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宁王的掌心宠》 第一章 帝成十年,杞国之帝率领将士御驾亲征与舒国大战,此战延续整整三年,骁勇将军许巍血洒疆土,以命相抵终是换来舒国投降。骁勇将军与帝情同手足,骁勇将军之死令帝痛心疾首,帝念骁勇将军膝下留有一儿一女尚在襁褓之中未曾取名,帝特赐其子“清风”二字养于太后膝下,赐其女“清如”二字以正骁勇将军节气。 后和硕公主李明月的生母孝仪皇后去逝,帝疼爱嫡女,命人将许清如送入宫中陪伴和硕公主,那之后许清如便和李明月二人形影不离。 许清如生性好静,加之宫里规矩极严,几乎日日待在凤栖宫中不曾随意走动。公主李明月便是不同了,本就是天之骄女,又得皇帝宠爱,天性好动,尤其是喜欢跟男孩子般攀树,凤栖宫里的梨花树都不知道被李明月掰折了多少。 为了养养李明月的性子,帝派先生教公主丹青,这日便是许清如坐在凤栖宫的院子里督促李明月绘制丹青。 可这李明月哪里会这些,不是撒了墨,就是撕了画。 “不画了,不画了!”李明月将纸揉搓成一团,耐不住性子的丢弃置一旁。 许清如微微低下身子把李明月丢掉的画捡起来,细语道:“公主莫要胡闹,明日先生可是要检查的。” 李明月不听许清如的话,已经撸起袖子不顾公主姿仪,爬上了身旁的那一株最高的梨树,吓得身旁的宫人连忙前去劝说,生怕这位唯一的嫡公主遭遇不测。 许清如早已经习惯了李明月的这番折腾,只能好言相劝,便道:“公主又要爬树,若是让陛下看见了,这凤栖宫的树可都得遭殃了。” 李明月最爱坐在偏高的树枝上,眺望着凤栖宫宇之外的宫宇,离凤栖宫最近的就是皇帝的长宣宫,李明月睁着大眼睛仔细看着长宣宫门外那个挺拔的身影,冲着底下的许清如嬉笑着招了招手道:“清如姐姐猜我看见了什么?” 许清如不问便知道,此刻是晨省之时,定是太子李宗义前去请安了。 李明月看着李宗义在门口立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进去,觉得疑惑:“太子哥哥怎么一直站在外头?莫非今日父皇心情不好?” 李明月在树上自言自语,树下的宫人们是慌不择乱。 许清如见下头的奴才们都吓坏了,便出言又劝说:“你快下来吧,若是磕着碰着了,别说这一屋子的奴才,就是连我都吃罪不起。” 李明月听了这句话又听见外头有些声响,嘴角笑意如梨花盛开,仙葱玉指轻扶着树枝,刚想往下爬,却一个没留神便往下掉。 底下的宫人都快吓晕过去了,却见恍惚间一个身影从凤栖宫外闪进来,一把托住了从上头掉下来的李明月。 李明月微微睁开眼睛,见自己稳稳当当的被抱在了怀里,修长的手臂轻轻勾住来人,故作含羞带怯道:“清风哥哥来得及时,刚才真像一阵风。” 许清风早就习惯了李明月的调侃,轻轻松了口气,感叹着若不是他刚才及时出现,这个小祖宗若是摔了个狗吃屎,他的妹妹许清如哪怕是深受皇恩,可也得跟着受罚。 许清如无奈摇头,这段时间这样的招数也不知道见李明月是使了多少回了,可偏偏次次都能让自家兄长许清风撞个正着。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许清如见身旁的宫人一脸错愕,连忙上前道:“兄长快松手吧,若是凤栖宫外的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呢,公主的清誉要紧。” 李明月见势更加是缠着许清风不放,这许清风年少有为,本来可以仰仗着自家父亲的功劳得个闲职,可他偏偏要去参加科考,还早早的考取了功名。皇帝嘉奖他,甚至直接许了他大理寺卿一职,一时间朝野中人人称赞他是天生俊才。再加上许清风剑眉星目文武过人自小养在太后膝下,被太后当做至宝,这一时间就成了整个杞国国都女子心中最想嫁的公子人选之一。 许清风被李明月抱得越来越紧,虽知道自己僭越,却又不敢推开,生怕这个小祖宗倒地不起赖上自个儿。 许清风和许清如都拿李明月没办法,正当不知所措之时,只听一沉稳男声从外头传来,让许清如微微一怔。 只见太子李宗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瞧着凤栖宫里的闹剧,眉眼微微一怒,故作申斥道:“成何体统?明月还不下来!” 眼前的李宗义是当朝太子,他的亲生母亲是恪妃,恪妃出身不高年轻早殇,李宗义便被过继给了一直无子嗣的孝仪皇后,自此被立为了太子,也是在那之后孝仪皇后生下了唯一的孩子李明月。 李宗义眉眼间总是有些出尘的淡然,看不出心思,一袭蓝衣上点缀着些许松竹,头戴银色发冠,墨色长发飘逸,身姿挺拔,嘴唇微微下摆,颇显俊气。只见他走进来,一只手精准的揪起李明月的后颈将她从许清风的怀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简直越来越没有体统了,未出阁的姑娘这样与外男亲热,若是让父皇知道,小心送你去宗人府好生看管。” 李宗义“威胁”李明月的话李明月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摆了摆手毫不在乎道:“行了,行了皇兄,你都说了好几次了,我不过就是喜欢清风哥哥。再说了,父皇对我甚好,才不会让我去那种鬼地方。” 许清风冲着妹妹许清如摆手,示意自己从来没有刻意“勾引”过公主李明月,想让妹妹替自己说些好话解解围。 不料想许清如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明月吃了口奴婢递上来的甘梨,看着李宗义一脸天真烂漫道:“皇兄哪里好意思说我,皇兄这段时间不也是总往这里跑,打着给父王昏定晨省的幌子,总是私下里偷偷来见清如姐姐。” 许清如脸红至耳根,美目微微游离,见公主如此直率,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宗义被李明月说得也是张不开口来,他确实是来见许清如的,前些个日子听下人说许清如被皇上召见,询问了一些事情,似乎是想着给许清如安排婚事。李宗义对此心里着急,李宗义对许清如的心思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几乎人人皆知李宗义爱慕许清如已久,甚至为此时常让小厮送些桃红小笺附上诗词送与许清如。 李宗义今日想着见皇上也是想要提及此事,却不想皇上今日身体抱恙不打算见李宗义。 许清风见李宗义看着自己妹子恍如痴状,不由得笑话道:“太子这是怎么了,我家妹子脸上是有什么吗?怎的惹得太子如此倾慕?” 许清如就站在许清风的身侧,抓着许清风的袖子,低声怨怼道:“兄长别浑说。” 李宗义踏着步子缓缓向许清如靠近,许清如低着头面如桃色目若秋水,微微咬紧了下嘴唇,不敢直视李宗义。 李宗义离许清如只有一步之遥,他看着许清如,声音温柔得连李明月都有些吃惊。 “清如,你相信我,等我面见了父皇,我就娶你做东宫的太子妃。” 李明月捏着自己的小脸不敢相信,一直少言寡语的太子居然对着清如姐姐表白了心意,不由得哇哇叫着:“兄长真的要娶清如姐姐为妻吗?那我还可以嫁给清风哥哥吗?” 许清风见自己又被李明月点了名字,嘴角微微抽搐,想了个主意道:“忽然想起来,太后还叫我待会儿去帮她抄佛经,我先走了。” 李明月见许清风又要趁机跑路,上赶着要追他。二人打打闹闹的也不顾及身旁的宫人就跑出了凤栖宫。此刻的凤栖宫内只剩下了太子李宗义和许清如。 许清如绞着自己手里的帕子,许清如自小便待在宫中鲜少与自己的母亲见面,对于男女之事实在是知道的甚少。许清如被刚才李宗义的话说的心脏怦怦乱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只知道心里欢喜。 四下此刻已经无人,宫人都去追公主李明月了。李宗义忽然微微低下头,伸出厚实的手掌握住许清如绞弄帕子的小手,见她横波潋滟的眸子轻轻抬起,心中一紧,却畏着规矩只能忍下。 “清如,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待你好。” 李宗义的话直击许清如含苞待放的心蕊,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但听兄长许清风说过,只要这个男人愿意对你好,你且面对他有些小鹿乱撞般的心跳,你若嫁他定然不会错。 李宗义见许清如点头,面色欢喜异常:“这里是宫中有些话我说不得。明日是上元灯节,父皇素来喜欢与民同乐,到时候也会微服私访,你明日便跟着李明月出宫,我会找人安排我们见面。” “嗯。”许清如轻轻点头,应下了此事。 ※※※※※※※※※※※※※※※※※※※※ 别走别走!奶凶奶凶的男主下一章就出来啦~ 软萌甜宠文收藏一下吧 笔芯~ 第二章 杞国人皆知,东巷有一王生性阴冷暴虐甚至有些孤傲,然这天下至宝皆入其府中,算得上是杞国的宝库。此人便是宁王李宗瞿。 李宗瞿是当今帝宠妃淑贵妃所生,据说出生时屋内花香四溢,被一道人说是“天命桃花”可偏偏为人冷情,官家姑娘皆不敢靠近。李宗瞿从小就是被皇帝精心呵护之下养育长大,是众皇子中最得盛宠的一位,甚至有好事者以为李宗瞿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太子。 李宗瞿长得极好,长发飘逸,眉形如燕皙白通体,眉眼微光瞳孔偏黑灰色看着温良,却又暗藏城府,眼角左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醒目,宫里的大祭司说这是“富贵之兆”。宫里人都说这李宗瞿是桃妖转世,生的比美人妖艳,可这气势却比将军更甚。 前几日李宗瞿的舅舅,尚书令齐律给李宗瞿送来了一样名为八尺琼勾玉的圣物,说是此物在某个国家被奉为至宝,齐律派手下花了大价钱这才买到手。 李宗瞿坐在宁王府的笔啸轩内轻轻地掂量着这八尺琼勾玉的重量,总觉得自己舅舅应当是上当受骗了,这并非是玉石,不过是动物的牙齿所铸,且不过是在中间凿了个小孔便谎称这是八尺琼勾玉。 此刻李宗瞿的挚友,定国公府的公子郑也正摇着扇子走过来,见李宗瞿手里把玩着一个看着价值不菲的宝物,兴匆匆的走过来,呼声道:“哎呦,这是什么宝贝啊,给我瞧瞧呗。” 李宗瞿不屑一顾的把八尺琼勾玉丢给郑也,差一点就把八尺琼勾玉摔在地上。郑也跟李宗瞿可不一样,李宗瞿是见惯了宝贝了,对于这种动物牙齿所做的宝物向来都不放在眼里。郑也仔细地看了看八尺琼勾玉不由得感叹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王爷为何如此嫌弃?” 李宗瞿这几日心情实在是不算好,哪里能因为一件宝贝而缓过神来。 原因主要是前几日进宫去给母亲请安,母亲提起了李宗瞿的婚事,问李宗瞿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这李宗瞿日日只想着跟自己的皇兄李宗义争夺太子之位,哪里有什么闲心去管什么适龄女子之类的小事。可淑贵妃却恼了,说李宗瞿自己若是拿不定主意,那淑贵妃就要自己给李宗瞿挑王妃了。 淑贵妃的人选无非就是那几个高官高爵位家的女子,李宗瞿最不喜欢的就是把婚事和政事牵扯在一起。可自己偏偏却是没得人选。 郑也知道李宗瞿心烦,坐在李宗瞿身侧给李宗瞿出主意:“王爷,今日可是上元灯节。” “嗯。”李宗瞿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郑也就知道李宗瞿根本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道:“今天上元灯节,很多未出阁的姑娘都会出来,你若是去了说不定就会有中意的。” 李宗瞿冷冷地瞥了一眼郑也,郑也什么心思,李宗瞿哪里会不知道。郑也是这都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定是又要骗拐李宗瞿去那烟花柳巷之地。今日是上元灯节,皇帝和淑贵妃到时候很可能会微服出巡,万一被撞见李宗瞿要作何解释? 李宗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不去。” “你若真的不去,等太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可就真的轮到你了。”郑也故意引诱道。 李宗瞿微微侧身看着郑也眼神淡然:“你的意思是,太子也要娶亲了?” 郑也道:“这是自然,太子殿下可比您还要年长些呢,只是孝仪皇后崩逝的早,太子的殿下的婚事得由皇上亲自做主了。” 李宗瞿对旁人的事情向来漠不关心,唯独对太子李宗义的事情句句会听。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他这个一直沉着性子的兄长到底会娶什么样的姑娘为妻。 郑也继续说着:“这太子是过继给皇后的,皇后的母家百里一族向来都将太子把控的牢牢的,我想这太子妃断然会是百里一族的。” 李宗瞿点了点:“百里家确实是有个未出阁的女儿,只是那样的女子娶进门着实无趣。” 郑也趁机凑到李宗瞿的跟前道:“王爷,听说这教司坊里来了几位新姑娘甚是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李宗瞿略带嫌弃的推开郑也靠过来的身子,冷漠道:“郑也,那种地方本王去了,那本王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你有什么清誉。”郑也嘲笑着道:“这整个国都谁不知道你宁王殿下是出了名的狡猾阴险,你当初年纪不过六岁就把太子拐到你的屋子里,之后把太子反锁在屋里整整一日。若不是照顾太子的嬷嬷及时发现差点酿成大祸。” 李宗瞿不以为然道:“那是本王年幼无知,谁还没点子黑墨水。” 郑也继续翻旧账道:“那你把和硕公主李明月乔装成男孩逛窑子的事情呢?” “那是她求着本王,本王才带她去的。”李宗瞿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失。 郑也翻出了自己的必杀技:“宁王殿下,您的脸皮还能再厚点吗?你上回去了一趟大祭司那里摔坏了大祭司的罗盘,要不是大祭司大度没说出去,你这就是大不敬,皇上必然罚你。” 李宗瞿想起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你让本王去问问大祭司你的桃花运在哪里的吗?不是你本王怎么会误砸了大祭司的罗盘?” 郑也伸出手来捂住李宗瞿那张嘴:“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上元灯节这么好的日子,我可不想和你个大老爷们过。” 郑也还没来得及松手已经被李宗瞿伸手就是一下翻倒在地上,李宗瞿冷声呵斥道:“郑也!你下次再乱碰本王,本王就卸了你!” 李宗瞿向来易怒,又不喜人触碰,倘若眼前的人不是郑也,怕早就被扔出去了。 杞国上元灯节的夜晚最是热闹非凡,街市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福灯,还有女子孩童喜爱的兔子灯,以及飞来飞去的走马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郑也本想着李宗瞿都这么义正言辞了一定不会跟着自己出来,谁知道此人本就是心性难定之人,说着不来腿却很实诚的跟在了郑也的身后。 郑也也是后悔带着李宗瞿出来了,李宗瞿这张脸长得本来就“张扬”,这路上的姑娘全都齐刷刷看他去了,愣是显得郑也像是李宗瞿的小厮。 郑也便想着直接拉着李宗瞿直奔教司坊去,却忽然被李宗瞿大力推开。郑也顺着李宗瞿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女子头戴幕篱,幕篱被女子的长萧轻轻撩开,幕篱之下是这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只那女子脸如水杏,琼姿淑质,微醺青黛眉下是一双琉醉杏眼,眼角微挑,樱唇轻启,梨云含笑。女子身携异香,像是能勾人魂魄。 郑也见李宗瞿看那女子有些发痴,凑到身旁问道:“这是谁家姑娘?你见过吗?” “不曾。”李宗瞿除了妹妹李明月见过的姑娘还真没几个。 郑也忽然玩心大发道:“不如跟上去问问。” 李宗瞿却淡然道:“这样会不会唐突吓到人家姑娘,本王跟你可不同。” 郑也道:“你若是不去的话,下次可未必见得着了。这么好看的姑娘,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公子了。” 李宗瞿不搭理郑也,逆着人群走去。 “喂!你去哪啊?你还回来吗?” 郑也此刻已经站在教司坊门口了,他本不打算走了,可李宗瞿跑了,郑也怕他真的因为一面之缘强抢民女,便也跟了上去。 李宗瞿远远在后面跟着那姑娘,见那姑娘和身旁的丫头渐渐地好像离开了闹市,乘着一叶扁舟去了湖中心,二人在一个略带偏僻的小亭子里下了扁舟。李宗瞿站在远处眺望着,却看见了太子府的都尉魏驰,而在都尉魏驰身旁那人分明就是太子李宗义。 郑也也看到了远处的太子李宗义,疑惑地长大了嘴:“太子这是在密会佳人啊。” 李宗瞿的面色并不好看,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跟自己抢东西,尤其是太子。 郑也瞧着那女子觉得有些眼熟:“这姑娘长得倒像一人。” “何人?”李宗瞿问。 郑也回答:“王爷还记得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吗?大理寺卿许清风跟这女子有几分相似。我本来也是没见过许清风的,只是去年陛下想给许清风安排婚事,结果被太后婉拒了,太后向来喜欢许清风又总觉得一般女子配不起许清风,便说许清风还小,先缓议婚事。太后拒婚,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没见过,我便想偷偷去瞧一眼这许清风,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我猜这女子定然就是那许清风的妹妹许清如。” 李宗瞿瞥了一眼郑也淡然道:“你果然还是对宫里这些八卦感兴趣,宫里老婆子的嘴怕还是没你来的碎。” 郑也看着远处亭子中的二人,又道:“王爷不觉得奇怪吗?若那女子就是许清如怎么会和太子有牵扯?” 李宗瞿冷眼瞧着亭中的郎情妾意的景象莫名心烦,也是被郑聒噪的有些怒气,一声不吭的直接绕到郑也身后就是一脚,顺势就把郑也踹下了湖里。 湖中传来巨大的声响,吓了许清如一跳,本来李宗义递给许清如的定情簪子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 太子都尉魏驰往湖中看去,只见远处是宁王李宗瞿和掉落在水中的定国公府公子郑也,也是一愣,立马回头对太子李宗义道:“太子,是宁王。” ※※※※※※※※※※※※※※※※※※※※ 作者:咋肥四鸭暴躁小老弟? 李宗瞿:闭嘴! (李宗瞿不喜欢太子的原因都在后面会有解说的哟,包括为什么女主没和太子在一起的原因也会有。各位小天使稍安勿躁哦。) 第三章 许清如紧攥着手里的簪子顺着李宗义的眼神往岸上看去,许清如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传闻里的李宗瞿。也是隔得远看不大清楚他的面目,只知道此人是皇帝的爱子,有些骄纵。 李宗义站到许清如的跟前将许清如挡住,李宗义很清楚让李宗瞿看到自己和许清如私会会发生什么,按照李宗瞿的性子肯定会去皇上那里告状,但若真是如此也好,李宗义可以和皇上直截了当的谈娶妻一事。 对岸的李宗瞿拎着掉进水里后湿漉漉的郑也一路拖着地离去。 许清如站在李宗义的身后小声询问着:“太子……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李宗义回过身来,低头轻声道:“清如别怕,没事的。” 郑也被李宗瞿拎了一路,好不容易才从李宗瞿的魔爪中挣脱开来。 郑也浑身都是水,本来要拿去送给教司坊姑娘的折扇也被弄毁了,心中有些气愤,本想发作,却又发觉李宗瞿阴冷着脸。 “王爷?”郑也小声道:“王爷,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换一个。这女子也没多漂亮,再说了何必和太子过不去。” 李宗瞿本也想着既然人家看着两情相悦自己又何必掺和,可郑也这番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李宗瞿向来不把太子李宗义放在眼里。李宗义不过是攀附了孝仪皇后得到了百里一族的帮衬这才当上了太子。李宗瞿越想越气愤,也不搭理郑也独自回了宁王府。 是夜, 李宗瞿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女子的画面。若是李宗义娶了许清风的妹妹,那岂不是等于李宗义有了太后和许家的帮衬?这怎么看都不利于李宗瞿。但究其根本还是李宗瞿内心的嫉妒,李宗义本来出身就要比李宗瞿还要低上一截,可偏偏就是当了太子。 倘若李宗义如同世人所言那样温良,或许李宗瞿还会钦佩他几分,可偏偏李宗义是个擅长伪装的,在他那层面具之下,是如何一副利欲熏心的模样,李宗瞿都是清楚的。 渐渐地李宗瞿睡着了,梦里他瞧见了那个头戴幕篱的女子,他轻轻的走进她,把幕篱缓缓抬起,她那通透的眼眸如同一汪静渠撞入李宗瞿的眼眸中,酥骨如仙,她眉眼间的笑意一点一点融入李宗义的心房,他能想象触摸到她肌肤时那柔嫩的质感,他的喉结微微抖动着,想要靠近她的芬芳,却不料一盆冷水将他浇醒。 李宗瞿被自己的春梦所惊醒,这还是李宗瞿第一次梦到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子。李宗瞿身上燥热异常,还有些细汗在他的头顶,他有些恍神,那真实的触感让他身心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必须再见她一面。 此时外头的鸟叫声渐渐清丽,王府护卫董楼走了进来,看着还躺在床上有些失神的李宗瞿问道:“王爷,今日要进宫见贵妃娘娘吗?” 李宗瞿微微抬眼看向董楼问道:“许清风的妹妹许清如是不是李明月的伴读?” “好像是的,王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许清风的妹妹?”董楼不大明白。 李宗瞿嘴角带着笑意:“是了,本王定是见过她的,” 李宗瞿乘马车入宫,李宗瞿每日都有和淑贵妃请安的习惯,主要也是为了借机接近皇上。 只是今日李宗瞿没有直接去给淑贵妃请安,而是去了凤栖宫。 李明月因为撕了画卷被先生告到了皇上那里,今日便被罚在内屋里绘制丹青,不画完便不许她出来。许清如闲来无事帮着在凤栖宫里修剪花草。 李宗瞿走近来的时候,许清如还未曾注意。李宗瞿一眼就看到了许清如,他站在凤栖宫门旁,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贪玩翻墙到凤栖宫,却不想正好撞见了李明月,李明月以为进了贼,吓得大哭。为此李宗瞿挨了一顿骂,本来还要挨罚,可那时候有一个小姑娘替他说了话,李宗瞿一直以为是个小宫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骁勇将军的女儿,难怪如此胆识。 许清如觉得身后似乎有人,缓缓转身,见一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这男子长得甚是好看,比起李宗义来五官更加的精致,他深色的衣服凸显他白皙立体的脖颈,墨色长发随意搭在肩上看着慵懒却又迷人。许清如手里还拿着剪子,一时看着有些失神,好容易缓过劲来,才想起此人应当是皇四子也就是宁王——李宗瞿。 许清如上前给李宗瞿请安,身子轻盈微微欠身道:“民女许清如参见宁王殿下。” “许清如。”李宗瞿的薄唇轻喃着,是了,便是许清如。 许清如想起昨日自己和太子见面被李宗瞿撞见,生怕他是来威胁自己的,便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问:“王爷可是来找公主的?公主在里头,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许清如后退一步,李宗瞿便靠近一步,他的视线从未从许清如的脸上移开,他问道:“你怎知本王就是宁王?你见过本王?” 许清如当然不能说昨日一事,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私会可是大忌,万一被李宗瞿拿去当了话柄,太子李宗义就会遭殃,许清如的名节也会不保。 “宁王殿下貌美,宫里何人不知。” 李宗瞿没有料想到许清如会这么说,眼神变得温柔谴锩:“哦?本王只是因为貌美而出名的吗?世人不也说本王阴险狡诈吗?” 许清如不懂李宗瞿的意思,只道:“民女不怎么出宫,宫外的人怎么说民女不知道。” “四哥哥!”李明月透过纱窗已经看到了李宗瞿,高兴地在里头挥舞着她那满是墨水的脏爪子。 许清如也不管皇上的嘱咐,直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笑着道:“四哥哥许久不来了,自从小的时候把我吓哭之后,就不敢来凤栖宫了,都是在尚君行宫见的面。” 李宗瞿淡笑着看向许清如:“你可曾还记得此事?” 李明月这么一提,许清如也想起来了,确有其事,当时李明月生病,李宗瞿想来探望可是却偏偏选择了翻墙,把李明月吓得不轻,当时皇上大怒要罚李宗瞿,可李明月害怕李宗瞿真的挨罚,但自己又不好出口,只能让许清如帮忙说话。好在皇上听了许清如的话放过了李宗瞿。 只是这件事对于许清如来说,过去就过去了,并没有记得那么清。若不是李明月说起,许清如便只当做那日亭中是第一次见李宗瞿了。 许清如不说话,李宗瞿的面色有些微沉,她果然是不记得自己的。 李明月不知道李宗瞿有些生气了,还打趣道:“四哥哥今日没翻墙进来,是不是因为还有些后怕?” 李宗瞿看着嬉笑的李明月,无奈道:“你还是趁早嫁人的好,免得聒噪。” 许清如瞧着李宗瞿变得有些阴沉,他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凤栖宫。 李明月心中好奇:“今日四哥哥是怎么了?从前不见他如此,今日跟丢了魂似的。” 李宗瞿心中烦躁早已经没有心情去拜见淑贵妃,便直接回了宁王府。 郑也正在宁王府坐等李宗瞿回来。 “你怎么又来?”李宗瞿心情不好,看见郑也也是没有好气。 郑也就知道李宗瞿还在对那个许清如念念不忘,便道:“我眼瞧着你思春便想告诉你,我觉着太子是不会真的娶她的。” 李宗瞿本来还拿着小刀子对着桌子出气,在桌子上捅了几个窟窿之后回过神来,问道:“你此言何意?” 郑也搬了把凳子坐到李宗瞿身旁,看着可怜的木桌子,啧啧连声道:“,上好的金丝红木就被你这么毁了。这姑娘到底何等魅力?我瞧你就是见得姑娘太少了,才会这么容易就被勾了魂去。” 李宗瞿抬起小刀子,威胁道:“别说没用的!” 郑也一字一句解释着:“此事甚是简单。李宗义是靠着百里一族才能当上太子。可百里一族为什么要捧着一个并不是孝仪皇后亲生的儿子?无非,就是要让李宗义娶他们百里家的姑娘当太子妃。这样一来百里家不就又有皇后了。” “这本王自然知道。”李宗瞿此刻生气不是生气李宗义要娶许清如,而是生气李宗义和许清如关系如此亲密,而许清如居然忘记了李宗瞿。 论说样貌李宗瞿的样貌才算是一等一的,无非差的就是李宗义是太子罢了,想到这里李宗瞿的眸子越发阴冷。 郑也并未察觉李宗瞿的异样又道:“这么一来,百里家肯定不会让许清如成为太子妃。可许清如的父亲是当朝第一功臣骁勇将军,兄长是大理寺卿太后的心头肉,这能成李宗义的良娣吗?这样一来李宗义必然不会娶许清如。” 李宗瞿如今还看不出李宗义对许清如的感情有多深,便问道:“可万一……李宗义能说服百里一族,或者是,放弃太子之位呢?” 郑也嬉笑着:“若是真的如此,那当是喜事。你心心念念的太子位不就是你的了。” 李宗瞿此刻依旧是心情阴郁,用刀子又重重捅了一下桌子,毫不掩饰的厉声道:“太子位有何稀罕,本王要许清如。” 郑也不可置信的瞧着李宗瞿,可也不好说什么,这位主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说不准这回子是认真了。 李宗瞿把刀子扔到了一旁,想起那日在亭中看李宗义给许清如送礼,轻哼一声:“他李宗义那些个东西不过是骗清如的。本王便是要她知晓,本王能给她远比太子要来的真心实意!” ※※※※※※※※※※※※※※※※※※※※ 奶凶奶凶的宁王大人,确定不来领养他嘛~ 第四章 “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许府的管家头上冒着汗,看着从外头进来的许清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清风还是头一次见管家如此慌乱,管家算是许府里资格最老的一辈了当年跟着父亲骁勇将军见过不少世面,可今儿是怎么了? 许清风刚进宅子也是被这阵仗给吓了一大跳,只见许府里摆满了各种大箱子,各式各样的瓷瓶,甚至还有各类的金银珠宝,连同字画也是数不胜数,许清风甚至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许清风慌乱的退后了一步,看了看自家的匾额,没错儿啊,写的是“许府”。 管家连忙解释着:“今儿个宁王府的人送来的,说是要送给小姐,可奴才想着小姐也不在府上啊。老奴实在是做不了主,便放在院子里了。” 许清风微微皱眉疑惑:“送给清如的?你确定是宁王府的人?不是东宫送来的?” 管家着急道:“这老奴哪里敢弄错就是宁王府的护卫统领董楼送来的。” 许清风走近宅院粗略的看了眼这地上摆满的物件,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甚至有些新鲜玩意儿许清风自个儿都没瞧见过,这宁王是中了什么邪?为何要给清如送这样多的礼物? 难不成是下聘? 许清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李宗瞿和李宗义向来貌合神离这已经是朝野皆知的局面了,若这二人的争斗牵连到自家妹妹头上,许清风要如何面对家中祖老。 许清风急着问管家:“宁王府来的人说了什么别的没?” 管家摇头道:“只有说是送给大小姐的,哦,还有一封信。” 管家把藏起来的信递给许清风,许清风便直接拆开来看,不看不要紧,看了真是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月明时见你,破晓时梦你。 这样的一首酸诗,许清风一眼就明白了意思。只是许清风不清楚这宁王是如何注意到自己妹妹的。 管家见许清风神色诧异,也有些慌乱:“可是宁王说了什么?” 许清风也来不及脱官服趁着时候还早,便直接又上了马车进宫去了。 许清风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宫里没人拦着他,他直接走到了凤栖宫。 今日李明月被皇上叫去问功课了,只剩下许清如一人在凤栖宫内。 许清如见自家兄长脚步匆匆满身大汗,甚至连同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便问道:“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清风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便直接把那信递给了许清如,许清如看着那行子甚是疑惑,那字迹既不像是李宗义的也不像是许清风的。 “这是谁写的?” 许清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道:“宁王写给你的。” “宁王?”许清如想起那日李宗瞿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怎的会写这样的诗给自己。 许清风用官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道:“你是不知,今日我回府里,瞧见宁王府送来的礼物,我差点以为宁王要搬府邸,瞧着咱们许府风水好想占为己有,谁知是送你的。” 许清如神色微愣:“送礼?给我的?” “你和宁王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这么做?”许清风又走到许清如的面前,此刻他的内心稍稍有些平静下来了。 许清如哪里知道李宗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道:“兄长派人送回去便是了。我已然答应了太子就不该和宁王有过多的牵扯。” “你说的轻巧。”许清风摇头道:“这宁王是陛下的爱子,这宫里宫外何人不知。宁王想要的,除了太子位,陛下什么都给他。再加上他的母亲位同副后,哪里是我们吃罪得起的。” 许清如没有想到事情如此棘手,便道:“要不要告诉太子?” “不行,不可!”许清风立马摆手道:“太子若是知道万一慌不择乱如何了得,我瞧着这说不准就是宁王对付太子的一种手段。” 许清如轻轻点头:“那如此一来,还是得兄长去问才好。” 宁王府, 董楼还没回来李宗瞿便已经在王府门口等候了。 瞧见董楼的身影,便急匆匆上前去问:“可见到许清如了?” 董楼见自家王爷有些不大清醒,便提醒着:“王爷,许小姐在宫里呢。” 李宗瞿还是第一次如此慌不择乱,略显尴尬的看了看院子里的朝颜,揉着朝颜的花瓣继续问着:“那……许府的人什么反应?” 董楼略带得意道:“王爷送的都是上好的珍品,这许家虽然也算得上是国都里数一数二的门户,可再怎么也比不过您,自然是见了诧异。” 李宗瞿和董楼想的不一样,总觉着送的不还不够多,又问道:“仓库里可还有多少?” 董楼连忙劝说李宗瞿,生怕这位祖宗王爷真要把宁王府的物件都搬去许府。 “王爷,够了。如此招摇过市已经实属奢靡了,再送若是让贵妃娘娘知道了该责骂您了。” 李宗瞿蹲在院子里的水池旁,托着自己的脸,心中烦躁不安,生怕许清如让李宗义抢了去。 董楼伺候李宗瞿也有十余年了,还是第一回见到李宗瞿如此倾慕一个女子,本还以为李宗瞿这性子不定,说不准只是闹着玩,如今看来是认真的。 “王爷,若这许小姐真的和太子殿下已经私定终身,您若是硬要挤进去,怕是外头名声也不好听。” 李宗瞿朝池子里扔石子,全然不听董楼的劝说:“本王还是得让她多见见本王,或许这样她便能知晓,本王才更加适合她。” “王爷……”董楼的劝解已然是无用了。 郑也摇着他的折扇笑嘻嘻的从走进府中,瞧着一脸丧气的李宗瞿反而有些高兴。 郑也故意调侃道:“你若是去趟教司坊便会知道什么才是人间绝色。” 李宗瞿缓缓站起身来,俯身凝睇道:“郑也,别拿清如和教司坊那群人相提并论。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舌头。” 郑也捂着嘴,怕了李宗瞿了,为难道:“不说了,不说了。” “来作何?”李宗瞿知道郑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不会这个时候来。 郑也被看穿了心事,摊开手掌心道:“可否……借几两银子。” 李宗瞿眉眼间有些嫌弃,问道:“用来作何?” 郑也有些为难的用折扇搔了搔头道:“给人赎身。” 李宗瞿听言立马道:“不借。” 郑也见势只好故作凄惨道:“王爷深明大义就借我几两银子吧,王爷府中金山银山何苦为了这几两银子断了你我数十年交情。” 李宗瞿就知道郑也惯会耍这样的招数,冷笑着:“怎的,堂堂定国公府的公子会缺钱到问本王借钱?本王瞧着你这段日子太过放浪被定国公收了钱去了吧。” 郑也支支吾吾道:“我爹……我爹他老顽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借我,只此一次,我只想给文昭赎身。” 李宗瞿微微松了口,问道:“多少啊。” “不多,三百两……” 李宗瞿淡然道:“那好吧。” “黄金……” “滚!” 李宗瞿被郑也的大言不惭气得不轻,瞧了眼董楼,董楼领会顺势便要拖着郑也要都把他丢出去。 郑也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吼:“王爷——王爷——你舍得看你兄弟我相思成疾吗——” 李宗瞿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冲着郑也丢去,怒斥道:“你趁早给本王死的远远儿的!你要娶妻,本王就不用吗?” 李宗瞿现在是恨不得把身上每一样有价值的东西都送去给许清如,哪里还愿意去接济郑也去给个教司坊里的女子赎身。 郑也被赶出去之后,李宗瞿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 董楼回来见李宗瞿对着池子有些发痴,便道:“王爷,大理寺卿来了。说是要见王爷。” 这是李宗瞿和许清风第一次私底下见面,许清风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毕竟李宗瞿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捉摸,他不像李宗义那样沉稳,时而可能会做出一些许清风都难以理解的事情。 许清风也是单刀直入道:“王爷送了舍妹如此多贵重的礼物,许府实在是难以承受。” 许清风低着头不敢看李宗瞿,李宗瞿出奇的好脾气,他微微淡笑着道:“清如看见本王写的信了吗?” “看了。” 李宗瞿心中紧张又问:“怎么说的?” 许清风咽了口口水,故作平静道:“舍妹不敢受。” 李宗瞿脸上的笑意很快就烟消云散,此刻又是腾云密布,他的语气变得冰冷:“为何?” 许清风不敢提太子一事,只能回旋道:“舍妹尚在闺中,王爷送如此重礼,日后怕是会有人说闲话。” “本王不怕,本王愿意娶清如为本王的王妃。” 李宗瞿直言道。 许清风微微抬头恍惚间瞧见李宗瞿笃定的双眼,觉着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便直言:“王爷一片好意,下官和舍妹心中感念。只是舍妹已然心有所许,王爷还是另择佳人吧。” ※※※※※※※※※※※※※※※※※※※※ 李宗瞿:来自直男的关爱~ 第五章 宫中,沉凝殿 淑贵妃刚刚起身梳洗完毕,常嬷嬷将最后一支烧蓝翡翠点缀叉入淑贵妃浓密的秀发中。淑贵妃年岁渐长,可这容貌却依旧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哪怕是新来的秀女都比不上分毫。 淑贵妃抬眼瞧了瞧外头的日照,对着身旁的常嬷嬷有些纳了闷。 “瞿儿有多久没来请安了?”淑贵妃问着。 淑贵妃身旁的常嬷嬷回答着:“已经四五日了,往常宁王殿下是日日不落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淑贵妃心中疑惑着喝了口早茶道:“瞿儿从前总是缠着本宫,皇上说他成日里黏着本宫不成体统,便提前给他府邸搬到了宫外。这段时日倒是莫名清静了。” 常嬷嬷也是不解:“宁王殿下重孝道,总是一日不落,奴婢想着会不会病了。” 淑贵妃手里的茶盏微微颤抖,有些急了,眉眼微微轻拧:“是了,定是病了,你派人去瞧瞧怎么回事,若是病了便去请太医,不可耽搁。” 常嬷嬷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宁王府里比起往日要安宁的多些了,当初帝赐李宗瞿“宁”一字便是为了他能消停些,可李宗瞿当真消停起来反倒是让府里的下人们难以适应。 缘由还得是李宗瞿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搭理,说是听说许家姑娘许清如最擅长的便是作诗,想着那日定是他的诗词不如许清如的意,才惹得许清如让其兄长驳了李宗瞿的倾慕。 只不过李宗瞿并不擅长作诗,李宗瞿年幼时便跟在帝身旁南征北战,见惯了打打杀杀,这样文绉绉的事情做起来着实不易。 李宗瞿身旁的除了跟自己一样不好读书的董楼,便是日日流连于烟花柳巷的郑也。李宗瞿拿着湖笔迟迟下不去手,便想着还是自己终日无所事事惹的祸,正当心里烦躁,却闻董楼进来。 董楼微微拱手道:“王爷,宫里的常嬷嬷来了。” 李宗瞿听闻常嬷嬷来了,便想起这段时日总是想着许清如,已然忘记了要去给自己的母亲请安。 常嬷嬷刚刚进屋子,见屋子里到处都是散落的镇纸,墨水也是撒的到处是,眼瞧着满地的狼藉也是一愣。不过常嬷嬷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无论何时都是端着仪态,她给李宗瞿行礼,之后才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宗瞿把湖笔一甩,累得坐倒在沉香木椅上,哭丧着脸道:“常嬷嬷,本王想学作诗。” “作诗?”常嬷嬷差点以为是自个儿耳背听错了,向来厌恶舞文弄墨的李宗瞿也会想要作诗。 常嬷嬷也没细问,只是回答着:“王爷若是想要学作诗,不如去找陛下讨一个教书先生。” 李宗瞿茅塞顿开,常嬷嬷说的甚是,与其自己在这里埋头苦读还没个结果,倒不如直接求父皇赐个老师,定是这国都最好的先生,这样的先生写出来的诗,能不让人许清如心动? 李宗瞿也没多想跟着常嬷嬷一块儿入宫,常嬷嬷回去跟淑贵妃复命,李宗瞿便去长宣殿见陛下。 帝瞧着许久未见的李宗瞿也是倍感好奇,便问:“瞿儿最近在忙些什么呢?你母亲一直惦念着你。” 李宗瞿开门见山道:“父皇,儿臣想要个教书先生,儿臣想学作诗。” 帝的瞳孔微微放大,仔细地打量着李宗瞿,不也不可思议道:“你?作诗?” 李宗瞿面色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帝却忽然仰面大笑起来:“李宗瞿,你想学作诗?此前朕派过先生给你,哪个不是让你给气走了?如今你倒是想着要学诗,可你觉着会有人愿意做你的老师吗?” “皇兄就有太子太傅,儿臣为何没有。”李宗瞿此言倒是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前几日李宗义三番两次来长宣宫,虽然帝没有见他,可帝心知肚明,这李宗义是看上了许家的许清如。 帝是有愧于许家的,可李宗义的太子位是百里一族保着的,无论哪一方都是亏待不得的,与其如此帝反倒是什么也不管,学着装聋作哑。可这清静没几日李宗瞿又来了,说是要学作诗,可帝瞧着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帝抬眼看着自己一脸正气似是笃定主意了的李宗瞿问道:“你不妨直接告诉父皇,你意欲何为?你若是说你是打算改邪归正那朕是断断不会信的,你从小到大犯了那么多错事,朕就没见你改过。” 李宗瞿也坦然道:“儿臣喜欢许清如,想要娶她为妻,可奈何学识浅薄,怕她嫌弃儿臣。” 帝憋着笑意,李宗瞿这个儿子向来对自己的认知都有些错误,这些许年来从未见他对自己看得真切过。可唯独这次看着是真真的。帝反复思索着,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既然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那么喜欢许家那姑娘,那正好让那许清如自己来选,也不至于说是苛待了功臣之女。 帝大手一挥,写下几行字递给身旁的太监道:“传旨,即日起让翰林院的康靖给宁王传道授业。” 李宗瞿顺了意,领着圣旨出了长宣宫。 翌日,凤栖宫。 这几日许清如身子骨不舒服一直没去先生那里听课,待在凤栖宫里养着。接近午时李明月从先生那里下学回来,急匆匆地来见许清如。 “清如姐姐!清如姐姐!”李明月喘着粗气半身倚在宫墙上。 许清如扶着站立不稳的李明月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儿个怎么这么着急回来?” 李明月咧着嘴上气不接下气着:“清如姐姐,你是不知道,昨儿个父皇派了翰林院的康靖给四哥哥教书,结果不成想康靖一听说要教的是四哥哥,直接晕了过去,先生今日还特地跟我说了此事,说是幸好他教的是我,若是四哥哥,他定然也会昏过去。” 许清如知道“四哥哥”便是李宗瞿,有些不解:“为何会晕过去?” 许清如上回收到了李宗瞿的赠的诗,虽然算不得佳句,但意思还是看得出来的,也不算难教的人才是。 李明月坐下来顺了顺气道:“清如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四哥哥是出了名的克老师,四哥哥从前和太子哥哥同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先生说梨花如同美人面,可四哥哥非要和先生杠,说是美人恰似梨花妆,还搬弄了一些女子才用的胭脂水粉出来,惹得上书房就好像胭脂铺子讨价还价似的。气得先生直发抖。总之那之后便没人愿意教四哥哥念书了,四哥哥又惫懒便也不学了。” 许清如微微点头,却也觉着奇怪:“既然如此,为何忽然想要学作诗?” 李明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听宫人说,四哥哥是得了相思病,说是见了个姑娘便丢了魂儿。” 许清如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她不曾想李宗瞿原来还没有死心,甚至还为此去学作诗。少女的心中有些悸动,可很快便被自己的理智所压下,她已然答应了李宗义,如何还能对别的男子有所留恋。 门外忽有喧哗声,许清如思绪被打断,站起身来出去瞧。 只见门外有一脸生的嬷嬷正在训凤栖宫的宫人,那嬷嬷斥责道:“好你们个惫懒的贱婢,难怪公主总是磕着碰着,想来就是你们办事不利索,若再有下次让我瞧见,便直接送去慎刑司,瞧你们还敢不敢偷懒。” 那两个被训斥的宫人年纪都尚小,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许清如瞧着可怜便走出来与那嬷嬷说着:“敢问嬷嬷是哪个宫里的,这两个宫人可是哪里惹恼了嬷嬷?” 嬷嬷瞧见是许清如嘴角带着笑意,恭敬道:“原来是许小姐,老奴是淑贵妃宫里的,自从孝仪皇后过逝之后宫里的事情都是贵妃娘娘在打理,听皇上说公主这几日总是胡闹,便想着定是这些下人教唆的,便叫老奴前来训诫。” 许清如心里明白,孝仪皇后在世的时候便于淑贵妃不合,淑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不是孝仪皇后的母家是百里一族,怕这后位早就是淑贵妃的了。而这李明月是孝仪皇后唯一的孩子,淑贵妃所谓的训诫宫人,实则是在说给李明月听。 许清如瞧着自己身后这俩宫人哭哭啼啼的吓得不轻,便对着嬷嬷道:“日后我也会叮嘱公主的,还请嬷嬷便放了这俩个丫头吧。” “许小姐倒是个好脾气的。”嬷嬷忽然赞许道。 许清如总觉着这嬷嬷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便问道:“嬷嬷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嬷嬷也不打算瞒着了,直言:“老奴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常嬷嬷,也是从小照顾宁王殿下的。” 许清如轻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想着这嬷嬷似乎是特意强调她同宁王的关系。 许清如不敢和贵妃有什么攀扯,要知道李宗义和淑贵妃的关系早已经水火不容。李宗义和李宗瞿也是面和心不和,许清如既然选择了李宗义就应当和他们划清界限。 常嬷嬷倒是对许清如很满意,本来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惹得宁王殿下茶不思饭不香的,细问了宁王身旁的小厮才知道,原来是为着宫里的许清如。许清如的出生也算是一等一的高贵了,再加上她哥哥与太后的关系,若真能嫁于宁王倒也是一桩良缘。 常嬷嬷趁机道:“贵妃娘娘一直很想见见许小姐,可奈何公主不喜欢淑贵妃,所以一直不敢来见,若许小姐有空不妨跟老奴去见见贵妃。” 第六章 沉凝殿内常年点着紫檀香还未进入周身殿内便已经被香气缭绕,许清如一微微抬头看着那沉凝殿的匾额,那流光溢彩的三个大字是帝亲自为淑贵妃所写,这样的荣光放眼整个后宫无人能及。 殿内放置紫玉珊瑚屏风,屏风前头的金漆香鼎紫烟环绕,宫宇恰似仙阁。许清如便站在屏风外,恭敬行礼:“民女许清如拜见淑贵妃,愿娘娘万安。” 淑贵妃坐在屏风内的雕花贵妃榻上,隔着屏风淡淡道:“可是骁勇将军的爱女。” 许清如隔着屏风看不见淑贵妃的容姿,不过隐约听宫人说起过淑贵妃美艳后宫,不过性子有些清冷不愿同生人过多言语。可现下却故意引着许清如来此,想来定是与宁王有关。 “是。” 常嬷嬷走近屏风里头,缓缓地扶着淑贵妃从屏风一侧走出,淑贵妃瞧着许清如恭敬拘谨,便道:“抬起头来。” 许清如缓缓抬头,只见淑贵妃梳着鸾凤凌云髻珠翠环绕,衣着华丽高贵,面容姣好宛如仍处在桃李年华。宫中的第一美人也难怪能生得李宗瞿那样的翩翩公子。 淑贵妃是初见许清如时,许清如还只是个孩童,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可见养在宫里的女子通体的仪态总是要比外头的好些,也难怪能让自己那个顽劣的儿子如此惦记。 “生得如此好模样,本宫见了也是欢喜的紧。”淑贵妃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许清如的手,缓缓地抚摸着许清如细腻柔滑的手背,面带笑意道:“想着日后得是什么样的男儿才能配得上许姑娘如此美貌。” 听闻此言许清如心里更是笃定了淑贵妃确实是为着宁王而来,便道:“贵妃娘娘谬赞,民女也没想过要嫁个怎样好的儿郎,只想着那人能对民女好,民女便知足了。” 淑贵妃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女子是她没有见过的。许清如明摆着是故意要躲着淑贵妃的话,生怕淑贵妃提起李宗瞿。 淑贵妃轻轻拍打着许清如的手背,淡笑一语道破着:“许姑娘是否心有所属了?” 许清如低着头不吭声,李宗义和许清如的事情明明已经人尽皆知,可偏偏皇上和淑贵妃总是装作漠不关心。许清如担心的便是他们二人并不中意许清如嫁于太子做太子妃。许清如毕竟是女儿家又没有母亲在身旁的指点,也不敢说出来,生怕给李宗义惹了麻烦。 淑贵妃瞧着许清如不语,心里早已经摸透了:“许姑娘不必害怕,本宫也就是随便问问。许姑娘一直陪在和硕公主身旁,皇上对你就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般,也想着你年岁也不小了,给你安排个好的亲事,这也算的是对得起骁勇将军。”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许清如心底一冷,淑贵妃的为人难以捉摸,再加上淑贵妃和李宗义的关系,淑贵妃怕是未必会帮着许清如和李宗义说话。 淑贵妃故意绕着弯子不直言:“如今和硕公主跟着先生学丹青,许姑娘也不必时刻陪着,倒不如回许府去,想来许府的夫人也很想念姑娘。” 许清如和母亲朴氏已经是许久未见了,自打许清如八岁入宫一晃眼便是八、九年,此间并没有嫌隙可以回府瞧母亲,只能仰仗着兄长许清风捎些口信回去,,母亲也时常会让兄长带些自己缝制的衣料入宫。许清如心中一直思念母亲,可在宫里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如今听淑贵妃提起,心中竟有些酸楚。 淑贵妃轻轻的摸了摸许清如的小脸,低下头柔声道:“姑娘想家本宫是知晓的,姑娘回去也替本宫和令母问其安康。” “多谢贵妃娘娘。”许清如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本来的防备之心也顷刻间被瓦解。 淑贵妃眼瞧着事情往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便又道:“前几日常嬷嬷去瞧瞿儿,说是瞿儿病了。本宫在宫里不方便出去探望。姑娘若是不嫌麻烦,帮本宫送些东西去给瞿儿,也瞧瞧他过得如何,本宫也好安心些。” 许清如脸上微微一愣,未曾过想淑贵妃会有这样的安排,还未搭话。却见淑贵妃已经松开了手,让常嬷嬷把东西带了过来,是一些书籍和字画。 淑贵妃眉眼忧愁,叹着气道:“本宫这个瞿儿从小就不安生,生他的时候御医说他身子虚怕是会夭折。本宫便一直疼他见不着他受委屈,才让他这般顽劣。知道许姑娘你文采盎然,若能给他一些指引,那便是极好的了。” 许清如接过常嬷嬷递过来的这些书籍字画,心中一寒,便想着自己千防万防是万万没想到淑贵妃会让自己去教李宗瞿读书,这莫不是想要让许清如亲近李宗瞿?许清如实在是捉摸不透,可淑贵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清如也不好拒绝了,总之不过是送些东西去,她去便是了。 常嬷嬷让沉凝殿的宫人送走了许清如,也是松了口气。 淑贵妃坐回贵妃榻,拿起身旁的佛珠,对着常嬷嬷道:“能做的本宫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瞿儿自己的了。” 常嬷嬷轻笑着:“贵妃实在是宠爱宁王殿下,这样的事情都帮宁王殿下打点着。” 淑贵妃微微摇了摇头:“本宫只是觉着许清如这姑娘不错,再加上皇上一直觉得有愧于骁勇将军。也正巧瞿儿喜欢,若这二人在一起,总比那些宫外那些莺歌燕舞来的强些。” 常嬷嬷也点头:“宁王殿下整日里和定国公府的公子郑也厮混在一起,那郑也公子实在是个不成体统的,难免教坏了宁王殿下。” 淑贵妃轻轻叹气着:“说的也是,这定国公府的老公爷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却不想养了这么个儿子,瞿儿愿意跟他在一起寻乐,本宫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觉着瞿儿大了,总要有个像样的陪着,不然日后怎么当太子。” 常嬷嬷听到“太子”二字,探身道:“提起太子,这几日太子去给皇上请安,皇上均是不肯见他。” 淑贵妃一想起李宗义,脸上的慈祥和笑容都烟消云散,眉间紧蹙,捏紧了佛珠,语气有些忿恨:“恪妃那个贱婢,用卑下作的手段爬上皇上的龙床,生了儿子还不知足,攀扯上孝仪皇后。若非百里家,哪里有他当太子的机会。” “皇上也是为难,皇上明明最喜欢的便是宁王殿下,可偏偏百里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加上孝仪皇后给了太子嫡子这个身份,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常嬷嬷说着微微停顿又道:“只是老奴还有一事不明,娘娘您也是知道太子和许小姐的关系,若真是让许小姐嫁给宁王,那太子……” 淑贵妃冷眼道:“李宗义好容易得到的太子位,岂能为了个女子而出让。不过也无妨,无论他娶或是不娶许清如,对本宫来说都是好事。只是本宫也是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安生些。” 常嬷嬷侧头到淑贵妃身旁,听淑贵妃说了几句后,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找大祭司商议此事。” 第七章 许清如坐上马车,手里还捧着淑贵妃交待送给李宗瞿的物件。许清如翻看着其中的一本不知不觉便到了宁王府。 许清如没有先回许府而是先来了宁王府,为的就是先把淑贵妃交待的事情做完,也免得日后多出事端来。 宁王府门外的守卫一眼就认出了许清如,守卫起初还有些震惊,随即立马沉静下来走上前道:“可是许小姐?” “是我,贵妃娘娘让我来给宁王送些书籍,还烦请通报王爷一声。” 守卫闻言恭敬道:“许小姐来无需通禀,王爷见了一定欢喜,小姐请。” 守卫带着许清如入府,远瞧着王府侍卫统领董楼亲自过来迎接,微微颔首道:“许小姐可是来找王爷的,王爷刚刚从康靖先生那里回来,在屋里温书呢。” 许清如看着紧闭的屋门,轻轻的将门推开,屋内出奇的寂静,地上散乱着不少墨渍,纸杂乱无章的散落各处,而那桌案上的男子此刻已经捧着一本书睡着了。 许清如捡起就近的一张书写了的纸,上面写着的赫然就是许清如的闺名。 董楼已经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许清如和熟睡的李宗瞿,许清如放慢步子不想吵醒他,将手里的书籍搁置在一旁,微微侧身看了眼他手里紧紧捏着的那本书籍,忽而“噗嗤”一笑。 这本书是杞国近几年来最为广传的一本,名唤《奇游录》是一本杂书,写着的都是一些两情相惜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若是说闲来无事瞧两眼倒也无妨,只是若是想靠着这本书学会作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李宗瞿的墨发长而细腻,有些已经浸在了墨水里却未曾察觉,许清如轻轻抬手将他的墨发取出,却忽的让人抓住了手腕。 “清如?”李宗瞿的声音磁性而低沉,看着还未清醒。 许清如挣扎着迫使李宗瞿松开了手,许清如退到一旁道:“王爷,民女是贵妃娘娘派来给您送书的。” 李宗瞿直起身子,用袖子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双眼,定睛看着许清如,确信了自己没有看错,这才忽的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你……你来,不早说。你瞧……乱的。” 李宗瞿环视着自己的屋子乱的就好像土匪盗窃过的样子,觉得莫名有些丢人,本想着这几日好好学这些能让许清如刮目相看,可如今却好像更加容易被嫌弃。 许清如倒是不在乎这些,看着李宗瞿桌案上那本《奇游录》道:“王爷若是真想学作诗,不如多看看康靖先生的诗词,康靖先生可是翰林院最有威望的老先生了。” “是是是。”李宗瞿木愣愣的点着头,总是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的,生怕许清如瞧不上自个儿。 许清如倒是鲜少见到有男子同李宗瞿这般,尤其是李宗瞿还算是出了名的不安生。 “既然东西已然送到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许清如说罢便转身要走,李宗瞿慌乱站起身来,拦住了许清如。此刻的李宗瞿衣服还有些散乱无章,他瞧着许清如明眸中的疑惑,轻声道:“怎么刚来就要走……许姑娘若是不嫌弃,能不能教教本王。” “不能。”许清如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李宗瞿,未出阁的女儿待在外男的宅子里,时间久了容易遭人闲话。许家一向洁身自好,也不喜欢过多的干预宫里的斗争,许清如也不想变成一个筹码,不想夹在李宗义和李宗瞿之间让外人看了笑话。 李宗瞿的眉眼微微显得有些落寞,拦着许清如的手臂也渐渐放了下去,李宗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推拒在千里之外。 许清如见李宗瞿的样子心有不忍,又道:“王爷若是实在想学,也可以来向兄长求教,兄长科举时一马当先才华也是受到了皇上的赏识,想来也是教的了王爷的。” 李宗瞿的目光瞬间又活了过来,李宗瞿若是答应了岂不是能光明正大的进入许府了,那还能没机会见着许清如? “大理寺卿才华横溢,父皇时常称赞有加,本王一定好好像令兄讨教。”李宗瞿显得求贤若渴,似乎是真的拿定了主意要好好学,许清如也不想驳了他的兴致。 许清如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民女告退。” 李宗瞿拦不住许清如,眼瞧着许清如从自己的身侧离开,一路跟着许清如,直到是许清如走出了宁王府也依旧是跟在后头。 许清如要上马车了,可李宗瞿的样子却好像根本不打算走。 “王爷还有何事吗?”许清如疑惑道。 李宗瞿抬头看了看天色,故作道:“瞧这个时辰,大理寺卿应当已经下朝在家的,许姑娘若是同意,本王今日就想去拜访令兄。” “今日?”许清如微微一愣,哪里想得李宗瞿这般认真。 许清如也拦不住李宗瞿,毕竟他是王爷,他想去哪里谁又能把他如何,便道:“王爷请便吧。” 许清如说罢便要上马车,却又听见后头的李宗瞿道:“许姑娘,本王的马前几日让驴给踢了,现在还在静养,能否……和许姑娘一辆马车去……” 站在李宗瞿身后的董楼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王爷的马被驴给踢了?要知道李宗瞿的爱马可是汗血宝马是尚书令齐律特地花了大价钱买来送给李宗瞿做生辰贺礼的,这样一匹马怎么能让驴给欺负去了? 董楼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附和着李宗瞿的意思道:“是啊,王爷的马怕是不能骑了,这许府离宁王府还是挺远的,许姑娘不妨答应?” 许清如愣了神,瞧着李宗瞿真挚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拒绝,想着不过是一起坐辆马车外人也瞧不见,应当是无妨的。 “王爷既然这么说了,民女哪里敢拒绝,王爷请吧。” 许清如站到一侧想让李宗瞿先上马车,不料李宗瞿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走到许清如的身侧,又开口道:“本王这几日一直睡在书房手都有些麻木了,可否让许姑娘稍微牵着点本王上马车。” 第八章 许清如自然不能去牵李宗瞿的手,谁知道李宗瞿到底安的什么心,万一他拉着不放,许清如这清誉可就真让他整没了。 许清如便看着身旁的婢女阿英道:“阿英你扶宁王殿下上马车。” 李宗瞿见阿英走上前来要扶他,立马后退一步,故作严肃道:“本王不喜欢生人触碰。” “民女对王爷来说不也是生人吗?”许清如淡然道。 李宗瞿勾唇嬉笑着:“本王觉得……觉得姑娘应当是本王的……内人。” 董楼的眼皮已经跳了不知道几下了,李宗瞿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郑也的真传,怎么就变得如此不内敛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许清如瞬间羞红了脸,绞弄着自己手心里的帕子,阿英也识趣的躲到了许清如的身后。 李宗瞿特意往许清如的身侧蹭了蹭,乖巧道:“清如仁善,一定会帮本王的吧。” 许清如摊开帕子盖在自己的手上,让李宗瞿将手放置帕子之上。隔着一层丝薄的纱帕许清如的手心能感受到从李宗瞿身上传来的温度,瞬间脸红透,宛如晚霞。 李宗瞿并未使多大的力气,轻巧的一跃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二人皆是不语,二人各坐一侧,似乎中间隔了一条宽道。许清如在宫里规矩惯了,可这段日子因着李宗瞿破了不少规矩。 李宗瞿侧着身子,偷偷地瞧着低着头不说话的许清如,心中思绪万千:这样的可人儿怎么如此内敛?莫不是吓到了她? 李宗瞿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清如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女红、温书、陪公主玩乐。”许清如声音极轻,语气温柔而羞涩。 李宗瞿出言道:“这些多无趣啊,本王觉着你不该总是陪在明月身畔,明月就是个疯丫头,跟着她会带坏你的。你若是愿意,本王可以带你去旁的地方,像尚君行宫那里的美人面开得最好,还有郊外那里的景致可比宫里的好些。对还有国都最有名的万福楼,那里的糕点可是一绝,御膳房的厨子都及不上。” “王爷……”许清如小声开口,微微抬起头看着李宗瞿欢喜的眸子道:“我们这样不合规矩。” 李宗瞿有些吃味,微微弯了嘴角:“你同……太子出游时,可不见你说这样的话。” 许清如不语,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阿英拉开帷幕,轻声道:“王爷、小姐,许府到了。” 李宗瞿心中酸楚,先一步下了马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许府来,许府和宁王府比起来差了不少,许府门外还种了两棵歪脖子树,瞧着有些磕碜。 李宗瞿走到其中一棵树旁,抚摸着光秃秃的树枝,问刚刚下马车的许清如道:“这是什么树?” 许清如对许府早就没有了什么印象,年幼时许清如便入了宫,门外这两棵树早不知是谁种的何日种的。 许清如轻轻摇着头,李宗瞿走进许府,瞧着自己送给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被搁置在地上,侧头问着一路跟来的董楼道:“这是怎么回事?” 董楼也是不清楚,当日把东西送到之后便走了,谁知道这许府的许清风居然把宁王殿下送的礼就这么随意的搁置在院内,若是宁王以往的脾气怕是早就闹性子了。 许清如起初也好奇这院子里摆放的都是哪里来的,随即看了看管家的脸色,心里已然明白了,那日兄长来宫中说了宁王送礼一事,随即兄长去回拒宁王了,可这东西还未曾送回。 董楼心里发慌,生怕宁王大发雷霆怪自己办事不利,心里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不料李宗瞿只是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俗物,难怪入不了清如的眼,都给本王搬走,看着碍事。” 董楼让手下进来摆东西,随即多问了一句:“搬回宁王府吗?” 李宗瞿一道凌厉的目光甩给董楼道:“哪里有送的礼再搬回去的,当然是搬进许府的仓库,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本王教你?” 董楼点着头让手下动作利索些,跟着管家搬到许家仓库去。 许清如走到李宗瞿身侧刚想拦着,不曾想李宗瞿淡笑着开口:“清如,我们先去见兄长吧。” “兄长?”许清如想着李宗瞿的年岁和许清风相似,怎么叫许清风兄长了? 此刻许清风已经换了便衣匆匆从屋内走出来了,本来这个时辰许清风都是在屋内小憩的,谁知道宁王会大驾光临。 “下官许清风,参见宁王殿下。”许清风行了礼才抬起头来瞧见站在李宗瞿身旁的许清如微微一愣:“妹妹也来了。” 许清如笑着道:“贵妃娘娘恩典许我回家照顾阿娘。” 贵妃? 许清风怀疑自己听岔了,淑贵妃何时这么好脾性了,能去管着和硕公主的事情?自从孝仪皇后崩逝之后,淑贵妃可是从未踏足凤栖宫,甚至也不管和硕公主的起居,凤栖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在打理。许清风隐约觉得此事是冲着自家妹妹来的。 李宗瞿听闻“阿娘”二字,微微低了身子对着许清如道:“你定是许久未见阿娘了,我们一起去吧。” 许清如微微点头,也没多想,同李宗瞿往内院走去。 许清风看着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也是愣在了原地,什么时候起这二人关系如此之好了。许清风搔了搔头觉得事情不对劲,刚才……刚才李宗瞿也喊了一声阿娘? 许清风担心的不行,也跟着过去。 朴氏住惯了旧宅院,自从骁勇将军去逝之后帝下旨重修了许府,许府本来的很多东西都换了新,唯独朴氏和骁勇将军的这间院子是朴氏拦着不让动的,还有的就是门口那两棵歪脖子树。 朴氏瞧着飞奔进来的许清如,还当自己是在做梦,瞧着女儿扑到自己怀里痛哭,才知道这不是梦,是她的清如真的回来了。 李宗瞿站在屋内,瞧着这母女俩痛哭的样子,有些心酸,这几年帝一直想尽办法要补偿骁勇将军一族,可却不曾想,这些补偿到底是恩典还是痛楚。 第九章 朴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许清如的脸,脸上带着些许沧桑和欣慰。 朴氏一生节俭,事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自打夫君上了战场之后,府里的事情便全交给了她一人撑着,哪怕是生儿女之时也是没有夫君的陪伴。只是朴氏从未想过,自那次一别之后,回来的只剩下一口冰冷的棺材和一具躯壳。 许清如轻轻拂去母亲脸上的泪痕,轻声唤着:“阿娘,对不起,这么多年了女儿都没能在您身侧尽孝。” 朴氏惹着泪摇着头:“无妨,清如长大了,比为娘当年还要貌美许多。” 许清风匆匆进来,眼瞧着李宗瞿干站在一旁,朴氏抱着许清如,便对朴氏道:“阿娘,宁王殿下来了。” 朴氏闻言才发觉了站在许清如身后良久的李宗瞿,立马站到一侧要给李宗瞿行叩拜礼,李宗瞿连忙拉住了朴氏道:“不必多礼,只是顺道同清如来瞧瞧阿娘。” 这一回许清风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李宗瞿叫的就是阿娘! 朴氏也是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什么。朴氏虽然久居宅院,却也知道宁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帝甚至单独在皇宫外头建造上琼宫专门留给李宗瞿,这样的恩典亘古未有。 朴氏让下人给李宗瞿上茶,李宗瞿也是直接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侧着耳听许清如和朴氏的悄悄话。 朴氏小声问着许清如:“宁王怎么来了?你同他?” “阿娘知道的,女儿有心上人了。”许清如立马撇清了和李宗瞿的关系。 朴氏自然是在许清风那里听过许清如和太子李宗义之间的情意,只是朴氏并不看好李宗义,李宗义虽然是太子可毕竟是过继的儿子实在是难说日后会如何。朴氏向来喜欢远离是非,也不想许清如卷入皇家的争斗中去。 可奈何女儿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留意便好,阿娘只说一句,这路一旦选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许清如微微低头不说话。她心里也是忐忑的,李宗义对她的好昭然若揭,只要若李宗义愿意为她一搏,那许清如也自然会愿意拼死相许。 李宗瞿竖着耳朵听了良久,竟没有听到一句自己欢喜的,将手里的茶盏放置一旁,眉眼微微低垂似有不悦之意。 许清风就坐在李宗瞿的身侧,便道:“王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是?” “本王想跟着兄长学作诗,听说兄长当年可是一马当先金榜题名。” 李宗瞿一口一个兄长,许清风身上不由得冒冷汗,这样的称为他如何担当得起,若日后妹妹真的嫁给了太子李宗义,按着外头所言的李宗瞿的脾性,许清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李宗瞿瞧许清风不回话,问道:“兄长觉得如何?” “王爷过誉了,下官比不上翰林院的康靖先生,康靖先生的诗才算得上一绝,当初下官的卷子还是康靖先生给批的。”许清风手心冒着冷汗,他可不敢教李宗瞿,李宗瞿什么心思他能不知晓? 到时候李宗瞿拿着许清风的诗,去调戏许清风的妹妹这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不笑死人?再说了许清风的母亲朴氏也在,也断然不会同意。 李宗瞿早就知晓许清风不会同意,光是瞧着他上回来宁王府时那直来直去的性子便可知晓。 李宗瞿也不恼,淡然道:“可清如说过兄长会同意的,若兄长不教,那本王就只能让清如教本王了。” “那可不行。”许清风急的摆手,这若是答应了,舍妹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朴氏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宁王既然愿意屈尊好学应当是好事,便劝着儿子道:“既然宁王殿下愿意学,你不妨就教。” 李宗瞿有了杆子就顺着往上爬,立马站起身来冲着朴氏道:“阿娘说的是。” 朴氏低头淡笑着:“宁王这声‘阿娘’实在是不敢受。” “无碍,早晚的事。”李宗瞿摆了摆手,觉着许府的茶格外的香甜,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许清如也拿李宗瞿没有办法,李宗瞿是宁王,他愿意叫什么又岂是旁人可以随意干涉的,也好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也便随他去了。 许清如拉着母亲朴氏的手坐下。 只听见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小姐,小姐……”阿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许清如问道:“出了何时如此慌张?” 阿英怯懦地瞧了眼李宗瞿,低着头轻声道:“太子……太子来了。” 一听闻是太子,李宗瞿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真是没想到李宗义也来了,还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莫不是他也听说了许清如被放出宫了? 朴氏拉着女儿的手,不希望女儿去见太子,便对着许清风道:“你去。” 许清风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跟李宗瞿行了礼走了出去。 李宗瞿故作喝茶听不见,只要他的清如不去见太子,如何都成。 许清如缓缓起身走到李宗瞿的身侧,道:“天色不早了,宁王殿下还是先回去吧,等有空了再来找兄长学诗。” 李宗瞿不乐意了,怎么太子一来他就得走啊。 李宗瞿目光如同暖玉敷在许清如身侧不愿离去,声音带着些许倔气道:“清如怎的如此狠心,明知道本王舍不得你,你还这样非要赶着本王走。本王夜里岂不是又难以安枕。” 许清如羞红了脸,朴氏还在呢,李宗瞿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朴氏倒是对李宗瞿比对李宗义要宽和些,她淡淡开口道:“这话老身曾经也听将军说过,将军说军中夜里总是难以入眠,一闭眼便想起家里的院子,后来老身便送了些家里的物件过去,让将军安枕。” 许清如没料到母亲竟然向着李宗瞿,轻声道:“阿娘,你胡说什么呢……” 朴氏这才发现自己的感伤像是在暗喻李宗瞿和许清如宛如夫妇一般,立马澄清道:“王爷别多心,老身也就是随口一说。” ※※※※※※※※※※※※※※※※※※※※ 你看这个饼呀又大又圆,就像李宗瞿的脸皮又厚又硬。 第十章 许清如羞红了脸不想再和李宗瞿久待在一块儿,也不顾朴氏的反对跑了出去找李宗义。 许清风和李宗义在屋子里喝茶,李宗义瞧着许清如进来,立马起身走到许清如的跟前,眼尾带笑:“清如回府了是好事,本宫特地来看你。” 许清如嘴角也挂上笑意,这些许日子未见李宗义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生怕他忘了自己。 许清风生怕这二人坏了规矩,故意轻咳了一声道:“咳。清如见太子殿下怎么这么没规矩,都不行礼。” 李宗义伸手扶住许清如示意她不必行礼,眼中笑意渐浓:“清如不必对本宫拘礼,本宫与清如日后也是形同一体的。” 许清风咽了口口水,总觉得这话倒是和李宗瞿的话差不了多少,怎么这二人对自己的妹妹都这么感兴趣?这看着并不像什么好事。 院子墙根处,董楼顶着李宗瞿往墙上爬,董楼也不知道自家王爷又犯什么抽搐病了,非要在墙根上偷听正厅里太子与许清如的对话。 李宗瞿站在董楼的肩膀上,不知道下面的董楼已经面色铁青快要窒息了,只知道见到许清如和李宗义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样子甚是愤慨。 凭什么李宗义一来许清如就笑靥如花了,怎不见她冲自己笑? 李宗义此次前来还特地给许清如带了些糕点,说是万福楼的新出的,风靡了整个国都,李宗义觉得味道不错,便想给许清如也尝一尝。 许清如吃了一口糕点,微微抬起头,道:“味道真好,这糕点叫什么?” “双栖情。本宫听国都的一些贵公子说,若是有了心上人定要请她尝一尝的。” 李宗义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也有些莫名的羞赧,可心里却是欢喜得很,只要父皇有空见了他,他和许清如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李宗瞿趴在墙头气得不起,好容易和许清如近距离接触了段时日,却不想这李宗义又跑来搅局,想着之前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底下的董楼已经撑不住了,松了握住李宗瞿小腿的手,二人双双摔在了地上。这么一来动静极大,连着树上的鸟儿都吓得飞散了。 许清如回头瞧着院子外头的动静,细想着是谁发出来的。 李宗义也是奇怪,问许清风:“你们家是来了什么客人吗?” 许清风立马摆手道:“没没没……臣很少请人来家中做客的。” 许清如听许清风这么说,也想到了能发出这样大动静的必然是李宗瞿了。李宗瞿是帝的爱子,许清如虽有意避嫌但也担心他在里头出什么事情。 许清如把吃了一半的糕点塞给许清风道:“兄长,大概是我的鸟笼砸了,我去瞧瞧,兄长帮我好好招待太子殿下。” 许清如说着往内院去,李宗义被晾在了一旁心中有些不知所谓,李宗义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很快就把面上的不悦压下去了。 许清风瞧着手里的半块糕点,面上有些尴尬,心里念叨着:这许清如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怎么老喜欢把吃一半的东西往自己手里塞。 李宗义想着自己的东西也送到了,时候也不早了,他身为储君本就不该久待在外臣家中免得落人话柄,便转身对着许清风道:“既然清如还有事情,本宫也就先回去了。” “太子殿下慢走。”许清风一边嚼着许清如的半块糕点,一边面带笑意也不挽留。 内院, 许清如看着李宗瞿和董楼摔了个狗吃屎,忽而笑出了声。 李宗瞿和董楼幸好是踩在一堆的枯叶上,否则这一摔被压在底下的董楼怕是要没命了。 许清如上前扶起李宗瞿,李宗瞿摔得浑身酸痛头上的冠都歪了,他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拖着自己的头,下意识往许清如的身上靠。 许清如嘲笑归嘲笑但还是担心李宗瞿会出事,便轻声在他身侧问道:“王爷可有受伤?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宗瞿抓住许清如的小手附在自己的心口处,故意假装虚弱道:“本王心口疼,疼地厉害。” “心口……疼?”许清如不解怎么好端端的会心口疼?难道真的摔出毛病来了。 李宗瞿紧紧抓着许清如的小手不放,趁机还摸了一把,觉得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许清如哪里会感觉不到李宗瞿在轻薄自己,直接推开了李宗瞿,气愤道:“王爷无耻!” 李宗瞿愣在原地,眼瞧着自己的美人儿生气走了,瞪了一眼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董楼,气道:“都是你不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清如又不理本王了。” 董楼只觉得冤枉,明明是李宗瞿吃人家豆腐才惹恼了许清如,怎么最后又赖到他董楼的头上来了。 李宗瞿摔了一跤,虽然请了大夫来看没有什么大碍,但手上还是擦破了点皮。李宗瞿是淑贵妃的心头肉,若是让她瞧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伤,许清如怕是难以解释。 许清如只能由着李宗瞿的性子代替大夫给李宗瞿涂伤药,李宗瞿的胳膊细腻柔滑可骨骼却硬朗非凡,许清如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给男子上药,还是一个刚刚轻薄过自己的人。 “清如。”李宗瞿见许清如还是不高兴,便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许清如不搭理李宗瞿,觉得自己就是前几日性子太好,太顺着他了,才让他有机可乘。这次务必让他涂了伤药之后不许来许府了,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李宗瞿有些有些莫名的委屈,许清如不搭理他,比骂他打他更让他难受,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轻薄许清如,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自己的心上人在侧的时候哪里能够全然忍得住。李宗瞿心里一直都在为自己辩解,可出口时却又怂了:“清如,是本王不好,本王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本王一定等你同意好吗?你别不理本王。” 许清如已经替李宗瞿擦好了药,无奈叹了口气:“王爷,天色不早啦,早点回去歇息吧。” ※※※※※※※※※※※※※※※※※※※※ 李宗瞿:清如喜欢我吗? 许清如: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宗瞿:介不介意……换一个? ps:男主对女主是一见钟情,女主喜欢男主是要一段时间沉淀的哟~不过也很快啦,大婚后会高甜哒~ 第十一章 长宣殿, 宫内最有威望的女官,当属太极殿的女祭司——姬姚清。姬姚清生得美艳,如同莲花附体浑身都是傲然的节气,她的手如观音,身上一袭专属的绯红莲花裙,她被奉为整个杞国的信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堪称是能改变杞国命运的钥匙。 而这一次她出现在长宣殿为的就是国运一事。 帝对姬姚清十分的敬重,姬姚清的话也基本句句都灵验了,帝对其为此是深信不疑。 “大祭司此番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是要告诉朕吗?”帝问。 姬姚清点了点头,恭敬道:“陛下,臣有一事实在是忍不住必须要告诉陛下了,只是说了怕陛下生气。” 帝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大祭司的话向来灵验,朕怎么会不信,大祭司直言便是。” 姬姚清道:“自从皇上册封皇子李宗义为太子之后,国运就一直动荡不安,这八年来灾祸不断,蝗灾、瘟疫以及水患一直在杞国反反复复。臣斗胆前几日测了太子的命数,究其原因是因为其母恪妃身份卑贱无法子凭母贵。太子虽然后来过继给了孝仪皇后,可孝仪皇后也是撑不起太子的命数,这才早早崩逝。臣知道臣此言乃是大忌,但为了杞国百年安康,臣不得不得说。” 帝不语,面色凝重。这些年来关于太子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未曾断绝过,很多大臣都质疑太子李宗义的出身配不起太子位,其德行在众皇子之中也不算出众,实在是难堪大任。 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朕心里何尝不知,可太子没有倚仗,若是废了太子位,百里一族便不会再顾及太子,他日后下半生的处境怕是会十分的疾苦。” 姬姚清不语听着帝细细道来:“朕虽然一直更加宠爱瞿儿,但毕竟也是为人父,无论是哪个儿子朕都不希望他日后过的凄惨。” 姬姚清见势又道:“帝不必废弃太子。臣认为,太子若是能够去天子祠堂斋戒、沐浴、静心祈福一月,必会有所好转。” 帝微微点头:“大祭司说的甚是,应当让太子去好好祭拜一下天子祠堂了。” 天子祠堂在北阳宫中,北阳宫除了平日里洒扫的宫人之外鲜少有人往这里走。 天子祠堂内宏伟肃穆,里面摆放着历代杞国皇帝的灵牌,除了天子以及储君之外旁的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祭拜的。 李宗义跪在天子祠堂里已经有两日了,这两日他茶饭不思,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何父皇不肯见他还让他跪在天子祠堂里斋戒一月。李宗义跪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心里忐忑不安,他很怕父皇会听信谗言而不信任他。李宗义一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半点的疏落让人抓去了把柄,他如今能够依靠能够仰仗的只有父皇和百里一族。 可李宗义不想做傀儡,更不想做百里家的傀儡,他想要挣脱百里一族的束缚,首先就是拒婚,他若是娶了百里霜,那么他这一生就注定会被百里家操控。 天子祠堂的焚着檀香,味道浓郁,李宗义晕晕沉沉的快要倒在地上,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李宗义要垂下去的身体。 “太子殿下没事吧。”是一个柔弱的女声。 李宗义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女子算得上是人间尤物,身材丰腴,柔情照水,风情标致,两眼暗含秋波,让李宗义的身子有些微微一紧。 眼前的女子和许清如算得上是两个世界的女子,许清如美的清澈美的如同一汪甘泉,而这个女子美的热烈像是一团火将李宗义团团包裹着。 女子的手指轻轻地在李宗义的身前游离着,她的手指宛如青葱,肌底脆嫩,李宗义只是轻轻一触碰,那女子便跌入李宗义的怀中。女子的衣料单薄瞧着不像是宫女的衣服,轻轻一碰就会解开一个口子。女子面容娇羞妩媚,游丝般的声音轻轻唤着:“太子……太子一人在这儿定是寂寞,奴婢陪太子说说话吧。” 李宗义的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庞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理智,他怨恨父皇对他的不公,厌恨李宗瞿抢走的宠爱,甚至厌恶所有人看他的目光。 唯独这个女人,同许清如一般给了他难得的慰藉。 李宗义的手在女子丝滑的衣料上游离着,轻轻地将唇瓣靠在她的耳垂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淳缦。”淳缦身上带着独特的香气,每一丝都惹得的李宗义身子难耐。 加冠至今,李宗义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渴望。 李宗义的手轻轻解开女子的外衣,沉声暧昧道:“淳缦,你让本宫好好看看,你到底,纯不纯……” 淳缦轻笑着双手勾住李宗义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 北阳宫的大门被关上,外头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已然是日落西斜,常嬷嬷站在北阳宫外特意赶走了北阳宫其余的宫人,听着里面娇羞的动静,冷哼了一声,随即回到了沉凝殿。 淑贵妃刚刚沐浴完,正坐在贵妃榻上瞧着一本诗集,听见常嬷嬷的声音才缓缓抬起了头。 “娘娘,办妥了。”常嬷嬷回道。 淑贵妃用册子抵着自己的下巴,面色疑惑:“本宫本想着试试他,谁知道他竟然如此饥渴难耐。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国的储君?” 常嬷嬷也觉得奇怪:“也许是他忍的太久了,太子向来会隐忍,忍了这么多年了,难得按着自己的意思放纵一次罢了。再说了那淳缦是娘娘您从教司坊里面赎出来的能有这样的恩典她自然是用了浑身解数的。” 淑贵妃冷哼一声:“此事既然已经如此你日后便留意着这个淳缦,她若是听话本宫自会帮她,她若是有别的心思,那勾引储君可是大罪,要没命的。” 常嬷嬷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会好好留意着的。不过也料想那个淳缦不敢有二心。” 第十二章 李明月在凤栖宫里做女红,许清风站在凤栖宫的门口,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李明月眉目微蹙,将手里的女红扔在石桌上,提起裙子往外头张望着,冷不丁道:“这宫宇是不够大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清风还是靠在门外的红漆宫墙上,淡淡道:“如今舍妹已经不在宫中,我这样进来不合规矩。” “那你何故来此?”李明月揪着自己的辫子绞弄着想听听许清风怎么想的。 许清风如鲠在喉,有些话沉淀了很久,可一直没机会说,他的眼眸看向远处的宫宇,问了些旁的:“太子如何了?” 李明月心中有些不悦,原是来打探消息的,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这段日子一直在天子祠堂待着呢,没有父皇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不过好在今日应当是最后一日了。” 许清风不明白为何要这样罚李宗义,李宗义也没有犯什么事情。 李明月探了探头看着倚靠在宫墙上的许清风,微微一笑道:“你是在担心太子哥哥?” “不是,我是担心舍妹。”许清风从来不想掺和皇家的内斗,可许清如如今就夹在了李宗义和李宗瞿之间,为了妹妹也为了许家,他必须弄明白皇上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李明月和许清风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谁也不敢踏出这条界限。 李明月缓缓蹲下身子,捡了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的画着,小声道:“清如姐姐真的要嫁给太子哥哥吗?可我总觉得太子哥哥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好脾气。” “那是因为你总闯祸。”许清风以为李明月是在公报私仇,毫不留情的直言。 李明月站起身来,丢掉手里的树枝,叉着腰道:“自然不是!我是听照顾太子哥哥的小厮说的,说太子哥哥在东宫里时常发脾气,东西都砸碎了不少。只是唯独一点,他向来都是指桑骂槐的,从不当面说事。” 许清风觉得可以理解:“毕竟是太子,有多少人想要抓他的把柄,又有多少人希望他从太子位下来。憋在心里久了,自然会发泄一点儿。” 李明月靠着门檐小声问道:“你觉得太子哥哥真的会娶清如姐姐吗?我总觉着太子哥哥太在意他的位置了。而且外祖父一直都希望把表姐嫁给太子哥哥的。” 许清风回头看向李明月认真道:“你表姐为人如何?” “我不清楚,我未曾见过她。”李明月摇着头道。 许清风怕就怕结局是百里家的百里霜和许清如一同嫁给太子李宗义,按着许清如这样烈性未必愿意。 许清风整了整自己头上的官帽,道:“我去一趟天子祠堂。” “今日是最后一日,你就不能明日去见吗?若是被人碰上可怎么好?”李明月有些着急,这硬闯天子祠堂可是大罪。 许清风微微一笑:“我便说是为太后去上一炷香,这总无碍吧。” 李明月翻了翻白眼,冷哼道:“你就仗着皇祖母宠着你吧。小心这回她不护着你。” 许清风不说话,瞧着李明月衣着单薄,提醒了一句:“天冷别穿那么少,小心着凉。清如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惹事了。” 李明月见许清风关心自己,眉眼弯弯笑着道:“知道你在乎我,行了你去吧。” 许清风又望了一眼李明月,随即往北阳宫走去。 此刻时候已然不早了,再过些时间就是宫门下钥的时候了,许清风必须赶快一些。 只是另许清风觉得好奇的是,这北阳宫里居然无人把手,甚至连洒扫的宫人也不知所踪,难不成李宗义已经被放出来了? 许清风正觉着好奇,便往宫宇里头又走了走,只见天子祠堂的大门紧闭,不由得更加奇怪。天子祠堂从来没有关门的道理,此处又不是关押犯人的牢狱。 许清风伸手正想要推门,忽然门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声,那声音亲昵而柔软,连带着男人的轻哼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暧昧而欢愉。许清风毕竟是个男人,里头是什么动静他又岂会不知,此刻的许清风头上冒着冷汗,这里可是天子祠堂,里面供奉的都是天家威仪祖宗灵位,李宗义怎能如此大胆? 许清风的手停在半空中,耳边是女子的一声比一声来的清亮的娇声,乃至二人的污秽之语也毫无遮拦的入耳。许清风心里既是愤怒又是恐慌,他若是推门进去了太子李宗义此次算是彻底完了,可若是不进去他如何对得起他的妹妹?他要如何像许清如告知此事? 许清风的手为微攥紧,他恨不得将这扇门打碎,他瞬间意识到了李明月所言,李宗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伪装,他伪装的极好,让人觉得他亲和温善,然而骨子里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许清风又怎么能将自己唯一的妹妹交于这样的人手里? 呵,许清风轻轻叹了一声。也是,身为太子这样的事只是迟早的而已,你又怎么能祈求他一心只待自己的妹妹好。 许清风缓缓转身,他想着,若是自己进去了反倒是帮不了妹妹,这样的丑事传出去,谁的面子都挂不住。 许清风低着头要走出北阳宫,却听见一个嬷嬷的声音传来。 “呦,大理寺卿还未回府吗?这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许清风抬头一看,这个嬷嬷他在太后那里见过,是淑贵妃身旁的心腹,为何……也会在此处? “是来找太子的,只是想起时日未到,便还没进去就想回去了。”许清风眼神躲闪道。 常嬷嬷看着许清风紧攥的拳头,心知肚明道:“老奴是按着贵妃娘娘的意思来给太子送衣裳,天气冷怕太子冻着了。” “送衣服?”许清风心中疑惑。 常嬷嬷点了点头,恭敬地道:“贵妃还是惦记着太子殿下的。” 常嬷嬷说着往天子祠堂去,眼瞧着这一切的许清风下意识想要叫住常嬷嬷,可话还未出口,却又咽了回去。 他想,这一切,怕都是算计好的。 第十三章 长宣宫, 帝握着龙椅上的龙头气得身体直颤抖,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衣衫不整的男女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二人。 许清风站在一侧面容淡然,他大概是这个局的一个意外吧,意外让他瞧见了。可不管是否有人算计,身为太子连同这样的定力都没有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匡扶社稷。 常嬷嬷已经去请来了淑贵妃,只是让许清风没有想到的是李宗瞿也来了,甚至自己的妹妹许清如也来了。 许清如这几日一直被李宗瞿缠着,李宗瞿还特意带着许清如去拜见淑贵妃,今日正好也在沉凝殿内用了晚膳,只是没想到饭还未吃完便听说了这样大的事情。 李宗瞿把许清如护在身后,看着李宗义和那宫女衣裳都未整齐,用手挡住许清如震惊的双眼道:“清如别看。” 淑贵妃也是一脸诧异,慌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拿起手里的奏折就往李宗义的脸上砸去,忿恨道:“畜/生!那可是天子祠堂!你居然还未成婚便和一个宫女如此不知羞耻。你让历来的天子如何看待?你还是一个储君的样子吗?” 李宗义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脸上的绯红还未淡去,此刻的他都不知道是否还清醒。 身旁的小宫女哭的厉害,淑贵妃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道:“这宫女长得还真是我见犹怜,难不成太子对她动心了?” 许清如听着“动心”二字极为讽刺,她的双手打颤,手里的帕子都差点儿掉到地上,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她面前温柔体贴的太子哥哥居然背地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许清如不是没有想过太子日后定是美人不断,可未曾想过他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完全不顾及与许清如的感情。 李宗瞿瞧着许清如的双肩打着颤,要哭出来,用袖子轻轻拂去她眼角上泪滴,小声安慰着:“清如不哭,我定然不会跟他那样待你的。” 许清如轻轻地推开了李宗瞿,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算李宗义贪图一时欢愉又怎么会在天子祠堂做出这种勾当,这不是自毁前程吗?况且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何苦如此? 帝瞧着许清如走上前来,眼眸中也有些许心疼,他终究是没有保护好骁勇将军的女儿,让这样的丑事出现在她的眼前。 帝缓了缓声道:“清如,你若是害怕就让清风先带你回去吧。” 许清风闻言要拉住许清如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往前走了。可许清如淡淡道:“陛下,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李宗义微微抬起头看向许清如,他深知自己此事是对不起许清如的,他心里既忐忑又害怕,他所珍视的一切此刻都因为他一时的愚念而陷入了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帝问:“你说。” 许清如问道:“今日是常嬷嬷去送衣服才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可太子的为人想来陛下要比我更加的清楚,太子为人谨小慎微,就算这宫人貌美也不至于在天家祠堂做出如此勾当,我觉得此事有蹊跷应当细查,查清了才能再细问。” 许清风没有想到许清如至今还想着要维护李宗义心中有些愤慨,刚想出口,却见李宗瞿也走上前来道:“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皇兄若是喜欢这宫人大可以成婚之后带走,何必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愚蠢,不像皇兄所为。” 帝心中的怒气稍稍有些平息,问道:“你二人打算如何证明太子是有冤屈的?” “儿臣愿意和清如一道去天子祠堂细细查看,并且细问下人,到时候父皇再做定夺。” 李宗瞿此言也得到了淑贵妃的赞同:“是啊,还是查了再定罪。” 帝冷笑着点了点头。 李宗瞿跟许清如一同去天子祠堂。 许清如冷声问道:“何故和我一道。” “你为何,我便为何。”李宗瞿答。 许清如不做声,在天子祠堂的细看着,瞧着里头的香味儿有些奇怪,便打开了香炉摸了摸里头的粉末闻了闻道:“这里头是不是掺杂了别的?” “清如说有必然是有的。”李宗瞿从袖口中取出一些粉磨放入里头。 许清如疑惑道:“这是什么?” “男女欢好之物,你放心我没用过,只是想起今日之事,你可能会需要。”李宗瞿虽然嘴角挂着笑意,可神色却有些苦涩。 许清如微微低了头,小声颤抖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报答他过往对我的好。” 李宗瞿轻轻地用指腹擦去许清如眼角上的泪痕,抬起她梨花带雨般的小脸,柔声道:“若是我,断然不会让我心许之人如此难过。” 许清如刚才在长宣宫一直忍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敢放声哭出来怕有失体统,可如今面对李宗瞿早已经忍不住了,她也不顾什么规矩,抱着李宗瞿,放声大哭着,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李宗瞿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清如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我也知道你与他相识相知多年,如今清醒过来甚是苦痛。可清如,我亦不想你难过。” “李宗瞿……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是因为……是因为你也想着我是骁勇将军的女儿吗?”许清如哭得越发厉害,这些年她所想象的情爱已经崩塌了,她以为她可以跟李宗义一起面对一切,却不想李宗义的心里,怕是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甩开百里家束缚的工具。 李宗瞿轻轻地抱紧许清如,小声安抚着:“我同他不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清如,你知道吗,我只要你。” 北阳宫外雷鸣大作像是暴雨要来袭,宫宇里的花木都被狂风吹得打颤,顷刻间红砖绿瓦都被忽然而至的暴雨所淹没了。 虽然李宗瞿找了宫人指证是宫女勾引的太子李宗义,又有香炉里的香料为证,可帝心里一清二楚这不过是不希望皇家的丑事遍布国都的一个借口罢了。 帝下旨处死那宫女以保全太子的名声,去不曾想天牢里传来消息,那宫女怀孕了。 帝深知许清如和李宗义相识多年,情根已种,他本就不赞成李宗义和许清如的事情,如今此事一出再加上他答应过骁勇将军务必让他的孩儿过的幸福,又如何还能将许清如嫁给李宗义,便故意让许清如站在屏风之后听听李宗义是如何说的。 帝问李宗义:“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宫女淳缦?” “杀了她。”李宗义的双眼通红,此刻他已经恨透了那个宫女,他恨不得此刻就掐死她。 帝冷笑道:“她可是怀了你的骨肉,你如此狠心?” 李宗义磕着头祈求,双唇打颤着:“父皇,儿臣求您了,不能留下她。她是儿臣的一个污点,永远都是一个污点。” “所以你也觉得你没有错?”帝挑眉难以置信道。 ※※※※※※※※※※※※※※※※※※※※ 抱住李宗瞿小可爱洗洗眼睛~感谢在2020-04-05 20:27:52~2020-04-07 15:2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窗烟雨楼 2个;仙女小姐、沐凉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面对帝的质问,李宗义不说话了,他的双手紧紧攥着,像是要捏碎什么。 帝叹了口气:“朕且问你一事,你是打算娶百里家的女儿百里霜,还是许府的许清如?” “儿臣爱慕清如数年,父皇也是只晓得,儿臣不求清如原谅,但儿臣也不希望她嫁于旁人。儿臣定会待她。”李宗义的话听着字字诚恳,可在许清如耳中却句句讽刺。 帝冷笑着:“可你要知道,你的事情百里家已经知道了,你若是不娶百里霜,那么百里家必然不会保你,你的太子怕是坐不稳了。” “不……不……”李宗义慌乱地摇着头,他不能失去太子位,谁都不能让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他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太多,不能功亏一篑。 帝心里喃喃着:这样冷情迷恋权势的男子倒是适合做帝王,可却不适合做一个丈夫。 李宗义忽然抬起头来,说出令人震惊的一番话来:“儿臣愿意娶百里霜为太子妃,但只求父皇看在儿臣多年丧母的份上把清如赐给儿臣做良娣,日后日程一定待她比太子妃要好。” 帝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畜/牲的话居然出自自己的儿子口中,将桌案上的茶杯往李宗义的身上砸去,站起身骂道:“你胡说什么?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打算两个都娶?李宗义,朕真是后悔,你娘生你的那日,就应该掐死你。免得你满嘴胡言!” 许清如站在屏风后头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没有想到她的疑虑都是真的,李宗义最在乎的真的只是太子位而已,与他而言许清如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更换身份的女人,从太子妃变成良娣,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若是日后厌弃了她,怕是都要不如妾室了。 许清如不愿再听下去,从长宣殿跑了出去,李宗义这才发现许清如一直都在殿内,双目瞬间失了生气,也不管此刻帝骂他,急匆匆追着许清如跑了出去。 帝气得不行,身旁的小太监连忙扶住他差点倒下的身子。 帝顺了顺气,咬牙切齿地苦笑着:“孝仪皇后啊,看见没,这就是你当年偏袒的好儿子啊!好儿子!” “清如!清如!”李宗义跟在许清如的身后,大喊着。 二人都冒着大雨在宫里跑着,许清如听见李宗义的呼喊声,忽而停了下来,她迎着大雨转过身来,眼里早已经满是疮痍和绝望。 李宗义追上了许清如,喘着气道:“清如,你听我说,我真的爱你,只要我能坐稳太子位,我发誓日后你就是这宫中的皇后,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许清如的脸被大雨洗刷着已经看不清神色,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李宗义的脸上,积压了很久的愤怒与悲情此刻都发泄了出来:“李宗义!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香炉里的灰是我放进去的,你根本就是对那宫女动了情。你为了皇位要让百里霜做你的太子妃,那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不过是你用来制衡百里家的一个棋子罢了!” 李宗义拉着许清如的手腕,慌乱地解释着,暴雨如注将他蓝色的衣衫同墨色的秀发交缠在一起,往日的神气和儒雅统统消失不见。 “清如,不是这样的。我从小就没人疼,我只能仰仗百里家,我只能靠他们,我不能失去太子位,我真的不能。清如,我真的很爱你,我一定会杀了那个贱婢的,你答应我,别放弃我,别放弃我。” 李宗义的祈求让许清如更加心如死灰,她冷笑着问:“那宫女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你当真如此心狠?倘若有一日,我被你厌弃了,怕是下场不会好过这个宫人吧。” 许清如早就已经想明白了,她的爱对于李宗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吧,他才会那么轻贱她,才会对那宫女在天子祠堂里动了情。也或许,是他自信的以为许清如不会离开他,他以为许清如当真好欺负到任由他欺骗。 许清如猛地推开李宗义的束缚,冷声道:“李宗义你听好了,我许清如是爱过你,但不是非你不可。我许清如宁愿剃度为尼,都不会嫁给你这种将我的感情踩在脚底下的人。还望太子殿下以后,好好待发妻,好好待那宫女,好好待你的孩子,就这样放过我吧,也算全了我对你曾经的一番痴心妄想。” 许清如头也不回的走了,宫里的石板路被大雨洗刷的干净,许清如一步步走着,一步步回想着。回想着他们过去害怕被人发觉,只能偷偷相见的情形。回想着,许清如跟在李明月身后偷偷给李宗义送东西的景象。回想着许清如受伤时李宗义慌乱的神色,回想着很多,很多。 许清如轻轻扬起脸让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眼泪,她想啊:我们的故事开篇那么绚丽痴情,可却在权势和诱惑中草草结尾了。此时的李宗义早已经配不上这个故事的开篇了。 许清如走不动了,她看着远处那个深色衣衫的男子打着伞过来了,他的伞撑起在许清如的头顶,他的目光里满是心疼和难过,若是他早一点进入她的故事里,或许,她不会经历这么多的苦痛。 “对不起,清如。是我来晚了。”李宗瞿缓缓垂下头,将满身雨水的许清如没入自己的怀中。 从此刻起,他断然不会再让旁人伤害她了。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们爱你们~ 第十五章 太子失德的事情百里一族很快知道了,鉴于太子李宗义答应了娶百里霜为太子妃一事,百里一族的永昌亲王(李明月的外祖父,孝仪皇后之父)进宫面见帝,最后连同帝与宗正将此事瞒下来,并让宫女淳缦进了太子府安心养胎。 许清如这几日精神不济,许清风很是担心,加之太后也是惦念着许清如,便让许清如进宫见太后一面,也好解开心结。 太后年纪已大,头发花白,身子也不康健了,声音有些沙哑却难掩慈祥。 太后看着许清如憔悴的小脸,满是心疼道:“清如受委屈了。” 太后和李宗义虽然明面上是祖孙关系,可李宗义从来不将太后放在心上,也就嫌少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里对李宗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太子城府深断然不是明面上那么温良。 许清如被太后拉着手坐下,摇了摇头:“本来皇上也没答应我同太子的事情,不算委屈。” 太后叹了口气:“哎,哀家老了,加之皇上又不是哀家亲生的,更是管不着了。按着祖训做出这样的事情理应当废太子,可废太子不是小事,皇上不敢冒这个险,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总得护着,也得顾及天家的颜面,好在永昌亲王愿意顶着此事。” 许清风心中也一直有个疑影,便问太后:“皇上为何如此重视百里一族。” 太后道:“当初皇上便是为了登基才娶了孝仪皇后,如今风水轮流转流到自己的亲儿子上了,也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这百里家的势力极大根基稳,加之皇上对孝仪皇后有愧疚,自然也就顺着永昌亲王的意思把事情瞒下来。” 太后瞧着许清如低着头不语,轻声低下头来道:“清如,哀家倒是觉得不嫁太子好,这宫里的皇子皇孙都是心里有城府的人,与你来讲倒不如寻个平常人家来得好。” “是啊。”许清风也劝解道:“有兄长在,自然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宁王府, 李宗瞿拿着手里的鱼饵随意的往池子里撒着,也不知道碗中已然空空如也。 郑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悄然的偷偷溜了进来,宫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虽然有永昌亲王顶着,可定国公府还是探听到了些。郑也知晓李宗瞿今日定是心神不宁的便想着来出主意。 “王爷?”郑也凑到李宗瞿身侧轻轻叫着李宗瞿道。 李宗瞿早就发觉了郑也故意不搭理他。 郑也只能摇了摇折扇,漫不经心道:“如今这许清如和太子之间的事情算是彻底没戏了,你若是不加把劲,那说不准皇上就把她指给旁人了。” 李宗瞿冷笑一声道:“这整个国都哪里还有配得上她的男子。” “我呀?”郑也故意激怒李宗瞿道:“我家祖上可是三朝元老了,我爹又是定国公那算是显赫的家室了,同她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娶回家好啊,娶回家,我就可以接文昭入府了……” “你敢!”李宗瞿举起手里的瓷碗恐吓郑也。 郑也故作求饶:“哎呀,王爷别生气啊。王爷您总不能让许姑娘不嫁人吧。” “本王会娶她的。”李宗瞿把瓷碗丢到一旁,瓷碗碎了一地,让郑也心头一颤。 郑也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无奈道:“王爷,你这样在这里伤春悲秋又有何意义。” “那你说怎么办?”李宗瞿自然是想去见许清如的,可许清如刚刚受情伤,自己就这么光说不做许清如也断然不会信他。 郑也在桃红柳绿里摸爬滚打久了,其他的不敢说什么,但对付女人他绝对有信心,郑也摇着折扇徐徐道来:“正所谓说出来的感情不如做出来的,王爷想要赢得美人的芳心自然要下一番苦功夫,不过有我在,必然让王爷抱得美人归。” 李宗瞿是了解郑也的,郑也这个人浪荡肠子,无关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就这么上赶着来的。李宗瞿开门见山问道:“你想本王帮你做什么?” 郑也直言道:“王爷是个爽快人,我帮你追许清如,你借我银子。” 李宗瞿思索了一阵子,他倒不是拿不出钱给郑也,只是觉得郑也这么迷一个教司坊的女子实在是不成体统,可反正是定国公府的事情,李宗瞿也不必管这么多。 “本王答应你,但若是事情办砸了……别说银子了,本王要你脑袋!” 李宗瞿是故意吓唬郑也的,郑也这性子,不让他认真起来,他是不能好好把这件事情办妥的。 连续数日的暴雨总算是停了,风光霁月不少人都出游了。 许清如一直闷在许府里,朴氏怕许清如伤心过度闷坏了,特地嘱咐阿英陪着许清如上街去。 阿英见许清如一直不曾言语,便道:“小姐快看,那里有乌篷船,小姐定是没有乘过的,今儿个天气好,小姐不妨上去坐坐,也好看看国都的美景。” 许清如只是点头,被阿英搀扶着上了乌篷船。乌篷船的船夫是一个年轻的小生,瞧着脸白不像是干这种粗活的。 阿英问船夫:“可不可以划船到静安堂,听说那里的山色最好了。” 小生低着头应声道:“可以,可以。这条水路正好通道静安堂,小姐是打算去哪里求姻缘的吗?” 许清如听见“姻缘”二字沉了面色,阿英便故作怪罪小生道:“你这船夫好好划船便是了,何苦说这些,别惹我家小姐不高兴了。” 小生点着头不吭声了。 这条水路甚是僻静,许清如过去总是待在宫里倒是忽略了这水天一色的美景,两旁倒挂的垂柳在水中像是梳洗长发的少女,碧绿色的湖水清澈见底,还可看见戏水的游鱼。清新的空气充斥在许清如的鼻翼旁,让许清如的身心缓缓有些放松。 远处缓缓地有一盏孔明灯升起,孔明灯上不知还写着什么字,许清如好奇缓缓站起身来,那孔明灯从远处飘过来让许清如看清了上面的字,只是“清如”二字。那孔明灯越飞越高,很快从许清如的视野中消失,随即从远处飘来更多的孔明灯,每一盏上面都写着不同的字。 阿英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小姐!这都是什么啊?” 许清如也不清楚,今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节日,怎么会凭空出现如此之多的孔明灯,许清如仰着脸看着上面的字,零碎的将所有的字拼凑在一起,只拼出来:问渠那得清如许。 “这是《观书有感》的诗句!”阿英急着回答,阿英读过的诗句并不多,但唯独这一句记得清楚。 许清如瞧着大部分的孔明灯渐渐越飞越远,可唯独有一个孔明灯似乎迷失了方向,完全没有预兆的往乌篷船的方向飞来。 许清如被吓了一跳,那孔明灯直接掉落在了乌篷船顶上,孔明灯里的火星子瞬间将整个乌篷船烧了起来。 ※※※※※※※※※※※※※※※※※※※※ 作者:你的每次出场都是那么惊艳! 李宗瞿:我呸。 第十六章 阿英没有想到乌篷船会着火,而此刻这附近并没有别的人烟,呼救也无用。而船夫小生已经被吓得直接跳入了水中慌乱逃走。可阿英知道许清如自小在宫中并不识水性,这水虽然不深,可落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阿英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一直躲在远处的郑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瞧着那乌篷船烧了起来,也是慌了神,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哪里想到突然的一阵怪风让一只孔明灯调转了方向,甚至点着了乌篷船。 而此刻的站在郑也后头的李宗瞿已经气得要把郑也活活掐死了,一脚踹在郑也的臀部,怒斥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清如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洗干净你的脖子吧!” 李宗瞿骂完郑也匆匆跳入水中,而此刻的乌篷船烧的厉害,阿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拽着慌乱中的许清如往水里跳。许清如不会游水,直接一头往水底下钻,水灌入她的鼻腔中让她一瞬间内无法呼吸,她的手不停地在水中扑腾着,直到她感觉有一个人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肢,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从水中往上拉。 李宗瞿把许清如救上岸的时候许清如已然昏迷了过去,阿英在一旁哭得厉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好心想要带小姐出游却让小姐身陷险境。 郑也匆匆跑过来,知道此刻的李宗瞿心急,便出主意道:“你快点对着她嘴巴吹气,让她把水吐出来。” 李宗瞿缓缓低下头,轻轻地要将唇瓣靠近许清如,而此刻许清如忽然醒了过了,瞪着大眼睛瞧着突然靠近的李宗瞿,吓得瞬间抬手就是一巴掌。 郑也慌得咬住了自己的手爪子,他无敌的宁王殿下挨打了……挨打了…… 李宗瞿显然愣住了,许清如轻咳着将水咳了出来,阿英连忙扶着许清如,哭着道:“小姐,你没事吧。” (作者温馨提示:防火防盗防损友,珍爱生命远离郑也。) 郑也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去,想看看李宗瞿此刻的面目表情,刚想着拔腿开溜,就听见了李宗瞿咬牙切齿的怒吼声:“郑也!” 许清如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宗瞿发脾气,也是愣住了,想到自己刚刚好像没忍住打了李宗瞿,心里有些愧疚,被阿英搀扶着站起身来道:“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李宗瞿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许清如的身上,知道自己刚才吓到了许清如,柔声道:“本王不是冲你,清如别着凉了。” 郑也的双腿此刻还在打着颤,李宗瞿是个什么小祖宗郑也能不清楚吗?只怕郑也再不逃就要被李宗瞿切成块块了。 李宗瞿忽然打横抱起毫无心理准备的许清如,道:“本王送你回去。” “别……”许清如轻轻推搡着脸上带着一抹绯红,她不能就这么让李宗瞿招摇着抱回许府,这不等于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了。 李宗瞿跟许清如不一样,向来不在意世俗人的目光,硬是要抱着许清如回许府,顺带着告诉阿英:“你帮本王看着郑也,不许他跑了。” 阿英聪慧领悟到李宗瞿的意思,解开自己头上的发带将郑也的手捆住,顺带着道:“郑公子不要生奴婢的气,奴婢只是听王爷的吩咐。” 郑也怎么会想到这小姑娘居然如此行径,可郑也向来是怜香惜玉的个性,见小姑娘身上还都是水,心中也是愧疚,总不能自己就这么跑了,再连累了她。 郑也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阿英拽着回许府。 许清如一路上都是把头蒙在李宗瞿的胸口处,生怕街上有人认出她来,说写个流言蜚语让许府难堪。 李宗瞿的身上已经被许清如身上的水所打湿,可心里却有些许个暖意,二人相识如此之久,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芳香,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李宗瞿心醉神往。 许清风刚从宫里给太后问安回来正在院子里打理朴氏种的那些个花草,瞧着自己的妹妹被李宗瞿抱着回来,手里的剪子都掉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的喊着:“你……你们?怎么回事?” 李宗瞿没跟许清风解释,只是把许清如抱到了屋子里,嘱咐阿英给她换衣服,随即便去了许府的厨房说是要给许清如熬制参汤。 郑也就比较惨了,被李宗瞿拿了粗绳子捆绑在许府的院子里,完全动弹不得。 许清风只能问郑也了:“王爷和舍妹这是?” “这就是天作之合啊~”郑也仰面感叹着。 许清风此刻揣着手就想踢郑也一脚,冷漠道:“少来这些,好端端的舍妹怎么就和阿英一样浑身是水?怎么你就被绑在这里?你当本官傻啊?定是你又满嘴胡诌了什么。” “这怎么是满嘴胡诌?我是给王爷出主意的,可谁知道这天公不作美?”郑也是真的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又岔开话道:“你还是赶紧去看着王爷,王爷可从来没踏入过厨房,就怕下一秒你许府的厨房要被他炸了。” 许清风这才想起这茬子事,怎么能让宁王亲自动手,这不合规矩。许清风慌乱的要去厨房,却不料差点被一小石子绊倒,还让绑在树上的郑也嘲笑了一番。 许清风懒得理睬郑也在身后的嘲笑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往厨房走去。 ※※※※※※※※※※※※※※※※※※※※ 昨天晚上晋江回档了,我昨天涨得收藏都不见了!!!我的小天使都没了!!!我要哭死了!!太过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十七章 李宗瞿拿着刀子正在厨房里发愣,许府的厨子颤颤巍巍的靠墙站着,厨子在许府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瞧见活的宁王殿下,吓得有些腿软连行礼都忘记了。 许清风摆了摆手示意厨子退下,厨子慌忙走了出去。 “姜是哪个?”李宗瞿看着自己面前的食材问许清风。 许清风搔了搔头,他也是头一回进厨房,指着一个姜黄色的长状物道:“应该是这个吧。” 李宗瞿伸手把姜取过来,用刀子砍柴一般在中间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声响可不轻吓得许清风身子一颤。 “王爷……刀子……不是这么用的吧。”许清风小声说着。 不过李宗瞿根本没把许清风的话当回事,拿着半截姜又在中间劈了一刀,那桌子都有些不稳当的晃了一晃。 “你们有枸杞和红枣吗?”李宗瞿认真地回头问着许清风。 许清风立马点了点头道:“有的,应当就在橱柜里头。下官替王爷去取。” 许清风打开橱柜,取出新鲜的枸杞和红枣,然后将李宗瞿把水给烧开了,直接就把那一大截的姜扔了进去。 “王爷……这姜太大了吧。”许清风说着。 李宗瞿摇头道:“不会的,反正都要切很多片,一起放在里头不也一样吗?” 许清风闷不做声把东西递给李宗瞿,李宗瞿把东西一股脑的往里头放,许清风忽然有些担心这样的东西做出来自己的妹妹真的会喝吗? “对了,还有黄芪,你知道黄芪长什么样吗?”李宗瞿忽然回想起来自己还落了一样,又问许清风道。 “不知道……”许清风有些后悔把厨子赶出去了,早知道就该留下来让他帮着宁王李宗瞿做参汤。 李宗瞿环视着厨房里的物件拿了个大汤勺在锅里翻滚绞弄着,许清风被那股浓烟整的够呛,咳了几声之后实在受不了了便连连往后退,都快退出厨房了。 厨子就在门口,瞧见里面浓烟滚滚便跑来问许清风:“大人没事吧,里头怎么样?” 许清风被呛得眼睛里含着泪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摆了摆手。 屋内,许清如换了衣裳躺在床上休息,刚刚想着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便听见李宗瞿端着他的参汤走了进来。 阿英看着李宗瞿脸上有黑烟的痕迹,吓了一跳:“王爷……您没事吧。” “清如没事吧。”李宗瞿反问道。 阿英摇了摇头:“小姐没事,在里头休息。” 许清如探出身子看着李宗瞿走过来,瞧着他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疑惑道:“你去做什么?你脸上怎么了?” 李宗瞿脸上忽然有些小得意,坐在许清如的身侧,把参汤举起给许清如看,道:“清如,本王亲手为你做的,你喝喝看……” 许清如看着里头一大块的生姜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李宗瞿是何人?是皇上的爱子,怎么可能做过这样的事情,能有这份心意已然是很让人感动了。 许清如也不打算打击李宗瞿,乖乖地看着李宗瞿勺起一勺参汤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递到许清如的嘴旁。许清如喝了一口有些呛得慌,大概是生姜的味道极重,还带着些甜枣的味道。 李宗瞿瞧着许清如的精致的小脸皱在了一起,有些慌张道:“不好喝吗?” 许清如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挺好喝的。谢谢宁王殿下。” “你喜欢便好。”李宗瞿眼底的笑意渐浓,这么久了李宗瞿还是第一次听见许清如夸自己。 许清如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拭着李宗瞿脸上的黑灰,柔声道:“宁王殿下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万一受了伤可怎么好。” 李宗瞿小声问着:“清如是在关心本王吗?” 许清如的手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道:“自然是在关心王爷,王爷千金之躯不能受半点伤,若是贵妃娘娘瞧见该心疼了。” 李宗瞿听了许清如这番话之后,心中渐渐有些难过,原是为着不让贵妃心疼,而不是许清如真的担心李宗瞿的安危。 许清如自然也是瞧见了李宗瞿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噗嗤”一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可从未听说过王爷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李宗瞿灼热的目光对上许清如纯善的眼神,声音有些沙哑道:“清如,本王只是想让你高兴些。” 许清如的心里有些暖意,这世人都说李宗瞿是个没心肝的,说他任性妄为,说他恃宠而骄,甚至有人说他狼子野心。可为何在许清如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真实那么纯善,甚至像是一个未长开的孩子,总是渴望着许清如对他的一丝丝怜爱。 “王爷,你喜欢清如什么?”许清如问道。 李宗瞿想了想,说:“都喜欢,本王自出生起便没见过像清如这么美艳又聪慧的女子。” 许清如的眼眸微微低垂道:“若有一日王爷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的美艳,也没有那么聪慧,甚至不是这样的好脾气呢?” 李宗瞿想也没想的接上道:“无论清如是如何的,本王都待清如不变。” 许清如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低着头不语。李宗瞿放下手里的参汤伸过手想要轻轻搂住许清如,却不料门口传来几声咳嗽声。 “咳咳咳,没打扰二位吧。” 许清风在外头探头探脑道:“王爷门外的郑也要如何处置?总不能一直挂在许府的树上吧。” 李宗瞿的手匆匆收回,看着许清如渐渐羞红的脸,有些怪许清风坏了自己的好事,便没好气的对许清风道:“丢出去,喂野狗。” 许清风可不敢这么做,郑也是定国公的公子,定国公就这么一个心肝嫡生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许清风怕定国公来找自己拼命。 “下官不敢。”许清风已经走进来了,直言道。 李宗瞿只要一想到郑也害的乌篷船着火,害的许清如跌入水中,害的李宗瞿莫名挨了一巴掌就来气。李宗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打过他,连皇上和贵妃都下不去那个手,虽然挨许清如的打他不觉得生气,可白挨了一巴掌便觉得委屈。 许清如不明白李宗瞿为何要罚郑也,只不过郑也毕竟是定国公的爱子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真的罚了郑也。许清如便出口道:“王爷放他走吧,想来这么久了他也得到了教训了。” “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李宗瞿心中气愤,可这样的事情又说不出口,生怕许清如恼了自己。 许清如反而淡淡一笑道:“王爷能同他合得来便知晓王爷是个好脾性的,王爷何苦为了他生气,天色也不早了,早些放他回去吧,免得定国公府来要人,反倒让兄长难堪。” 许清风听妹妹这么说,立马点了点头。许清风向来喜欢独善其身,定国公府的人吃罪不起,也不打算得罪。 李宗瞿听许清如如此说,便也收了收怒气,看了眼许清风不大情愿道:“那便放他走吧,只是警告他日后少让本王瞧见他,否则定要他好看。” 许清风得了令,拱了拱手道:“下官这就赶他走。” 许清风退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许清如和李宗瞿二人,李宗瞿心里有话一直藏着,刚想出口又硬憋着回去。这一幕都落在了许清如眼中。 “王爷想说什么直说吧。”许清如道。 李宗瞿生怕许清如拒绝,显得有些怯生生道:“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听闻上巳节会有很多年少男女一同出游,不知道……清如是否愿意同本王一道……” 许清如听说过上巳节也一直饶有兴趣。李明月就时常跟许清如抱怨,说她每日待在宫中体会不到民间男女之间的乐趣很是可惜。 许清如见李宗瞿小心翼翼的也不想驳了他的兴致,便莞尔一笑道:“王爷相邀自然是愿意的。” ※※※※※※※※※※※※※※※※※※※※ 李宗瞿(高兴):清如~一起去踏青呀~看山看水看花海~ 许清如(冷脸):先聊聊火的事吧,乌篷船的火是谁放的? 李宗瞿(如鲠在喉):不是我……不是我……都怪郑也…… 郑也(委屈):我呸,你个心机boy,就会甩锅给我。 第十八章 上巳节这日,春光旖旎,俊年男女纷纷结伴相游。 一向喜欢赖床不起的李宗瞿今儿个起了一个大早,伺候李宗瞿的小厮还来不及给李宗瞿戴冠,便瞧着李宗瞿披散着头发在屋子里寻什么。 小厮阿达拿着李宗瞿的头冠问道:“王爷寻何物?” “本王前几日命人制的簪子呢?放哪里了?”李宗瞿在屋子的木盒里挨个儿找,却依旧是没有寻到。 小厮阿达这才想起来道:“王爷前几日说那簪子造的不够别致瞧着庸俗,便让宝仙斋的掌柜重制了,今儿个应当可以送过来了。” 李宗瞿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叫人去取。宫里头因为太子大婚一事忙里忙外的,自家舅舅尚书令齐律也没闲着,生怕李宗瞿娶不到好娘子这几日连送了不少适龄女子的画像来,瞧的李宗瞿越发心烦。 阿达走到李宗瞿面前道:“王爷先梳头吧,待会儿先去趟宝仙斋大抵是来得及的,想来许小姐也没有醒的那么早。” 李宗瞿缓缓平静下来让阿达理他的头发,李宗瞿还是第一回儿细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个儿,问道:“本王样貌如何?” 阿达轻笑着道:“王爷甚是俊朗,想这杞国再也找不出像王爷这样的男子了。” “听说舅舅当年也是这杞国难得的美男子。”李宗瞿侧着头道。 阿达也是见过齐律的,齐律年轻的时候还未登上仕途一穷二白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可偏偏还要拉扯一个幼妹长大,那时便有高门官宦人家瞧中了齐律仪表堂堂,找上门要齐律入赘,说能让齐律一生荣华。 齐律那时虽清贫却是个有骨气的,这同李宗瞿倒是有七分相似,硬是撞破南墙也不低头。齐律一边在当时的中书令家里当着打杂的苦活儿,一边是寒窗苦读等着科举。可惜的第一年主考官是中书令,为了避嫌中书令故意拿掉了他的卷子不让他中举。直到第二年翰林院的主考官瞧中了齐律的才华,这才让他入了仕途。 期间有不少儿郎登门要求娶齐律的妹妹都被齐律赶了出去,李宗瞿也是听母妃说,母妃要入宫那日舅舅齐律坐在院子里哭了一宿,说什么都不肯让母妃进宫去,生怕皇上薄待了母妃。 李宗瞿想着像舅舅这样不凡之人自然不会娶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时候李宗瞿的母妃已然是皇上的宠妃了,想要巴结齐律的人可以排满一整条官道。可料想不到的是齐律娶得是当年在中书令府里一个浣衣的女子。 那女子既不漂亮也不聪慧,李宗瞿小时候让那女子拉过手,那女子的手粗糙得很,还不如自己的身旁小厮的手来的细嫩。可偏偏齐律认定了她,不顾淑贵妃的反对,硬是让她进门做了当家的主母。从前李宗瞿也和旁人似的笑话舅舅傻痴,可如今李宗瞿倒是有些会意了。 阿达轻轻地疏离着李宗瞿墨黑的长发,道:“尚书令的美名在过去也算是一段佳话。尚书令对王爷也是格外的疼爱,生怕太子殿下成婚让皇上忽略了王爷。” 李宗瞿缓缓起身道:“舅舅就是太闲了,官场里的事情都不见他这么上心。” “尚书令是个重情义的。”小厮道。 李宗瞿上了马车往宝仙斋去,宝仙斋算是国都最大的发簪铺子了,里头的簪子各个都是价值连城的,一支顶的上普通富贵人家的十间铺子。 到了宝仙斋,便见掌柜出门来迎,掌柜跪下给李宗瞿磕头,随即让人把做好的簪子取来给李宗瞿。 李宗瞿瞧了两眼还算是淡雅合适,刚想走却听掌柜有些支支吾吾道:“王爷,前几日定国公府的公子来这里挑了一只簪子,说……说记在您身上……可是真的?” 李宗瞿好好的心情又被郑也败坏了,这个郑也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还开始打着李宗瞿的旗号到处欠债。 董楼见李宗瞿黑了脸,便对宝仙斋掌柜道:“说的是什么话,定国公府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宁王府要付银子了?” 宝仙斋的掌柜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哪里敢反驳,偏偏这两位都不是好得罪的,怕这会儿子要做亏本买卖了。 李宗瞿缓缓转过身来,冷声道:“本王给你出个注意,你去趟教司坊,那里头有郑也的心上人,你告诉她,她若是不让郑也还银子,你就去告诉定国公。他一定还你。” 宝仙斋掌柜恍然大悟连忙磕头送走了李宗瞿。 许清如已经在许府门口候着了,瞧着马车渐渐驶来,阿英倒是显得尤为激动。 “小姐!王爷来了!”阿英拽着许清如的袖子喊着。 李宗瞿从马车上下来,本来被郑也破坏的心情,在瞧见许清如的那一刻又烟消云散了,他淡笑着道:“清如等久了吗?” “没有。”许清如摇头道。 李宗瞿从袖口中取出簪子轻轻地戴在许清如的发髻中,瞧了眼笑着道:“本王觉着好看。” 许清如被李宗瞿逗笑了:“王爷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好不好看的吗?” 李宗瞿哪懂这些,惯会使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过听许清如这么说他便附和着道:“清如说好看吗?” “王爷都戴在我头上了,哪里还看得出来。”许清如无奈道。 李宗瞿甩了甩袖子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道:“无妨,无妨,本王觉着好看那定然是好看的。清如本就好看,这本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王爷我们去哪儿?”许清如问道。 李宗瞿已经伸出手来握住了许清如的小手,许清如也没有反抗任由着他拉着自己走,李宗瞿说着:“本王想着清如定是不喜欢热闹的,我们去静安堂吧。” “求姻缘吗?”许清如又问。 李宗瞿握紧了许清如的手道:“本王同你还需要求什么姻缘吗?本王是想着那里人少,本王让董楼带了纸鸢,若是一同放纸鸢也是好的。” 许清如实在没想到李宗瞿还有这样孩童般的喜好,不过倒也符合他的个性。 静安堂比起往常要热闹多了,来敬献香火的也大多是些未出阁的女子。 李宗瞿拉着许清如跑到静安堂的偏门处,寻了个僻静地,取出纸鸢迎着春日的风在空中飞旋着。许清如的手被李宗瞿握着,身子靠在李宗瞿的胸膛上,许清如周身都被李宗瞿身上的气息所包围。许清如的视线根本没有在纸鸢上,而是一直低着头红着脸,她还是头一回靠一个男子如此之近。 阿英和董楼都不敢靠近身旁扰了二人的雅兴,阿英的目光一直在人来人往的静安堂里,董楼便道:“你若想去便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阿英低了低头道:“那……小姐问起……” 董楼看着静安堂旁的春色道:“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 阿英冲董楼笑了笑,便往静安堂里去。静安堂里大多都是带着丫鬟的小姐,阿英不敢往里头挤,生怕冲撞了哪位小姐给许清如惹麻烦。 好容易轮到了阿英,阿英刚想跪下给菩萨磕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丫鬟刻薄的声音:“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在我家郡主前头?” 阿英慌张地回头,只见那丫鬟穿的仿若富家姑娘,而她身旁的那位女子更是不得了百合髻上竟然戴着一支凤钗子。 阿英胆子小不敢出声,身子有些打颤,那丫鬟就更加嚣张了,吼道:“叫你呢!还不滚到后面去,别用你那脏腿在这里玷污了菩萨。” 阿英的双眼泛红坐在垫子上慌了神,在许府里虽然她是丫鬟却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她,哪怕是许清如也待她极其的温和,犯了错也未曾有过责骂。 “蓉儿,够了。”那叫蓉儿的丫鬟身旁的高贵女子发话了。 蓉儿依旧是不依不饶跺着脚道:“小郡主!您马上就要是未来的太子妃了,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贱婢排在您的前头,这运气不都让她沾染走了吗?要奴婢说就该打死这贱婢,看她还敢不敢!” 阿英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贵人小姐,便是百里家的小郡主百里霜,那个夺去了自家小姐太子妃位的女子。 百里霜看着阿英哭得伤心身子直哆嗦,有些愧疚俯下身道:“姑娘切莫怪罪,蓉儿在府里被我宠坏了,姑娘先祈福吧。” “郡主!”蓉儿依旧是有些气愤,似乎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阿英。 百里霜无奈摇了摇头,伸出手来俯下身子,柔声对阿英道:“姑娘别怕,我扶姑娘起来吧。” 阿英哪里敢让百里霜扶自己,反而是连连往后挪,拼命地摇着头,下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丝来。 “阿英!阿英!” 静安堂外传来许清如的呼唤声,阿英这才有了勇气站起身来,见李宗瞿和许清如进来,迅速的躲在了许清如的身后。 百里霜站起身来瞧见李宗瞿连忙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小郡主啊,小郡主今儿个也有雅兴来静安堂上香?”李宗瞿此话是在提醒许清如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即将要嫁于太子的百里家百里霜。 ※※※※※※※※※※※※※※※※※※※※ 感觉很多小天使们都开学啦。那开学了的小天使们学业顺利,成绩升升升!要高考的小天使们加油冲刺考自己喜欢的学校哦!爱你们的大碗~ 第十九章 百里霜和许清如都是一次见到彼此,百里霜和许清如印象中的小郡主有些许不同,百里霜显得温婉可人,仪态端庄像是个好相处的。而百里霜身旁的那个小丫鬟就不同了,虽然是个丫鬟却端着主子的架子,想来阿英刚才红着眼大抵是因为这个丫鬟了。 阿英的手还紧紧地拽着许清如不放,显得有些后怕。想来阿英一定是收到了很大的刺/激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许清如虽然身份比不上百里霜贵重,可却打心底里想瞧不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尤其是仗着自家主子便可以随便撕咬别人的疯狗。 “民女见过小郡主。”许清如给百里霜行礼道。 百里霜未曾见过许清如,微微一愣道:“姑娘是哪家的?看着眼生。” 李宗瞿替许清如答道:“骁勇将军许府。” 百里霜听闻是骁勇将军家的千金,立即道:“原来是许姑娘,刚才蓉儿放肆了,定是吓坏你那丫头了。” 阿英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躲在许清如的身后不敢吭声。许清如对阿英很是了解,阿英只要有许清如在便不会这般害怕,除非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好惹。 许清如瞧了眼那蓉儿,穿着打扮不输富贵人家的小姐,定是百里霜待她极好才让她如此凶悍。 “小郡主,我家丫鬟年纪小不懂事,怕是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见谅。”许清如是断然不会同百里霜硬来的,她马上就就要嫁入东宫,许清如不想给自己和兄长惹麻烦。 李宗瞿揣着手淡漠道:“本王瞧着是郡主家的丫鬟冲撞了清如吧。” 蓉儿听李宗瞿这么说,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连连解释道:“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哪里敢……” 李宗瞿冷哼一声道:“你不敢?阿英像来是个懂事好脾气的,若不是你欺负了她,她能怕成这个样子?” 蓉儿慌张的看向自家主子百里霜,吓得渗出了眼泪,她只是个丫鬟而已,而眼前的是皇上的爱子李宗瞿,他若是开了口,就是太子来了也保不住她。 百里霜也知道李宗瞿这是动怒了,便瞧着许清如略带祈求道:“许姑娘,蓉儿真的只是一时的嘴快,是我没有教好她,还望姑娘不要怪罪她。” 许清如哪里敢怪罪郡主的丫鬟,知道百里霜是害怕李宗瞿这才找许清如说这些话。 许清如拉着阿英冰冷的小手,对百里霜道:“郡主严重了,不过是两个下人之间的口舌之争罢了。” “阿英,我们走吧。”许清如拉着阿英转身便离开了。 李宗瞿一开始并不明白他都这么帮着许清如了,许清如为何不趁机狠狠地罚一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可转眼就又想明白了,若是今日真的罚了这丫鬟,这丫鬟日后定然记恨许清如,再加上百里霜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太子负了许清如,已经是势如水火了,何苦又去和她们惹一身不痛快,反倒是缠上一堆麻烦事。 许清如拉着阿英走出来静安堂,瞧着阿英渐渐有些平静下来,许清如便道:“你怪我没有替你出头吗?” “不,小姐这么做一定要原因的。”阿英哽咽着继续道:“她是小郡主,是永昌亲王的外孙女,是奴婢太不小心了。” 许清如停下来,回头用帕子擦了擦阿英的泪痕,轻声道:“阿英,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人各有命,有些事情能忍只能忍,我虽然是骁勇将军的女儿,可父亲死的早,早就没有了倚仗,只是单单靠着皇上对许家的一点儿愧疚。我若今日罚了那丫鬟也是行的,只是我护得了你一日护不了你一世,今日之事就当是个教训,你也该学着长大,别总是遇事就哭。太过怯懦日后定是要吃苦头的。” 阿英咬着嘴唇点着头应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许清如。 李宗瞿和董楼跟了上来,李宗瞿走到许清如的身侧道:“本王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活的这般小心翼翼。” 许清如一边轻轻安抚着阿英一边对李宗瞿道:“王爷,其实在我早就想过太子可能不会真的娶我,毕竟我的家世只是看着显赫,可实际上支撑着的只有兄长一人,比不得百里家根基数十年。我那日在上元灯节便想着,若是太子愿意为我拼死一试,我也愿意为他抛下所有。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已,梦醒了总要回归现实的。” “清如……”李宗瞿的内心有些心酸,他的手轻轻地抬起附在许清如的头顶,略带郑重其事道:“我李宗瞿发誓,日后定会让清如做着杞国最贵重的女子,让她们都欺负不得你。”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 当日,太子李宗义身着太子绛红色大婚蟒袍身着喜庆之意,却面色苍白异常恍若披有荆棘,太子从宫巷同随侍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对着皇帝与皇太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礼,以谢君恩。 淑贵妃则坐在一侧接受太子的二跪六叩礼。按照杞国的习俗,二跪六叩里本应当是对着太子的生母恪妃,可恪妃出生寒微早已经过身且太子早已经过继给了孝仪皇后,便由掌管后宫的淑贵妃来受太子大礼。 李宗义打心眼里便不想给淑贵妃行此礼,他的面色凝重每嗑一下头脸上的傲气便多了一分。 淑贵妃心知肚明,却依旧是笑脸相迎。 李宗义行了礼,便动身去百里府接百里霜。 许清如和阿英坐在万福楼里,耳畔是吹吹打打的唢呐声,许清如美目有意无意瞧着楼下的李宗义坐在马背上面色还不如身旁的小厮来的喜悦。 阿英怕自家小姐见此情形伤感,便道:“小姐莫去想这些了。吃口点心吧,万福楼的点心最好吃了。” 阿英挑了一块递给许清如,许清如却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道:“今日他大婚,娶得是永昌亲王的外孙女,何等显赫的身世他为何不高兴?” 阿英眼眸微垂,将手里的点心又放下了,轻声道:“大抵心里还是记挂着小姐的。” 许清如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那味道清甜可口,可入身却反而觉得酸楚。她许清如要的并不多,只求他能真心待自己,可却不曾想,她的所求对于身处太子之位的李宗义来说太过于奢侈了。 “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奴婢觉着宁王待你要比太子待你好多了。太子虽然总说着爱慕小姐,也总是送些东西来给小姐。可奴婢总觉着太子接近小姐为着的不过也是小姐的身份罢了。倘若小姐是个寻常人家,太子怕是都不会多看一眼。”阿英虽然不算太聪慧的,看事情却是个通透的。 许清如淡淡一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向着宁王说话了?不过说起来倒也是,他不在这段日子清净了不少,也不知晓他在做些什么。” 阿英嬉笑着道:“小姐这么说便是记挂着宁王殿下了,想来太子大婚淑贵妃娘娘也定然想给宁王殿下寻门好亲事吧。” “是啊。”许清如又轻轻咬了一口点心。 是夜东宫, 宾客满座,欢声笑语,东宫好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可这样的东宫对于李宗义来说才是冰冷到了极致。 “皇兄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皇嫂瞧见了要不高兴了。” 说此话的是跟李宗瞿一同封为亲王的宣王——李宗泽。 李宗泽的生母是董贤妃,除去淑贵妃便是这位董贤妃在后宫里最具宠爱了,董贤妃总共为皇上生育了三子一女,可活下来长成的只有李宗泽一人。 李宗泽瞧着在桌案上醉醺醺快要倒了的李宗义一边劝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拼命地戳了戳背对着他们喝酒的李宗瞿。 李宗瞿便瞧不上李宗义这假惺惺的模样,当初明明是他先负了许清如,如今还装作这副模样来,倘若不是他的皇兄,李宗瞿早就动手打歪他那张虚伪的假面了。 “四哥你劝劝大哥,喝成这样实在是不好。”李宗泽看着李宗义已经倒在自己肩膀上,加之蟒袍上全是酒渍毫无太子的形象,便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李宗瞿只是喝酒,若不是顾及兄弟手足之情,李宗瞿才不会来东宫看李宗义这么“一出大戏”,便漠视道:“大哥大婚怕是高兴坏了吧。” 李宗泽笑出了声:“四哥明知道大哥心里苦还说这样挖苦的话作何?” 李宗瞿不搭理李宗泽,兄弟三人虽然为着皇家的颜面勉强坐在一桌上,却各怀心思谁也瞧不上谁。李宗瞿回手在桌子上掏把花生米,刚抓着却见李宗义猛地将污秽之物吐了出来,直接吐在了李宗瞿白净的手上。 “四……哥……”李宗泽张大了嘴瞧着李宗瞿临近崩溃的双眸便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了。 阿达马上叫人取来水给李宗瞿洗手,李宗瞿洗了手,实在是忍不了了,背对着李宗泽道:“先走了,大哥你照顾吧。” ※※※※※※※※※※※※※※※※※※※※ 李宗瞿(爆吼):李宗义给爷死!!! 李宗义:呕~呸~ 第二十章 李宗瞿就这么走了,照顾李宗义的担子就这么落在了李宗泽身上,李宗泽也不是个好事的人,便让下人赶紧扶着李宗义去入洞房,免得耽误了吉时。 花好月圆夜,佳人在侧,李宗义却趁着下人退出去之时,掀了百里霜的红盖头匆匆离去。 百里霜甚至都来不及和李宗义说上一句话,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宗义其实压根儿就没喝醉,他也是故意吐在了李宗瞿手上,他自小便知道李宗瞿生来娇贵最不能忍得了这样的事情,本想让李宗瞿大闹一场也免得李宗义见百里霜与其同床共枕,却不想李宗瞿今日竟然就这么忍了。 李宗义回到了书房将身上的婚服褪去,随即厌恶的扔到让小厮点燃的火盆里烧了个赶干净。 太子都尉魏驰走进来瞧见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很快醒悟过来道:“太子殿下好歹也得过了今日。” 李宗义面色凝重,凌厉的目光扫在魏驰的身上道:“本宫不喜欢她,也不会碰她的。” 魏驰不敢顶嘴,便说:“那个叫淳缦的宫人已经入府了,住在太子妃不远的屋院里。” 李宗义一想起这个宫人便觉得烦躁愤怒,若不是这个宫人勾引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让许清如厌烦了自己。 李宗义捏紧了拳头,狠狠敲击在桌案上,冷声道:“杀了那个宫人。” 魏驰眉间微皱,劝道:“太子殿下,现在不可啊。那宫人怀了您的骨血,若是杀了她,皇上一定会知道的,万一到时候淑贵妃煽风点火,怕是不妙。” 李宗义听了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谁知道那贱婢怀的是何人的孩子。就那勾人的本事也不知道对多少男人试过。” 魏驰沉默不语心里明白李宗义对那宫人的怨怼。 李宗义话锋一转又到了李宗瞿身上,李宗义总觉着这段日子李宗瞿的性子变得沉稳了不少,和他过去的狂傲实在是不符,便道:“你去查查能不能打探到宁王府里的消息,总觉得他这段时日变了样子。” 魏驰听了也道:“宁王确实是脾气好了不少,只是宁王府向来密不透风,我们的人想要去打听什么怕是困难。” “还有旁的主意吗?”李宗义问道。 魏驰细细想着道:“宁王殿下的密友郑也,也就是定国公府的公子这几日总是待在教司坊里,听说是看上了教司坊里的一个姑娘,说不准买通那个姑娘能打听到些什么。” “教司坊?”李宗义眉眼微挑,似乎有了主意。 许府, 已然是入夜,许清风生怕自家妹妹为着太子大婚一事心里头不高兴,还特意在许清如要去睡前,拉着许清如在自家的院子说了几个有的没的民间故事。 许清如捂着耳朵已经听不下去了,劝道:“兄长!别说了!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翻这些故事来哄我了。” “这怎么能是哄你呢?兄长所言句句是真事,这些个姑娘就是心里执念太深才没嫁个好人家。听兄长的,兄长定然让你过的比那个……小郡主百里霜好。”许清风似乎格外的有把握。 许清如叹着气无奈道:“兄长!你就别说了,说的我都困了。本还想着睡前背些诗句,可你这么一来,我都没兴致了。” 许清风一脸正经道:“你这就不懂了,兄长说的话那可比书上那些个有意思多了,这些个故事当初还是太后讲给兄长我听的。” “太后怎么会关心这些?兄长可别胡说。”许清如不信道。 许清风又轻声道:“便知你傻,太后没有亲生儿子,虽然皇上一直孝顺,可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多少有些疏离。太后无趣,便总是听一些老婆子讲些乡里的故事,那些老婆子说起来可比你兄长我讲的还要生趣幽默。” 许清如捂着嘴轻笑道:“太后原来也喜欢这些。” “是啊。”许清风对着天空的繁星叹了口气道:“宫里头的日子甚是无趣,太后一呆就是一辈子,不像你我二人还能回来。你若是嫁于太子,就算当了太子妃,也是进了那四方的牢笼里,日子也未必会好过太后。” 许清如低着头,心中早已经释然。 许清风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明日还要早朝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摆了摆手道:“妹子早日歇息吧,为兄也得去睡了。” 阿英一直站在角落里瞧着许大人和小姐谈天,嘴角也挂着笑意,许大人这么多年来才是待小姐最好的那个人,哪怕是许清如的生母朴氏都及不上。许清如和许清风从很小的时候就待在宫中,许清风虽然被太后养着却一日都没有忘记许清如,生怕许清如受苦时常去探望。这也使得一直骄纵惯了的李明月不敢欺负许清如,甚至还对许清如亲近很多。 “阿英,你也去歇息吧。”许清如的目光忽然看向阿英道。 阿英“啊”了一声,不解道:“可……可小姐你。” 许清如实则并没有困意,只是不想听兄长念叨了,便道:“阿英,我无妨,去吧。” 阿英像来是个听许清如话的,也不敢多问什么便去照做了。 许清如抬头瞧着夜空,觉着夜空离自己甚远,伸出手也触碰不到,便像极了皇家人追求的权利,高处难触。 “清如还没睡啊。” 许清如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随着声音瞧去,却见李宗瞿趴在自己的院子墙头上,探出一颗脑袋正冲许清如笑嘻嘻的。 许清如连忙去给李宗瞿开门,生怕这位好来事的又摔个跟头。 董楼这一次没摔倒,稳稳地把李宗瞿放了下来,许清如蹙眉道:“王爷怎么不学好呢,这么晚了王爷就算要来也该敲门才是。” 董楼也是这么劝李宗瞿的可无奈李宗瞿压根儿不听董楼的。 李宗瞿解释道:“这不是怕清如睡了打扰到清如吗?” “外头冷,王爷进来吧。”许清如敞开了门让李宗瞿进门来。 李宗瞿倒一脸没事的跟在许清如后头,董楼累的够呛,扶着门喘气。 许清如给李宗瞿倒了杯茶水,问道:“王爷一身酒气,应当是去东宫喝酒了,怎么回来了?” 李宗瞿喝了口许清如亲手倒的茶水觉得格外的舒心香甜,把本来在东宫的一身晦气都洗净了。 “别人大婚,本王凑那个热闹做什么?”李宗瞿说着顺带着瞧着许清如的表情,不过令李宗瞿心安的是,许清如似乎没有多在意的样子,不像刚开始那样难过了。 许清如在李宗瞿身侧坐下道:“王爷……就这么回来合适吗?” 李宗瞿瞧着桌上还有半碟花生米想着自己今日倒霉没吃上,便拿了一颗吃。 许清如见了有些着急,却没拦住,李宗瞿已经吃下去了。 “怎么了?有毒吗?”李宗瞿见许清如的表情错愕,问道。 许清如摇头道:“不是的,这是兄长吃剩下的,王爷若是喜欢,我可以为王爷重新做一些。” 李宗瞿丝毫不介意又吃了几颗道:“无妨,自家兄长。” 许清如低着头红了脸,李宗瞿说的话总有几句能让许清如觉着面红耳赤。可也不知为何,李宗瞿这样的毛病,许清如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了。 “王爷深夜来访是有何事吗?”许清如小声问着。 李宗瞿想了想道:“没事,就是想着你。刚才你是在看星星吗” “是,星虽亮却显得薄凉。”许清如淡淡回答着。 李宗瞿忽然起身拉住许清如的手往外走道:“本王带你去屋顶看。” 董楼已经喘过气来了,想劝李宗瞿早点回去歇息,却不想瞧见李宗瞿拉起许清如往屋顶上去。 “王爷!王爷!”董楼慌了,生怕这二人是要私奔。 李宗瞿已经带着许清如上了屋顶,上面有些高,许清如下意识抓紧了李宗瞿的袖口。 李宗瞿瞥了一眼董楼道:“你先回去吧,本王和清如有话说。” 董楼松了口气道:“王爷,上头危险,您若是摔了可怎么好?” “让你走就走!”李宗瞿不耐烦道。 董楼只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李宗瞿扶着许清如在屋顶上坐下,轻声道:“清如瞧这样看是不是离星空更近一些。” “是。”许清如扬起脸,看着天上的繁星,心情也好了许多。 许清如回头看向李宗瞿的侧脸,李宗瞿的容貌就像是人间的男仙,出尘的面容却有着那样一副性子,宛如入世的桃仙子。许清如的手轻轻抬起不由自主的附在李宗瞿的侧脸上,问道:“王爷,生的比星空要好看不少。” 李宗瞿头一会听许清如这样真情实感的夸赞自己,伸出手握住许清如的小手,柔声道:“若是清如愿意,本王让清如看一辈子,这一世只让清如一人瞧,可好?” 许清如不说话,眉眼间有些落寞,李宗瞿知道她害怕伸手将许清如揽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依靠在自己身上时的体温,细细的闻着许清如身上淡淡的香气,又道:“清如,本王一定待你好,本王会证明给你看,本王才是你一生的依靠。” ※※※※※※※※※※※※※※※※※※※※ 小天使们看完记得早点休息哦~ 第二十一章 东宫, 大红的鸾凤盖头被丢在地上,东宫的红烛都被昨日的西风吹灭了,屋子里清冷异常,整整一夜百里霜都看着那红盖头抽泣着,脸上的妆容都哭花,这明明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李宗义,却不知道为何第一夜便已经让他厌弃了自己。 百里霜天生尊贵,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慌了神。 百里霜的贴身侍婢蓉儿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世人都说太子殿下温良怎么会如此行径? 蓉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百里霜,便道:“太子妃别难过,实在不成不如便去告诉永昌亲王,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卖给永昌亲王这个面子的。” 百里霜用指尖拭泪,哽咽道:“不成,太子如此必然是因为外祖父让他娶了我才恼怒的。我的父亲是入赘的,我从小就是在外祖父膝下养大的,外祖父的性子我怎能不知?切勿让外祖父知道此事。” 外头李宗义的小厮传来了李宗义的话:“太子妃,太子殿下今日身体抱恙就不陪您入宫了,还请您代替他同淑贵妃娘娘问安。” 蓉儿有些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道:“怎么你家太子如此苛待太子妃?虽说淑贵妃不是正宫皇后,但也不能就这么打发我们家太子妃一人去!我们太子妃好歹是百里家的嫡女。” 外头的小厮似乎完全不把蓉儿放在眼里,冷哼一声道:“你们百里家可真是金贵,如此金贵何必嫁于我家太子,怎的不嫁去皇宫那才算是一等一的显赫。” 小厮传完话便离开了,气得蓉儿在屋内直跺脚。 百里霜算是明白了,李宗义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自己,若不是那个宫人怀了孕…… 蓉儿为自家主子鸣不平:“太子妃,奴婢觉得不能就这样忍着,这日后太子若还苛待您可怎么好?” 百里霜却摇了摇头道:“蓉儿,我与太子的事情,不应该夹杂着外祖父,若是外祖父掺和进来,或许太子是会对我温和些,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的。我与太子的时日还长,我总要自己学着同他好好相处的。” “太子妃……”蓉儿无奈的道:“太子妃就是太好脾气了。” 百里霜换了衣裳同蓉儿入宫拜见淑贵妃去,转身太子李宗义便也出了门。 魏驰跟在李宗义身后念念碎道:“太子殿下去教司坊这种地方,还是得掩人耳目一些,其实大可不必今日就去。” “本宫一眼都不想看见东宫的那两个女人,本宫觉得恶心。” 李宗义的脸上冷峻厌恶异常,魏驰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恼了李宗义。 魏驰为李宗义打点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且位置偏僻不容易被人所察觉。 李宗义拿起桌上的酒便往痛饮起来,魏驰出言道:“太子殿下少喝些,若是醉了不好办事。” 李宗义只顾着喝哪里还管得着这些,冷声道:“醉了又何妨,本宫这些时日过的比市井人家的孩子还要憋屈。” 魏驰知道李宗义娶了百里霜心里怨怼,可娶百里霜对于李宗义来说明明就是一件好事,这比起许清如来说大有助益得多。 房门被一双素手轻轻推开,外头进来一女子,梳着高发髻一缕紫色的软衣薄薄的贴在身上,眼眸中带着些许勾人的魅惑,一入门便可闻见女子身上通体的幽香,与那一般人家的姑娘大不相同。 魏驰从未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低下了头眼眸有些闪躲道:“殿下这位就是文昭在教司坊里最好的密友——澜姬。” 那女子身子轻盈很快坐在了李宗义的身旁,轻轻拿过他手里的空了的酒杯,替他续上酒,略带蛊惑道:“殿下能来此见澜姬,澜姬真是三生有幸。还望殿下饮下此杯。” 李宗义的目光停留在女子的纤指上,澜姬的衣料单薄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李宗义被她身上诱人的香甜所包裹着,轻轻拿起了澜姬手里的酒杯喝下道:“没想到教司坊里还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澜姬轻轻往李宗义的身上靠了靠,薄薄的衣料蹭着李宗义炙热的外衣,细语如同棉絮一般道:“殿下,奴家本来是左萧侯的女儿。” “左萧侯?” 李宗义听闻过此人,此人本来也算是国都里显赫的人物了。当年左萧侯给皇帝敬献了他的大女儿,那女子国色天香让国都所有男子痴迷不已,这让当时的孝仪皇后大怒,说此女过于魅惑君主,怒斥左萧侯心怀不轨。于是孝仪皇后联合百里一族状告左萧侯,左萧侯与其大女儿因此被诛杀于市,此小女儿澜姬当时年幼便没入了教司坊中。 李宗义眼眸在澜姬的身上打转着,不愧是左萧侯的女儿,丰满可人眉眼含情,完全不输于当年左萧侯的大女儿。 魏驰在一旁如坐针毡,便起身道:“属下在门外等太子殿下。” “嗯。”李宗义应了一声,可视线却从未从澜姬的身上褪去。 魏驰走后,澜姬越发大胆,稳稳的坐在了李宗义的怀中,轻轻地用指尖勾起李宗义的墨发,娇嗔道:“太子殿下是孝仪皇后的儿子,此次来莫不是也想杀了澜姬?” 李宗义顺势搂住澜姬娇软的身子,淡笑着道:“怎会?本宫可不同于孝仪皇后,孝仪皇后本就是个‘妒妇’宫中多少妃子孩子惨死在她的手中,本宫可不会学她如此歹毒。” 澜姬听了会心一笑,轻轻靠在李宗义的身上,玉指在李宗义的身前挑拨着道:“那……太子殿下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呢?” 李宗义虽然本能的对澜姬心有好感,但经历过天子祠堂一事之后,便心有余悸道:“你认识文昭吧。” “是。”澜姬似乎有些不悦道:“太子殿下找的是奴家,可心里怎么想着文昭?文昭可早就有贵人相中了。” “是定国公府的公子郑也吧。”李宗义又道。 澜姬微微仰起头,看着忽然变得一脸漠然的李宗义,搂紧了李宗义结实的腰肢道:“太子殿下是想让澜姬做什么吧。” 李宗义微微斜视看着澜姬轻浮的嘴脸,冷笑一声道:“是,只要你照做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澜姬坐在李宗义的身上,紧紧地贴着他,继续诱惑道:“太子……若奴家想要你呢?” 李宗义的身体本能变得更加炙热,却又强压了下去道:“本宫已然成婚了。” 澜姬小声略带委屈道:“奴家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奴家在这里久了实在是害怕。若是太子愿意给奴家赎身,奴家愿意给太子殿下当牛做马。” 李宗义轻轻伸手推开澜姬紧靠着自己的身子,道:“不需要你做旁的事情,本宫只需要你接近文昭,让文昭去问郑也,李宗瞿的动向。” “宁王殿下?”澜姬的美目微微游离。 李宗义伸手捏住澜姬小巧的下巴,摸着她肢体的曲线,冷声道:“澜姬,怕了?” 澜姬的下巴被李宗义捏的生疼,可又不敢反抗,便道:“怎么会呢,宁王殿下和定国公府的公子向来交好,从前定国公府的公子欠了教司坊不少钱,都是宁王殿下替他还的呢。” 李宗义眉头微皱,李宗瞿居然替郑也还教司坊里的债,他李宗瞿可真是“好善”之人。李宗义便是不信了,能同郑也这样的人形影不离的李宗瞿,能一点儿也不沾染上教司坊里的女子? 说不准那文昭根本就是李宗瞿的女人,只是打着郑也的旗号,不敢说罢了。 这样一来倒是甚是有趣。 澜姬瞧着李宗义微微有些发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出声道:“殿下,殿下再想什么呢?” 李宗义不喜欢别人过问自己的事情,冷声道:“与你无关,你只需记得把此事办妥了,若是有一点儿的差池……” 李宗义的手已经捏住了澜姬纤细的脖子,差一点就要了澜姬的性命。 澜姬被李宗义推倒在地上,李宗义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风尘气息,有些莫名的厌恶,像澜姬这样低微的女子李宗义是不可能与她有任何多余的关系的,更何况她的族人当初得罪的可是孝仪皇后。 李宗义再厌恶百里家,也不敢打孝仪皇后的脸面,毕竟她现在是李宗义名义上的母亲。 澜姬不明白李宗义态度转变的为何如此之快,在地上猛地咳了几声后,眼角渗出几滴泪来,道:“殿下弄疼奴家了。” 李宗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澜姬,威胁道:“这样的招数日后不必对着本宫使了,像你这样的女子本宫见的多了。你记住今日本宫的话,若是胆敢背叛本宫或者对李宗瞿泄露半句,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澜姬的娇躯微微打颤着,这便是那个人人说温顺的太子吗?澜姬嘴角冷哼着,也无妨了,能离开这里便是让他轻贱了又如何。 李宗义不再搭理澜姬,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教司坊。 ※※※※※※※※※※※※※※※※※※※※ 李宗瞿:还是我可爱专情(作者:并不可爱) 李宗瞿(自言自语):我家清如选择我一定是被我的沙雕(划掉改成帅气)吸引! 作者露出邪魅一笑(划掉笑容):并没有。 第二十二章 郑也为着上回宝仙斋一事被李宗瞿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郑也心中有愧便想着去万福楼买了一些翠玉豆糕先让文昭尝尝味道,再送去给许清如,也好让未来的宁王妃替他说些个好话。 郑也算是教司坊里人尽皆知的主客了,直奔着文昭的屋子里去,却不想文昭的屋子里还坐着另外一个女子,此女子赤足在屋内搭着双腿轻轻惊呼一声道:“文昭,你的小情郎来了,看来我得走了。” 那女子从郑也身侧走过,留有一股浓重的余香,郑也记起来,此女名唤澜姬。 “你们是在聊什么吗?”郑也在文昭的身旁坐下。 文昭没有澜姬那般风情更加的清纯可人,白衣裹身娇声道:“没有,公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也取出翠玉豆糕道:“你帮我尝尝问道如何?想来你们女人应当都喜欢这些吃食。” 文昭微微一愣道:“公子……何意?公子不是说好会带文昭走的吗?” 郑也凑近了些,拉着文昭的手道:“这是自然,只是近日得罪了宁王,想着讨好宁王的女人,日后也能借钱为你赎身。” 文昭听闻感动到拭泪道:“多谢公子厚爱。” 文昭尝了一口翠玉豆糕,嚼了几口道:“公子可否为奴家取些茶水来,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水了。” 郑也听了立马起身道:“我这就去,你等我。” 文昭见郑也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那一碟翠玉豆糕。 许府, 郑也从教司坊出来后便直接到了许府,刚被管家领进门便瞧见了许清风在院子打理花草。 郑也端着那盘翠玉豆糕故意调笑道:“哎呦,我们的大理寺卿怎的如此贤惠,连打理花草这种小事都亲自去做。” 许清风瞥了一眼郑也,淡然的继续用剪子修剪着花枝道:“这做人就同这花草一般,留着我想要的,去除我不喜欢的。郑公子不入官场自然不知。” 郑也最烦的就是官场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玄话,凑到许清风跟前道:“瞧我带来了什么?” 许清风早就瞧见了郑也手上那盘糕点,道:“一盘翠玉豆糕而已,你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这你就不知了,若是旁的地方做的翠玉豆糕那自然是俗物,那这盘可是万福楼的翠玉豆糕千金难求啊。”郑也故作夸张道。 许清风冷哼一声:“所以郑公子今日是来炫耀买了这么一盘稀世豆糕?” 郑也冲着内屋瞧了瞧没看见许清如便问:“你妹妹呢?” “与你何干。”许清风最不屑的便是同郑也这种纨绔子弟在一同,更不喜欢他攀扯上自家妹妹。 郑也没想到许清风平日里平易近人,傲气起来也不输那些贵公子们,便道:“你今日怎么了?瞧着生气啊和妹妹吵架了?” 许清风把剪子丢到一旁道:“清如被和硕公主叫去宫里了,你若是没旁的事回去吧。” 郑也一下子便懂了:“哦哦哦!我知晓了,你是怪她没带你一起入宫是吧,早就听说你和和硕公主……” 郑也还未说完许清风又拿起剪子把一朵开得好好儿的芍药花给剪了。 “你这是做什么?”郑也故作心疼道。 许清风详笑着:“郑公子再乱说话,下一次就是剪你的舌头了。” 郑也无奈摇头:“无趣,无趣。你同宁王殿下待久了吧,跟他现在一个脾性了,也罢,也罢。总之你家舍妹不在,我把翠玉豆糕留下,你到时候替我给她。” 许清风疑惑道:“郑公子向来抠门怎今日如此大方?打的什么主意?” 郑也摆手道:“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妹妹替我在宁王殿下面前说些好话,他已经好几日不见我了。” 许清风听了脸上挂着笑意:“不见你才好呢,不见你才见得宁王殿下长大了。” 郑也也懒得和许清风费口舌了,知晓许清风在书院的时候就是巧舌如簧,连夫子都说不过他。 郑也把翠玉豆糕放在桌案上,提醒许清风道:“你妹妹来了,记得给她啊,替我转达一下我对她的敬意,也请她的夫君大人高抬贵手,饶我一次。” 许清风嗤笑道:“别乱说啊,还没定的事儿呢。” 郑也兴匆匆的来被许清风说的灰溜溜地走。许清风一人在院子里也甚是无趣,便坐到桌案旁细细地看了看郑也送来的翠玉豆糕,自言自语道:“这万福楼的翠玉豆糕有那么稀奇吗?” 总之许清如还未回来,许清风便想先替妹妹尝一口。 许清风咬了一口觉得味道极佳,这皇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如此美味的豆糕,应当送去让母亲朴氏尝尝才是。许清风想着便端起那盘翠玉豆糕,刚想起身,却觉得腹中抽痛,身子开始隐隐发抖,还未走一步手里的碟子便被打碎在了地上。 周围的下人听到动静连忙来搀扶许清风,许清风疼地说不出话来,管家着急连忙去请了大夫。 许清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幕西斜,李明月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黏着许清如,若不是宫门就要下钥了,李明月怕是这会儿子还在念念碎。 管家瞧见许清如回来急坏了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大人吃坏东西了,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许清如也是吓了一跳,许清风虽然谨慎但却贪嘴,在太后宫里的时候就没少偷吃东西。 朴氏坐在许清风的床旁好容易才松了一口气,见许清如急匆匆进来,便稳住她道:“没事,你兄长只是吃坏了东西,大夫已经医治了,明日便会好的。” 许清如问道:“兄长这是吃了什么东西?” 管家把那碟翠玉豆糕拿过来道:“便是今日郑也公子送来的翠玉豆糕,说是万福楼买的,也不知怎么的,大人吃了一口便腹痛难忍,不过好在没有大碍。” 许清如接过那一碟翠玉豆糕,指尖轻轻地在上面蹭了一下,蹭出来一些细碎的粉末,便问身旁的大夫道:“这是什么?” 大夫凑近一看,惊呼道:“便是此物让大人腹泻的。不过好在食用不多没有酿成大祸。” 许清如眉头微蹙,心下想着郑也应当是不会害自家兄长的,谋害朝廷命官可是要诛九族的,郑也没有这个胆子。可若是万福楼那也不应当,万福楼和许家也没有什么过节。 朴氏见女儿面色微沉,便问道:“清如可是知道些什么?” 许清如道:“想来这样的东西应当不是无意间放在上面的,万福楼的糕点天下闻名,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有人中途做了手脚。” 朴氏有些后怕,她深知官场晦暗,争斗从来都是无休止的,此次怕就是有小人故意害了自家儿子。 许清如又问管家道:“郑公子此来可同兄长说了些什么?” 管家年纪大了要细细想一会儿,才想起来道:“好像说这碟豆糕是送给小姐你的,只是不知为何大人吃了。” “给我的?”许清如微微一愣,难道这下了药的豆糕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让兄长误食了。 许清如自问没有的罪过谁,为何会有人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毒害自己? 怕是同李宗瞿有些关系。 翌日, 大理寺卿中毒一事很快就朝野皆知,本来不过是说大理寺卿吃坏了东西,转眼就被传言成了定国公与大理寺卿不睦这才让自家儿子送了盘毒豆糕给大理寺卿立个下马威。 定国公向来身正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可事情是由自家儿子引起,只能托着一路喊冤的郑也去许府登门致歉。定国公毕竟是老臣且威望极高,许清风也不能为难他,加之此事本来就颇为蹊跷,便受了定国公的歉意,这件事情便以郑也无心之失闭门思过一个月草草了结。 许清如心中一直有个疑影,这碟翠玉豆糕上没有放致命的毒药,只过是让人上吐下泻,若这人真的是要害许清如,此行径又是为何? 定国公托着郑也前脚刚走,李宗瞿后脚便来了。 “清如!清如!你没事吧。”李宗瞿急切地拉着许清如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关切道。 许清风的眼角微微抽搐道:“宁王殿下……是下官中了毒。” 李宗瞿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道:“清如无事就好。” 许清如看着李宗瞿的脸,也是微微一笑道:“王爷我没事。” 李宗瞿轻轻摸了摸许清如的绸缎般丝滑的长发道:“清如,本王一定好好查一查此事,断然不会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王爷……是下官中毒了……”许清风被管家搀扶着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两个人,越发觉得心里苦。 “多谢王爷。”许清如听着李宗瞿的话语只觉得心安,这种心安连同过往李宗义都无法给予的。 许府门外歪脖子树下, “太子殿下……” 魏驰手里领了一堆李宗义吩咐带来的补品,可瞧见里头这一幕,魏驰默默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脊背一凉。 李宗义面色阴沉道:“走吧。” ※※※※※※※※※※※※※※※※※※※※ 许清风:殿下是下官中毒了…… 李宗瞿:兄长以身试毒,本王感激不尽【感激涕零,幸好不是清如……】 许清风:你还是别说话了【太难了,太难了……】 第二十三章 东宫, 太子李宗义走得很快,乃至连魏驰都跟不上。 李宗义走进书房便将桌案的上的一摞书全部甩在地上,魏驰还未开口,李宗义又在盛怒中将桌案踢翻。 “太子……”魏驰跪在地上手里还抱着补品,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宗义如此愤怒至失态。 李宗义转过身来一甩袖将魏驰手里的补品悉数打翻,他的眉眼忿恨甚至变得有些狰狞,恶狠狠的怒骂着:“李宗瞿!又是李宗瞿!本宫迟早会杀了他!” 魏驰跪在地上不敢造次,低着头任由李宗义发脾气。 李宗义砸了东西根本就不解气,这段时日他忍的实在是辛苦,他深知自己看似居于太子之位,却实际上被百里一族把控的无处翻身。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好兄弟此刻与他的心上人执手言谈,他怎能不恨! “本宫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本宫的清如绝对不能同李宗瞿有任何关系!” 李宗义双目充血,又咆哮道:“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魏驰知道此刻的李宗义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幕夺去了理智,杀李宗瞿谈何容易。 魏驰出声劝诫道:“太子殿下,属下以为您何须同宁王争个许清如,那许清如虽然是骁勇将军的女儿,但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同百里家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天下女人甚多,何必为了她……” “你闭嘴!”李宗义打断了魏驰的话,怒吼着举起身旁的木椅就往魏驰的身侧砸去,木椅不偏不倚砸在了门框上,门瞬间被砸歪。 魏驰吓得头上冒冷汗,刚才若是真的砸到他怕是小命不保。 李宗义不能忍的便是让给李宗瞿,从小到大李宗义让了多少东西给李宗瞿,为什么……为什么连他心爱之人都要让给李宗瞿? 百里霜是被那声巨大的声响给吸引过来的,看见魏驰跪在地上,门被砸坏也是愣在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李宗义脸色阴沉道。 百里霜低着头知道李宗义心情不好不敢得罪,忖思道:“妾身是听见了动静才想来看看,太子殿下无事便好。” 李宗义冷笑着问:“无事?你从哪儿看出本宫无事了?” 李宗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了刺的,扎的百里霜浑身疼痛。可百里霜毕竟秀毓名门,不敢轻易露出怨艾便道:“妾身……不知。” 李宗义缓缓地靠近百里霜,伸手用力的捏住百里霜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眉目间皆是怒意讽笑,一个颤抖着身躯不知所措。 “永昌亲王的小郡主果然是妍资俏丽。只可惜了……”李宗义的手劲越来越大,像是要活生生捏碎百里霜。 百里霜疼地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想要反抗却又没有那个胆量。百里霜母亲强势与父亲不和,为此她从小懂事,不敢给母族惹麻烦,更不敢招惹太子,她深知自己对于母族来说只是个筹码,而身为筹码她能做的只有隐忍。 李宗义的视线在百里霜的娇躯上打转着,可却没一丝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地方。这个女人的每一处都显得扎眼,让他恨不得撕碎她。 “可惜,就算是你脱/光了站在本宫面前,本宫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李宗义嘴角噙带着鬼魅的笑意,满意地看着百里霜眼角渗出来的泪水,继续嘲讽着:“因为本宫觉得恶心。” 李宗义松开手将百里霜狠狠地推倒在地上,丝毫不怜香惜玉。 李宗义只要一看到百里霜便想起永昌亲王那张嚣张至极的嘴脸,想起孝仪皇后对李宗义的制约,李宗义早就受够了在人前的温润,他受够了世人带给他的枷锁,他会一点一点打破他们,让他们看清真正的自己。他恨他们,如若不然,此刻他的太子妃就应该是许清如。 他的许清如就是因为他们!才会和李宗瞿那个混/蛋纠缠不清! 百里霜倒在地上身子疼痛不已,百里霜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眼眶渐渐红了一圈,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她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像是地獄里的恶魂,不带一丝的人情。 蓉儿站在外头见到自家主子受辱,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一边冲进来扶起百里霜一边对李宗义叫道:“太子殿下如此对太子妃若是让亲王知道了定会告诉皇上的!” 李宗义眉间紧蹙,攥紧了拳头,他真是没有想到在东宫还能听到一个丫鬟拿永昌亲王威胁自己。 果然是谁家的狗护着谁。 李宗义的视线落在蓉儿的身上,冷声道:“亲王?本宫还不知道这天下已经是永昌亲王家的了吗?本宫做什么还得瞧他的脸色?” 蓉儿低着头却依旧不怕死道:“太子,若不是孝仪皇后,您哪里有今日?永昌亲王愿意将郡主嫁给您,您应当好好善待我们郡主,而不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辱她!” 李宗义扯动嘴角不屑道:“按照你的意思,本宫还得供着你们家郡主?本宫看你是活腻味了敢在本宫这里如此放肆!” 蓉儿被李宗义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拉紧了百里霜的衣袖。 李宗义此生最痛恨的不过就是百里家的人威胁自己,况且还只是个贱婢,一条永昌亲王的狗。 既然是不懂事的狗那就该死。 李宗义斜眼看向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魏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打死!再扔出去喂野狗。” 魏驰不敢耽搁站起身来便要拖拽着蓉儿出去,蓉儿边奋力挣扎着边和百里霜求救:“太子妃!太子妃救奴婢!救救奴婢!” 眼瞧着蓉儿被拽去,百里霜惊慌失措,跪在地上抱着李宗义的腿哭喊着:“太子殿下,妾身求你,求你不要杀蓉儿,蓉儿只是一时嘴快,妾身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她。” 李宗义厌恶至极的狠狠一脚将百里霜踹倒在地,指着百里霜怒火万丈,骂道:“你养的贱婢就可以和本宫顶嘴了吗?这里是东宫!不是你外祖父的府邸!” 蓉儿吓得已经腿软了全然没有了嚣张的气焰,她被魏驰拖出去仍在地上,小厮取来了木棍狠狠地打在蓉儿纤弱的身子上。一棍下去蓉儿已经动弹不得了,紧接着几棍直接让她的下半身浑身麻木、鲜血淋漓。 百里霜的耳畔都是蓉儿的一阵阵惨叫声,蓉儿是陪着百里霜一同长大的情同姐妹,百里霜向来护着她,更不忍心她被打死。百里霜也不顾及自己的虚弱的身子,冲到外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蓉儿。 小厮见状自然不敢再往下打了,便看向了李宗义。 百里霜的身上都是蓉儿的鲜血,百里霜哭的绝望而凄凉,她紧紧地抱着虚弱的蓉儿,她不能让蓉儿死。 李宗义瞧着这二人主仆情深的画面,冷笑一声道:“太子妃这也是打算忤逆本宫吗?” 百里霜被李宗义推到两次早已经狼狈不堪,她放弃了她所有的尊严和仪态,如同奴才一般跪在地上,冲着李宗义磕头,哭喊着道:“太子殿下,求你了,求你别杀她,别杀她。妾身从小打的只有蓉儿陪伴,妾身母亲从不管妾身,只有蓉儿一直护着妾身,妾身对她如同知己姐妹,求太子网开一面,放过她……” 魏驰心中一怔,堂堂永昌亲王的小郡主居然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磕着头请求着,此刻她的额头已经被撞破,鲜血直流,她娇小的身躯颤抖着、惶恐着,那样的无助可悲。 魏驰心头一软便出言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如此哀求,不如放过这个贱婢,实在不行逐出府去便是了。” 李宗义眉间微挑,冷笑着:“送出府?这个贱婢能说出这样的话,送她出府,她不转身就去告诉永昌亲王了吗?” 百里霜跪着爬到李宗义的面前,哽咽着:“太子殿下……妾身日后会好好教导她……断然不会让她再言语无状冲撞您了。” 李宗义斜眼瞧着满身污秽、头发松乱的百里霜,心中本来的怒气消减了一半,出言道:“本宫可以不杀她,只是百里霜本宫要警告你,这里是东宫,你要听本宫的话,否则……她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李宗义又转眼看向身旁的下人道:“太子妃累了,送太子妃回去休息。” 下人扶起百里霜,百里霜的身子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她的声音颤抖着道:“太子殿下……您不会杀她了,对吗?” “嗯。”李宗义不看百里霜冷冷地回答着。 百里霜心有余悸视线依旧是停留在蓉儿的身上。 魏驰便替李宗义对百里霜道:“太子妃放心,太子会派人好好照顾蓉儿姑娘,等她好了再送回您那里。” 百里霜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水知道多说无益,便任由着下人将自己扶回去。 蓉儿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魏驰问道:“太子,这奴婢……” 李宗义看着鲜血淋漓的地砖厌恶道:“让她舔干净地上的血,再割了这个贱婢的舌头,本宫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那几个字!” 第二十四章 国都教司坊, 屋子里香气宜人烟雾缭绕久久不曾散去,澜姬在金漆香炉里又添了些香料。 文昭侧卧在榻上,手捻起瓜子,嗑着道:“这香炉是张大官人送你的吧,我看那官人对你有意,你不妨跟了他。” 澜姬的手微微一抖,冷哼一声不屑道:“凭他是谁,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罢了。” 文昭缓缓起身,推开自己身上的一层薄毯,嫣然一笑道:“是是是,你可是要日后进东宫的女人。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皇家的门儿可不好进,你姐姐不就是个例子。” 澜姬将金漆香炉推至一旁,挤出笑容道:“那又何妨,比起待在这样污秽的地方,跟着太子有何不好。” 文昭素手又取了一颗瓜子,道:“我可听说了太子殿下喜欢的是许府的小姐,娶得是百里家的小郡主,哪一个都比你好上千倍,你又何苦去趟这么一滩浑水。” 澜姬捏紧了帕子,苦笑道:“命是自己的,哪怕是抢我也会把我想要的抢过来。哪怕是要做妾,也要做那储君的妾。” 文昭不说话了,她此刻都不知道该说澜姬痴心妄想还是心气太高。 外头忽而有人敲门。 澜姬起身问道:“何人?” 外头传来太子身旁小厮的声音:“澜姬姑娘,我们太子有话传与你。” 许府, 管家匆匆忙忙的拿着一封信走到内院里找到许清如。 “谁寄来的?”许清如边拆开边问道。 管家摇头道:“不清楚,只说交给小姐您。” 许清如瞧着字迹眼生,上头写的署名是万福楼的掌柜,说是要为上回许清风中毒一事,当面和许清如谈谈。 “万福楼的掌柜?你听说过是谁吗?”许清如问道。 管家迷惑地摇头道:“老奴不清楚,只听人说过这万福楼的掌柜似乎年纪很轻,但从不轻易与人相见,似乎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称阿哑公子。” “阿哑公子?”许清如喃喃着。 管家道:“小姐是要去见这个阿哑公子吗?要不要老奴陪您一块儿去,这阿哑公子不知善恶,老奴担心您的安危。” 许清如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必了,他既然明目张胆的送信来,想来也不敢做什么,等兄长回来了你替我同兄长说一声。” 管家还是有些担心趁着许清如出门后,又叫了两个小厮远远地跟着。 信中的相约之地是明湖的中心亭,此处不算是个偏僻之地但却鲜少有人来此。 许清如只身赴约也是想弄清楚兄长中毒一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让郑也送翠玉豆糕给许清如,那么那人便是冲着许清如去的。不过最后那人恐怕自己都未曾想到会把这件事情捅的这么大。 许清如等了良久都未曾瞧见有什么阿哑公子前来,倒是见到了魏驰从远处朝她走来。 “许小姐,太子想见你。”魏驰也不绕弯子直言道。 许清如自然是不想见到李宗义的,便道:“我同他已然无话可说,他也不必来见我,我也不会去见他。” 魏驰轻声道:“许小姐,太子此次要说的便是大理寺卿中毒一事,还望您能跟我去一趟,说清楚也好让许小姐放心。” 许清如微微蹙眉,这兄长中毒一事怎么会和太子有关系?难道那个翠玉豆糕是太子让郑也送来的? 魏驰见许清如迟疑,又道:“许小姐,太子殿下这几日夜不能寐,也还望许小姐能劝劝太子。” 许清如只觉得可笑,荣华也好储君也好都是他李宗义自己求来的,与小郡主的天赐良缘也是他李宗义默许的,此刻却来她许清如的面前说什么夜不能寐的鬼话,也真是大煞风景。 只不过许清如还是得弄清楚是谁要害她,总不能让兄长白白受了这么一遭罪。 魏驰带着许清如往明湖边上走去,路上有一间早已经破败了的庙宇,魏驰停了下来道:“太子殿下就在里面,许小姐请。” 许清如推开门往里走,庙里灰尘漫天,许清如有些看不大清,可刚走没几步,便见魏驰猛地将破庙的门关上了,许清如心里有些惶恐,却忽然被一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李宗义一只手紧紧的桎梏着许清如的腰肢,另一只手抬起许清如的下巴,低下头用牙齿不由分说的狠狠地撕咬着许清如的脖颈。 剧烈的疼痛感带着血腥味让许清如本能的反抗着李宗义的暴行。她用力的用手拍打着李宗义的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李宗义,你放开我!”许清如喊着,狠狠踩了李宗义一脚。 李宗义放开了许清如,擦了擦嘴角的沾染的许清如的鲜血,猩红的双目就好像吃人的妖怪,他本来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而冷峻,他看着许清如慌张的面容,冷笑着:“清如……疼吗?” 许清如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眼神有些渐渐恍惚,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她过去决定执手一生的人。 他,怎么会那么可怕! 李宗义一步步靠近许清如后退的身子,直到将许清如抵在香烛台上,他的手狠狠地捏住许清如的手腕,撕心裂肺的吼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李宗瞿了!你是不是早就背叛我了!所以,你才放弃我的。” 许清如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李宗义不清醒的脑袋上。 他就是个疯子。 “李宗义!是你先背叛的我,是你选择了别人,你有什么权力这样说我?”许清如的眼角渗出了眼泪,眼眶红了一片,她难过的不是背叛,而是瞎了眼看上了李宗义。 李宗义捂着自己红了的脸庞,仰面发疯了似的笑着:“哈哈哈哈,我不过是选了百里霜做太子妃而已,只要你愿意,等我当了皇帝,我可以立你为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而他!李宗瞿,他有什么?他不过就是有个好母亲,好舅舅!”李宗义伸手怒然打翻了许清如身旁残缺不全的烛台,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你已经拥有太子位了!若是他断然不会同你一样狠毒!” 许清如试图推开李宗义,却被李宗义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李宗义贪婪的靠近她,感受着她身上久违的香气,冰冷而病态道:“清如……若他是我,他也会这么选的。” 许清如的身躯不住的发抖着,此刻的李宗义陌生而可怕,他根本不像一个国家的太子,更像是市井里的发了疯的无赖。他的每一丝触碰,都让许清如觉得无比的恶心。 许清如的手试图拉开李宗义的手,可许清如的反抗对于李宗义来说反而是挑起了他的侵/略的欲/望,他猛然一甩手将许清如摔倒在地上,地面上的灰尘扬起,呛了许清如一喉咙。 李宗义残佞的笑着,缓缓解开自己的外衫,一字一句如同鬼魅一般威吓道:“清如,我们不妨看看,我若是睡了你,他还会不会那么爱你,还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一切。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完全失去理智的李宗义让许清如的眼眸变得更加慌乱,许清如爬起身想要逃,却被李宗义狠狠抓住又一次甩在了地上。 李宗义欺身压在许清如的身上,一只手用蛮力将许清如反抗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撕扯着许清如的外衣。许清如力气不如李宗义,只能趁机狠狠地咬住李宗义的手臂,逼迫李宗义松开,随即认准时机拿起被李宗义打翻的烛台就往李宗义的头上砸去。 李宗义被砸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许清如看着烛台下的血迹,吓得把烛台丢在了地上。许清如心中忐忑不安轻轻的要靠近李宗义,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这时破庙的门忽然打开了,外头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破庙,李宗瞿出现在门外,而他的身后是把魏驰控制住了的两个许府的小厮。 “清如!” 李宗瞿对着许清如喊着,许清如哭着跑向李宗瞿,紧紧地抱着他,她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她真的害怕了,她很清楚如果刚才她失身给了太子意味着什么。 李宗瞿轻轻拍打着许清如的后背安抚着她,若不是许府的管家去宁王府找到李宗瞿,李宗瞿还不能知晓太子如此阴险的计谋。 “没事了清如,没事了。” 李宗瞿任由着许清如抱着他哭泣,李宗瞿捏紧了拳头若不是李宗义已经晕过去了,李宗瞿此刻一定打死这个混/蛋。 此刻李宗瞿的衣襟上一大片都是许清如的眼泪,许清如颤抖的身躯在李宗瞿的怀中显得渺小而脆弱。 李宗瞿护着许清如,冷眼看向被两个小厮压制着还在反抗的魏驰冷笑道:“不必反抗了,这两个小厮都是跟着骁勇将军南征北战过留下来的士兵,你是抵不过他们的。你不妨说说看,你们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何意?” 魏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见李宗义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慌乱万分,如若太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不仅要掉脑袋,连同整个魏家都会遭殃。 “不说?不愧是太子太傅的儿子,那不如去父皇那里说说看吧。” 李宗瞿眉眼清冷的看着痴呆了一般的魏驰道。 ※※※※※※※※※※※※※※※※※※※※ 看到评论有小可爱问许清如为什么要去见太子,这里统一解释一下:太子本人是善于伪装的,许清如之前是不知道太子本性的,虽然有天子祠堂一事但也只是知道他感情不纯,并不知道他本性恶劣。也是这件事情让许清如对太子彻底失望彻底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算是一种成长起来的必要经历,也能更好更优秀的走向男主。 感谢在2020-04-20 10:12:41~2020-04-21 18:3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曳雨观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李宗瞿威胁着魏驰,可许清如却忽然惶恐不安的抬起头来。 许清如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哽咽着,摇晃着小脑袋道:“不……不能告诉皇上。” 如果此事告诉了皇帝,按照皇帝的性格,最好的结果就是许清如许配给李宗义,一是全了李宗义所谓的一片痴心,二是维护许清如的名节。 可这不是许清如要的结果,她不想嫁给李宗义。 许清如害怕而颤抖的身子说明了一切,李宗瞿的眸子里满是心疼,他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女子的名节大过于她的命,他不能让许清如背上这样的痛苦。 既然选择护着她,就只能选择放弃一些愤怒与冲动。 李宗瞿让小厮放了魏驰,冷声威胁道:“你带太子回去疗伤吧,告诉他,再有下次,本王定然不念及兄弟之情!” 李宗瞿带着许清如回到许府,一路上许清如的小手都紧紧地拽着李宗瞿温暖的大手,死死的不肯放开。 二人站在许府的门口,李宗瞿知道此刻的许清如依旧是惊魂未定,他俯下身子,两侧的鬓发轻轻地触碰到许清如的侧脸,有些痒痒的,让许清如红了脸。 “清如,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李宗瞿轻轻柔声道。 许清如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李宗瞿的手,微微靠近他,抬起头红着脸问:“你去哪?” 李宗瞿不由得轻笑着:“清如想让我去哪里?” 许清如略带失落的低下了头,她不该有别的念想的。 李宗瞿指尖轻轻抵在许清如的下巴上,迫使她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轻叹着:“清如,你还小。等你再大些,我带你回家。” 许清如忽然间抱紧了李宗瞿的腰肢,心中凄惶低声道:“别……别走。” 李宗瞿任由着许清如抱着自己,她鲜少这样靠近李宗瞿,李宗瞿低下头轻轻地闻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就是这股香气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日便认准了。 许清如的小脸埋在李宗瞿的胸膛上,她小小的身躯还在颤抖着。 能让她觉得温暖的,觉得安心的,就是这个怀抱。 “你们二位?” 许清风手里端着脚盆本想出来倒洗脚水,谁知道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能不能稍微让一让?”许清风的裤腿撩起的老高,半弯着身子像是个老朽,一身简单的里衣看不出大理寺卿的气魄。 许清如哪里知道会撞见自家兄长,下意识躲在了李宗瞿的身后。 许清风端着脚盆把水往旁边的枯树里倒,李宗瞿见了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树是这么枯死的?” 许清风拿着脚盆恼了:“谁说的?这树早就死了,我瞧着这水别浪费了,才倒这里的。” 这段时日许清风对着李宗瞿倒是不拘着礼数了,反倒是瞧着真的端起了兄长的架子。 许清如还躲在李宗瞿的身后整张小脸都通红通红的,根本不敢看自家的兄长。许清如在兄长面前总是矜持的,哪里想得这样的画面会被瞧见。 许清风似乎见怪不怪了,便道:“你们二人要谈情说爱,上别处去,别在我宅子门口,显得我苛待了你们二人似的。” 许清如连忙站出身来解释道:“兄长……没有!兄长你可别浑说。” “兄长替我照顾清如,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李宗瞿拉着许清如温热的小手道。 许清风点了点头刚应下,却觉着有些不大对劲,他自家的妹妹怎么还需要旁人的嘱托? 李宗瞿轻轻用手打理着许清如有些凌乱的头发,垂眸道:“清如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嗯。”许清如点头应下。 李宗瞿走后,许清风才走近看着许清如道:“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还有你的衣角怎么撕碎的?” 许清如难以启齿,拉着兄长到了内院才细细地一一道来。 “李宗义!他是牲畜吗?都现如今了还盯着你不放呢?” 许清风听闻此事之后气得撩起了袖子,全无儒雅之气,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个武夫,狠狠地揍一顿李宗义。 许清如知道自家兄长气不过,可毕竟李宗义是太子,为了皇家的颜面,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了,也是许清如自己吃亏。 “妹妹,我看不如兄长送你去乡下住,免得那禽/兽日日盯着你不放。”许清风想起乡下还有亲戚,不放让许清如去避避风头。 许清如坐在木椅上,扣弄着桌子上的缝隙,小声嘟囔道:“我不去。” 许清风叉着腰疑惑道:“为何不去?你去奶奶那里,到时候让奶奶给你相一门好的亲事,绝对要比这些都城的富贵公子好上千倍万倍。” 许清如低着头不答。 “你莫不是看上宁王了?我瞧你刚才和他难舍难分的样子不大对劲啊。”许清风眉眼微挑,想着自家妹妹向来矜持,今日却和李宗瞿如此亲近实在是可疑。 若说许清如对李宗瞿没半分心思,许清如自个儿也是不信的。李宗瞿在外人看来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在许清如心头他不过是贪玩儿一些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到了嘴上,许清如却是不认的:“兄长浑说,我怎的会看上宁王,都是皇家的亲王,我可高攀不起。” 许清风只觉得头疼,他只后悔当初从了文,若是他去学武,料想他李宗义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家的妹妹。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砸晕了太子,他明日去见皇上,皇上必然会问起来,若是他说出了你,你打算怎么说?”许清风平静下来,询问着许清如。 许清如和李宗义认识也有几年了,她深知李宗义在皇上面前惯是个好脾气的,哪里会把这样的丑事自己说出来。只是按着他的性子,也断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怕日后是有的闹腾了。 “我不知道。”许清如绞弄着帕子,低着头委屈道。 许清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头疼得要命,李明月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这李宗义就不是个善茬。 许清风站起身来走到许清如的身侧,轻轻地揉着许清如的头顶道:“清如,有兄长在,断然不会让他们欺负了你去,若是明日太子胆敢提及此事,兄长拼死都会为你求取个公道。” 许清如抬起头来,眸子对上许清风笃定的眼神,许清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二人同母亲相依为命,他许清风虽不是武夫,却也会拼了命护着她。 “兄长……” 许清如的眼角微微湿润,刚刚要动容哭一阵子,却被许清风无情打断。 “回去歇息吧,我再去洗个脚冷静冷静。” 许清风说着又撩起自己的裤腿走了。 教司坊, 董楼随手揪过来一个娼妓问道:“文昭是那个?” 那娼妓用画扇轻轻的推开董楼,娇声道:“官人若是找人,不如就找奴家吧,反正都一样的。” 董楼身旁的李宗瞿瞥了一眼董楼,董楼拔起自己的佩剑架在那娼妓的脖子上,冷冰冰道:“我问,你便答。” 那娼妓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双腿发软,声音颤抖着道:“文昭……文昭在楼上。” 董楼一脸嫌弃的将那娼妓推倒在地上,对着李宗瞿道:“王爷,人在楼上。” 李宗瞿的视线在楼上的各个卧房上扫过,随即定格在一间屋子上,那里头走出来的女子赫然就是文昭。 文昭似乎认得李宗瞿,吓了一跳。李宗瞿的眼神威胁而刺骨,让文昭的身躯下意识的颤抖着。 董楼飞奔上楼,趁着文昭要关门之际,猛地一脚将门踹开,一股大力,让文昭直接狠狠摔倒在地上,香艳的大腿顷刻间显现出来。 文昭往后挪了挪有些心虚道:“奴家不接客的。” 董楼冷笑着:“宁王大人也不接待吗?” 文昭退到一旁,站不起身来,李宗瞿冷着一张脸,眼神乖戾,他的眸子冰冷的落在文昭单薄的身子上,冷笑道:“怎的?以为攀上了定国公府的公子,就是飞上枝头了吗?本王若是要你接客,你还敢不从?” 文昭跪在地上磕头,额头上有些细汗,娇躯颤抖着道:“奴家不敢。” 李宗瞿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查看着桌子上的茶具,唇瓣微启道:“这是前两年舒国敬献给父皇的珍品,当初父皇赏给了太子,怎的会在你这里?” “奴……家……不知。”文昭声音颤抖,如有死神降临。 李宗瞿顺手将手里的茶壶放在文昭的头顶上,不屑轻哼道:“文昭,你若是砸碎了这茶壶可是要掉脑袋的。” 文昭的身子一点儿都不敢动弹了,她深知自己面对的是谁,她很清楚李宗瞿若是想要杀她,哪怕是郑也在,也是拦不住的。 文昭心里害怕极了,她不过是想找个有钱有势的官人傍身,却不想着惹来了一生的麻烦事。她不能死在李宗瞿的手里,如若这般,她前头所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当了。 “别乱动。”李宗瞿轻蔑地瞥眼看着跪在脚边卑贱的文昭,警告着:“不想死,就乖乖地回答本王的问题。” ※※※※※※※※※※※※※※※※※※※※ 李宗瞿:本王杀伐果断的人设得立住了! 作者【嗑瓜子儿】 第二十六章 文昭跪在李宗瞿的脚边,心中忐忑不安,汗如雨下,薄薄的衣料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 可惜李宗瞿根本不看她一眼,只是瞧着桌上的一些碎末问道:“这是不是翠玉豆糕?郑也送你的?” “是……”文昭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她头上的茶壶颤颤巍巍的随时都会掉下来。 李宗瞿面色阴沉道:“在里头加了什么?” “不是奴家……奴家……”文昭刚想说出澜姬的名字,可恍惚间又不敢说。 李宗瞿最厌恶人的便是狡辩,抬腿踩在文昭纤细柔嫩的手上,冰冷而阴翳道:“别和本王卖关子,本王要听实话。” 文昭的手剧烈的疼痛着,甚至觉得有些麻木了,她的眼角渗出眼泪,身子不住地颤抖着道:“奴家……是……是太子让做的。” 李宗瞿还踩着文昭的手不打算放开,他早就想教训这个女人了,仗着自己迷惑了郑也,便没有了规矩,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敢下毒谋害清如,实在是该死。 董楼见文昭的身子摇摇欲坠,生怕她晕死过去,问不完便对李宗瞿道:“王爷……” 李宗瞿这才抬眼看了眼文昭,松开了腿,看着文昭红了一片的手,冷笑着道:“你若是早说,还会吃苦头吗?” 文昭低着头哭着道:“王爷……是太子让澜姬这么做的,奴家……奴家真的只是……只是想和郑公子在一起。” 李宗瞿不屑冷哼道:“郑也得亏是在府里闭门思过,若是听到你这番话,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直接一头撞死。” 董楼也看得出来这文昭分明就只是看中了郑也的官家身份,倘若没了这些,这女人哪里还会跟郑也。 “那封信是谁写的?别和本王说是万福楼的阿哑公子写的。本王查过的,阿哑公子这段日子根本不在都城。” 李宗瞿就该料到这些个女人不安生,却不想野心如此之大。 文昭的眼眶红了一圈,显得狼狈不堪,轻声道:“是……是澜姬,澜姬想要入太子府,所以帮太子出的主意。” 李宗瞿捏紧了拳头,怒火万丈:“真是本王的好兄长居然和娼妓狼狈为奸,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董楼故意吓唬文昭道:“你若是说谎话的话,让太子知道,你也是会没命的。” 文昭哭得更厉害了,央求着:“还请王爷发发善心,救救奴家,奴家对郑公子一片真心,还望王爷不要让我们阴阳两隔。” 李宗瞿不会杀文昭,这样的恶事应当让李宗义来做,更何况还有郑也,李宗瞿不想为了一个娼妓,断送了二人多年的情谊。 这件事的源头应当是澜姬和太子二人,只是澜姬,李宗瞿从未听说过。 李宗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文昭道:“你听好了,这一次本王不杀你,但本王劝你乖乖地待在教司坊里,别想着蛊惑郑也,就你这样的娼妓,就算入了定国公府也是脏了他们的门楣。你若真的喜欢他,便饶过他。” 文昭低着头抽泣着不敢违抗。 李宗瞿又问道:“澜姬在何处?” “就住在奴家对面那个卧房里。”文昭怯声道。 董楼打开门随着李宗瞿往澜姬的卧房走去,房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而入,只闻见一股浓重的香气,却未得见澜姬。 董楼先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金漆香炉之上,这香炉的价值不菲,想来不应该是教司坊里的女子会有的,想来这澜姬也是有富贵公子照应着的。 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就是太子。 “王爷里头没人。” 李宗瞿面色沉凝,想着这澜姬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来了,此刻怕是已经跑去给太子报信了。 皇宫, 帝新得了一副字画很是喜欢,特地让人叫李宗瞿入宫来瞧瞧。 李宗瞿虽跟着翰林院的康靖老先生学着,可对这些字画依旧是一知半解,也想不通帝为何如此爱不释手。 帝见李宗瞿心不在焉,便问道:“你这几日在忙什么?没给康靖添乱吧。” 李宗瞿的心性比过去好了不少,与康靖先生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这几日一直在温书识字,也好日后能同许清如说上些雅致的话,不让清如小觑了他。 “儿臣日日跟着康靖先生,先生的博学教了不少儿臣道理,儿臣也觉得从前给父皇娘亲添了不少麻烦事,想着日后定要补还给父皇娘亲的。”李宗瞿在康靖先生那里最先学会的就是这种取悦人的套话。 康靖先生虽然忠贞不二博学多才但说起这些套话来也是没羞没臊的。李宗瞿也是康靖先生手底下把这些学得最为精通的。 帝一听便是康靖先生的口吻,笑着道:“跟着康靖倒是学了些他的毒墨水回来。” 李宗瞿瞧着帝把字画卷了起来交给身旁的小太监,便想起来一事问道:“太子可有来过?” 帝坐下来喝了口新茶,徐徐开口道:“来过,头上磕伤了一块,瞧着吓人。” 李宗瞿面色微沉,问道:“太子可有说是出了什么事情?” 帝道:“说是前几日太子妃病了,太子亲自为太子妃煎药,不小心摔了一跤,嗑在了药碗子的碎渣上,这才伤了。” 李宗瞿低头着,拳头微微捏紧,身子僵直着,面露不悦。他便知道太子惯会说这些讨好的话,太子妃生病这样的谎话都扯得出来,若是真的病了那也是被他太子气病的。 帝似乎对太子的话深信不疑,又道:“朕已经让太医去给他看过了,不是什么大伤安养几日也就罢了。” 李宗瞿眼眸覆满霜寒,嗤笑道:“太子倒是和太子妃伉俪情深。” 帝抬头瞧着李宗瞿面色阴沉便道:“太子已然成婚,接下来就该是你的婚事了,朕瞧的出你对清如丫头的情意,只是太子曾经钟情于她,现下她应当没有心思同你在一块儿,再缓些时候吧。” 帝如此直言李宗瞿也不好说些什么,此刻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许清如受了太子的惊吓,还是得让她自个儿想明白了才好。李宗瞿不想许清如受委屈,也不想胁迫她。 帝见李宗瞿还杵在那里不走,便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往日里问完你话,你早就逃命似的走了,今日怎么还留着。” 李宗瞿思量半晌,开口道:“父皇,儿臣有话想说。” 帝点头道:“直言便可,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生疏。” 李宗瞿压低了声音,低头道:“父皇,既然太子已然成婚,加之太子与太子妃关系甚好,儿臣恐有人多嘴,说起清如之事,还望父皇能够提醒太子,没旁的事情还是少去寻清如,免得惹人闲话。” 帝微微一怔,半晌才叹道:“悠悠众口,朕哪里堵得住。瞿儿,你若真心疼清如,倒不妨让她早日倾心于你,也便少些麻烦。” 李宗瞿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帝虽然一直宠着李宗瞿,但也未曾真的苛待过太子,清如与太子李宗义一事,很大关系上还是帝纵容李宗义的缘故。就好比上回天子祠堂一事,若非帝的有意偏袒,太子也不能能够如此快的化险为夷。 李宗瞿虽然不悦帝的偏袒却也无法可施,破庙一事关系到清如的清誉,李宗瞿只能如鲠在喉,今日之语不过是宣泄一下罢了。 这几日春色明媚,许清如一直待在许府里,许清风怕许清如闷坏了得来了一只小白狗,甚是可爱,还特地给取了名字叫“大白”。 “兄长从哪里得来的这只小狗?”许清如蹲下身看着大白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奇地抬头问许清风。 许清风这段日子跟北镇将军的关系甚笃,这北镇将军从前和骁勇将军乃是发小,二人情同一人,知道许清风想要习武,特地亲自教许清风。这只大白便是镇北将军府门外的一只流浪狗,许清风觉着投缘便抱了回来。 许清风摸了摸大白柔软的狗头,笑着道:“镇北将军府门外的狗,我出来的时候一只绕着我兜圈子,想来是喜欢我。” 大白温和不叫也不咬人,让本来一直阴郁着的许清如内心愉悦了不少。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过来。 “大人,小姐。外头似乎出了大事了。” 许清风揉着狗头,烦心道;“这几日就未曾太平过。” 管家小声道:“府里的厨子出门买菜的时候,路过教司坊,好像是定国公派了人把教司坊围的跟木桶似的,说是要杀了谁。” 许清如眉间微蹙,问道:“莫不是和郑也有关系?” 管家点头道:“正是,说是定国公府的公子知晓定国公要给他安排亲事,便从府里偷跑了出来,要和教司坊里的谁私奔,闹得全都城沸沸扬扬的,现在怕是陛下都知晓了。” “私奔?”许清风疑惑地皱紧了眉头,这样的蠢事也就是郑也做的出来了。 定国公是何许人也,定国公府向来把门楣看得比命重,怎能容忍教司坊的娼妓踏入定国公府,虽不知里头到底还有些什么缘故,不过想来此事一出,定国公府怕是会在风口浪尖上了。 第二十七章 教司坊门外都是定国公府的家丁,定国公手持长剑,站在教司坊门外气急败坏,恨不得此刻便踏平了这教司坊。 定国公本想让郑也娶亲定他的性子,也已经松口等他娶亲后许那女子入府为奴婢伺候郑也左右,可谁知郑也不知道是怎的鬼迷心窍了,非要娶那样的女子为妻。若是允了他,日后定国公要如何立足于都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定国公不允,郑也便买通了府里的小厮偷跑出来要和这女子私奔,气得定国公夫人直接昏迷了过去,至今未曾醒来。 教司坊在杞国是归礼部所管辖的,属于官家的窑子里头的客人又都是达官贵人,哪怕是定国公也没胆量擅自闯进去又打又闹,定国公便只能派人去请宁王过来,劝说犬子回去。 李宗瞿赶到的时候,教司坊里的客人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了,礼部侍郎跟着李宗瞿上楼寻到了郑也。 郑也似乎是铁了心要护着那文昭,郑也是个不成器的书生,此刻手里却拿着把并不衬手的长剑。文昭躲在郑也的后面瞧见了走进来阴沉着脸的李宗瞿吓了一跳,身子不住地有些颤抖。 李宗瞿冷着脸问郑也:“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子放弃你本来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吗?” “是!”郑也斩钉截铁道。 李宗瞿只觉得可笑,郑也这样的半吊子离开了定国公府哪里还活得下去,更何况他身后的文昭本就是看上了郑也的身份,倘若没了这个身份,郑也便是一无所有。 礼部侍郎也小声劝慰着:“公子还是不要胡闹为好,定国公此刻就在门外,公子若是迷途知返,还能得到谅解。” 郑也抬起头来,正色道:“我认定她了,若父亲不许我娶她为妻,我就算是死,都不会跟他走的。” 李宗瞿轻轻拿起桌案上的烛台,示意郑也道:“你不妨直接点了这教司坊,给你们二人陪葬。此来日后有人说起,也便是你们情深意重。倒是一段佳话了。” 文昭害怕的双腿发软差点倒在地上,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礼部侍郎吓得不轻,不明白李宗瞿为何如此之语,这若是郑也真的照做了,那定国公岂不得直接被气死。 郑也的目光微颤,他瞧着李宗瞿手里的烛台,那莲花般的形状上盛放着的火焰如同猛兽一般,只要轻轻蹭到那纱幔便可以引燃整个教司坊。 “怎么害怕了?”李宗瞿挑眉嗤笑着。 郑也伸手一把夺过李宗瞿手里的烛台,放大了声音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道:“我才不怕呢!” 郑也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颤抖着慌乱着,他的手还未触碰到纱幔,文昭就已经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情了。 “王爷,求你求你不要……奴家不想死,不想死……”文昭的娇躯颤抖的厉害,拼命地磕着头,她不过是想要一个依靠,她不能为了一个依靠而去送死。 李宗瞿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看着一脸震惊的郑也,别有意味的道:“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果然是痴情。” 文昭哭得厉害,郑也心疼,根本不听李宗瞿的话,他蹲下身来,抓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慰着道:“文昭别怕,我说过的我会护着你的。” 李宗瞿趁机对着文昭道:“他哪里还能护着你?如今的教司坊已经被定国公府的人围起来,便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你若是真的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文昭推开郑也拉着她的手,爬到李宗瞿的脚边,跪着哽咽道:“求王爷救救奴家,奴家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文昭心里很清楚,能与定国公对抗制衡的此刻只有李宗瞿,只有求李宗瞿护着自己,才能免去一死。 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费了如此精力想要保护的女子,此刻一点儿也不信任他。更让他心寒的是,文昭的话似乎是在刻意讨好李宗瞿。难道她真的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吗? 李宗瞿缓缓俯下身子,用桌上的筷子勾起文昭的下巴,看着她哭得样子,只觉得面目可憎,带着愠色道:“本王记得警告过你的,不要靠近郑也。” “王爷……奴家没有……奴家听了您的话,奴家只是未曾想到郑公子会从府里逃出来。求……求王爷救救奴家……” 文昭似乎觉得自己秀色可餐可以吸引到李宗瞿的目光,梨花带雨的又说着:“求王爷救救奴家……奴家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 “本王家里,不缺家禽。” 李宗瞿站起身来,嫌弃地将筷子丢到郑也的身侧,又冲着郑也冷声道:“这便是你倾慕的女子,倘若本王说要纳了她,她怕是此刻就会愿意脱了衣服跟本王云雨。娼妓就是娼妓,改不了性子的。” “李宗瞿!”郑也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他心里此刻虽然明白,却依旧听不得这样的话。那话就像是一根毒针一点一点将他的内心撕碎穿透。 李宗瞿了解郑也的性子,郑也虽然寻花问柳惯了,可愿意在这万花丛中改邪归正,便知他对着女子用情至深了。这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确实是残忍,可作为挚友,李宗瞿不希望他依旧深陷其中。 文昭抬起脸来看着李宗瞿,什么尊严什么道理她都不想听,她就是娼妓,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此刻的她只想活命。她继续嘶哑着喉咙祈求着:“王爷,求您救救奴家……” “既然她都这求本王了,本王自然要帮她。” 李宗瞿看向身旁的礼部侍郎,礼部侍郎将刚才在外头定国公嘱咐带进来的匕首递给李宗瞿。 李宗瞿拿着匕首对着文昭道:“本王甚是讨厌郑也,他一二再而三的忤逆本王,本王想要他的命。只要你用这把匕首杀了郑也,本王便即可纳你为妾,礼部侍郎也在此决不食言。至于定国公,本王会说郑也是自刎的,想来定国公还没那个本事同本王计较什么。” “你!”郑也手指着李宗瞿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文昭颤抖地手接过李宗瞿手里的匕首,入宁王府为妾,可比入定国公府要来的堂皇的多。李宗瞿是皇帝的爱子,说不准日后还可能会成为太子,这样的诱惑对于文昭来说已经足以让她彻底迷失理智。 “文昭!你不要听他的!我会带你平安离开的!你说过的……你爱我的……” 郑也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没了底气。文昭已经拿起了匕首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她待在教司坊太久了,受了太多的欺辱,她真的不想就这样一辈子让人踩在脚底下。从前她总是嘲笑澜姬痴心妄想,可她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 “文昭……”郑也看着文昭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心已经彻底变成一边荒芜,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文昭真的不爱他…… 郑也似乎认命了,他手里的长剑松开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让这个屋子变得凄凉而落寞。他所向往的爱情,终究是结束了。 郑也闭上了眼睛,想要接受心爱之人的最后一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终究是愧对了父母,愧对了定国公府。 文昭举起匕首就要下手的那一瞬间,李宗瞿迅速拔起了腰间的佩剑,刺进了文昭纤弱的身体里,文昭的身体就好像被定格在了那一刻,她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背上的血液流出,手上的匕首滑落,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去。 郑也睁开眼睛,崩溃大哭,手里的烛台跌落很快就点燃了床边的床幔,大火烧的迅速,李宗瞿来不及多想,直接打晕了郑也,同礼部侍郎一起扛着郑也迅速逃离火海。 教司坊的火燃得极快,大火扑灭时教司坊的一半已经被烧毁。 次日帝便将定国公和李宗瞿乃至礼部侍郎叫去回话。 定国公的头花已经花白,显得有些憔悴,帝叹气道:“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引起的。教司坊被烧毁……” 定国公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老臣……老臣会赔偿教司坊的一切损失。” 帝默许道:“既然如此,朕也没旁的话,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你同礼部去协商吧。” 定国公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同礼部侍郎一道离开。 帝看着站在一侧不语的李宗瞿,故作生气道:“你何时如此多事了?朕记得提醒过你不要去那种地方。” 李宗瞿回话道:“儿臣只是不想看郑也被蒙骗。” 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郑也这孩子就是被定国公宠坏了,定国公就这么一个儿子,事事顺着他才招使他如此。” 帝的话虽然直指着郑也,却实际上是在说李宗瞿。帝也一样惯着李宗瞿,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第二个郑也。 李宗瞿心知肚明,淡然道:“父皇说的是,无论是天子还是臣民都不应该娇惯嫡子。” “嫡子”二字一出,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 小剧场: 李宗瞿:管好你的大儿子,看他都干了些啥! 帝(喝茶):朕听不见…… 感谢在2020-04-24 18:50:21~2020-04-25 21:3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光汉今天娶我了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近几日定国公一直称病不出府邸,许清风向一些官员打听才知道,病的不是定国公而是郑也,自打那日教司坊一事之后,郑也就一病不起。 情深成疾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许清风坐在院子的树下,沉沉的叹了口气,想着这些年为了给许府争一口气,他没日没夜的除了读书便没有旁的事情了。曾经帝也有意要给许清风找个正妻,只是让太后拦了下来,那女子虽然出身名门但年纪要比许清风大些,放在杞国来说算是个老姑娘了。 许清如拿了本册子出来,里头的内容让她有些一知半解,本想出来寻许清风问问,却不想他此刻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有气无力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兄长这是怎么了?朝里出了什么事情吗?”许清如坐到许清风身侧问道。 许清风靠在树上,徐徐道来:“你兄长我也算是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有家室。” 许清如不由得笑道:“兄长若是想要不如直接去求太后,太后定会给你做主的。” 许清风想的并不是这个,他淡然道:“若是娶高门官宦家的女子那就算了。我惯不喜欢那些女子矫揉造作的模样。若非情投意合,还不如孤苦终老。” “兄长这话倒是意有所指的样子?”许清如嫣然笑道:“是否是记挂和硕公主的缘故?” 许清风听许清如讲起李明月来了精神,耻笑道:“就她?连个公主的模样都没有,娶回家当祖宗供着?你兄长我可没这能耐,我还想多活几年。” 许清如拿侧着捂着嘴,笑眯眯道:“兄长何故如此紧张,妹妹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兄长若是不喜欢和硕公主,大不了日后不提了。反正她是唯一嫡出的公主金贵得很,日后怕也是要寻个亲王才好。” “亲王?”许清风挑眉反驳道:“我们杞国还有年轻的亲王吗?最年轻的就属北襄王,北襄王虽是太后的侄子如今也已经成家了。” “再者说了,那北襄王我也是见过的,长得还不抵那门外买饼的老汉。” 许清风难得说话如此刻薄,许清如听了都不由得嘲笑他口不对心。 许清如在宫里陪了李明月这些年,倒是知晓李明月的心意。李明月贪玩曾经在上书房时便只学会一首诗,出自《伊州歌》,第一句便是:清风明月苦相思。李明月还在把这一句刻在了上书房的木桌上,弄得桌子坑坑洼洼木屑横飞,后来让教书先生瞧见了,教书先生是个爱护桌椅文墨之人,惯不喜欢这些,便添油加醋告到帝那里,李明月还挨了一顿板子。 只是许清风对李明月的心思许清如还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许清风待李明月更像是妹妹,许清如也生怕自己给他二人牵错红线,惹得李明月难过。 夜里, “王爷!咱们这样不好!” 董楼扯着李宗瞿的袖子往外拉,可李宗瞿已经准备翻墙进去了。 “王爷,咱们敲门好不好?” 董楼都快要跪下来求求李宗瞿,李宗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乎,非要翻墙进入许府。 虽然许府的墙不高,可万一摔了个好歹,董楼可没命去同帝说。加之深更半夜爬人家院子实在是不雅…… “你懂什么?如今都这个时辰了,清如定是睡下了,本王就偷偷进去看看她屋子里里有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免得再让人害了。” 李宗瞿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翻墙进去了,李宗瞿的动作轻没有惊动许府的家丁。 董楼没招只能跟着李宗瞿翻墙进去。 许府的院子里寂静一片,加之许清风不喜欢过多的烛火,嫌那味道重,院子里便更加暗些。 董楼悄悄地跟在李宗瞿的身后,啥也看不清,小声问道:“王爷,往哪走啊。” 李宗瞿哪里清楚,只道:“哪里有光往哪走。” 二人一前一后在许府的院子里摸索着,“彭”一声,董楼撞在了一棵树上,痛的不行又不敢出声,便直揉自己的脑壳。 “白日里不觉得许府大,这夜里却摸不大清楚。” 李宗瞿还是头一回夜访官宅,只觉得这许府和宁王府有些大相径庭,摸索了小一会儿,才觉得远处似乎有亮光。 董楼三步并两步走到李宗瞿身旁,轻声道:“王爷,那是不是许小姐的房间……” 李宗瞿躲在一棵树后,瞧见阿英正端着什么东西进了那间屋子。 那应当是没错的了,这屋子定然是许清如的。 许清如这几日一直睡不着,便一直看书解闷,瞧见阿英进来了才道:“你不来我都忘了已经这个时辰了。” 阿英给许清如准备换洗的衣物,笑着道:“小姐这几日总是看书,一看就忘了时辰。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先沐浴,然后早些歇息吧。” 许清如将手里的书搁置在一旁,起身瞧了瞧阿英拿来的衣服,问道:“这衣服我不曾见过。” 阿英给许清如边铺床边道:“是大人吩咐的,说小姐总是穿的淡雅,这颜色衬小姐,便特地给小姐做的,小姐明日穿上试试。” 许清如摸着那件衣裳,瞧着这粉中透红的颜色,不由得轻笑:“兄长怕不是弄错了,这衣裳是和硕公主喜欢的才是。” 阿英听了也笑道:“大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挺记挂和硕公主的却偏偏嘴硬不说。” 外头的李宗瞿和董楼已经离那屋子只有咫尺的距离,李宗瞿示意董楼别动,自己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 透过薄薄的纱窗,在情缠地火烛摇曳之下,模模糊糊地显露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背部,光洁滑嫩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哪怕离得远都似乎能闻见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里头的雾气挡住了女子的大片美好,而此刻女子正缓缓的将身体没入水中,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水中滑动着,轻盈而灵动。 董楼就站在不远处,却发觉李宗瞿有些不大对头,怎么越靠越近都快粘在那纱窗上了? 按照李宗瞿的脾性,他不是应该直接推门的吗? 董楼上前走去想要问问李宗瞿,却不想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 推一下下一本(专栏可见): 《暴君抢来的锦鲤公主》 文案一: 宋临川十岁那年被送去安国卞安城做了质子,不情不愿当了六岁嫡公主闻伊宁的小小陪读。 闻伊宁年幼时国色天香,幸运至极,却暴躁任性时常欺负宋临川。 宋临川也是个记仇的,他便要看看这小公主能幸运几何? 回到母国夺取政权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挟安国君主嫁闻伊宁于他为妃。 宋临川义正言辞道:朕绝不会碰你的,朕厌恶你。 可, 闻伊宁水灵灵大眼睛含着泪水,小心翼翼的拽着宋临川的袖子,晃悠悠小声委屈道:临川哥哥人家想当皇后嘛……人家超乖的…… 文案二: 宋临川自以为控制住了小哭包闻伊宁 可谁知: 闻伊宁的内心却是: 堂堂一国嫡公主只能为侧室, 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一舞名动卞安城, 山河皆是脚下泥, 帝王亦是裙下臣。 几年之后,君王日常被打脸 闻洛依啃着苹果,抬起修长的腿架在宋临川的脖子上傲慢道:“怎么,反悔了?” 宋临川蹲下身子柔声道:“只要你要的,朕都许你。江山与朕而言不过如同诗画,你与朕而言才算是命。” ps. 男主很记仇,女主很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