜,在最底层抽出一把钥匙。 “你钥匙放都鞋柜里?” 霍褚没回答,举臂要开门,却怎样都对不准门锁。最后还是在庄嘉霓帮忙下才打开大门。然后她扶着他进屋。 门再次关上。 韩琳靠在墙上,脑袋翻滚。 在那站了一会儿,她缓缓迈出步走向电梯。伸指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喀——”又关闭。韩琳停在电梯口,没进去。 不能接受。 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能和别的女人—— 韩琳莫名气愤起来。 转身,韩琳折回去。 停在霍褚家门前,她往门铃摁下。 兴奋剂 没人应门。 又重重按一次,依旧没人。 杵着,韩琳望着地板。 他们本来就曾在一起。 想起庄嘉霓在院长室里对霍褚热烈的吻,床,应该也上过了。对男人而言,再上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是这样吗…霍先生? 眼睫阖下,胡想了几分钟,韩琳提起眼,重新望向大门。从包里,她掏出那副钥匙。 “喀—” 门开了。 家门钥匙也是真的。 踏进去,音乐的声音好大。 很暗,除了客厅落地窗撒入淡淡月色,就是右边走道尽头一扇半掩的门透出一条光亮。 即便进来了,韩琳还是有点犹豫,毕竟是别人家。 “哐啷——” 房里传出噪音,像是玻璃打碎的声音。 韩琳奇怪,走近,从门缝望进去。 床边,有一只打破的玻璃杯。床上,霍褚躺着,闭上眼的眉微蹙,身上的衬衫已经敞开。 “今天只属于我们,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庄嘉霓挨在霍褚身旁,边说边解霍褚腰上皮带…… 不对。 再望向霍褚裸出的身体…韩琳猛推开门。 见人闯入,庄嘉霓从床上跳起来。 “韩医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琳没答应她,疾走到床边,看见恍惚的霍褚果然处于不自然的亢奋。他身体潮红,呼吸急促,明显是中枢神经刺激类兴奋剂造成的状态。 “你让他吃了什么?” 韩琳劈头就问。 庄嘉霓一愣,然后提声反驳,“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 “他吃了什么!” 气氛僵住。 韩琳见庄嘉霓无畏模样,厉声又说,“你想害死他吗?!” 听见字,庄嘉霓才略警惕,“什么死?只是夜店常用的助兴东西,你少吓唬人了!” 快速搜寻房间,韩琳在梳妆台看见一个湖水色名牌包,奔去,将包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韩琳没理庄嘉霓,在一堆化妆品、钱、杂物里很快找到一个小罐。她拿起来仔细看,是最近很火红的非法兴奋剂,她之前曾在医学座谈会中看过简报。 韩琳稍微放心。这种兴奋剂只要没用量太多,对身体没有长久性危害。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 庄嘉霓质问。 韩琳在想要怎么回。 “霍褚让我来的。” 她说。霍褚的确让她过来,或许情况有些不一样,但意思是这样。 “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 韩琳说,亮出一副钥匙摇了摇。庄嘉霓一张精巧的脸都黑了。霍褚别说给她钥匙,连他家都不太让她来。 “庄小姐,纠缠太不智。” 韩琳走上前,又说,“你已经结婚了,夫家可是名望大族,若爆出什么丑闻可是得不偿失。” “你威胁我?” “不,是提醒你。” 韩琳说,语气平缓。 庄嘉霓唇一抿。 “他不会爱你的。” “这就用不着庄小姐操心了,请快回家吧。” 韩琳没多思考就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庄嘉霓的话,和霍褚也不是那种关系,韩琳却就脱出口。 “呵—” 庄嘉霓冷笑一声。 她将散乱东西扔回包里,顺手拿起一条唇膏对着梳妆台镜子在嘴上抹二下,“韩医师很关心霍褚?” 她说。韩琳没回答。 庄嘉霓收起口红转身迷望着床上的人,“的确,他的确是个会让人上瘾的男人。”她眼遂瞟向韩琳,“但韩医师,驾驭不了。” 语毕,庄嘉霓拿起外衣,漫步离开。 “砰——” 大门被甩上。 韩琳立马瘫坐在床。 这算是结上梁子了吧?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然怎会鬼使神差得罪了院长的女儿?她可是出了名的娇纵跋扈,以后日子还要不要过? 搥心,韩琳一掌捂住脸,怪自己也太冲动。 弹簧床动了起来。 韩琳抬脸,霍褚忽然近在眼前。他爬过来,炙红的眼望着她,鼻尖已经摸上她的脸,韩琳猝然后仰。 “呃—” 霍褚貌似不舒服地低吭一声,烦躁扯掉还挂在脖子的领带,然后整个人就倒向韩琳。 霍褚?! 本日公休 周一公休,明天更。。。 第一天 小跑步到电梯口。 快八点半了,甄倩着急起来。她坐地铁的经验终究是不足,以为它们每天都会如表操课准时抵达。她不知道,上班尖峰时间人挤人,是有很多变数的。 昨天主要做职前训练并熟悉公司环境,说起来,今天才是她第一天上班,她有些紧张,早早就梳洗完成,吃完早餐便出门。 来富庆上班,甄倩搭的不是欧迪诺的车,而是自己坐地铁。她甚至让林主任将她的名字改成「曾倩」,还刻意戴上一副土土的黑框眼镜,弄直原本波浪漂亮的长发,为的就是不让大家认出她是总裁的夫人。 她是来学习不是来摆显的,自然越低调越好。 梯厅,和她一样赶最后五分钟的人还不少。 一部电梯下来,立马挤满人,没等甄倩挤上去,电梯门就关起来了,她只好再等下一部。提手看表,只剩叁分钟了。她周遭还是满满一群人,她担心,或许等会儿还是蹭不上,那她肯定会迟到的。 焦急,又看手表,余光中甄倩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少了。狐疑抬起头。 “总裁早。” 欧迪诺走过来。 原来不是人变少,而是都退到后面去。她没看他,低头同大家一样退步。 一双深棕色皮鞋从眼前经过,她看着,然后那双鞋停下。 “曾秘书早。” 欧迪诺一声早,吓坏所有人。他从来都不会对员工主动打招呼,还问早?一群人都替甄倩受宠若惊。 她谁? 没见过。 新来的? 隐隐约约的耳语。 “早…” 甄倩回,头放得很低,细软的长发从肩如柳絮垂下。 欧迪诺看着,觉得时光似乎倒流。大学吧,那时候的甄倩就是一头直亮长发,既清纯又知性,又盛满活泼的气息。 欧迪诺走神。 他停住的脚有点久才从甄倩面前移动,接着发出低沉的声线,“曾秘书,过来。” 欧迪诺说,继续走。 甄倩愣一下,周遭的人也是。又是一阵耳语:秘书?总裁的?不是已经有江秘书了? 甄倩停着,吸口气,越过人群,跟上欧迪诺。 欧迪诺走进总裁的专属电梯,等甄倩也进来,他按下按钮。门一关闭,梯间立马骚动起来。不分男女,职员们除了八卦刚刚发生的事,还有,欧总裁曾经让哪个职员(还是菜鸟)和他同一部电梯了? 甄倩站在电梯里,眼睛望着门上跳动的数字,欧迪诺望着她。 “给。” “?” 甄倩转过头。 欧迪诺站在她旁边,递出一个小长条盒。 “什么?” “药。” “药?” 什么药?甄倩狐疑问。 “就……” 欧迪诺吐出个字但又踌躇停下。 甄倩看着很新奇。 欧迪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是吧?他抿着唇欲言又止的,以前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伤口的药。” 他好不容易又说,可甄倩依然不懂。 “什么伤口?” “那里伤口。” “哪里?” “我不是弄伤你了吗?” 欧迪诺说,嗓音有点紧、有点干。 甄倩定立着,顿时说不出话。 欧迪诺烦躁望她一眼,扔出纸盒,“用就是了。” “你让林主任去买的?” “这种东西怎可能让别人去买?” “当——” 电梯门打开,欧迪诺跨出去,脚步很快地离开。 所以欧迪诺亲自去买女性私密处用的药? 别说高高在上的欧总裁,连甄倩都觉得超级不好意思呀。她突然非常好奇,欧迪诺是怎么跟店员说要买的药? 停在原地,甄倩忽然忍俊,脑补起画面。 “副总早。” 一个声音从耳边飘过。 甄倩倏地抬头,看见欧卡诺。 ~~~~~~~~~~~~~~ 《卡侬》作者:Moos,发-布-于-p-o-1-8 微博:Moos写字房 蓝山 欧卡诺本来没注意,走几步,才看清前方的人是甄倩,他明显惊讶。甄倩几乎没来过富庆,除了她上次给欧卡诺送来玉品斋的泡芙然后被欧迪诺捉进总裁室。这里,或许只有林主任认识甄倩。 “曾秘书,开会要的文件准备好了吗?” 刚刚向欧卡诺道早安的人又开口。周岑,欧迪诺的秘书,单凤眼斜瞧着甄倩,长相、语气都不算平易近人。 “好了。” 甄倩回答。 听见周秘书喊甄倩,欧卡诺低眼,看着甄倩脖子上挂的富庆员工证。 甄倩走到办公桌,找出文件递给周秘书。 “副总找总裁吧?您可以进去了。” 周秘书微笑说,然后又瞥向甄倩,“曾秘书,去泡二杯咖啡送进去。” 周秘书继续差使甄倩。 甄倩走出来,二人眼对上,欧卡诺刻意错开,她仅存的一丝小雀跃瞬间消失,低头,她步入茶水间。 没话要说吗? 昨天晚上,甄倩听到欧尚年和欧迪诺的谈话。她正下楼想喝杯水,听见客厅里欧尚年说已与秦家商量好,决定在下个月让欧卡诺与秦家小姐完婚。 下个月… 冲着,甄倩恍然失神差点让水溢出杯子。 捏握着水壶。说好放下的。 端着托盘她走出来,蓝山咖啡的浓郁香味飘散。 周秘书愣一下,刚刚故意没说,没想到甄倩竟然知道欧卡诺喜欢喝什么。她花了二个月才知道的事,没想她第二天就知道了。 周岑成为欧迪诺的秘书大约一年多。欧迪诺的事务之前多只交给林主任打理,但后来因林主任工作繁忙,才又招进周秘书协助。她很努力想在工作上获得认可,警惕突然冒出的甄倩对她职位的威胁。 看着甄倩从前方走过,她锐眼一扫。 “等等。” 她喊,指着甄倩托盘又问,“那是什么?” “咖啡和蜂蜜水。” 甄倩答。 “我刚刚说的是二杯咖啡。” “我想—” “你想?你以为你是谁?” 周秘书的口气让甄倩停住。 “去重泡。” 她说,没多看甄倩就坐回自己位置。 甄倩只好走回茶水间。 欧迪诺昨晚没吃太多晚餐。他没说,但她看得出来他的胃不舒服,睡前还吞了二颗药,现在应该避免喝咖啡。但…… 甄倩冲了一杯拿铁。其实欧迪诺不爱这种牛奶多又甜的咖啡,送进去,他或许不会想喝,她暗忖。 她捧着新泡好的咖啡出来,本来还担心周秘书又有意见,没想她望一眼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让甄倩端进去。 “婚宴就选在梵蒂斯饭店吧。” 欧迪诺说,刚好甄倩走进门。 瞟眼甄倩他又继续说,“秦叔说了,婚宴一切开销算他身上,不要和他争。聘礼也免了,他是风风光光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欧迪诺指桑骂槐。 甄倩睫毛轻掩。 没错,指的就是甄倩的父亲甄祁阳。当时他甄祁阳嫁女儿,聘金算起来不手软,几乎是二个亿。因为项目资金短缺,甄祁阳以联姻为由向欧家提出合资合作。当时欧家并不知道甄祁阳公司频临危机,即便后来知道但都攥在同一条船上,早已不能抽身,欧家只好奋力一搏将项目做好。因为欧家资金的挹注和欧迪诺的奔波努力,甄家财务状况才能拨云见日、转亏为盈。 “总裁、副总请用。” 甄倩走上前,放下杯子。 欧迪诺望着茶几,浓眉一压。 蓝山她倒是记得清楚,拿铁?是要给谁的? 气氛开始不对,欧卡诺有感觉。虽然已经向大哥坦诚现在只对秦侬有心思,但欧迪诺是怎样的想法,他其实并不确定。 “我先回去了。” 欧卡诺选择回避。与欧迪诺的关系最近才稍微恢复,他不想让大哥再误会。他走向门口,没有留恋,但随着他没出的身形,甄倩的神情迷惘起来。 她很久没看见他了。 他却不想见她。 眼垂望,她的波动都进入欧迪诺的眼。伸手举起几上咖啡,蓝山。他想知道喝下去,到底是什么味? 才要入口,杯子被夺走。 “别喝。” 甄倩说。欧迪诺深目。 “不是胃疼?” 她平淡说完将咖啡放回托盘,举起,准备出去。 “你是真关心我,还是不想人碰那杯蓝山?” 欧迪诺说。 惩罚我 “为什么喜欢蓝山?都过时了吧?” 甄倩想起她曾这样问欧卡诺。 虽然牙买加生产的蓝山数量极其稀少,口味也确实相当香醇顺滑,但面对各式新颖品种咖啡活跃的新奇果香,这过去的咖啡之王在相形之下便显得老态龙钟、冲击性不足。 “因为我第一次喝的咖啡就是蓝山。” 欧卡诺说。只眷恋它。 他永远记得,五岁时随着母亲搬入欧宅,在没有人欢迎他们出现的冷冷屋里,有个男孩给他送上温暖。 “你是谁?” “我是你的哥哥。” “那个是什么?” “咖啡,要不要喝一口?” 小欧卡诺好奇啜了一口,脸儿揪起,“好苦!” “呵呵,一开始有点苦,但多喝几口就不会了。” 小欧迪诺笑说。 欧卡诺爱的不是蓝山的名气或风味。是它的象征。是他对他或者是他对他爱的象征。想到这里,甄倩忽然明白,从一开始,自己便已经输了。 “欧总裁等下有会议,别忘了。” 甄倩说,没回答欧迪诺。正要转身时,手里的托盘被抢去,“啪—”地就重重被放回桌上。 甄倩略惊,抬头,欧迪诺站起来,手就往甄倩裙子伸。 “做什么?!” 甄倩阻止,但欧迪诺的手已经在她口袋掏,接着又继续掏另一边,摸到什么,一抽,然后就将甄倩推倒在沙发上。 “你——” 话来不及出口,欧迪诺的掌已掀开甄倩的裙子,然后一把扒下她的底裤。 甄倩睁大眼。 “你干什么?!” 她大声喊,慌乱拢紧双腿缩进椅背。 “张开。” “不要。” “张开!” 欧迪诺低嗓命令。 “不要!” 甄倩瞪着眼前人反抗,曲起腿紧抱。欧迪诺二话不说,用力拉开甄倩的臂膀,扒开她的腿。甄倩拼命挣扎,但力量远不及欧迪诺,没二下,双腿被强行用最羞耻的方式开启。 委屈顿时涌上全身。 赤裸着下身,甄倩捂着脸抑制不住哽咽,“你到底要做什么……” 峻目拧住。 细嫩的肉瓣上肆虐着红肿,甚至还有淡淡挫伤的血痕。 他莫名冒出甄倩或许骗他的念头,为的是不让他碰她。结果不是这样。 撕开从甄倩身上找到的那条药膏,欧迪诺挤出在指尖,轻轻抹上刺目的嫣红。 “不要!” 甄倩以为欧迪诺要侵犯她,脚凌乱踢起来。欧迪诺抱住她,“别动,给你擦药。” 甄倩微怔,一条腿踢在欧迪诺肩上被他捉住后停下。 他又抹了一点药在伤口上,甄倩疼得颤抖。 将底裤拉上,欧迪诺重新把甄倩的裙襬整齐铺好,轻柔地,像呵护着一片片脆弱的花瓣。 望着甄倩他低哑说,“打我、骂我都行。” 甄倩缩着身子哆嗦。 “用你所有的力气惩罚我。” 欧迪诺再说。 不知为何,甄倩忍住的泪哗啦啦就流下来。她哭了,大哭。 “去死…你去死…” 她双手乱搥在欧迪诺胸口,抽泣喊。 欧迪诺没动,只安静用自己的身体让她发泄。 端着咖啡离开欧迪诺办公室。 甄倩停在窗边发呆。 周秘书瞧甄倩的眼红的像兔子,手里二杯咖啡几乎完好如初。轻笑,她认为甄倩肯定是遭受了她预期中的责备。 “喀——” 总裁室的门打开。 周秘书机灵拿起刚刚甄倩给的文件,跟上欧迪诺。 “曾秘书,跟我去开会。” 欧迪诺说,周秘书以为自己听错。 不怪她错愕。今天这个高阶主管的定期月会,由一个才来二天的秘书随行的确破天荒。 放下手中已经凉的咖啡,甄倩无神地走过去,她甚至忘了向周秘书要开会文件,还是欧迪诺自动给她拿的。 她恍然步出去,欧迪诺跟在她后面,跟? 周秘书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 类似的画面她见过一次。可当时走在欧迪诺前面的可是欧尚年。 曾秘书是什么东西? 自己来 霍褚睁开眼,已经快中午,还是被手机叫醒的。他朦胧接起电话,“喂…” “今天请假?” 是秦季元。 霍褚瞬望向闹钟…本来与秦季元约好今早讨论财务投资调拨的事。 “声音有些哑,感冒了?” 秦季元没等到霍褚却得知几乎全勤他竟请了假,因由是病了。 霍褚白着脸,头还有些痛,从床上坐起,“对不起,董事长我……” “好好休息一天,晚点我让春嫂给你送盅鸡汤过去。” 秦季元说完结束电话。他没责备他。毕竟霍褚这些年可说对谷林集团鞠躬尽瘁,对秦侬更是关心备至,秦季元全看在眼里。 放下手机,霍褚伸指揉着太阳穴。目光微动,他看见昨天自己身上的衣服全在地上——掀起腰上被单。 全裸,没穿衣服。 什么情况? 霍褚试图从浆糊般软烂的脑袋塑出记忆,但只拼凑出和庄嘉霓进门的画面。 才喝了一杯Gin Fizz。 琴酒加上柠檬汁与苏打水的调酒,酒精浓度只有10%。霍褚非常怀疑,自己的酒量能差到就这样不省人事。再望向凌乱的床单、被单。 所以昨天和庄嘉霓…? “叮咚——” 手机传出短讯声。 点开,霍褚看见部门群组里大家给他问平安、问他身体好些没的讯息。 奇怪。 霍褚指节快速移动将讯息向上滑,找到清晨五点零叁分的一则留言。 「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 字旁是他的头像。 但这肯定不是他发出去的。 谁? 庄嘉霓? 霍褚困惑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跑车行径在大道上。 车窗敞开,风撩乱发丝。欧卡诺突然庆幸秦侬很有钱。 没接到妈妈叨唸的电话、大哥还与他讨论婚宴,看来父亲对于秦侬的接受度远高于他的判断。 不怪他担心。欧尚年对儿媳妇的标准要求到了什么都要求的地步。就算是几乎完美的甄倩也没博取他多大的满意。 秘书。 欧卡诺想起挂着员工证的甄倩。 甄家与欧家很久以前就有交流,欧卡诺与欧迪诺几乎从小就认识甄倩。他们都喜欢活泼直爽的她,常常都是叁人一同游戏玩耍。只是到了成年之后,纯碎的友情起了情爱的化学变化,更渗入残酷的资本权力斗争。甄祁阳一直认定嫡出的欧迪诺才是良婿,欧卡诺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最终成就了欧迪诺与甄倩的结合。 一开始的确令人愤怨难以接受,但经过这段时间,欧卡诺领悟,他其实只是为了抗争而抗争,对甄倩的情感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唯一。他慢慢放下,尤其当她已经成为大嫂,以及,他遇见了秦侬。虽然她还没能对他放开心胸。 举手按下仪表板上的免持电话按钮。 “你又没打电话给我。在干嘛?” 欧卡诺说。 “吃午饭。” 秦侬饭吃了一半,就接到欧卡诺的电话。她本来打算把今天糊弄过去不给他打电话。当然,最好能这样混过永远不用给他打电话。 太难了。 那天从欧卡诺的别墅离开后,秦侬就特别难受。欧卡诺对她做的那种事,想起,她浑身就像蚂蚁在爬似的。说痒,又不知道哪里痒。想搔,也不知道往哪儿搔。难受极了。 “我等会儿去接你。” 又? 去哪?来接她然后呢?她现在有些怕面对欧卡诺,怕是不是又再…… “我不舒服。” 秦侬脱口说。 “不舒服?” “嗯。可能感冒了。” “真的?” 当然是假的。他发现了?秦侬心虚。总觉得欧卡诺能看穿她,即便隔着几公里。 “那你好好休息,好好感冒。” 果然知道她在胡诌,秦侬无措。 “你生气了?” “是呢。不过既然有人不想见我,我也不厚脸皮了。” 呃?真生气了? 秦侬反而急了。 “你别气…” “去感冒吧,不说了——” “等——”秦侬喊,然后吞吐出字,“等…一下来接我……” 「永远不能得罪欧卡诺」,这是秦侬最近立的一条铁律。她告诉自己,好不容易离目标更接近了,绝不能前功尽弃,要准备好嫁给欧卡诺的决心。 “不要。” 手机传来话。秦侬愣住。刚刚欧卡诺是说「不要」? “自己过来。地址会发给你的司机。” 欧卡诺音韵像被熨斗烫过一样平,说完,电话就挂了。 哑口呆目。 秦侬觉得,自己肯定把欧卡诺得罪惨了! 一个房间 水花撒下,从黑色发丝洗过立体脸庞再滑到精实的胸、腹、大腿…最后沿着脚踝流到浴间地板。 雾气氤氲,手心刷下脸上水渍,眉色在湿润中加深。 一阵阵跳动。 不寻常的生理欲潮,从起床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不曾如此,从来。指节强制拧住腹下骚动,霍褚双眸锐利起来。 走出浴室。 擦干头发,将浴巾扔进污衣篮,霍褚换上一身休闲服,此时门铃响起。 开门,是春嫂。 她提着几袋东西,笑瞇瞇进门。 “霍先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些午餐还有香菇鸡汤。” 她放下东西在餐桌上,瞅着霍褚湿发又说,“头发要吹干,不是感冒了?” 霍褚干笑。他没感冒。 每次见到春嫂,霍褚都会看见传统妇女优良美德:勤劳、客气、厨艺又好。春嫂给霍褚的好感度,当然不是因为她给他带了鸡汤。 春嫂跟着霍褚进入卧室,“有没有换洗衣服?顺便给你洗了。” 瞧,多贴心的大婶。 “我能自己来。” 霍褚说。不好意思麻烦春嫂。但她却已经拿起墙边扫帚,扫起地板,“怎么有碎玻璃杯?太危险了!” 霍褚才发现。 他刚刚都没注意到,现在才看见碎玻璃。怎么弄的?是他打破的?霍褚又困惑了。裸身、骚动、碎玻璃…到底怎么回事?一切事物都笼罩着一层雾般,让他摸不着头绪。 “咦?”春嫂狐疑捡起地上一颗粉紫色晶亮东西,“耳环?” 看着,忽然,她意会什么似眉开眼笑说,“原来霍先生与韩医师?嗯,郎才女貌的确挺般配!” “什么?” 霍褚惊转过脸。 “郎才女貌啊!” “不,春嫂说耳环是谁的?” “韩医师呀!” 听见答案,霍褚眼神放大。 春嫂奇怪霍褚奇怪的反应。 瞧着手上小巧紫水晶耳坠子春嫂喃喃又说,“没错呀,年初陪着小姐去精品店给韩医师挑的生日礼物,挑挺久好不容易才选了这个限量款,难道不是?” 霍褚怔住。 韩医师? 小张从后照镜看见秦侬坐立难安。感觉她要去赴刑场似的。 不是要去见姑爷?怎么像要去见阎王爷一样? 但他也不敢多言,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小张,我们要去哪?” 秦侬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东区。” “东区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这难倒小张了。姑爷是给他传了个地址,但没说那是哪里,只说停在叁号街路口而已。 “抱歉小姐,姑爷没说。” 小张才回答,就见秦侬更焦虑了。 不久,车停下。 小张准备下车,见欧卡诺走过来。他步向后车门,打开,“下车吧。” 秦侬几乎吓到。 “小姐,是姑爷。” 小张赶紧解释说。 秦侬自然知道是欧卡诺。他的声音她很清楚,只是…… “不下车吗?” 欧卡诺见秦侬动也不动,又说。 用深呼吸掩饰心波,秦侬展开随身手杖,跨下车。 “小张,你可以先回去了。” 欧卡诺说。 回头,小张似乎看见门边的秦侬停滞一下,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似的。 “小姐,那我走了?” 小张问。 “啪——” 来不及听见什么,门已经被关上。 “走吧。” 欧卡诺出声,然后就跨出步。 秦侬缓缓移动。 “直走,约一百公尺。” “前面有个小窟窿。” “这里右转。” “注意,有叁个阶梯。” 秦侬身边的欧卡诺,像个不苟言笑的领队,一路上只是描述状况,碰都没碰她一下。秦侬开始觉得不安。 真恼了… 呃?! 她没留神,踩空了一个阶梯。 “小心,秦小姐。” 欧卡诺及时搂住她。但他喊她什么?秦小姐?那音韵,没有他体温一半热。 “再直走。”欧卡诺说完就放手,连体温都无情地从她身上夺走。 秦侬孤零零跟在欧卡诺后头,他们上了电梯,又走过条通道,拐个弯,有人迎上前。一股薄香,茉莉加上一些麝香,是女人。 “秦小姐,这边。” 她客气地扶着秦侬,协助她走进一间房间,然后关上门。 “秦小姐,请脱下衣服。” 女人温柔说。 “秦小姐?” 见秦侬杵着,女人细心问,“需要帮忙吗?” 秦侬克制住心绪起伏,轻声,“不用。” “您的右手边有张沙发床,旁边几上有个按铃。您好了就通知我,我先出去。” 女人恭敬说,点个头后转身。 “欧先生在哪?” 在她出门前,秦侬发问。 “在你旁边。” 一个低沉的嗓替代女人回答问题。 秦侬瞬地望向声音来源。 心跳,“砰—砰—”撞不停。 欧卡诺在房间里? 这里不行 没发现他就在身边。 脚碎动,柔软的地毯让人感觉踏得不安稳。女人身上的香味盘旋,仔细闻,才会稍微撷取到一丝隐伏其中的乌木气息。 “我先离开。” 女人说,躬个身,走出门。 “喀——” 房门关上。 秦侬紧绷。与欧卡诺共处,尤其是独处,她怎样都无法轻松。他走过来了?因为乌木气息近了。秦侬想挪动又踌躇,没法决定进退的双脚不自觉动摇。 “秦侬。” 声音就在她身后。 “我亲近你是出于本能,若你觉得不舒服,我以后便不再碰你,所以,”欧卡诺轻轻扣住秦侬肩膀,“别再发抖了。” 说完,他微热的脸颊从后埋入秦侬冰凉的肩。 触动。 他不会伤害她。 她曾经认定的事怎么突然不确定了? 欧卡诺是个男人,男人的本能便是如此。他勇于承认并向她坦白自己的欲望,就十恶不赦了? 薄荷加薰衣草。 空气中散着沁心香氛。再回想,步行在屋里时,室内好像也悠扬着轻音乐。她太紧张了,现在才发现。 他用心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为她。而她却完全忽略。 不解风情。 他在她肩上。 每当一碰她,她就逃。 人们都说女人的身体只对她喜欢的男人欢愉。 她不喜欢他吗? 欧卡诺抬起脸,放她肩上的手慢慢松开。 秦侬能感受渐渐疏远的温度。 伫立了会儿,伸手,秦侬的指在领口轻拨,她一一解开从颈到腰的釦子,连衣裙滑落地面。 站在她身后,欧卡诺愣住。 秦侬跨出在脚边围成一圈的裙子,向前走。 刚刚女人说的沙发在右前方吧?她走过去,几步,果然碰上柔软。慢慢弯下身,她坐在沙发上。 欧卡诺望着。 他的眼从她裸光的纤躯移到她的脸。秦侬只穿着裹着淡雅粉色的蕾丝内衣裤,几束青丝滑落在新雪般酥胸,遮盖了一些浑圆,但遮盖不住她的娇羞。 “欧卡诺…” 她伸出手,像在呼唤他,他迷样走过去,握住她。 “坐下。” 秦侬说,拉他。欧卡诺暂停。 “做什么?” 欧卡诺喉结热烈滚动却吐出平淡口气。 秦侬长睫搧了搧。 想他还在气。 该如何? 下一步应该如何?秦侬凝思。 推倒他,下一秒,秦侬将欧卡诺推倒在沙发椅上。 “秦侬?!” 秦侬没缓住,扑上欧卡诺将他压在身下,双臂撑在他胸前,“我是真的下了决心,你要相信我。” 说完,秦侬的唇就吻上。 欧卡诺没想到。 他承认自己是耍了些装可怜的哀兵小手段。可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但,又太好了,他只是要刺激她,并不想强迫她。她这副背水一战的状态再下去,他会连自己都管不住! “秦侬…先听我说…” 欧卡诺伸臂,不让销魂的小嘴继续往他脸上印。这阻止的姿态明显让秦侬着急,她紧张抓起欧卡诺的手就往他头顶拧,欧卡诺促怔—— “哔—哔—” 发出声响。 秦侬吓一跳。她好像摁到了什么。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 “秦小姐,准备好——” 门外叁个姑娘,见到沙发椅上的二人,瞠目哑口。 跨坐在欧卡诺身上的秦侬只穿着内衣裤,还把欧卡诺的手压在他头顶上。这种画面任谁看了都会很自然联想就是在做那啥。 “抱歉,我们先出去…” 刚刚那个带秦侬进来的女人说完急转身。 “进来吧。” 欧卡诺说,从沙发坐起,掀起椅背上的丝巾包住怀中的秦侬又说,“把礼服也拿进来。” 礼服? 秦侬瞬提眼。 “这里是…” “婚纱店。” 什么!!!!! 听见欧卡诺答,秦侬整个人、整张脸顿时不知道放哪里。她以为,欧卡诺带她来的是饭店。结果,是婚纱店?!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先忍忍,这里真的不行。” “欧卡诺!” 秦侬羞红得像只煮熟的小龙虾。 怎样惩罚 秦侬站在叁百六十度环绕的落地镜中间。 僵得橡根冰棍。 “秦小姐会冷?是不是将空调转弱些?” 服务员关心问。 秦侬摇头,闭下眼。 太丢脸了。 不敢睁眼,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别人,但别人一定能窥视到她眼底的羞耻。屏气,连呼吸都怕被听出起伏。然后“咻——”地秦侬腰后细绳被拉上,这突然一收,秦侬差点换不过气。 礼服师继续细心替秦侬一个一个步骤穿礼服,绑马甲,挂裙笼,套上婚纱……秦侬站着,举手投足只是随着礼服师动作。 看着吗?唇轻抿。当香水味掠过时,秦侬掀开眼皮。 “女客在换衣服时,你们都让男客这样看着?” 当礼服师靠近替秦侬整理她的蓬蓬袖时,秦侬终于忍不住发出低声。礼服师有些错愕,不确定秦侬所指地问,“秦小姐是说,欧先生?” “嘘!” 秦侬食指压在唇上,怕谁听见似的。 礼服师哭笑不能,轻声,“欧先生不在房里。” “不在?” “是的,您更衣前他就出去了。” 听了回答,秦侬一口憋着的气释放出来,僵硬的肩膀松了不知几分。 礼服师觉得秦侬挺逗。 她说的男客,也不是别人,是她的未婚夫啊。方才都坐上他了,看她换衣服怎么了?之前他们店里还有几对客人在试衣间里,新郎就直接帮新娘子脱衣服呢! “秦小姐,我们这个高级VVIP贵宾室,不小,除了配置舒适,更衣间与休息间还有拉帘,换衣服时是很有隐秘性的,您可以放心。” 看秦侬如此在意,礼服师特别说明一番。做好最后穿戴,她给秦侬的长裙拢了拢,驻足细望面露赞叹,“真美,秦小姐的礼服效果不比欧总裁夫人那套逊色呢!” 欧总裁…?她说的是欧迪诺? “欧总裁当时工作挺忙,却还是费心地在我们这待了一下午。他挑上我们这最美的一件白纱给他的夫人。不过,小欧先生的眼光也不差,您这套礼服可是我们店里……” 礼服师滔滔地述说着,内容大概是欧卡诺来了几次,看了好多婚纱,不满意还什么的,秦侬没仔细听,不清楚。她脑里现在只被几个字牢牢禁锢…欧总裁给他的夫人… 他的夫人… “他与夫人感情不好吧?” 茶水间里,几个女职员正磕着零食聊八卦。甄倩走进去。 突然间,大家就散了,当他们看见甄倩。毕竟她现在是总裁的秘书,谁知道她会不会去打小报告什么的,擅自议论总裁家务事,被揪住也不用在富庆混下去。不止如此,这几天他们还听说了些传闻:「曾秘书心机很重,大家要小心。」 甄倩走来,几个人瞅了瞅,然后又是一阵窃窃低语。 “连周秘书都想拉下来,野心真不小…” “看着挺乖的样子,原来是绿茶……” 甄倩倒了水后就回到座位,继续她的文件,一份会议记录。作为参加高阶主管月会的秘书,自然是要将议程结果撰写并发布出来。但因为甄倩刚到公司,很多项目往来、厂商名字或工作上专有名词她都不了解,虽然会议上她仔细聆听也做了笔记与录音,但很多东西还是弄不清源由,撰写过程格外辛苦。 也不是没去请教周秘书,但她只无情扔一句,“写会议记录都不会,还当什么秘书?”就让甄倩自己想办法去。甄倩重新研究笔记和录音,终于写完了一部分,然后她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写错,又特地去找与会主管们的秘书。没想到,她们对她很冷淡,几乎看都不看,即使看了,也随意翻翻,没人给她一点确切有用的帮助。 甄倩望着电脑屏幕。 她连中饭都没吃,想完成这份记录,但几大段空白依旧空白。本想找林主任帮忙,但他出差了,为了一个会议记录打扰他也不好,最后甄倩打消念头。 时间一分分过去,怎么办?下午就该发出去了…… 后面的周岑,望着甄倩一上午都停在同一个地方的屏幕,红唇扬了扬。她拿起镜子摸摸头发再起身走去洗手间,模样轻松愉快。 不能再拖了。 甄倩攥成拳头的手移动,掏出手机。 「我想惩罚你。」 她送出短讯。 几分钟过去,没动静。 果然不行。甄倩双手撑在额头上,提不起劲。 “怎样惩罚?” 身边突然传出低沉声音,甄倩吓一跳。 是欧迪诺。 共度春宵 下午叁点半,会议记录准时发出。 高阶主管以及秘书们,当然也包括欧迪诺的电脑上都收到邮件。以往这种邮件,免不了被各主管挤对一番,就是故意挑记录毛病,好显示他们有认真开会一样。但这次,没半个人对记录内容有任何意见,虽然电子邮件上的寄件人是个菜鸟秘书曾倩。 大家都把注意放到另一封邮件上。 叁点叁十一分,当曾倩的邮件发出来不到一分钟,有人回覆了信件。邮件内容不废话,言简意赅四个字:如实执行。 发信的不是别人,是欧迪诺。 平常不在电子邮件上回覆别人的人,今天回了,而且还CC给所有人。 这个会议记录,谁还敢有意见? “今天你要答应我所有要求。” 甄倩说。 然后会议记录那空着的部分,被添上了。欧迪诺替甄倩补了内容,还帮全部记录润稿,改正好几处地方后才交给甄倩发出去。所以,这份会议记录差不多等于是欧迪诺写的。 「惩罚就这样?」 看着回来的短讯,甄倩情绪有种复杂的感觉。怎么说?这几天,她都恨不得把行为万恶的欧迪诺给掐死,死一万遍都不足惜。可现在,好像没那么气了,甚至觉得他似乎真心绝对地为他的恶劣道歉。 欧总裁最近是不是变了? 不对。 他不会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甄倩眼睛眨了眨,按下一行字,送出。 坐在在办公桌前,欧迪诺望着手机。 「这只是第一个惩罚。」 只是第一个… 他收回眼,放下,继续批示一半的公文。纸在空气中翻动。文件看了几张,欧迪诺的手慢下来。脑中细嫩的贝肉残红画面穿过。 赤痕与濡肿嚣张地挂在奄奄一息的肉瓣上,有些怵目。 欧总裁果然禽兽。 忍不住自嘲。 今天甄倩想怎样惩罚他,他都认了。 从医院走出来。 韩琳结束最后一个病患的诊疗后,就下班了。其实还有一些病历资料需要看,但她没有一点心思。收拾起几个档案放进袋子,打算带回家看。 “以后周叁的门诊改成赵医师吧,韩医师可以休息休息。” 才走近停车场,韩琳忍不住停脚。她手无力撑在围栏上,想着部主任的话。突然让她休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她无预警就接到这样指示,公告都贴在医院布告栏上了。 平静了一下后,她跨出步,低头看见地上一颗碎石。 路,是没有永远平坦的,是吧? 韩琳深吸口气,像给自己打气般,然后一脚踢开那颗石头,石头咕噜噜滚了好几圈后在一双皮鞋前面停下。 “我们谈谈。” 前方出声。 不要。 韩琳不要。她现在还没准备好去与他面对面,真的。想马上离开,马上。 “只要叁分钟。” 霍褚望着韩琳说,好似看出了韩琳的焦虑。 叁秒都没办法。 “改天吧!” 韩琳说完,低首快步越过霍褚。 空气一股沉默凝结,似乎没完没了,寂静、紧绷—— “韩医师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一个尖锐的嗓音划过,韩琳停脚。接着是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地走到她后头。 “霍褚,还好吗?昨晚你醉得好厉害。” “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嗯?什么?阴魂不散?” 庄嘉霓轻笑,然后瞄向一旁停滞的人,“说的是韩医师呀,昨晚在你家也见到她!” 韩琳的脸色猝白。 “怎么?韩医师没说吗?” 庄嘉霓看着霍褚又说,“韩医师手上还有你家钥匙呢。霍褚,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褚冷冷说。 “我可是为你着想,昨天——” 霍褚打断庄嘉霓,转过脸,“既然你来了,我们就聊聊昨天。”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罐,“这是什么?” 在春嫂离开后,霍褚仔细检查了房间。在床脚,他看见这个小罐。罐上的标示不管英文还是中文都让他非常惊愕。 罐子被韩琳从包里倒出来掉在房里了。 细眉微挑。庄嘉霓放缓表情后无辜答,“什么?” “兴奋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霍褚的嗓音很沉,目色也是。 庄嘉霓听了夸张捂住嘴,望着霍褚不可思议喊,“不会吧?韩医师昨天费尽心思留下来,为的是给你下药共度春宵?” 韩琳双眸震撼。不敢相信。庄嘉霓竟说出这种话。 她身后的霍褚,浓眉深深拧住。 强暴者 “所以,你做了吗?” 庄嘉霓说。她的问句听不出一点疑问,锐利的语气更像审问。 霍褚稜角分明的下巴蛰伏着,抿闭的唇已促成一线。 “是你做的吧。” 他低沉说。庄嘉霓眼瞬怔。举手,霍褚一掌掐住她的颈。 “呃…!” 再也说不出话,庄嘉霓脸涨红,难过地抓打钳在脖子上的桎梏。 昨晚,他就不该答应庄嘉霓陪她喝几杯。想想,应该是那时就喝下了掺入兴奋剂的酒,回到家后药性发作才会让他头昏目眩。这一个多小时里,下药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是韩琳。 韩琳… 所以他对她—— 太过分!! 指不由得紧攥。 韩琳惊,奔上前,“你会杀了她的!”她拉住霍褚。 “如果杀了她能——”话悬住,霍褚语噎。 “先放手。” 韩琳急说,真怕霍褚捏死庄嘉霓,她能感觉他的肌肉都浮出了经脉。 “放手,拜托!” 韩琳又说,坚硬的指节缓缓松开庄嘉霓。她踉跄,猛咳了好几声,抬头就怒瞪过来。 “你们演什么?别恶心人了!你敢说你没想过霍褚?装什么圣女?对,下药的是我,怎么?上了爽了还卖乖?男人就是贱,是女人都能上,你霍褚也一样!!” 庄嘉霓红着眼咆哮,眼眶中似乎泛着湿润,不知是不是咳重了。 怨恨有多深就表示她有多在乎他。 庄嘉霓或许以为再次缠绵后能挽回他们的感情,就算霍褚事后知道了问罪,但毕竟恩爱了一晚,男人也不至于再追究。只是,费心安排的计划失败,被看穿了,结果摔得更惨。 爱上的那个注定成为弱者。 挺可怜。 韩琳看着,本来一股气降下来。杵在原地的韩琳,冷不防被拖住。被拉着,韩琳问,“去哪?” 霍褚没应声,握着她一直走。 “你放开——” 韩琳又喊,但前方的人没放。韩琳想甩开被捉住的手,霍褚转回头,“昨天到底发生什么?我是不是对你……” 话说不下去,哽住。 霍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做了什么,身体的反应让他不能无视,不正常的欲潮肆虐时,总勾起朦朦胧胧与自己纠缠的人影。以为是庄嘉霓,结果—— “没有。” 韩琳说,从霍褚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是去还钥匙,然后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就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韩琳轻描淡写说完,从包里拿出钥匙往霍褚手里塞,扭身要走,却反手被捉住。 “你说慌。” “我没有。” 韩琳回,却不敢看霍褚。只是个意外。她觉得这样的答案对大家最好。 霍褚凝望,不相信。 他伸指抹上韩琳唇。这突来的举动让韩琳错愕,她摇晃退步,却见霍褚轻张口,唅住那沾上唇彩的指尖。 “你…” “昨天,我吻你了?” 霍褚说,不得不作出如此判断。 他今天身体的不对劲还包含嘴上的淡橘色。淋浴前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望着,缓缓舔了一口。 “昨天的味道也是橘子味…” 霍褚又说,韩琳哑口。 今早匆忙,包里只有那条口红,橘子色的,随便就涂上了… 你敢说你没想过霍褚? 庄嘉霓的话荡漾在韩琳脑中。 心乱如麻,理不出一句话。乱,不是因为怕,也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就因为这样,感觉更乱。 “本来一对的耳环少了一只就孤单了。” 霍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水晶耳坠子。 看见,韩琳下意识摸耳朵…心脏僵滞好像要停止。清晨沐浴换衣后就去医院,都没发现掉了,怎会……她伸手一抽,拿回耳环,“谢谢。”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下去,转身迈步。 “太仁慈了。” ? “对强暴自己的人你还说谢谢?” 霍褚艰难地吐出字,表情以及嗓音都好苦涩。 门前挑逗 腿被折在他胸前。她隐却难止的怯缩彷彿被发现。掌心抚在她额头上安慰,身体轻贴平静了颤抖。指在核心上慢慢搓揉出湿润,他温柔扶着她,进入她。 这是强暴。 很意外他对这件事的认知。 某些更重要的细节他遗忘了。 她不是受害者。他甚至也不是加害者。关于昨天,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不是强暴。” 韩琳目光平视霍褚的肩线又滑下说,“是我自己跑到你家去多管闲事,然后…反正事情没那么严重,忘了吧!” 眼珠最后落在地上,天色渐渐暗了,看不清表情。 没那么严重。忘了。 霍褚觉得韩琳若不是因为被害逃避心理,就是真的被他吓傻了。 想忘记,是因为不想记得。不说实话,是因为难以启齿吧?霍褚替韩琳找藉口。 因为他的疏忽造成她的伤害,这是事实,他难辞其咎。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就算他是被下药。 “你越表现平静越让我觉得自己恶劣。我应该负责。” 他说。 她微促。 没想到霍褚会这样想。他的面貌一直很多,每一次都让人意想不到,他现在就在推翻她对他曾经以为连纵情都冷漠的印象。 他或许根本不是平常表面上淡漠的样子,也或许他认为他不是在她同意下与她发生关系所以她势必很痛苦。对,痛苦。她应该痛苦,可,她并没有。感觉比较痛苦的人是他。 “昨天我的内衣什么颜色?” 韩琳忽然说。霍褚愣住。 “不记得吧。” 她别过脸又喃喃道,“那就更别提我的胸是什么Cup了。” 突兀的问题让霍褚答不出话来。 眼一眨,韩琳转过来,“你什么都不记得,负什么责啊!” “我——” “我可全记得你的。” 韩琳又说。脑里浮上昨夜记忆,有点羞赧的记忆。无论颜色、尺寸还是…眼瞟动就与霍褚略惊的脸对上,瞬转回头,韩琳喉咙滚了滚正色道,“所以,到底谁比较吃亏?” 他的人生大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使。听着,霍褚显然被韩琳诡异的逻辑搅懵了。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要回家了。” 没等霍褚理出头绪,韩琳说完拔腿就跑,咻地就往自己车上钻。一上车就发动,飞驶离停车场。 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这事算翻页了吧? 想着,昨夜与霍褚的画面不合宜地又飘上脑海。 甄倩今天很快到家。 因为上了欧迪诺的车。也不是她要上,是下班后一走出富庆大楼,已经见欧迪诺等在那。 “上车。” 他说。 「不要」二字还没来得及出场她已经被拉上车,所以她只能和他一起回家。 车里,脖子还挂着识别证的她腿上放着一迭文件,像很有默契的工作伙伴般,她送出一份文件,他签好,她收回,再送上一份……一来一往,合作无间。感觉还蛮奇妙的。以往他们共乘的经验基本都不太好,这次例外,一路和谐,直到回到欧家大宅。 走到门口,欧迪诺突然停下,接着把手上一摞档案夹就往甄倩身上扔。 “干嘛?” 甄倩赶紧抱住才没让东西掉下来。 “拿文件是秘书的工作。” 欧迪诺说。 若被欧尚年看见他像小职员端着一迭东西,受罪的一定是他旁边的人。 一股火温温生起。 甄倩望着以为今天表现不错的人。 看着,甄倩眼珠一瞪,脸就扑上欧迪诺。 他吓一跳。 甄倩的唇狠狠地就在他领子上蹭。 ?! 欧迪诺哑然,心脉振动。他的衬衫不厚,她热唇的形状他几乎能捕捉。黏濡在领口处顶碰到脖子上面肌肤,一阵火线燎起。低沉。欧迪诺诧异。光天化日在大门口,甄倩却明目张胆在挑逗他? 随时可能被人看见。 “喀——” 门开启,管家出来。 欧迪诺倒抽一口气。 3CP 今天周一公休,明天早上更,顺便聊一下这个文。 本来以为十几万能完结,结果根本不可能,太多东西都还没写,不小心搞叁对CP的我有点自讨苦吃。之后可能不会每天更新,但每次更新时每一章会肥一点。不是因为卡文,如上所述,还有太多东西还没有写,不知道卡文是什么。主要是时间有限加上小笔渣每一章都爱前后斟酌好几次才会发布的问题。 有人提到叁条故事线的分配。卡侬CP依然是主线,但副线也很吃重,他们心理的波动若没仔细交代,未来剧情碰撞时情绪冲击会减弱许多,毕竟几对CP都有情感的纠葛。当然,每个人喜欢的CP不一样,可能会挑自己喜欢的部分看,烦不喜欢的那对,这也很自然。不过目前不打算减少任何一条线的描写,因为他们都是故事的一部分,少了,就不完美了。 最后谢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小天使。喜爱这个文的你们算是很另类,眼光不知是太好还是太差,毕竟真的没几个人看啦,但你们绝对是最棒的! 好了,先这样~ 仰慕 “欧总裁领带歪了。” 甄倩手贴在欧迪诺胸前说。 门边的林管家稳重地给二人微微欠个身,似乎没看见什么。甄倩若无其事在欧迪诺的颈扯一下,再给出一个看不懂的笑后回身越过管家便进屋。 欧尚年的轮椅刚好从书房转出来。 “爸,我回来了。” 甄倩很热情喊。 欧迪诺错愕。 通常她是不会主动找欧尚年攀谈的。大部分时候她看见他不是就躲就是闪,或者干脆假装没看见。今天反常了,还打招呼。 欧尚年本来要往起居室去,听见,挥了挥手,推着他的看护便意会地将他推过来。 “爸。” 欧迪诺简单喊一声。 欧尚年头一抬,眼皮就皱,不悦斥,“那个俱乐部,还去?” 说完,不耐烦又挥挥手,轮椅掉头。 甄倩捂嘴笑,快要笑出声,开心刚刚印在欧迪诺领口的恶作剧效果真不错。 “你那嘴怎么回事?去上班还是唱戏?” 欧尚年的声音从渐远的轮椅中传回来,最后没入起居室。 甄倩刚刚蹭太用力,口红都晕到唇外去。 “呵—” 欧迪诺笑,甄倩擦着嘴怼,“幼稚!” “说你呢!” 欧迪诺回。甄倩瞪过去,“你的惩罚还没结束,笑吧!” 欧迪诺抚住心窝斜望,“喔,我好怕。” 一点都看不出欧总裁有在怕。 “大少爷与少奶奶请先准备,晚上在前院晚餐。” 林管家站在旁,保持着无波淡定的一号表情说。欧迪诺与甄倩同时疑惑。当然不是因为林管家的表情。挺直身,虽然已临中年,但林管家的体态管理如同他在欧家一样一丝不苟。他沉稳又说,“老爷今天夜宴二少奶——”他停一下,更正,“夜宴秦小姐,所以请大少爷与少奶奶七点准时入席。” 林管家的话一落,甄倩眼睫冻结。 欧迪诺看着她,目色微深。 “你不怕我爸?” “我应该怕吗?” 站在更衣间中间,欧卡诺告诉秦侬今晚他的父亲邀她吃晚饭的事,秦侬反应相当平常但欧卡诺却挺紧张。婚礼在即,公公要见未来的儿媳妇貌似也没什么不对,但欧卡诺却顾忌起来。主要是欧迪诺那天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也「不可以」这话存着模棱两可含义。欧卡诺揣测不了意义,就算是欧迪诺也没法再撷取更多其他想法。总之,父亲对他俩而言都是一种深渊般的存在。 虽然婚事目前看起来似乎很顺利,但真实情况在没结婚之前,一切都有变数。 “晚餐还其他人吗?” 秦侬转过头问。 “应该还有我妈妈。” 欧卡诺形貌略放松又说,“我妈人挺好,就比较爱关心人,尤其是我,或许以后再加上你。” “真的吗?” 欧卡诺意外秦侬听了他的话竟然有点兴奋。 “你好像很开心?她可是什么鸡毛蒜皮都「关心」,问东问西、叨叨念念,很烦的!” “这样很好呀!” 秦侬微笑答。欧卡诺不以为然。 “你大概不清楚被一个人不停限制又不断探问还不能说不是怎样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就是这样对我?” “这能一样吗?我是关心你!” “我知道。所以我都不敢对你说不。” “你说得我像个暴君!” 欧卡诺抱怨。 秦侬听了眼睛弯了起来咪咪笑。 “多好啊,我好羡慕。我多希望也有个母亲能在身边叨唸。” 欧卡诺想起。秦侬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看来古湘华没给她太多母爱,欧卡诺心疼起来。 “我哥和嫂嫂也会在吧!” 欧卡诺转移话题说,秦侬的笑靥忽然打住。 她暂停了几秒,轻咽喉后道,“你是说…欧迪诺?” 欧卡诺眼神微提,“你认识我哥?” 一般人不会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欧卡诺感觉秦侬的回答像是她认识他大哥很久似的。 这么想有点奇怪。秦侬因为眼疾,生活的范围很小,除了家里、医院之外,她出门的频率非常少,与大哥的生活圈更是不搭嘎,她实在不太可能有机会遇见他。 “我认识他。” 秦侬答。 然后她转过脸微笑,“他可是财经界名人,常有对他如何运筹帷幄的新闻,我很钦佩他。今天总算有机会一睹欧总裁的庐山真面目了!” 秦侬像个小仰慕者说。 “我吃醋了!” 欧卡诺从后面抱住秦侬。 “你崇拜的人只能是我!” 欧卡诺说。他没气度欣赏秦侬对其他男人的赞美,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 陷入温厚身体里的秦侬轻握住欧卡诺的臂膀,静伫。 内心激动。 他会出席。 终于。 她终于能见到他了! 夜宴1 “你选哪个?” “额?” 秦侬恍神,没听清楚欧卡诺的话。 “礼服。你喜欢那件?” 他又说。 哪件都行吧。礼服她看不见反正欧卡诺的眼光不会太差,就选穿起来舒服的。 “第一套吧。”秦侬答,别过脸,又别过脸。欧卡诺明显不乐意,凑上,故意将腮贴在她的脸上。 “欧—别这样,痒!” 秦侬推,但二人的距离没增加一点点。欧卡诺的细胡渣唰唰地刮在秦侬嫩肤,她被弄得不舒服。 “别蹭了…” 欧卡诺没理她。忍不住,秦侬仰起头,像只被惹毛的小猫张口就啃住欧卡诺下巴。 愣住,欧卡诺无奈低眼,“你咬我?你是维多利亚吗?” 噗哧—— 秦侬被逗笑,“我是维多利亚的妈咪!”然后她调皮地又啃了一口。 封住。 秦侬的小嘴瞬间被一双丰润的唇截住。欧卡诺吻上她。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欧卡诺的唇在秦侬嘴边呓语说。 嗯?什么? 秦侬不知道刚刚的话怎么了。 “你是维多利亚的妈咪,那我是你的谁?” 欧卡诺濡声说。 秦侬才意识到。 丈夫。 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欧卡诺的身份。不是胁迫、不是交易,是打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接受。心悸动起来。羞涩像花絮飞扬,忽然吹来一阵风。 他呢? 那他怎么想?他也是打从心底触动才亲近她吗?或者是,如他说的,男人的本能而已? “秦侬?” “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她长睫搧呀搧,“是不是该走了?” 欧卡诺眼珠移动到秦侬身上。然后“囌——”一声,礼服的拉链被拉下。 “做什么?” “帮你脱礼服。” “我可以自己—” “啪——” 欧卡诺扯下衣服。 秦侬轻触一下,但没太多惊吓。这层层堆迭的礼服底下还有马甲、衬裙,就算脱了其实也什么都看不见。 “真不知道中世纪的西方女人怎么能忍受包得像颗洋葱。” 欧卡诺倾近秦侬,抱怨。秦侬动了动。 “能保护自己。坏心思的男人掀了裙子之后发现还有一层、再一层,就懒得侵犯她们了。” 眼神提望前方的落地镜。欧卡诺望着秦侬的眼,唇勾起一个弧度,“可惜,有些坏心思男人很勤劳。” 说着,他的指移到秦侬胸前,停在马甲上的系绳一拉,她纤细的身子被拽动。 秦侬细促。 “真紧…” 欧卡诺低语,游移在秦侬耳边。指头爬在穿孔之中拨弄、拉扯,系绳松开。 果然分分秒秒都想脱她的衣服,还不隐瞒。欧卡诺这要命的诚实秦侬都不知道该不该嘉奖他。 “欧卡诺,这里是婚纱店。” 她提醒,就像他刚刚提醒她一样。 “我知道。” 他回,然后低头又说,“但总要一点进度。” 进度?什么进度? 秦侬不懂,但她没空慢慢研究,因为欧卡诺已经又扯下她的马甲—— “欧—呃—” 秦侬瞬地折下腰。 被吻住,隔着一层薄衬的蕾丝内衣,欧卡诺吻住她的乳尖。 “嗯…” 秦侬一手推上欧卡诺的肩,一手压在他的额,“别这样…呃…” 欧卡诺揽着秦侬摇曳的腰,吸吮。 润泽弄湿薄衬,染出隐藏在里面的粉红蓓蕾,秦侬身子晃动,欧卡诺厚掌扶着她,将她更深入地送进他,酥麻再次席卷。 “欧…欧卡诺,时间到了!” 秦侬娇喘发出声。 俊眼抬望墙上的钟,他猛挺直身,“糟!得快点!!” 说完,立马继续扒秦侬的衬裙。 “欧卡诺你做什么!” 秦侬连忙护住裙子叫。 “换衣服呀!” 欧卡诺手没停再说,“我爸最讨厌人迟到了,你不能留给他坏印象,快!” 真的很快,秦侬的礼服很快被欧卡诺脱光,然后被一件不知哪来的洋装套上,连害羞的时间都没有,秦侬被超高速度打理完毕便被欧卡诺拉上了车。 打战似的。 欧卡诺或许曾是个赛车手。 跑车的飞速让秦侬庆幸还好自己看不见。 七点整。 及时抵达欧家大宅。欧卡诺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 欧卡诺牵着秦侬下车,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哥。” ?! 秦侬心口抽紧。 “小诺,不介绍一下?” 低沉的嗓音又开启。 听着。 他们的声音很像,不知道模样像不像?可能也像,毕竟是兄弟。秦侬想着。 “秦侬,这位就是你很钦佩的人。” 欧卡诺介绍。 这话让欧迪诺颇有兴致地望过来,“什么意思?” 夜宴2 “秦侬说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欧总裁是她的偶像!” 欧卡诺酸溜溜说,欧迪诺转眼,伸臂捏起欧卡诺下巴,“你干嘛?” “什么?”欧卡诺蹙眉。 “吃味了?” “我哪有?!” “知道我什么感觉了?” !! 欧卡诺傻住,愕望着欧迪诺。他以为好不容易前嫌尽释,没想大哥还是放在心上。 “哥,我没有!” 欧迪诺搁在欧卡诺下颔的指掐一下,“急什么?开玩笑而已。” 秦侬站在一旁。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二人关系似乎还不错。感情好才会斗嘴,她和秦逸也会这样。 “初次见面,我是欧迪诺。” 传来说话。 缓缓转向声音来源,秦侬伸出手。 “你好,我是秦侬。” “你好。” 欧迪诺礼貌提臂与秦侬握手,然后他的眉微动。 秦侬握着他的手有点紧。一般社交场合男女握手,只会轻轻碰并不会如此用力,这样行为不免唐突。 暂停着动作。 他的身高和欧卡诺差不多。秦侬能感受到面前人的高度以及,温度。活生生,他正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我们该进去了。” 欧迪诺说,把掌从秦侬过分热情的手中收回。 步入欧家大宅。 夜幕低垂。 铺着白色桌巾的长桌主位,欧尚年的轮椅停在那,他左手边是欧卡诺的母亲李静梅,接着是秦侬、欧卡诺。他们对面坐着欧迪诺与甄倩。 甄倩抬眼,看见秦侬。 很美。 灵动又恬静。 她身上那套剪裁特别的鹅黄色洋装衬托出她全部优点,长颈、纤腰。 是谁给她挑的?女佣?秦夫人?抑或是—— 甄倩转动眼珠到秦侬旁边的人。 是他。 是他的品味。 垂下睫。 “侬侬,我喊你侬侬吧?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阿姨。” “什么阿姨?该叫妈了!” 李静梅纠正说,热络给秦侬又递上盘切好的牛肉和一杯果汁,“来,牛肉营养,鲜榨的蔬果汁好喝。” 秦侬桌前都成小山了,李静梅看来挺喜欢她。也是,秦侬就像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又看不见,仿佛对谁都构不成威胁。 “妈,秦侬吃不了这么多啦!” 欧卡诺笑着抗议,臂膀亲密地搂上秦侬,保护似的。 甄倩看着。 惦记的眼神终究干扰了欧卡诺。他在秦侬耳边说了些话,然后就离开与甄倩面对面的座位。 甄倩低下头。知道他躲她。 “看,就能饱了?” 欧迪诺淡漠说。 甄倩的刀叉在几乎没动的盘子上放下。 “爸,我去下洗手间。” 她对欧尚年说,起身,餐巾从她的腿上滑下。 欧迪诺的银刀在牛排上划开一道痕,五分熟的肉块并出鲜红汁液。 “欧总裁喜欢收藏表吧?” 秦侬开口。 然后她接着又道,“我有一只Ballon bleu de Cartier是我的最爱。” 欧迪诺抬头。 这是他很私人的嗜好,除了家人,很少人知道。 小诺告诉她的吧? “是小诺给你买的?它的情侣款的确不错。” “不,我的是39毫米浮动式陀飞轮、鳄鱼皮表带的男表呢。” 秦侬微笑道。 “陀飞轮男表?” “嗯。” 秦侬点头,欧迪诺目光微闪。 那是卡地亚2014年高级制表款,18K玫瑰金表壳。时、分、秒显示、陀、飞轮装置,9452 MC手上鍊机芯,当时限量100只。 “秦小姐喜欢收藏男表?” “没有。”秦侬笑容在回答后收起,没有焦距的眼神投射向欧迪诺,“男表我只收藏这个。” “秦侬,试试这个调酒。” 欧卡诺从吧台走来说,手里拿着一杯他特调的鸡尾酒。 “我先失陪。” 欧迪诺站起来。临走前视线滑过秦侬。 幽幽暗暗。 甄倩站在二楼她与欧迪诺房间外的露台。这里斜对角望去,刚好是前庭院。穿过几颗柏树、矮丛,能看见夜宴中的丰美的餐桌、晶亮的流苏灯以及亲暱的人。 他挨着她,偶搂住她的身子、偶轻碰她的头发,很温柔。 甄倩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银项链,呆望着。 忽然,鍊子被抓起。 甄倩猛抬头,就见欧迪诺一把将抓在手中的东西往树林扔。 “不!” 她整个人向前扑,奋不顾身向前伸出手。 欧迪诺捉住她的腰,“不要命了?!” 甄倩一半身体几乎挂在大理石围墙外。 没抓到。 这是他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甄倩停在空中的指紧握。 欧迪诺狠狠将她拉回定箍在他面前,“到底还在期望什么?要怎样才能清醒?” 甄倩忽然呵呵大笑。 “欧总裁受不了了?拿一条链子撒气?” 说着她拧住他的衣领,干裂的瞳色摄入,“惩罚不会只有今天,是永远!” 说完,甄倩悠悠忽忽又笑。 她以为他不会娶她。 这种没血没泪的利益联姻光想就让人想吐,高傲的他怎么可能接受? 但他却答应了。 活该,活该! 地狱不是只有在地狱才有。 如果这世上有,那就是现在了。 甄倩若想惩罚他,她做到了。 无论有没有回报,她就只爱他,只有他。她已经用血淋淋的行为告诉他,让她流血的是别人,他擦不掉。 望着,欧迪诺厚掌扯住甄倩小礼服左乳上肩带。 甄倩定住 。 欧迪诺再扯,乳房几乎露出来,然后他一掀,往她胸口扔进刚刚那条没丢出去的项链。 ?! “铃——” 声音响起。 欧迪诺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浓眉突然压住。 “严重吗?” 他低嗓问。 甄倩提眼。 “我马上过去。” 说完,欧迪诺转身。 “去哪?” “不关你的事。” 他回,跨步离开。 欧迪诺疾行下楼,走过门厅、越过庭院,停在欧尚年的身边低语后,欧尚年目色一沉,点点头,然后欧迪诺走到欧卡诺旁边说有事要出去,让他好好招待秦侬后就上车,很快发动便驶出欧家大宅。 “什么事那么急?还自己开车?” 欧卡诺喃喃说。 秦侬静静坐着。 她看不见发生什么,但她能感受欧迪诺的语调隐抑着急。这急不像是去处理公事,反而像是要去见什么人。自己开车,表示不想让人知道去处。急迫,表示这个人很重要。 谁? 欧迪诺要去见谁? ~~~~~~~~~~~~~~~~ 《卡侬》by Moos ,发布于woo18.vip 微博:Moos写字房 紫色 「紫色?」 韩琳的手机闪出字。 她视线略过,然后抬头望向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是细菌感染。给你条药膏涂抹,暂时不要去游泳池,叁天后再回诊。” “好咧,谢谢医生。” 男人答。他红肿的眼睛有些张不开,伸手小心翼翼扶着墙缓慢走出诊间。 不知道自然不安。 韩琳转望手机。滑开刚刚那条短讯。 「错。」 她送出字,倒入椅背深吸了口气。她以为她应该,不,肯定表达得很清楚了。看来并没有。 本来预计霍褚没想起来就算了,这事就当翻了页,一时的意乱情迷,没有记忆,刚好全当没发生过也算皆大欢喜。 但霍褚,却莫名地较真。 韩琳突然后悔以前在学校的心理学没好好上课。他现在纠结着的模样简直认真到不可思议,这让韩琳有点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收尾。 那天,占便宜的不是他。 虽然是男人,但以韩琳柔道黑带的段位要扳倒已经被下了药恍惚的霍褚并非难事,但她那晚却没有强力反抗他。甚至吊诡的,对于霍褚的「侵袭」,韩琳没有应该要有的痛恶,反而二人清晨最后的那场欢愉到现在想起还是令她心跳不已。这样不正常的反应让她迷惑。 紫色。 说他连她那天内衣是什么颜色都不记得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可他却在意起来。为什么会猜紫色?或许,只是随便猜。但经过这些子日,韩琳觉得,霍褚的人生就没有所谓的随便。而紫色,听说是变态的颜色。在指涉什么?当然不是她。在这件事上,霍褚的认知始终只归导出一个结果,他强暴她。变态指的是他自己。 天知道,她才变态。 叮咚—— 手机发出声响。 韩琳眼溜溜一望后忍不住又长吁。 「我想见你。」 屏幕上传来字。 “下一号。” 旁边的护理师喊。 接下来的看诊,韩琳事后都觉得对不起患者,她的心思都没有在他们身上。韩琳下班走出医院大门时想,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工作,不,已经影响了。 踌躇在门边,韩琳手伸进包包,掏起手机她拨出电话。 入夜的酒吧闹哄哄。 坐在吧台前,韩琳不舒服地揪起眉。其实也不是多吵,就是一些抒情的电子音乐,平常也不觉得怎样,但今天,韩琳就是觉得特别烦人。 “怎么了?上次你这种模样大概是和那人渣分手的时候吧!” 韩琳扭过头去。 “欧公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欧卡诺裂嘴一笑。 韩琳其实没谈过几次恋爱,挺专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专情。欧卡诺归纳出韩琳其实是懒。懒得去约会,懒得去甜言蜜语。可能学术工作花费了她太多心力,她欲振乏力才会使她在感情上显得乏善可陈。那人渣,是韩琳同一个医学院的同学,交往了五年,平常倒没埋怨什么,可突然一次到欧洲的医学研讨会回来之后,便向韩琳提了分手,说是对她没了感觉。 韩琳当下还自责是自己忽略了男友。最后辗转从也参与研讨会同学口中才得知,他和会中另一个女学员搞在一起了。再去质问他,他见事迹败漏也不再扯谎承认爱上别人,但依旧将过错推给韩琳。 “他说我在床上像条死鱼。” 韩琳说。 经过几年,这话已经不像当时一出口时那样伤人,但还是心窝一紧。她曾一度相信了他的话,以为自己非常糟糕而对恋情却步导致至今仍然单身。 “所以我们今天是要讨论你为何会像条死鱼?” 欧卡诺身子一偏,笑望韩琳说。 她的酒还没来。 不然,它现在应该已经泼上她眼前那张该死的俊脸。 上周以前韩琳可能会需要答案。但经过那天,与霍褚的那天,她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她也可以非常欢愉,非常热情。再次困惑。 “我想问你一些事。” 韩琳说,脸突然严肃起来。 欧卡诺的嬉笑忽然止住。 “怎么了?难道是秦侬的眼睛——” 欧卡诺明显紧张,韩琳讶异。 她惊讶欧卡诺对秦侬的关心竟然是真的。他一直都那样飘移不定,看不出心里真的放着谁,除了甄倩。本以为他对秦侬只是权力联姻,就像一般的大户人家那样的利益结合才选择了秦侬。没想到并非如此。 如果不是,那霍褚,是不是更难了? 想着,韩琳情绪复杂起来。 “不是秦侬是……”后面的话她又停住。欧卡诺和霍褚二人,一碰头就像一对斗鸡。她和霍褚的事或许先隐瞒比较好。 “是追求者。怎样甩开比较好?” 韩琳随便打个比方。 “邵琦又缠你了?” 欧卡诺第一个反应便说。 “邵琦?不,他我已经解决了,是别人。” “解决了?那就用你解决他的方法解决他呀,还有谁能比邵琦难缠?” 韩琳无言了。 解决邵琦的人是霍褚。难不成让霍褚去解决霍褚? 吃你? 霍褚的话不合宜地冒出来。回想起他的肩、他的腰、他的…韩琳嘎然而止。脸不自主泛红。 看着韩琳不寻常的模样,欧卡诺狐疑瞇起眼,“缠你的人难道我认识?” ?! 韩琳就是直肠子,闻言面色更加不自在。 欧卡诺睁大眼,“谁??” 看不清楚 “不、你不认识。”韩琳撇过头说,眼很快瞟向酒保,“我的酒呢?还没好吗?” 或许找欧卡诺来是自讨苦吃。 他对她太熟悉了。曾经有一次赶上学,韩琳忘了穿内衣,但都奔出了门,心想是秋天,衣物重应该不会被发现,便干脆那样去上学。没想到最后一堂体育课与欧卡诺同队打篮球结束后,韩琳站在饮料贩卖机前准备投币时,欧卡诺冷不防就在她身后说,“你今天怪怪的。” 吓得韩琳拔腿就跑连饮料都没拿。 一个失神就可能让他看出端倪。即便如此,她还是只能找欧卡诺商量。霍褚的心思韩琳实在八辈子也揣摩不出,她期待欧卡诺能帮上忙。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她认为他们属于同一种男人——聪明、自信、果断,在事物的逻辑上也会雷同。 “莫非是那人渣?” 欧卡诺继续问,还纠结在原来的问题上。 “不是,别胡猜了!”韩琳不想欧卡诺再探询下去,招架不住说,“你只管床上那些让你愉悦女人就好,别再谈我了!” “你认真的吗?” “嗯?” “怎么可能。” “什么?” “你以为我和每个上床的女人都很愉悦?” “难道不是?起码秦侬是吧?” 韩琳理所当然说。欧卡诺停望她,沉默几秒才回,“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很爱她?” 韩琳认为,能与自己最爱的人结合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怎么会存在不知道? “小姐,您的Angel’s kiss.” 大概因为刚刚被催促,酒保很快给韩琳送上一杯调酒。 欧卡诺看着自己酒杯偏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还没碰她,不知道。” ?! 韩琳端在手中、才要入口的酒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你……”抹抹嘴,她不可思议望着欧卡诺,“真的还没有?” 欧卡诺点头,举手斜指过去,“你的衣领沾上酒了。” 还管什么衣领? 欧公子竟然还没对女人下手?简直奇闻。韩琳挨近欧卡诺试图找出这不科学的缘由,“你这是进化还是退化了?难道……呃,这才几岁?要不我给你介绍泌尿科医生?” “干嘛?” “看病呀!” “你才有病。” 欧卡诺嗤之以鼻怼,“忘了谁是死鱼?我可还是活龙!” “那是为什么?你怎么可能还没下手?”韩琳挺高音量。 “Because Love.” “呃,我吐了。” “我是说真的。” 欧卡诺鄙视韩琳,“男人遇上真心喜欢的人,与她的性,会格外认真。” 韩琳撑着大眼。 认真? 是这样吗?不知道。但欧卡诺的样子倒是说得很认真。 所以,照这说法,霍褚的认真是因为他重视她? 喔—— 心熊熊灼热起来。 燥热的韩琳一口吞下杯中的酒,辣得眉眼全揪起来,重重哈个气起身,“虽然不很清楚,但我心情好多了。欧公子慢喝,我先回去了,帐给你结。” 说完,她步出酒吧。 欧卡诺睨眼。 不是因为韩琳让他付帐。反正打以前到现在,出来喝酒她就从没付过钱。纠扰欧卡诺的是,到底缠着韩琳的人是谁。 他认识。 欧卡诺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同学?不。若是这样高中群里不可能还安静无声,早嗨翻天了。和韩琳共同的朋友也没几个。难道是林主任?NO,他都结婚了也不是韩琳的菜。那是哥?呃,扯远了。欧总裁向来只有别人缠他的份。 那还有谁?秦侬…霍……想到这里,欧卡诺猛摇头。 “不、不可能是他!!” 独自坐在吧台边,欧卡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重视她。 这话一路上不停在韩琳脑里转。恍神回到家,走近门,钥匙掏了好久。 “哪去了……” 韩琳喃喃说,摸到一把东西开心抽出来。一望,沉寂。的确是把钥匙但不是自己家的。 是他的。那天在停车场没还上。 吸口气,将它扔回包里继续掏。这时一个声音从韩琳背后划过。 “韩医师。” 韩琳吓一跳。 转身,她瞳孔不由得放大。 “你——” 你字还没说完,她便被霍褚食指压在唇上的噤声动作止住口。 “韩医师回来了?” 又传来声音。 秦侬站在韩琳面前说。她手杖抵在地上,貌似在这站了一会儿。她后面约十米矮林边,是霍褚,站了多久,不知道。但他似乎不想让秦侬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韩医师,我想和你聊聊。” 秦侬轻声道,转过身。 “秦侬,你没事吧?难道是眼睛怎么了?” 秦侬忽然出现在家门前,不怪韩琳多想。淡淡月光朦胧洒在树上、草皮上、她身上。看起来忽忽悠悠的。 “韩医师,我没事你别紧张。” 秦侬微笑,但没维持太久。手中铝杖向前轻叩,她走近韩琳。 “韩医师,”秦侬停脚,“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呃?” 韩琳没听懂。 “包括欧卡诺,还有——”秦侬止一下,“还有霍大哥。” 韩琳微怔。双眸不自主投射向不远处的霍褚。 太暗。 他的表情,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