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为后》 楔子 东宁、西戎、南越、北离历时数百年。起初,四国同心,繁荣昌盛,天下一片盛世。 不知何时,世间流传一图。传言得此图可“天下归一,万民归心,无需一兵一卒,可得天下”。 此图名曰:玄月莹图 传言,“玄月莹图”虽为一图,却能号令天下。 流言一起,四国皆想得此图。此后不久,四国间不断征伐;连年战乱,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四国依旧相持不下,但已无力再战,百般无奈四国立下盟约:百年内互不侵犯! 各国借此休养生息。百年过后第二年春,北离突然举兵攻打东宁;危急时刻,一少年出现挽回一局。 以少胜多,夺回城池;一战成名,名誉天下。 此后方知,东宁嫡出三皇子清王凌皓辰,便是少年战神。 次年春(宣化二十一年春)东宁礼部尚书蓝博渊独女蓝若香,于帝都城东玩耍受伤失忆,后性情大变。 第一章 少年战神 宣化二十三年初冬清晨。 三军凯旋,帝都城内早已人群拥挤。 少时,一人一马自城门而入,一路狂奔,不管寒风刮过双颊之寒。马上少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似深冬的冰窟一般。他目视前方,却豪未注意人群后面贺煜初敌视的眼神。 伴随着百姓一阵阵高呼:“少年战神,少年战神……”本紧随其后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的进入城中,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麻烦借过,谢谢!”人群中,蓝若香急匆匆地挤到最前面。还来不及喘口气,就仰起自己好奇且期待的小脸一番东张西望,看到的仍是一群无名小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毕竟她今日急忙赶来就是为了一睹东宁“少年战神”。 不过,现下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一脸不悦,站在原地不动。 “香儿,怎么……跑的如此快?”贺煜初慌忙的以手拨开人群来到蓝若香前面,整个人因着急赶路,气息显得有些紊乱。 方才去蓝府寻她时,正巧遇见知桃,才得知人已经出去了。他便急急忙忙来寻找! 闻声回头,蓝若香被风吹的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带着一丝惊讶与喜悦:“初哥哥?” 贺煜初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在人群中乱窜,直到人数稀少之处,停了下来。满脸责怪的看着蓝若香,语气却是如常地温和道:“今日人这么多,万一丢了该如何是好?” “今日大军凯旋,这帝都城中谁不想一睹传闻中的‘少年战神’?”她抬起乌黑的眼眸望向贺煜初,将下巴微微上扬,说的理直气壮。 少年战神!贺煜初眼底闪过一抹无人注意的仇恨。在望向她时,温文儒雅依旧,眸中笑意如沐春风;与这冬日冷风着实不符。 “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嗯,总有一日,我会见到的!” 望着蓝若香笑魇如花,神色无比坚定。他不禁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她小脑袋,眼底是无比的温柔,又好似带着一丝忧伤之感。 是啊!两年都过去了,香儿的失忆依旧不见好转。 来到蓝府前不远,蓝若香拧过头,用小手拉了拉贺煜初的衣袖,笑着道:“初哥哥也快些回去吧!” 对方轻笑点头,蓝若香露出甜甜的笑意,轻车熟路的绕到蓝府侧面的一处偏僻角落,屈身钻进洞中。 一双暗紫色长靴映入眼帘,蓝若香心中一惊,手忙脚乱的从墙角洞中钻出,顾不得许多,连忙屈身,笑得讨好、心虚:“爹爹!” “你自己瞧瞧你,成何体统?”发丝凌乱,衣着脏污,满手尘土……看得蓝博渊又是无奈又是气愤。 蓝若香始终低着头,她一直都是从这个洞出去的,为何唯独这一次被发现了呢?难道…… 一旁的知桃莫名其妙的被自家小姐盯得头皮发麻,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想必她早已没了气息。 “别看了!”洪厚之声再次响起,蓝若香已近做好了认错的准备。一声叹息显得是那样无奈,只道:“知桃,快带小姐去梳洗一番,一会儿到主院。” “是” 脚步声渐渐远离,她这才敢抬头,轻轻舒了口气。 梳妆台前,她望着知桃熟之又熟的在她头两侧绾了一个好看的双鬓,上面簪了两个简单的珠花。衬得那小红脸蛋格外可爱! 换好衣服蓝若香就朝着主院的方向去了。 蓝博渊一身朝服立于前厅中央,李清婉穿着与平时也有所不同,看起来要华贵许多。 他们似乎说着什么,寻着脚步声望去,见是蓝若香,李清婉立马微笑着转过身来。蓝博渊如常一脸严肃,毫无笑意。 “爹爹,娘亲!”她上前行礼。 李清婉上前,牵起女儿的小手,笑得无不欣慰:“香儿这两年来是越发的端庄有理了。” 蓝博渊也未说什么,她只是看着爹爹尴尬的笑笑,算是心虚! “快些出发吧!去晚了终归不好。”一旁一直默默无闻的蓝博渊开口,语气淡淡。 “出发?爹爹,我们去哪儿?” “宫中的庆功宴!”蓝博渊将蓝若香的小手牵着,三人一起出了蓝府,马车中他耐心的嘱咐:“香儿,切记在宫中切莫随意乱跑,尽量少言,明白了吗?” “明白,爹爹放心。”蓝若香笑着趴在蓝博渊腿上。虽说她爹爹平时一脸严肃,没什么表情,对她却是极好的。 真巧,庆功宴自然是为今日凯旋而归、风光无限的“少年战神”而办的!想一睹风华,定当不是问题。 看着这一幕,李清婉不由得笑笑,端庄柔美,似一朵出水芙蓉般。手也轻轻扶上蓝若香的脊背。 刚一下马车,便遇见了贺煜初,蓝若香兴奋不已的朝着正在走来的他招手,叫道:“初哥哥!” “香儿!”他温和一笑,随即拱手:“蓝大人,蓝夫人!” 二人轻轻点点头,嘱咐了两句,便各自离去。蓝若香便也被托付给了贺煜初。 “初哥哥,我们到处看看。”蓝若香望着气势恢宏的宫门、红墙,不由自主的道。 只宫门就如此,里面定是别有一番景致……不过,主要目的还是“少年战神”! 本想一口拒绝,但看到蓝若香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又不忍决绝。终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带你可以,但前提是,不要随意乱跑。” “好!” 一路进入都戒备森严,由宫人领路,直到穿过一道道宫墙之后,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与绮丽胜美的景致落入眸中,心中不由得惊叹。 贺煜初倒也觉得没什么,皇宫他倒是随父亲来过数次。 路过几个少年身旁,蓝若香清晰的听见:“什么‘少年战神’?不过是在那等苦寒之地呆的久了,对于一切多有了解,加之敌不强,不攻自破!若是本王,必定不损一兵一卒。” “是啊!早闻我东宁与北离边境地势有所不同,想必被称‘少年战神’的清王能胜也是因此缘故吧!” “……” 后面一系列此类的话语,蓝若香已不想再闻。心中情不自禁的一阵冷笑,对着贺煜初小声嘀咕:“纸上谈兵,估计死都不知怎么回事……” 贺煜初急忙捂住蓝若香的小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可为时已晚,正是她小声嘀咕的话,尽数传到那几个少年的耳中。 愤怒的呵斥声传来,蓝若香回头,正见那少年怒视自己,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见状,贺煜初连忙屈身道歉,对方却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地走到蓝若香正前方,恨恨的道:“有本事,你再重复一遍。” “这可是说的!”蓝若香伸手指向眼前的少年。轻蔑的重复:“纸上谈兵,不自量力!” “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少年气急,举起手就要打她,还好贺煜初及时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腕,恭敬道:“王爷息怒!是香儿不懂事,还请睿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睿王?”蓝若香捕捉字眼。 这下惨了!睿王凌舒奕可是睚眦必报。 “她冲撞了本王,此事不可作罢!”凌舒奕甩开贺煜初的手,愣了他一眼。唤来侍卫,欲将二人抓起来,蓝若香被紧紧的护在身后。 “初哥哥……” “没事,我会保护香儿的!” 在如此危难的时刻,他对她依旧笑得温和,语气给人以温暖。 侍卫齐上,很快他们便打作一团,他死死地将蓝若香护在身后,拼命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拥越多。 “何事喧哗?” 第二章 无题 打斗声瞬间停止,众人齐齐下跪行礼,唯有蓝若香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见状,贺煜初立马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襟,一双眸子焦急的望向她,小声道:“香儿,快跪下!” 蓝若香将目光投向身着明黄色大褂,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她很清楚眼前之人是谁,内心是万般的不情愿。 “香儿!”蓝博渊朝她使眼色,略带呵斥道。 蓝若香撅撅小嘴,一脸被强迫的委屈样,欲屈膝下跪。一声爽朗的笑声,使她停止了动作,满眼惊讶的看过去。 “都平身吧!小姑娘不愿跪,何必为难。今日本就是宴会,不必拘泥于礼数,大家都随意些。”皇帝径直走到蓝若香跟前,打量着她,语气爽朗,笑得和善,道:“若朕方才没有听错,你说老二‘纸上谈兵,不自量力’,何出此言啊?” 蓝若香望了望气愤的凌舒奕,又小心翼翼将目光投向蓝博渊…… “尽管大胆的说,有朕在!”皇帝看出蓝若香顾虑,开口保障。 “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蓝博渊微微的点点头,她回想起方才二皇子的话,不禁开口有侃侃而谈之姿:“我觉得,战场作战并非如二殿下口中那般简单。” “你一黄毛丫头知道什么!” 蓝若香撅撅嘴巴,不服气愣了一眼凌舒奕,大声的问:“二殿下可读过兵书?” 凌舒奕自信、骄傲的应声。蓝若香又问:“那殿下可知兵书曾曰战场作战:一为战略运筹;二为作战指挥;三为战场机变;四为军事地理;五为特殊战法?” 很明显,凌舒奕脸色沉了下去,却是不愿服输,强道:“自然!” “好!那斗胆再问二殿下几个问题。”蓝若香嘴角自信的微微上扬,眼中露出无比坚定的神色与鄙夷。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的目的是“少年战神”。有些不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将凌舒奕逼得无言以对,又是振振有词、口若悬河一一为他解答。最后又添了一句:“冒昧说一句,二殿下对兵书的了解竟还没有我知道的多,可能纸上谈兵都……” “吭……” 蓝若香立即住了口,从得意中缓过来,她爹爹已怔怔地望着她,眼中意味不明。下一刻,眼睛就不自主的飘向皇上,他眼底露出一抹赞赏的光芒……而周围众人有的议论纷纷,看她的眼光各不相同。 凌舒奕早已青筋暴起,面色黑得难看。好似要将她吞掉一般。 周围陷入沉寂。 蓝博渊稍稍蹙了蹙眉头,女儿何时如此精通兵书?他居然毫不知情! 一旁的贺煜初小心的微抬手臂,碰了碰她。 她以余光瞅过去,见贺煜初正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自己。 周遭的一切,使蓝若香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方才太过放肆,竟得意忘形,似是闯了祸事……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四周蔓延开来,使得在场之人各有思索。却蓝若香心中无端端惴惴不安起来。 “竟没想到小姑娘对兵士方面有这等见解!”皇帝顿了顿,转过身朝蓝博渊笑笑,语气中满是欣慰,好似如待亲生女儿一般:“蓝爱卿,令爱果真是聪敏伶俐啊!” 不等蓝博渊回话,皇帝就指着凌舒奕,似有不悦,道:“再瞧瞧朕这老二,像什么话……如此议论你三弟……唉!” 皇帝只叹息,见天色已晚,便无多说,叫大家一同入席。下令将凌舒奕禁足三月,好生就读……穿过蓝若香身边时,又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却并未多说。 蓝若香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爹爹,只见蓝博渊迈步过来,面色看不出喜怒,牵着她的手一同入席坐下了。 席间,贺煜初的目光时不时得望向蓝若香。她便朝着他嫣然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不必担心。 贺煜初带笑点头。 宴会很是无趣,却也飞快结束。宴会本是为“少年战神”而设的庆功宴,然,从头到尾此人都没有出现,这“庆功宴”自然也就毫无意义了,皇帝便早早离去了。随之众人陆陆续续出宫了。 “初哥哥,我先走了!”蓝若香匆忙告别,连忙追上前去,正好在宫门处遇见李清婉。 “娘亲!” 她兴奋地跑去将自己的手搭在娘亲伸出的手上,李清婉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出宫上了马车。 “香儿,你何时读过兵书?”蓝博渊望着女儿的眸子深邃悠远,问出了萦绕在他心中已久的疑问。 他之所以会现在……是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女儿从未看过兵书,若是放在方才问,定会引人深思…… 听到这话李清婉也是一愣,女儿读兵书?何时有过此等之事? “我……不知道。”蓝若香也不编谎,只是实话实说。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当时,为了搓搓凌舒奕得锐气,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也不曾想到此类问题。 “我不是失忆了嘛!说不定是失忆前看的呢!”蓝若香不以为意,随口一说。 “这……” 李清婉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蓝博渊抢先开口:“兴许吧!” 蓝若香笑了笑,并没有听出蓝博渊异样的语气。见此情景,李清婉没有多说,以微笑掩盖内心深处……但他们二人都明白,未失忆前的女儿亦不会翻看兵书! 回府后,夜色已浓,蓝若香因着没有在宴会上见到“少年战神”有些负气便早早睡下了。 自皇宫那件事情后,蓝若香也没有再像以往时常溜出府,反而翻起了兵书。然,方翻阅几页,思绪却已不知飞往了何处…… 蓝若香死命的摇了摇脑袋,自己想哪儿去了? 急忙叫知桃将书收了起来,兴奋的去往蓝府大门了,时隔数日,娘亲去寺庙上香也该回来了。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香儿好想娘亲……”刚出府门,便见李清婉从马车中下来,蓝若香笑魇如花的奔了上去,抱住她的大腿,仰头相望。 李清婉微笑,将双手搭在女儿肩头,屈身蹲下,用手理了理女儿额头的碎发。宠溺道:“嗯,娘亲也想香儿!可香儿可否乖啊?” “自然!”蓝若香微微扬起小下巴,很是自信。 “爹爹也很想念娘亲,知道娘亲回来定很欣喜!”她迅速跑开,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留下李清婉,无奈的笑笑。 她欢喜的在回廊上奔跑,一个转弯,毫无防备,重重的撞在了一堵人肉墙上,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她以手捂着额头撞疼的地方,连忙道歉。 “香儿,不得无礼。”蓝博渊责怪道,又上前将她拉起,看了看被撞到的额头,问:“香儿,没事吧?” “没。”她摇摇头,余光却落在了被自己撞掉在地上一块玉上,随手弯腰便捡了起来。 “殿下无事吧?”蓝博渊这才望向凌皓辰,恭敬道:“小女无知,冲撞了殿下,望殿下见谅!” “本王无事,倒是令爱……” “我没事!”蓝若香立即抬头说道。眼前少年一身黑色长衫,高束起的墨发透出淡淡的邪气,那眉宇之间充斥着英俊霸气,尽管他笑着,眼底却是冷似寒冰的精芒。使人不禁有些后怕! 与贺煜初给人之感觉完全不同,初哥哥彬彬有礼,待人温和,能莫名带给她安全感,而眼前之人…… 她伸手将玉佩递至凌皓辰前方,道:“给,我不是故意的。” “这玉,蓝小姐若是喜爱,便赠予蓝小姐。他日若遇困难,携此玉前来,本王定尽力相助。” 第三章 相识相遇 “我……”何时帮过你? “不必推辞,就全当那日蓝小姐仗义之言。”凌皓辰语气淡淡,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言语间,是满满的不容拒绝之意。 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身边的蓝博渊,只闻:“既是王爷的一番好意,香儿还不快谢过王爷。” “多谢……王爷!”她屈膝微微一副。 “不必,本王不喜欠人情。”说罢,便不再看她,直接对着蓝博渊做了一步,他又转过身来,嘱咐道:“爹爹有事在身,你乖一点,莫要乱跑。还有,”蓝博渊故意顿了顿,望向女儿手中的玉佩,道: “此玉你先收好。” 随即摸了摸她的头,便大步走开。蓝若香望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佩,心中满是不明所以。她何时对这位王爷,仗义相言过? “香儿?看什么呢?”随后赶到的李清婉看着女儿定定的站在原地,一直盯着手中的一件东西发呆,不禁问道。 蓝若香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娘亲,示意她看。 见玉后,李清婉的脸色明显有所变化,而这一幕恰恰落在了蓝若香眸中, 于是解释道:“这玉是一位……王爷赠予我的,说是感谢我那日仗义之言。” “这样啊!”李清婉表面虽是笑着的,可心中竟有种惴惴不安之感。 她蹲下,将玉小心翼翼的放入蓝若香的掌心上,笑道:“香儿,此玉乃先皇后所留,只当今嫡出三皇子清王所有,切记收好。明白吗?” 听后,她连连点头。竟没想到区区一枚玉佩,也如此贵重。 等等,三皇子?那……她连忙睁大眼睛看向娘亲,无法置信,问道:“那,便是闻名整个东宁国的少年战神?” 见女儿这副模样,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娘亲定还没有用早膳,我叫知桃已经备好,娘亲快去用膳吧!我还有事,便不陪您了。”言罢,她便朝着方才爹爹离去的廊子跑去。 身后李清婉说了什么,她也全未听到。 此刻,她感到自己竟有些激动。原来,方才那位黑衣墨发的少年便是传闻中的“少年战神”,她都未好生观察。 这次,她定要守株待兔,守在书房外面。 她堵得停住了脚步,发现四周的环境极其陌生。这才忆起……这书房是重地,她从没有来过。她最多也只是知晓书房所在的方向而已,具体所在…… 府中的侍女家丁更不会来此。 她用力一跺脚,崛起小嘴,心想自己怎的就如此冲动? 无奈之余,她叹了口气,在附近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边沐浴阳光边坐等他们出来。 晌午的阳光正暖,晒得人舒服极了,睡意也随之而来。 很快,她便忍不住开始昏昏欲睡了,便随意的趴在了身后的台阶上睡了,正巧身前一盆梅花将她挡住了。 日落,天便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骤然寒意袭来,冻得蓝若香不得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爹爹?”她四处寻觅蓝博渊的身影,但除了她行走的脚步声,其余的什么声音也无。 难道爹爹与“少年战神”已离开?他们可是未发现她? 她着急着四处找路,晚间的冷风吹得她直发抖。眼见天已经黑透,可是她无论如何走,最终还是回到原地。就如同迷宫一般,四通八达,怎的也绕不出去。 蓝若香站在原地被冻得不住打着寒颤,双手冷得几乎没了知觉。爹爹到底在哪儿啊?娘亲,又为何不来找她? 正在她绝望至极时,前方骤然亮起的烛光又点燃她的希望。她怎未早些发现前方有房子呢? 离烛光越来越近,她站在那里大概往门口处瞧了一眼,有四侍卫把守在此处。 那便是爹爹的书房了吧! 若想从正门进去,定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抱着胳膊,冷得不断发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知得悄悄朝着书房后一片竹林走去,看那里能否进去。若是再如此下去,恐怕她今夜便要冻死在这里了。 林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她心中没理由的一阵害怕,可外面真的冷极了……她壮了个胆,怀着万分害怕的心理、小心翼翼地穿过竹林,看到一扇窗户!她试着用手推了推,结果窗户真的打开了。奈何她现在的个子太小,站在那里只比窗户高出一个头。她使尽全身力气终于艰难的爬了上去,正在她准备进去的时候,由于屋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脚将什么东西绊倒了!只听见“砰”得一声,东西碎了一地。 惊慌中,她正准备收回脚跳出去赶紧离开这里,谁知脚一不小心将裙子踩到,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摔了进了屋子中。 一阵剧痛传来,蓝若香感觉全身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了,泪花在眼里不停的泛滥! 当她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艰难的坐起来时,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开来,但也显得十分晦暗不明!可要看清楚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香儿?”蓝博渊显然有些惊讶。 她这才抬头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蓝博渊。 “爹爹……”她带着丝哭腔喊道。 “王爷失陪一下。”看到这一幕,蓝博渊匆忙拱手道。他立即上前抱起女儿,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着急:“香儿!有没有摔到哪里?手如此凉啊?是不是冻着了?” 蓝若香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直接将女儿抱起搂入怀里,将自己的双手捂在女儿一双小手上,还不停的搓着。 只觉有一双放着寒光的眼睛盯着她看,随之就是一阵寒气袭来。她偷偷的从蓝博渊的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凌皓辰,整个人被他那眼神看着不由得有些害怕。 只听他语气淡淡,嘴角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蓝小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的话语传入耳中,蓝若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她正想说自己为了在外面守株待兔、一睹“少年战神”容颜,而找不着路了,外面太冷,所以想进来……可又觉得不太妥……她想了想,立即换了一种说法:“我是……来找爹爹的,可是前面有四个人挡着不让我进,所以……所以就从窗户摔进了屋里。” 说到此,她内心不由得一阵乱跳。 早知会如此,便不来了! 如今倒好,万一他与爹爹商谈什么要事,将自己误以为是偷听者,那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凌皓辰看了蓝若香一会儿,便也不再多问,只是转过头对着蓝博渊道:“是本王叨扰了!蓝大人请自便,本先行去外面等。” “王爷请。” 见状,她顿时送了一口气。刚才是真的吓到她了! 不亏为战神,气质果真与众不同!表面带笑都给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堪比外面的冬寒之气。 “都这么晚了,来找爹爹可是有事?”蓝博渊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 “没事。我……我,我……” 见她“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十分无奈的说道:“有事了明天说,爹爹还有事。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尴尬的“恩”了一声,随之甜甜笑道:“娘亲回来了,爹爹记得早些休息。” 蓝博渊摸摸女儿的头,示意他知晓了。又摸了摸女儿稍暖的小手,像是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书房不许随意走动,以后切莫胡闹了。” 她静静地点点头,感觉这个怀抱好温暖,不愿离开。 随后,蓝博渊唤来人将蓝若香送了回去。 第四章 被追杀 “知桃,将……火,火再生大些。”蓝若香捂在被窝里,只将头露在了外面,浑身仍是冷得瑟瑟发抖。 眼见火盆中的火已生到最大,可她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只得让知桃再填几盆火。 屋内渐渐有了些许暖意,可被窝怎样也暖不起来。无奈之余,她笑眯眯的看着火盆旁的知桃,道:“知桃~今夜你就和我睡在一起,记得烤暖些。” “小姐,这……” “就这么定了,快。” 知桃只好应下,待在火盆边将自己烤的暖暖的,这才小心翼翼爬进蓝若香的被窝。 感受到暖意的她,立马朝知桃挨得极进,整个人恨不得都扑上去。 翌日早,大雪纷飞,整个院子白茫茫一片。 李清婉亲自端着姜汤前往瑄瑾院,刚一进入院子,便闻几声轻咳。 她加快脚步,推开房门,方一进去,便瞧见蓝若香用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在火炉旁,脸色并不红润。 “香儿!快喝些姜汤暖暖。”李清婉坐在女儿身旁,用嘴轻轻将姜汤吹吹,这才递至篮若香嘴边。 她顺势喝下,问道:“娘亲昨日去哪儿了?” 说完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李清婉立即伸手为她抚了抚后背心,这才道:“昨日舟车劳顿,便睡下了,谁知你竟跑到你爹爹的书房处。” “今早,你爹爹派人来告知,我才知晓……若是我早些发现你去了书房处,便也不会得风寒……”李清婉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之意。 “咳咳,爹爹去了何处?”她赶忙转移话题。 见娘亲那般自责,自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你爹爹昨晚在书房忙了整整一夜,估计这会儿去上早朝了。” 她点点头,心头顿时有些慌乱感,却有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内心总觉着些许不安,何事竟能让他们待在书房谈论一个晚上? 待到李清婉离去时,她方回过神来。 看着娘亲的身影,蓝若香使劲的摇了摇头,拼命告诉自己,定是自己想多了,不会的! 大雪连续下了七日,院子中的积雪也极厚了。 蓝若香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换来知桃穿戴整齐后,踏出房门,深呼吸一口凉气,顿时便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几日因风寒,她硬是在床上艰难地度过了整整七日,简直是憋屈死了。 用过早善后,蓝若香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至院子角落,仍是不放心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这才蹲下身屈身钻入洞中。 贺煜初刚到外面的拐角处,便瞧见一颗满头乌发,挽着双鬓的小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笑笑,趁蓝若香不注意,抬手往眼前的小头上轻轻一敲,提高嗓音:“蓝若香!又偷溜出来。” 蓝若香顿时心头一颤,难不成又被发现了? 可方才的语音又好生熟悉。 她慢慢抬起小脸蛋,以一种小心翼翼的目光望去。当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展现在她面前时,她几乎要气爆,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毫无征兆的在贺煜初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愤愤的道:“初哥哥,好玩儿吗?” 贺煜初温润一笑,摸摸她凌乱的发丝,问:“听闻你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可好些了?” “你说呢?”她歪着脑袋看着贺煜初。 她脸色红润,精神十足,明显就是大好了。还要明知故问! “小姐~您怎么又出来了?”知桃站在蓝府大门前,老远就看见自家小姐站在后拐角,干忙拔腿就跑去。 “初哥哥,我先行一步。” 说着便快速跑开,头也不回。 “香儿——慢点!” 贺煜初立即追了上去,追到前方,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蓝若香便不见了身影,无论他怎样呼喊,都没有一声回应。 “香儿……香儿……”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在街道两旁四处焦急的寻找,可那小姑娘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一点回应也没有。 在寻找许久未果后,他的心开始慌了。 那丫头就算平时再怎么胡来,都是有分寸的,可这回……难道是遇到了危险? 担心与焦急在心中泛滥。 城外,篮若香在最前面拼了命的奔跑,奈何身后那些个男子,个个都身手不凡,脚步轻快,怎么也甩不掉。 “救命啊——”她几乎累的要虚脱了,气息急促,脚步却从不敢停滞。 方才她在街上就感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当时也不甚在意,以为是初哥哥,便一路大着胆子出了城。 结果便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啊!” 脚下不甚被石子绊到,整个人也随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手掌和膝盖都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鲜血开始慢慢渗出,她却无暇顾及。 后面的两人停在了离她不远之处,将手中的刀使劲往地上一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蓝若香,边喘粗气边道:“不是很,很能跑吗?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看了看被擦破的手心,又看了看插在地上刀,不禁淹了口水,心中不停的打滚。 “大,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何苦要,对我赶尽杀绝?” 她想,如今也只能先拖延时间了,只希望初哥哥能及出现,不然…… 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其中一个说着就提起大刀,目光很辣,阴冷的命令道:“没看这臭丫头再延时间吗?还费什么话?直接解决,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你,你们别过来,啊——” 她被完全吓得失了控,手在地上不停胡乱的抓着石子,朝前方乱扔。 良久,蓝若香才停止了动作。 周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前方一双白色靴子映入眼帘,她心中顿时欣喜若狂,好似在一瞬间所有的恐惧害怕都烟消云散了。 她抬起笑意慢慢的小脸,叫道:“初哥哥……你,你……” 她的笑意在看的眼前少年时,全疆在了脸上。 那少年墨发高梳,一身青白长衫,周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双手抱着胳膊,面脸笑意透着一股调皮感。看向她的眼神如同是在什么搞笑的事情般。 “你那什么表情?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少年抢先开了口,满脸不悦。 蓝若香立即艰难的撑起身,急忙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将衣服上的褶皱微微拉平,礼貌的行了一礼,道:“谢公子搭救之恩。” “好说好说!”少年不好意思摆了摆手。 远处,凌皓辰骑马狂奔而来,带两人回头时,马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后。 “三哥,你可算是来了。”少年走至马边,嬉笑道。 “三哥?”她没忍住当即重复了一遍。 传闻中的“少年战神”竟是眼前少年的三哥?那,眼前少年,岂不是五皇子凌羽怀? “对啊!这是我三哥有问题吗?” “没!”她连忙摇头。 当下这局面,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凌皓辰一脸干笑的蓝若香,衣裙上到处是血啧。他二话不说,便翻身下马,穿着她走去。 “蓝小姐这是……” “被追杀了。”她也不避讳。 凌羽怀闻到,立即就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还是我救了她呢,”怕三哥不信,又转过头对着蓝若香问道:“是吧?” 她尴尬的轻“恩”了一声。 见凌皓辰靠得太近,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脚下不一样之感使她低头往脚边瞧瞧,果真有东西。 是一块金色的椭圆型令牌。 她立即弯腰拾起,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递给凌皓辰,问道:“这是什么?” 第五章 幕后黑手 凌皓辰接过令牌,就一眼便认了出来。 正好此时凌羽怀也凑了过来,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这不是二皇兄暗卫才可佩戴令牌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二皇子?”蓝若香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都说二皇子凌舒奕睚眦必报,这下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想想上次在宫中,她出于一时仗义,那样不给二皇子留丝毫颜面,现如今人家派人来杀她,想来也是她自己做事前不动脑子、不思后果,搞成如今这局面是她咎由自取。 可无论如何二皇子也不能为这等小事,来杀她吧?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 杀她,还需派暗卫?是否太瞧得起她了。 “二皇兄杀她,用不着派他的暗卫。”凌皓辰突然开口。 虽说凌舒奕为人睚眦必报,但绝对不会暗着来的,更不会因为要杀一个小丫头,而现自己于危险之中。 但这幕后黑手到底会是谁?竟可以轻易拿到二皇兄的暗卫令牌,假扮暗卫来刺杀蓝若香;亦或是,那幕后黑手本就能调动二皇兄的暗卫。 可,杀了蓝若香对幕后之人又有何好处?意欲何为? 难道是蓝博渊手中的…… “香儿!”贺煜初骑着马急忙赶来,心中的担忧终于在看见蓝若香的那一刻稍稍安心了些。 凌皓辰快速将令牌放入衣袖中,示意凌羽怀离开。 “王爷……” 当她反应过来,两人早已上马,朝城内狂奔而去,身后黄沙漫天。 两人在略过贺煜初时,都不经意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贺煜初停在蓝若香身边,翻身下马,快步走至她身前,从头到脚都齐齐看了一遍。 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手心和衣裙上的血迹上,整颗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蓝若香被他的眼神看的实在是不舒服,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我身上猩红的血迹,初哥哥很是欣赏嘛!” 贺煜初顿时间觉得有些气,不知是在气他自己没有护好香儿,还是在气香儿如此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 于是责怪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只是擦破,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赶紧,我带你进城找个郎中处理一下伤口,感染可就不好了。” 贺煜初言罢,也不在多说,直接将蓝若香举起架在了马上。他则牵着缰绳,慢慢进入帝都城中。 “香儿,方才是发生何事?为何你满身是伤,还有,我赶去时清王与廉王也在。”贺煜初终是问出心中藏匿已久的问题。 刚见到蓝若香时,便见她一身的血迹,当时就急了,顾不得许多,也就没来的及问。 “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你说什么?有人想要你的命?你还说……”贺煜初直接惊得目瞪口呆,不禁惊叫。 街道两旁的人瞬间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贺煜初。 蓝若香见这场景,忍不住掩嘴偷笑。原来,初哥哥除了满面温和的笑容,竟还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贺煜初也觉周遭不对,这才发现他一时激动失了仪态,立马降低了音调:“有人要你命,在你眼中是小事?” “这不是没要成。”她一脸无所谓样。 贺煜初听完,嘴角不经意抽搐。 在这丫头心中,有人取她性命都一脸无所谓,当真是个傻丫头。 他不得笑笑。 “可不,关键时刻廉王出现,救我于刀下。这不是大事化小,最终我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想起那个廉王,蓝若香就觉得他好生可爱。 看着马上蓝若香笑咪咪的,贺煜初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只要香儿无事便好。 “那可只是何人所为?” 蓝若香摇头:“不知!但,我捡到一块儿金色椭圆形的令牌,是二皇子睿王的,可清王又十分肯定说不会是睿王所为。” 贺煜初想了想,道:“也许清王说得对!若是睿王想要一个人性命,大可不必这般劳师动众;且,还存在着很大暴露的风险。” 不过,也不排除是睿王一时犯傻而做出的决定,毕竟人人都有犯傻的时候。 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一是那种几率本就渺茫,万一哪里出错,一切将会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二是香儿还小,不应该想那么多,承受太多心理压力。 伤口处理完,贺煜初亲自把蓝若香送回府中。 知桃立即迎了上去,当看见蓝若香衣裙上的血迹以及缠满白布的手,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变的焦急担忧。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 蓝若香歪着头越过知桃望向主院的方向。 她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爹爹娘亲那边……若是,知道她又偷偷溜出去,而且还差点丢了性命,恐怕,今后她再也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 见自家小姐如此狼狈的被送回来,又看向主院的方向,想必定是担心大人与夫人说些什么。便很贴心的说道:“小姐,大人现在正在气头上。” “那……我先回院子了,过会儿爹爹、娘亲问起来,你就,就说我身体不适。” 蓝若香拉着贺煜初就准备开溜,谁知刚迈出几步,蓝博渊略带愤怒的语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脚步一顿,硬生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定然无比狼狈。 贺煜初也只能硬着头皮,强压着心中的尴尬,微笑着转过身,拱手见礼,道:“见过蓝大人、蓝夫人!” 蓝博渊语气稍缓一下,平淡道:“贺公子多礼了。香儿未曾给公子添麻烦吧?” 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蓝若香,随后满脸歉意的道:“不曾!倒是煜初无能,未能护好蓝妹妹周全。” 蓝博渊夫妇听到此话皆是一惊。 蓝若香微侧过头,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正好那个视角贺煜初刚巧能看见。 听着贺煜初将她告诉他整个过程都说给爹爹娘亲了,她简直要气爆了。 早知如此,她一回府中,大可直接向爹爹娘亲认错,而现在……被贺煜初全搞砸了。 还不如自觉认错来的快。 其实,贺煜初将这些话说出来,也很是无奈,为了能够帮到香儿。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必可以隐瞒了,乖乖转过身。 “香儿,怎么浑身是血?手怎么了?” 本就着急的李清婉在看到女儿一身污秽和衣裙上的血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着急,直接冲了上去。 蓝博渊的气也消了大半,大步流星的走至女儿前方,握起女儿缠满白布的手,心中很不是滋味。 蓝若香灿烂一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两人,安慰道:“爹爹、娘亲放心,大夫说了,只不过是些皮外伤,过几日变好了。” 面前一家三口幸福的一面,使贺煜初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只一眼便又恢复以往的温润儒雅。 他默默的笑着退出了蓝府,生怕打扰着他们了。 “香儿,你被追杀的事除了清王、廉王、贺公子以及我们,可还有其他人?”蓝博渊望着女儿,十分认真得道。 她也发觉事情的严峻性,仔细想一下,才点头。 “此事以后莫要当着旁人的面说,懂吗?” “知道了!” 他摸摸蓝若香凌乱的发丝,与李清婉一同将女儿送回院子,清洗一番。 一路,蓝博渊都略有些走神。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一个毫无头绪的事情。 相信以二皇子睿王的才智,就算在犯傻,也定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那么,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目的又为何? 第六章 福兮祸兮 宣化二十五年,晚春。 方平定两年的边关再次告急。 听闻北离新汗上位,雄心壮志,欲扩充疆土,攻下最为富裕的东宁。 新汗北堂瑜重新规划作战战略,士兵士气高昂,短短一月便一举攻下了东宁三座城池。 东宁皇帝收到边关告急信件,欲连夜召集朝堂众臣于御书房商议对策。 蓝府院中,月色正好。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蓝博渊和李清婉皆坐在石桌旁,望着桌上各种菜式,心中是满满欢喜。 “香儿,别忙活了!来坐着一起吃。”李清婉朝着正在忙碌的女儿招招手。 蓝若香接过婢女手中最后一盘菜,轻轻放在石桌正中央,这才坐下,笑眯眯的道:“这是最后一道菜了!” “难得香儿亲自下厨,我们可得好好尝尝。”蓝博渊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样菜,放在嘴中嚼了嚼。对着李清婉点点头,表示女儿做的菜挺好吃。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蓝若香先是仰起脸会心一笑,正欲说些什么时,外面突然闯进一家丁,急忙禀报道:“大人,方才有位公公说是皇上身边的,让大人立即进宫,前往御书房。” 本还在吃菜的蓝博渊立即放下筷子,表情恢复如常,问:“公公人现在何处?” “公公说完便匆匆离去,临走时再三嘱咐奴,请大人务必入宫。” “备车。” 家丁应声退下。 蓝博渊匆忙起身,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李清婉与蓝若香说道:“我进宫一趟,你们用完晚膳后便早些休息吧!不必等我。” 还不待两人回应便快步离去。 大晚上,皇上派进身的公公来通知,并且还如此着急,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清婉和蓝若香饭间一直无言。 他们如同心意相通一般,吃了几口便便各离去。 蓝若香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只是望着娘亲回房以后,原路折了回来。 彼时,夜色撩人,时有清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已经调落的花香气。 蓝若香却觉得心中好似压着一块儿大石头一样,闷得慌。 却又不知怎的! 她随意找了间屋子,躺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夜间,似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听见有说话声,便立马冲了出去。 定是爹爹回来了! “爹爹,你回来了。”她兴奋地叫道。 当走至蓝博渊面前时,才发现,爹爹的身旁还有一人。 那人她认识…… 趁她爹爹还未发话之前,蓝若香赶忙屈身,道:“见过清王!” 她非常庆幸……自己并不是衣冠不整。 “两年不见,蓝小姐倒是成熟许多。”凌皓辰面色平淡,如两年前一样,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意,那笑依旧是冷若冰霜,使人生寒。 蓝若香但笑不语。 “这么晚了,怎么还未睡?”蓝博渊的话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额头却早已布满了汗珠。 “刚听外面有人说话,便醒了。顺便出来看看是否爹爹回来了。”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凌皓辰,又接着道:“那爹爹先忙,记得早些睡,香儿先回房休息了。” 蓝若香又微微福了福身子,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直到蓝若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蓝博渊拿开捂在腰间的手。伤口还在流血,身上所穿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一大块儿。 在刚回府的路上,若不是清王凌皓辰及时赶到,他恐怕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于此同时,他们在刺客身上,又发现了……睿王凌舒奕的暗卫令牌。 同两年前,香儿被追杀所拾到令牌一样,出自睿王暗卫所为。 蓝博渊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旁边的凌皓辰手疾眼快的将它扶住,问道:“蓝尚书,无事吧?” 蓝博渊摇头,直接说道:“王爷书房请。” 凌皓辰轻轻点头,扶着蓝博渊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那枚令牌在凌皓辰右手中已经握的发热。 究竟是谁可以随意调动二皇兄的暗卫?难道真的是二皇兄所为? 瑄瑾院。 月光自窗户射进来,蓝若香躺在床上,将手伏在胸口位置。 却不知为何?爹爹已经回来,她心口还是闷闷的,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 一个想法突然从她的脑子冒出来:蓝府要出事! 随后她自己都被她这个想法吓着了。 蓝若香立即举手将自己额头用力一拍,死命的摇头。 不会的,定是这几日没有睡好。她爹爹如此厉害之人,怎会出事? 定是,她想多了。 翌日,蓝若香早早便起来去往主院,想着和娘亲一起去寺庙中上柱香。 她以往最不信这些迷信之事了,只是这两天心中总是有些发慌,总觉有什么事发生,也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转弯处,蓝若香便看见爹爹与清王身着朝服出了大门。 且,爹爹面色有些不大好。 再看看他们来的方向是书房,难道昨晚,他们又在书房待了一夜? 蓝若香使劲摇头,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想到她此来的目的,便赶紧朝主院去了。 “娘亲。”她大步踏入房内,李清婉已将手中的书放下,温和的笑道:“香儿,怎么了?” 蓝若香过去坐在李清婉身边,拉起她的手微笑道:“娘亲,我们一起去寺庙上柱香吧?” 李清婉一听,随即迟疑了片刻,才道:“最近怕是不行。” “为何?” “今早起来,不小心扭伤了脚。”李清婉装作有些遗憾,随后有补充一句:“下次娘亲一定陪你去。” “好!娘亲,那你的脚如何了?”说着,篮若香便伸手,想要看一下娘亲脚腕儿伤的严不严重。 李清婉立即阻止,反手握住女儿的手,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红肿罢了,已经叫府医看过了。” “若是没什么事,便自己去玩儿吧!娘亲想看会儿书。” 蓝若香应了一声,朝李清婉福了福身,便径直离开了。 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总感觉娘亲今天怪怪的。 还对她下逐客令! 蓝若香离开后,李清婉也没看书,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那里。 想起夫君临走时叫她,这几日不要随意外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她心里就一阵慌乱着急。 总觉着有事发生。 可这些,她都不能告诉香儿,她希望香儿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果然,越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 如今已是第三日了,蓝博渊依旧未归,外面也无任何消息传回来。 李清婉多少次想要去打听一下,有关他的消息,也好想想办法。可每每想到夫君嘱咐自己,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于是,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 既然夫君说他会平安归来,那便定不会食言。 李清婉无力的安慰着自己。 而这边的蓝若香已经按耐不住了,蓝府门前被两个家丁死死的拦着。 “你们大胆!敢当本小姐的路,不想要小命了吗?”她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大神说道。 “小姐请回!” “又是这四个字。”蓝若香狠狠瞪他们一眼。 “香儿,没事吧?”贺煜初担心道。 听闻蓝尚书在宫中三日还未出来,心中担心,便背着他爹,偷偷来找蓝若香。 结果刚一到,便间蓝若香一脸无奈的看着守门的两家丁。 蓝若香灵机一动,将贺煜初使劲一拉,自己就出了蓝府。 她一脸抱歉,边跑边道:“初哥哥交给你了。” 现在能帮到她爹爹的,也只有清王凌皓辰了。 她只顾找路,后面有人,她毫无察觉。 只觉后脑一疼,便失去意识了。 第七章 离开 头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随着某种东西一直颠簸,摇晃得人一阵反胃。 蓝若香这才有了些许意识。 脑子开始回忆,她从蓝府出来,要去找凌皓辰帮她爹爹,之后……之后她要去找清王府,结果,结果自己……感觉脑后一疼。 脑后一疼? 蓝若香潜意识得回想起两年前她无端被人追杀,难道这次……是绑架? “啊!救命啊……”她猛然惊醒,急忙环顾四周。 “爹爹、娘亲?”她无法相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博渊和李清婉亦是一惊,连忙将目光投向额头布满冷汗的蓝若香。 “香儿,没事吧?”李清婉关切的问道。 蓝博渊从容不迫且不动声色的将衣服穿戴整齐。 然,这一幕还是被蓝若香看见了。 “我没事。” 蓝若香回话时的眼睛一直盯着蓝博渊看。 彼时蓝博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虚弱。再看看李清婉,面色显得有些疲倦,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出什么事了?爹爹怎么了?”蓝若香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们,神色中是无比认真与坚定。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他们怪怪的。特别是爹爹,看她的眼神时,有些躲避。 且,他们现在在马车中。 前一刻,她还在找清王求救,怎的下一秒醒来就在马车中了? 亦或是说她睡了很久! 李清婉看了一眼蓝博渊,随即笑着,准备说没什么。蓝若香竟抢先开口:“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她说的很直白,并没有拐弯抹角。 她知道爹爹娘亲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对有关他们安危之事不闻不问。 “香儿,你……”李清婉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想要安慰安慰自己的女儿,话还未说完,蓝博渊就略带不悦的开口: “这便是你与爹爹娘亲说话的态度吗?” “爹爹!” “够了!”许是说话用力太过,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口,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李清婉赶紧抚了抚蓝博渊的后背,神色不禁有些许难看,可对女儿说话的语音依旧温和。她柔声劝道:“好了,香儿!少说两句。” 蓝若香这才意识到,她方才太过激动了。爹爹娘亲不远告诉她,自有他们的理由,就如同她想知道一般。 “爹爹,对不起!是香儿不懂事,以后不会了。”蓝若香挪到蓝博渊对面坐下,扯着他的一角晃了晃,又笑的满脸讨好。 一旁的李清婉也笑着对蓝博渊递了个眼色。 马车突然晃动,蓝若香身体随之失去平衡,额头差一点撞在了马车壁上,还好蓝博渊手疾眼快的提前将手挡在了女儿的额前面。 等蓝若香反应过来时,头撞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她抬头一看,是爹爹将手挡在了那里。 他立即执起蓝博渊的手,关切道:“爹爹疼吗?” 此刻,她觉得心里暖暖的,美滋滋的! “无事,没事就好。”他故意降低了嗓音,却又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这次,眼底那抹关爱她没有在刻意的保留。 在他人眼里,他蓝博渊,东宁的“朝堂奇才”,无论面对任何事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从来都只有四个字:波澜不惊! 而面对他这个女儿时,他却总是忍不住。 有很多事,他不愿让女儿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蓝若香拉开车帘看了看外面陌生的环境,和窄小的道路,仅容一辆马车经过,而且路并不是很平坦。 空气中透着晚春清晨的凉爽,微风中会夹杂一些初夏惬意之感。 现在显然已是第二日。 “娘亲,我们这是……” “去允城!”蓝博渊知道她要问什么,也不回避,说完便闭目养神。 他们必须离开帝都城,就算他蓝博渊再怎么厉害,但终归是一介凡人,不可能事事顺利。 然,帝都城对他们来说已不再安全。自从两年前香儿被追杀后,就已注定……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四年前,刚凯旋而归的清王突然登门造访,那件事就已经泄露了。 而两年前香儿被追杀,此后这两年间,他便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与一直不谙世事左相贺文升有关。 那夜,皇上急招,不仅仅商讨关于边关告急的应对之策,还有……百年前四国皆想得到的玄月莹图! 这玄月莹图,在他儿时一次偶然遇见一位老者,机缘巧合间,老者便赠予他了。 数年来,此图已无人再提,消息亦没有泄露半点出去。近年来,却不知为何?消息竟走露。 回府路上,那帮手持睿王暗卫令牌的刺客又再次出现。 那夜书房中,清王也告诉他,经查实那帮手持睿王令牌的人基本确认是左相贺文升的人。 睿王凌舒奕很有可能已经和左相贺文升勾结,他们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玄月莹图! 边关告急,短短一月,东宁边关三座城池就已被夺,而最为合适的人选只有清王凌皓辰。 为了妻子和女儿,他只能选择暂时离开帝都城,离开朝堂。 进宫三日未归,是他向皇上自请降职到允城。 允城是先皇后(凌皓辰母后)母族所在地,就算贺文升要下杀心,也不会那般容易。 然,离开是目前最好之法。 当今皇上虽不是多么清明,却也是很惜才的,再加之皇上对先皇后有愧,清王所言,皇上也会考虑的。 离开帝都城不过是看他的决心罢了。 “爹爹……” 蓝若香未听到蓝博渊的回答,便将头从窗外缩回来,用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腿,小声叫道:“爹爹!” 一旁的李清婉不知何时早已睡着了,故蓝若香看到后,故意放低了声音。 “爹爹,你想什么呢?”蓝若香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爹爹想事情想得如此失神。 “没什么。叫爹爹有事吗?”蓝博渊回眸望向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虽不知哪些情绪的深意,却也不愿戳破。爹爹娘亲想让她无忧无虑的活下去,那她就如只会让他们看到她喜悦的一面。 其实,有些时候,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一些想法;甚至,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蓝若香一脸微笑,体贴道:“爹爹,前方有客栈。您与娘亲都累了,不如今日先在客栈休息一夜吧,明日出发去允城也不迟。” 蓝博渊想想道:“也好!” 清王昨夜连夜便去了边城,却暗中留下了两队暗卫暗中护他们周全。 即便路遇危险,也大可放心。 一行人进了客栈,简单的用完膳后,蓝博渊因受伤,便早早回房睡下了。 蓝若香毫无睡意,打开窗户,外面天色还尚早,她便蹑手蹑脚的出了客栈,想到处看看。 以前出府次数少之又少,趁着现在也好多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味道。 远处大片大片盛放的野花,蓝若香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她摘下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发出淡淡的清香,很清新。 没想到,这晚春竟还有如此清香引人的花儿。 她蹲下动手摘了一把,想着找个瓶子将这花插起来放在爹爹娘亲的屋子里,定然很好。 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欣喜,漏出甜美的微笑。 转身之间,她的口鼻就被人用力捂住,一把小匕首毫不留情抵在她的颈脖间。 鲜花脱手落在了草地上。 第八章 下毒,威胁 此时,蓝若香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呼吸也着实困难。 她觉得下肢有些忍不住的发抖,脖子下方的匕首泛着森森寒意,随时都可能结果了她的性命。 蓝若香觉得她最近就是倒了狗屎运,才会发生一系列的倒霉事件。 蓝若香有些欲哭无泪。 “我松手,你不要出声,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命。”身后之人终于开口说话。 嘴上的手慢慢松开,蓝若香大口喘着粗气。 也不知是因害怕,还是那人捂住她的口鼻太久,喘不过气来。 蓝若香尽力压制住她急促的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命丧于此了。 “带我去你的住处。” “啊?”蓝若香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一声惊叫。 “快!”廖仁珅低声呵斥,将手中的匕首又靠近了几分。 他不想再废话,若再这么拖延下去,他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蓝若香顿时一滞,心中再次不受控制的拼命乱跳。 她迈出有些瘫软的双腿,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到客栈门口,四周突然想起一阵打斗声。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本来还想着暗中埋伏在客栈附近的人可以就她,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早知如此,她便乖乖待在屋中,不到处乱跑,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你还带有帮手?你们到底……” “快走!我与哪些人并非一路。”廖仁珅快速打断。 不是一路?那这下完了,两路人想要他们性命。 那,爹爹娘亲现在是否安全? 蓝若香的心开始无比的害怕,担忧。 想必,她身后这个人便是看着外面鹬蚌相争,而坐收渔利的。 那么将她悄无声息的抓了,下个岂不是她的爹爹娘亲?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蓝若香被廖仁珅被逼带到她的屋内,刚一进去,她便瞧见门后不远处柜台上蹲放的一只花瓶。 等会儿抓住时机,她就拿起花瓶…… 正想着,时机就来了。 蓝若香趁着廖仁珅关门时,拿匕首的那只手有些松懈。她立马转身,拿起柜台的花瓶便要往那人身上砸。 廖仁珅听到动静,便一个轻快的转身,却不小心牵扯右肩膀上与身上的几道伤口,是他不由得双眉一皱。随即快速的点了蓝若香的穴道,他接过她手中的花瓶,语气带有些许不自量力,道:“怎么?你想用这只花瓶砸我?” 蓝若香这才见到挟持她之人的真面目。 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相仿。是一位的少年,浑身染着血,伤痕累累的少年。周身却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眼底没有凌皓辰的冷若冰霜,亦没有初哥哥的温文儒雅,而更像是海纳百川、集世间万物之灵的通透,且透着一丝孤傲不训之感。 除了这些,她看向他眼神充满不敢置信。不过短短一瞬,眼前之人竟扭转了局面。 明明她马上就要成功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动作太慢、太愚钝。”廖仁珅干脆懒得看她,直接将手中的花瓶放在一旁。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还不待蓝若香反应便直接将药强行喂给了她,顺手解开他的穴道,倒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咳咳咳……”蓝若香扶着门,一阵咳嗽,缓解后立即转过身没好气的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廖仁珅已经感到四肢无力,脑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什么?毒药?你……”蓝若香吓得半条命差点就丢了,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弯下腰身,急忙用手抠喉咙,想要将毒药吐出来。 “别费力了!没用的,毒药早就融入你的血液,没有解药,的话只能等死。你还是留着时间给我找大夫治伤,不然我死了,你便也只能等死。还有,药效这有三日,若三日之后,我还不醒,你也必死无疑。”廖仁珅无比虚弱的开口。 闻言,蓝若香满眼愤怒的瞪向椅子上的少年,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 转念一想,蓝若香随即笑了,道:“你就想骗本小姐救你性命,本小姐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再说,谁一天闲的没事干,兜里都踹有毒药啊。” 廖仁珅轻蔑一笑,道:“我是不是,骗你,你……你找来大夫一看便知……” 见眼前少年晕了过去,回想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并不像是骗人的。 她快步走道廖仁珅面前,见他伤口还在流血,若再不止血,可能就真的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若真如眼前少年所说,她中了毒的话,这少年死了,那她也就活不了了。 蓝若香推开门就往外跑,可方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这荒郊野外的,何来的大夫?上哪去找啊?就算找着了,还不知道那少年有没有命等? “香儿!你没什么事吧?”身后蓝博渊焦急的问道。 方才外面的打斗声传来,惊醒了他,刚一出门,冷飞(凌皓辰暗卫头领)便来禀告,外面的人已经解决,身份不明。同时,冷飞还说看到一名男子挟持蓝若香进了屋子。 听到这些,他便快速前往蓝若香的屋子,可是除了看见一名少年身负重伤,昏死在椅子上,并未看到女儿的身影。于是他有出来外面,正巧看到女儿站在走廊焦急的想着什么。 “爹爹……”蓝若香扑了过去,像儿时一般将头埋在蓝博渊怀里,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蓝博渊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担忧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 她不能让爹爹娘亲知道这些,不能再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了。 蓝博渊拉起女儿的手,手指无意间摸到蓝若香的脉搏,手指顿时一颤,再看向女儿一脸委屈,满眼泪花的样子,像是顿时明白了什么! 坚定的问道:“方才你房中那名昏死的少年给你下毒了?” 蓝若香一震,爹爹怎会知道? “说话!” 蓝若香默默地点点头。 “你呀!出了这等大事,都瞒着爹爹,你可知此毒极其霸道,方有解药才可彻底清除。”蓝博渊一脸责怪的望着低着头的女儿。 他拉着女儿就进了屋内,快速检查了一下那少年的伤势,忙道:“去叫你娘亲将我的药箱拿来。” 蓝若香应了一声,便赶紧去了。 药箱?爹爹难道会医术?可她为何从来不知? 李清婉得知后,也没有问什么,直接抱着她的首饰盒便去了。 东西拿去后,蓝博渊又亲自去打了两盆清水。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叫李清婉与蓝若香在门外等着,他将人挪到床上开始帮这少年处理伤口。 他是会医术的,不仅仅如此,他还会武艺。但这都仅限于他与李清婉知道,就连蓝若香他也不曾告知。 之所以他要隐瞒这一切,就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可以有用。 处理完伤口后,他趁机探了探少年的脉搏,发现内力并不强,可见这少年武功并不是多么好。 却又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躲过外面清王的暗卫劫持住香儿,可见此少年的轻功不一般,非常人能及! 方才处理伤口时发现,少年身中数刀,且刀刀都砍在了致命处,若不是有医术高明者为他处理伤口,恐怕早已熬不到现在。 蓝博渊打开房门,对着李清婉、蓝若香点点头,示意没事了。 李清婉充满担忧的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蓝博渊都已知道了此事,蓝若香便不可能瞒得住李清婉。 “都早些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蓝博渊有些疲倦的说道。 “嗯,爹爹也早点休息,我没事的。”蓝若香笑盈盈望着他们,好似下毒之事从未发生一般。 第九章 反目,离家 “父亲,你为何要那样做?” 书房中,贺煜初略带气愤的问正在练字的贺文升。却由于过来时走的太急,气息有些紧。 贺文升抬眸瞟了一眼贺煜初,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练字。 “父亲,为何要那样做?那对你有好处吗?”贺煜初再次问道。 “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难道为父做事还需向你禀告,征求你的意见?”贺文升并没有表露他内心的愤怒,语气淡淡。 “是啊!父亲做事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就如同数年前父亲宠妾灭妻,将母亲生生逼死一般。”贺煜初极其嘲讽。 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提起此事,恐怕这左相府中之人早已忘了还有贺夫人吧? 贺文升气急,将手中的毛笔直直砸向面前不远处的贺煜初。吼道:“逆子,休要再提此事。” 笔并没有砸在他的脸上,许是用力过猛,笔越过他直接飞了出去。几滴墨汁溅在了他洁白的衣服上,一点一点的晕开。 衬得少年也有所不同。 贺煜初也不在意,随即笑了。 此刻他脸上显现出来的不再是温文而雅,是无比的讽刺。 “父亲那样做对你究竟有何好处?”贺煜初停止了笑声,也不打算与父亲再说母亲的事。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心中只有权利和利益的父亲面前,提他母亲的事,那只不过是多说无益。 眼前这个人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怀有忏愧之心。 贺文升平复了一下心情,坦然道:“蓝博渊此人最大的弱点便是他那视若珍宝的女儿,若先将她除掉,蓝博渊便会不攻自破。可最后竟被那死丫头逃了,”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贺煜初,当即又接着道:“所以,我足足等了两年,直到前几天,老皇帝召我们进宫商讨边关战事,我就知道机会又来了。我便再次派人直接暗杀蓝博渊。只要蓝博渊一死,蓝家自是我的囊中之物,还怕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但可惜……” “够了!”贺煜初吼道。“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残害无辜,你……” “残害无辜?”贺文升大步上前,两手抓住贺煜初的双肩,极其用力,道:“何为无辜?难道就因为蓝若香那丫头是你喜爱的女子?你不希望她受伤害。所以,爱屋及乌,她的家人你也你也不想他们受到伤害。这便是你眼中的无辜?” 贺文升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不会向蓝博渊那样时刻都是一副淡定泰然的样子,处事不惊。 是他做的他便毫不否认,除非是他不想说。他也不会刻意去掩饰他情绪…… 贺煜初瞪向他,用力甩开他的双手,答非所问道:“像父亲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人的感受。又何谈无辜?” 他自嘲的笑笑。 与父亲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别人,伤害别人,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之人谈无辜……果真是他自己太过愚笨。 “本相是不懂!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做的哪些好事……” 贺文升气急,不在以我自称,而是“本相”。 “父亲的事,我无权过问,我的事,也请父亲莫要监察。”贺煜初打断。 不在看贺文升一眼,直直的向门外走去。 “你给本相站住。” 贺煜初脚步不但未停顿分毫,反而加快脚步。 “将这逆子拦住。” 一群人立即上前围住贺煜初,各个手中都拿有棍棒,脸上是满满的防备。 贺煜初将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就冲上去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贺文升双眼愤恨,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 一波又一波的人向贺煜初进攻,就算他武艺超群,终是寡不敌众,有些体力不支。 四面受敌,敌众我寡。他终于有些挺不住了,毫无防备间后背重重的挨上了一棍,紧接着就是腿弯处,又是一棍。 单膝跪地,贺煜初被一众人擒住,毫不能动弹。 他额头上满是汗珠,面色也有些难看。 贺文升径直走到贺煜初的面前,二话不说便是一脚。 那一脚踹得极其用力,贺煜初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最后一口鲜红的血液自口中一涌而出。 他强撑这要站起来,看向贺文升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失望。 “少用你这种眼神看着我。”贺文升毫不留情,又是一脚。 心中的气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加一分。 这次,贺煜初直接晕了过去。 贺文升丝毫未被眼前的景象所动容,依旧愤恨道:“将这逆子关入大牢。” “是!” 他转身迈入书房,拿起桌案上那张写着忍子的纸张,看的有些出神。 良久,他开口说道:“莞儿,你的儿子当真与你很像啊!” 这次,他语气中包含了太多意思与情感,使人听不出、也猜不透他话中之意。 傍晚时刻,寂静无声的牢房响起阵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在牢房门口停住了。 “把门打开。” 牢房门打开,女子迈步走进。走到一定的距离女子停下脚步,身后的丫鬟赶忙为女子后方放上一凳子。 女子坐下,屏退牢房众人,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身脏污,头发凌乱的贺煜初,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贺煜初知道来人是谁,可还是始终背对着她,也不说话。 “兄长,为了那个死丫头你还真是能豁的出去。”贺菀(yu)琳看着手指甲,不咸不淡的说道。 “哼!”贺煜初冷笑一声,声音冰冷:“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还有,我母亲从未有过你,我何来的妹妹?” 贺菀琳站起来,缓步走至贺煜初正前方,笑道:“是啊!你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房所生的左相府嫡长子,而我不过是一房姨娘所出,自是不比你高贵。可父亲的心在我娘那儿,而你娘就算是死了,也得不到父亲的半点……” “贺菀琳!注意分寸。你若是再敢提母亲,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贺煜初猛的站起来,吼道。 贺菀琳也不在意,从小到大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来都是这样,她也习惯了。 从前她不懂为何?现今她总算明白了。贺煜初恨她娘夺人所爱,恨父亲抛弃了和夫人,而贺夫人的死与她娘也有莫大的关系。 “好,那我们谈谈那个死丫头吧!” “香儿有名字。”贺煜初依旧冷淡。 “香儿?”贺菀琳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在那里哈哈大笑。随后无不讽刺道:“你对蓝若香那般好,她会感激你吗?我想她恐怕还不知道吧!” “爱一个人不需要回报!”说完,他快速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瓷碗碎片抵在贺菀琳的脖子上。 “啊!”贺菀琳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只不过是不服气,讨厌贺煜初平时那样对她视而不见,想趁着这次好好刺激一番,可…… “走!我不会杀你,只要我平安离开左相府。”贺煜初推着她出了牢房门。 贺菀琳顿时来气,不能就这么放了他,更不能让他如愿去找那个死丫头。 “不可能。” “由不得你,我必须要离开。”贺煜初语气坚定。 劫持贺菀琳,就算是他父亲来了,也是绝对可以离开的。 果不其然,他们刚到前院,贺文升变匆忙敢来了。 他不想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贺文升脸色黑的如同锅底,可还是命人为他备了马。 出了城,他将贺菀琳用绳子绑在了树上。 黑暗中出现两人,单膝跪地向贺煜初行礼。 贺煜初翻身上马,道:“将后面那群人解决。” “是!” 第十章 是谁? 蓝若香手中端着一碗药,来到后院一间偏僻的屋子里。进去将药放在了桌上,走向床边。 床上躺着的少年依旧是昏迷不醒。 这已是到允城的第二日,也就是说,今日便是毒药发作的日子。 来允城两日,再加之那少年下毒之日,今日正好第三日。 蓝若香走到桌边拿起药碗,回到床边坐下,叹了口气,盯着药碗不知在想着什么。 廖仁珅刚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叹息,且声音极大仿佛人生中最后一次叹气,对世间一切的不舍。他强撑起身子,玩笑道:“你这口叹息,包含了好多情绪……” 蓝若香兴奋的还不等廖仁珅将话说完,便把手中的汤药递到他嘴边。 廖仁珅喝完,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放在了他地面前。四脂朝着他勾了勾,示意他将解药拿出来。 “小姐如此着急?”廖仁珅浅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蓝若香当即将手收回,有些气道:“公子临近死亡时,不惜给我下毒,以此威胁我救你。说明公子不想死,而我此时也不想死!不着急,怎么可能?” 廖仁珅勾了勾嘴唇,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放荡不羁。不知从何出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蓝若香。郑重的道:“上次情非得已,望小姐见谅!” 蓝若香服下解药,笑得灿烂道:“小事,下次直说!” 廖仁珅摇头笑笑,明眼人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 “公子如何称呼?” “小姐莫非是看上我?”廖仁珅调笑。 “笑话!你这人好生无礼。”蓝若香气的一跺脚,直接转身离开了。 廖仁珅轻咳了几声,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房梁上一道黑影飞快下落。 直接迈步至床边,执起廖仁珅的手摸了摸他的脉象,蹙眉道:“你怎会被伤的如此之重?” 廖仁珅拿回他的手,冷了一眼凌皓辰,道:“这还是我命大。若不是我轻功了得,精通医术,你现在看到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凌皓辰也不在意,直奔主题,道:“可知是何人?” 廖仁珅仔细回想了一番,终是摇摇头。却又补充道:“不过,那群人训练有素,下手时只取要害。” “我回帝都城这两年,可是听闻你重归山林,怎会被人追杀至此!” “边关告急,王爷又为何来此?”廖仁珅不答反问。 “冷飞传信,说你身受重伤,随蓝博渊一行来了允城,便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与王爷一样,出山自有目的。”廖仁珅勉强起身下床。 如不是听闻北离新汗北堂瑜私下亲自前往边关,他也不会出山去一查究竟,更不会出现如今这情况。 这件事他并未当着凌皓辰说。因为他不仅见到了北堂瑜本人,还与此人谈过话。 “可是北堂瑜所为?”凌皓辰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廖仁珅,还不等他回答,便又接着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知道你与北堂瑜见过面,你们之间谈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十之八九。今后这等事你大可不必瞒着我,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王爷如此信我?”廖仁珅有些难以置信。他之所以不将那件事说出口,就是担心凌皓辰会怀疑他。却不想他早已知晓,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凌皓辰答非所问,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廖仁珅坦然一笑。 当真是他太过偏执了,却小看了世人口中的“少年战神”。 两年前,他最为无助之时,无人肯伸出援手救他,唯独那个他儿时就听邻里常说起的,清王救了他。 所以,他欠清王一条命,用此生都难以报答。 “我觉得不会是北堂瑜。”廖仁珅将他想法说与凌皓辰:“北堂瑜虽有拉拢之意,但我与他的谈话间可以看出此人并非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那会是何人?”凌皓辰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有好似在问廖仁珅。 左相与二皇兄想要的是“玄月莹图”,杀一个毫无相关的人,决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还有一人…… 凌皓辰飞身出了窗户,消失在偏僻的后院里。 因上次廖仁珅的轻浮之言,蓝若香接下来的这几日也没有去看望他,倒是蓝博渊其间去过一次,且聊了许久。 至于聊了什么,她倒是没多大的兴趣。 这日,蓝若香还在睡梦中,知桃就急急忙忙的赶来,破门而入。 “小姐,小姐……您就别睡了,待会儿大人可要亲自来叫您了。”知桃着急的边说边用手轻轻摇着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蓝若香。 “小姐——” “到底出了何事?”蓝若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把拂开知桃的手,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二皇子来了。”知桃都快要急疯了。再看看自家小姐一副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的表情。 蓝若香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 来就来,难不成还是专程来找她?反正她被追杀、被下毒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二皇子点名要见小姐,还带人围了蓝府。” “你说什么?”蓝若香这次彻底醒了,反应也是极快的。 知桃是被吓了一跳。 小姐这反应,与之前一副睡觉第一的反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蓝若香迅速下床,连鞋都不带穿的,就跑到门口伸出一颗蓬头散发的脑袋到处望了望,赶忙将门关起来。 为何点名要见她?莫非是堂堂的二皇子睿王殿下,不远千里来找她报两年前她出言不逊之仇吧! 蓝若香的心迅速跳起来。 “小姐……” “梳洗吧!”蓝若香言语间,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知桃看着自家小姐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有些不明其意,也只是在做了。 梳洗完毕后,蓝若香便独自朝着前院而去。 踏进前厅的前一刻,蓝若香长舒一口气,这才迈着步子走进去。 屋内凌舒奕面色难看,蓝博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还不等蓝若香行礼,凌舒奕便便已走至她面前,没好气的说道:“蓝小姐来这么迟,莫不是房中藏了什么男子?” “请睿王注意你的言辞。”蓝博渊上前,冷声道。 本要发火的凌舒奕对上蓝博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时,心中不知为何突生惧意,底气顿时减了一半:“想让本王注意言辞,也行!不过,蓝大人请回避。” 凌舒奕伸出手,指向门外,伸出一个“请”的姿势。 蓝若香叫了蓝博渊一声,示意她会没事的。 出去前,蓝博渊依旧不放心,对着凌舒奕道:“睿王自是来找人的,可别误伤了小女。” “蓝博渊,不要太过分!” “若此事闹到皇上那里,不知皇上会不会觉得睿王过分?” “你,最好祈求本王要找之人没有被你这宝贝女儿藏起来,否则……” “王爷放心,臣怕是要辜负王爷一片厚望了!” 望着蓝博渊离去的背影,凌舒奕气得一脚揣在门上。 “砰”的一声,蓝若香吓得一颤,心脏也不听使唤的跟着跳个不停。眼睛怔怔的望着凌舒奕,生怕下一刻,她的下场就同那门一样。 爹爹那处事不惊的气魄,她若是有一半就好了,便也不会那般胆小了。 不过,刚听睿王说,他是来找人的。那么,就不是来找她报仇。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找她便好。 但转念一想,上次救回的那名少年……无意间听爹爹提起,那名少年是被因被人追杀,才…… 心立刻有跌入谷底。 凌舒奕突然转过头,正巧对上蓝若香那双害怕、担忧的双眸。 第十一章 虚惊一场 凌舒奕暗笑一声,方才的气愤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蓝小姐这表情是在迫不及待的告诉本王,人就是被你藏了起来。凌舒奕上前,居高临下的直视着蓝若香,说话时的语气格外笃定。 蓝若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要找之人真是后院的少年? 凌舒奕的眼神看得她只觉头皮发麻,她急忙将目光挪开,望向别处,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好。 “莫不是真的?”凌舒奕笑道,内心充满了心灾乐祸。 蓝博渊不是很厉害吗?这次绑架相府嫡子、威逼利用,再加一条通敌卖国的罪名,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在劫难逃了。 “本王记得蓝小姐可是口齿伶俐、敢怒敢言,怎的现在哑巴了?还是说蓝小姐这是心虚、是默认!” 此刻,凌舒奕看向蓝若香的眼神是得意的笑。 听了这番话,蓝若香也很想知道,两年前她怎么如此胆大?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年少气盛! 做事说话也从不想后果。 “很好!既然蓝小姐都默认了,”凌舒奕不在看背对着他的蓝若香,直接迈步出门,大声道:“来人,给本王搜!” “等一下!”蓝若香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将那群士兵叫住。 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后院的少年,不然蓝家就完了。 能叫睿王亲自带兵来寻之人,定是极为重要之人。要么是刺客,要么是逃犯,要么是…… 她笑得极其无邪,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凌舒奕,道:“睿王殿下,您先别着急。” “有话直说,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蓝若香立即跑回屋子中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双手将茶递至凌舒奕的面前,一脸无辜的说道:“睿王千里迢迢的来到允城,一路劳顿,我只是想待爹爹进一下地主之谊。” “你们蓝府的茶,本王可不敢喝。”凌舒奕伸手将茶杯打翻。 只听茶杯破碎的清脆声传入耳中,茶水撒了一地,溅起几点水花。 蓝若香顿时僵在了原地,一脸懵逼。 正好此时蓝博渊自后院过来,看到这一幕,他立即上前将女儿拉到背后。对着凌舒奕说道:“睿王重任在身,怎么还有功夫在这儿喝茶?” “好,蓝博渊!你给本王等着。等本王找到人以后,你们全府的人就等着上断头台。”凌舒奕怒气冲冲的说道,带兵四处搜查。 蓝博渊感觉到身后女儿的不安,转过身对蓝若香道:“万事有爹爹在,你不必多想。” 蓝若香笑着点头。 少时,凌舒奕带着人空手而来,怒气更盛,指着蓝博渊兴师问罪道:“蓝博渊,是不是你将人提前藏了起来?你们父女当真是默契,一个在与本王周旋,另一个去将人藏了起来。” “来人,将他们抓起来。”凌舒奕厉声喝道。 蓝博渊还是镇定的不像话。 倒是蓝若香早已安奈不住了,正想说什么时,眼角的余光无意瞅到一抹身影。 心,就在看到那身影的一刻提到了上字眼儿。 廖仁珅伤也好的差不多,想在院子里透透气。看到那边围了一群人,便直径走了过去。 过去后,只见蓝若香以手扶额,用一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看他。 看得他是一阵莫名其妙。 这时,蓝博渊朝他不动声色使了一个眼神。 廖仁珅随即看向一旁面黑如墨、火气冲天的凌舒奕,当即明白过来。 “这位公子火气怎会如此大?”廖仁珅走到凌舒奕身旁站着,随手打开手中的扇子,扇了扇风,道:“火大伤身,减寿!” “拿来的刁民!还不快赶出去。”凌舒奕大声呵斥。迅速后退几步,生怕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刁民?蓝若香茅塞顿开。 她怎么就没想到睿王要找的另有其人?真是一根筋! 既然睿王要找之人不是那个少年,那会是谁? “啊——”凌舒奕感觉他的身体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疼痛难忍。很快就已经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额头的冷汗直冒。 看到突然痛苦不堪的凌舒奕,蓝若香也是吓了一跳,已手捂住嘴。 按住廖仁珅的两个士兵也吓得目瞪口呆,赶紧跑向他们家王爷。 廖仁珅则是一脸笑意,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一点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蓝若香走过去,手有些颤抖的指向疼的在的上打滚的凌舒奕,小心翼翼的问廖仁珅:“你,你下毒了?” 廖仁珅但笑不语。 “我知道了。”蓝若香连忙后退几步,生怕殃及鱼池。 她现在很确定是眼前这个少年下的毒。 回想起方才,廖仁珅故意站在凌舒奕旁边,随手打开扇子扇风。毒,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下的。 蓝若香又连连后退几步,直接躲在了蓝博渊身后。 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仅随身带着毒药,而且给人下毒也是无声无息的。 凌舒奕被一众士兵扶起来,也发现有所不对。 “是你?”他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指着廖仁珅的手不住的颤抖,眼神杀气腾腾,布满血丝。 一阵惨叫又次在空中蔓延开来,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蓝大人,蓝大人,蓝大人……”凌舒奕连爬带滚的爬到蓝博渊脚钱,祈求道:“蓝大人,你,你快叫这刁民……少年给,我解药,我马上,带……人离开。”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先把毒解了,再慢慢和他们清算。 蓝博渊弯腰,将凌舒奕扶了一把,淡淡的说道:“睿王言重了,这位公子……” “睿王求蓝大人没用。我救人有四原则:非将死之人不救;非无财之人不救;非老弱病残不救;非相知熟人不救。可惜,这四项,睿王您都不符合!”廖仁珅傲然打断蓝博渊的后面的话。 这种仗着位高权重怕强凌弱、贪生怕死之人他最厌之、恨之。 凌舒奕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是……” “睿王还是快些去看大夫吧!这毒虽不致命,解药却也不是好配的。迟一刻配出解药便多一刻痛苦,睿王还是莫在我身上抱有一丝希望了。”廖仁珅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凌舒奕,决然转身,脚尖轻点,消失在众人面前。 “王爷……”几个士兵涌上来,想要将自家王爷扶起来。 “叫什么?带本王去找大夫。”凌舒奕大怒,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廖仁珅,四年前突然名震天下的神医。只要是还未咽气之人,经过此人之手,也定然康复。不仅如此,此人不仅治病救人天下一绝,更为厉害的是:此人能解天下百毒,亦能研制出各种不为人知的毒药;且,此人手中之毒,可杀人,可救人。 若得此人相助,他成就霸业便也多了一层胜算。 这几年一来,他派人多方打探,都未能找到此人。谁知今日竟栽在了此人手里。 睿王一众人离去后,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蓝若香轻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方平复了她种种心里,随着蓝博渊一起进了屋中。 “爹爹早已知晓那少年是神医廖仁珅?” “猜到了!” 蓝若香望着爹爹若有所思,便“哦”了一声。 名震天下的神医廖仁珅,她怎会没有听过。 四年前,她受伤失忆,也就是那时神医廖仁珅名震天下。爹爹娘亲本还想请来这位神医为她看看,奈何这位神医孤高自傲、桀骜不驯,医人有四原则,此事就不了了知了。 想起初见廖仁珅时,他的眼神的与众不同。现在想来,医者仁心,有那种眼神,也不足为奇了。 第十二章 南江城李家,途中 “香儿,今后遇事,不要将你内心的想法都表露在脸上,你要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你可以表面弱小,但内心绝不可弱小。爹爹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能护你周全,你一生的路还很长,终有一天,要你独自面对一切。还有,要敢作敢为,勇于承担做事后果。行事要懂得察言观色,三思而后行……这些,你可明白?”蓝博渊十分认真的嘱咐道。 蓝若香听完蓝博渊说得一番话后,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难安。爹爹从不会当着她说这等话的,可今日,还一连说了这么多。 “爹爹,”蓝若香似有所顾忌,但最终还是问道:“最近会有事发生,对吗?” “无事!”蓝博渊也知道他近日说的多了些,便找了说辞,转身出门。 可蓝若香心中还是不安,叫住了要离去的蓝博渊,又问一遍:“真的没事吗?” 蓝博渊十分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想来是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女儿有些后怕。 “你娘亲昨日启程去了南江城李府,也就是你外祖父家。不如,你也去看看吧!” “南江城李府?外祖父?”蓝若香重复一遍。为何从前未曾听爹爹娘亲提起?还有,娘亲去为何都未曾告知她一声? “你不是爱到处乱跑吗?正好南江城风景如画、繁华秀丽,算的上是东宁一方富庶之地。再加之,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去那里也可以放松一下。”蓝博渊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女儿的疑问一样。 “若你同意,今日就动身吧!我会安排随从护送你去。”他又补充。 “那……我带着知桃一起。”蓝若香只好答应。爹爹都将话说到那个地步了,她能选择不应下嘛! “你自己看。” 蓝若香微微一笑,望着蓝博渊离去的身影,突然给人一种莫名的孤寂感,使她心生一阵落寞。 马车很快就已备好,蓝若香被知桃抚上车坐好后,她特意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蓝博渊,道:“爹爹回去吧!香儿会一路小心,早日同娘亲回来。” “好,时辰不早了,快些出发。”蓝博渊挥挥手,催促道。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蓝博渊这才进了府中,将大门紧闭。 睿王此人睚眦必报,今日在他这儿吃了如此大亏,下次定会来此报仇雪恨。此人到不难对付,就怕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处,便会转过头对香儿不利。 马车中,蓝若香以手撑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看,眨也不眨一下。 “小姐,您眼睛不累吗?”知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自从小姐上马车以后,他就开始观察,结果这么久了,小姐还是那一个动作。 她的眼睛都酸了。 “小姐……”知桃抬起手在蓝若香眼前晃了晃儿。 蓝若香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知桃手背上,疼的她直叫。 “对了知桃,你可曾听爹爹或是娘亲提起过南江城李府?”蓝若香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曾……小姐,你听外面什么声音?” 蓝若香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可是什么也没听见。便一脸你别胡闹的样子看着知桃说道:“哪有!你可别吓我,你家小姐可是胆子小。” “是真的有……” “小姐!”外面一随从喊道,“前方好像有人打架,我们是……” “先停下,静观其变。” 蓝若香的心又开始没用的乱跳起来。 “奴婢就说有声音吧!”知桃不服说道说道。 “确实,声音还不小。”蓝若香听着外面的大多声越来越大,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她先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又连忙将头缩了回来。回过头时看到身后的知桃,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她惊讶:“你不怕吗?” “怕!”知桃的心此时也在砰砰大跳。可大人曾经告诉过她,越是危险的时刻,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小姐还需要她保护。 “那还跟个没事人一般?” “危险还未来临前,不能先自乱阵脚。”知桃将心中所想如实以报。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连知桃都懂的事,她为何就没能想到? 爹爹说过,自己内心所想要懂得隐藏起来。 现在局面未定,外面又有随从保护,她干嘛先自乱阵脚?这不是自取灭亡。 蓝若香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要镇定,镇定! 少顷,外面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外面随从禀告声想起:“小姐,可以走了。” 蓝若香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前方倒在地上的尸体,忍着心中的惊恐。对着一名随从道:“你去前面看看情况。” “是。” 地上一具具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路边的草木之上还留有鲜红的血迹。 “小姐,还有一活口,”那名随从朝着蓝若香喊道,他又蹲下检查了一下那人身上的伤口。有道:“此人伤的不中,还有得救!” “将他带上,放进马车中。”蓝若香钻进了马车中。外面她不想多看一眼,实在是太可怖了。 随从很快就将人扶进了马车,血腥味儿在马车中蔓延开来,蓝若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干呕。 知桃一手捂住口鼻,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我们将此人带上,会不会惹来什么祸事?” “不会!”随从十分肯定。解释道:“属下看过了,此人应该是从商之人,送货物途中遭了劫匪。就是说,方才那帮人为了劫财,才下了杀手。” “你叫什么名字?”蓝若香问道。 “回小姐,属下叶寒。” “你是他们的首领?” “是!” 蓝若香点点头,转头看着躺在面前昏死的大叔,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有一处伤口血肉都已翻卷,还不断流血。 心中涌起万般不忍,鼻头有种酸酸的感觉。 “走!去前面看有没有客栈,暂住一晚,为此大叔处理一下伤口,明日再走。”蓝若香在自己衣裙上撕扯下一块布条,忍着作呕之意,上前为那大叔简单的包扎一下。 “小姐,这位大叔我们又不认识,路上带着他多有不便。” “无事,相逢即是有缘。倘若他日你也如同这位大叔一般,定然希望有人可以救你一命。”蓝若香淡淡的笑笑,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大叔。 仔细打量一番后,心中暗叹。 这位大叔怎么看,也像四十出头的人了,却容颜未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盛气,皮肤也是保养的极好。 蓝若香心生好奇,将脸凑近了些,却无意瞧见…… 天色渐暗,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客栈吃了些东西,准备在此暂住一晚。 “你们帮这位大叔上点药,重新包扎一下,再找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蓝若香望着马车中的大叔,似笑非笑的对着叶寒说道。 “是!”叶寒命两人上前将那大叔抬上楼去,知桃也随着店小二去了楼上收拾一下她们晚上要睡的床铺。 刚上了几步楼梯,蓝若香突然又转过头来问道。 “按照今日的行程,还要多久可抵达南江城?” “最迟,明日日落西山之时。” “好,你早些休息。” 蓝若香笑着走上楼。 太好了,明日落日时便能见到娘亲了。 “小姐,床铺好了。” “知桃,今晚我们一起睡吧!”蓝若香笑嘻嘻的走过去抓住知桃的手,一脸恳求。 “没问题啊!” 知桃早就习惯了,自从小姐是以后,她就没少和小姐一起睡。 距小姐失忆已经有四年了,她都快忘记以前的小姐是什么样了。 若是放在以前,就小姐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日,马车估计要从那位大叔的身上压过去。 第十三章 利益胜亲情,大叔 天,微亮。 一轮明月尚挂在半空中,一黑衣人身手矫健,在屋顶上飞快的奔跑着。最后,悄无声息的自一客栈窗户飞身而入。 屋内,烛光摇曳。桌面上随意的放着一瓶金疮药、一卷白纱布,以及一堆染着血啧的旧纱布。 贺煜初坐在桌旁,自顾自的处理着后背的伤口,神色略显痛苦。 地上,一黑衣人单膝跪地,朝着贺煜初拱手道:“主子,一路追杀您的人,已被属下悉数解决。只是……只是睿王等人依旧留在允城中,扬言要找人。” “蓝府可有出事?”贺煜初虚弱的问道,随手将衣服穿好。 睿王带兵找人,要找之人定是他。搞得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他父亲与睿王想要一举两得。 他们定是猜到他会来允城找香儿,故此,以他失踪之名带人来允城找他。若是在蓝府中找到他,定会给蓝府安一个绑架左相府嫡长子的罪名,之后再伪造一系列的假证据,给蓝大人又安一条罪名。再联合朝臣向皇上谏言,相信这么一闹,皇上绝对会下旨将蓝府满门抄斩。 这样,既将他捉拿回去了,又趁机除了一个敌人。 可惜,他让父亲失望了。 “睿王快马加鞭赶到此地,便直奔蓝府。在蓝府中待了大概一个时辰,具体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睿王似乎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出来时是被人抬着的。经打探,睿王好像是中毒了,这两日一直在找大夫配置解药。”黑衣人将所知道的,悉数禀告。 难道是香儿? 贺煜初心想。 可仔细想来,却不大可能。若是未失忆前的蓝若香做出给睿王下毒的事,倒没什么奇怪的!如今的香儿……做出如此大胆的事,确实不可能。 下毒这等引祸上身之事,蓝大人绝对不会去做的。至于蓝夫人……那便更加不可能了。 那会是谁? 贺煜初紧盯这烛火,好似烛火可以告知他心中的疑问一般。 “香儿现在何处?”贺煜初问道。 想起那小丫头惹事后,一双担惊受怕的眼神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真是越大胆子越小啊! “回主子!蓝小姐已于前日出发去往南江城,估计今日便能到达。也就是睿王带人去蓝府走后,便去了。” 贺煜初抬手,示意黑衣人起身。 他笑了笑,眼底尽是温柔。得知香儿平安他便安心多了!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告!”黑衣人欲言又止。 “说!” “左相府派来追……您的人,一拨比一波厉害,下手也极是狠厉。我们的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哼!”贺煜初冷笑一声,很是讽刺道:“父亲当真是要置我于死地!” 在这之前,他居然对他这位“为达目的不择手”的父亲抱有一丝希望,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贺煜初站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轻轻拍拍黑衣人的肩头,略带惭愧道:“雷影,下令叫我们的人撤退。若父亲在派人来追捕我,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可……” “无需多言!”贺煜初态度决绝。 他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不在受父亲的控制,而去牺牲别人。 就算有一日他当真被父亲捉住,他就不信十八年的父子情,会因他的出逃而要他命。 “是!属下这就去。” 屋内又恢复寂静,天大亮,自窗户射进屋内,将室内照的一片明亮。 贺煜初回到桌边,将蜡烛熄灭。缕缕青烟扶摇直上,最后消散的毫无踪迹。 他快速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也随之消失在屋内。 这边,叶寒亲自架着马车赶了一早上的路,终于在日上高头时赶到了一个小镇。恰好此时,哪位昏迷的大叔也悠悠转醒。 为了节省时间,蓝若香命叶寒去附近的酒店弄点吃食,以免路上饥饿。 “这是哪里?”那大叔望着陌生的环境,略显警惕的问道。 “这是我家小姐的马车,也是我家小姐救了你。”知桃解释道。 那大叔看向蓝若香,一身淡蓝,头发随意的绾了双鬓,无任何装饰。但娇小玲珑脸蛋告诉他眼前的女子是位美人,特别是那双透着无比纯真的乌眸。 蓝若香被大叔那眼神看的实在是有些不舒服。想起昨晚无意中发现……便调笑道:“大叔这双眼睛充满盛气,想来定是大叔貌虽老,心却依旧年少。” 大叔一听,嘴角无意识的抽了抽,随即又笑了,手习惯的抚摸着胡须,咬牙赞道:“竟没想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实在是着实难得!” “想必大叔是生意人,像您这个年龄应是行商多年了。”蓝若香笑颜如花,心里却想着:看眼前之人能装到几时? 于是又接着故意调侃说道:“像昨日那等被劫货的事,也不会是第一次。只是不知您这样一个坑里跌好几次的人,人生感悟自然也是不会少的!可为何眼中总是看不见饱经沧桑风韵?反而是隐藏不住的年少气盛。” “你……”大叔指向蓝若香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最终还是紧握成拳放了下来。心中的怒火怎么也难以平息。 蓝若香望着大叔,有种玩心大起的感觉。有一股笑意被她硬是憋着,她还不想将“那事”暴露…… “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口齿伶俐,小聪明倒也一堆!只是不知小姑娘的小聪明在关键时刻能否解得燃眉之急?”大叔笑得和善,却也只是皮笑肉不笑,话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知桃听得是一塌糊涂,完全没有听懂两人话中的意思。 “这个,就不劳大叔费心。我就是想知道大叔是如何做到人越老越是年少气盛的?”蓝若香仍是不放弃,她就不信那大叔不漏出破绽,不自己承认。 “好啊!小姑娘那边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大叔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想玩儿?他便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好生玩玩儿。 趁着蓝若香不注意,大叔将藏在身侧已久的手迅速伸出,什么东西顺势进了她的嘴里。另一只手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点了知桃的穴道。 苦味在蓝若香嘴里蔓延,搞得她又是一阵干呕。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安与害怕,因为此刻那大叔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额角的黑线清晰可见。 这次又玩儿大了!没事干嘛用语言激人家?居然还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蓝若香真想打自己两巴掌,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刚才大叔喂她吃了什么? “刚喂给你的东西,便全当作是报小姑娘的救命之恩了。”这次,大叔的声音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给人的感觉就如同经理世事沧桑、人情冷暖的凄凉之感。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大叔看着蓝若香充满恐惧的看着自己,完全没了方才与自己斗嘴时的生气,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本来只是无意的一笑,却把蓝若香吓得往后退了退。同上次一样,她死命的用手去扣喉咙,想要将东西吐出来。 他上前,轻拍了一下蓝若香的肩,略带歉意道:“那就是一般的止痛药丸,瞧把你吓得!” 蓝若香顿时就气了,用力将大叔推开,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道:“很好玩儿吗?” “你不也用语言讥讽我,想让我漏出真面目。”大叔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他不过是想吓吓这小姑娘,让这小姑娘明白小聪明不会每次都管用。却不想……闹成如今这局面。 “可我没吓你啊!”蓝若香十分委屈。 她有时是会意气用事、耍些小聪明,却改不了……惜命鬼的事实。 第十四章 这少年是…… “好好好!我思虑不周。”大叔伸手将自己脸上的胡子撕扯下来,漏出一张洁白俊美的脸庞,道:“你用语言讥讽我,不就是为了要我自己揭开给你看嘛?现在,我如你的愿!方才之事……是我不对,不应当吓你。” 知桃惊讶的瞪大双眼。原来满面胡须的大叔,是一位绝美少年!难怪他们明明刚见面,就互相讽刺。竟是小姐一早就知道,想少年自己暴露。 可这与她何干?点她的穴道作甚? 知桃抱怨的瞪了一眼少年。 少年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知桃怨恨的小眼神,郑重的向蓝若香施了一礼,道歉道:“方才吓着姑娘了,姑娘见谅!” 见状,蓝若香纯然一笑,就如同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没事,我也有过错。望大……公子也能见谅!” “自然!”少年看向蓝若香的眼神中充盈着一丝赞赏,这等纯情快意的小姑娘着实难觅。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们就此别过,如若他日相见,我定报姑娘救命之恩。” 少年随手解开知桃的穴道。 “你这人,也真是……无礼。”知桃鼓起腮帮怒视这少年。 蓝若香没有回答。他日相见?世间这般大,在人海茫茫之中相遇哪有那般容易?这救命之恩,她也不需要了。 外面,四五个人牵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朝蓝若香这边靠近,少年说了声“告辞”便虚弱的起身下了马车,进了刚牵过的马车中。 “怎么还有人专程来接他?”知桃疑惑的问道。 明明这少年刚醒不久,怎的下一刻便会有有马车来接应他?难道…… 知桃伸手拉了一下蓝若香的袖子,怨气横生:“小姐,那少年骗了我们,其实他早就醒了。” “随他吧!萍水相逢而已,我只是救他性命,其他的与我无关。”蓝若香说的轻描淡写。 她撩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无意有看见刚才那少年上的那辆马车。为何潜意识中会有种很快就能再见的感觉呢? 叶寒带着吃食回来,路过那辆马车时,特意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花纹……好生熟悉,那不是…… 他跑向自家马车,掀起车帘将食物递给蓝若香,看见先前躺在车门的大叔不见了,也没有多问。 想起刚看到的那辆马车,开口提道:“小姐,属下回来时看见一辆马车,这是南江城李府的马车。” “你说的是那辆看起来极其华贵的马车?”: 叶寒点头。 “原来刚才的少年是南江城李府的人。”知桃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少年?”叶寒看向知桃。 知桃解释道:“是啊!就是小姐救的受伤大叔。” 南江城李家,有两位年过八旬的二老,两子一女;老大李清桦,老二李清祟,小女李清婉,也就是如今的蓝夫人。李清桦同夫人风青曼膝下只有一女,已出嫁;李清祟夫人早亡,却留有一子两女。 而知桃口中的少年也只有这李清祟的长子符合,可他记忆中李清祟长子从不外出做生意。那会是谁?难道李家还有别的子嗣,他没有查到? 蓝若香将几包糕点递至叶寒面前,将他一直呆愣着不接,正欲开口时,却被知桃抢了先。 “喂!小姐给你东西呢!” 叶寒反应过来,看到眼前的几包糕点,立马手忙脚乱的接过。 “想什么呢?快将这些糕点给外面的那些人分了,好赶路。”蓝若香笑笑,打开手中的一包糕点,从中拿起一块儿塞入嘴中,另一只手随即将糕点递到知桃面前。 “是!” 叶寒快速将糕点一分,架着马车向前方使去。 不巧的是,蓝若香一行人前脚刚走,那离去的少年又折了回来。 为的,就是问那小姑娘的姓名。 “少主!人已经走了,我们需要追吗?”孙岩对着马车中的人恭敬地问道。 “不必!去李家吧!”少年淡淡的道,希望他们还能再见。 “是!” “那日刺伤我的人,查到了吗?” “回少主!那日刺伤少主的人不过是一群劫财的山匪,属下已经将他们全部剿灭。” “做的好!”少年端坐在马车中,脸色略显苍白,手轻轻的捂着自己左边被伤得最厉害的胳膊,传出冰冷的声音。 左臂幼时本就受了创伤,难以恢复,现今又被劫匪重伤。看来,这只胳膊是好不了了,再也拿不了重东西了。 少年苦涩一笑。 夕阳西下,落幕的余晖洒满天边,金红一片。 马车渐渐驶入南江城,彼时已然临近夜晚,街上依旧是人满为患,热闹不凡。 车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撩起,一张充满纯真灿烂笑容的脸探出窗外,眼中竟是欣喜。 路边的行人来来往往,街市熙攘。这里果真如爹爹口中一般无二,单从百姓的穿着来看,便知晓这里的富庶。 “小姐,前面就是李府。”叶寒走到马车侧面,对只露出一个头,且满面喜悦的蓝若香指道。 “走吧!”蓝若香放下车帘,将头缩了回去。 看着依然将头探在外面,看得乐不思蜀的知桃时,蓝若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笑道:“还看?快到了。” “哦!”知桃一脸意犹未尽,一只手时不时地摸着后背。 马车停下,蓝若香自马车中出来,望了一眼高挂的金色牌匾,上面写着李府两字。大门也是极为贵气,是用上等的紫檀木所制,门边都是镶金的…… 大门突然打开,一群人自府中出来,为首的是两位老者,便是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了吧!随之走出来的是两位中年男子,接着便是李清婉。 后面的一众人,蓝若香也没有再看,兴奋的迎了上去,福了福身道:“娘亲!” “香儿?”李清婉显得极为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惊慌。 一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蓝若香也用目光将他们扫了一遍,行礼问好。 路上叶寒已经将一些重要的人物告知与她,以免见面认错人,失了礼数。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为首的二老一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一辆马车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二老立即迎了上去,笑容满面。 李清婉拉过女儿的手,同他们一起走了过去。蓝若香抬头对着李清婉甜甜一笑,又看向前方。 难怪一家人都出来了,原来是接人的。可什么人竟让二老亲自出来迎接呢? 难道是他…… 天色微暗,蓝若香看到眼前的华贵马车,以及车中下来的少年时,她确认无疑,就是他——那个少年! 脸色依旧有些难看,显得有些虚弱。 “祖父、祖母!”少年朝二老拱手行礼。 “好好好!”二老笑盈盈的扶起少年。 少年笑笑,又向李清桦(大舅)、风青曼(大舅母)与李清祟(二舅)行礼:“父亲、母亲!二叔!” 几人皆是微笑着点头。 少年又转过来,对着李清婉施了一礼,道:“想必这便是姑姑!李煊见过姑姑!” 李清婉同他们一样,温婉的笑着点头。 李煊这才转过头看向蓝若香,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表哥好!”蓝若香尴尬的欠身道。 少年竟然是大舅李清桦的二公子,她的表哥!可为何路上叶寒给她介绍李家众人时,没有提到李煊,只提到大舅有一女名李柔,已出嫁。 是忘了?还是…… “表哥?”李煊微微蹙眉。 “表哥不识我,也是正常。我叫蓝若香,是你姑姑的女儿。” 李煊脑子快速的转着。 蓝若香!东宁“朝堂奇才”蓝博渊独女,四年前意外受伤失忆,后性情大变。 看来,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第十五章 被算计 “听闻四年前表妹失忆了?不知如今可有恢复?”李煊直直的盯着蓝若香看,眼底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不曾!” 二老走过来,笑得满面红光,拉着李煊问道:“你与蓝……这……” 老妇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蓝若香。 李煊自然明白老妇人要问什么,直接回答道:“我回来的路上遭到劫匪重伤,还多亏……表妹相救。” “你受伤了?”李清婉显得不任何人都激动,上前拉过李煊的手,想看看哪里伤到了。 “娘亲?”蓝若香拽了拽李清婉的衣袖,眼神中是满满的不解。 “劳姑姑挂心了,我没事。”李煊微微笑着道。不动声色地将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拂开。 李清婉被拂开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又立即收了回来。忍着心中万分激动淡淡的说道:“你常年在外,也不时常回家看看,好不容易回来一回,路上也遇到……那等事,姑姑就是着急了些。” 风青曼从人群后出来,笑着解围:“好了……煊儿,你祖父、祖母为了出来迎接你,都在外面站了许久,我们进屋去说。再说,路上你还受了伤,看看你脸色都有些苍白。” “是,母亲!是孩儿考虑不周。”李煊面向风青曼拱手说道,继而转身扶着二老朝着府内走去。 蓝若香看了一眼大舅母风青曼,她的脸上同母亲一样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可她对自己儿子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却同娘亲不一样;娘亲每次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亲切,眼睛里始终透露着对子女的关心疼惜;而大舅母没有。 可能是表哥常年在外,不常见面的原因吧! “小婉!我们进去吧!你与……” “大嫂……我先进去了。”李清婉打断,说话时欲言又止。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转,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感伤,泪水毫无征兆得流了出来。她转身,一手捂着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快步离去。从始至终再未看过蓝若香一眼。 风青曼拉着蓝若香的手,柔声道:“我们也进去吧!你娘亲今日有些不舒服,心情也不是很好。” “嗯!”蓝若香点点头,对着风青曼甜甜一笑,道:“大舅母放心,我可以理解娘亲的。” 风青曼领着蓝若香穿过一道又一道走廊,来到一处景致优美的屋子。推开门进去,屋内装饰大方华贵,又不失优雅。 “你先在此处休息片刻,待会儿用晚膳,舅母会派人来叫你。” “好!” 待人走后,蓝若香走到床边坐下,轻轻躺下。屋内静悄悄一片,她的心此刻却一点也不平静……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蓝若香以为来人是知桃,便道:“我口有些渴了,帮我倒杯茶吧!” 她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去接那杯递上的茶,水不小心洒了一身。 递茶的少女立刻连声道歉:“表妹莫怪,都怪表姐没有将茶拿稳,撒了表妹一身。” 不是知桃? 蓝若香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既是自称“表姐”,那便只有二舅的两女之一了。她起身欠身,道:“表姐好!” “是我没有拿稳,不怪表姐。”蓝若香看着眼前的少女,粉红的脸蛋,小巧的鼻子镶嵌着樱桃般的小嘴,容貌尚可,一身粉衣,衬得她更加娇小可人。 “可是……表妹的衣裙都湿了,一会儿着凉可如何是好?”李月(二舅小女)一脸歉疚。 “无事,就湿了一小块儿,无碍的。”蓝若香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实话实说道。 “这怎么行呢?祖父祖母给煊表哥准备了接风宴,这样出去是会失礼的。”李月很是为难,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件新做的鹅白色流沙裙,便换来丫鬟,道:“去!把我那套新做的鹅白色流沙裙拿来给表妹换上。” “表姐……” “就一件衣服,表妹还如此客气。” “那便谢谢表姐!”蓝若香冲李月甜甜一笑。既然表姐都如此说了,再做推辞也是无意。 很快,丫鬟便将那套鹅白色流沙裙拿来,蓝若香换上走出来,李月惊叹道:“表妹果真天生丽质,穿上这身鹅白衣裙就如同天女下凡一般。” 蓝若香只是笑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两人未多说,直接去了前厅。 当众人的目光都集结在一起投向蓝若香时,旁边的李月立即变了脸色,语气满是责怪,难以相信的用手指着她:“表妹!你……你……可知这是……” 老妇人满脸不悦的拍了桌子,手指颤抖着道:“你……简直不知礼数!” 蓝若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何时不知礼数了? 她欠身,勉强笑道:“外祖母,不知香儿……哪里不知礼数了?” “这声外祖母,老婆子我实在是担待不起。”老妇人气得浑身发抖,被人扶着坐下,不在看蓝若香,更不想再理会她。 恰好此时,李清婉也来到了前厅,看到蓝若香一身饿白色衣裙,顿时怒了,喝道:“香儿!你平时胡来便也算了,但今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是不知礼数!” 屋里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不知礼数?娘亲你也说我不知礼数?”蓝若香不敢相信这自己的娘亲,她到底是哪里不知礼数了? “你自己看看你穿得都是些什么?” 蓝若香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鹅白衣裙,顿时间明白了。 她看向站在旁边的李月,再看看李月身后的丫鬟,两人面色与其他人面色没什么区别。就算她再傻,也不回看不出来。 “如果,我说……”蓝若香停下,将在场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问道:“我说,是李月表姐故意拿给我的,大家信吗?” 李月也很惊讶,惊讶于,她居然大庭广众,当着众人的面问了这样的问题。而不是因自己被冤枉而为了让大家明白不是自己做的,与在场的众人大吵大闹、失去理智。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 李月阴森一笑。 “月儿?”风青曼很明显不相信蓝若香的话。 “我没有说就是她,我只是问你们,信不信?”蓝若香话说的很精确。 老妇人首先表态:“月儿平时最为乖巧懂事,人又胆小,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也不信,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不过了,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李清祟十分坚定地说道。 紧接着,除过李清婉,在场所有的人都表态相信李月。 “你呢?娘亲!”蓝若香问道,眼神中藏着满满的期待。 别人不信她没关系,只要你要庆幸她,就够了。 李清婉有一瞬间的失望,李月的为人她还是知道的。 “好!”蓝若香笑了“我明白了。” “十四年的母女,娘亲难道不明白我的为人吗?”蓝若香依旧抱有一丝希望。 “十四年……”李清婉心中满是悲凉。是啊!她整整十四年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女儿身上,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儿……而,如今面前的女儿呢? “啪”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蓝若香的脸上,怒斥声响起:“正因为这十四年,我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失忆的这四年,我真的以为你改变了,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你还是那个任性跋扈,娇纵无礼,欺凌弱小的你。” 鼻头的酸意深深地刺痛了蓝若香的心,比脸上的要疼上好几倍。眼中泪花泛滥成灾,她却不想让它们落下。 原来,在娘亲心中,她一直是这样的,只是不愿说罢了! 蓝若香一只手捂住被打的脸,什么也没说。朝着李清婉露出一个极难看的微笑,决然离去。 第十六章 真实身份 李清婉看向自己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儿,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女儿,今日却动手打了她,还说了那样重的话语,伤她。 想要上前去追,却又觉得无言以对…… 蓝若香在跑出门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无声滑落。 娘亲为何不信她?难道在娘亲的心中她一直都是任性跋扈,娇纵无礼,欺凌弱小的人吗?那个疼她、护她的娘亲呢? “小姐……”身后知桃喊道,快步追了上来,拉住自家小姐。 蓝若香连忙擦泪,转过身去看向知桃。可还是被知桃发现了端倪。 “小姐,您怎么了?”知桃十分担心的问道。即便现在天色已黑,但由于她和自家小姐离得很近,所以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姐眼圈红红的。 “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蓝若香迈步往门外走。 叶寒赶忙上前拦着,拱手说道:“小姐!现在外面天色已暗,小姐若是想出去,属下陪您一起。” “叶寒?你为何还未回允城向爹爹复命?” “回小姐!大人命属下保护小姐的安全。” “那你方才去了何处?” “属下……”叶寒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小姐的安全。如今李家突然冒出一个李煊,让他如何能不起疑?所以,他趁着无人注意安排人去查一下那李煊底细,以免出现失误。 “罢了,不愿说就算了。”蓝若香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她只觉得心里好乱、好伤心。 她勉强笑笑,道:“我就是想出去转转,你们不必跟着。若是实在不放心,便在后面悄悄跟着吧!” 街道灯火通明,亦如刚到是那般,可心却已经不再像初到时那样了。 泪水总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着,心中难免觉得伤心、委屈,亦或是……失望。 娘亲的变化来到如此快,快到她都无法相信。还是说……她本来就如此不堪! “蓝若香……” 听到叫声,蓝若香擦干眼泪,四处看了看。看清楚来人时,她疑惑道:“表哥?” 那声“表哥”传入耳中时,李煊顿时怒了,抓着蓝若香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不要这么唤我!” 蓝若香苦涩一笑,转身欲走,前面却出现两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重新看向李煊,问:“何意?” 她没有得到李煊回答,直接被拦她的两个人从身后摁住。 “李煊!你要做什么?”心又开始猛跳起来,一时慌了神,浑身不住地挣扎着。眼看两人已经将她拖走,不禁失声大叫:“你们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可无人会去理会她,甚至看的不多看一眼。 这究竟是为什么?南江城的人为何如此怪异? “少主,陛下已经抵达李府。”身后孙岩单膝下跪,拱手道。 “知道了……”李煊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一股寒冷的杀意…… “退下吧!将蓝若香看好,绝不可让她跑了。” “是!” 孙岩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李煊究竟找了一个茶馆包间,命人上了好茶。自斟一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小酌一口,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起品茶赏月。” 一道黑影从窗口闪过,转眼间便坐在了李煊对面,声音如常的冰冷:“品茶尚可,赏月便免了!” 李煊笑着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斟上一杯,双手放置凌皓辰前方:“久闻东宁战神清王盛名,不想今日竟有幸得见。” 凌皓辰也不理会,随手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看向李煊开门见山的问道:“名震江湖的神医廖仁珅,可是你派人追杀的?” “清王殿下这话真是有意思。我不过只是一介平明百姓,如何有能力派人追杀鼎鼎有名的神医?” “一介平民百姓?”凌皓辰似笑非笑的反问。拿起茶杯朝李煊举了举,喝下一口,说道:“南越太子殿下,真会说笑。” “你调查我?”李煊脸色微变,眉宇间带着几丝怒火。 凌皓辰冷笑一声,却使人感到杀气四射。冷淡的道:“本王不过是做了南越太子殿下做过的事,太子殿下又何必生气。” 李煊笑了,他知道凌皓辰说的是何事,也不否认:“我是调查过蓝若香,却没想到她……” 一阵悲愤用上心头,他不再说下去。 “既如此,告辞。”想要答案,凌皓辰已经知晓。 追杀廖仁珅的,另有其人。 在廖仁珅被追杀的期间,李煊在忙着调查蓝若香,却不想调查到最后的结果雪茵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件事……然,不会是他。 “我抓了蓝若香,你难道不救她?” “为何要救?”凌皓辰不答反问。 “蓝若香父亲手中有我们共同想要的东西,奈何蓝博渊心思沉稳、难以得手,倒不如从他女儿身上下手。” “此事,太子殿下怕是想多了。蓝博渊最是疼爱女儿,便也明白让女儿知道的太多,便多一分危险。看来太子殿下这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屋内声音还未停止,凌皓辰就已消失在夜色中。 李煊也未在外面多停留片刻,匆忙赶回了李府。 父皇冒着危险前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她…… 回到李府,李煊便看到李府中的人跪了一地。他的父皇毫不理会、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李清婉,执起她的手,激动道:“婉……小婉!这么多年了,你……你过得好吗?” 李清婉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向南越皇帝行了南越的礼数,道:“劳皇兄挂心了!一切都好。”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都不敢抬头,静静地跪在那里。李煊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低声音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道:“谢太子殿下!” 南越皇帝回过头来,见李煊走了过去,笑道:“煊儿……” “父皇……我们换个地方,好好叙旧!”李煊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清婉一眼。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他也紧跟在后。 三人走后,整个屋子里除了二老面色平静,前后没有什么变化,剩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似的。 李清婉同南越皇帝先进了屋里,李煊俏无声息的看向走廊那边的孙岩,见孙岩点头,也随着进了屋里。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显得十分晦暗不明。 李煊拿起那只燃烧的蜡烛将旁边几只也一同点燃了,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蜡烛,看着李清婉冷笑道:“屋内只点一只蜡烛?你是无言面对我与父皇吧!” “煊儿!”南越皇帝对他瑶瑶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父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煊儿……” “皇兄!”李清婉打断南越皇帝的话,低声道:“是该了结了。” 那件事整整困在他心里十七年了,就算蓝博渊说他不会在意、皇兄也从未怪过自己,可唯有她自己明白…… 这么多年了,她内心依旧是无比痛苦,无法自拔。 “了结?蓝夫人想如何了结?”李煊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继而愤恨的说道:“十七年前,你决然的与自己心爱之人离开南越,抛下尚在襁褓里的我,让当时的父皇受尽白眼、遭人误会、受南越人唾骂……现在,你也配说了结。” “你说什么?”李清婉不相信。 她只知道她离开后不久,皇兄便登基为帝,李煊也在登基大典上一并封了太子。 这些也都是她的同胞皇姐李清瑟告知与她的。 第十七章 前因 “当年你走后,父皇封锁了消息,可在父皇登基大典上,不知为何消息走漏。自那以后,无论是宫中,还是南越的百姓,都说父皇玷污了南越皇最宠爱的公主。却因,为了得到皇位,怕消息走露,不惜将公主杀害。还说,父皇只是捡来的养子,没有南越皇室的血缘;又为得皇位不择手段,杀害公主,不配为王。当时父皇差一点没命了,若不是当时的摄政王同王妃(李家二老)以从此退出朝堂、永不干政做担保,你以为能压住群臣,安抚百姓?后来又是清瑟姑姑主动站出来,同大家谎称,自己与父皇两情相悦,我也是她的亲生骨肉。清瑟姑姑最美的年华都留在深宫……如今,你在这里装作不知情,还妄想就这么简单的了结。”李煊越说越气,眸子几近猩红。 “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她不仅负了蓝博渊,还伤害了最疼她的皇兄,更对不起她的亲生姐姐。 李清婉想着,心中苦涩难耐,难受的紧,整个人泪流满面,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够了!煊儿!是我不让清瑟告知小婉的。这不怪小婉……” “父皇!” 南越皇帝并未理李煊,将李清婉扶到椅子上坐下。忆起那年的事,他心中有何常不是痛定思痛,夜夜忍受着煎熬……都过去十七年了,那件事情也该澄清了。 是他对不起小婉…… 他神色伤痛,一行泪从眼角滑落,鼓起勇气道:“其实……那件事,是我的错!那夜,我叫人在……小婉的酒里下了药,又故意装作是送小婉回房……所以才发生后面不可挽回的局面。” 李清婉猛的抬头看向南越皇帝,瞪大双眼,随即笑了,眼泪却不停的流着。 这么多年了,她都以为是自己醉酒将皇兄当成蓝博渊,而……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酒里是否有人做过手脚? 她怎么就如此傻? 那日酒宴后的第二日,便是她与蓝博渊的婚礼了。皇兄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她也向皇兄说明了一切,皇兄说会祝福她与蓝博渊……她相信皇兄,可她忘了,皇兄也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又怎会轻易的说放就放? “小婉,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若你愿意,我定带你回南越,立你为后。补偿我所犯得错误……”南越皇帝激动的拉起李清婉的手,几近恳求。 “父皇!”李煊大声吼道,像是失望到了极点。 那个从小对他关爱、呵护,委以重任的父皇;在他心中是天下最好的父皇;是他敬重、仰慕的父皇……竟是,这样一个人。 那个他恨了十七年的亲生母亲,到最后也不过是徒留一个笑话。 李煊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手顿时血流不止。他仰面朝天想要将泪水控住,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颤抖。那疼是锥心的疼,却依旧抵不过心中本身的疼痛。 “犹记得当年同父皇一起围猎,遇到刺客行刺,我奋不顾身帮父皇挡下那致命的一剑。正好那一剑就砍在了我左边的胳膊上,伤了经脉,从此再也拿不了重物。”李煊用还在冒血的右手捂住左边的那只胳膊,表情痛苦,像是在将一个曾经悲痛的故事。他走向南越皇帝:“那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以为那会是我人身中最为痛苦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让我最痛苦的……竟然是,我最为敬爱的父皇!” “煊儿……对不起,今后父皇会用南越的江山补偿你……” “哈哈哈……”李煊痛苦的大笑,到现在他才明白……“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后宫至今只有清瑟姑姑一人,为的就是想有一日接回母亲,补偿你的过错。对我的爱护不过是你爱屋及乌罢了,而我的补偿也不过是坐拥一片冰冷的江山。” 南越皇帝后退几步,无言以对,他不否认李煊所说的话。自那年他被先南越皇带入宫中,第一次见到李清婉,他的心从此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及事物。 屏风后的蓝若香早已泪流满面,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和力气,明知道她的腰间放着一把刀,可她还是张大嘴巴咬向捂着她嘴的一只大手,挣脱束缚,跑出屏风。 腰间划出一道伤口,不是很深。她向来惜命,平时看到匕首之类的都害怕。可这一次,被匕首划伤她却毫不在意。 当蓝若香出现在三人面前时,三人表情各异,各怀心思。 后面两个黑衣人随之跟了出来,准备再将蓝若香抓回去,李煊却摇摇手,两黑衣人拱手退下。 这场好戏本是为他母亲准备的,谁知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香儿……” “娘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信的!”蓝若香双手用力拽着李清婉的手腕处,几乎是恳求的说道。 可李清婉将头拧向别处,眼神绝望,猛然将手抽离。她什么都不想再说。 身后李煊眼疾手快的接住重心不稳的蓝若香,迫使她看向自己,嘲讽道:“蓝博渊怎会有你这等天真的女儿?难道你刚刚亲耳听到的还有假?看来,你是从小舒坦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忘了人心、忘了世间还有残酷的一面!我说过,你的小聪明不是万能的!天真?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一种掩饰罢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蓝若香拼命的摇头,以手捂住耳朵。 李煊毫不留情的上前抓住蓝若香的手,强迫她不得不听:“你不仅要听,还要接受你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太弱了,改不不了任何事,唯一能做得就接受、就是面对现实……” “小婉……”南越皇帝惊慌大叫。 在场的人都惊吓住,唯有蓝若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快速夺过簪子扔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手心的那道猩红的伤口,鲜血正在渗出。 “香儿!”李清婉握住女儿正在流血的手,显得极为担心。可往事又历历在目,浮现于脑海,她已经无脸苟活于世。 李清婉双目无神的后退几步,想要去捡地上的簪子,却又被蓝若香抢先一步。 “将簪子给我,我无颜苟活……将簪子给我……”李清婉如同发疯了一般,去夺蓝若香手中的簪子。 南越皇帝终于从自责中反应过来,一把抱着疯狂的李清婉,说道:“小婉,你冷静点!” “放开我,放开我……我无颜苟活!”李清婉不住的挣扎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正当李煊要开口时,蓝若香已经带着哭腔,抢先开口道:“娘亲!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再有能力的人都无法改变。过去已然成了往事,这么多年你都活在自责中,现在事情澄清了,你却又选择离开……爹爹对你用情至深,爹爹从始至终在意的就只是你的人;还有……哥哥,你当年扔下还在襁褓中哥哥一走了之,害得哥哥一直恨你,现在误会清了,娘亲还想再伤哥哥一次吗?娘亲是希望所有在乎你的人都活在痛苦之中吗?” 说到最后,蓝若香几乎是大喊出来的,眼泪成涛。 尽管她不想认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尽管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可一切都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李清婉停止了针扎,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哭的无法自拔。 香儿说的对,蓝博渊为了她,实在付出了太多,她已经负了他一回,这回她不能再次相负。 还有她的煊儿,她亏欠了煊儿的是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母爱、呵护……她从未给过他分毫,她绝不能又一次抛下李煊…… 第十八章 后果 黑夜到白昼,当晨曦的光芒自窗外射入,照亮了整个屋子。 一夜的时光,他们不过都想要一个结果。 南越皇帝的话语声打破了屋中的静谧,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李清婉带回南越,无论如何他都不可空手而归。 他轻柔的拉过李清婉的手,再次说道:“小婉!若你愿意,我定带你回南越,立你为后。补偿我多年前所犯得错误,我对你定会比蓝博渊好上千倍、万倍。” “请皇兄好生待皇姐,我今日便启程回允城。”李清婉语气冰冷,不愿意再多看南越皇帝一眼。起身走向李煊,微微一笑,连带语气也变得温婉柔和,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让你叫我一声母亲,可……我真的无法再回南越,若你愿意,同我一起回允城吧!” 李煊淡淡的笑了笑,未作答复。转头看向正泪眼汪汪看着他与李清婉的蓝若香。 此刻,蓝若香脸色有些发白,腰间流出的鲜血将衣服映红了一大块儿。 他明白,放谁都不愿意去同别人分享自己的母亲,更何况是同母异父…… “哥哥!我们一同吧,有个疼我的哥哥也挺好。”蓝若香突然开口,饱含泪水的灿烂一笑。 不论她有多不愿,她也不可以在这样自私下去。现在,她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娘亲可以一直爱她、疼她,不会像以前一样霸占所有了。 “现在叫哥哥未免太看得起你了?”李煊语气轻蔑,带着半分不屑半分承诺道:“你太弱了,我不想要你这般弱的妹妹。我说过,再次相见必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可那只限于我们萍水相逢;现今不同往日,待到哪日你配做我李煊的妹妹时,救命之恩必定相报!” “你……”蓝若香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望着李煊一步一步的离开。 李清婉还是忍不住又叫了李煊一声,这一次他没莫不做声,反而出乎意料的叫了声“母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蓝若香见娘亲难过的靠在门上,心中也是万般难受。 “小婉!你……” “皇兄保重,我们就此别过!”李清婉向南越皇帝欠了欠身,过去牵着蓝若香的手,就往门外走。 南越皇帝上前追了几步,声音几乎哀求道:“小婉,你当真如此决绝吗?” 然而,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只有离去的脚步声不断响彻整个院子,却好似是在击打着他的心。 他已经放开小婉十七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放手。 一声下令,门口一群人一拥而上,将李清婉同蓝若香围了起来。 “小婉!既然来了,你觉得我会在放你离开我吗?”南越皇帝笑道。 “我早该猜到那封……煊儿命不久矣的信是假的?”李清婉自嘲的笑笑,笑声确实冷若冰霜,毫无感情。 蓝若香从未见过娘亲这般笑过。 原来,娘亲走的匆忙,是因为那封信。也难怪,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听说快要命不久矣怎会不着急敢来? “叶寒!”蓝若香仰头叫喊,她绝对不允许娘亲回去南越。 半空中瞬间出现几人,脚尖轻盈落地,与南越皇帝的人缠斗在一起,很快便解决了所有人。 就在他们喘息的瞬间,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婉!别忘了这是在李府,就算出了李府,南江城可不一定能出得了。” “今日,我便是死也不会如了皇兄的愿!”李清婉愤恨的看向南越皇帝,双手将蓝若香紧紧护在身后。 蓝若香算是明白那日她被李煊的人光明正大的带走,街上那么多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南江城明面上为东宁的,但实则却早已为南越所控。 看来南越皇帝这次是非有带走她娘亲不可了。 “叶寒,一会儿打起来,你趁乱带娘亲走,不必管我。”蓝若香悄悄退到叶寒旁边,小声说道。 “小姐,你……” “不必管我,记得带上知桃。” 蓝若香坚定无比。 从她醒来那一刻,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护父母一世安乐! 不论从前,现在,将来。 院里的打斗声惊动了整个李府的人,却没有人敢去看。 李清婉被一人强行带着从院子里奔出来,李府二老却是叫所有凑热闹的人都散了,亦未派人去追。 十七年前的知情人到如今怕也只剩他与老婆子(李府二老)了。为了守住那件丑事,当今南越皇帝双手没有少杀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登基大典上,事情还是暴露了。 为了坐稳皇位,南越皇帝连夜道府邸找他,以全府的性命作为要挟。也便是那时,他的二儿媳(李清祟妻子)丧了命。 退出朝堂压住朝臣、安抚百姓,既是为了护家人,又是为了南越的将来。 南越皇帝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从院子里出来,身后是被两个侍卫压着的蓝若香。 在与李府二老擦身而过时,用极为凌厉的眸子将他们一扫而过,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人离开了。 李家他迟早都是要灭的,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 “皇上!平婉公主,是否派人去追?” “不。”南越皇帝将一抹毒辣的目光投向惊恐、害怕,且不断针扎的蓝若香,阴冷道:“她最疼爱的女儿在我们手中,若她不来,便一天割她女儿一块儿肉,直到我们的公主出现为止。” “你疯了?那是会死人的。”蓝若香惊恐万分,冲着南越皇帝大叫。 “刚才不是为了能让小婉离开,大义凛然吗?怎么现在怕成这样?” “身为女儿,为娘亲牺牲自己有何不可?你呢?口口声声说爱娘亲,却还不是为江山而利用娘亲?若真爱娘亲,就应当放手,希望她幸福,而不是将她困在身边。你太自私了!” 蓝若香目光炯炯,恐惧害怕中带坚毅、带着明了。 她承认她怕死,甚至超出常人,但她也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 “谁告诉你,寡人为江山利用小婉的?说!”南越皇帝暴怒,随手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架在蓝若香颈脖处。 蓝若香吓得一哆嗦,当时话的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道:“是人,听了……那件事,都……都会知道。” 南越皇帝显然不信,举剑的手纹丝未动。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剑本身就泛着寒光,蓝若香感到颈脖处好冷。她明明已经吓得快要窒息了,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在刀口上了。 “带走!”南越皇帝将手中的剑扔给一旁的侍卫,怒道。 侍卫压着蓝若香,一路出了南江城。 蓝若香也是一刻都不消停,挣扎了一路。休息时,她感到腰间的拿到伤口格外的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道伤口又开始出血了。定是她一路挣扎用力过度所致! 再照这样下去,不等他们来要她的命,她自己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 爹爹说的对,一生还有很长,终有一日她要独自面对一切。 要三思而后行,遇事要冷静、要淡定! 蓝若香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用了一日时间便赶到东宁与南越的交界处。 这一路赶来,他们还不忘四处散步她被抓之类的消息。 像他们赶路的速度,再有半日路程,就抵达南越都城了……离她蓝若香死期也不远了。 可越到关键时刻,她的心就越慌…… 南越皇帝为了防止有人想趁机派人刺杀他,派了一半的从管道回皇城,而他们则是抄了近道。 此时已是黑夜,月光撒在茂密的丛林中,显得十分幽静。除了马蹄脚步声,丛林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蚊虫鸟兽的叫声…… 第十九章 乌龙镇 蓝若香向来怕黑,如今又是深更半夜行走于深林……让她不禁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连日奔波的劳累、以及腰间的伤口未得到及时清理,已经开始化脓,现在在又疼又痒,简直难以忍受;如今又来走这崎岖不平的山林小路,担惊受怕的……蓝若香感到绝望、头昏眼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之感。 “赶紧走!磨叽什么呢?”一士兵从蓝若香身后将她重重一推,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赶紧起来!”那士兵没好气的说道。正欲用脚去踢,林中两侧数个黑一人腾空而起,落地的瞬间,只闻士兵倒地的声音。 一反应快的士兵,连忙大喊一声:“有刺客!” 南越皇帝回头看时,后面已经倒了一片,直接说了声:“撤!” 也不管倒在倒在地上蓝若香,策马离去。 蓝若香反应过来时,地上全是尸体,以及飞溅到地上草木上的鲜血。 惊得她瑟瑟发抖,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群黑衣人,以手撑在地上不断往后退。 而那群黑衣人却出乎意料地消失在林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一般。 一双手从身后将蓝若香扶起。 “啊~” “香儿,是我!”贺煜初面相蓝若香,温和的道。 这声音,如此熟悉……蓝若香将捂在脸上的手慢慢拿下来,显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个一袭白衣胜雪,脸上永远挂着温润如玉般的笑容……从未变过。 “初哥哥!”蓝若香一头栽进贺煜初的怀里,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委屈都一拥而上,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香儿……没事了,一切都回去了!今后初哥哥会保护你的。”贺煜初抚摸着蓝若香的后背,满是心疼的安慰道。 再赶去南江城的路上,贺煜初便听说了蓝若香被南越皇帝捉住,还有……一日不见南越皇帝想要的人,便割蓝若香一块儿肉,直到那人出现为止! 得知消息的他,为了躲过父亲派来追捕的人,也是紧赶慢赶,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趴在贺煜初怀里的蓝若香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香儿!香儿?”贺煜初感觉怀里的人儿不对劲,拉起一看,蓝若香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贺煜初忙打横抱起蓝若香,快速出了丛林,来到宽敞平稳的大路。路边的树上拴着一匹马,是他来时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 树下,雷影迅速解下绑在树上的缰绳,将马牵过去。贺煜初抱着蓝若香上马,飞奔而去。 雷影也随即隐匿起来。 一路狂奔,终于发现前方不远有一座小镇。贺煜初微微抬眸,才知,次镇名为“乌龙镇”! 进镇后,贺煜初抱下蓝若香,就近找了家客栈。 彼时已是夜半,客栈早已打烊。 贺煜初将蓝若香放下,单手扶着,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客栈的门。 不久,便有位年老的爷爷将门小心翼翼地敞开一道缝,待看清来人时,像是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贺煜初温和一笑,道:“请问此店,可还有客房?” “有有有,两位请进!”老爷爷看向被贺煜初抱在怀里的蓝若香,提道:“看公子与这位姑娘是外的来的吧?” “我与小妹路遇劫匪,小妹受了惊吓,又被劫匪所伤,至今昏迷不醒。便无意发现了这个小镇,想暂且在这个小镇上找个大夫给小妹看看。” “对了,老爷爷!不知这镇上哪里有大夫?”贺煜初问道。 老爷爷推开房门,帮忙将蓝若香放到床上,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如今天色已晚,镇上的大夫怕是不会出门看诊了。” “他要多银两,我可以加。” “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是……” “近来我们东宁与北离打仗,我们这村子也有些不安宁。所以,天色一暗,便无人敢出门。”老爷爷叹息一声。 “这样啊!”贺煜初心中难受,两国战争,受苦受累的,永远是两国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帮香儿处理一下腰间、手心的伤。那些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化脓……这短短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南越皇帝又为何要抓她?难道是为了威胁蓝博渊为他们效力…… 老爷爷见贺煜初一脸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心中有些不忍,提议道:“不如……让我那孙女帮忙简单的处理包扎一下伤口吧?我家里还有些金疮、止痛的药。” 贺煜初立即笑着道谢,老爷爷和善的看向他,道:“不谢!我也只能帮到你们这些。” 说完,老爷爷出了房门,一会功夫,便带着一位温婉可人、身着粗布裙摆的少女而来。 老爷爷拉过有些娇羞的少女,介绍道:“这便是我孙女湫茹!” 贺煜初看向面前还有些睡意未尽的少女,觉着十分歉意。他朝湫茹拱手道:“实在抱歉,半夜叨扰姑娘美梦。” “不碍事!”少女温婉一笑,端着手中的药物及一盆清水走向床边。 老爷爷与贺煜初出了房门,将门轻轻掩上。 贺煜初随意在桌边坐下,老爷爷去后房中拿了些吃食来,两人一同吃了些。 收拾碗筷时,老爷爷面色为难,最终还是开口提道:“等明日你小妹醒来后,你们便早些离开吧。” “老爷爷……”贺煜初来想着追上去问老爷爷的话中何意?自从他进了这个客栈之后,便觉得老爷爷说话有些怪怪的,总感觉他话中有话。 正巧此时房门打开了,湫茹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 贺煜初赶忙上前,看了一眼湫茹手中端的是那盆血水,着急的问道:“香儿如何了?” “伤口不深,我已经处理好了。”湫茹校长说道。“原来,她叫香儿啊!‘只有香如故’这个名字真好!” “我看姑娘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冒昧的问一句,姑娘的父母可是为官从商之人?” 湫茹但笑不语,答非所问的说道:“夜已经很深了,早些休息吧。” 贺煜初也不在乎,转身进屋关上门。坐到床边,看着床上蓝若香虚弱的脸蛋,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轻微的打斗声。贺煜初向来浅眠,立即起身,这时雷影自窗外而入,单膝跪地,道:“主子!左相府和睿王的人都赶来了,我们的人怕是有些抵挡不住。” “走!出去看看。”贺煜初将房门掩上。 很快,外面的打斗声愈来愈大。 后窗,两个男子偷偷摸摸的爬进屋中,看到床上的蓝若香,两人相继满意一笑。 其中一人掏出麻袋,另一人再将蓝若香扶起,套上麻袋,扛上就走。 两人动作麻利,又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看便知是做惯了此事的人。 行至墙角处,空手的男子到暗处又扛出一麻袋,笑道:“加上这两个,刚好凑齐十人。” 另一个男子偷偷的往前面瞅了一眼,那群人正打得水深火热……不禁得意一笑:“他们这群人在外面鹬蚌相争,而我们兄弟俩却已经做收了渔翁之利。” “就是!今日还多亏了他们。若不是他们,我们又怎能将这客栈的湫茹抓到手,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乌龙镇还真是盛产美女呢!前两次收获也很好……” “行了!快走吧。” 两男子轻车熟路的绕过一道道小巷子,很快出了镇子。 贺煜初捂着受伤的手臂回来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被窝也已经凉了。 “调虎离山!”贺煜初愤怒。父亲也想用香儿引他上钩…… 第二十章 逃跑 “香……香儿?香儿,醒醒!” 湫茹醒来发现她们好多少女被关在一辆马车中,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看了一圈,也唯独认识蓝若香,试着叫了即便,见没什么反应,又艰难的伸出脚踢了几下。 蓝若香这才悠悠转醒,觉着浑身都恶心酸痛。 对了,初哥哥!初哥哥呢? 蓝若香环顾四周,她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中,和数个妙龄女子关在一起。四周一片哭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香儿?你没事吧?”湫茹问道。 蓝若香看向湫茹:“你认识我!那你见到一位白衣公子?” “见过!” “那他人呢?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他……我不知道!我们被绑架了……” 绑架?又是绑架。蓝若香听到“绑架”这个词,心就沉下去了。 “绑架这么多少女,是贩卖到哪家青楼还是去给有钱人家做丫鬟?”蓝若香试探着问道。 “都不是!是……军妓。” “什么?”蓝若香大叫,十分激动:“做军妓!” 她可还是个小姑娘……还未过及笄礼……老天这玩笑开的未免大了些。 外面顿时有人不耐烦的用手敲打车壁,喊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舌头割掉。” 蓝若香咬紧牙关,强免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半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啊!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感觉自己的心实在是憋的难受,想哭却又不得不坚强…… 对!现在要坚强,保命要紧,她蓝若香绝不能被眼前的困难打倒。 “对了,我叫蓝若香!你呢?” 湫茹猛的抬头,好像不确定似的,问了一遍:“你叫蓝若香?” 蓝若香不明真相的点点头。 “那你父亲便是鼎鼎有名的蓝博渊……”湫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后十分激动地说道:“你可听说过竺沧青?” “东宁右相!” 蓝若香看着湫茹艰难的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什么?眼泪从眼角滑下。 “你……没事吧?” 湫茹摇摇头,笑道:“我是开心!我娘生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找到爹,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明明是开心的笑着,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湫茹又道:“我叫湫茹,姓竺!” 竺湫茹!右相竺沧青的女儿。难怪右相大人至今未娶,原来是在等原配妻子。 “停下休息!”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马车随之停下,车帘被掀开。 蓝若香立马倒头装睡,待查看的人到一旁坐下时,她这才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坐在不远处的竺湫茹,小声道:“湫茹……要不我们趁机逃跑吧?不然你怎么见着你爹啊?” “不行……” “难道你真的想去做军妓呀?那样就见不到你爹了。” “我们被下了药,现在浑身无力,根本就无法逃走。” 蓝若香试着动了动,除了腰间的伤口有些疼痛之外,并未觉得浑身乏力。 或许是她本就昏迷,使那群人放松了警惕。 “没事!一会儿等他们睡着了,我带着你一起跑。”蓝若香冲着竺湫茹甜甜一笑。 月上中天,看守的几名男子也都相继睡去,蓝若香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到车门便用力扶起竺湫茹,下了马车。 刚走了两步,蓝若香感觉有一股力道将自己拽住,回头一看,是衣裙卡在了马车的车棱上。她用力一拽,只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也顾不了那么多,两人赶忙转身就走。 马车中,一名女子听到声音惊醒,发现有两人跑了。想要起身跟着一同跑,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力,便大喊道:“有人跑了。” 看守的几名男子听到声音,便看到有两个身影在树林里慌忙的逃窜。 “追!”一名领头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蓝若香扶着竺湫茹本就跑得慢,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了。 “你先逃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竺湫茹喘着粗气,她现在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逃跑了。 “不行!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蓝若香看向一旁的丛林,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她将竺湫茹扶到丛林后面坐好,喘息道:“你在这里躲好,千万不要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香儿……”竺湫茹想要伸手去阻止,可还不等她开口,蓝若香就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蓝若香拼命的往前跑,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她第一次感受到逃命的感觉如此艰苦。 腰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好累,感觉自己再也跑不动了,可她不能停下来! 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斜坡上摔了下去。 心下一横,以为这次死定了,却不想下面是草丛。摔在上面并没有伤到那里,只是在摔跤的过程中,不小心扭伤了脚腕。 等蓝若香奋力爬起来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上了。 立马有两人上前将蓝若香摁住。 “敢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个带头的男子也喘着粗气。愤愤的抬起手,想要打蓝若香,却被身旁的人阻止了。 “大哥!你看这脸蛋多美,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带头的男子想了想,格外不情愿地放下手。 “大哥……”后面又急匆匆的追上来几个人,等到了跟前,欲言又止的禀告道:“大哥!还……还有……一个女子……找不着了!” 蓝若香一听“找不着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竺湫茹没有被抓住。 “什么?找不着啦?”领头的男子格外气愤的看向他们,然后一人头上拍了一巴掌,道:“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抓不到。” 随后走过去看向蓝若香,强压着怒火:“说!是不是你将人藏起来了?” “我说不是,你们信吗?”蓝若香强装镇定,讥讽道:“你说你的兄弟没用,你又何尝不是?明明自己抓不住人,还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蓝若香望着那个领头人眼中怒火中烧,自己的心也狂跳得更加厉害。可她就是要激怒那个领头人,打她,这样自然无人看的上她…… “看老子今天不打残了你。”领头男子愤然举起手。 “大哥!”旁边的男子急忙拉住即将要打在蓝若香脸上的手,劝道:“大哥,要冷静。这小丫头是想故意激您,您可别上了她的当!” 领头人当即明白过来,随手在身上掏出两粒药丸,强行塞进蓝若香的嘴里。看着她怒道:“将她给老子捆起来,记住,要紧!还有,她不是很能跑、精力充沛吗?那在交易成功前,她的吃食就免了吧!” “你给我吃的……这什么?”蓝若香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慢慢的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身后摁住蓝若香的两人很快将她捆成了粽子,轻轻往肩膀上一抗,便走了。 蓝若香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流走,再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将这死丫头单独关起来。” 只听“咚”的一声,蓝若香被重重的摔在了一辆空间狭小的马车中。浑身疼的直掉眼泪……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腰间和手腕处的绳子勒得生疼,再加之她腰间本就有伤,方才逃跑时伤口又裂开了……现在腰上的伤口疼的要格外难受,似乎又开始流血啦! 蓝若香开始害怕起来。 瞬间,脸色变得惨白难看,额头也已经布满了汗珠。 马车开始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蓝若香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清醒是因马车颠簸,身子随着马车摇晃出动了伤口,疼的清醒过来。 期间,蓝若香听到那群男子说到了…… 第二十一章 同床共枕 是夜,军营中,一间小帐篷里灯火通明。小帐篷中央放着一澡盆,水中漂浮着许多花瓣,沁出丝丝芳香。 一老妇人正聚精会神的为澡盆中的蓝若香清洗。 在穿衣时,老妇人看到蓝若香腰间正在流血水、脓水,眼神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将腰带使劲一勒,嘴巴自言自语道:“身上有伤,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真是可惜了这张小脸蛋。” “来人!将她带到将军房中。”老妇人唤来外面的守卫。 两个守卫色眯眯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蓝若香,有些可惜的说道:“将这么一个美人儿送给将军,明天一早还不被斩首示众了?不如……” “反正这姑娘也活不了多久了,能死在将军见下也是她的福气。”老妇人冷漠的说道。 “原来是将死之人呐……”两守卫略带叹息的说道,走过去将蓝若香架起就走。 路上,一侍从调侃道:“你说,这将军会不会今晚就将这小姑娘给一剑杀死了?毕竟我们每次给将军送去的姑娘,哪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另一个侍从得意的笑着说道:“今晚可不一定。你要知道,今晚将军犒赏三军,定会喝酒的,所以……”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见到了将军的帐篷,掀开帐帘,将蓝若香往床上一扔,便走人了。 身上一疼,蓝若香动了动,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都疼,还饿的发慌。 这一路上,蓝若香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是半模糊半清醒。 而刚才,那群人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不少。 将军?那她……现在应该,在将军的帐篷中……据他们所说,她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不行!她还不能死。她最美好的年华可不能下黄泉度过!还有……还有爹爹、娘亲在等她平安归家。 一行眼泪从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 蓝若香闭着眼睛,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浑身疼痛怎么也起不来,更使不出一丝力气。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在做噩梦一般,在床上无力而盲目的挣扎。 突然帐篷帘子被掀开,有紊乱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的靠近。 蓝若香的意识因为害怕而清醒了不少,她努力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 那人摇摇晃晃的,映在蓝若香眼里,由模糊到清晰,又由清晰到模糊……最终,她还是认出了面前之人……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驻守东宁边关的将军……是人称“少年战神”的清王凌皓辰。 以前还听说,清王自九岁母后亡故后,便自请前往边关护东宁平安。在战场的几年,清王便成了冷血无情、周身泛着杀气、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 只感觉床上一震,凌皓辰便躺在蓝若香的身旁。一身酒气,格外的熏人。 蓝若香心下惊恐,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将旁边的凌皓辰推开。奈何她被下了药,还两天没有吃饭,现在是动一下都难。 她艰难地张开嘴巴,喉咙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皓辰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翻了一个身,无意识中将手搭在了蓝若香的腰间,唤道:“锦忆!” 忽然间,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使原本就虚弱至极的蓝若香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凌皓辰微微睁开双眼,拧头瞧了一眼外面尚亮的天色,闭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喝得实在是多了些,搞得他现在还有点头痛脑胀。 突然他张开凌厉的双眸,寒光四射…… 作为久经沙场的他,感知能力一向很敏感。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他不可能没有感受到。 凌皓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翻身下床,一把拿起床边的剑,毫不留情的架在蓝若香脖子上。 然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死人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 眼睛无意看见蓝若香腰间衣服上的血迹,再看看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快速收起手中的剑,微微蹙了蹙眉,面色黑沉叫道:“来人!” 外面迅速进来两士兵,直接走向床边,打算拖起蓝若香就往外走。 替将军收拾女尸这等事,他们兄弟俩也没少干。 这次,不用将军说,他们也知道。 “本王何时说带她走了?”凌皓辰危险的开口。 两人吓得连忙缩回手,跪在地上告罪。 “本王可有说过今后不必送女子来本王帐中?”凌皓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士兵,眼中充满了杀气。 “将军饶命!昨日送姑娘的两个士兵直接进去了。待我等发现时,将军您已经……安歇了。”一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道,吓得浑身发抖。 “如此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们何用?”凌皓辰转过身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在看他们,道:“肖风!” “属下在!”帐篷中突然多出一个人影,单膝跪地。 凌皓辰指向地上的两人:“将他二人拖下去各打五十棍,昨晚往本王帐中送人的相关人等全部斩杀。还有,将廖仁珅速速叫来!” “属下遵命!” 帐中很快安静下来,凌皓辰走至茶几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慢喝着。 廖仁珅得知凌皓辰叫他,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刚进帐中,眼睛就直扫目标,走向床边。 当看清床上的面孔时,不禁有些惊讶:“蓝若香?” 见蓝若香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气息也是极其的微弱。 廖仁珅看向腰间的伤口,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又迅速施了几针,这才叫来女子为蓝若香清理伤口。这才走向茶几边坐下。 “如何?可还有救?” “自然!我这‘神医’的名号可不是摆设,还有那丫头的求生欲望异于常人好几倍!就算是她腰间的伤口有慢性毒,深入骨髓,我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她救醒。”廖仁珅笑的不屑,傲然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蓝若香不是在允城?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帐中?” 凌皓辰夺过廖仁珅手中的扇子,在他脑袋上一敲,道:“用脑子想想!蓝博渊如此精明之人,在你给睿王下毒走后,他会让睿王回来抓他的软肋?再者,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变强大一些,今后可以自保……” 廖仁珅明了的点点头,笑道:“蓝博渊想得真是长远……不过放任自己的女儿知道真相,一路漂泊,换来女儿的成长,他蓝博渊也是下了狠心。” 凌皓辰轻抿一口茶,似笑非笑道:“作为蓝博渊的女儿,她的确太差!是时候帮蓝博渊一把了。” 廖仁珅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举杯,共饮。 “廖兄,将蓝若香在军营之事告知蓝博渊。” “王爷放心!” 廖仁珅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出了帐篷。 凌皓辰此时也起了身,走向兵方图,盯着看了许久。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也不过是将北离的士兵压住,让他们未能攻下东宁其他的城池;而被北离夺去的那三座城池,到如今也是难以攻下。 北离新汗? 倒是个能人! 有朝一日,若得机会,定要与那北离新汗北堂瑜过过棋招! 此人善于用兵,又精通排兵布阵之法…… 三日后。 蓝若香才悠悠转醒,她从床上虚弱的做起来,看了看腰间的伤已不在流血,手掌心的伤口也包扎的好好的。 “你醒了?”廖仁珅手中拿着一碗药,自外面悠哉悠哉的走进蓝若香。 “廖……廖,廖神医!”蓝若香有些防备的看向他,又很惊喜自己可以张口说话了。 “喝了吧!”廖仁珅也不在意,将药碗递至蓝若香手中,见她想接又不敢接,好笑道:“怎么?还怕我下毒不成?若我要给你下毒,便不会就你了。” 第二十二章 接受现实 蓝若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心中暗暗窃喜自己还活着。她将药碗放下,摸了摸肚子,问道:“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吃的?”廖仁珅非常不屑的笑了,但还是命人却拿来食物。 看着蓝若香坐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好笑道:“蓝小姐心当着很大!” 蓝若香又吃了几口,放下手中的鸡腿,脸色微变,道:“神医知道的事也蛮多的!” 廖仁珅打开手中的扇子,坐到蓝若香对面,说了一句:“看来蓝小姐也不算太笨。” “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们。正好以前我也救过你一命,我们也算扯平了。我会尽快离开的!” “蓝小姐怕是想多了,这里是军营重地,没有将军的命令,你想走也走不了。” 将军? 蓝若香脸色变得难看。若是廖仁珅不提起“将军”二字,她怕是都要忘记了。 那晚的场景……再次我想在她脑子中…… 蓝小姐艰难的起身,刚走过去掀起帐帘,就有两个看守的士兵将拦住。 里面廖仁珅说道:“让开。” 蓝若香立即跑了出去,四处寻找凌皓辰的帐篷。 有一队巡逻的人路过蓝若香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其中有一人起先说道:“你们知道刚才从我们身边路过的姑娘是谁吗?” “自然是我们将军放在心上的姑娘。”另一人得意道。 “不错!还有一件事……我可听说这姑娘为了见到将军,不惜做军妓来寻我们将军,还受了伤……第二日,将军不仅没有杀那姑娘,还找来廖神医为她治伤。可见,我们将军与那姑娘是两情相悦!” “对对对!我还知道那姑娘叫……蓝若香!” …… 蓝若香顿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良久后才慢慢松开。 她都听到了,方才的话都悉数传入她耳中,一字也未落下。 怎么会这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起廖仁珅那句话:“蓝小姐心当着很大!” 难道他说的是这件事?而并非是李煊那件事儿。 蓝若香疯了一样的冲进凌皓辰的帐篷中,夺过他手中的兵书,质问道:“那晚你做了什么?还有那些谣言,也是你到处散布的,对不对?” 凌皓辰投过一抹寒光,面色阴冷,道:“对你?你还不够资格,太弱!” “还有,蓝博渊未曾教过你为人处世之道?身处何处?应当说何种话?作何等事?”凌皓辰再次危险到开口。 蓝若香被那双放着寒光的眸子注视着,从疯狂中慢慢清醒过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冲动?这军营可是人家的地盘,想让她死,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了,像凌皓辰这样的男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为她到处散布谣言呢! “王……王爷!是我……一时冲动,您别当真,我这就走!”蓝若香稳了稳心神,结结巴巴的说完一整句话,就想溜之大吉。 凌皓辰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蓝若香当即愣在了原地,心跳也猛然加速。 只听到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蓝小姐当我这儿军帐是何等地方?容你随意进出?质问本王?” “我……我,我不……” 凌皓辰见她“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便讽刺道:“看来蓝博渊这次让你去南江城李府增长见识,也是白费心思了。原来怎样,现在依旧如此。” “爹爹……他……”是故意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蓝小姐有些不相信,但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也对!娘亲是爹爹心爱的女子,娘亲回南江城李府做什么,爹爹不可能不知。 “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凌皓辰走到蓝若香走去。 蓝若香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硬着头皮开口问道:“还,还有……什么事?” “你以为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看待蓝夫人之事,会同你的想法一样……蓝夫人亏欠他那么多年,是说消就能消的吗?你以为他会让你活着回去?你以为他会记得你那一点救命之恩?你以为你腰间的伤口恶化那么快,是天热的原因?” 蓝若香似乎明白了。原来,李煊早在那把匕首上涂了毒药……爹爹是故意让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就连爹爹也觉得她太弱…… “蓝若香!”凌皓辰用力抓起蓝若香的手腕,嘲笑道:“蓝府早已变成众矢之地,危机重重!而你,不去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去护他们?而在这里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本王帐中质问本王。你是定要等到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想起去守护他们?”凌皓辰似笑非笑的嘲讽道,手下极其用力。眼底透着一抹无人看到的悲伤。 眼泪在严重不停的打转,手腕上的疼痛蓝若香恍然未觉。 她说过要护家人一世安乐的!可如今呢?她又在做什么?反而让家人为她担忧、为她伤神。 “本王军中从不养闲人!像你这样,早晚有一天都会命丧黄泉,不如,今日本王便送你一程!”凌皓辰说着便松开了手,负手而立,背对着蓝若香,喊道:“来人!带下去。” 蓝若香立即反应过来,见凌皓辰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现在暂不考虑别的,保命最为重要。 脑子中突然回忆起那块玉佩,可不巧的是:那枚玉佩,她走时放在允城。 看着两个士兵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慌不择乱之际,蓝若香举起手中的书,就想砸向那两士兵。当看清书面上的字以后,她立即喊道:“等等!王爷等等!” 凌皓辰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伸出手。 蓝若香赶忙讨好似的将兵书放到凌皓辰手中。 感到手上的东西不对劲,凌皓辰往手上一看,竟然是一本兵书……他还以为,蓝若香是想用他送的那枚玉佩救。 “还本王兵书?”凌皓辰意味不明地似笑非笑道。 “不……不是!”蓝若香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可以帮王爷击退北离军。” 见凌皓辰不信,她又慌张的补充道:“王爷,可否……记得两年前,我为王爷解围提道:战场作战一为战略运筹;二为作战指挥;三为战场机变;四为军事地理;五为特殊战法?” “自然!”凌皓辰有所动摇,挥手让那两个士兵下去,又道:“蓝小姐将战场的作战规律总结虽好,但正如蓝小姐当初说二皇兄一般,未上过战场之人,就算说的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总结?她总结的? 蓝若香心下疑惑。 “虽然说是纸上谈兵,也要谈到点子上;虽然我没有实际运用过,有王爷这样实战经验十足之人操作,击退北离军定不成问题。”蓝若香皮笑肉不笑的道。 说大话谁不会几句?当下先保住命,至于那个兵书对策…… “蓝小姐先安心养伤吧!到时一试便知……”你是否骗人。 凌皓辰话还未说完,蓝若香便迫不及待的谢恩,退出了帐篷。 刚走出帐篷,蓝若香别憋不住了,立马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啊!你这样进去还能出的来。”前不远处,廖仁珅站在那里笑着调侃道。 蓝若香走过去,语气中好像满腹心事的说道:“有酒吗?” “怎么?” “我想喝!” 廖仁珅难得他蓝若香如此认真,便道:“回去等着吧!” 蓝若香刚回到账中不久,廖仁珅便拎着一坛酒过来了。拿出一个杯子一个碗放在桌上,倒满,将杯子递给蓝若香,道:“我陪你喝!” 谁知蓝若香不要杯子,反而伸手去拿碗。 第二十三章 北离 蓝若香拿起酒碗,只管大口大口的喝着,一口气连喝几碗,终是醉了。 举起一碗酒,对着廖仁珅笑道:“他们都说我太弱,将人心看的太简单……是啊!我就是用天真来掩盖我不敢接受现实的心里。” “其实我懂,我什么都懂!就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绯红从勃颈处一直蔓延到脸颊上,一阵阵醉意涌上心头。 蓝若香望着眼前的廖仁珅,突然笑了,可笑到最后却是满眼泪花。 累了,就那样趴在桌子上,无声无息的睡去了。 廖仁珅从头到尾都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蓝若香的种种变化。 起身将蓝若香扶到床上躺好,静静的推了出去。 傍晚。 蓝若香捂着疼痛剧烈的脑袋坐起来,看了看外面,已是晚间。 她下床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天空乌云密布,怕是即将有一场大暴雨。夏日的凉风,呼呼的从蓝若香身边儿吹过,舒适无比。 下雨了也好,就让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情、伤心的事情,全部随着大雨冲刷吧! 自从她失忆以后,所有人都说她性情大变。而十岁以前的事情,她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忽然天空响起一道大雷,吓得蓝若香一哆嗦,整颗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迈着急促的步子回了帐篷,不久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蓝若香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外面都打雷声,使她有些心惊肉跳、难以安眠。 想起以往打雷的时候,爹爹娘亲都会陪在身边。如今……她却只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独自担惊受怕。 翌日正午,将军帐中。 蓝若香被凌皓辰的眸光盯的很是害怕,大脑一片空白。 “应当速战,不应旷日持久。”凌皓辰重复一遍,似笑非笑的问道:“那蓝小姐说如何速战速决?” “烧粮草!用兵作战讲的本就是诡诈;再说,战场上又没有规定,说不能少敌方粮草。”蓝若香分析道。 凌皓辰冷笑,淡淡的道:“北离乃草原之国,盛产牛、羊、骏马。听你这意思,是想烧牲口?” 蓝若香肚子里顿时憋了一股气,接着说道:“北离给我们东宁提供骏马,而我们东宁作为切换条件,自然是还以粮草,哪些粮草自然是用来吃的。若他们粮草没了,只靠牛羊支撑自然是不行的。” “即便如此,你知晓北离军将粮草藏在何处?你有把握能烧毁吗?” “自然!” “好啊!”凌皓辰起身,走过去一手捏住蓝若香的肩,使她背靠椅子上,笑道:“既然如此简单,便请蓝小姐亲自上场吧。” “不行!”蓝若香一口回绝。 她只是说有办法,而没有说要自己上场啊!这不是把她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不行也得行,这便是你说大话的代价。” 说大话? 蓝若香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干笑道:“王爷静候佳音。若是我成功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王爷当如何?” “归来在谈,不迟!” “好!”蓝若香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 当出了帐篷,蓝若香感觉自己心中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她之所以会答应凌皓辰,是她也想考验考验自己的能力,证明她的实力。 月上柳梢头,蓝若香背着包袱乘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出了东宁军营,准备先前往摘星楼。 摘星楼!天下最大、最繁华的酒楼,亦是收集各国消息的地方。此楼位于四国交界处,却从不受战乱的影响。 希望在那里可以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 抵达摘星楼时,已是深更,蓝若香带着早已备好的银两独自进了走进去。 虽然凌皓辰答应派人保护她,但终究不能来的太明显,只能在暗中。然,一些明面上的事情还得她独自行事。 楼里人声鼎沸,一方高台下围了一群人,不知在嚷嚷着什么。蓝若香也没时间去了解这些,直接绕道上楼,寻可以买到消息的地方。 楼上灯火通明,宽敞明亮,隐约透着淡淡的芳香之气。楼成四方形,层次分明,中空,设酒席。四面房间很多,且每间房间都写有门牌。蓝若香四处张望,却没有注意前面迎来几人,最前面的男子与身后的人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啊!”蓝若香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捂着额头。 男子摸着胸口,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子,伸出手,道:“没事吧?” 蓝若香揉了揉额头,忽略男子伸出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向那男子。 蓝衣墨发,头发高梳,五官精致,眉宇间透着一股盛气。话语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没事!” “好!”蓝若香看了看男子身后的几人,个个都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若是再不走,她觉得自己就危险了。 蓝若香朝那男子微微点头,绕道离开。 刚朝前方走了不远,并看到有一处房门上写“知万事”的门牌。 蓝若香开心一笑,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人将门打开,见到蓝若香,陪笑道:“小姐里边儿请。” 蓝若香进去,环顾了一眼四周,可谓是书籍如云。 书桌前,出乎意料地坐了一位少女。 少女见有客人来了,立即起身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姑娘,想知道什么?” “您是……摘星楼楼主,白世通?”蓝若香疑问。 “姑娘见笑了!小女白莲,此楼少主。”白莲随口解释,又重复问了一遍:“不知姑娘想知道什么?” 蓝若香尴尬的笑笑,随手拿出银两往桌上一放:“北离新汗!” 白莲走到书架旁,从中取出一卷子递至蓝若香手中,道:“姑娘看看!” “好!”蓝若香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里面记载的都挺详细,她想知道的一些里面全都有。 “多谢白莲少主!”蓝若香将手上的卷子还给白莲,便告辞出了摘星楼,连夜赶往北离。 “蓝小姐,快到了!”马车外面有人喊的。 蓝若香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将提前准备好的北离衣服换上,出了马车。 “蓝小姐万事小心,属下等只能送到此处。若是有危险,属下等定会及时出现。”肖风说道。 “好!” 蓝若香一点点靠近北离边境,很快便看到了北离军营。她悄悄过去,往里面看了看。 里面把守森严,军营周围都有很多人看守,而且那些男子个个都牛高马大,看起来无比强壮。 她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进去才是。既不被人怀疑,又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可……那种完全之法,哪是那样好找的! 正当蓝若香趴在那里想破脑皮知之时,她感觉到脖子处隐隐透着一股寒气。她慢慢将眼神挪过去,一把大刀的刀尖映入她的眼帘。谁知身后有人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我……来找人?”蓝若香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转过身来!” 蓝若香磨磨唧唧的将身体转过去,心下想着:这下死定了。 “找什么人?”男子问道。 “自然是心仪之人。”蓝若香强免让自己说话时的底气十足。 听闻他们草原人向来不注意这些,喜欢就要说出口,就要追求。 “是你?”男子说道。 蓝若香因为害怕,从头到尾头都是低着的,男子首先将她认了出来。 听说话人的声音也很熟悉,蓝若香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干笑道:“是你呀!还真挺有缘的。” “将她带进来。”男子径直进了军营。 第二十四章 撒谎演戏 蓝若香心下叫苦。本来还想着怎么进去呢!现在倒好,是被抓进去的。 她有种前途一片黑暗的感觉。 进去后,蓝若香被两人硬生生的按住。 蓝若香不断挣扎着,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盯着男子看,问道:“你,你抓我作甚?”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过,我来找我心仪之人。” “这里是军营重地,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恐怕目的没那么简单吧。”男子坐在虎皮大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蓝若香身后的两面男子退下。 “那人就在这里,我为何不能来?”蓝若香摸摸被捏疼的胳膊,反而理直气壮起来。道:“你们汗王呢?我要见他,我可早有耳闻,你们汗王一向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 北离新汗,北堂瑜!前汗王最小的儿子,从小体弱,从来没有摸过刀、上过骏马,受兄弟们欺辱。三年前,被兄弟们骗上马背,马儿突然发了狂,一路狂奔,北堂瑜因没有骑过马,一时没控制住,从马上摔了下来。被救回去后已是奄奄一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救了,他却出乎意料的醒了。 性格与从前倒是没什么变化,行事与体质与从前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也正因为如此,前汗王正看中了他处事的风格,才将汗位传于北堂瑜。 北堂瑜在为这两年来,将北离草原大力的是仅仅有条,开创了北离从未有过的盛世。 还提倡男女平等…… 非穷凶极恶、坏事做尽之人,他一般是不会下杀手。 为人慷慨,大度,明事理。对兄弟们以前做的事,他从不追究。相反,在他登上汗位之后,对那些兄弟也是照顾有加。对友人最为讲义气。也最能体会,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疾苦……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人,会来主动攻打东宁? “我就是!”男子坦白道说道。 “你,你……是北离新汗王,北堂瑜?”蓝若香有一瞬间的错愕。 北离人不是都应该像外面的士兵那样,个个勇猛无比,身材魁梧……而眼前之人,岂能与她想象中的……有着天差地壤之别? 蓝若香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子就是东宁的哪位世家公子? “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我北离人。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北堂瑜将大刀架在蓝若香脖子上。 “啊——”蓝若香吓得尖叫,用一种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北堂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母亲是……东宁人,父亲……是北离人。东宁宣化二十年与北离交战,父母……因战乱而亡,我被……我心仪之人所救。我回去东宁祭拜父母回来后,听说他参军了,心中不放心便来找找。” 蓝若香因为那些害怕,眼泪布满眼眶……却被北堂瑜当做是因回忆起伤心往事而难过。他赶忙收回大刀,道歉道:“对不起!” 蓝若香低下头,摇了摇。 “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不知道。”蓝若香假装遗憾的说道:“他是个哑巴,我从小生活在东宁,那里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便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是草原文字了。” “这个……”北堂瑜觉得有些无语,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北堂瑜想了一想,随即转过身来说道:“来人!去军中将那些不能说话的将士都带来。” “是!” 北堂瑜偷偷瞄了一眼蓝若香的表情,有些略显担忧。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姑娘要耍些什么花样? 很快,便带来了三个人,蓝若香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看。 “有吗?”北堂瑜试探着问道。 蓝若香表现的很失落,摇了摇头。问道:“军中只有这三个人……是哑巴吗?” “还有……” “那人家世背景如何?”北堂瑜打断士兵的回话。 “他……他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他一人。独自居住,周围也没什么邻居。” “有这样一个人吗?”北堂瑜问士兵。 士兵答:“是有这么一个人。” “谁?”蓝若香激动的问道。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不过是随口一说……万一暴露了,她可就完蛋了。 “此人战死,尸体一直无人认领。近日才知道,此人早已无亲人” 蓝若香有些不敢相信,道:“他……人呢?” “带上来!”士兵对着帐外说道。 有两个士兵抬上来一盖白布的尸体,放在大帐中央。 蓝若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看起都很木讷,艰难的迈出步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着。终于在揭开白布的那一瞬间,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表情极为痛苦。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蓝若香依旧不敢相信,拼命摇着头。 她将瑟瑟发抖的手抬起,一点一点靠近面前躺着男子的脸颊上,轻柔的抚摸起来,哽咽道:“我说过,绝不负你的。可如今,你为何丢下我一人?” 蓝若香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仿佛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她很重要的人一般。 手腕已经被她掐得生疼,哭声传遍了整个军帐。 在北堂瑜听到蓝若香那一句“我说过,绝不负你的。可如今,你为何丢下我一人?”时,他的心是揪着疼的。 终究是他负了他心爱的女子,是他害死了那个纯真、善良的她…… 而眼前这个姑娘,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个姑娘举手投足、言语间,像极了……他心爱之人。 “带下去……埋了吧!”北堂瑜深情忧伤,道。 “是!”两个士兵上前迅速叫人抬走。 “不行!你们不许动他……放开我!”蓝若香如同疯了一般,想要扑上去将他们抬走的人抢回来,却被北堂瑜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你醒醒吧,他已经不在了。”北堂瑜大叫。 蓝若香停止了挣扎,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他已经不在了。可是,我明知道他不在了,我的心……更加的疼,疼的喘不过气来。我多么想骗自己,他……还尚在人世,只不过是因为生我的气,不想见我罢了……” “你说的对!我又何尝不是这样骗自己呢?四年都过去了,每每想起那件事,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北堂瑜随声附和。整个人又开始陷入了回忆当中。 搞得蓝若香是一头雾水。演戏的似乎是她吧?照如今这局势看,北堂瑜入戏比她还深……这算什么情况啊? 蓝若香用力挣脱北堂瑜的怀抱,中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正想说话。却被冲上来的北堂瑜再次抱住,言语间透露着无比的伤心之感:“白晓静!是你吗?你又回来了对不对……” 白晓静…… 不知道为什么?蓝若香听到这个名字时,感觉心底下猛然一疼。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挣脱北堂瑜,“刷得”就是一耳光。 怒道:“汗王!你这样趁人之危好吗?我心只许一人……还有,我叫岚小婧!并不是你口中的白晓静。” 说完,蓝若香跌跌撞撞的起身,迈着紊乱的步伐朝着军帐外面走去。 在别人眼里,蓝若香步伐紊乱、呼吸急促,是因为接受不了爱人离去的现实;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为害怕。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打了人家的主人……还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白晓静?应当是北堂瑜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还是心爱之人……而她之所以会选择叫岚小婧,也是有原因的。 北堂瑜既然能将她认成另外一个人,那么她与那个人定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样一来,就可以增加信任度,那么,后来的事就好办了。 第二十五章 心底的爱人 “将她拦住。”北堂瑜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蓝若香非常不情愿的被两个士兵拦着直往后退,竟撞到身后北堂瑜的身上,她慌忙转身,眼神中透着害怕,道:“是你,是你先抱我的,是你无理在先。不能……怪我,打你。” “你还在装?”北堂瑜眼眶微红,那是悲伤的看着蓝若香。 蓝若香心中一惊,难道她的计谋被北堂瑜看穿了?还是说她刚才演戏时出了纰漏? 不,她不可以自乱阵脚。 说不定,北堂瑜是在试探自己呢! 她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藏在袖中的一只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使自己痛苦的大笑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视死如归道说道:“我知道汗王怀疑我是东宁派来的奸细,所以汗王试探我、想杀我!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世上唯一一个我在乎的人,也离开我了,活着也没意思了。” “白晓静……”北堂瑜上前一把抓住蓝若香的双肩,当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时,立马松手后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不,你不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她?” 蓝若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搞了半天,北堂瑜将她错认成另一个人了,而她自己也将人家那句话理解错了。 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北堂瑜失落的跌坐在地板的台阶上,良久说了一句:“将白……这位姑娘先带下去,看守起来。” “你们干嘛?放开我……”蓝若香挣扎着叫喊道。 直到声音消失在北堂瑜的耳边,他才慢慢从悲伤、失落中缓过神。 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位身着黑衣,头戴斗篷,黑色面具遮面之人。声音沙哑道:“怎么?你觉得她与你逝去的夫人很像?” “不知道,就感觉她的言行举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北堂瑜也是吓得心下一惊,起身看向黑衣男子。 问道:“你究竟是谁呀?搞得这么神秘。” “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找到你逝去的夫人便可!” “是嘛?我从不信迷信,除非你说你有法术、有预知未来和通晓过去之事。否则,我无法相信你。”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有那个本领。”黑衣男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北堂瑜,直接坐到汗位上,说道:“知道方才的姑娘来这里的目的吗?” “寻爱人!” “不!那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她来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早点退兵——烧你们粮草来了。”黑衣男子不屑的笑笑。 当真是“情之一字”误人终身、成不了气候。 愿得一人心和君临天下!他要的从来都是后者。 待有了天下,想要什么得不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北堂瑜双手背后,淡淡的问道。 “顺了她的意,退兵!” 北堂瑜不懂的笑了笑,道:“真搞不懂,当初你让我发兵东宁有何用意?” 三年前,但那个黑衣人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知道,那无非又是一个为了天下之高无上的宝座,而耍尽心机、算尽人心之人。 那黑衣人绝对不简单,这次蓝小婧的出现,看来也是黑衣人一手促成。 他北堂瑜本不愿管这些,奈何那黑衣人给的诱惑太大……假如,这世上还有一丝能够找到白晓静的方法,他也不会放弃。 这里的一切与他都无关,若真的找到白晓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这里本就不属于他…… “这些无需你懂。你只需要知道,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帮你找回你的爱妻,便可。” 黑衣男子起身,眨眼工夫便消失在北堂瑜眼前。 北堂瑜慢慢走上台阶,看着眼前的虎皮椅子,心中暗暗咒骂方才的黑衣人。 他坐下想了想,说道:“去把刚才那姑娘带来。” “是!” 看着眼前一塔兵书,北堂瑜以手撑额,叹了一口气。 蓝若香一被带进帐篷,就见北堂瑜将目光投向她。那种眼神,带着疼惜、带着爱恋、带着丝丝悔意,看到的却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北堂瑜从座椅上走下来,拉起蓝若香的一只手,将袖子拢起来,看了看手腕。 蓝若香身后被两个士兵按住,根本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的见事情败露。 “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呀!”北堂瑜嘲讽着说道。 “演员?”蓝若香感觉这个词好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用你们东宁的话来说,就是戏子。” 戏子!蓝若香内心气愤。 可事情败露,她感觉自己已经消灭难保,有些事情,还是不计较为好。 “你想怎样?杀了我吗?”蓝若香问的非常直接。 无论怎样,她得先知道一个答案。 “我不会杀你。”北堂瑜向蓝若香身后的两个士兵挥了挥手,等他们出去,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来是为了烧我北离粮草。现在,不用你麻烦?你烧粮草,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早点退兵吗?我可以答应你三日后便退兵,不过……” “不过什么?”蓝若香激动的问道。 “我要你……陪我三日。” “我?” “就是你!” “好!”蓝若香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嘛?” 蓝若香不在意的笑笑,道:“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而那种眼神,是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所以,我猜想,我竟然与那个姑娘有什么相似之处吧?” 北堂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保证道:“希望这三日的相处,我看到的是真实的你,而不是演出来的。三日后,我退兵,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好!” 三日,北离便能退兵。东宁“少年战神”凌皓辰打了这么久,也未能让北离退兵;而她,蓝若香,短短四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北离退兵…… 短短三日,弹指一瞬间。 蓝若香只记得,最后一日,她与北堂一起骑马驰骋北离草原。她马术不精,马儿跑得太快,她从马上摔了下来……后面的事,她便不知道了。 醒来时,周围的环境都变了。 凌皓辰与廖仁珅坐在大帐中央,蓝若香撑起身来,感觉浑身都疼,骨头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两人听到声音,起身走了过去。廖仁珅开口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我……我,骑马逃跑时……摔的。” 蓝若香想起,她答应过北堂瑜这件事除了他们知晓,任何人都不要说。 “短短四日!你便能让北离退兵,是用了什么法子?”凌皓辰眼放冷光,怀疑的问道。 “我,我……我……”蓝若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双手不停揉捏着衣角,随口说道:“我这是秘密,你猜对了,我可以告诉你。” 两人一听,嘴角同时抽了抽,廖仁珅随即笑了,道:“你这话,着实有意思。” “好啊!”凌皓辰语气寒冷如冰,低沉的可怕。饶有兴趣的开口:“那你不如猜猜,你接下来会怎样?猜对了,我也告诉你。” “王爷!不是……”蓝若香直冒冷汗。若不是她答应了北堂瑜,也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蓝若香笑的一脸讨好,说道:“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廖仁珅强行憋住笑,插话道。 没想到,凌皓辰一句话,竟能将蓝若香吓成那个样子。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结果好,过程吧……不重要的!” “来人!” 两士兵急忙跑进来,朝凌皓辰拱手。 “啊——王爷,我错了……”蓝若香赶忙将头午进被窝里,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将她看好!”凌皓辰道。 廖仁珅见状,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玄月莹图 蓝若香自被窝里钻出来,望着一脸看笑话的廖仁珅,和转身欲走的凌皓辰,她当即便追了上去。大胆问道:“王爷何时放我离开?” 凌皓辰脚步未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很快消失在蓝若香的视线里,廖仁珅也不留痕迹的跟了上去。 留下蓝若香一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回到床上躺着。心中总是有意无意的会想起与北堂瑜在一起的三日时光。 北堂瑜的一颦一笑,说话的语气,还有……给她的感觉,都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心中就像是有了依靠,很轻松。 但每每去看北堂瑜的眼神时,心中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伤痛感,觉着鼻头酸酸的,随时都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她甚至有一种……与北堂瑜很熟悉的感觉。 可那个眼神告诉蓝若香,北堂瑜永远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不知是心里烦躁,还是夏季炎热,帐篷中闷热的紧,蓝若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眼看夜已深,外面已经是寂寥无声,想必都已经睡去了。蓝若香起身下床,想出去吹吹夜间的凉风,谁知刚一掀起帐帘,还未迈步,便有侍卫将她拦截。拱手道:“夜已深,蓝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好!”蓝若香只好默默退了回去。 “呜呜呜……”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用手将蓝若香的嘴捂着。 蓝若香感受到危险,立马奋力的挣扎起来。 “是我,香儿!”贺煜初移至蓝若香正前方,慢慢将手松开。 “初哥哥?” “嗯!”贺煜初点头,拉起蓝若香,轻声轻语道:“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好!” 贺煜初带着蓝若香从帐篷后方一处小洞中出去,四处张望一番,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巡逻的军队,出了军营。 暗处,肖风闪身至凌皓辰帐内,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一切如您所料。” “嗯!下去吧。” 廖仁珅起身,走到凌皓辰旁边的桌角上坐下。问道:“你就这样放了她?那你……” “无妨!” “挺有自信嘛!”廖仁珅从桌上下来,欲举步离开,又回过头来说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路两边漆黑一团,贺煜初带着蓝若香骑在马上,一路狂奔。天亮时,两人找了家客栈歇歇脚,重新换了一匹马,赶路。 马上,蓝若香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初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上次,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南越皇帝抓住的?” “上次在乌龙镇……是我我一时疏忽,才被那群歹人得了机会。本以为是我父亲,后来得到消息,才知你……被抓去了军营。上次是因为南越皇帝故意散布的消息,我便一路跟了过去,可还是去晚了。这些……都怪我……”贺煜初语气中充满了愧疚,眼神中藏着说不尽的哀伤。 “初哥哥!这与你无关,上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说不准,我现在还在南越,还有这次也是初哥哥救得我啊!” “若不是我惹怒父亲……你便不会遇到哪些事了。”贺煜初咬着牙关将自己藏在心里已久的愧疚说出来。 “什么意思?”蓝若香拧过头看向贺煜初,语气急迫。 难道她这几月来所经历的一切都与左相贺文升有关? “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为好。”贺煜初一脸为难。他只是觉得内心十分愧疚,却不想说漏了嘴。 权力的漩涡很深,被卷进去就很难全身而退。他不希望香儿也卷进去,身处危险当中。 风从耳边划过,夹杂着丝丝暖意,烈日当头,烈阳洒落在两人身上。蓝若香明显听到马蹄奔踏大地之声,以及身后贺煜初的呼吸声。她无比坚定地说道:“有些事情必须面对,多是躲不过去的。就算你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道。” 贺煜初沉默良久,苦笑着叹息道:“香儿……你变了,变成熟了。” 他终究未能守住那个纯真可爱的小香儿;未能护她一生一世平安无忧…… “或许,我一直都这样吧!”蓝若香不知怎的,随口便说出来了。语气中透着意味深长,情感错综。 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初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呢?”蓝若香对着贺煜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缓解缓解气氛。 “这还得从两年前说起。”贺煜初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说道:“两年前你被刺客追杀,以及蓝大人自请离开帝都城,都与我父亲有关……” “目的呢?” 对于蓝博渊自请离开帝都城,蓝若香虽然很惊讶,但事情已经过去,爹爹竟然不告诉她,自然有爹爹的道理。目前,她得挑重要的事情问。 贺煜初虽不情愿,可蓝若香说的也不无道理。有些事情,他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香儿会知道的,倒不如他亲口告诉香儿。 “你是蓝大人最疼爱的女儿,自然也是他唯一的软肋。三年前,我父亲之所以会选择杀你,便是因为只要你死了,蓝大人定会自乱阵脚。奈何,父亲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所以两年后,父亲再次派人将目标瞄向蓝大人;只要蓝大人一死,蓝府自然就不在话下,在想要拿到想要的东西,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玄、月、莹、图!”贺煜初一字一顿的说道。 “玄月莹图?” “就是可以令‘天下归一,万民归心;无需一兵一卒,可得天下!’的一张图。也是百年前的传言,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蓝若香立马反应过来,道:“图在蓝府?” “大概是!不知父亲从何得来的消息。” 蓝若香出乎意料的苦笑一声,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了一张百年前都子虚乌有的玄月莹图,去伤害别人,就是为了那渺茫的权利滔天、君临天下吗?” 这句话随着风慢慢飘散,却唯独在贺煜初耳边不断回响着,一下一下刺痛着他的心。 “香儿!对不起!我提我父亲……向你以及蓝大人道歉。”贺煜初在蓝若香耳边轻轻说道,与其温和,却夹杂着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道歉的真诚、未能尽全力阻止的悔恨。 “初哥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的。况且,初哥哥对我一直很好啊。”蓝若香瞬间变脸,对着贺煜初天天一笑。 “你呀!”贺煜初据手轻轻地敲了敲蓝若香的脑袋,很是无奈的说道。 伴随着一声“驾”,笑声与马蹄声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前方。 待到允城,已是三日以后。 再次看到“蓝府”二字时,蓝若香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但很快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想来,并不是物是人非。 而是,物在,人依旧!只不过是观看者的眼界变了,心镜自然就不同了。 守门的两个家丁,看清是蓝若香后,立马道:“快去告诉大人与夫人,就说小姐回来了。” 然,这一切,正在沉思中的蓝若香完全没有介意。 “香儿?看什么呢?”贺煜初见蓝若香自从下马后便仰着头,看向那块牌匾发呆。不由得问道。 “没,事。” 爹爹、娘亲,她终究是要面对的,无论她知道了什么,但无论怎样,她的初心都不会变的。 “初哥哥不进去坐坐吗?” “今日就不了,过几日我便来找你。”贺煜初说完,翻身上马。 “好!” 看着贺煜初消失在前方街道的身影,蓝若香这才转身,抬脚欲进府中。 “香儿……” 第二十七章 表达心意 蓝若香望去,两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她发现,蓝博渊与李清婉都清瘦了不少,脸上的喜悦是无法遮掩的。 特别是经常面无表情的蓝博渊,脸上的喜悦之感是那样明显。 “爹爹,娘亲!”蓝若香快步上前,朝两人欠身。 两人连忙上前拉过蓝若香的手,往府内走。 “香儿……”李清婉声音带着些哽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以泪水代替。 “回来就好。”蓝博渊将李清婉揽入怀中,拉着蓝若香的那只手依旧未曾放下。眼中有喜悦,亦有愧疚。 蓝若香笑了笑,将李清婉的手牵过放在蓝博渊手上面,紧紧握住道:“爹爹、娘亲,我没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知桃得知小姐回来的消息,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直接扑过去抱住蓝若香,就哭了。 抽泣道:“小姐……您,您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蓝若香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胳膊的知桃,一时愣住了,呆呆的说了一句:“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清婉擦了擦眼泪,看到这一幕不忍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道:“好了知桃!快去为香儿准备些吃食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知桃手忙脚乱的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胡乱一抹,赶忙跑了。 看见知桃那般傻乎乎的,无奈的笑了笑。 “香儿!你也累了吧,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好!爹爹。” 蓝若香欠身,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想必这几月发生的事情,爹爹已经知晓十之八九。 见到爹爹娘亲的第一眼,他们眼中有喜悦,却没有丝毫惊讶;在与她说话时,有关心、欣慰,亦有愧疚。看来,她从南江城被抓后,她的行程,他们都知道,只是希望她能够自己面对而已;她今日回来,他们早有预料;贺煜初救她,想来他们也是知道的吧! 回到小院子,知桃已经将饭食准备好,蓝若香简单的吃了一些便睡了。这几日连日的奔波,使她感觉四肢乏力,脑子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便能睡着。 接下来的这几日,蓝若香过得很是无聊,不过倒也舒坦。 眼看便已入秋,天也渐渐凉了下来。趁着这个上好的时节,蓝若香也想出去好好玩一番。 说实话,这允城她还真没好好转转。趁着秋季不冷,可得把握机会,待到冬季来临,便也只能躲在被窝里,或是围着火炉了。 “香儿!你这身行装,又是准备出去玩?”一声温润和雅的声音在四周散开。 蓝若香惊喜的回头,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初哥哥可想同我一起去?” 贺煜初示意蓝若香坐下,叫站在一旁的知桃退下,待小院中,只剩他们两人时,贺煜初慢慢悠悠的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至蓝若香面前。 蓝若香随手拿过,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只白玉珠花簪子,看起来晶莹剔透,手感柔顺光滑。却不知怎的,竟有一瞬间的慌神…… 她笑道:“初哥哥这白玉珠花簪子可是送我的生辰礼物?可……” “不是!”贺煜初打断,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温和道:“这簪子是我母亲留下的,若将来遇到心仪的姑娘,便将此簪赠予那姑娘。” “啊?”蓝若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初哥哥那话什么意思?将那么重要的单子送给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反应过来后,蓝若香立即将手中的繁育珠花簪子放进盒子中,将盒子和好,小心翼翼的还给贺煜初。 “香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贺煜初脸上的笑容很明显也减了半分,眼神中显现出一丝失落。 蓝若香不等贺煜初把话说完,直接认真的说道:“初哥哥,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看待,况且……” “况且什么?是因为我父亲吗?”贺煜初激动的抓起蓝若香的双手,保证道:“这个你放心,香儿!我已经离开了左相府,今后,我也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们一家的,定不让父亲伤你们一分一毫。” 蓝若香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捂住胸口,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滴打在地上,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入耳,周围的一切仿佛被静止了一样。 刚才贺煜初的话语不断的在脑子中回响。心口莫名刺痛,伤心。 她感觉那句话好像似曾相识,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怎么了?香儿?”贺煜初见蓝若香这样,立马就慌了。 他只是害怕,害怕蓝若香再一次离她而去;害怕香儿再一次遇到危险,他没及时出现,找到时,又如上次那般,伤痕累累。 他只想护她平安,保她喜乐,能够在她身边天天看着她……便够了。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好伤心。”蓝若香如实回答道。 贺煜初也不再多说,只是用手轻轻抹去蓝若香眼角残余的泪花。 待蓝若香心情平和了以后,他才坐回石凳上,笑得温和道:“此事……是我太过于唐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他又重新拿起那木盒,放在蓝若香手中,笑道:“这个……你先拿着。若哪天你找到了喜欢的人,你便将这支木盒还于我;若是……没有,你也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我……娶你!香儿,无论何时我都会等你。” “我……好!”蓝若香想要拒绝,可怎么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将手伸在半空中半晌,才微微颤抖着结果木盒。 望着手中的木盒,还有贺煜初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在脑子中回响,心口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椎疼椎疼的。 她明明是不想接的,可潜意识中她却伸出了手;她心中明明感觉到很伤心,可在听到那些话和接过那个盒子之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 “香儿!怎么了?”贺煜初看着蓝若香望着手中的盒子,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担心的问道。 他总感觉,香儿今天有些怪怪的。特别是在听了他说的话,和看了母亲留给他的白玉珠华簪子之后。 蓝若香拼命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对着贺煜初甜甜一笑,道:“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没事变好!”贺煜初总算松了一口气。 “嗯!” 没事?蓝若香自己都有点不信。 她感觉自己今天像是魔怔了……不是一般的反常。 难道是……被贺煜初的三两句话感动,成这样了?可,她也不像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的人。 “小姐!您与贺公子,都谈了些什么呀?贺公子他出去一脸想笑的模样……”知桃兴冲冲的跑进来,想起刚才贺煜初从院子走出去,一脸笑意的模样,就忍不住好奇问道。 蓝若香回过神来,惊讶道:“走了?” 可是她想问题,想的入迷了,竟然连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看来,她最近真的是魔怔了。 回想起知桃口中“贺公子出去一脸想笑的模样”,蓝若香就明白,是自己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将贺煜初逗笑的! 无声的一口叹气了,蓝若香到余光无意瞥见桌上的木盒子。拿起,随手递给知桃说道:“回去找个地方,将这盒子收起来。” “贺公子给的?”知桃调笑。 “送你啊?” “奴婢这就去放。” 看着知桃逃也似的跑进屋里,蓝若香忍不住的想笑。 刚才发生的一些事,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第二十八章 “一舞倾城” 贺煜初与蓝博渊夫妇道别后,刚一出府门,便见门前两行守卫,整齐的站在那里。凌皓辰、廖仁珅翻身下马,迎面而来。 他温和一笑,拱手道:“见过将军!” 凌皓辰虚扶一把,淡淡的道:“贺公子怎会出现在允城蓝府?” “恕我无可奉告!”贺煜初迟疑道。眼中露出悲伤之感,被廖仁珅尽收眼底。 “无事!” 贺煜初微笑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瞧见对面茶馆的床沿上所放的茶杯。 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们是不会用此等方式告知他。看来,他父亲又派人来了……他在允城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那样香儿与蓝府就危险了。 便立即行礼道:“王爷也此,想必是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凌皓辰默默地点了点头,直接进入蓝府。 身后廖仁珅追上去,用手中的扇子拍了拍凌皓辰的肩。 根据刚才贺煜初的眼神,有件事情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睿王扬言要到蓝府找人之事吗?” “不是找你的吗?”凌皓辰玩笑。 “我说,王爷你怎能与蓝若香那小丫头一般呢?还当了真。” “是贺煜初。”凌皓辰不以为意的说道。 廖仁珅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了,略带傲气的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方才,你问的时候,我才知晓的。” 到了正厅,凌皓辰同蓝博渊说了几句之后,便一同去了书房,留下廖仁珅独自一人无聊的坐在正厅干等着。 按照惯例,凌皓辰肯定是要与蓝博渊长谈,他倒不如四处转转。 想着,廖仁珅起身,在蓝府中转了一圈儿,感觉就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倒是无意间,发现一处别致的景象……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放荡的笑意,轻声走过去。 此时此刻的蓝若香,身着一件蓝白色流沙裙在小院中翩翩起舞。屋檐前方放着一排凳子,由低到高,摆成楼梯形状,自檐上垂下两条红色丝绸缎子。 再看看蓝若香脚下,舞步凌乱,舞姿谈不上优美,却也看得过去。 蓝若香突然停下,对着站在一旁的知桃,信心满满的说道:“看好了,知桃!” 之后嘴角一扬,快速的奔上凳子,待上到最高处时,蓝若香双手抓住红色丝绸段子,绕着院内转来回圈儿。 “小姐,您小心点儿。”知桃十分担心的叫道。看着自家小姐不断在空中打着旋,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挑逗小姐,更不该给小姐看书里记载女子跳舞“姿态优雅,步伐轻盈,身段柔美,犹如飞仙……”之类的话了。 小姐向来鬼点子多,这么一看,就搞成如今这局面了。 起初,她还不信,出于好奇小姐让她干什么,她便照样子布置了。现在……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放心吧,没问题的。”蓝若香自信道。 一只手开始松开,另一只握着丝绸的手握更紧了一些。松开的那只手开始张开,摆出一个优美的姿势,衣裙随风而起,飘飘洒洒;加之,衣裙本是蓝白色流沙所制,显得更有几分仙气。 廖仁珅随意一笑,露出几分不羁。 没想到这小丫头鬼点子还蛮多的! 听到有微小脚步声,廖仁珅急忙赶了过去,想必是凌皓辰与蓝博渊将事情谈完了。 如此惊心优美的一面,不让凌皓辰见一见,岂不是太过于浪费了。 “怎么样?可有书中所描述之风范?”蓝若香笑嘻嘻地问道。 “有有有……小姐你快下来吧!” “好!”蓝若香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她只是想到了这个办法,可以让舞姿看起来飘飘欲仙,却从未想过……该如何下去? 现如今飞的太高,无法停下来,无人帮忙,根本就下不去…… “我……我好像下不去了。”蓝若香还是无奈的开口。 知桃正准备去叫人,听见房檐处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对,举目望去……发现丝绸缎子与檐梁的接头处出现了问题。檐梁的棱角将丝绸段子摩擦的几乎要断掉。 知桃一时也愣住了,只管朝着蓝若香大喊道:“小姐,小心啊!” 蓝若香也发现了,还未来得及害怕。就听“嘣”得一声,丝绸缎子断了,随着蓝若香一声“啊”,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她紧闭双眼。 如今能做的,也只能紧闭双眼,默默等着被摔在地上疼痛的来临。 只要不死、不残……在床上躺上两月也是没问题的。这样,爹爹和娘亲也不会说她什么…… 感觉身体一轻,就如同掉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蓝若香依旧紧闭着双眼,直到双脚着地,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声,这才感觉事情发展有些不对,慢慢睁开眼睛。 一双泛着寒光的眸子映入蓝若香眼帘,她呆愣地盯着凌皓辰看了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看够了没有?”凌皓辰冷冷的道,双手一松,将目光投向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们,以及看热闹的百姓。 那些士兵们一见到凌皓辰凌厉的双眸,立即站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 摔在地上的疼痛使蓝若香终于缓过神来了,她看了看那些视而不见的士兵们,以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再看看身后的院墙,当时就明白过来了。 丝绸缎子断了,她从院子中飞了出来。 “香儿?”蓝博渊听到声响,从正门绕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地上,以及…… “爹爹——”蓝若香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以手扶额。 这下事情闹大了……而且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站在墙头看热闹的廖仁珅,打开扇子悠哉悠哉地扇着风,憋着笑意的看着凌皓辰。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凌皓辰看了眼想笑而不敢笑的廖仁珅。语气带着杀意,冷道:“还看?” “不看了,不看了。”廖仁珅立马从墙头上飞身而下,强迫自己收敛笑意,走到凌皓辰身边。 “下令,回帝都城!” 蓝若香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敢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蓝博渊,直接一瘸一拐的进了府内。 将军下令启程,那些士兵自然不敢逗留,好好当当的离开了;围观的百姓见人都散了,也一个个扫兴的散开,各忙各的事去了。 看着蓝若香的身影,蓝博渊虽然面不改色,终是在无人听见的地方,无声的叹息。 一进门,李清婉看到一瘸一拐、脸色有些难看的蓝若香,担忧的问道:“香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娘亲……”我也想起上次,李清婉说她任性跋扈,娇纵无礼,欺凌弱小,蓝若香只是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真的没事吗?香儿!”李清婉主要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蓝若香回到院子里后,一头栽进被窝里,感觉都没连见人了,真想挖个坑钻进去,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 这下,名声算是真的毁了…… “小姐?刚刚……”知桃推门而入,见蓝若香一脸不高兴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她时,她立马住了嘴。 “去!拿些吃的来。” 蓝若香坐起来,知桃反应很快,不久便将吃食拿了来。她坐到桌边,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睡上一觉,明日便什么事就忘了。 第二十九章 路遇一人 “王爷这英雄救美,果真精彩。”廖仁珅骑在马上,与凌皓辰并排相走。想起方才的画面,忍不住调笑一番。 “很精彩吗?”凌皓辰危险的开口。 “嗯……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 “既是开玩笑,那便麻烦廖兄将那些悠悠众口堵住。” “王爷太高看在下了!世上最难办的事,便是堵住悠悠众口。王爷这不是……” “禀告将军!”一士兵赶来,打断廖仁珅的话,单膝跪地,继续道:“前方有一群人也闪过。” 凌皓辰停下马,大声道:“继续前行,我去看看。” 说完,凌皓辰、廖仁珅骑着马一前一后的奔往前方。 打斗声是从一旁的丛林中传出的,声音极小,说明尚在远方。 丛林杂草众多,道路狭小,是吗?根本就过不去。两人只好下了马,朝传来打斗声的方向走去。直到走至一块儿较为宽敞的地方,才隐约出现了人影。 凌皓辰拽住正要上前的廖仁珅,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拉到一旁的草丛中躲起来。 透过草丛望去,有四五个训练有素的蒙面男子齐齐向一布衣少年进攻,而且招招致命,不给少年留下任何活路。 眼看少年已经落了下风,后背毫无防备的挨了一刀…… 看到那群蒙面男子的手法招式,廖仁珅但是在立马变了变,对着一旁的凌皓辰道:“那个少年,我们要救。” 那去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追杀他的人。一直以来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信息,而这一次,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如果救了那个少年,说不定能在少年口中问出那群蒙面人到底是什么人?受何人指挥? “肖风!” 丛林中立马蹿出一个人影来,单膝跪地道:“主上!” “救下那少年,那群蒙面人要留活口。” 肖风带着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群蒙面人的身后,很快便将蒙面人擒住。少年却早已身中数刀,重伤昏迷在地。 两人刚走出去,那群蒙面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廖仁珅上前摸了摸他们脖子上的脉搏,道:“他们服剧毒自尽了。” 肖风等人转眼就消失在丛林中。 凌皓辰在每个人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发现。说道:“看来这些人都是特地训练过的。” “这少年你认识?”凌皓辰看向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少年问道。 “不识!”廖仁珅看都没看,直接否认。解释道:“这群蒙面人和上次追杀我的那群人,应该是一伙的。” “救下这少年,说不定可以问出些什么。”廖仁珅伸手去探了探少年的脉搏,笑的目中无人。 凌皓辰看到廖仁珅那幅表情,立马就明白了,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这少年只剩一口气了。” “非也!”廖仁珅一幅放荡不羁的轻松模样。随手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少年的口中,又从怀里掏出几小瓶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待呼吸慢慢强起来后,他们才带着少年上路。 一路上,带着一个重伤员,想要赶上大军是不可能的了。两人在路上找了间客栈,少年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换衣时,廖仁珅特别注意了一下少年的里衣…… 忙完后,廖仁珅来到凌皓辰的房内,直接坐到凌皓辰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刚进嘴,他便吐了出来,看了看茶水上飘着一层白沫。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也不多做计较,直奔主题说道:“我们救的那个少年不是东宁人,是西戎人。” “嗯?”凌皓辰是他继续说下去。 “那少年虽然穿的是我们东宁服饰,但兴许是他在被追杀的途中被逼,或是故意来到东宁,换上东宁服饰,为了掩人耳目。却因为那群人穷追不舍,时间紧迫,所以,那少年只来得及换了上面一层衣物。” “西戎人?”凌皓辰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道:“看来上次你被追杀,与西戎脱不了关系。” 难怪廖仁珅被追杀的事,他查了这么久,都毫无线索。却没想到,和一直与世无争的西戎有关。 两日后他们终于赶回帝都城。凌皓辰先行带人前往皇宫向老皇帝复命,一路上街道两旁人声鼎沸,欢呼声不断。 相比两年前,此次更为轰动。 在他们人还未回来之前,“少年战神”此次与一女子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北离退了兵。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朝堂奇才”前任礼部尚书蓝博渊独女蓝若香。听闻这次清王班师回朝路过允城时,还特意前往蓝府,两人还…… 一路上的风言风语,凌皓辰都置若罔闻,直奔皇宫。眼底无人看见的一抹怒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带将士回宫复命后,凌皓辰又将边疆的一些战况,以及返程路上一些镇子百姓的生活情况,告知与老皇帝,便快速离开回府。 出宫后,天色已暗。 一人早已等在宫门处,看似已经等了很久。见凌皓辰出来了,非常开心的迎了上去:“三哥!” 凌皓辰看起来很着急,拉过凌羽怀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两匹马,道:“回府再说。” “哦……哎!三哥,你等等我。” 凌羽怀刚开口回话,就见凌皓辰早已骑马跑远,于是赶紧骑上马,追了上去。 到清王府,凌皓辰下马,就有侍卫来禀告道:“王爷!睿王殿下来了,带人将刚进府的两人围了起来。” 凌皓辰并未回答,直接进了府中。 一进去便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此刻,凌羽怀也赶了来,满脸抱怨,想要问凌皓辰为何走那般快,话还未说出口。凌皓辰就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立即便反应过来了。 凌羽怀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二皇兄这是在干嘛呀?” “没长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啊?”凌舒奕正在气头上,说话自然不会客气了。 想起上次被廖仁珅下毒,他就气不过。 “奥~我知道啦!”凌羽怀绕着被押着的廖仁珅与那少年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凌舒奕投去赞赏的目光说道:“不愧是被称为有‘短袖之好’的二皇兄!眼光果真独到。” “凌羽怀!你胡说些什么呢?让父皇听到了,你……” “让父皇听到了,二皇兄你又免不了几月的面壁思过哟!”凌羽怀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里谁看到了?”凌舒奕当面质问。 “二皇兄可别忘了,这里是清王府。”凌皓辰缓缓走来,语气异常的冷淡。 “唉!三哥,你来到正好。你刚回来府中就来了个断袖,我正想着怎么处理呢?” “凌羽怀!你说谁断袖呢?” “二皇兄为何如此激动?我是说……”凌羽怀将手指向廖仁珅的衣袖,无辜的说道:“我是说他,二皇兄的人,都快将人家的衣袖撕断了。” “凌羽怀……” “我在!二皇兄是想要人对吗?那你直接跟三哥说好了,就用不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撕人家的衣服吧?”凌羽怀说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凌舒奕。 周围的士兵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廖仁珅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却也不是很在意。 他所在意的,是……自己堂堂一代神医,用药无数,却一个不留神,被睿王撒了软骨散…… 凌舒奕气愤的将那些嘲笑他的士兵一扫而过,大怒道:“都笑什么笑?还不快走。” 那群士兵见自家主子逃也似的走了,直接连人都不要了,赶忙跟了上去。在路过凌皓辰时,一个个都让得远远的。 第三十章 怀疑 “怎么样?三哥,我厉害吧?”见人气呼呼的走了,凌羽怀对着凌皓辰挑了挑眉,自恋道。 “不错!”凌皓辰拍了拍凌羽怀的肩膀,语气淡淡,嘴角微微上扬。 凌羽怀生来能言善辩,鬼点子多,加之有城墙一般的脸皮,用来对付凌舒奕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凌皓辰走过去将廖仁珅扶起,凌羽怀见了,也帮着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扶起,一同进了屋中。 进去后,他们将两人放在靠椅上,掩上门,点上烛火。很快,屋中一片通明。 廖仁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凌羽怀看了看坐在靠椅上的两人,问凌皓辰道:“三哥!他们两个是谁啊?” “在下廖仁珅!”廖仁珅对着凌羽怀扬眉一笑。 少年神医廖仁珅…… 凌羽怀憋了憋嘴,鄙视道:“果真是桀骜不驯。” “廉王过奖!我生性如此。”廖仁珅笑得毫不在意,拉过少年的手探脉,道:“没事了,就是有些虚弱,估计明日便能醒了。” “小怀!去叫王府总管安排为廖神医安排一个院子出来。” 凌羽怀听了,一脸不情愿的出去了。 廖仁珅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人,暂时住在我院子里,再派人严加保护。” “本王正有此意。” 既然是派人追杀,而且下的死手。人未死,那些人定然不会罢休,绝对会再次派人来。 与廖仁珅放在一处,一来容易保护,二来方便治疗。 翌日早朝过后,老皇帝令将自己的几个儿子以及女儿召到惜楚宫中,新皇后楚月怜在那里设了家宴。 宴席间,老皇帝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凌皓辰,觉得心中越发的愧疚。 坐在凌皓辰旁边的凌羽怀以及六公主凌滢滢一直在窃窃私语,这些话也都一字不落的传到凌皓辰耳中。老皇帝时不时关注他的目光,他也都看在眼里。对于父皇立的新皇后,他也不是很在意。 “辰儿!母后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叫你父皇为你选门亲事可好?”楚月怜突然开口。 老皇帝放下筷子,和蔼的笑了笑,道:“也好!老三也到了弱冠之年,是该成亲了。” 凌皓辰站起来,走到中央,拱手说道:“父皇……” 老皇帝知道他要推辞,便连忙说道:“不必多说,这些年你一直忙于边关战事,如今边关也算安宁,为你选亲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父皇,父皇!”凌羽怀笑嘻嘻的跑到中央,提议道:“大皇兄也尚未婚配,二皇兄虽有一位侧妃,但还未娶正妃;至于我嘛,年龄还小,自然不必着急。所以父皇,这选亲的事不如一同办了吧?” 楚月怜笑得端庄,看向老皇帝,道:“怀儿这个提议不错,不如就在这月选个日子,将那些世家小姐召进宫,为几个皇儿一同选了吧?” “好,就这么定了。” 凌皓辰拱手回到位子上,凌羽怀紧随其后,得意的笑了笑。 宴会结束后,凌皓辰直接回了清王府,对今日宴会之事,也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凌羽怀笑得格外开心,不停地在凌皓辰耳边提起此事,最后被挡在了清王府外面。 凌皓辰直接去了逸清轩(廖仁珅的院子),正巧撞见端着药的廖仁珅,两人便一同前往那间屋子。 刚推开门,就见少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虚弱的问道:“你们是谁?我又在哪里?” “先把药喝了吧。”廖仁珅将药碗塞到少年手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见少年拿着药碗,犹豫再三不敢喝的样子,便道:“若是要有问题,为何要救你?” 少年将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想要起身答谢救命之恩,却被凌皓辰阻止。直奔主题,问道:“不知是何人追杀与公子?” “你们是……” “不必多问,这里很安全。我们只想请你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人追杀你?”凌皓辰冷冷的问道。 少年依旧有所顾虑,眼底的防备未减半分。廖仁珅轻笑了一声,站起来,分析道:“你是西戎人,而追杀你的那群人,身手敏捷,训练有素,下手是直取要害,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能被他们追杀,想必你在西戎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见少年无动于衷,凌皓辰冷眼看着他,回想起上次廖仁珅叙述他被追杀时的情节。道:“那是我看了,你的武功不是特别好,能从他们手中一路逃到东宁,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轻功特别好,武功也有一定的基础;二是有人帮你,你才有机会逃走。不然,在那群蒙面人手中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少年终于有所动容,将目光投向两人,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惊讶,轻咳了两声:“你们怎会如此了解?” “因为我……”廖仁珅扇着扇子,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轻松道:“前不久被追杀过,而追杀我的那帮人,同追杀你的那帮人,可能是同一伙人。”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我希望你们可以送我回西戎。”少年虚弱的笑道。 “想谈条件?那得你口中的消息值不值得?”凌皓辰似笑非笑的开口。 “在下西戎摄政王张莫涵!” 廖仁珅立马将扇子一合,叹道:“堂堂一国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胆子那么大敢刺杀你?” “我皇兄……西戎皇帝张莫痕……” 记得那一夜,他去找皇兄商量一件事,进去后屋子中没人,密室的门却是开着的,他便走了进去。这时里面传来两人谈话的声音,他悄悄往里面瞄了一眼,看见一黑衣,戴着斗篷的男子。那黑衣男子声音沙哑,根本看不清面容。他只听见那男子说,让皇兄找个理由与东宁开战,男子会在暗地协助皇兄。 听到这里,他一时慌了,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东西发出声音。他当时站了出去,想要劝说皇兄。结果,皇兄与那男子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下令追杀他…… “如此重要的秘密,你就这样告知于我们?”凌皓辰若有所思。 “关乎两国和平,百姓安危。若是可以共同化解,对两国都好。”张莫涵有气无力的开口,语气中却充满了大义。 “不知清王可否答应?”张莫涵再次问道。 对于张莫涵识破自己的身份,凌皓辰并未问询,笑了一声,道:“此事本王会考虑,摄政王早些将伤养好才是正事。” 说完,与廖仁珅一同出了房门。 如果按照张莫涵的说法,那个黑衣男子为何要让东宁与西戎开战? 东宁相较其他三国来说,算得上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国家。可若是东宁、西戎开战,东宁也是险中取胜;这样一来定会劳民伤财,到时其他国家定会趁虚而入。 难道那黑衣男子要的就是,东宁、西戎螳螂捕蝉,他黄雀在后。 可那黑衣男子究竟是谁? “黑衣男子追杀张莫涵,是因为他偷听了西戎的秘密,也情有可原。可追杀我,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廖仁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道。 “此时还需问你自己。” “哎!名声太大……”廖仁珅玩笑道。打开扇子,边扇风,边摇了摇头。 “先找人,将人看好了。”凌皓辰嘱咐道。 先不管张莫涵说的是真是假?他是西戎的摄政王,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知道,便是百口莫辩的事了。再者,堂堂一国摄政王,平白无故死在了东宁,这便是两国开战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第三十一章 选妃 晚间,几个黑衣人偷偷摸摸的从房梁上潜入清王府,用迷烟将看守的人迷倒,留下几人在外面做看守,领头之人飞身进入张莫涵的屋中。 “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走了。”玄冶拱手道。紧随张莫涵出了屋子,看着地上躺的一个个守卫,他轻蔑道:“看来清王府的守卫,也不过如此吗?” “是清王要故意放我走!若是他有心囚我,恐怕你们连清王府的院墙都难以靠近……咳咳!走!”张莫涵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看起来虚弱之极。 他这一次被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若不是遇到廖仁珅,恐怕已经到阎王那里报道了。 张莫痕……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张莫涵被两人扶着,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又恢复宁静,拐角处,肖风走出,命令道:“撤!” 那群躺在地上的守卫立马从地上起来,迅速隐藏起来了。肖风也已不在原地,而是几个闪身,迅速蹿入凌皓辰书房中。 禀告道:“主上!西戎摄政王已离开,只是他们已经发现王爷要故意放人。” 凌皓辰翻书的手一顿,冷漠的笑了笑,道:“退下吧!”然后走向窗边,望着夜空中的半轮明月。 西戎摄政王果真不简单,只是不知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宣化二十五年,秋,选妃当日。 早朝后,朝中文武百官,凡是家中有待嫁的适龄女儿,都一一入宫,进行基本的考核。最后留下之人,由皇子亲自选择心仪之人。 首座的是皇帝、皇后,接下来是选妃的皇子们,下面坐着朝中文武百官。正中央站着几位,经过重重筛选下来的官家小姐们。 皇后押了一口茶,大方一笑,温婉的对着几位皇子说道:“接下来便你们自己选吧!选好了,你们父皇替你们做主。” 几位皇子朝着皇帝、皇后拱了拱手,看向下方站着的几位小姐。唯有凌皓辰将她们淡淡地扫了一眼,之后悠闲地喝着茶。 凌舒奕将下方的小姐们一一过了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公孙悠身上,许久才将目光挪开。从座位上起身,走至中央,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想娶公孙辽远大将军之女。” 老皇帝看了看,随即一笑,道:“准了!” “谢父皇隆恩!”凌舒奕退下,紧接着凌天珞(大皇子)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儿臣想娶……” 凌天珞拧过头看了看下面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竺湫茹,和顺的对着她笑了笑,继而转过头,道:“右相大人之女,竺湫茹竺小姐。” 老皇帝听后,皱了皱眉头,有些许犹豫。 右相竺苍青祖上世代忠心耿耿,数年前先皇下旨升官帝都城任右相一职。彼时,竺苍青家父尚在,他也是正值年少。听闻当时,无论他父亲如何为他选亲事,都被他一一拒绝;后他父亲故去,听闻他曾亲自回故乡,最终伤心而归……前不久,听人说安王出访带回一女子,此女子同安王一回来便直接去了右相府;出来时,仅有安王一人!第二日,右相对外宣布,寻回爱女,并将他早已有妻子之事公布,说出当年他不愿他娶妻是因他早已有了妻子,只是父亲不愿意认罢了。后将那女子写入族谱,还那名女子应有的名分;告知所有人,竺湫茹右相千金的身份。 当日带回竺湫茹之人是安王,今日求婚之人也是安王…… 良久,老皇帝开口:“一并娶了太医院之首洪元超的嫡女洪雪笛,同为正妃。” 既是如此,他也不能薄了右相的面子,毕竟这些年来,右相的尽忠尽责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凌舒奕脸色一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洪雪笛抢先一步跪在地上,镇定自若的说道:“臣女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何?”老皇帝有些不悦。 洪雪笛抬起头,没有任何畏惧之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臣女自幼学习医书,便是想着有一日可以造福于民;若说余生,臣女也愿同一会医术之人携手行走于世间,共同救济哪些贫苦之人。” 站在洪雪笛旁边的洪学琴,嘲讽一笑,投去一抹嫌弃的眼神。 “也罢!”老皇帝听完后,最终谈了一口气,对于一直站在那里的凌天珞视若无睹。 楚月怜大方一笑,给老黄弟弟了一杯茶,温婉的劝道:“陛下便应允了吧!毕竟是我们答应孩子们任他们自己选妃再先的,再者陛下可是一言九鼎、言而有信之人,何必在乎外面的一些传言呢!” “准!”老皇帝淡淡的说道,看都不看一眼凌天珞。 凌天珞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内心愉悦的不能自已,连带着语气也轻快起来:“谢父皇!” 老皇帝将目光转向凌皓辰,既然他还在悠闲地喝着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三,你呢?” 还不待凌皓辰说话,下面便有一女子跪下,朝老皇帝行了一个大礼。有条不紊的说道:“皇上,民女愿意嫁于清王殿下,望皇上成全。” 她知道就那么干等着,她永远都不可能嫁于清王。为了能嫁给心爱的人,有什么她是豁不出去的? “琳儿……”坐在那里的左相贺文升差点激动地站了起来,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既然女儿喜欢,便由她去吧!只要女儿可以幸福。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女儿太多…… 紧接着,洪雪琴也跪下来,行了一大礼,看了看跪在那里等待答案的贺菀琳,不甘以及恳求道:“皇上,民女也愿意。” 老皇帝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两人,继而将目光投向凌皓辰,道:“老三!你自己看吧!” 凌皓辰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菀琳、洪雪琴,语气依旧的冰冷:“两位小姐虽为庶出,却都深得你们父亲的疼爱,而本王这正妃之位应该给谁呢?” 洪雪琴睖了一眼贺菀琳,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贺菀琳抢先开口,道:“如若清王殿下不嫌弃我们庶出身份,民女愿和雪琴妹妹平坐。” “对啊!对啊!”洪雪琴也不笨,连忙点头。 万事等嫁进去再说。 “可,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人……” “若能嫁于清王殿下,民女愿为侧妃。”贺菀琳饱含真情的看着凌皓辰,想起儿时,那次雪地中送她糖葫芦的男孩儿,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字:清!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便知道那个男孩儿就是清王凌皓辰;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的心中便有了凌皓辰。这么多年了,她期待的就是这一天,她只想不顾一切的留在那个男孩儿身边。 “皇上!民女……” “不如这样吧?”老皇帝打断洪雪琴的话语,特地看了一眼凌皓辰,道:“老三,难得见她们两人对你如此痴情,不如,你就将她二人接入清王府……王妃之位……” 老皇帝顿了顿,与楚月怜对视一眼之后,笑道:“朕自有安排。” “父皇三思!”凌皓辰起身走到中央,拱手道:“只怕贺小姐与洪小姐今后要后悔……” “绝对无悔!”这一次,两人倒是默契的异口同声说道。 “既然她们二人都说无悔……那便就这么定下了!”老皇帝道,看似有些迫不及待。 凌皓辰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冷一笑,开口道:“如此,本王也将话说清,本王已有心仪之人,心中已容不下他人,进府后,若因此受了什么委屈,要么怪你们今日的选择,要么找本王要休书!总之,本王不想看到其他之事发生。” 第三十二章 赐婚 两人听完凌皓辰的话,都愣住了,贺菀琳首先反应过来,红着脸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清王殿下放心,琳儿只要能陪在清王殿下身边便已心满意足,不会奢望太多的。” “是啊,是啊。”洪雪琴急忙随声应和。 凌羽怀听了,笑眯眯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将在场的人统统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移向贺菀琳、洪雪琴,天真无邪的说道:“今天在场这么多人,可都是听见了,两位小姐莫要言而无信才好。” “我说的对吧?三哥?”凌羽怀转过头问凌皓辰。 凌皓辰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没有得到回答的凌羽怀,鼓起腮帮,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老皇帝就轻咳了两声,凌羽怀看到老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便立马住了嘴,回到座位上坐好。 老皇帝笑了笑,下令择一良辰吉日,几位皇子将婚书一同办了。 对于安王凌天珞的婚事,他心中虽有些不愿,可不论怎么说,也是他有言在先。现如今木已成舟,便随安王去吧! 至于,清王凌皓辰的正妃……他自有安排。先皇后的事,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有愧于他们……既然凌皓辰想要,他便成全。只要能弥补他对他们母子造成的伤害愧疚,这江山,他也会赠予凌皓辰的。 清王府中,凌皓辰纳侧妃,廖仁珅也就不好在住在清王府了,只能先暂住在廉王府中。他本来也没打算,在帝都城长久的待下去,买一处府邸太过于破费,只好去了廉王那里。 正好去了廉王府,也不用在怕睿王再上门找麻烦了。 只是,廖仁珅刚搬去廉王府不久,便传来,老皇帝下旨为凌皓辰赐婚的消息。而,赐婚的对象是……前任礼部尚书蓝博渊独女蓝若香!婚期就定在,本月中元节那日,也就是婚期将近。 对于老皇帝赐婚,以及此婚的对象,廖仁珅、凌羽怀也不是很惊讶。毕竟,凌皓辰与蓝若香在东宁边境,以及允城闹出风言风语,不知怎么?已经在帝都城传开了! 想来老皇帝也是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又加之这些年对清王与先皇后的愧疚之情,误以为他们二人相恋,便下了几赐婚。 想必在选妃当日,清王口中的心仪之人,在场很多人都以为是蓝若香吧?可只有廖仁珅知道,那人是——锦忆! 传达圣旨的宫人们从清王府出来,便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允城。 到时,已是日上中头,蓝府也是热闹非凡。进府后,大院子中央摆了许多礼物。而最显眼、最名贵的几箱礼物,是南越太子李煊以李清婉婆家的名义特地送来的。 宣旨的领头宫人,虽然看见了,也未曾多想什么?只是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今儿个蓝府是办什么喜事啊?” 一旁站着的家丁,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公的话,今天是我们家小姐的及笄礼!” “哟!那咱家来的也是及时,正好咱家这儿也有一份大礼物,赠予蓝小姐。”公公举起手中的圣旨,娘里娘气的笑了笑,吩咐道:“快去叫你们家大人以及小姐请出来,接旨!” “请公公稍等。” 后院屋中,蓝若香坐在铜镜前面,李清婉正在后面为女儿梳头发。里屋,知桃整理衣服时,发现那日自家小姐让她收起来的那支白玉珠花簪子,便笑着拿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笑道:“小姐不如带这支簪子吧?一定很美。” 正在插发簪的李清婉看到那只白玉珠花簪子,便停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拿起。蓝若香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香儿!”李清婉用手指摸了摸那只白玉珠花簪子,道:“这支白玉珠花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手感柔滑,且珠花栩栩如生,给人一种飘雅出尘之感。此簪子一看便知是极品,香儿从何得来的?” “我……” 正当蓝若香不知道如何解释之时,刚好一个家丁急急忙忙的破门而入。 李清婉皱了皱眉头,声音依旧温婉:“何事如此慌张?” “回夫人、小姐!宫里来人了,大人叫夫人与小姐快些到前院去接旨。” 李清婉赶忙为蓝若香整理好,赶到前院,院中已经站满了人。 只听一声“蓝若香接旨”,院中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统统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蓝博渊之女蓝若香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清王凌皓辰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今汝与清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清王为正妃。于这月中元节行成婚之礼,钦此!”公公高声念完,将手中的圣旨合上,看向蓝若香笑了笑道:“蓝小姐接旨吧!” 此时此刻,蓝若香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出来,跪在身后的知桃见自家小姐久久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她这才反应过来,呆愣了一瞬,伸出双手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跪在院子中的一众人等,这才起身。 “恭喜蓝大人!”公公笑眯眯的对着蓝博渊拱手说道。 蓝博渊依旧如平常一般,面部看不出任何喜悲,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望公公替我及小女谢过皇上。” “蓝大人放心!听闻今日是蓝小姐的及笄礼,这道圣旨便当做是皇上送蓝小姐的礼物了。” “公公一路车马劳顿,如不嫌弃,公公进去用杯茶水,今夜便在寒舍歇下。” “如此也好!”公公想了想说道,然后转过头对蓝若香拱手道:“蓝小姐也好好准备一下,明日随咱家一同回帝都城。” “明日?”蓝若香有些激动的重复道。 “香儿!不得无礼。” 蓝若香看向蓝博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立马笑了笑,圆场道:“我只是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明日启程回帝都城,有些过于着急了。” “蓝小姐见谅!毕竟婚期在即。” “公公说的是。”蓝若香甜甜一笑,福了福身。 其实,她也知道时间紧迫。毕竟今日已经八月初十了,而她与清王的婚事定在中元节那日。这前后时间算起来,也只有五日时间。 若已坐马车的速度来看,到帝都城也需一日时间。这样一来,便只剩下四日了,再准备一下婚礼事宜,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公公,里边请!”蓝博渊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公公也做了回礼,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前厅,李清婉也紧随其后进去了,在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良久,说了一句:“香儿,一同进去吧!” “好!”蓝若香跟上,眼神时不时落在手中的圣旨上。 这道圣旨来的确实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刚过及笄礼的她,便要成亲了,也确实够急的。 说句实话,今日那位宣旨的公公对于被人来说,是送了一份大礼、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但是,对于她来说,分明是一个天大的惊吓。 一想到清王,她就觉得后怕,感觉周身散发阵阵凉意。 帝都城中有那么多名门世家小姐,老皇帝为何偏偏选中她? 难道是看在她爹爹的薄面上? 临进门前,李清婉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略带关心的问道:“香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蓝若香连连摇头,笑道:“没事!我们进去吧!” 有人进了前厅,在桌旁坐下。 既然圣旨已下,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必为了一件本就注定、没有任何退路的事而胡思乱想,唯有接受、迎难而上才是! 第三十三章 重回故地 翌日,晨。 公公首先从蓝府中出来,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 随后,蓝若香同李清婉、蓝博渊才慢悠悠的走出府来。 李清婉眼圈红红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将手中的食盒及一个包袱递给知桃,嘱咐道:“十盒里装的是一些干粮和小姐爱吃的山楂糕,包袱里是几件新做的衣服,供小姐换洗……知桃,一路上照顾好香儿。” “夫人放心。”知桃欠身,将手中的食盒和包袱放进马车中。 蓝若香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与离别的伤情,甜甜一笑,说道:“娘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清婉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蓝若香,眼神中满是不舍。 “香儿!在帝都城时,清王殿下送你的那枚玉佩可带了。” “带了!” 蓝博渊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形似圆月的月白玉佩,下面挂着淡蓝色流苏,上面的花纹也甚是好看。他将玉佩看了良久,像是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将玉佩递给蓝若香。道:“这枚玉佩你收好,若有一日……你便将这玉佩交给,本该拥有它的人。” “本该拥有它的人?” 蓝博渊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前面的那辆马车。公公掀起车帘,一脸我很着急的模样,看向这边。淡淡的说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快些出发吧!” “好!爹爹、娘亲保重。香儿很快就回来看你们。”蓝若香说的很轻松,对着他们甜甜一笑,欠身,转身上了马车。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也好酸,万般不舍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前方的路,只有她一个人行走了,所以她要坚强。 知桃见自家小姐强忍着哭意,安慰说道:“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刚刚临别时,自家小姐最后一句话说的虽然轻松,但她知道,小姐那是不想让大人和夫人担心。 蓝若香了然一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与我也差不了多少。” 该面对现实总是要面对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倒不如用这哭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未来将面临的一些问题。 清王前不久刚纳了两位侧妃,而那两位侧妃不是别人,正是贺菀琳与洪雪琴。 她刚失忆醒来时,就听他们说,贺菀琳是她还没有失忆之前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因为她太过无理取闹,还经常欺负人家,所以贺菀琳就由此讨厌上她了。 洪雪琴就更不用说了。一直看她不顺眼,是打心底的讨厌,而她没有失忆之前还偏偏爱去得罪人家。 失忆之后的她,也就很少与她们来往,便减少了一些无端的是非。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们两个都喜欢,清王!而自己又偏偏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清王妃……今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想避也避不开。 马车一路急行,至帝都城停下,已是黄昏。 这一路来,蓝若香也从来没有回过头。她怕,这一回头她便不想走了! 前方的路,使她感到一片迷茫。就如同人走在一片迷雾中,在那里毫无方向的乱窜。 蓝若香下车,公公屈身说道:“蓝小姐就暂且住在蓝尚书府中,到时成婚之日也方便不少。” “公公费心了!”蓝若香甜甜一笑,欠身道。 公公客套的回了两句话,便上了马车回皇宫。 蓝若香与知桃也迈步进了蓝尚书府。 蓝尚书府!那个曾经任由她胡闹的家,如今,她又回来了。然而,却是另一番光景,尽管这府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也只不过是应了那四个字:物是人非。 一路走过,勾起了蓝若香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她用手轻轻推开瑄瑾院的院门,院中的两棵梨树叶子已经开始枯黄零落。 踩着满地的落叶进入屋中,里面的陈设与她临走时一模一样、丝毫未动,感觉恍如昨日一般。 知桃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惊动了正在触景伤情蓝若香。 “知桃,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睡吧!”蓝若香调整一下情绪,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过去的,已经过去,会不来了。 多想无意! “可是……” “去吧!”蓝若香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道:“食盒中有些糕点,我一会儿会吃的。晚上有事,我会叫你的,放心去吧!” 知桃只好离去,出门了还不忘回头说一遍:“若是晚上有事,小姐记得叫奴婢。” “好!” 门合上后,蓝若香打开食盒,里面装了许多山楂糕,她微微一笑,拿起吃了一些便睡下了。 本应该是无眠的一夜,蓝若香却很是出乎意料……睡得格外的香。 其间,知桃去看过一眼,见自家小姐睡得沉,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也未曾打扰,轻轻的退出屋子。 当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屋内,照在了蓝若香的脸上,她也只是默默地翻过身去继续睡。伴随着“吱呀”一声,门似乎被谁推开了。她这才揉了揉了酸涩的双眼,坐起身来,正想要透过强烈的阳光看清楚来人时,竟毫无征兆的挨了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的疼,很明显那人用了十足的力气。蓝若香这下才彻底清醒,一脸懵逼的看向对方,随口道:“为何无缘打人?” “蓝若香!你少在这里装无辜。”洪雪琴气急。 儿时,蓝若香就没有少欺负她;如今,又来与她抢心爱之人。 她明明为上次选妃付出了那么多,却因为是庶女的身份,只是一个侧妃,而她蓝若香只是……就让老皇帝亲封为清王妃。 “你能成为皇上亲封的清王妃,不就是因为你去了一趟东宁边境,后来就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将要还朝的清王殿下勾引到允城蓝府,故意拉着清王殿下和你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洪雪琴气急败坏的接着道。 蓝若香刚看到洪雪琴的第一眼,就感觉眼前这位女子很是眼熟,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是谁。如今再结合这一翻话来看,她不但知道了眼前这位女子是谁,更明白了这女子究竟为何打她! 既然洪雪琴会因为这件事来找她,想必老皇帝封她清王妃,也和那些该死的传言脱不了关系? 流言蜚语当真害死人啊? “说话呀,难不成被本侧妃打傻了?”洪雪琴挑衅的说道。 “说什么?”蓝若香天真的问道。 “说,说……说……说你是如何勾引清王殿下,又是如何施展妖术师皇上下旨封你为清王妃的?” “此事还需要问你。” “问,本侧妃?”洪雪琴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问本侧妃作甚?要问也是本侧妃问你。” 蓝若香嘻嘻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痛处,笑容显得有些难看,说道:“那洪侧妃就是没有证据,方才的话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外面可都传开了。” “外面既然已传开,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为何又要封我为清王妃?洪侧妃这是在辱没皇上的智商、还是对皇上封我清王妃一事有意见?” “你……我……”洪雪琴一时无言以对,憋红了脸。 “都说蓝妹妹失忆以后性情大变,我还不信呢!但现在看来,当真与以前大不相同。到时变的爱耍小聪明、伶牙俐齿,遇事也知道过脑子了。”门外穿来一阵女声,由远及近,语音也甚是好听。 女子迈着轻稳的步伐,款款而来步入房间。她身着一件粉红色裙摆,裙角处绣着朵莲花,周身也散发着一股花香。举手投足间,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第三十四章 上门找事 蓝若香也不在意贺菀琳的话,将她们二人各自看了一眼,说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两位侧妃都赶着登门拜访。” “你管什么风……”洪雪琴话还未说完,就被贺菀琳拉过双手,她住了口,投去一抹不明的目光。 贺菀琳用手在洪雪琴的手背上轻轻抚了抚,亲昵的说道:“雪琴妹妹何必生气呢?若是惹怒了我们将来的主母,今后我们在王府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洪雪琴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贺菀琳,在心里暗骂“胆小鬼”,鄙夷道:“谁是你妹妹?还有……” 她用一种愤恨的眼神望向坐在床上,以手捂着脸的蓝若香,又看了看贺菀琳身后丫鬟手中的礼物。道:“你怕她,我可不怕。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巴结你未来的主母吧!反正,我看了都感觉恶心。” 说完,洪雪琴大袖一挥,挎着大步转身就走,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贺菀琳捂嘴一笑,好像对洪雪琴方才的那些话毫不在意,反而对着蓝若香十分恰意的说道:“贸然闯入蓝妹妹的闺房,实在是抱歉。姐姐这便出去,蓝妹妹也好快些梳洗打扮。” 蓝若香听了这番话之后,反而有些不明其意,只是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没事!” 看着贺菀琳笑的委婉,转身走出屋内。蓝若香耸了耸肩,下床将衣服穿戴好,随意的梳洗了一番,正准备出去时,知桃赶了来。 若不是知桃提醒她,她还真的相信了,贺菀琳是来讨好的。 随后,蓝若香命知桃准备了茶水,同她一起见见贺菀琳到底要干什么? 到前厅时,知桃将准备好的茶水放在贺菀琳旁边的小桌上,退到一旁。 贺菀琳笑了笑,说了一声“多谢”,便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丫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礼物递给蓝若香。 看着眼前的礼盒,蓝若香却没有丝毫要接的意思,直接婉拒道:“现在此谢过贺侧妃美意。虽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但光看这包装,便知此物极为贵重。想来我也是用不着,贺侧妃还是留给己用吧!” 对于蓝若香婉拒的态度,贺菀琳也是不甚在意,只是顺着话说下去:“也对!蓝妹妹从小被蓝伯伯、蓝伯母百般呵护长大,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自然看不上我送的东西。”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 “蓝妹妹先别急着解释,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贺菀琳顺手拿起小桌上的茶杯,揭开茶杯盖儿,轻轻吹了吹茶水上飘着的些许茶叶,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嘴角处邪魅的一勾。说道:“就在前些日子,哥哥冒死回到府中,结果什么都没拿走,却唯独带走了他母亲留给他的一支白玉珠花簪子。听说那簪子很是名贵,想来定是送与蓝妹妹了吧?” “冒死回左相府?”蓝若香抓住重点,反问道。 左相府不是初哥哥的家吗?为何要冒死回去? 贺菀琳假装一脸惊讶,问道:“难道蓝妹妹还不知道吗?哥哥没有告知蓝妹妹?” “告知什么?”蓝若香问道。听贺菀琳这话,她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立马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初哥哥出了什么事情?” “看来蓝妹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也对。哥哥会为了一个人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但是他从不会告诉那人。” “你什么意思?” 贺菀琳眼底闪现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假装无意间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蓝若香。 蓝若香听后觉得好内疚,原来初哥哥在背后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联想起她被南越皇帝抓走的那一次,就算是南越皇帝到处散播她被抓的消息,初哥哥若是在帝都城,消息传播的再快,初哥哥也不会那么快知道,然后赶去救她,在军营那次也是一样。而且,初哥哥还要一边躲过他父亲派来的追兵,一边赶来救自己。 还有两年前,自己被刺客追杀。想来也是初哥哥在他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才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阻止的。 …… 然而这一次,初哥哥为了她,竟然与他父亲反目,还被他父亲派人追杀。蓝若香都不敢想象,这几个月以来初哥哥是怎么过来的? 贺菀琳看到蓝若香的反应,暗自满意的笑了笑,直接将话挑明了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哥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所动容,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贺菀琳站起身来,用手扶了扶衣服上的褶皱,说了一声“告辞”,便带着丫鬟走了。 刚走到门口,贺菀琳就像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退了回来,福了福身,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爷……怎么来了?” 凌皓辰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贺侧妃与洪侧妃擅自出府,可是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请王爷治罪,妾身,妾身只是来看望一下蓝妹妹。”贺菀琳屈身,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颤。 “自己回去领罚吧!” “是!”贺菀琳恭恭敬敬的退出房屋,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蓝若香。 而这一眼恰巧被蓝若香瞧见了,其中包含了很多情绪: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不甘。 但是,蓝若香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凌皓辰对待女子的态度。方才他对待贺菀琳的态度,她可是完全看在眼里。 还有以前,凌皓辰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不怎么样。再加上,凌皓辰周身泛着一股杀气,那双眸子又冷若冰霜,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简直令人感觉,离他太近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凌皓辰见蓝若香眼睛盯在一处看了好久,都未曾挪开。他也不曾多停留片刻,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知桃看到这一幕,赶紧伸手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 等蓝若香反应过来时,人已走远。 “小姐!清王殿下来了,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蓝若香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只要稍微用力,还是会感觉到疼痛,不禁发出“嘶”的一声。撅撅小嘴,道:“管他的呢!知桃,快去给我弄些吃的来,记得再找一块儿冰。” 知桃应声下去准备,蓝若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到院子里,进屋打开包袱。包袱里装了许多衣物,衣物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以及那枚清王送的玉佩。 她伸手将两个东西一同拿起来,目光深沉的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许久,这才将玉佩又重新放进包袱中。拿着盒子小跑出了瑄瑾院,绕过几个回廊,刚一出府门就被两个人拦住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蓝若香一边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边慌忙地将手中的小盒子塞进衣袖中。 “皇上命令我们二人保护蓝小姐的安全,若是蓝小姐想出去,末将等可以跟随蓝小姐一同出去。”一身着铠甲的士兵对着蓝若香恭敬的拱手道。 听到“保护”二字,蓝若香不禁有些想笑。她刚睡醒,就被人打了一耳光,现在脸还隐隐作痛,这就是那两个士兵所谓的“保护”? “那刚才洪侧妃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蓝若香质问道说道,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红肿,还应着巴掌印的脸部,又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护。” “洪侧妃末将拦不住!不过,蓝小姐尽管放心,此事清王殿下知晓,已经处理过了。” “蓝小姐,您还出去吗?”士兵问道。 第三十五章 被劫,表真心 既然凌皓辰已经处理了,再用这个借口出府,那就是强词夺理。蓝若香想到袖子中藏的东西,只好默默的退了回去。 她怎么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初哥哥现如今不在帝都城,就算她出去了,东西也不能交到初哥哥手中。 还是等日后有机会了,再还与初哥哥吧! 知桃将准备好的东西拿道瑄瑾院时,到处都不见自家小姐,正准备出去找时,就看到蓝若香一脸愁容地走回来。她立马迎了上去,担忧的问道:“小姐!您刚才去哪儿了?这是怎么了?” 蓝若香走到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示意知桃也一同坐下。见她也不是什么外人,便将衣袖中的小木盒掏出来放在石桌上,打开。 知桃一看小木盒子里装的白玉珠花簪子,再结合允城蓝府之事和今日贺侧妃所说的那些话,她顿时明白了。宽慰道:“小姐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做吧!只要小姐觉得无愧于心。奴婢会尽快想办法,打探打探贺公子下落。” “好!谢谢你,知桃!谢谢你能够体谅我。”蓝若香拉过知桃的双手,笑道。言语间多了许多宽慰之感。 “跟奴婢,小姐就不用说谢字了。”知桃轻轻地抽回双手,揭开汤碗的盖子,拿出一个小碗,盛满,递给蓝若香,笑了笑道:“小姐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好!一起吃吧。”蓝若香也为知桃盛满一碗,放置她手边。随手将桌上的小木盒放进衣袖中,端起石桌上的汤碗,舀起一勺汤,送入嘴中。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眼看两日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明日便是蓝若香与清王凌皓辰的大婚了。 这件事,外面已经传开了,想必初哥哥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蓝若香坐在窗边,吹着悠悠的凉风,望着外面那棵梨树的叶子随风飘落在地上。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周围一片寂静,她仿佛听到了树叶落地的声音,那种声音是那样的悲凉、凄美。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有些略暗,看来是要下一场秋雨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以为是知桃,蓝若香也没有去理会。很快,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知桃每次走路的脚步声都很轻快,而这个随轻,却带着一丝蹑手蹑脚的感觉。 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未来得及叫喊,嘴就已经被人捂住了。然后,感觉脑子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贺煜初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蓝若香,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歉意,伸手温柔的为她扶了扶脸飘在脸颊上的碎发。然后打横抱起,从里屋的窗户出去,飞身上了屋顶。躲过几个看守的侍卫,穿过后街,来到一个破旧的房子里。 两个黑衣人,见贺煜初来了,立马拱手,将他带入破屋子里的一个隐秘隧道中。 那条隧道可以直通帝都城外的一条枯井,是他在无意间发现的。 穿过隧道的途中,蓝若香脑子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一条极长的通道,又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出了隧道以后,雷影已经备好了一匹马。贺煜初抱着蓝若香上马,对着雷影说道:“你们回去吧,不用跟着了。” “是!” 马鞭用力的抽在马背上,伴随着一声声“驾”,马飞快到跑远。雷影带着几个黑衣人也消失不见。 “嗒嗒”的马蹄声在林间的路上响的震耳,身体随着马颠簸的厉害;秋日的凉风划过蓝若香的双颊,“呼呼”的风声从耳旁刮过,使她清醒了不少。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天色已是黄昏,两旁都是树木丛林,但彼时已是秋天,丛林都已慢慢枯萎,唯有树上的叶子伴随着阵阵秋风慢慢飘落。 蓝若香感觉到身后有人紧紧抱着自己,骑在马上,她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却听到耳后传来一声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香儿!别动,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小心一会儿摔下去了。” “初哥哥,刚才进我房间的那个人,是你?”蓝若香回忆起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点记忆,问道。 看样子,现在已经出城很远了。 “香儿,对不起!我……” “初哥哥!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想起那天贺菀琳说的那些话,蓝若香就觉得无比内疚。可是……想到这里,她坚定地说道:“初哥哥,你先放我下去!” “香儿!一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你下去。”贺煜初温柔的劝道。 他进蓝尚书府时,特意观察了一下,附近都潜藏着几位武功不错,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卫。相信他将一个大活人带走,不可能没有将他们惊动,相比现在清王已经派人追来了。 可是对于香儿,他内心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只要香儿说愿意跟他走,他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及蓝大人、蓝夫人一生平安周全,然后找一处风景优越的山水地,远离朝堂的纷争以及权势的勾心斗角,在山水如画的地方,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蓝若香见贺煜初毫无所动,情急之下,便心一横,一个用力挣脱抱住她的双臂,摔在了路上。 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遍布全身。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特别是左边那只胳膊格外的疼痛。落地时,为了不让头部先着地,结果左边的胳膊就先着了地。 她强免支撑着从地上坐起来,贺煜初在她摔下马后,立马反应过来停住马,大叫了一声,翻身下来。在蓝若香强免从地上坐起来时,他便已经折了回来。 贺煜初目光落在蓝若香以手捂着左边那只胳膊上,抬手轻轻地碰了碰。 “嘶!”蓝若香吃痛。 “还是这么冲动,你看,现在胳膊都摔伤了。”贺煜初责怪道,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但表面上却是满满的关心,看不出任何责怪之意。 蓝若香嘻嘻一笑,道:“没事。”然后从衣袖里掏出那个小木盒子,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盒子完好无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将盒子递到贺煜初手中。 “初哥哥!对不起……你为我付出的那些我都记在心里,但这些并不意味着我会以身相许。我会以我的方式来回报你……” 贺煜初看着手中的小木盒子,良久才将失落的目光转移向蓝若香,笑的温和,语气依旧温润儒雅:“香儿!我对你的付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什么回报。我只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过得快乐。” 蓝若香笑了,反问道:“难道我今天选择和初哥哥一起走,就能保证我以后过的幸福、快乐吗?嫁给清王殿下,难道就一定不会幸福、快乐吗?” “香儿……” 蓝若香知道贺煜初要说什么?也知道她突然在蓝尚书府消失,清王那么厉害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所以,她必须得速战速决,让初哥哥快些离开这里。 “初哥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一直以来,初哥哥就像一个位大哥哥一样保护着我,我希望这种情谊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而且,香儿相信你以后也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儿。” “可香儿……” 贺煜初话还未说完,后方不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蓝若香急忙道:“初哥哥,你快走吧!肯定是清王的人追来了。” “香儿,一起走吧!”贺煜初伸出手去扶蓝若香,却被蓝若香给挡了下来。 “初哥哥,快走吧!一直都是你保护我,还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如果今天,我和你走了,就是害了你。你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第三十六章 交易 贺煜初见蓝若香决心已下,随即温和一笑,怅然道:“既然香儿决定了,那么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若是有一日后悔了,记得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默默地守护你,等着你!” 听完这些话,蓝若香的内心又和上次一般好难受。 马蹄声渐近,隐隐约约间已经能看到人影。蓝若香心中虽然有疑惑,却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对着贺煜初甜甜一笑,催促道:“好了,初哥哥!快走吧!希望下次见面,初哥哥身边能够多一位漂亮的嫂子。” 贺煜初望着蓝若香甜甜的笑容,忍不住苦涩一笑,却还是极其温和的说了一句:“保重,香儿!”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流泪了。 这是他平生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他母亲离世的时候,第二次是为了他心中的姑娘。 马开始前行,秋日的凉风刮在脸上,将泪水风干。但即使泪水干了,他心中的伤痛、失落、不舍却丝毫未减。 他知道,若他再不离开,他们两人都被抓住,带回去,那么一切都说不清了。他不想害了她! 从始至终他只是希望香儿能够平安喜乐,他保护她,从来不求任何回报。今日香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自然会尊重她的选择,但他不会就此放弃,他愿意用余生等待她的回心转意。 自从儿时,贺煜初第一次见到嚣张跋扈,任意妄为的蓝若香时,那个姑娘就已经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里。即使香儿在别人眼中万般不好,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表面强大,内心柔弱的小姑娘。即使香儿失忆以后性情大变,但在他心中她从未变过,她只是将自己柔弱的一面表露出来了而已。 追蓝若香的几人赶了上来,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此时,贺煜初已经骑马走远,只能看到一抹渺小的背影。还有几人正欲骑马去追,她赶忙大声阻止道:“不许追,我跟你们回去。” 肖风立马下令道:“不必追了。” 他也明白,就算追上带回去,也是个麻烦。 几人停下,翻身下马,其中两人走过去将蓝若香扶起,肖风停下正前方,不卑不亢的抱拳道:“蓝小姐得罪了。” 蓝若香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身后的两人便已经快速地将她的两只手背后,用绳子捆绑起来,小腿处也是。捆绑好以后,肖风二话不说便将她扛起放在马背上,驾马离开。 这些人捆绑人的手法独特,也很快,而且他们同样都穿着黑衣,一定是清王的暗卫。 那就说明老皇帝现在还不知道。若是皇帝知晓了,此事恐怕…… 蓝若香就那样趴在马背上,动也不敢动,马跑得极快,一路格外的颠簸,使她觉得极为难受了。想要说些什么?可马跑得太颠簸,根本就开不了口。 少顷,马终于停下了,蓝若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肖风扛起,放进了一辆马车中。 待缓过神来,蓝若香这才从车上艰难的挣扎着靠起来。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马车中还坐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清王凌皓辰。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尴尬的将目光投向别处。 她只想到有人会来追她,却没有想到清王会亲自来,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你要逃婚!”凌皓辰语气寒冷透骨,且带着笃定。 蓝若香转过头,正对上凌皓辰那双深沉、放着寒光的眸子,脸上却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她的心立刻开始狂跳起来了。完全没有底气的说道:“不是……” 凌皓辰显然是不相信,伸手轻轻一拉,便将蓝若香拉至自己脚边,手用力捏住她的一只胳膊,恰巧被捏住的这只胳膊正是她摔伤的胳膊。凌皓辰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的盯着她看。 “疼!”蓝若香吃痛,稍稍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抓的更紧了,她又喊了一声,只好那样任由凌皓辰捏着。 此时的心跳得格外的猛,让她感觉呼吸困难。胳膊上的疼痛使蓝若香面部表情开始变得难看,眼泪也因疼痛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对上凌皓辰凌厉的双眸,声音带着哭腔且委屈的说道:“我,我真的……没有!王爷……不相信,就算了。” 良久,凌皓辰松开了蓝若香的胳膊,淡淡的道:“父皇下旨赐婚,你若逃离,牵连的还有你的家人。蓝大人是东宁难得的奇才,本王不希望他因你的逃婚而被斩首。” “我知道!”蓝若香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自己因害怕而猛跳的心,小声道:“王爷能不能……将绳子给我解开?外面有那么多人……我又跑不了。” 望着眼前流泪的蓝若香,凌皓辰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姑娘。而且,这也是蓝若香在他面前第一次哭。 他比蓝若香大五岁,对于他来说,眼前的女孩儿就是一个小姑娘。凌皓辰伸手将绳子的一头一抽,绳子立马就松了。 蓝若香摸了摸被勒疼的手腕儿,然后将小腿处的绳子解开,坐好。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以手捂着左边疼痛的胳膊。 心依旧跳的厉害,但蓝若香还是说道:“谢谢!” “嫁入王府后,你只要做好王妃该做的事,两年后时机成熟,你若想离开,我们和离便是;你若不想,本王竟然娶了你,也定会对你负责。”凌皓辰语气轻了几分,却说的无比认真,没有半分随口一说的意思。 蓝若香想了想,试探道:“王爷,不如在这两年内,我做好王爷的王妃,一切也都可以听王爷的;而王爷保我家人平安,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当中,在我遇到危险、困难时,王爷要出手保护我,护我性名。如何?” “你不做商人真是可惜!”凌皓辰答非所问,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王爷是不相信我?”蓝若香鼓起勇气问道。 她知道,只要与皇室牵扯了关系,身后若是没有人保护,两年后,就算她想离开,恐怕那时候也已经没了命。所以,无论现在她内心有多么恐惧眼前的清王,她也要拼一把。 “明日后,我们便是夫妻,若是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何谈同心?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意,谈不上两心相悦;但既是夫妻,也可以……相敬如宾。王爷若是无法相信我说的话,我这个王妃是做不好的……” “本王从不信女子!”凌皓辰冷冷的打断。 蓝若香还是不肯罢休,仰着头坚定地问道:“那王爷,如何才能信我?” 凌皓辰冷冷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举至蓝若香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吃下这粒药,本王便信你。” 蓝若香想都不想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直接接过瓶子,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一颗药丸吞下去。问道:“王爷这下信了吗?” “你就不问问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就不怕是毒药?”凌皓辰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问道。 见蓝若香强装镇定,凌皓辰笑着用手着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道:“方才那是确实是一粒毒药,但此毒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听到这里,蓝若香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敢毫不犹豫的吃下那粒药,是她想赌一把。本想着凌皓辰是在试探自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那粒药不是毒药,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那粒药确实是毒药;而她,赌的就是凌皓辰会不会给她解药?但也不排除,眼前之人不给。 第三十七章 回府,大婚 “此毒的解药必须一月服用一次,若是月底还未服用解药,全身上下就如同针扎一般,然后痛苦的死去。”凌皓辰接着道。蓝若香面部表情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又问道:“后悔了?” 心一直在猛烈的跳着,蓝若香喘着气,咽了一口唾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闪烁,望着他,坚定地说了一句:“不悔!” 手从她的下巴上松开,良久,凌皓辰才淡淡的道:“本王便信你一次。” 蓝若香微微一笑,用手捂着自己左边受伤的胳膊坐好。 清王自小就在疆场上浴血奋战,养成杀人不眨眼和冷酷无情的性格,以及终身犯着杀气是难免的。但她能看出来,凌皓辰对待自己信任的人,并不是不讲情理,经不起挑唆,而是义无反顾的信任,即便是对方不解释。 就例如凌皓辰对廖仁珅……刚到允城蓝府时,她去给廖仁珅送药出来,关上门不久,便听到里面有对话的声音。只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少年就是名震天下神医廖仁珅,她只知道那少年与清王殿下关系非同一般。 马车直接绕到蓝尚书府侧面一处隐避的地方停下,凌皓辰过去自正门走进去,以防止前面几个看守的士兵怀疑。肖风带着蓝若香运用轻功,飞身上了房顶,躲开几个巡逻的士兵,直接进了瑄瑾院。其余的黑衣人很快的隐藏在了附近。 看着前院那几个巡逻的士兵,蓝若香不禁鄙夷他们一番。她本人早就不在院子里了,他们却毫不知晓……若是今日午后,她不是被初哥哥带走,而是被一群人刺杀,等他们发现恐怕也只剩一具发臭的尸体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呀?可担心是奴婢了。”知桃听到声响,立马就冲出屋子,见到蓝若香就扑了上去,双手抱着小姐的胳膊。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同时也不忘问东问西。 同时出来的还有廉王凌羽怀。蓝若香一看便明白了,今日她不见了,以知桃的性子,一着急肯定给外面的看守的士兵说了。若不是廉王出现及时阻止,恐怕就不是追她,而是老皇帝下令捉拿。 胳膊传来的阵阵疼痛,使她一直咬着下嘴唇,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知桃见了,立马着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你……先把你,的手松开。”蓝若香咬着牙道,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小汗珠。 此时,凌皓辰也来了瑄瑾院,几人一同进了屋里,知桃赶紧忙着下去泡茶。 屋内,廖仁珅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曲肱而枕,另一只握着扇子的手放在胸前。眼睛微眯,似乎是睡着了。 凌皓辰走过去,还未动手,廖仁珅就已经装不下去了,“腾”得站起身来。打开扇子,很是不羁的笑了笑,道:“不劳王爷,我自己起来。” 凌羽怀翻了一个白眼,憋了憋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大神都请不动的廖神医,三哥不用请都动呢!” “帮她看下胳膊吧!”凌皓辰看着蓝若香,说道。 廖仁珅首先给凌羽怀回了一个白眼,这才过去,稍稍的摸了一下蓝若香的胳膊,正准备说“无事”之时。蓝若香却默默的来了一句:“是左边的胳膊。” “哈哈哈哈……”凌羽怀当场就笑喷了。 “廉王当心就这么笑去了。”廖仁珅豪放得玩笑道,将凌羽怀的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在帮蓝若香看左边胳膊的同时,另一只手无意间触碰到脉搏,使他稍微的皱了皱眉。当场道:“蓝小姐中毒了?” 蓝若香看了一眼凌皓辰,轻轻地点了点头。 “胳膊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便好了。”廖仁珅语气有些沉重,面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这些,凌皓辰都看在眼里。 待人都走后,知桃去端了一些吃的来,两人吃了一些便睡了。夜深人静,外面下起了秋雨,也只是一小阵,又停了。蓝若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心里空空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脑子中会时不时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画面都太过美好…… 翌日。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蓝若香喜帕遮面,被知桃与喜婆扶上大红花轿。一路上百姓的欢呼、鞭炮的响声震耳,礼乐声一阵接着一阵,听得人好不欢喜…… 一路敲锣打鼓到清王府前停下,凌皓辰从台阶走下来,伸出手;蓝若香被喜婆扶下大红喜轿,将手搭在了面前的大手上。 她的手很凉,而凌皓辰的手却是格外的暖和,被他那样握着,蓝若香莫名感到一股暖意……就如同她爹爹的手一样暖。 两人刚一进府门,老皇帝便携新后来了,众人忙着行礼,老皇帝却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今日是大喜日子,不用行这些繁文礼节了。婚礼继续!” 鞭炮声响起,蓝若香跨过花盆后,凌皓辰毫不犹豫的将她轻轻一提,她只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被抱在了怀里了。周围顿时一片欢呼,伴随着喜庆的鞭炮声,想到格外悦耳。 蓝若香又羞又气,刚挣扎了一下,就听到凌皓辰霸道的压低嗓音说道:“最好别动,不然后果自负。” 她只好不动,眼睛透过红色喜帕将周围的人扫了一眼,就立马害羞的底下了头,不再看他们。 走完婚礼的一些程序,蓝若香被送回新房天已经暗了。但漆黑的半空中挂着的那轮圆月,今夜却是格外的明亮;皎皎月光洒落在地上,如同结了一层霜一般。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知桃便出去看一下,不一会便回来了,道:“小姐!王爷来还要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好!”蓝若香起身,掀开喜帕,生了伸懒腰,用手轻轻的捶了捶脖子。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块儿糕点便吃。正吃的香,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知桃听着有些不对劲,连忙喊道:“小姐,快别吃了,可能是王爷!” “你不是说还要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啊?”蓝若香抱怨道,将手里剩下的一点糕点塞入嘴里。快速跑到床边坐好,将喜帕盖好。知桃手忙脚乱的帮小姐整理衣物。 喜婆走在最前面,推门而入。见到凌皓辰,知桃立马行礼。他只是稍稍的“嗯”了一声,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丫鬟。 蓝若香放在双腿上的手,因为心里紧张,拽着衣裙不停的揉捏。 喜婆满面笑容的双手递过秤干,凌皓辰接过挑起喜帕,半天蓝若香才别过头来对着他甜甜一笑。 …… 最后,喜婆递上两杯酒,笑着说道:“喝下这交杯酒,王爷、王妃从此夫妻一体,彼此恩爱,同甘共苦!” 两人接过,两手相交。一股刺鼻的酒气直冲蓝若香鼻中,上次在军营中廖仁珅提的那坛酒,也不见像这杯子酒一般酒气醇厚。眼见凌皓辰已经一饮而尽,她只好稍稍的用嘴唇抿了一点点,意思意思。正想将酒杯放下,喜婆立即阻止道:“王妃娘娘万万不可!这交杯酒自然是要一饮到底的,不然会不吉利的。” 蓝若香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下去不久,她便感觉双颊发烧,绯红也从耳根部蔓延到脸部;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抬眸看了看四周,一切都似乎在旋转…… 喜婆最后说了一些什么?以及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一无所知。 只是她记得上次,明明能喝好几碗,为何这次才喝了一杯,就晕头转向? 难道……是廖仁珅故意的? 第三十八章 酒后失言 蓝若香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上,知桃连忙去扶,着急道:“小姐!快醒醒啊!” 凌皓辰在桌边坐下,拿起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冰凉,从喉咙处一直蔓延的胃里。他看向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蓝若香,对着满脸着急的知桃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王爷!”知桃欠身,临走前还拧过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醉酒后的小姐。 小姐这一杯就倒的酒量,是从来没有增加,哪怕一点点也好。如果光是一杯倒,她倒也没那么担心,关键是小姐醉酒后最是“胡作非为”、什么话都说。若是说了什么话惹怒了清王殿下,那便不好了。 走出去后,知桃将门带上,为了以防万一,她偷偷的在外面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确认小姐没有酒后胡来,这才安心的离开。 蓝若香从床上坐起来,隐隐约约看到桌边坐着的人是……贺煜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一张通红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带着些许醉酒的意味,道:“初哥哥,对不起!” “初哥哥,是不是生气了呀?”蓝若香缓缓的伸出手,用力拽了拽“贺煜初”的衣袖,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妹妹一样,将衣袖左拽拽右拽拽。憨憨一笑道:“初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明日香儿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初哥哥……” 凌皓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清冷眸光落在拽着自己衣袖来回晃动的手上。蓝若香显然没有注意到那道不善的目光早已移向了她,只听一声愤怒的警告声:“蓝若香!” 这语音寒冷透骨,还带着怒意。不,这不是初哥哥,初哥哥说话一向温和,如同三月和风一般温润。而这……蓝若香努力的睁大双眼,隐隐约约见,她看到了凌皓辰,正用一双寒冷彻骨还夹杂着一股怒意的双眼看着她。 恍惚间,她想到今日是自己与清王大婚之日……当即“嘿嘿”的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地拉过凌皓辰的手,歪着头看向他,极为天真的问:“王爷是不是喜欢香儿?听我提起初哥哥吃醋了呀?” 凌皓辰眼中怒火中烧,蓝若香见了也只是以为自己说对了。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通红的脸上,憨笑着解释道:“王爷不要生气,我只是把初哥哥当做大哥哥一样看待。他为我做了太多,我只是觉得自己有愧于他。我不是故意在我们新婚夜……” 不等蓝若香把话说完,凌皓辰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周身的怒气四处散发。被蓝若香拉着那只手,轻轻一旋转,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从凳子上提起来。微微一用力,冷酷道:“蓝若香,你找死!” 蓝若香直感觉下巴好疼,似乎要被捏碎了,两只手不停地在捏住自己下巴的大掌上胡乱的掰,想要将大掌弄开。嘴巴下意识的叫道:“疼!疼!你放开我……疼!” 凌皓辰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蓝若香也怒了,艰难的开口,不服气的说道:“吃醋了,还不让人说……解释,你……又不听……就知道,欺负我。” 目光落向桌上的茶壶,凌皓辰微微将手松开。喝醉酒的人,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特别是醉酒发疯的人。他提起茶壶,将上面的盖子揭开,毫不犹豫的朝蓝若香的脸上泼去。 壶里的茶水已经冰凉,使醉酒的蓝若香恢复了大半意识。水顺着脸颊流到地上,她连忙用衣袖擦拭,不明其意的大叫:“凌皓辰!你干什么?” 凌皓辰一个伸手,将蓝若香拉到自己面前,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说道:“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方才的画面开始断断续续的涌入脑子中,蓝若香别过头去。若不是手腕被人拉住,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声冷酷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小香儿方才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成哑巴啦!嗯?” 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蓝若香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一样。只好拧过头去,强免笑了笑。委屈道:“我那不是喝醉酒了吗?王爷……何必和我一般见识。” 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凌皓辰松了手,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蓝若香摸了摸被捏疼的手腕,看着正在喝酒的凌皓辰,撅撅嘴。默默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将头上的一些发饰、金冠取下,长发散落在肩后。她举手捶了捶酸痛的后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通红。 心中瞬间就来了气,上次在军营的酒,定是廖仁珅做了手脚,不然她怎会喝那么多才醉倒! 脑子还是有些晕晕的,眼皮也很酸了。蓝若香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真的好饿!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一直忙活到晚上,她都还没有吃上一点东西。 看到桌上放的那些吃的,蓝若香也不管坐在那儿的凌皓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过一块儿糕点递到他嘴边,道:“吃点儿吧!” “本王不喜欢吃糕点!”凌皓辰淡淡的道。 蓝若香收回手,毫不客气的将糕点塞入自己嘴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块儿后,脑子晕晕乎乎的,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以手撑头坐在桌边的凌皓辰…… 翌日,天微亮。 知桃和几个丫鬟推门而入,见到里面的场景,几人立即用手捂了眼睛退出去,将门关上。 凌皓辰向来浅眠,经过她们这一闹,他也就醒了,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许是他起身的动作有些过于大了,惊动了旁边睡着的人。 蓝若香翻了一个身,眼睛微微的睁了一下,见外面天才微亮,本想着继续睡……可身边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她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她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凌皓辰,回想起昨晚…… 昨晚,她吃好以后,酒劲还未过,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凌皓辰,就强行将他拉到床上……自己就在旁边睡下了。蓝若香默默地将头塞进被窝里,不停的在心里暗骂自己:脑子有坑! “小香儿这是害羞了!”凌皓辰看着恨不得将头埋得越深越好的蓝若香,似笑非笑的道。然后翻身下床,将鞋穿好,换来丫鬟整理好以后,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人走了以后,知桃才敢带着人进来为小姐梳洗打扮。可一看,自家小姐还在埋头大睡,连忙上前叫道:“小姐……王妃!快些起来,今日是你与王爷还要进宫谢恩,你怎么还睡呀?” 进宫谢恩?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于是乎,她赶忙将被子一挥坐起来,快速的梳洗打扮好,被丫鬟领着去了前厅。 “王妃,王爷在马车中等你。”肖风从门外进来,拱手道。 “好!”蓝若香回应。但仔细一看眼前的男子,她是见过的!那夜带人去追她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你叫什么?”蓝若香跟在后面问道。 肖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属下肖风!” “好!记住了。”蓝若香对着肖风甜甜一笑,被人扶着进了马车。 马车已经开始走了,肖风还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家王爷待的时间太久了,看到王妃那甜甜的笑容,怎么觉得有些后怕。 他感到自己后背有些发凉,王爷不发气的时候,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都让他感觉到害怕。而,王妃那笑容也太甜了…… 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走远,肖风立即追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一杯酒 马车一直行至宫门前停下,凌皓辰首先下马车将蓝若香拉下了来。宫门内两位公公疾步朝他们走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一同进了宫门。进去一段路后,两人便分开了。 两位公公带着蓝若香一路去了惜楚宫,也就是新后的宫殿。一路上,听前面两位带路的公公说,楚皇后昨晚回宫后就开始忙着准备今早上的宴席,一直忙到很晚才睡,今早天还未亮就起来了。为的就是能将这个宴席办到最好,庆祝一下清王与她这对新婚夫妻。 到了惜楚宫,里面的人都已来齐,独独她是最后一个到的。蓝若香挨个行完礼之后,楚月怜和善的笑了笑,当即赏赐了一些名贵首饰金钗之类的。她谢恩后,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结果,蓝若香前脚刚坐下,后脚就有人讽刺道:“清王殿下与王妃的确是新婚燕尔,还要让我们这群做长辈的在这里等你,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说话的人是颜妃,二皇子睿王的母妃。 楚月怜端庄的笑了笑,和善道:“如今天也凉了些,香儿与辰儿又是昨日大婚,来的迟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谢母后体谅!”蓝若香甜甜一笑。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但儿臣也认为母妃说的话不无道理。”公孙悠投过一抹厌恶的目光看向蓝若香,在回头看向楚皇后时,眼底的厌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说道:“这天虽然凉、清王殿下与清王妃刚大婚是事实,可这也不能成为来迟的理由。若清王妃有心早到,又何必让皇后娘娘、母妃以前在座的各位娘娘等着清王妃一人呢?” “来迟了,的确是香儿的不是,在这里香儿向母后以及各位娘娘、两位皇嫂赔不是!”蓝若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屈身说道。楚皇后让她起身后,她又看向公孙悠,笑道:“但二皇嫂说的话有一处不该,两处错误。这一不该:是诚心拆母后的台,不该没有将母后的话听进心里;这一错误:香儿来迟,长辈说教是应该的,可母后都已谅解,就说明此事已平,二皇嫂却还不依不挠,为一错;香儿虽叫睿王妃一声二皇嫂,但终究是平辈,母后都已原谅香儿,唯独二皇嫂开口说香儿的不是,为二错。” 公孙悠脸色有些略显难看,连忙向楚皇后请罪,楚皇后也只是大度的笑笑,说了声无事。 公孙悠起身,回到座位上倒了两杯酒,走向蓝若香,笑的美丽,但眼底却隐藏着一抹邪恶,无人注意,却唯独被坐在不远处的竺湫茹瞧见了。 “方才是二皇嫂太过于强词夺理了,向弟妹赔不是!”公孙悠递了一杯酒给蓝若香,又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朝她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见蓝若香拿着手中的酒杯,久久不喝,假意不解道:“弟妹为何不喝?这是不想原谅二皇嫂吗?” 蓝若香又不傻,若是她真喝了这一杯酒,醉酒后在皇后的殿上出丑,不就正如了公孙悠意。 她甜甜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二皇嫂想多了,只是香儿不胜酒量,怕醉酒后坏了事。” “无事的!此酒不烈,是上等的果酒。” “可……”蓝若香话还未说出口,楚皇后便笑着说道:“是啊!香儿,你就尝尝吧!此酒本宫一直珍藏着,都没有舍得喝,这不今日你来了,本宫才特意拿出来,想让你尝尝。香儿,你就喝一杯,尝一尝味道如何,不会醉的。” “那……谢母后!”蓝若香不情不愿的举起酒杯放在嘴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仰头将酒盅里的就一饮而尽。 “如何?香儿!”楚皇后笑着,略带一丝期待的问道。 酒的确不烈,但头还是有些眩晕,听到楚皇后的问话,蓝若香回味了一下酒的味道,说道:“此酒……入口清甜,带着丝丝香果的清气……” 说着,她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还好坐在不远处的竺湫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与此同时,看到这一目的公孙悠眼底也闪过一丝诧异,还带着些许失落。 “这是怎么了?”楚皇后急忙站起来,担心道。 “许是有些醉了。”竺湫茹回答。 楚皇后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早知香儿如此不胜酒力,本宫就不该让她尝那一杯。” 看着蓝若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微小汗珠,竺湫茹赶忙对着楚皇后道:“母后,清王妃醉成这样,恐怕也参加不了宴席了,不如儿臣先带清王妃去休息休息?” “也好,快些去吧!” “儿臣告退!”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其中一个声音微弱,带着些许无力,很明显是蓝若香的。 出了惜楚宫,蓝若香用手捂着肚子,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不禁埋怨道:“怎么……喝酒也能肚子疼?” “可能是公孙悠在酒里动了手脚。”竺湫茹如实告知。 从公孙悠递酒时的眼神,她便猜到了酒中有问题,却又不好阻止。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下能使肚子疼的药,到时皇后一传御医来,酒中被下了药,就会暴露。 谁会傻着去做那种害人害己的事儿?难道不是公孙悠? 蓝若香并没有去纠结公孙悠在酒里下药,而是对竺湫茹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肚子实在是疼的难受,还管什么下药不下药啊?唯一想得就是,肚子可以快点好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用!你也救过我的。”竺湫茹笑了笑,抓住蓝若香的一只手腕绕过自己的脖子,用力地扶着她。略微有些喘息的说道:“我先带你出宫去找个大夫看看。” “好!” 走了不远,刚好撞上了下早朝要去惜楚宫的几位王爷,包括凌皓辰在内。 看到这一幕,凌皓辰二话不说,首先上前扶住蓝若香。其余三人,除了睿王凌舒奕冷笑了一声,直接离开了,其余两人多少还是担心的。 凌天珞问竺湫茹:“湫儿,这是怎么了?” 竺湫茹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微微的摇了摇头。 凌皓辰看了一眼头冒冷汗,面色开始有些苍白,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的蓝若香,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向竺湫茹道了一声谢,又转过头对着凌天珞道:“劳烦大皇兄告知母后,我就先带这小香儿出宫了。” 说完,凌皓辰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行走间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着急之感。身后凌羽怀着急着去追,一边跑一边向凌天珞大喊道:“麻烦大皇兄帮我也说一声,理由随便。” 留下凌天珞无奈的笑笑,然后牵起竺湫茹的手向惜楚宫去了。 凌羽怀气喘吁吁的赶了上去,一眼盯着蓝若香看了好半天,有些担忧的说道:“三哥,她……三嫂,脸色好难看啊!” “小怀,你先回府把廖仁珅带到清王府。” “我马上去。”凌羽怀说着,便从前面先跑了。 一路出宫,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清王殿下以及他怀里的蓝若香。 都说清王殿下冷酷无情、杀人如麻,谋略过人,一般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畏惧有加。却没有想到,他还有对自己王妃如此好的一面。 出宫后,马车一路急行。 车内,蓝若香靠在凌皓辰怀中,双手捂着肚子,额头因疼痛已经布满了汗珠,嘴唇也已经被她咬出血来了。双眸中,泪水一直在打转,终是忍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被下药了?”凌皓辰冷冷的问。 蓝若香忍着剧痛,强勉回答道:“湫茹……说,说可能是……公孙悠。” 公孙悠,睿王妃……当真与二皇兄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伸手,在蓝若香后脑处轻轻一点,便睡去了。 第四十章 教你懂人心 晚间,知桃端着药穿过几道回廊,来到白露院,推门进去将药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为蓝若香掖了掖被角。 正好此时,蓝若香也醒了,知桃脸上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喜悦。抓起小姐的手,开心的不能自已:“太好了,小姐您终于醒了。王爷刚把您送回来那会儿,可把奴婢吓死了。” 屋内被烛光笼罩的一片昏黄,窗外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蓝若香无力的做起来,靠在知桃提前放好的枕头上,肚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知桃,我睡了一天吗?” “嗯嗯!你被王爷抱回来时就已经昏迷着,直到刚才才醒。” 知桃过去桌边拿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坐在床边,体贴道:“小姐,这药的温度刚合适,奴婢来喂你喝吧?” 蓝若香看着知桃手中那晚黑漆漆的药汁,刺鼻到药王扑面而来。她一脸嫌弃的伸手推了推,示意自己不想喝。 “小姐,廖神医说,这药虽然难闻了些,喝起来也……苦,可是只有喝完这碗药小姐才能彻底好。”知桃很是耐心的劝说,在碗里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药,送到自家小姐嘴边。 而蓝若香看到那勺药,不停地将头往一边偏,知桃无奈的拉长嗓音大叫了一声:“小姐——” “我喝,还不行吗?”蓝若香抱怨的白了一眼知桃,拿过药碗,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三两口将药喝个精光,把空药碗往知桃手中一塞。 紧接着就是一阵反胃,蓝若香忍不住趴在床边一阵干呕。不久,她脸憋的通红,连带着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嘴里的那股味儿怎么也散不去了。 她捂着胸口,有些喘息的说道:“知桃,去帮我……拿两颗蜜饯来。” 不知在何时,身边的人早已不是知桃,蓝若香却没有丝毫察觉。直到身边的人说:“蜜饯会减少药效,本王这里有粥,喝点儿吧!” 她这才惊讶的抬起被憋红的脸蛋,十分惊讶的看了凌皓辰一眼,连忙夺过粥,连喝好几口,直到嘴里的药味儿渐渐散去,才放下碗。疑惑的问道:“王爷何时来的?” 凌皓辰冷笑一声,一只手迅速掐住蓝若香的脖子,微微用力。蓝若香下意识不断的挣扎着,睁大意味不明的双眼瞪着他。而他却没有要立马松手的意思,只管答非所问的说道:“若本王是刺客,你恐怕已经死了几百回了,还有闲工夫来问这种问题。” “你……松手!”蓝若香十分艰难的开口说道,声音已经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几分怒意。 手也在不停的用力,想要试图掰开掐住自己脖子的大铁掌,可无论她怎样用力,都于事无补。反而像一只绵软的小猫,想要挣脱雄鹰的大爪一样,毫无反击的力量。 正当蓝若香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手终于松开了,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无力的爬在床边开始巨咳,喘着粗气。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枕边掉落的发簪,蓝若香一只手快速拿起发簪,愤恨的向凌皓辰的脖子插去。 凌皓辰反应极快,看都不带看一眼,反手抓住蓝若香的手腕轻轻一拧,只听一声吃痛的喊叫,她手中的发簪便掉落在被子上。 “疼,你放开我!”蓝若香一只手被反向朝着背后拧去,上半身几乎趴在了床沿上。 凌皓辰转过头来,拉着蓝若香的手腕轻轻一转,将她两只手背后捏紧,另一只手扼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使她仰视着自己。便轻而易举的将眼前的小妻子控制在怀里。 看向蓝若香的眼睛寒冰彻骨,他不怒反笑,听得怀里之人毛骨悚然,用一种极为恐惧、防范的眼神盯着这个可怕的男子。 “你也怒了?知道反抗就好。但你的反抗太过于渺小,以至于微不足道。”凌皓辰的话说得无比讽刺。 蓝若香将他的话听在耳中,仰视着他的双目却显示着无比的坚定,没有任何复苏的意思。道:“是!我的反抗是太过于渺小。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即使我的反抗是微不足道的,至少证明我不会任人宰割。” “好!很好!”凌皓辰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也就那么一瞬,便烟消云散。下一刻,他目光变得无比凌厉,手下毫不留情的将蓝若香的下巴又往起抬了抬,手轻轻用力。 想到今日廖仁珅为蓝若香号脉之后说的话,他也不打算瞒着,便压低声音道:“那你给本王听好了。今日你喝的那杯酒里确实下了药,且不止一种。一种药能指使人酒后发疯,还有一种药……无色无味,本身也无毒,但与前面一味药加在一起,则会致命。若不是救治的早,你如今怕是早已入土为安了。” 然后,又接着分析道:“前一味能使人酒后发疯的药,可以确定无疑是公孙悠下毒,她的目的只是想让你在酒宴上出丑。后一味药她是绝对不会下的,还可以换一种说法,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酒里还有一味药!因为酒是她给你的,若你死了,嫌疑最大的人便是她。然而真正想杀你的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公孙悠,只是背黑锅的,真正的幕后者,是想借、刀、杀、人。”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凌皓辰一字一顿,将与气压的格外重。这一点,蓝若香自然听出来了。 “借刀杀人?”重复一遍,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凌皓辰,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问道:“那人……为什么?要,我死!” “为什么?”凌皓辰冷笑,继而放开蓝若香,任由她无力的瘫软在床上默默流泪。他开口道:“因为他们想啊!有些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解释不清。就如同本王刚开始无缘无故掐着你的脖子一般,不需要理由。” “皇室的浑水很浑,在这里面弱小、天真、无知……不懂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之人,只有死路一条。而这些道理,在你嫁于本王那日就应该知晓。” 听完,蓝若香悲凉的笑了一声。这一瞬她竟然忘记了害怕…… 是啊!这皇室、宫廷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她怎么会知道? 凌皓辰说的那些,她知道,她提前也想到过,可令她猝不及防的是……有那么多人想要她性命。而她自己却可笑地认为:只要我不犯人,人便不会自动找上门。 她是该笑自己天真,还是将人心想的太好? 不知怎的,脑子中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就是那么一瞬间,又不见了。然后,无论她怎样努力的回想,都忆不起来。只是内心感觉,似乎……是在很久以前,她也有像今天这般难过和自嘲…… ……到底是世态炎凉、人心难测?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 就好像在那一瞬间,蓝若香感觉自己明白了很多,或者是她一直都明白……有些事注定无法改变,而她可以改变的,唯有自己…… 这趟浑水已经踏进来了,没有退路可走了。退,就是自取灭亡!而这种是她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平生她可以没有别的优点,惜命,她必须有! 蓝若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长舒一口气,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知何时,凌皓辰已经走到桌边开始喝起茶来。 “没事了?方才不是还哭的死去活来的?”凌皓辰目光依旧清冷,语气淡淡,仿佛上一刻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过去,躺在了蓝若香旁边,睡下。 第四十一章 “宠爱” 蓝若香既没有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翻了个身,面朝里边。 说句实话,从凌皓辰莫名其妙翻脸的那一刻到现在恢复理智,她的内心真的是十分害怕。只要他轻轻剁一根手指头,她的性命就结果了。 可是爹爹说的对,有时候害怕并不需要写在脸上。如果对方真的想要你的性命,并不会因为你的害怕而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的。 许久以后,她清晰地听到凌皓辰睡觉打呼噜的声音,而自己却毫无睡意。 也不知是心里烦躁,还是睡的时间太久,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却惊动了一旁睡得正香的凌皓辰,二话不说便点了她的穴道。 结果清早起来,蓝若香感觉自己哪哪都不舒服。特别是后颈椎那块儿又酸又疼,肯定是昨晚保持那一个姿势睡觉落枕了。 想到这里她便是一阵来气,与那样一个危险的男人同床共枕,晚上睡觉都得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身后正在为梳头的知桃,见小姐今天精神饱满,开心的笑了笑:“难得小姐今日起的如此早,正好一会儿两位侧妃娘娘要来给小姐……哦!不对,应该是来给王妃娘娘请安!” “知桃,连你也学会了调侃我。”蓝若香对着镜子,白了一眼笑嘻嘻的知桃。 不过话说回来,知桃不说,她还真忘了王府还有两位侧妃……看来是个麻烦的事。她还没嫁进王府之前,她们就去找过她的麻烦,恐怕今日也是来者不善。 而且两个看起来,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妃!两位侧妃来给您请安了,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一侍女进来恭敬的说道。 “叫她们稍等,我马上到。”蓝若香回道。随手拿起几个简单的发饰,递给知桃,说道:“随意插几个就行,太多了压的脖子疼。” 知桃点点头,将发饰插好后,有用梳子顺了顺后面披肩的长发。 来到外屋,洪雪琴在那里不停地东张西望,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贺菀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蓝若香抬步走进去,对他们歉意的笑了笑:“两位侧妃久等了!” 两人齐齐行礼,洪雪琴虽有不愿,却又奈何身份的缘故,不得不行礼。 一旁的两个丫鬟端上两杯茶,各自走到两个侧妃身旁。贺菀琳首先接过茶杯,双手奉到蓝若香面前,委婉一笑说道:“这茶本该是昨日奉的,可王妃昨日进宫醉酒,身体不适,妾身也不敢去打扰。所以,只能留到今日。” 蓝若香笑笑,接过茶,轻轻地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看向久久不愿上前的洪雪琴,良久,正准备起身走,她却突然上前。 两人便撞上了,茶水撒了蓝若香一身。洪雪琴她洗头假装很惊讶的看着她,笑语盈盈地说道:“哎呀!王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水顺着衣服一直流到地上,还有一部分是很快渗透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蓝若香感受到了温热的水温,很明显,身前那一块儿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自己也很惊讶,甚至一脸懵懂,一句破口而出的“你干什么”,又被理智的咽了回去。 贺菀琳很是惊讶的愣在了原地了,像是在看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样。嘴角却悄无声息到露出一抹不一样的笑。 知桃见了,立即上前掏出手帕为蓝若香擦衣服上的水,抬头指责道:“明明是你故意把水泼到我们家小姐身上的。” “啪!”一耳光重重的扇在知桃脸上,紧接着就是洪雪琴的责骂声:“你个贱婢,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知桃!”蓝若香急忙去看知桃被打的脸,已经起了几道红印。 知桃看蓝若香满脸担心,只是含着泪水笑了笑,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安慰道:“小姐,奴婢没事。” 蓝若香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知桃的后肩,笑了笑,面无表情的看向洪雪琴,怒道:“洪雪琴,你过分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她话未说完,远处便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大清早的,小香儿这儿挺热闹!” 见势,洪雪琴抬起自己的手用力扇自己一耳光,蓝若香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凌皓辰刚一进门,洪雪琴就跑上去哭诉道:“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今日一早妾身来给王妃请安,结果王妃看妾身不顺眼,便用茶水泼在自己身上,还命令自己的贴身丫鬟自己扇自己一巴掌,然后栽赃嫁祸给妾身。” 蓝若香无辜的看向他,正想说话。门口又进来三人,安王夫妻与凌羽怀。竺湫茹看到一身湿的蓝若香,连忙走上去担心的问道:“香儿,你衣服怎么湿透了?”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再结合刚才进门时听到的那些诉苦之语,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事,一会儿去换掉就行。”蓝若香甜甜一笑,拍拍竺湫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她上前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不如洪侧妃演示一下?” “王爷……” “先别急着叫啊!不如我帮你掩饰吧?”蓝若香去拿起一杯茶,走过去学着洪雪琴当时的样子往故意她身上一撞,茶水洒了一身。然后,又用力一巴掌挥过去,屋内一记响亮的耳光。咄咄逼人道:“我是清王府的王妃,也就是这后院的女主人。想打你随时都能找到借口,何必又是往自己身上泼水,又是打我自己的婢女?岂不是显得多此一举了?” “不必如此麻烦!以后本王的小香儿想打任何人,无需理由。”凌皓辰此话说的霸气十足,却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只看他看洪雪琴的眼神,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他怒了。“来人!” 洪雪琴显然不敢相信凌皓辰说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想要开口求饶,却被上来的两个人堵住了嘴,强行带走了。 一直站在那里看笑话的贺菀琳,此时也只不过是讽刺的笑了笑。 有一次,无意间她听到父亲与一人的对话,说蓝博渊手中可能有他们一直在找的“玄月莹图”。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清王殿下不过是在利用蓝若香,想要得到传闻中的那张图罢了。 现在,她也没必要嫉妒蓝若香,就先让洪雪琴那个笨蛋,慢慢妒恨吧…… 下人们将早膳摆上,凌皓辰吩咐人又添了几双碗筷,道:“先用一些早上吧,去吉禾城相关事宜,饭后再议。” 凌天珞点点头坐下,凌羽怀已经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提前说好,带我一起。” 凌皓辰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给蓝若香夹了一块儿肉放在碗里,连语气都带着霸道:“小香儿太瘦了,要多吃肉。” “啊?……好!” 这边,凌天珞也笑着给竺湫茹夹了些肉放在碗里,看得凌羽怀一阵不是滋味儿。抱怨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干嘛呢?不就一盘菜嘛,加来加去的。很好玩吗?” “让你们再夹!”说着,伸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那盘肉,全部倒入自己的碗里。 仰起头,用一种挑衅且自豪的目光将在座的几个人一扫而过。 “你最好吃完!”凌皓辰危险的开口。 凌羽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碗里肉都堆竖起来了,立即露出一副要命的表情,求情道:“三哥,你就饶了我吧?这么多肉吃下去,恐怕我下辈子都不想再吃肉了……” “嗯?” “我吃!三哥。”凌羽怀默默地低下头,用筷子不停地在碗里戳着。 在坐的几人,无奈的笑了笑,无人帮他说话…… 第四十二章 教你懂人心 早膳后,他们三兄弟一起去书房,也不知商量什么。正好,蓝若香也闲的没事,便与竺湫茹在王府溜达了一圈儿。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几个下人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传清王殿下极为宠爱王妃,两位侧妃过门直到现在,王爷也不曾踏进半步。而新王妃刚一嫁进来才两晚,王爷都休息在王妃那里。就连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王府里也传的沸沸扬扬。 开始倒也觉得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传闻,传传就过去了。一路散步,总能听到几个人在暗处讨论之类的话,听到也就厌烦了。 竺湫茹倒不这么觉得,反而在一旁偷笑。 “你还笑……” 干脆,蓝若香拉着竺湫茹回了白露院,坐在院子里下下棋、聊聊天,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反正悠悠众口,她想堵也堵不住,也不用为这些去烦心…… 秋后的阳光虽不及冬日的暖阳,晒着也是十分舒服。知桃按照小姐的要求,拿了一副棋,及一些吃食,摆在院中的石桌上,两人开始了悠闲的小日子。 昨日早上,楚皇后在惜楚宫设的宴席上,所发生的事情。竺湫茹一时想起,就随口问道:“香儿,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清王可查清了?” 蓝若香手执白棋,举在半空中半晌,方落下。 像那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她问了,蓝若香自然也就将昨晚凌皓辰的话给她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可知道幕后下毒的人是谁?” “不知,王爷只说除了公孙悠,在场的人都有可能。”蓝若香看着盘中的局势,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随手抓几颗瓜子放在嘴里嗑。抬眸看了一眼竺湫茹的表情,说道:“湫茹应该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 第一次见到竺湫茹,她倒没感觉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昨日的宫宴上,以及今早的某些小举动、小方面上,她发现了她有不同于常人之处,总感觉她不一般。 潜意识中,她愿意去相信这个女子。 “你知道楚皇后的背景吗?”竺湫茹突然问道。 “不知!” “她的背景确实不好查,恐怕就连皇上也不知道,清王殿下以及安王、廉王都不知道。相信宫中知道楚皇后背景的只有一个人,睿王。” 坐观整局棋,白子已经将黑子团团包围,眼看蓝若香已经胜券在握,就因一处出了纰漏,黑子一落,竺湫茹又挽回一局。 皇宫中没有一人知道楚皇后的身世背景,连老皇帝自己也不知道,偏偏睿王就知晓,那么,全朝上下,也只有左相贺文升知道。 这个贺文升在两年前就想要她的命,出于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结合昨日的宫宴,让蓝若香明白了一件事……她似信非信的说道: “你是说幕后之人……是楚皇后?” “楚皇后是新后,又得皇上盛宠,后宫中论位高权重者,非她莫属。贺左相在宫中眼线众多,知道了公孙悠在酒里下药,她再将计就计,在酒里多下一种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竺湫茹一语点破。 一手执起黑子落下,就一招,蓝若香就已经满盘皆输。纵观全局,她看似胜券在握,却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入竺湫茹的陷阱。 “好啊!你居然给我下套。”蓝若香抬起一双水亮乌黑的大眼睛天真无邪望去,还带着一丝不高兴,假意生气的撅撅嘴。 竺湫茹不以为意,笑着拿起一块儿山楂糕塞进她嘴里,郑重的说道:“香儿,你很聪明,但聪明中缺少了一点……” “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 “湫茹,我也觉得你不一般,居然可以知道那么多。” “是吗?”竺湫茹淡淡一笑,像是在问别人,也像是在自问。她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唯有内心明白……真的经历了太多! 三兄弟从书房出来,来到白露院看到两人下完的棋局,说明了一个问题,两人的实力都不简单。 白棋子看淡输赢,见招拆招,又步步紧逼;黑棋子只为结局,以退为进,最后出奇制胜。 只看两人的坐向,就知道蓝若香手执白棋,竺湫茹手执黑棋。 从棋盘上的棋局上,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而这局棋,黑白两方的实力相差悬殊不大,只是心之所向,各有所求。 “你们这儿围在一起,干嘛呢?”廖仁珅大老远就看在他们几人站在一起,像是在围观什么?出于好奇走过去,见他们一个个都看着已经下完的棋局,大概扫了一眼,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只要是懂棋的人,都能看出下棋的两方实力非同一般。 他曾经与凌皓辰下过几盘棋,他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今日看来,这两个小丫头的境界就连凌皓辰也抵不过。 都说人生如棋,棋局上的输赢,一部分靠棋技,一部分看下棋者的心境。 白棋看淡红尘,却又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黑棋看破人生,似乎对世事早有预知…… 几人眼神各异……唯有凌皓辰眸光深邃,看蓝若香的眼神透着欣赏,透着期望,而不是像他们一般,惊讶,不敢相信…… 两年前父皇为他设的庆功宴上,第一次听到蓝若香反驳二皇兄,他就觉得这个女子不一般。那种内涵的气质,与深藏的实力…… “湫儿!你……到底是谁?”凌天珞用一种打探的目光看着她。 “阿珞信我吗?”竺湫茹反问。 “信!”凌天珞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信她,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信她,信她的同时,他更爱她,更在乎她,怕失去她…… 没遇到竺湫茹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遇见之后,他所求不多,只希望和她远离一切,相守一生。 最近渐渐发现,她遇事都太从容……她有心机、有谋略,有时候感觉她深的可怕,又好像没有欲望……可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可以让他信任竺湫茹。 “只要阿珞信,其他的不重要。”她温婉一笑。 那次,蓝若香不惜以自己做诱饵,引走人贩子,成功逃脱的竺湫茹在半路上遇见微服出访的凌天珞。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认定他是自己想要的人。他目光清澈,没有半点对权力的欲望,是她所喜爱的;他出生皇室,对她要做的事有帮助,亦是她想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也有和他共度一生的意思。 等一切都结束了,她会赔他远离朝堂,一起青山绿水、共话桑麻。 看着安王夫妻那种互相对视、情意绵绵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蓝若香感觉自己的心,在莫名冷笑。 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潜意识里不想再去相信。 意识回还,有一双眼睛好像把她看了个通透,蓝若香感觉自己脊背发寒,突然有个声音问她:“小香儿,你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蓝若香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这么一句,在场的人将目光都投向她,她的目光像是隔离外界,只落在了凌皓辰一个人身上。 那一个瞬间,她仿佛终于意识到他是东宁位高权重的清王殿下。那种不怒自威的眼神,只扫过一眼,便叫人不能喘息,不敢反抗,心生畏惧…… “我……我去给你们准备午膳。”蓝若香干巴巴的一句话打破了怪异的气氛。感受到无比压抑的她,找了借口,准备撒腿就跑,一只手生生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微微降低语气说道:“不用了。我们马上出发去吉禾城,路过允城,一起吧!” 第四十三章 蓝家的秘密 凌皓辰语气沉重,带着些许刻不容缓的急迫感,目光坚定且认真。 听到允城,蓝若香内心深处一阵高兴,毫无疑问的应了下来。对于他言语中的急迫之感,也没有多想。 走得急,也没时间告知知桃一声,出府时,蓝若香随意找了一婢女叫她转告知桃一声,以免又为自己担心。 他们兵分两路。 凌天珞、凌羽怀和廖仁珅先骑马赶往吉禾城…… 凌皓辰带着廖仁珅以及蓝若香、竺湫茹先去一趟允城。 刚接到冷飞的来信,说蓝府最近有大量的刺客来袭,分为两拨人。最令人奇怪的是,开始两波刺客目的都是蓝府,但上次两波刺客在蓝府外,竟然打起来了。 蓝府遭遇刺客……蓝若香就坐不住了,猛得抓住凌皓辰的臂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着急,语气也显得很激动:“爹爹、娘亲可有出事?” 许多事她都看得淡,也不是很上心,说过去便过去了。唯有两件事能让蓝若香失去理智:一是父母,二是生命。 “本王将冷风与一支极为出色的暗卫留在了允城,有他们在,你干着急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蓝若香有些惊喜看着凌皓辰冰冷的眼神。 “离开帝都城。” 知道爹爹、娘亲没事,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凌皓辰甜甜一笑,说了一声:“谢谢!”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 根据冷风说,两拨人都伤亡惨重,事后,冷飞与蓝博渊检查了尸首,发现两波刺客并非同路人。一波刺客每人的脖子上都有黑色的龟甲图型,蓝夫人告知是是历代南越皇帝独有的黑龟甲军;另一波刺客身上找到了金色椭圆形的令牌,这种令牌他们见过很多次,很明显是睿王凌舒奕与左相派去的人。 听到蓝夫人与南越皇帝,凌皓辰特意观察了一下蓝若香的面部变化。很明显,蓝若香将头低了下去,双手不停的揉捏着衣角,像是紧张、害怕。 “小香儿?可是知道什么?”凌皓辰微微试探。 由于时间紧迫,凌皓辰与凌天珞奉老皇帝的命令要去吉禾城查一些事情,不能在允城待的时间太长。 选择带上蓝若香,一来是为了接着她回门的名义在允城看看情况,他担心贺文升会出手,对蓝大人不利;二是蓝夫人既然那么了解南越的事,这其中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有蓝若香多少也能问出些什么。 此事涉及众多,相信直接问,蓝大人也会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告知。 蓝若香始终低着头,在凌皓辰面前她感觉自己的谎言时时刻刻都能被拆穿,只能选择不说话。 一声冷酷的叫声:“蓝若香!说话!” 她声音很沉,带着丝丝不耐烦,惊得轿子中所有人都是一颤。 一直沉默不语的竺湫茹,看了一眼蓝若香,她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不过…… “我知道,我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蓝若香惊讶,下一刻先竺湫茹不管知不知道,连忙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娘亲是南越的公主,一直在东宁,若是凌皓辰告诉老皇帝,蓝府满门抄斩是逃不掉的。她绝对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今天他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说的。 她自己的命,与爹爹、娘亲的命比起来,她愿意牺牲自己。 第四十四章 蓝家的秘密(二) “清王不会的!”竺湫茹拉过蓝若香的手,担保道。 “可……” “相信我,香儿!” 看着竺湫茹平静如水的眼神,她心中就慢慢静了下来,终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蓝若香就是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儿。 凌皓辰冷酷的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杀意,嗜血般的看着蓝若香:“说本王不懂得互相信任,你又何尝懂过?本王说过女人不可信。” “我……”蓝若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终是无话可说,低下头。就一瞬间,她再次将头抬起来,目光栩栩如生、坚定水亮、带着些许挑战。单纯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么信你。” 只是这一句话,也许连凌皓辰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神的变化,但竺湫茹的的确确,看的清清楚楚……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两个会互相信任的…… 说起蓝府的秘密,有一件事,比十七年前还要早一些。 李清婉是南越公主没错,但蓝博渊家族世代也是南越世家望族,只不过到他爹那一代,一场大火一夜之间把整个蓝氏化为乌有,只剩下当时还小的蓝博渊。 说是场大火,还不如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其中的缘由,有很多,说不清也道不明…… 幸免于难的小蓝博渊,一夜之间家道中落,事后,没有去查明缘由,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南越百姓心中早就忘了曾经还有蓝氏的存在,更别提一个不起眼的小娃娃。 再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是先南越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李清婉想要少年蓝博渊做她的驸马。先南越皇帝自然是不同意的,之后就闹出了一些事情…… 就是蓝若香在南江城无意中知道的那些。 再后来,少年蓝博渊带着李清婉一起消失在南越…… 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身为先皇后的亲生儿子凌皓辰,也不知道此事。 …… “你是说,蓝大人在南越消失的那几年一直在允城,还有恩于祖父!”凌皓辰恍然大悟。 那个时候,他尚且年幼,母后也尚在。对于礼部尚书蓝博渊,一夜之间出现在朝堂上,少年便任礼部尚书一职,当时就是一个奇迹;又因这个奇迹般的人物,不断给父皇献良策,才有了东宁如今的风光富庶……这些事轰动整个朝野,及百姓,传着传着,就有了“朝堂奇才”一说。 这对于幼年的凌皓辰来说,充满了好奇。他曾经去问过母后,母后也只是说,如果将来有事,她可以找蓝博渊求助,且能力也非同一般!无论他问多少遍,母后也只是这一个回答。 在东宁边境,他有了能力之后,也派人查过蓝博渊的背景,却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看来,一切都明白了。 相信蓝博渊的来历,父皇是知道的,毕竟父皇、母后也有过一段伉俪情深感情…… 既然,父皇知道此事,也有意让蓝博渊来到允城,允城有外租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这说明父皇信任蓝大人,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第四十五章 奇怪 蓝若香总算放心了……不由得感叹: 爹爹的才能和处事不惊的气质,让她望尘莫及,经历让人不可思议…… 能成为惊世之人,必有一段不为人知道过往。 “你怎会知道?” 竺湫茹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还是眸光平和,委婉一笑:“你只要知道这是实话,就行了。” 阵阵凉风钻入马车,不知道是凌皓辰眼神冷的可怕,还是外面的凉风所致,蓝若香感觉脊背发凉。一向看重生死的她,此时此刻周围杀气四溢,她明显的感觉到了。 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扼住竺湫茹的脖子,语气冷血残暴:“你到底是谁?” 事情也瞒不住了,她也爽快的坦白:“我?一个……四国都需要的人。” “摘星楼楼主?”蓝若香惊讶。 摘星楼楼主白世通,传言无所不知,唯有这届楼主无人见过她的面貌、也无人知道她在哪里!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白家血脉,却有能力继承的人。 凌皓辰虽然不太相信,碍于大皇兄的面子,松了手。 “咳咳咳……” “没事吧?”蓝若香担心的坐到竺湫茹旁边,用手不断的在她后背来回的帮她顺气。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真的把她吓坏了。 她是右相原配妻子的亲生骨肉没错,但,她不同别的管家小姐,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竺湫茹也的的确确是现在摘星楼楼主,很少出现在摘星楼。 第二日清晨,马车到达允城,在蓝府门前停了下来。 蓝博渊、李清婉已早早接到消息,提前在蓝府门前等着。马车刚停下,两人就欣喜地迎了上去。 凌皓辰走出马车,伸手拉下蓝若香。下车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爹爹、娘亲,内心深处的欣喜怎么也阻挡不了,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这一幕落下正欲下马车的竺湫茹眼里,恍惚间,眼中漏出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眷恋。表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很自然地走下马车。 蓝博渊对上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以及周身散发着淡然自若的气质,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们四目相对,不经意的一瞥,蓝若香才发现,竺湫茹和爹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真的很像。 她挪开目光,与此同时,蓝博渊也将目光挪开,与凌皓辰闲聊了两句,去了书房。 蓝若香也粘着李清婉一起进了府中,留下竺湫茹还站在原地。良久,她看了一眼蓝府的牌匾,那一眼意味深长,透着复杂的情绪,慢慢转变为释然。 一切都过去了……她淡淡一笑,转头上了马车。 香儿的父母目前是安全的,这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打算先去吉禾城与凌天珞汇合,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吉禾城!禾,顾名思义,自然是盛产水稻。东宁每年上交给国库的粮,其中有一半都是吉禾城缴纳的。所以,对于东宁来说,吉禾城是极为重要的! 然,吉禾城所处的境地,正是东宁边境一处,那里水土丰富,最适合水稻的种植。同时,有利也有弊。利,能避免战事的牵连;弊,距西戎很近,兵势防守太弱。 第四十六章 吉禾城之事 即便如此,西戎想要强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吉禾城土壤湿润,水利资源丰富,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懂得如何运加以利用,打败敌方、等待援兵的到来,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他们选择了其他的办法,就不好说了。 西戎这些年来,一直觊觎着吉禾城,是人尽皆知的事。 前些天,清王接到公孙琼的消息:吉禾城最近来了两波西戎人。 这两拨人,一拨在暗处,一波在明处,也不知意欲何为。 清王殿下早朝将此事禀明给老皇帝,老皇帝担心西戎暗自有什么行动?想要一举拿下吉禾城,便派安王同清王一起去查看一番。 当时在朝堂上,左相贺文升极力举荐睿王殿下同去……他们怀疑睿王、左相可能知道些什么?或是,与他们有关,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这些事,也都是凌天珞告诉竺湫茹的,他们之间可以不必互相隐瞒。 也许,她应该将自己是摘星楼梯主一事,先应该告诉他。 凌皓辰与蓝若香赶到吉禾城是在五日的中午,直接去了城西的一座宅子,那宅子是公孙琼在吉禾城的一座府邸。去的时候,凌天珞等人已经早在那里等着了。 “路上可是出事耽误了?”凌天珞问的很直接,并不是问他们因何来的迟缓。 他们在允城逗留了两日,处理了一些事情;在来的路上,又是一连接着好几波的刺客,那些刺客与凌皓辰精心培育出来的暗卫身手不相上下。 这些刺客下手,并没有想要取他们性命的意思,而是不断涌来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减慢他们的行程。 若不是肖风带人一路极力阻挡,等他们来吉禾城怕是有些事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凌皓辰说完,看了一眼四周,问道:“廖仁珅与公孙琼去哪了?” “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城中的陆大人身中数刀,奄奄一息的躺在大街上。他们两个过去看一下。”凌天珞眉头紧锁,满脸疲倦,而坐在旁边的凌羽怀以手撑着头,早就睡着了。 看来这些天,他们没有少奔波劳累。 “我一个人去看看,你们也休息休息。”凌皓辰起身,刚出门,身后传来凌天珞略带疲倦的声音。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不必!皇兄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吧。” 他语气不容拒绝,凌天珞也算了解他,就应下来。这些天,他们分头查找西戎人,一直到现在一点结果都没有,那些西戎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凌皓辰他们到吉禾城,并没有通知这里的官员。陆大人又被抬回了府中治疗,正门他是进不去了,只好翻墙进去。 因为他们的陆大人遇刺,府中加强了预防,凌皓辰还是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他们,找到路大人的屋子,潜了进去。 “谁?”公孙琼听到声响,反应极快的拔出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凌皓辰眸光一亮,一个轻微的转身,剑生生从脖子前方刺了个空。伸手握住对方的肩,提示道:“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快速的将剑插入剑鞘中,看向凌皓辰,笑道:“王爷好身手!” 凌皓辰拍拍他的肩:“你小子功夫也见长啊!” “叙旧的话以后再说,你们可有什么发现?”凌皓辰表情立马严肃,走到床边看了一下陆大人身体上的刀伤,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第四十七章 有毒 正在处理伤势的廖仁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银针,一边快速的为陆大人在不同的穴位施针,一遍回着话,表情也是无比的从容。说道:“与追杀我,还有上次追杀西戎说中王的人是同伙人。” “他们下手每一刀都看在要害处,但不同的是,他们每一刀又将力道把握的很好,不至于当场毙命。” “西戎皇帝所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公孙琼实在是想不明白。 上次他们救了西戎摄政王的事情,在刚才,廖神医已经告知与他。但是,杀一个官员,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找借口对东宁开战?” “不尽然!若是他们想开战,今日躺在大街上淹淹一息的人就是西戎某个重要的人物,而不会是陆大人。” “难道是有人希望我们两国开战?” “此事倒有可能。” 陆大人曾今是蓝博渊推举来吉禾城上任的,能让蓝博渊亲自推举的人,能力方面必然是不用说的。凌皓辰也听了一些关于陆大人的事,在他上任的一年里,治理有方,体恤百姓,往后吉禾城每年的收成,也是往年的好几倍,不但得到了皇上的赞赏,也使得吉禾城有了如今的盛名。 若是陆大人死了,被查出来是西戎所为,定会有人上报给朝廷。如此有能力的官员就这么丧命于西戎人之手,父皇定会大怒,再加之,这些年西戎一直觊觎吉禾城,用尽了手段,对这件事,父王一直心有不满。再有几个朝臣看不惯西戎人的所为所为,在一旁一撺掇,父皇提出开战是在所难免的事。 这样一来,就是东宁先提出开战。所以公孙琼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为何又要留下陆大人一命? 此事,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刀上有毒……”廖仁珅仔细看看陆大人身上的伤口,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按了按,笃然开口。 “此毒非常罕见,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来,对于一般的大夫来说,根本就发现不了。” “在这种药的作用下,人不会立即死亡,但会慢慢变得神志不清,毫无痛苦的死去。” “能解吗?”公孙琼问。 廖仁珅给陆大人盖好被子,走到一旁悠闲地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眼中露着自信的光芒。 “你们继续查吧!我要去寻一味药,陆大人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只见他走出房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到那双充满自信、傲视不羁双眸,公孙琼就明白自己的问话,是多余的。不禁拍拍凌皓辰的肩,失笑道:“这鼎鼎大名的廖神医,还真如传闻那般桀骜不驯,孤高自傲啊!王爷得此人,着实令人惊喜。” “几年不见,你小子这张嘴越发的能说了,臭毛病依旧未改。”凌皓辰嘴角上扬,脸上带着笑意。语气虽冷,但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是无法遮掩的。 周身的冷酷气息不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些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压抑、可怕、心慌……可对于公孙琼来说,并没有什么。 曾经他们二人一同浴血疆场,杀敌无数,对他,他还是很了解的。 “是啊!都几年未见了。”公孙琼感慨,随即,左手绕过凌皓辰的脖子,搭在了肩上,走出了屋子,笑的豪爽:“等这一次的事忙完了,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好!”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天际,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陆大人府邸。 陆大人的院子里,肖风带着十几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埋伏在周围。 第四十八章 凶犬 午后大街上,蓝若香一身青白色衣衫,华贵又不是气质,腰间系着那枚两年前凌皓辰送的玉佩;发髻在头上挽起,插着几个简单大气又不失华贵的珠花,步摇。她神情悠然,步伐缓慢,眼神时不时看看街道两旁摆放的东西,像是逛街一样。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四个家丁,在人群中行走,她成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从身边路过的人,都神色各异,用不同的眼光看着她。 对于路人的眼光,蓝若香完全没有放在心里,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她担心的是……一会儿会不会招来刺客什么的? 这一路到吉禾城,途中不知道遇到多少刺客?虽未受伤,心里阴影还是有的。 如今,凌皓辰又让她穿的这么显摆,在大街上乱逛……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蓝若香觉得自己在傻,也不会不知道……他,是想用自己做诱饵。她呢!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后面暗处隐藏着凌皓辰的暗卫,只要能保她安全、不受伤,什么都好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这个道理,蓝若香还是懂的。 前面人群有些多,她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直接拐弯进了一间对面的商铺,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太注意到店铺的名字。以至于后来后悔莫及…… “啊——”蓝若香连连后退几步,神情慌张,手忙脚乱的躲到几个家丁丫鬟的身后。 满屋子的狗四处逃窜,店里的伙计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四处追着。 楼上,走出一名男子,悄悄的观望着沉浸在惊吓中还未清醒的蓝若香,嘴角提起一抹笑意。无意中,目光落在了她腰间到那块玉佩上,立马眼睛一亮,招手,身后的人立马上前附在他耳边。只听他小声的说了一句:“抓住楼下那个衣着华丽的小姑娘。” 一群人挡在蓝若香面前,生怕她受到一点惊吓。被挡在身后的她,眼睛直盯着前面那群乱窜的狗,不敢有一分松懈。 突然,无意识的感觉,左边有一双恶狠狠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直觉让她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棕黄色的大狗,一双眸子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恐惧和惊吓让她忘记了叫喊,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它的动作。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只狗真的想咬她……一声凶残的“汪汪……”,蓝若香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就跑。一边慌忙的跑着,一边随口乱叫。 一个家丁听到叫喊声回头,蓝若香早已不见了身影,惊讶且慌乱的叫道:“清王妃不见了……” 一个人立马回去通报,剩余的几人慌忙地寻找起来,也不惜在大街四处喊叫。 清王妃是跟他们一起走丢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首先死的人,就是他们几个。 “果真是清王的王妃!”楼上男子邪魅一笑。 “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抓到那女子。”一身着店员的人,低着头拱手道。刚才,他马上就要得手了,结果那只狗看见他,正想冲上来咬,不想却被那小姑娘引开了。 “是谁将那条狗放出来的?” “此狗太过凶悍,看守的俩人都被它咬伤了。是,它……自己冲出来的。” 第四十九章 他必须死 “下去!” 男子将拳头重重的砸在楼上的栏杆上,眼里露出一抹不甘心……居然被一只狗坏了事! 清王妃?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胆小、怕狗。不过,能让凌皓辰看中,且得到的女子,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吧? “有点意思!”男子不经意的勾唇说道。 “怎么?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 男子回头,果真是带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这次,他声音不再沙哑,听起来洪亮有力,带着低沉。 “此事,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是吗?”黑衣人笑到极为阴险,听得人不觉一阵毛骨悚然。 “你要的是西戎的江上,我要的是西戎的毁灭!跟一个小丫头有甚关系?” “待我大计一成,我可将那小丫头赠与你……” “此话说得倒轻巧!你计已成,我还不知有没有命可活?” 男子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黑衣人,眼中没有半分恐惧感。 或许死,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解脱;他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毁灭西戎江山,就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你不信任我?” “岂敢,信任!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人,死在你手上也是早晚的事。” 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随即冷笑一声,笑这些人的无知。对眼前的人也多了几分赞赏:“你倒是看的通透,兴许,事成之后我可以选择不杀你。为我所用,如何?” “你太高看我了。”男子双手背后,语气很是不屑。不在看黑衣人,开门见山: “说了这么多,不觉得浪费时间吗?说吧,你这次来有何事?” “你不说我都忘了。”黑衣人上前和男子并排而立,同样无聊的看下那些忙着四处做活的店伙计,随口道:“我来,是特意提醒你,你的皇兄今日也来了吉禾城。你可要小心着点!” 男子冷笑一声,不屑一顾道:“我何必小心他!” “怎么?你这就开始轻敌了?别忘了你上次,差点死在他手上。若他这次在找到凌皓辰帮忙,那可就麻烦了。”黑衣人靠近,一只手搭在男子的肩上,凑在男子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更何况,你皇兄还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张莫涵!” 黑衣人这是在提示张莫涵,他也听出来了。转头,目光带着狠厉毒辣…… 看到这种目光,黑衣人哈哈的笑了两声,欣慰声音在楼道不断回响着:“要的就是你这个样子,杀人嗜血的眼神……哈哈哈……” 直到回音在楼道完全消失,张莫涵狠辣的目光才渐渐消下来。 是啊!他上次差点死在张莫痕派出的哪些人手中,若不是阴差阳错的遇见了凌皓辰,出手救了他,恐怕自己现在就变成了荒郊野岭到一只白骨了。 他骗了凌皓辰,也是他颠倒了黑白。 其实,事实是,与黑人谈话的人是他,恰巧被请来找他商议事的张莫痕听到了。而皇兄听到的,也是最有关紧要的。 若是让清王知道了真相,坏事是小事情,怕就怕他毁了自己精心策划这么多年的复仇计划。 所以,张莫痕他必须死。 第五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人群中,蓝若香拼命跑着,过程中将人推倒了都不自知,只管着拼命的往前跑;前面又是人山人海,来来往往,一眼瞧过去,密密麻麻一团。 她慌忙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大凶狗。开向前面,嘴里下意识的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周围过路的人,看到凶犬,都慌忙闪开,对于蓝若香这个被狗追的慌乱逃跑之人,有的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还有的直接视而不见,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 也不知跑了多远,呼吸越来越紧促,脚下也像是没了力气。可是,她绝对不能停下,也强迫自己努力往前跑。 不知不觉中,蓝若香跑进了一条荒废的巷子中。眼看后面的凶犬离自己越来越近,回过头来才发现,还有更绝望的事情…… 前面已无路可走,一堵高墙将巷子的另一头堵到死死的。就相当于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结果都是一样的。 凶犬看到蓝若香已是无路可走,也放慢了前进的步伐,一步步慢慢逼近。似乎没踏前一步,她离绝望就更进一步。 说好保护她的暗卫呢?到了关键时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蓝若香靠在墙角,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害怕,却唯独没有濒临绝境到绝望感,相反到最后,她眼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还有一步之远,那条凶犬已经张开虎狼般的大嘴,扑向她。 “啊——”她惊慌的失声大叫,紧闭双目,将所有的力集中在自己的左腿上,拼尽全力踹上去。结果,却踹了个空,睁开眼,面前出现一青衣男子,凶犬早已匍匐在地。 她立马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虚脱了,顺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地上。疲惫的看向青衣男子,那个“谢”字还未能说出口,一把放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那一瞬间蓝若香几乎忘了疲倦,瞬间清醒过来,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警惕的望着青衣男子屈身蹲在自己前面。 青衣男子年龄与凌皓辰相仿,眼底透着几分温柔,几分震慑力;他五官精致,却也算不得俊美;整个人看上去比较斯文,又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直觉告诉蓝若香,眼前之人定非寻常人。 他目光瞬间落在了蓝若香腰间的那块玉佩上,伸手拿起看了看。再次抬头时,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轻声问道:“姑娘是清王的何人?” “没关系。”她说的干脆利落,好像真的跟自己无关紧要一样。 一跟凌皓辰扯上关系就没什么好事,她又不会傻到在一个坑里跌了一次又一次。 “你在骗我!”青衣男子顺手拽下她腰间的那枚玉佩,举到她面前,又将自己手中的匕首紧了紧,语气带着笃定。 那枚玉佩极为珍贵,是东宁先皇后的所有物,后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清王凌皓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此珍贵的东西,除了清王身边亲近的人,是断然不会给一个没有关系的人。 第五十一章 化险为夷 “啊~你小心着点……”蓝若香吓得你动不敢动,将双眼紧紧合在一起。她能明确感受到刀锋已经紧贴在自己脖子上,只要那青衣男子稍稍地将匕首轻轻一动,她就血溅当场。 但是,这一次她死也不会承认,硬着头皮说:“我偷的……” “偷的?” 蓝若香依旧紧闭双目,剧烈的害怕感让她心跳加速,不敢睁开双眼。 耳边传来青衣男子的轻笑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蓝若香的穿着装饰,更是不信蓝若香所说的话。 “姑娘衣着华丽,所佩戴的首饰更是贵重夺目,定然不是一般人。偷东西?自是不必!” 他语气断了断,见蓝若香用力闭着双眼,不敢睁开,保持着原样一动不敢动,还一副自己绝没说谎的样子。 院墙的草丛里一响,青衣男子也不在多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能穿的如此华贵,且配戴清王从不离身的玉佩,想必姑娘就是……清王妃吧!” 听到清王妃三个字,蓝若香立即睁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却完全忽略了,他口中的“玉佩从不离身”。 蓝若香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于是将握着匕首的手从蓝若香脖子拿开,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入她手心,语气凝重道:“千万收好,交于清王。” 随着青衣男子的消失,本紧跟在后面保护的暗卫赶了来。见蓝若香极其狼狈的坐在墙角,脸上的恐惧、害怕还未消散,带着些许不解;前面不远处躺着那条追她的凶犬,舌头伸在外面,猪头死了一般,细一看,仍有呼吸。 趁着暗卫们不注意,蓝若香将手中的东西悄悄放入衣袖中。 肖风上前,急忙将蓝若香扶起,单膝跪地,歉意道:“王妃受惊了,是属下保护不周……” 正好此时,凌皓辰也随着肖风提前留下的记号赶了来。看到蓝若香发髻凌乱,衣衫脏污,略显不整,面部一副受惊还未缓过来的模样,整个人怎么看怎么狼狈不堪。那不走过去微微皱眉,冷道:“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是属下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好王妃。”肖风立即挺直腰杆请罪,丝毫没有要逃避责任的意思。 “怎么回事儿?” 他知道以肖风带的几人,保护蓝若香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不可能出现如今的情况。 “王妃进了一家店里不久便被一只狗追着出来,跑进了人群,属下见状本想带人上前阻止,未成想被一波人拦截。也只是阻拦,并没有下杀手。属下带人极力应对,但赶来时,王妃还是受了惊。” 肖风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主子。 “请主上责罚!”肖风面相凌皓辰,单膝跪地,低下头,语气中包含着敢作敢为。 其余的暗卫也跟着跪下,齐声道:“请主上责罚!” 一个个声势震天,整齐有致,没有一个因有人阻挡,从而做事失利、保护不周,去推卸责任,逃避责罚,相反,是敢于承担。这一点,倒是令蓝若香十分赞赏。 第五十二章 想通了 内心涌起的千万波澜稍微平复,听着肖风的谈话,再联想起刚才青衣男子的及时出现,蓝若香像是想通了什么? “小香儿!莫不是被吓傻了?” “没有!”她完全没有听到凌皓辰的言外之意,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拿出衣袖中藏的那个极小的四方盒子,看了几眼,不解的递给凌皓辰,说话时的语气极为轻松:“这是刚才一个青衣男子给我的,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吧?” 凌皓辰接过小四方盒子,看都不看,直接收了起来。目光始终如一,盯着蓝若香,似笑非笑的开口实话实说:“本王也只是猜测,赌赢了罢了。到是小香儿,从出来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此事,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算命。到头来你却能说得如此轻松!” 他能感受到,蓝若香表面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和语气中的轻松,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我说,我相信你不会看着我死呢?你信吗?”蓝若香歪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皓辰,极为天真无邪。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凌皓辰利用了她,明明她又是被凶犬追,又是差点被青衣男子的匕首杀掉,最后的话却能说的如此轻松?心中也并没有任何抱怨。 若香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除了爹爹蓝、娘亲和自己生命以外,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心之人。 好像对什么事都看的很淡,不是很在乎。这种感觉,从她四年前醒来后,以及这四年之间,一直都伴随着她。 知桃告诉她,是贺菀琳害得她失忆了,而她也只是,觉得自己当前竟然没事,就一听而过,也不曾向爹爹、娘亲提起过此事。 还有初哥哥,他明明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还是无情的拒绝了。因对他的感情仅仅是兄妹情,所以面对初哥哥的表白,她从不放在心上,也不多想。 然,唯有爹爹、娘亲、生死,才会乱她心弦,以及……恐惧,胆小。 其实有时候,蓝若香自我感觉这一点挺好的。不用想太多,不用在乎的太多,这样活的很轻松。 做人、做事问心无愧便好,其他的……随它吧! 思绪慢慢回转,蓝若香一如常态的感到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脊背微微发寒。 刚转过头想要看向凌皓辰,毫无防备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脑子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看什么东西都是倒立的。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像扛麻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第一反应让她不断地挣扎起来,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凌皓辰的脊背,因为是倒立着,怎么也使不上力。然而自己拼尽全力捶打的结果,对于这个久经沙场的战神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根本就微不足道。 “放我下来!你……” “你最好别乱动,说不准一会儿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凌皓辰话语如常,还带着说不出的霸道与危险。 他感觉自己肩上的女子不仅非同一般,且有些意思……那种莫名的让人有些看不透,吸引着你想要去了解她更多。 听了他的话,蓝若香立即识趣的停了手中的动作。她相信,若自己再做无用的挣扎,扛着自己的男人定会说到做到;到时,后果很严重……想想都后怕。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第五十三章 再见儿时玩伴 被扛在肩上,形同于倒立。蓝若香感觉脑充血,整个脑袋闷闷的,带着眼镜也有些许涨,格外的难受。很快她的脸就涨红了,奈何又不能乱动。 若有一天,凌皓辰落到她手中,嘿嘿…… 正想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蓝若香被凌皓辰拎道马背坐着;还未坐稳,他已快速飞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双手抓住缰绳,一声“驾”伴随着马蹄声掺杂着闹市声,在街道越行越远。 回到公孙琼的府邸,蓝若香就见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有些许偏黑,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笑得豪放。走进后,直接将手搭在凌皓辰脖子上,看似为亲昵。 这还是蓝若香见有人第一次这样与凌皓辰勾肩搭背的说话,就连凌羽怀和廖仁珅,她都不曾见他们如此与堂堂的冷酷无情的清王这样……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 恰好此时,公孙琼也注意到了凌皓辰身后的小姑娘。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公孙琼看着正打量着自己的小姑娘:衣衫有些脏污,略有些不整,发髻凌乱,两侧的碎发在黄昏到晚风中微微飘扬;一双乌黑靓丽的眸子如星辰般闪烁,透着甜美的笑意,可眸子深处,似乎又掩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倾城之美,又给人一种似曾相的熟悉感。 他想,自己已经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谁了? 公孙琼首先挪开目光,胳膊从凌皓辰的脖子上拿下来,毫不避讳的笑道:“这是香儿吧!” “你认识我?”蓝若香反问,并不是多么惊讶。 和凌皓辰关系如此好的人,想必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事自然是会说的,例如婚事。但他唤自己香儿,就说明很有可能以前就认识了。 公孙琼听到蓝若香的反问,放荡的笑了两声,再次将手搭在凌皓辰肩上说道:“看来帝都城的传言是真的。” 当时,北离来犯,东宁边境危在旦夕,多亏清王殿下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后来便被世人称为战神;第二年,世人都称赞的东宁“朝堂奇才”蓝博渊蓝尚书的爱女蓝若香意外失忆,醒后性情大变。 最开始,他还不怎么相信。 他想就算是一个人失忆了,也不会因此改变性格。 不过现在看来,公孙琼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从刚才蓝博渊的言谈举止以及仪态来看,真的与他儿时认识的那个不通情理,张扬跋扈的小姑娘完全不同了。 从前的她眼神骄傲跋扈,现在的她眼神清澈甜美,眼底深处又是一种感觉…… 帝都城的传言!蓝若香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看来她如今也算是个名人了,只要说到她是蓝若香,便没有人不知道她“失忆”的事迹…… 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说的太多,就选择不去理会眼前豪放直爽的男子。看那男子也没有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抬步准备进屋先沐个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出来。 步子还未迈出去,就听到男子开口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儿时的玩伴。” 一段儿时的回忆又在脑子中涌现,现在想起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谁会想到,以前被一个小女孩儿成天欺负、哭鼻子的人,现在会是一方将军。 公孙琼想着,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第五十四章 挑衅 肩膀被凌皓辰重重一拍,他猛然回过神来,就准备攻击;一拳发出,又是打了个空。 对于这个儿时的玩伴,蓝若香感到十分的陌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别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对于他极高的警惕性,很是赞赏;青天白日,在自己的府邸,被自己的兄弟拍了一下,就有如此高的警惕…… 说明此人做事细心、警惕性高。 公孙琼又一连出几招,却还是被凌皓辰轻而一举的躲过了,招过后每每如此,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眼睛一亮,公孙琼双手抱前立在原地,装作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喔~我知道了,我唤你的王妃为香儿,王爷这是吃醋了!哈哈哈……” 那边的笑声充满了放肆与挑衅,这边蓝若香悄悄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凌皓辰,嘴角的笑容显得是那样自然,可在她看来,充满了一股邪恶的寒气,令人浑身发颤。 此时的气氛显得那样诡异,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蓝若香默默地向凌皓辰福了福身,也不等他的回应,就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屋子。 她还是不在那里凑热闹了,万一殃及鱼池那可就不好了;她还是回屋,舒舒服服的沐个浴…… 这边,蓝若香刚走没一会儿,凌皓辰就以鬼使神驼的速度点了公孙琼的穴道,不留任何情面的转身就走。 声音回响在公孙琼耳边:“好好在此清醒清醒吧!” 被凌皓辰点了穴道,对他来说,无疑是绝望…… 所以,在后来在凌羽怀进来时,也只是站在他面前,想来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的说道:“都说了得罪谁都行,就是别得罪我三哥。看看,现在倒好……” “小怀,走了!”刚进院子的凌天珞夫妻,只是稍稍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将凌羽怀叫走了。 几人 公孙琼很想开口叫他们救他,奈何凌皓辰还点了自己的哑穴…… 果然是得罪了凌皓辰,就相当于自取灭亡!此话,当真不是凭空传出来的? 思想回转,他们方才进去时,个个都有些行色匆匆……这一点,公孙琼早就发觉出来。 想来,又是有什么事发生…… 果真是个多事之秋。 来吉禾城还不到一日,所有的事情都还未解决,甚至才有了一丝头绪。帝都城那边,老皇帝又召他们回去,说是西戎摄政王张莫涵亲自来了东宁,说是要有要事相商,指名道姓要与清王凌皓辰详细说来。 此事,有关于两个国家的问题,老皇帝自然不会搪塞过去。 听了此事之后,凌皓辰知道此时事关重大,不然父皇也不会让他回去。 “既然如此,”他看看凌天珞,从怀里掏出蓝若香交给他的小木四方盒子,递至他面前,又道:“吉禾城这边的事就交给大皇兄了。这个小四方木盒子,是小香儿以身涉嫌,无意中得到的,或许能帮助到你们。” 凌天珞顺手接过小四方木盒子,拿手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又左右的转着看了看,道:“此物似是实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五十五章 被暗算了 “阿珞,我看看!”竺湫茹拿过,细细看了一番,她有种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闭着眸子,脑子里是那个小木四方盒子的样子,努力的回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可终究是想不起来。只是说了淡淡的一句:“我会飞鸽传书一封给白莲,叫她派人帮忙查查。” 两人一致点头同意,凌天珞终归是有些担心,强调道:“湫儿,联系他们的时候记得小心些,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将是一个大麻烦。” “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她将手搭在凌天珞的手上,示意他安心。 若是放在平常,坐在一旁的凌羽怀看到这一目,又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三人将目光齐齐投向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人,都无奈的笑了笑。 一听到有人商量正事,就呼呼大睡的人,当属他凌羽怀一个人。 凌皓辰离开也是在两日后,廖仁珅带着草药回来,将陆大人救醒,他才带着蓝若香一起回帝都城。 由于担心路大人这边会出什么意外?他将廖仁珅留在了那里。至于凌羽怀,吉禾城那般悠闲自在的地方,他才不愿意回到处处警惕的皇城。 临走前,凌皓辰单独找肖风,也不知谈了些什么。 当然,所有人都看到,肖风是随着在家主子一同离开的…… 两人在前面是一路骑马急行。彼时几近黄昏,因着天气有些阴沉,天色显得灰暗不少。 秋日的凉风,刮在脸上,一阵阵灌入衣领里,吹的蓝若香一阵寒战,被吹红的鼻子吸了吸,道:“停一下,可以吗?” “驾~”凌皓辰像是没听到一般,扬起马鞭,“啪”得一声落下,马反而加快了前进速度。 一个喷嚏毫无预知袭来,蓝若香抬手揉了揉鼻子,又负气的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好冷,实在不行,你慢点也可以。” 凌皓辰的目光一直观察着路两旁的树木丛林间,有几团影子时隐时现,若有若无,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可作为久经沙场的他,也只能说一句:他们确实隐藏得很好。 估计了一下,树林中隐藏的人数,不在少数。若是应战,自己怕是占不了上风。 听到蓝若香的言语,不禁皱眉,冷道:“不想死就闭嘴!附近有埋伏。” 她立即闭了嘴,将要说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感觉手腕出一紧,紧接着一阵飞旋,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坐在了凌皓辰的背后。 身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不少凉风,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凌皓辰的腰间,余温透过衣服,蔓延到蓝若香的手心。此时,再看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感觉。 说不出,亦道不明…… 还来不及多想,一道寒光在面前闪现,她慌忙闪躲,身体朝后仰去,跌倒在地上。紧接着,一群穿着粗布棕衣的人瞬间从周围拥而上。 拉着缰绳的手一松,凌皓辰飞身下马,抱起蓝若香,脚尖轻点,朝着一方空缺之处,轻而易举的飞出人群。 迫于情急之下,他只好带着蓝若香运用轻功,往树林的方向飞去。 蓝若香被抱在怀里,手捂着摔伤的左肩,也来不及多问。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凌皓辰会放弃逃走的机会,来救自己。 凌皓辰骑着马,若是不管她,凭着他的实力,逃出去是绰绰有余的。 刚进入树林,上方便落下一张网,凌皓辰眸光一冷,闪身躲过;一粗布黄衣人出现在眼前,还不待他出招,那人大手一挥,一股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准备攻击的招式停在半空,脑袋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六章 被暗算了 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废旧的木门。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周围堆起了许多废弃物以及木柴,凌乱不堪,身旁凌皓辰冷着眸子望着自己,只听他淡淡的道:“倒挺淡定,小香儿有所长进。” 有所长进?什么意思? 蓝若香摇了摇一片空白脑子,终于晕倒前的一幕幕画面都在脑子中涌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和小腿处都被拿绳捆了起来,凌皓辰也是如此。 她这才慌忙地挣扎起来,可是浑身上下怎么也使不出力来,害怕不禁由心而生。左肩膀上的伤,因为刚才的微动,开始隐隐作痛。 看着蓝若香那一副慌乱害怕的样子,还是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果真朽木不可雕也。” “也别白白浪费力气了,我们被下了软骨散,一时半会儿也逃不出去的。” 他说的没错,现在连动一下都很费力,更别说挣脱绳子跑路了。蓝若香也只能选择放弃,先听他的。 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又要抓他们?竟然连东宁有名的“少年战神”都能抓住,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蓝若香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这才理智的问道:“王爷……您的暗卫呢?” “有重要的事交于他们去办了。” “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凌皓辰语气淡淡,被绑着端正的靠在身后的破柱子上,却不见丝毫狼狈。 两句话过后,蓝若香还是问出了她心中最关心的问题:“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此话刚一问出,破旧的木门“嘭”的一声被人用力的踹开,木门来回的晃了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一粗布黄衣的壮年嘴角挂着阴邪的笑容,头发随意的扎了些辫子,举止中透着些许猥琐之感。那人迈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粗布棕衣的壮汉。 凌皓辰一眼便认出了那壮年,眼中的杀意四起。 敢对他使暗招,怕是离见阎王不远了。暂且就让那壮年嚣张嚣张,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玩儿些什么把戏? 自己与蓝若香刚离开吉禾城没多久,他们就已在途中埋伏,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所以,他敢肯定,这次绑架也绝非那么简单。 “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不过,”壮年将阴邪的目光转眼投向满身杀气的凌皓辰身上,笑得邪恶猥琐,手指着他,恶狠狠的道:“不过,你最好把你这满身的杀气收起来,不然后果自负。” “呵!”凌皓辰冷笑一声,周身的杀气未减半分,对上那壮年的目光更加凌厉许多,一寸一寸,一生一念,在短短一瞬间,似乎要生生将那壮年凌迟。 “不想看,可以出去。” 他的语气寒冷彻骨,为这满身的杀气又增添了几分威势力,不由得让那壮年内心一颤。 蓝若香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即便他不是对着自己发火。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壮年的气势减弱许多,甚至连凌皓辰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壮年的目光看向蓝若香,随即猥琐的笑了笑,阴邪道:“我看你能强到几时?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第五十七章 就会欺负弱女子 说完阔步走到蓝若香左侧,缓缓蹲下,眼睛一直瞅着凌皓辰等面部表情,希望他能有所反应。 听到壮汉的话语,心中顿时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蓝若香慌乱的拼尽全力想要将身体挪开,离开这个危险的范围内。她也顾不得左肩膀上因挣扎传来的微痛,只是拼命的挪着,边喊:“你要干嘛?” 经过几番的努力,她几乎已经有些喘气,可她坐的那个位置,似乎没有任何变动,不禁脱口而出道:“滚开……” 良久,他周身环绕的杀气还是冷的彻骨扎心,壮年笑得极为阴险可怖,将手慢慢抬起一寸一寸的靠近蓝若香的左肩。 手一下搭在蓝若香的肩上,壮年最后示威的看了一眼凌皓辰,手下微微用力,疼痛开始蔓延。 一阵痛苦的叫喊声在破茅草屋内蔓延,慢慢飘出屋外。一阵风过,吹过枯黄的叶子,落满了小路,暗暗的天空飘起了细雨。随着雨势的增大,屋内的叫喊声,开始渐渐变小。 不知是雨声掩盖了那一阵阵无助且痛苦的叫喊,还是屋里的人停止了动作。 只是在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一白衣男子躲在树后,任粒粒雨点打在身上。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破茅草屋,双儿也是全身心的听着屋内的动静。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不一会儿鲜血从拳中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的枯叶上,随着雨水进入泥土中。 眼神似是愤恨,又有心疼。 破茅草屋中,蓝若香额头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左肩膀上的疼痛却为减少半分。她紧紧咬着下唇,即使再痛苦,嘴唇已经被咬破,一股腥甜味灌入嘴里,她都不愿让自己叫出来。 她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既使是她的“夫君”也不会。就在刚才,凌皓辰说了一句话:“害怕慌乱终究于事无补,要知道当你真正遇到困难或危险的时候,终是是靠人,不如靠己。” 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凌皓辰周身的杀气完全消散,剩下的只有满眼冰冷。双眸毫无感情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丝毫未被近在眼前的景象所动容。 而这一点,使壮年更是愤怒,心底好胜心驱使他手下不断用力,面部表情也开始笑得扭曲。 左肩膀上剧烈的疼痛,使泪水再也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蓝若香恶狠狠地瞪着壮年,眼中充满了恨意。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能力……就,就……不要在这里欺负……一个弱女子。” 没能力?没能力!没能力!没能力…… 这句话不断在壮年的脑子里涌现,手中的动作顿时挺住,他歪着脑袋嘴里不断重复着“没能力”三个字,眼睛挣得很圆,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有些迷离,此事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 蓝若香默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又像是冷眼相看。 突然,画风一转,壮汉转头用手扼住蓝若香的脖子,布满血丝的眼中,仇恨在翻云覆雨的变化着,手下很是用力,嘴里还不断说着:“是,我在你眼中没能力,甚至……连只畜生都不如……” “嘭——”一声打断了壮年的话,门再次被人踹开。 第五十八章 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懒懒的倚在门栏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面部挂着轻松懒散的笑意,眉宇间似乎写着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一般。给人以逍遥自在的感觉。 如此大的动静却并未惊动几乎发狂的壮年,眼看蓝若香眼神开始迷离,呼吸极为困难,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站在一旁的几个粗布棕衣壮汉,看到侧身倚在门栏上的少年,神情立刻开始变得紧张,连忙抱拳弯腰,语气并不一致:“少,少主!” 少年没有应他们的话,递了一个眼神,微微的抬眼看了一下即将断气蓝若香,带着玩世不恭的说了一句:“没看到吗?人死了你们负责吗?” 几个粗布棕衣壮汉手忙脚乱的过去用力将壮年与蓝若香分开,立马强行带着壮年离去。在出门时,他们极力控制壮年的喊叫,以及激烈的挣扎,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惹到了门栏上倚着的少年。 得救的蓝若香,无力的靠在后面的柱子上,不停地大咳,拼尽全力的喘着大气,此时的呼吸甚是困难。脸色显得极为苍白,毫无血色。 那种濒临死亡而又束手无策的感觉,她是极为讨厌的。 不过还好…… 凌皓辰从头到尾眼神都冷如冰窟,毫不为眼前的景象所打动,也从始至终都未看过蓝若香一眼。只是眼底那一抹一闪而过放松,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细小的一幕,毫无保留的落在了倚在门栏上少年的余光里。 少年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边稍微有所缓解的蓝若香,神色一如往常,吊儿郎当,毫无正经。 刚想抬脚离去,凌皓辰的声音变传入耳中:“亡山少主!初次见面一言不搭便离开……又这样费尽心力的请本王来,倒是令本王有点猜不透。” 闻声,少年的动作顿了顿,自然地从门栏上起身,随意的吐掉嘴里含的狗尾草,放荡的轻笑了一声。他抬起脚大步走到破茅草屋中央,随意的站在那里,双手抱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甚。 话语中的深意却不容置疑:“请?那倒不敢。 若不是清王殿下想要不请自来,我们区区亡山的几个虾兵蟹将,怎可能轻而易举的抓到堂堂的东宁战神呢?” “哼哼~”凌皓辰并未否认,只是冷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听了这话之后,蓝若香无力的睁大眼睛向凌皓辰看去……不敢相信,他居然是故意被抓来的。 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眼神中稍微带着一丝抱怨,与厌恶……不过细细想来,她确实没有权利要求凌皓辰救她。 他说的对,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能随意的将自己的命压在别人身上。就像……当时,有那么一刻她是多么希望他能救自己。 可是,还是他的一句话点醒了自己——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轻易交于他人。 悄悄地,蓝若香淡淡的收回目光。 只要命还在,她,蓝若香,不需要靠任何人! 其实,凌皓辰已经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盯着他,带着不同。若是放在以前,相信自己一定会在一颗之内,让这道目光永远消失,只是现在……他却选择了默默无闻。 这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第五十九章 阴谋 “既然人没什么事,我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黑丰的话语打破了两人,各自的沉思。 回过神来,他已经迈步出了门,长长地生了一个懒腰,顺便将双手抱至脑后,一身轻松畅然。他头也不回,边走边随口说道:“一个个都长点脑子……” 两个看守的人,轻轻将两扇木门关上,锁好。对于黑丰的话,他们听不大懂,也是不甚在意。 里面凌皓辰听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是冷的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里,饭食水源会有人按时送来——强迫他们吃。浑身依旧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蓝若香心里还是有个底。 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确实是件难事。 目光无意间又落在了凌皓辰身上,对于他这几日的默默无闻和淡然平静,她的心不知怎么,开始有些慌,却又说不出一个由来。 这些人将他们抓的,难道就是为了将他们困在这里? 破茅草屋里一片寂静,两人都是相对无言,终于还是蓝若香的问话打碎了这片静谧:“你故意被抓来,就是为了被困在这里吗?” 语气中几分嘲讽,几分随意一问。 “怎么?着急了吗?”凌皓辰装作无意,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焦急担忧已经在心中萌生。 蓝若香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凌皓辰,嘴里小声嘀咕着:“我说不着急,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果真是靠人不如靠己呀!她必须要自己想别的办法离开了,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蓝若香的话,凌皓辰丝毫不在意。他现在担心的是帝都城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是他想的……最坏的一种? 其实从父皇叫他们来吉禾城那一刻起,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起初是二皇兄坚持请求父皇,自愿去往吉禾城,又是左相贺文升百般阻挠。而二皇兄和贺左相之间结盟,他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在父皇的坚持下,二皇兄与贺文升的阻拦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一路抵达吉禾城,中间消失了两天,他也没怎么在意…… 因为以二皇兄的性格,认定一件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对于那去跟踪的人,本以为是二皇兄派来暗中跟踪他们,以达目的,并没怎么在意,只是处处提防着。 直到他们出吉禾城以后,行至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感觉到森林周围有异动,很快便冲出一帮人。 当看到他们的衣着时——粗布棕衣!只有地处四国交界处的亡山之人,才会着此类那衣服。凌皓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可能一直跟踪他们的人不是二皇兄派来的,而这又说明…… 故而,他将计就计,假意被他们暗算抓来此处,一探究竟。 可这几日,他们除了把他和蓝若香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见过他们。 很有可能同蓝若香所说一样,那些人将他们抓来就是为了困在这里。 而这一切都有可能说明一件事,贺文升、二皇兄,很有可能已经和亡山同流合污,或者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将他们困在这里,定然是不想让他们回到帝都城…… 现在已经不能干等了,看来他得去会会那个所谓的亡山山主…… 第六十章 以险涉险 门,亦如往常一般,“嘭”的一声被人踹开,走进两人,手中提着食盒。蓝若香反感的看着那俩人慢慢走近,露出无比的厌恶之感。 “瞪什么瞪?吃饭了。”一人在蓝若香身前放下食盒,没好气的说道。 她突然灵机一动,仰起头,还是目中无人的说道:“我瞪你怎么啦?不服气吗?区区一个送饭的而已,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她非常嫌弃地将头拧到一边去,仿佛再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那人听了这话当即就怒了,猛然站起身来,直接将食盒的盖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巨响,盖子裂了几瓣。愤怒的用手指着蓝若香,怒气冲冲的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当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你爹娘没教过你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这副大小姐的脾气最好给老子收收。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 蓝若香也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还是强忍着,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我只听过狗、仗、人、势。” 她后面四个字咬字很重,非常清晰,眼神中的坚定,以及盛气凌人的气势,将凌皓辰的眼球深深吸引了过去。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棋局上的蓝若香……而那个她,他的确很欣赏。 “这是你自找的!”那人气急,抬起手就要往蓝若香脸上打去。 吓得她紧紧闭上双目,咬着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在巴掌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凌皓辰微微用力挣开手上的束缚,只是顷刻间两人就倒在地上。 听到声响的蓝若香,微微睁开双眸,对于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凌皓辰,她倒觉得没什么惊讶的。毕竟东宁“少年战神”既然能故意被抓到此处,定然不会没有后手。 凌皓辰上前,帮蓝若香将手腕上,以及小腿上的绳子解开,冷冷的开口说道:“真不明白你?明明那么怕死,还非要用以险涉险的法子。” “你又不帮我,我还不得自己想办法离开。我可不想一直被困在这里。”不知是无意,还是她对凌皓辰这几日的坐以待毙,产生了抱怨?她的语气中,似乎透露着几分负气。 这一点,他自然是听出来了。却出人意外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放在她的鼻尖,让她闻了闻。然后将她扶到一个角落,隐蔽一点的地方坐下,叮嘱道:“你在这里躲着,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待会儿听力恢复了之后,不要想着立马下山,先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记住,硬是下山只有死路一条。”凌皓辰都已经站起身了,还是拧过头四是不放心的冷冷加了一句。 “等等……”她话刚说出口,凌皓辰就已经跨出了破木门,紧接着,门外传进两声轻微闷哼声,就再无声响。 过了良久,蓝若香试着微微的动了动,到是恢复了些许力气,只是肩膀上的伤,仍是很疼。 便不由得联想起了上次那个粗布棕衣的壮年,浑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他的情绪就不能自已,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 看来,这句话,一定在他的童年或者过往里,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影响…… 第六十一章 许久不见 正想着,“吱呀”一声,破木门被人轻轻的推开,又快速的闭合起来。 蓝若香慌忙地回过神来,心中一阵慌乱,紧接着,用一种极为警惕的目光看着来人。 只一眼,她眼中的警惕与慌乱全部被激动与喜悦淹没。那熟悉的身影,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及温和的笑意,与以前一般,丝毫未变。只是那一身白衣,沾染了些许尘埃,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那一身温文儒雅的气质。 “初哥哥!”蓝若香亦如往常一样,绽放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语气中是无法遮掩的喜悦。 贺煜初快步走进,蹲下,轻轻扶了一把,蓝若香因为体力刚恢复了一点儿,坐立起来有些略显艰难。 而这近距离看来,蓝若香明显的发现,他瘦了……也是,被自己的父亲追杀,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而自己,却有什么忙都帮不上,每次遇到困难和危险的时候,反而都是初哥哥在帮她。 心中不由得,一阵难受…… “可有哪里受伤?”贺煜初将蓝若香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初哥哥怎么会到这里来?” “自然是来救你这个小傻瓜!”说完,他用手脂轻轻的挂了一下蓝若香的鼻尖。 “我才不傻呢!”她笑了笑,撅起嘴说道。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时光。 “好了,先不说了,先带你离开这里。”贺煜初伸手,想要将蓝若香抱起,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肩膀上的伤,引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香儿!我看看,没事吧?”贺煜初立马松开手,一脸焦急慌忙,随后又略带责怪的说道:“你肩膀上的伤没好,为什么不告诉我?” 肩膀上的疼痛并未使她失去理智。她肩膀上受伤,初哥哥怎会知道? 但她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先告诉贺煜初叫他不必担心,随后才开口问道:“初哥哥怎会知道……我肩膀受伤了?” 贺煜初轻轻笑了一下,却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了,反而带着几分怒气与不甘。答非所问的说道:“他自己想深入虎穴也就罢了,为何要连带着你?还有那日……” 他越想越气,硬是强压着怒火讲话说完:“还有那日,他看着你受苦,却偏偏在那里冷眼旁观……这便是香儿嫁的夫君?世人眼中独宠你,爱护你……” 她知道贺煜初口中那个“他”指的是谁,但无论怎样路是自己选的,她不会后悔。 也只是对着他甜甜一笑,安慰道:“初哥哥,我没事的,其实凌皓辰他人还是不错的!” 贺煜初听了,讽刺一笑,带着怒气,但更多的是后悔:“早知他如此待你,当初我就算拼上性命,也应当将你带走。” 父亲从未放弃过追杀自己,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就在帝都城,离清王府远处。 其实,他一直放心不下香儿,只是清王戒备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森严,想要混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他们出城,一路前往吉禾城的途中,他一路跟随,也发现了一路跟踪他们的人。 只是,凌皓辰却自负聪明…… 第六十二章 似有若无的变化 不过有一件事,凌皓辰并没有猜错,一开始跟随他们的人确实是父亲与睿王的人。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跟踪他们,而是以跟踪他们为理由,暗中互送父亲去吉禾城。 想必定然是父亲早已料到凌皓辰是不会出手的。 而吉禾城中,凌皓辰居然让香儿以身涉险。可恨当时父亲在场,自己又不能出手相救……若是他贸然出手,不但救不了香儿,可能还会连累她一起死。 不过最后还好,香儿也是有惊无险。 若是这些便也算了,凌皓辰准备回帝都城时,路上遇埋伏,却发现并不是睿王与父亲的人,想将计就计,深入虎穴一探究竟,竟还连累香儿…… 在亡山,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折磨,他,居然还能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冷眼旁观…… 这,便是所有人都传的,“清王殿下将万千宠爱给予小清王妃,二人堪称良配……” 但事实是什么? 世人眼中的“爱护荣宠”,全都是片面的一面之词,道听途说罢了。真正如何?只有他,心中再明白不过了。 “初哥哥,我……” 蓝若香的叫声将贺煜初从回忆和懊悔中带回了现实,他立即收回情绪,不带她将话说完,便迅速的将她抱起:“香儿!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其他的,我以后会向他讨回来的……” 这个以前令她感觉极其温暖、负有安全感的怀抱,仍是一如从前,可她总感觉似乎有一股凉意穿过身侧,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令她难以捕捉。 出了破茅草屋,贺煜初没有选择顺着小路走,而是直接窜进了旁边一片树林里。 路过那棵大树时,他微微的停住,目光无意中瞅见树皮间隐隐藏着的丝丝血红,又令他不禁想起了那日,蓝若香痛苦而无助的惨叫。 心中,对凌皓辰的恨意又增加一分。 看着贺煜初微微蹙起的眉宇,和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蓝若香心中顿时若有所失。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贺煜初突然抬步快步向前方走去。同时,悠悠的开口问了一句:“香儿,后悔吗?” “啊?什么?”蓝若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选择嫁给清王,后悔吗?” 她抬头望着贺煜初,整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亦没有从前温和的笑容。而她却一如往常那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实话实说道:“我自己选择的路,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就算前方是一条死路,我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蓝若香非常认真的补了一句。 良久,贺煜初终是与她对视一眼,后,温和一笑。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笑是悲凉,还是释然? “你还是这样倔,对什么事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贺煜初目视前方,笑着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听到这话,蓝若香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放大,将头紧靠在他的胸膛,像是哭了一般,说道:“初哥哥对香儿,还是同以前那般好……” 这场景,就像是一个妹妹紧紧的黏着哥哥撒娇一样,温馨,而又美好。 第六十三章 逼入不归路 “不好!人跑了!人跑了……”身后一人慌张的叫喊声,穿过层层树林传入二人的耳中。 贺煜初一听,立马加快脚步。但他们跑的也是极快,很快便能看到人影了。后来无论他怎么加快速度,在后面追他们的人总是越来越近,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何况这里的地形贺煜初毫不熟悉,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如何能轻而易举的躲过? “初哥哥!我们前面有人。”看着前面似有若无的小黄点在一点一点的朝他们移动,蓝若香非常肯定那些人一定是追他们的。想到贺煜初抱着自己在树林间慌忙逃跑,定然是分身不暇,于是急忙提醒道。 贺煜初迅速的去向前方瞟了一眼,并没有多说,立马转身,只是这边也有大批的人朝这边赶来。 眼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人群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于是,贺煜初抱着蓝若香果断的选择了踏进眼前唯一的路。 亦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路道坡度不是很大,却一直是向下延伸的。这一点引起了蓝若香的注意,连忙问道:“这是下山的路吗?” “是!” 想起凌皓辰走之前嘱咐的话,她赶忙看了一眼后方,其周围的环境。周围的环境与别的树林没什么差异,却总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具体哪里不同,竟又说不出口。极为不放心的提醒道:“凌皓辰走时说,千万不要下山,下山就等于是死路一条。” “我只是想试试,说不定可以出去。跟踪他们上山时,我一路上做了标记,只要找到那些标记,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贺煜初已经有些微微喘气了。他一边看着脚下的路,一边四处观望,嘴里快速地说着。 蓝若香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 毕竟,“亡山”这个名字,可不是空穴来风。 亡山,顾名思义,有人将它译为死亡之山。 以前听许多人提过: 亡山,之所以取名为“亡山”,是因为,凡是踏足此山之人,无一人活着出去。就算有命活着出去,定然活不过三日之久。 人进入以后,不久山中会起雾。 听人道,雾中似乎有毒,无色无味,吸入鼻孔可让人产生幻觉;毒会一丝一丝的沁入五脏六腑,三日内暴毙而亡。 目前,也无人能解得此毒。 且,下山与入山只有一条必经之路,此路会经过一片树林。也就是他们口中,时常起雾,雾中有毒的那片林子;而且,据他所知,这片林子就算不起物,也很少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 走进这片林子,会发现,树林四周,到处都非常像,无论走哪边,都像是回到了原处。 然,无可投足!亦,消磨神智! 而这一点,也是贺煜初目前最担心的一点。 虽然他跟踪那群人上山时,为了以防万一,粗略的做了几处标记,但就怕无法找着…… 现下很明显,他已经感觉自己在原地兜圈了。四周的景象,看得他头好晕,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贺煜初整个人看起来开始变得慌张恐惧,眼睛四望无神……抱着蓝若香站在原地打转,几近疯狂的状态,四处张望…… 第六十四章 被困林中 “不行的,初哥哥!冷静。冷静,初哥哥!冷静,初哥哥!冷静……一定要冷静,静下心来……” 看着情况不对,蓝若香微微抬起手来,很明显周身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她轻轻的摇了摇贺煜初的肩膀,极力的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 贺煜初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他,是那样的熟悉……他开始拼尽全力的回想,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下意识的,他将头底下,蓝若香的面容模模糊糊的映入眼帘。 他闭上眼睛,拼命的摇头。蓝若香的话语一直在耳畔回响……意识似乎在慢慢回转。 “初哥哥!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就没事了。”她尽力的劝着。 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这里的林子四周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久了,很容易扰乱心神。 “香儿……” 一支箭“嗖”的一声,穿过层层树林,直直朝蓝若香的后背射去。此时意识已经完全回转的贺煜初,眼疾身快的一个转身,箭快厉的擦过他的胳膊,徒留一阵凉意,胳膊上的那道伤口瞬间沁出了鲜红的血。 他也随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闷哼声。 血很快将衣袖染了一大块鲜红的血色,蓝若香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一幕,激动,连惊讶道:“初哥哥你受伤了?” 贺煜初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被利箭刺伤的胳膊,轻轻将怀里的蓝若香放在地上,让她靠在背后的树上休息。 这才稍微的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微微蹲下,笑的温和:“香儿无事,我就当是被一箭穿心,也无怨!” 正在查看伤口的蓝若香,听到这话,当即就开口反驳: “初哥哥……”不许说这样的胡话。 可话还未说完,像上次那样的反应又来了——心开始微微作痛! 但这一次,她还感到了耳边在发出嗡嗡的响声,一个声音在脑子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响:爱你如命,你无事……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那句话断断续续,一直回响个不停;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只是,只是她越往深处想,心就越是难受,头也疼的,要炸了一般。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头,像是在苦中挣扎。 见状,贺煜初有些惊慌失措,看着蓝若香满脸痛苦的表情,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香儿!香儿!你怎么了?香儿……” 他轻轻抚上蓝若香的胳膊,满心焦急,可是面对眼前的情况,他又无计可施。 眼中是对自己此时无能的愤恨,以及担忧非常…… 突然,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脚步声,以及他们说话的声音,在慢慢的由远及近。 看着蓝若香现下的样子,也是无法带走的……贺煜初迅速起身,尽力将她扶到一个小陡坡下面坐好。这个小陡坡刚好将她挡住,一般不仔细找是找不到的。 “香儿!你先呆在这里,我去将他们引开,之后设法脱身,来找你。” 说完,他起身,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迅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很快,有人就发现了贺煜初的身影,于是急忙指着他的方向,喊道:“快看!人在那边,我们快去追……” 第六十五章 脚一滑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若香隐隐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还不停地摇着自己。 头发辣辣的疼,脑子中似乎有一个片段即将闪现,却又像是被什么阻挡了一样……心口也难受的紧,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渐渐地静下心来。 “蓝若香……” 一声叫喊声再次传入耳中,她猛然清醒过来。望着一脸冷然,微微蹙起眉头的凌皓辰,还反应不及,就听对方不耐烦且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说叫你先在那个破草屋躲,到时我会去找你。你胡乱跑什么?” 蓝若香没有回答他,而是匆匆忙忙的将四周都扫了一眼,仍然没有看到贺煜初身影,担心冲散了她的理智。 再想起,贺煜初为了救自己,胳膊还被剑刺伤了,心中更是焦急担忧。 也想不了那么多,直接扑上去抓住凌皓辰的胳膊,整个人显得十分焦急、激动的问道:“看到初哥哥了嘛?他受伤了。” 听到这话,凌皓辰总感觉心里多多少少有丝丝的不舒服,表面上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一如往常那样冷冷的回了一句:“没有!” 现在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蓝若香微微用力从地上撑着坐起来,就往前走。 初哥哥如今身上还有伤,林子中又是危险重重,而且后面还有一大群人在追踪,她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初哥哥也是为了来救自己,现在突然失踪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以前,无论在什么方面,初哥哥都为她做了很多,她实在是欠他欠的太多了。这一次,就算是死,她也要找到他。 在蓝若香的心中,贺煜初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是值得她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干嘛去?”清冷的声音入耳,她的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拽,再加之她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凌皓辰自然是反应极快的,及时出手,拦腰接住了她;谁曾想,脚下却猝不及防的,挨了蓝若香结结实实的一脚。 当时火辣辣的疼就蔓延整只脚。 脚下只是微微移动,踩在树叶上的后脚猛的一滑,他连带着蓝若香像滚球似的一上一下,一溜烟滚下了小山坡下面平躺的地方,停下。 胳膊一下磕在了小石子上,一阵疼痛。 对于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蓝若香,他心头一阵愤然,冷着一张脸,将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在掩饰心中的怒火:“蓝若香!还不快起来。” “噢噢噢!”她手忙脚乱的起身,手却无意间撑在了凌皓辰的胳膊上,一个用力起身,他的胳膊又被狠狠地摁在了石头上。 她也因为起身太过用力,受伤的肩膀被牵动。 “嘶~”蓝若香因疼痛面部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不自觉的抬手捂着受伤的肩膀。抬眼望去,已经坐起身的凌皓辰同样捂着胳膊,惊讶中带着一丝关心道:“你受伤了?” 凌皓辰未说什么,只是用满带杀气的眼睛瞅了一眼她。 这一次,蓝若香却破天荒的没有感到害怕,还一脸无所谓的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正好!我肩膀受伤了,你胳膊也受伤了。挺好的……嘿嘿嘿,谁叫你平时老凶我。” 第六十六章 累赘~ 想到初哥哥,她敛了笑意,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粘的叶子。此时,凌皓辰已然起身,她微微拧过头,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满眼坚定的说道:“初哥哥受伤了,我必须去找他……” “有人来了!”凌皓辰果断而迅速的打断了蓝若香满是坚定的话语,拽过她的胳膊就往一旁的坡堆走去,强行迫使她蹲下。 她挣扎着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并未发现有什么人,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以为是凌皓辰为了不让自己去寻找初哥哥故意骗她,当时就生气了,一时没有忍住,大声喊道:“真是冷血动物!人命关天……” “那边有声音,过去看看。”右方林子中,正忙着四处搜人的一群粗布棕衣男子,听到这边传出的声音,队伍里,便有人首先将手指了过来。 蓝若香听到声音赶忙趴下,顿时不敢吭声。她没有看此时凌皓辰是什么表情,但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在发凉。 如果可以,想必他这时一定很想一掌劈死自己吧? 时不时地,她极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搜寻的人一步步靠近…… 不禁在心底暗骂自己,幼稚!冲动! “都给老子仔细找!” “是!” “还有都给老子长点心,上一个白衣小子被你们跟丢了也就算了,如果这一次再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抓不住的话,都别混了!” 那耳熟的声音……蓝若香不看也知道是谁。 如此深刻的印象,她怎能忘却? 不过她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 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上来看,“上一个白衣小子”应该就是初哥哥,既然没被抓住,就说明暂时是安全的…… “老大!如果和那臭丫头一起被抓的,东宁有名的少年战神也在,我们该怎么办?”有个人唯唯诺诺的问道,语气中都连带着些许恐惧之意。 粗布棕衣壮年转过身,狠狠地将那人楞了一眼,非常没好气的说道:“什么狗屁少年战神?那天还不是被吓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救了!老子看呀……他就是一个怂包!” “老大说的对。” “哈哈哈……”一群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周围传开。 蓝若香感到了身后的阵阵杀气,简直令人发寒。激烈的好奇心促使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想要看看凌皓辰,这样被人当面戳脊梁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可当她回过头时,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几声惨叫传来,她顺之投去目光,就看见有几人已经倒地。而,凌皓辰不知何时已经冲了出去?她竟然毫无察觉。 “一个个都看着干嘛?动手啊!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粗布棕衣壮年有些招架不住眼前这阵仗,腿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几步。看着当场这么多人,脸上挂不住面子,便对着身后的众人,怒气冲冲的吼道。 所有人听了这话,似乎都有些犹豫和害怕,但是碍于眼前的粗布棕衣壮年是……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几招下来,就又有数人倒地,凌皓辰趁机飞身出人群,过去迅速将蓝若香身后偷偷摸摸的两人打倒在地。拉着她就往前方有标记的那棵树跑去。 这个时候不能恋战,在这种既无手,还带着一个……(他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被自己硬拽着的蓝若香)累赘!需得从长计议。 第六十七章 林子迷药 天色渐晚,凌皓辰拉着蓝若香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依旧未能找到他来时,提前做的标记。而且,这片林子越看越奇怪,四周越看越相似…… 蓝若香看到这一幕,立马开口说道:“别看了,静下心来。” 凌皓辰合上眼睛,脑子中,林子四周相似的景象一遍一遍的回放着,以及自己在林子中兜兜转转找不着方向的画面。 心中愈加的烦躁了。 忽而,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扶上一阵冰凉,直达心底…… 那是一只手,慢慢将他的手紧握,微微凉,像春日的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心田,平静而又温和。 这使他感到了多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潜意识的信任。 无法言喻! 画风突然回转…… 他初进这片林子时,四周并无异象。虽然并未仔细观察,但临淄四周并非是如刚才所见那般相似,只是个别地方有些形似…… 凌皓辰猛的睁开双眼,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你醒啦!”蓝若香立即甜甜一笑,握住凌皓辰的手自然的松开。 手忽然脱离,凌皓辰有明显的感觉到。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向脸上还挂着笑意的蓝若香。 刚才握住他手的人是……蓝若香吗? 感到凌皓辰打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在想起刚才为了让他快点儿清醒,握了他的手…… 当即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笑容当时就僵在了脸上。后退两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不是故意……要……” “你为什么没事?”凌皓辰打断。 “嗯?” “这片林子中被人撒了轻微的迷香,只要人的意志稍微有些波动,他就会扰乱人的心智,以及思维,使人产生幻觉。从而永远迷失在这片林子中。而你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心静则如水,心平则气静。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没有死,只有自寻死路的人。”她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后,看到凌皓辰眼中闪现的一丝惊奇,她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话……是出自她口吗? 就像以往一样,她时不时会说出一些令别人惊讶、同样让自己怀疑的话。 还有,对于下棋的方面,以前只是跟着爹爹略微的学了一下。可那一次在清王府的时候,她和竺湫茹一起下完棋,凌皓辰看棋局和看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赞赏。 不是对竺湫茹,是她。 说实话,有时候她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了。 ……她明明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为什么有时候她会感觉自己好像,走完半生,看破了许多东西…… “蓝若香!到底哪个你,才是真实的你?” 当真令人看不透…… 凌皓辰轻轻地感叹,这句话像是在问还在沉思中的蓝若香,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转身,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向一棵树,上方果然有一处被石子划过的印记。 “还不走?想死在这里啊?”凌皓辰说话的声音极大,却不似以前那般冰冷。 蓝若香赶忙默默地跟在身后,跟上以后不服气的说了一句:“小心一会儿把那群人引来!” “来了本王也不怕,也不似你那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听到别人戳你脊梁骨,你还不是气的冲了上去。” …… 第六十八章 惊慌一场 月上中空,笼罩整片林子。 丝丝月光透过棵棵秋叶已枯的树枝间,照在正在斗嘴的两人身上……反而将今晚的月光衬得格外的皎洁、明亮。 那天晚上,两人确实顺着标记走出了林子,但也只是回到了他们的盘踞地。想要穿过这片林子走出亡山,确实有些困难。 那片林子也确实有些古怪。 亡山?也确实当之无愧。 这些天下来,他们似乎认定凌皓辰与蓝若香没有逃出亡山一般,一直在四处搜寻。只是,那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人就躲在亡山少有的一处院落中。 这处院落也很少有人进…… 一间摆满杂物的屋子里,蓝若香爬在一个大麻袋上昏昏欲睡。 因为白天凌皓辰要出去打探消息,想办法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晚上,为了防止有人突然来发现他们这几日的藏身之处,她只能晚上坐班,白天补补觉。 远处一声轻微的推门声穿进屋子中,蓝若香实在是困的紧,以为是像前两次一样路过办事的,就没怎么在意。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把她吓得不轻。 “表哥来啦!母亲大人如今正在气头上,我劝表哥还是别进去了。”黑丰也听到声音,打开房门顺势靠在了门栏上,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 而粗布棕衣壮年最见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模样了,说话时都不带正眼看的:“关你什么事?不要在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 “哎!那就是我,又多管闲事了呗!”黑丰瘪了瘪嘴,本来环在胸前的双手伸出来耸了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蓝若香当即睡意全无,瞬间清醒过来。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窗子旁边,轻轻地将窗户纸戳了一个窟窿,顺着窟窿望出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粗布棕衣壮年及那个叫什么少主的人。 现在凌皓辰不在,屋子中堆满了杂物,根本没有地方容她藏躲。如果他们突然闯进来,无论是躲,还是逃跑都是无望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一会儿,粗布棕衣壮年正迈着步子往这边走。 蓝若香吓到慌忙往里边儿跑,在一堆杂物中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她能感觉到脚步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马上就会推门而入。 百般无奈之下,她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铁铲,赶忙弯腰拾起,快步跑到门背后躲起来。 待那人推门而入,她就只管拼命的砸下去就行了。 蓝若香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此时,她心跳如雷,因为害怕而紧紧攥着手里的铁铲。 门外,粗布棕衣壮年提脚,正准备一脚踹开门的时候,被黑丰叫住了。 “表哥没事往杂物间跑什么?莫非是母亲大人让表哥亲自来寻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壮年愤然的收回了脚,转身就下了台阶,怒道:“黑丰,你什么意思?” “哦!不是啊?不是就算了。”黑丰伸着懒腰出了院门。整个人像刚睡醒,衣服还略微有些凌乱,没来得及整理。 身后的壮年面部有些扭曲,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忍着怒气向那院走去。 第五十九章 发现秘密 脚步声渐渐远去,蓝若香这才敢放松警惕,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吓得腿都有些不听使唤,顺着门滑落在地。 随即她又小心翼翼的扶着门起身,顺着那个窟窿歪歪望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大着胆子将门敞开一个小缝,慢悠悠的伸出一颗脑袋,又是一番东张西望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朝着壮年走去的那个方向,悄悄然跟了过去。 院子并不是很大,却装饰的极为漂亮、优雅。 由于害怕跟的太近会被发现,她在不远处一个石堆的花坛后边停下了,静静地蹲在那里。 透过花坛几近枯萎的草木,蓝若香看到石桌前坐了一位身着紫衣,以面纱遮面的中年妇女。粗布棕衣壮年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她侧面不远。 他们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一些。 “山主!我怀疑他们已经下山了,要不……” “绝对不可能,我亡山的山林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话,亡山意义何在?”妇女言语中似乎透露着极大的不耐烦以及厌恶。 “可这……” “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连个人都抓不住,我要你何用?”妇女加大音量,言语中的不耐烦,以及巨大的厌恶毫无遮掩。 蓝若香明显看到壮年的手紧握成拳,由于隔得距离不是很近,壮年又是侧面对着自己,未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妇女愤恨地叹了一口气,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直接拧过头揉着太阳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人,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没用!没用!是!我确实没用!这么多年来都不敢开口叫你一声,阿娘!”壮年如同上一次那样,几近疯狂,头上的青筋暴起,但始终控制着自己保持着清醒。 妇女拍桌而起,眼中憎恶之极,语气冰冷的不像话:“黑丰!你给我记好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也永远不配叫我母亲。” 黑丰哈哈大笑起来,却让人听出了无比的苍凉悲壮。他说出了多年以来的心里话:“就因为我不是你和那个狗皇帝的孩子?你就觉得我是野种?我该死对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爱着他……凌北彬!他一天游手好闲却被你宠成了宝。而我呢?” 蓝若香在后面听的愣了神,想要继续听下去,身后突然被人一拍,她惊吓的慌忙回头,嘴不听使唤的正要尖叫。却被凌皓辰快速出手捂了起来,做了一个静音的姿势,小声说了一句:“是我!” 蓝若香点点头,他这才把手松开。 “没事你乱跑什么?快走!”凌皓辰眉头紧蹙,写满了我很生气! 而蓝若香这时还极为的不长像,倔着不肯走,开口倔道:“我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壮年是……” “再听就等死吧!”凌皓辰冷冷丢下一句,强拉着蓝若香准备离开。 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游手好闲的倚在石门上,并未看他们,只是悠哉悠哉的开口说道:“何必急着走呢?何不留下来再听一会儿?” 第七十章 猜测 自石门外涌进一群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凌皓辰轻笑了一声,看着周围的人冷道:“恐怕再看一会儿,这会儿的情景怕就不是这样了。想必是连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身后,蓝若香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第一反应是他们中了圈套,方才的妇女与黑丰的这出戏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他们是在演戏?” “非也!非也!” 是真的?那,粗布棕衣壮年叫黑丰,眼前的这个“黑丰”就是这么回事? 凌北彬? 蓝若香脑子还突然冒出一个名字。 凌北彬,姓凌! 东宁皇室也姓凌,那……黑丰口中的狗皇帝,就是凌皓辰的父皇?凌北彬,也就是……四皇子…… 东宁皇帝子嗣绵薄,五子一女。大皇子安王,二皇子睿王,三皇子清王,五皇子廉王,六公主婧公主。 却唯独缺少一个四皇子。 从前爹爹跟她提过,贵妃贺氏害死皇后娘娘,被皇帝打入冷宫,后冷宫失火,刚出生的四皇子同废贵妃,连同他们住的冷宫一起化为废墟。 蓝若香伸出手,正准备拽凌皓辰的衣角,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他,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妇女抢先道:“动手,杀!” 人瞬间朝他们涌过来,蓝若香吓得直接抱住了凌皓辰的胳膊,害得他打斗都有些吃力,无法完全展示拳脚。 “不想死的,就放手。”他抽空迅速地扫了一眼被蓝若香紧紧抱住的胳膊,恶狠狠的低吼道。 蓝若香才微微一送,凌皓辰就迅速拉着她手腕薇薇用力往起一提,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只感觉脚上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再次落下地时,前面已经倒了一片。 还来不及反应,身后又上来一批。 凌皓辰顺手夺过一把刀。 快、准、狠! 涌上的一群瞬间倒地,不省人事,几乎个个都是刀刀封喉。 他眼中异常冰冷,周身杀气四起,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陷入一片僵持中,围在内圈的人,此刻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想要上前攻击,却被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吓到,一个个都以极为防备的眼神盯着凌皓辰。 想进攻,心又惧之! 最终,凌皓辰一掌将蓝若香推出人群,包围的人立马一拥而上,将他围的严严实实的,混斗在一起。而他,几乎被一大群人**,看不见人影。 “凌皓辰!”蓝若香一时就急了,也忘了逃跑。 凌北彬看到混战的局面,悄悄来到蓝若香的背后,一支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悄无声息的抵在了她的脖颈处。喊道:“都住手!” 得到命令,那群人立刻收了手。凌北彬立即道:“清王殿下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死在这里吧?” 数把刀,瞬间加满凌皓辰的全身,只要他微微一动,任何一把刀都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 但他此刻的心是平静的,甚至有种安心…… 他也很好奇,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人斩杀。而现在,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束手就擒…… 第七十一章 自作孽 见此情景,站在石桌旁的妇女眼神微微黯淡……最终还是未说什么。 蓝若香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脑子一热,大着胆子就喊道:“山主这架势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何来杀人灭口一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心里不清楚吗?”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当前的局势。杀你,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妇女嘲讽的笑道,悠闲的看着自己枯燥的手。 “想杀便杀,何须废话?” 听了这话,凌皓辰惊讶不解的看向蓝若香。 此时,她那双乌黑亮丽的大眸子显得平静如水,面色上也没有丝毫的惧怕感。只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更搞不明白,那个胆小惜命的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妇女突然笑了,走到蓝若香前面,目光凌厉:“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我要你……做这里的少山主夫人!” 蓝若香明显也被惊讶到了。 身后凌北彬快速的收了手中的匕首,不羁的笑道:“娶清王殿下的王妃……倒是蛮有意思的!”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似乎都在等她的一个答案。 那急促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现在明明是冷天,蓝若香却感觉到了全身燥热,手心的汗也在不停地往外冒。 她这才发现,自己恍惚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下错了赌注。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问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敢问,当年宠冠六宫的贺贵妃,是心甘情愿离开皇上,和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男人来到这个古怪的山头吗?而且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此话一出,在场的许多人都愣住了。凌皓辰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死丫头,你懂什么?”妇女愤恨的瞪向她。 一掌出去,蓝若香被打倒在地。她倔强的不肯吭一声,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艰难的坐起身。顺着自己倒下的方向望去,又是那个壮年——黑丰! 他双目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面部表情难看的可怕,双手也紧握成全。 “蓝若香,你疯了吗?”凌皓辰喊道。他这才明白过来,她这是走了一招险棋——想要铤而走险! 在黑丰即将再次出手的时候,凌北彬像是很感兴趣的提了一句:“听这话,清王妃是深爱着清王殿下喽!”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蓝若香下半句还未说出口,空中突然闪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旁几人应声倒地。 剑毫无防备,突然转向妇女。 妇女也没有想到,剑锋会突然转向自己,此时,已经是闪躲不及。吓得失了神,一边叫人救她,一边慌忙禁闭双眼。 剑刺入心脏,一口鲜血自嘴角流落在地,发出“嘀嗒”的响声,此时四周的声音,似乎在瞬间禁止。 “初哥哥……” 贺煜初抽出剑,整个人无力的栽倒在地,被上来的人擒住。 妇女听到声音,发现自己并未感受到疼痛。慢慢睁开眼睛,身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摇摇欲坠。 第七十二章 母债子偿 黑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极为艰难的转过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这妇女露出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嘴唇颤抖:“阿……娘……” 鲜红的血液还不停的自口中流出,一声一声,好像滴在心头,不停的在耳边回响。 四周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只有黑丰再也强撑不住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妇女恐慌的神色开始慢慢改变。她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一直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丰,忽然冲上前去将他抱起。 “黑,丰……”她颤抖着手将怀里的壮年摇了摇,她似乎是不相信……一时愣了神。她突然觉得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空空的,好疼! 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涌。 仿佛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内心,其实她早在心里承认了黑丰这个儿子,只是嘴硬不肯说出来罢了。 “来人!将这个该死的人,给我拖下去大卸八块,丢到后山喂狼。”妇女怒视着贺煜初,充满了恨意。 “不要!住手!”蓝若香急忙拼尽全力的喊了一声。解释道:“他是东宁左相贺文升的嫡子。” 果然,妇女眼中的恨意以及怒气顿时消减了许多,下令命人停下。开口道:“我的人也不能白死,不如就他来代替吧!” 她将手指向那边被控制住的凌皓辰,双眼消减的怒气顿时又起。 他,真的同他母亲长得太像了。 手指甲不知不觉的掐入手掌,沁出滴滴血液,她丝毫未感觉到疼痛。 凌皓辰被那一抹“恨之入骨”的目光引了去,看过去的眼神也是极其冰冷。 “贺贵妃,这是自己承认了!” “承认了又如何?”贺贵妃笑得无所谓,但眼神中的恨意从未减少,仿佛当年的那一幕就在眼前。她怨气冲天:“当年的事,是你母后有错在先。是她欠我的!母债子偿,今日……” 她语气顿了顿,神情异样,将凌皓辰与蓝若香各自看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又接着说道:“要么,以死谢罪,替你母后还债。要么,对外宣传你的王妃愿嫁于我儿为妻!” 凌皓辰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蓝若香一脸无所谓的轻笑道:“选二吧!区区名声而已,不要也罢!” “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院子里传开,听得蓝若香心头发毛。没有人知道,她今天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她用自己的命来赌。其实,那个时候她心里的害怕比平常要强上几万倍。 不过最后还好,算是铤而走险了……他们被几个关进了一个地牢里。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潮湿不堪,发出阵阵恶臭味儿,唯有一只蜡烛,在黑暗中照出一道光亮。 蓝若香趁着晦暗不明的亮度,看了看贺煜初的伤势,又将自己的衣裙撕下几条,为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那日为了救她,而被射伤的那只胳膊,如今已开始有些溃烂的迹象。多亏这几日较为冷,不然,想必伤口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第七十三章 争锋 一个小白瓷瓶子突然砸在蓝若香的衣裙上,她瞬间回过神来。拾起看了一下,是一瓶金疮药,抬眼望去,凌皓辰已经闭眸假寐。 “谢谢!你随身携带了这么多药啊?”蓝若香甜甜一笑,随口问了一句。见对方没有回答,就开始精心为贺煜初上了些药,重新包扎一番。 完毕后,她随意找了一处坐了下来,试着动了动肩膀,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感。还有刚那一掌下来,她整个人摔在地上,摔得生疼,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以前在战场上经常受伤,身上总需要带些常用的药,以防万一。”凌皓辰悠悠的开口。 就是那一瞬间,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了口。 许是太累了,或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蓝若香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听到凌皓辰的话,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 看着烛光摇曳下,蓝若香静静的趴在那里熟睡,侧颜忽然显得很是动人心弦,深深映入凌皓辰的眼底。 心情不知不觉的轻松起来,这一刻似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翌日,贺煜初也醒了。 蓝若香心中也总是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坐了过去。 贺煜初看了一眼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由的回想起了昨日蓝若香的那句:她深爱着……凌皓辰…… 眼底露出一抹一闪即逝的痛楚,伤感! “我没事,香儿不必担心!”他温和的安慰了一句。 周围的情况不容乐观,贺煜初早在醒来的那一刻便发现了。 贺煜初特意墙角处凌皓辰蹲的角落看了会儿。尽管烛火晦暗不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明显感觉到了那道不善的目光——这是一种看待情敌的眼神。 属于他们男人之间的感觉。 看来,凌皓辰已经对蓝若香动了真情。 在灯光的隐晦下,贺煜初的眼底显得更加晦暗不明、不见底。 “初哥哥?你怎么了?”蓝若香摇了一下贺煜初,问道。 “傻瓜!”贺煜初像从前一样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蓝若香的额头,语气温和:“当然是想怎么出去,难不成香儿想一直被困在这里?” “当然……”不想了。 话还未说完,那边凌皓辰的语气寒冷的刺骨:“蓝若香!过来!” 同时,蓝若香感到了一双眼睛将她穿透,吓得她当时就哆嗦。 蓝若香当即就准备起身,手腕处突然有一股力道将她又拉了回去。 气氛,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初哥哥!我有件事儿告诉你!”蓝若香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立马起身走到一旁。转移话题。 贺煜初以为蓝若香要说,自己已经喜欢凌皓辰……顿时一脸伤情,神情落寞,也没有说什么。 蓝若香也没有介意,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她以最简洁的方式表明了中心:“你姑姑还没有死,就这座山的山主。” 贺煜初也有一丝的惊讶、喜悦感,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转瞬即逝。 令人难以捕捉…… “姑姑?我也是听人提起,并未见过。”他悠悠的开口,却也是现实!情绪上也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第七十四章 离开 蓝若香听了这话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少顷,贺煜初开口:“现在想要离开亡山,最重要的便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言罢,将目光再次投向凌皓辰。 “你知道如何下山?” “自然!”贺煜初目光炯炯,思绪开始回到几天前。 为了保护蓝若香,他将追来的那群人成功引开后,他们便穷追不舍。 一路四处逃窜,只想着将敌人甩开,也来不及看路,只管着一路躲藏、逃跑。 胳膊上的伤一直在不停地流血,一路逃跑时又顾不上包扎,顺着他跑到方向滴了一路。他这才发现他们是循着血迹跟来的,为了快点甩掉他们,他只能将计就计,伪造假象。 他快速的躲到一处枯黄的丛林后,看着那些人顺着他制造到假象追去了。 许是有些失血过多,他在起身时,忽然有一阵的眩晕,手迅速扶住身旁的树干。 手指触碰到一处凹凸下去的印记,他拧头去看,惊奇的发现那是他来时所做的印记,顺着那个印记一直走下去,便下了山。 当时,蓝若香还一个人在树林里,贺煜初着实不放心,便半路折了回去,胳膊上的伤也就未能处理。 后来的几天,他一直在树林里找人,只是意外的发现了…… “亡山林子相似,分两大片,四处相通,且地质特异,林中常起雾,雾中掺杂miyao。就算做有记号,也不一定能出去。”凌皓辰听完贺煜初一番言论,结合自己的经历,总结道。 蓝若香点点头,来回踱了几步,良久,她突然转过身来,甜甜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异样。道:“我有办法了。” …… 外面夜色已深,站在牢房外面看守的人,头时不时的猛的往下低,眼神中的睡意四散。 忽而,里面一阵躁动。 看守的几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几人都不耐烦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接着昏昏欲睡。 直到里面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渐渐清晰,他们这才一脸愤怒的走了进去。首先走进牢房栅栏的人冲着里边,大声喊道:“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安静点,小心……” 当看清眼前的画面时,那人顿时停了话语,连忙叫道:“快!快!快!把牢门打开,一会儿就出人命了……” 此时,凌皓辰一只手用力掐着蓝若香脖子,整个人直接被凌空举起。她用尽全力挣扎,双手用力想要掰开那只扼住自己脖子的魔爪。 一旁躺在地上的贺煜初,浑身是血,小腹处被插了一把匕首,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他无力的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拼尽全力的向前蠕动着,一只手一直努力地向前伸着,想要就被掐住脖子的蓝若香。 牢房的门被打开,几人冲了进去,还有一人出去帮忙叫救兵。 毕竟,凌皓辰的实力他们还是知道的。 果然,刚进去就被阻止的几人瞬间被打倒在地。 赶来一群人围了上去,正欲将人拉开。突然画风一转,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贺煜初瞬间从地上爬起,凌皓辰同时也将蓝若香放下,瞬间混战起来。 不刻钟,四周的人被凌皓辰与贺煜初合力干掉。留下一人,强逼着,将他们三人一同带出了地牢…… 第七十五章 无题 凌晨,明月当头,寒风凛冽。 几人趁着微亮的天色,一路急跑。后面,一群人举着火把,紧跟不舍。 他们从地牢逃出来后,被强迫着带他们出来的那人大喊一声,便惊动了他们,引来了如今的局面。 “啊!”蓝若香摔倒在地上,以手捂着自己的脚踝。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身,蹲下。 眼见身后的火光越来越明亮,贺煜初让凌皓辰带着蓝若香先离开,自己留下来断后。 待到蓝若香被凌皓辰强行带走后,后面的人也赶了来。 面对前面一个个粗布棕衣壮汗,他双手垂在身侧,一双如和风般温和的眸子现在静的可怕。 看不出一丝慌乱之感。 “都在这儿磨磨蹭蹭的看什么看?还有两个人跑了,你们都是没长眼睛吗?还不快将这个干掉,赶紧去追。都不想活命了吗?” 其中有一个像是领头的大声吼道。 一群人一拥而上,贺煜初垂在身侧的手随着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慢慢紧握成拳。 正欲出手之际,一群黑衣蒙面人自林子上方迅速落地,不消一会儿,在场的所有壮汉纷纷倒地不动。 雷影及其他黑衣人迅速面向贺煜初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接到消息便立马往这里赶,没想到还是让主子受苦了,请主子责罚!” “无事!”贺煜初定定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此刻眼神极其的冰冷,道了一声:“来的,正好!” “属下等在赶来的路上,发现左相大人正在往此处赶,不知是否主子的行踪走入了消息。担心……” “此事你放心……下去吧!” 一声令下,所有人瞬间消失在微亮的林子里。 贺煜初久立在原地,想起“父亲”二字,随之冷笑了一声。 父亲眼中从来只有利益和权力,是绝对不会为了杀他而千里迢迢赶来。 何况,父亲竟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亲生妹妹都可以用来牺牲…… 当年的贺贵妃,原来没有死……那父亲以报仇雪恨为借口的理由,又算什么呢? 微亮的天色照在脸上,寒风凛凛,吹散了他所有的自讽和嘲笑。 蓝若香和凌皓辰下山来到山脚下的镇子,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直接找了一处人多的客栈暂作休息。 屋内,蓝若香刚换完干净的衣服出来,便看到屋里多出一人。 “王妃!”肖风拱手。 蓝若香点点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着急,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初哥哥,他如今还一个人……” 凌皓辰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果断的拒绝了。 “为什么?初哥哥是为了救我们才断后的,你怎么如此冷血!” 蓝若香因为心中着急,像上次在林子中那般,当时便恼了。 说话不知轻重,也懒得去想后果。 凌皓辰的脸色明显发生变化,周身怒意四散。而蓝若香也懒得同他废话,欲出门自己去找,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初哥哥如今是否平安。 见情形不对,肖风立马拦住蓝若香的去路,解释道:“贺左相已经进入镇子,来意不善!” 第七十六章 左相亲临 停顿了一下,蓝若香只好默默地退了回去。 就算她再笨,肖风话中的意思,她也能猜到七八分。 贺贵妃是左相贺文升的妹妹,而贺贵妃早在十几年前烧死在冷宫中,如今她又出现在亡山,恰巧在此时,左相大人也来了,其中的事情定然不简单。 左相来了,初哥哥未能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幸事。 她现在只能暗自祈祷,初哥哥已经顺利脱离困境,平安离开亡山,切莫出现在这里。 楼下一阵嘈杂声,接着就是士兵身上铠甲互相碰撞的声音……整个客栈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 “贺左相带这么多人前来,不会是在杀人灭口的吧?”蓝若香透过窗户纸望向楼下站着的一排排位士兵,极为担忧的问道。 上楼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大。 此时,外面已经被团团围住,肖风就算再厉害,想在众多双眼睛下悄无声息的离开,简直是空想。 凌皓辰过去快速拉过蓝若香,同时向肖风递了一个眼神。 肖风点头,立马飞身上了屋顶的柱子上。 门,就在此刻被推开。 蓝若香慌忙拢了拢肩上的衣服,一只手捂着肩膀站起身。 凌皓辰一手护住蓝若香的肩膀,抬眼看向首先冲进来的几个士兵,又慢慢将目光移向站在最前面的贺文升,声音冷得令人发颤:“左相大人带如此多的人前来,是做什么?” 桌上摆着两瓶金疮药,蓝若香面色显然有些难看,贺文升显然是看见了。方才进来的情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清王在为王妃上药。 但这些小伎俩,也只能用来骗过他身后的那些小兵小将之类的人物。 “参见清王殿下!皇上收到清王殿下传来贵妃娘娘还活着的消息,特意派臣等来迎接。”贺文升微微弯腰,态度恭谦,语气平和,看不出任何异样。 “如此,左相大人可是走错地方了?” “听说途中王爷与王妃遭遇了暗算,受了些伤。皇上听后即为担忧,特地多拍了些人,以保护王爷王妃的安全。” “既然是这样!”凌皓辰顿了顿,将危险的目光投向贺文升身后的几个士兵,缓缓开口说道:“看了不该看的,是不是应当付出点代价?” 那几个士兵听了,立即吓的跪地连连求饶。 “但凭王爷处置。” “那便,杀了吧!”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那种极其冰冷无情的声音却弥漫了整间屋子。冷得令人窒息。 站在他身边,她突然觉得浑身发颤。 处理完毕,贺文升留下大部分人,以保护清王和王妃的安全为借口,包围客栈。其余的人随他一同去了亡山,不久,凌皓辰同肖风趁看守的人不注意,跳窗出去,不知去干什么? 留下蓝若香一人坐在床的拐角处。 她双手抱着腿,思绪早已飞远。 到了此刻,她大抵明白,自己早已身陷囹圄,卷入一场权势的争斗中。 而这,大概是从“少年战神”凯旋回城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第七十七章 无题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要的,不过是岁月静好,此生平静安稳,父母安乐。为何到最后成了这样? 思绪转念。 蓝若香猛然振奋精神,仿佛刚才那个消沉、抱怨的她不复存在。 因为她明白,这个表面风平浪静的四国之间,早已经暗流涌动,边境战乱都是常有的事。 四国,实则在百年前“玄月莹图”的出现,已是乱世。 然,于乱世,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平静安稳;所谓这些,自是要争取…… 如果可以,她也愿天下盛世长安。 …… 蓝若香抬起睡眼朦胧的脸,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抱怨的说了句:“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说完,接着倒头就睡了。 而凌皓辰却怎么也睡不着。 贺贵妃,回来了! 那,母后呢? 永远都回不来了。她,是真的离开了。 那夜下着暴雨,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后死在面前……母后,却不让他去叫御医。 当年的事,除了他没人知道真相到底什么…… 当母后为了他,而选择死亡时……他真的不明白。而如今,当他凯旋而归,一路回帝都的路上、在边境的小城里,看到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逃难时,他沉沦已久的心,似乎重新燃起的光芒。 当他为了能让这片支离破碎的四国统一,而去参与权力之争、为之暗中谋划一切时,他想,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大抵也是如此吧? 这不过是“各求,所需”,罢了! 翌日,启程回帝都城。客栈门前拥满了人群,交头接耳、聚堆窃窃私语的百姓拥满了客栈前面。 凌皓辰牵着蓝若香上马车时,正撞见贺贵妃从客栈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凌皓辰目光清冷,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倒是贺贵妃,那满眼的仇恨在看到他时尽数泄露出来。 蓝若香进去后,他首先挪开目光,钻进马车里。 贺贵妃如此恨他,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年的事,是他母后有错在先。 蓝若香特意掀开马车的窗帘,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问道:“贺贵妃的事,是你……王爷告诉皇上的?” “是与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结果已定,贺贵妃回宫是注定的事,无法改变。 这么多年,在父皇心中,若是放不下贺贵妃……哪怕母后用生命去挣,最终,还是抹去不了父皇心中对贺贵妃的爱意。 终究是,输得一塌糊涂地。 马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一阵凉风灌入马车中,凌皓辰随之冷笑一声,是那样的嘲讽。 车里,莫名的徒增一丝悲凉…… “王爷不恨她吗?” 突然,蓝若香的问话在马车里响起,使得凌皓辰当时一愣。 “王爷不恨贺贵妃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冷酷,语气冰冷刺骨,答非所问中带着前言不搭后语,道:“母后失言再先……恨,从何谈起?” 第七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什么?”蓝若香完全未能听懂凌皓辰话中的意思,但他的语气真的冷得令人发颤。 她立即干笑了两声,以缓解马车中的气氛。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王爷现在不想说的话,那就等到想说的那一天再说吧!” 说完,她自然的对着他甜甜一笑。 那笑容印在凌皓辰的眼中,显得格外美丽……就像是一把火,让他内心莫名感到一种温暖,慢慢的将内心深处的悲凉与落寞化开。 口不由心,他有一种将当年那一场景告知眼前之人的冲动。 “当年……”随着凌皓辰声音的响起,马车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 蓝若香惊叫了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开始随着马车左右摇摆,手紧紧扶着马车的窗沿上。喊道:“怎么回事啊?” 马不知为何受了惊,开始狂奔,如同脱缰的野马,用尽猛力一路前行。 车轮下突然被石子一绊,整个马车的半边猛的飞起来,蓝若香抓在窗沿的手一滑,随着马车半边再次下落,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爬去。 头,即将撞在车壁上的那一刻,凌皓辰大手一挥,将她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 中心不稳,蓝若香重重的跌在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还来不及爬起来,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拂过蓝若香的面颊,虽然他不由得感觉这风冷的发寒。 又是一阵冷风,这次,风撩起了马车的车帘。 与此同时,冷风阵阵灌入车内,她亦发现,前方已无路可走。 “前面是悬崖……” “快跳马车!” 凌皓辰迅速反应过来,但此时已经来不及,马车已行至悬崖边缘,只差一步之遥,便是万丈深渊。 马车前倾,开始迅速跌落万丈悬崖。 悬崖上的地面上,蓝若香拼尽全力的爬起身来,急忙爬到悬崖边,趴在边缘望下去……烟雾缭绕,深不见底。 “凌皓辰!凌皓辰……”惊慌的叫喊声在悬崖四周不断回响,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声。 就在马车即将跌落到最后一刻,她以为他们会一同葬身谷底,可……最后,凌皓辰迅速将她扔了上去,落在地面上。 “凌皓辰……”她内心开始有一丝的绝望,及心……痛,难受的紧。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溢满眼眶,落在悬崖绝壁上。不知是惊慌害怕所致,还是……对于凌皓辰已死,而难过。 马车从悬崖跌落下去,落地时应当发出响声,而她却未听到任何声音。只能说明……悬崖万丈!掉下去必死无疑。 “不!不可能的……东宁有名的少年战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绝对……不会的!”她略带抽泣的自言自语道。 想到凌皓辰武功高强,身旁还随时跟着许多的暗卫……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蓝若香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瞧了瞧,看见悬崖后方的右边隐约有一条小路。 第七十九章 被逼绝路 蓝若香拔腿就往那边跑,脚上紊乱而又急促的步伐,仿佛透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担忧与焦急。 “看来,堂堂冷酷无情的清王殿下,当真是对蓝小姐动了情!” 身后,传来一妇女清冷、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温婉……而那清冷之感,又是那样的熟悉。使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拧头看去。 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以至于她看到贺贵妃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她们只是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眼神清冷,眼角似乎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另一个,看着眼前的形势,心中不由的涌起一阵害怕,只是神情上,她尽力的隐藏了一部分。 “是,你们动了手脚?”蓝若香起先问道。因内心的害怕,从而引起她声音有些颤抖。 马突然疯狂乱跑,跟随到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拦着,恰好马车坠落悬崖不久,贺贵妃便带着人来了。其中的事,不言而喻。 贺贵妃轻笑了两声,声音是那般的温婉悦耳。悬崖风大,撩起了她遮面的轻纱,露出一张清素带着温润的脸庞。 那样子给人的感觉,跟娘亲太像了。 温婉贤淑,温和可亲。 但这仅限于表面,她的眼神和娘亲的眼神,透露出的感觉不一样。 贺贵妃孤冷、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深深的恨意。 想她,应是同娘亲还大上几岁,可能面纱下的容颜,却依旧不减。 只听她有些略带讽刺的说道:“看来,同凌皓辰呆的时间久了,蓝大小姐,也是学会了很多。” 她称她为蓝大小姐,而并非是清王妃。 这一点,蓝若香听在耳中,听出了一种怪怪的意思…… 她又瞧上蓝若香那微红的眼圈,又微微浅笑了一下:“瞧蓝大小姐哭的,这凌皓辰还没死,就急着为他哭丧。莫不是……” 她语气顿了顿,看向蓝若香的眼神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莫不是,这么快急着嫁给我们彬儿?” “凌皓辰他真的没有死?” “他若是能那么容易死?兄长也不会亲自带人下山去查看。”贺贵妃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实情。 想必是胜券在握。 蓝若香觉得可笑:“你们费尽心力抓我们上山,就是为了找一个理由杀死凌皓辰,娶我?” 肆意的笑声在山崖周围响起,听得蓝若香一阵毛骨悚然。 “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想事情想的如此简单。不过!” 她迅速给身后的士兵试了一个颜色,继续说道:“等嫁给我们彬儿,成为太子妃后,有些事慢慢就会知道。” “太子妃?”蓝若香不敢相信的看向贺贵妃。也来不及多想,前方几个士兵快速朝着她逼近。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蓝若香恐惧到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听到身后石子敲打在悬崖峭壁上的声音,她猛地转过头,发现后面也是万丈深渊。 退无可退。 前面的人还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站住!”蓝若香慌忙地大喊一声,她看着后面的悬崖,惊恐的大叫道:“你们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们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第八十章 被逼跳崖 正在向前走的两个士兵,互相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终是止住了脚步。 其实这话说出来,蓝若香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只是看着身后的万丈悬崖,她的腿就已经开始不由得发软,内心的恐慌怎么也阻挡不住。 她只是想赌,赌他们会不会让步? 太子妃? 就是说,凌北彬回帝都城以后,便会是东宁的太子殿下,将来的储君!那么,一半的江山就归贺文升所有。 但是,为何一定要娶她? 蓝若香在惊慌恐惧中胡思乱想着,一时,有太多的问题她都想不明白…… 贺贵妃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极为讽刺的说道:“蓝大小姐这是在威胁他们吗?” “是!” “好啊!只要你敢跳,我们立马撤退!” 悬崖边,寒风阵阵的吹着。两人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僵持良久,贺贵妃似乎有些不耐烦,又略带商议的说道:“蓝大小姐与彬儿的婚事,现今早已传开。只要凌皓辰一死,一切都可以按照我们想得方向发展。还有远在允城的蓝博渊蓝大人,我们也会让他重返帝都城,到时……” “到时,随便按一条罪名,满门抄斩吗?”蓝若香接话,说的无不可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一种感觉。 非常强烈。 “你……不识好歹。”贺贵妃微怒,抬手指向蓝若香,似是谎言被说穿,而怒由心生。冷声道:“将这丫头给我抓过来。” “是!” 看着几个士兵悠悠的上前,蓝若香真的怕极了。只要在朝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必然是死无全尸;若是被他们抓回去,死的,可能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这一次,她真的感到了绝望。 泪水不由得充满眼眶,但她强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山崖边的寒风,呼啸着。卷起了蓝若香披在后背一缕缕青丝,杂乱而又飘逸;衣袂亦随着寒风飘摆,眼中泪水汪汪。像极了一幅凄美的画。 最后一眼,她神色复杂带着恨意的看向贺贵妃,语气提的极高,一种愤恨中燃着熊熊烈火:“今日你逼我至此,倘若他日我有幸活下来,必定奉还!” 手,即将触碰到蓝若香的那一刻。 她眼角落下一滴泪,决然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纵身一跳时。 她想,不为别的,就为了爹爹、娘亲,为了……凌皓辰,的救命之恩! 几个士兵慌忙伸手想要拉住,却还是慢了一步。 在迅速下落的那一刻,蓝若香紧紧闭上双目,方才心中的慌乱与害怕,却在瞬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她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平静与淡然。 她这就要死了吗?可她不甘心…… 贺贵妃惊讶的睁大双眼,冲到悬崖边上,拨开几个观看的士兵,看下悬崖底下。 真的是深不见底。 继而气愤的拂袖往回走。 少了蓝若香,看来他们的计划又得另想他法了。 本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唯独忽略了蓝若香……都说她惜命得很,在前几次,自己也算是亲眼见过的。却没想到今日,她居然会选择跳崖。 也怪自己思路不周! 番外 穿越篇 天空下起了雨,伴随着雨势的越来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慢慢地稀少下来。 雨滴重重的打在了一个奔跑的女孩的身上,她浑身都已经湿透,脚下的水花四处飞溅,或多或少溅到有些撑着伞过路的行人身上。怒骂声在身后肆意的飘散。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着。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雨地里,膝盖被磕破了,流出的血水与地上的雨融为一体;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出,倾盆的大雨将泪水冲刷、淹没。 毫无痕迹! “啊——”女孩儿跪在雨地里撕心裂肺的仰天大叫。内心的伤痛已经完全超过膝盖的疼,这15年的委屈、痛苦、恨意全部涌上心头。 仿佛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绝望的叫喊声在雨中四处乱窜。 几个偶然路过的行人都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齐齐望着女孩儿。没有人会上前去安慰她,没有人关心她、更没有人会给她温暖了……以后,她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也……弃她而去了…… 她叫白晓静,是大四学生。很快就要大四毕业了,本以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本以为以后的生活,有他,一切都会美好。 可,结果……老天爷偏要给她当头一棒。 难道老天就看不得她好吗?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今天早上刚失去工作的白晓静,强忍着失业的不快,去蛋糕店用这个月仅剩不多的工资买了一个,做工非常精致的蛋糕。 因为今天是赵锐的生日。 本来已经告诉他今天工作忙不能陪他过生日了,正好……今天失业了,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 回到他们租房的地方,赵锐正在忙着收拾东西,见到白晓静似乎有些惊讶,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 “是不是很惊喜?我是专门回来陪你过生日的。”她朝着正在忙碌的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带着丝丝的喜悦,说:“生日快乐哟!” 但,她没有发现赵锐是在收拾行李。 听到这话,赵锐整理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眼下突然有些犹豫了,可是想到……还是果断的下了决心,拧过头对着正在往蛋糕上插蜡烛,笑的一脸开心的白晓静说:“白晓静,我们……分手吧!” 他语气是那样冰冷,带着一丝犹豫。 蜡烛随意的倒在了蛋糕上,脑子空白一片,白晓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呆木的走到赵锐身旁,努力挤出一个非常丑、难以入眼的笑容,声音颤抖,问:“你,你在……说什么呀?这样……这样的玩笑一点,一点……也不好笑。” 她伸出双手,快速的拉起赵锐手,努力保持着脸上僵硬哦哟难看的笑容。 赵锐眼底闪过一抹嫌弃,用力力抽出自己的手,看着她大声吼道:“你醒醒吧!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声音传入耳朵,是那样的干脆、冷漠、不留任何挽回的余地。 穿越篇(二)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真的好疼,揪心的疼。 她就那样盯着他看,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好久,他终于绝望的说道:“好,我……我知道了。” 她强忍着心中剧烈的情绪,拼了命得让自己笑得真实,说:“曾经,我以为将心就能比心,现在我才知道并不是真心就能换到真意的。” “赵锐,我恨你!” 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是那样的肆意…… 下了楼,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没有任何东西能抵制住现在她内心的伤痛。 忽然,白晓静不顾一切的在雨地里奔跑着,仿佛要将那个让她伤心、痛心的地方,远远……扔在了身后。 越想,心就越痛。 痛到窒息…… 她就那样跪在雨地里肆意妄为的哭喊,这15年来的压抑都在瞬间爆发出来,哭的痛彻心扉! 倾盆大雨打在脸上,没有任何感觉。 白晓静记得。 从八岁记事起,她每次见到父母的时候,他们不是吵,就是在打;时常也会拿她撒气。在十岁那年,他们离婚了,父亲带走了哥哥,母亲带走了姐姐,然而她,却是被抛弃的那个…… 从前,他们亲口说过……她是累赘!是死是活,她自己看着办!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同是一个父母生的,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是累赘?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嘛?需要学费,需要他们省吃俭用的来供她上学。 是啊!哥哥、姐姐都是会赚钱的,而她…… 自从那以后。 她是由外婆带大的,父母每个月会依照法律的要求给他们打钱过来。高一那年,外婆离世了,然而就是在这个她最伤心的时候,赵锐出现了。 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她、安慰她、照顾她。从高中到大学,他一路的陪伴,给她带来了很多温暖和美好的回忆,也让她感受到了除了外婆以外的“爱”。 大学以后,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就自己出去找工作……工作很累,工资又少,还一次一次的被辞退。可是一想到赵锐,她就会一一咬牙坚持下来…… 现在呢?那样好的一个人不要她了…… 突然一声声巨雷在头顶剧烈的响起,她就那样坐在雨地里害怕的抱着头痛哭。 家庭失和、父母厌恶、工作不顺、爱人离弃……原来,这一生……她过的这样失败! “哈哈哈……”她突然觉得好可笑,混着泪水,含着哭声,她笑的是多么讽刺。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 白晓静感觉现在浑身都好冷,仿佛掉进了万丈冰窟。 街上的人又慢慢多了起来,她拖着一副躯壳,一瘸一拐又回到了他们租房的地方。赵锐……已经不在了,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些仅有的东西,桌上的蛋糕原封未动的放在那里……眼泪再次没用到流了出来! 她直接一头埋进了被窝,全身都在发冷,让她不自觉的缩成一团,忍不住在被窝里颤抖着。整颗心好像结了冰一样,再也没有一丝丝的温度,眼泪一直止不住的往外涌出。 什么亲情大爱、什么父母无私、什么爱情最美好、什么真心、什么陪她共度余生……统统都是骗人的……不会……再有人……在乎她了。 穿越篇(三)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睡着了。 梦中。 三月的春天,一切都在萌芽阶段。 柳丝轻摇,梢尖微点水面,漾起泛泛涟漪。“绿杨烟外晓寒轻”,杨柳堆烟,漫眼的是无际的嫩绿,感受着沁脾的清爽和温柔的抚摸。小草探出了头,花朵儿绽开了笑脸,柳树则摇曳着长长的辫子。那可真是:春意盎然,桃红柳绿,生机勃发啊!清凉的小溪,清澈见底,就连水底鹅软石中的沙粒也清晰可见。这一切,仿佛就是一幅画,描绘着满园春色。 此时此刻,白晓静忽然听到一阵嬉声传来。她循声望去,看到一群身着古装的小孩儿在一起嬉戏玩闹。她静静的看着一群小朋友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嘴角不禁荡漾起了一丝笑意。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杂念在干扰她。 下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却发生了口角之争。其中……好像是一位身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儿吧?脾气格外的大,似乎非常生气,在人群中大呼小叫发着脾气,最后竟开始大大出手了。 白晓静忍不住上前去查看。周围的一切连同声音都随着她向前迈开的步伐渐渐变得模糊而安静。 …… 这时,她感到浑身好热,像火烧一样烫,她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疼到要爆炸了。 好难受,全身都好难受,白晓静无意识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砰”一声,她从床上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头磕在床边的台子上,血流不止。她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感,冰冷的地板让她好舒服。 忽然,那副画面再次出现……依旧非常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这次的距离比上次还要远,抬起脚试着往前走了走,画面逐渐清晰,最终忍不住跨步往过奔去。 跑着跑着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束光,那束光将她吸引了过去。踏入那束光的一瞬间,她回头看了看,却惊奇的发现,那群小孩……也在发光,与此同时,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将她往过吸着,努力的抬脚往前走…… 意识恢复了一点,就好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身体……猛然一颤!好像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走一般,此时思维空虚,脑子也处于一种漂浮的状态。那种飘飘欲仙,轻松无比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真的好舒服! 那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吸引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 这是要死了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过往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统统忘掉吧! 原来,这偌大的世界,值得在意的东西,真的不多…… 恍惚间,她似乎睁眼看了一眼……却又相没有…… 只是模糊的记得。 香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殿内寂静一片,没有丝毫声音,简直安静的可怕。 好久,白晓静才极为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中的,是由模糊逐渐清晰的华贵床帘。 头好昏沉,她这是死了吗?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门,似乎突然被人打开,强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双眼……只是一瞬间,思想回转,伤心又涌上心头。 忆起了,伤心之事! 想起了,伤心之人! 第八十一章 她是蓝若香 四国,边境。 摘星楼。 一间客房中,传来阵阵女子痛苦中带着悲伤的哼叫声,似是在痛苦中挣扎。 听到声音,有人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就见床榻上的蓝若香满头冷汗,双手紧紧拽着被单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叫着…… “啊——赵锐!”蓝若香猛然惊醒,坐起身的瞬间,她才感受到全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一样疼。 她随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旁边就有声音入耳:“你……醒了!现在没事了吧?” 那人站在床边,看见蓝若香醒了,又是惊喜又是……无言以对。此时面对她,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蓝若香没有去看那人的相貌,只是是余光瞅到一个身影,于是,很警惕的缩到里面的床拐。害怕的抱着枕头,这才小心翼翼的投去胆怯的目光。 入眼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痛?眼前的人,她认识,也见过。 他是现今北离的新汗北堂瑜……初见时,他说她,很像他心上的姑娘。那个姑娘叫,白晓静。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她还利用此事骗过北堂瑜。 如今,多么可笑啊! 北堂瑜就是赵锐。 自己就是,他心上的姑娘。 此刻,她脑子真的很乱……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何这个时候又让她想起来? “静静!”北堂瑜努力交出这个名字,很是担忧的问道:“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我是……” 北堂瑜突然停了话语,这样的场面重逢,他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最后他还是决定:“我是赵……” “北离新汗,北堂瑜!”就在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即将说出口的那么一刻,蓝若香恢复了理智,果断的开口补充。 她向以前那样,冲他虚弱的甜甜一笑:“北离汗王,我还记得!另外,多谢汗王的救命之恩!他日,香儿定当报答。” 对,她现在是蓝若香,蓝博渊与李清婉的独女。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将她视若掌上明珠;有像哥哥一般保护她、爱护她的初哥哥;还有,早已引为知己的竺湫茹;最后……是,清王凌皓辰,冷酷无情,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她……她,是清王妃!是蓝若香! 过去的一切,与她再无瓜葛。 蓝若香慢慢放下怀中的枕头,略显吃力的动了动。见北堂瑜一直盯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未受伤,便略带疑惑的问道:“可是有哪里不妥?我……” “你还想骗我吗?”北堂瑜抢先开口,神情悲伤:“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都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了。你还不承认吗?” 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说明他心中已经非常认定。蓝若香若是再继续撒谎不承认下去,倒是显得多此一举了。 屋中陷入沉寂,他们就那样对视着。 看着那双眼睛,蓝若香感觉到好陌生,只是,他身上的那种感觉与脾气,让她感到了一丝熟悉。 心,还是会不由伤感……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北堂瑜突然转身离开了。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第八十二章 彼此陌生 三月后。 一间小茶肆里,几男子点了酒菜,围了一桌,其中一个开始闲聊八卦:“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只进不能出的亡山山主竟然是当今,曾获盛宠的贺贵妃。” “听说了!听说了!” “还有呢!我还听说清王妃对现在的太子凌北彬一见倾心,还与其成了婚,现在就都传开了。” “就是呀!估计清王殿下坠崖,至今还不知所踪,就与他深爱的王妃有关。” “也是苦了清王殿下,一世英才,却败在自己最爱的女子手里。哎!” “可不是嘛!不过,据说最后那清王妃也不知道怎么就跳崖了。也是死有余辜,谁叫她如此花心,不知廉耻。” …… 话说到后面,那家小小的茶肆里,已经围满了人。几乎都是在讨论这件大事…… 茶肆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算不上华贵,却也是做工精巧。少刻,车里传出暴躁而愤怒的声音:“阿旬,去给那些嚼舌根的人,一些教训。” “停!”蓝若香在阿旬还未回答前,抢先叫住了。对向向北堂瑜那双气愤的眼眸,道:“别忘了这里是东宁!” “是有怎样?他们在背后将你说是这样,我就想给他们点教训。” “清者自清,我不害怕。就算你今日教训了他们又怎样?这东宁有千千万万的人,难不成还要挨个教训?” “是!” 蓝若香见说不通,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争论,悠悠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放我走?”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 她说的是那样决然,不留任何情面。北堂瑜的眼中充满怒火,手紧握成拳,随后一拳砸在蓝若香脑后的车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车壁破碎,上面残留着丝丝血迹。 蓝若香吓得禁闭双目,浑身一哆嗦,整颗心已经开始大幅度的跳动。 动静太大,外面阿旬紧张的问道:“王,里面……” “走!”北堂瑜看都没看自己流血的拳头,看着双目紧闭的蓝若香,愤怒的吼了一声。 外面,悄无声息出现几个黑衣人,身法矫健,动作敏捷,阿旬及几个跟随的随从,不知不觉便被迷倒了…… 马车渐渐前行,蓝若香这才慢慢睁开双眼,这时,北堂瑜的带着怒火的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强行压制自己内心的害怕。 这样的他,是蓝若香第一次见,让人害怕、恐惧…… “你变了!” 良久,他挪开目光,悠悠的开口。 这三个月以来,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除了那双眼睛外,其他的都变得好陌生。 以前,她温柔体贴,沉默恬静,笑,是柔柔的美。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她,哪怕生死面前,她也不愿意听到有人说她,说她的往事,说她…… 可如今……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好陌生。 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应当想到,其实,蓝若香就是他等的那个姑娘、负的那个姑娘;他就应该想到,他都可以神奇般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是有可能的……蓝若香,就应当是她。 若是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如今,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可以同他一起重新来一次。 第八十三章 一举离开 “你先放我离开,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你想留,自然没问题。”蓝若香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荡,开口商量道。 北堂瑜想都没想,一口拒绝道:“不行!” 蓝若香没有不悦,没有反驳,反而甜甜一笑,怪异的开口说道:“行与不行,现在,我说的算。” 说完,蓝若香迅速伸手一挥,一把白粉四散。 “什么……”意思? 北堂瑜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她的话什么意思,口中疑惑的话还未问完,整个人便被迷的不省人事了。 与此同时,外面有人掀起车帘,恭敬的说道:“小姐,人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好!”蓝若香弯腰下了马车,后,又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被迷倒不省人事的北堂瑜,心中情绪万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多年的感情,在他那句话中化为泡影,化作蓝若香心中最深的痛。 她,不愿意去原谅…… 有些事,机会就只有一次。 毕竟,经历过伤痛,有些事再也回不到如初。 “走吧!”蓝若香连带着话语中的情感也有些复杂。仿佛转身已过万年,该忘的早就应该忘了。 所有美好归于梦境,所有往事沦为回忆。 将,永存。 往事成烟,她,为蓝若香!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她四处看了看,问道:“就你一人吗?” “回小姐!清王殿下的暗卫也来了,方才马车外面的人,就是他们解决的。”叶寒回答。 “好!” 其实早在她与凌皓辰被抓不久,爹爹便得知了消息,派叶寒前来打听消息的。只是当他找到的时候,她已经被北堂瑜强留两个月了。 而在这后面的一个月里,她通过叶寒联系到了廖仁珅及竺湫茹他们,同时也得知了凌皓辰的消息。 本来,她可以选择当日就离开,奈何只来了叶寒一人,若是强行离去,恐有风险。二者,她单方面觉得北堂瑜出现的太过巧合,如此及时的救了她;而且,他次次要去的是东宁,并非带她直接回北离。 但一月来的观察,她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兴许……是她想多了吧!或是,因为以往的事,心底有所成见! 叶寒将蓝若香带进来一座酒楼,酒楼算不上大,也算不上豪华,和普通的酒楼没什么区别。来往的客人也再寻常不过,等上了楼,她又同叶寒绕进了一间客房,里面的陈设很普通。 刚踏进房门,一把匕首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她脖子上,蓝若香的心当时一顿,本来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毫无规律。但她极力的控制住了躲在喉咙中的尖叫,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语气依旧有些不稳:“贺贵妃,派来杀我的?” 对方良久没有答话,蓝若香这才注意到叶寒此刻神情淡漠,定定站在那里,没有要出手救她的意思。 若是放在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叶寒应当是第一个担心、紧张,出手救她的人。 可如今,他却冷眼旁观。 这让蓝若香的心更加的慌了。试探的问出自己的猜测:“叶寒!难道你早就背叛了爹爹?” 第八十四章 风清楼 叶寒没有及时回答蓝若香,而是看向她身后的那人。看到此情景,她心下已有了答案。 但目前,她要以保命为主要。只要命还在,其他的都是次要,有命在,有些事,便可以改变。 她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声音仍然有些颤抖:“杀了我,我想你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怕是更难完成。而我,可以答应配合你们……” “不必,现在想要的,只有你的命。”对方开口打断,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力刺下。 “啊——”惧怕的尖叫声,从屋子中传出,引来了外面的三人,两男一女。两个伙计,一个老板娘。 一进门,就看见极为害怕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蓝若香,又将目光投向一手举着匕首,笑得一脸不羁,穿着粗布衣裳的伙计,当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廖兄,真是调皮啊!”老板娘身后的一伙计嬉皮笑脸的说道。 拿着匕首的粗布伙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两圈,迅速插进靴子里。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是在替你家三哥试试他的小妻子,经过如此大的波折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而已!” “你那是放荡不羁惯了!” 声音入耳,是那么熟悉……冰冷,带着霸道…… “就是就是……” 听着,一时忘了反应。有人上前轻轻扶上的胳膊,温柔的笑了笑:“香儿!没有吓着吧?” 蓝若香抬头,警惕的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而他们身上又透着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于是,转身之间一手抓向方才身后拿匕首吓她的伙计,果然,撕下一张极为精致的面皮。 “嘶~”廖仁珅捂着脸,不由得叫着。 “人皮面具?”蓝若香摸着手中光滑细腻的面皮,不由得说了出来。 “香儿知道?”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老板娘,一眼便认出了她是谁。想了想,连忙解释道:“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见过,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玩意儿。” “对了!这是湫茹开的酒楼吗?”她故意转移话题。 “这只不过是摘星楼在东宁的分楼,风清楼!”廖仁珅说着,趁机多回她手中的人皮面具。 摘星楼在四国皆有分楼,以便收集四国的情报。 东宁风清楼,西戎花玉阁,南越雪尘楼,北离月落居。 此事鲜少有人知道,除了摘星楼内部之人。 而此刻,竺湫茹将如此至关重要的事告诉了在场之人,想必他们是打算帮助凌皓辰。 “王爷这三月,一直在风清楼,可想好了对策?”蓝若香凑上去,对着那个带有人皮面具的凌皓辰,直接开门见山。 她的笑,还是那般甜甜的。 可,眼底那抹幽深,带着若有若无的风霜,遮去了从前的稚嫩与天真。 他可以看出来她变了。 不是本质,是表面…… 且,方才,廖仁珅的试探,他在外面看到了的。 现在,眼前这个丫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似乎有一种欲望将他催使着,想要去深入了解她、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第八十五章 万事皆有变数 叶寒,是没有背叛蓝博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只是,短短三个月之间,真的改变了许多事。 清王殿下坠崖,至今生死未卜。贺贵妃重回后宫,消失多年的四皇子也回朝了,且一举成了太子。如今,老皇:帝派人,大力寻找清王,另外,新太子也四处派人亲自寻找新太子妃——蓝若香! 而接下来的路,可能真的会很难走…… 她却不能退,退,便是死路一条。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几日后,凌天珞、竺湫茹和凌羽怀先行回了皇宫,先去打听消息。 凌皓辰依旧留在风清楼,久久不肯露面,对外面也没有半分消息泄露。蓝若香也只能耐心等待,以他的谋略,想必已经有了法子。 记得三月前,凌皓辰坠崖,悬崖之高,她以为绝无生还的可能。却不想,他早有安排。左相来临的后半日,他同肖风出去就是为了此事。只是,他没想到,她也会选择跳崖,更不会想到山崖下面等着的,并非左相贺文升,而是北离汗王北堂瑜。而北堂瑜救了她之后,又是一路来到东宁,想必定是有目的的。而很有可能同左相还有关联。 这些,也是后来蓝若香从他们口中慢慢了解到的。 吉禾城之事,自他们走后,便也没什么异样。所以,凌天珞在听到凌皓辰坠崖等传闻时,便悄悄赶来了风清楼,试着同凌皓辰联系。 …… 就这样,又过了一月。 当所有人都以为清王凌皓辰真的坠崖而死之时,他却突然骑着马,直冲皇宫的方向奔去。身后,是凌北彬这几月辛辛苦苦想要找的太子妃。后面,还跟有一位潇洒无羁、身着一身青白相加衣裳的男子,如圣人一般闪现在众人面前。却没有人知道这男子是谁。 人群中,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中轻轻抬起头,目光瞟过前面的凌皓辰与蓝若香,落在了后面那个男子身上,久久注视。知道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这才悠悠的回过神来。 “洪小姐,我这腿到底还能否治好?” “哦!”洪雪笛接着为前面的一百姓看着腿,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认真察看一番,她拿了几贴膏药递给眼前的人。又接着为后面的人看病。 凌皓辰直接去了御书房,时常跟随在老皇帝身边的公公看到凌皓辰,着实惊讶了一番了。随后又笑语盈盈的含蓄着老皇帝的去向。 其实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老皇帝去了哪里。 贺贵妃回宫后,住在了永安宫。 永安宫,是前几年新建不久的一处行宫,里面布置有条有理,唯美动人,简朴却又不失贵气……这也只是从前听人说过。 此宫殿多年空置,都以为是老皇帝为先皇后所建,却不想,这已死多年的贺贵妃刚回来,便住了进去。 这是多么大恩宠! 还听说,这贺贵妃刚回来,惜楚宫的那位新后便失了宠爱…… 这些,都是他们在风清楼的这一月,陆续听到那些前来喝茶的客人,坐在一起闲谈时说的话。 第八十六章 万事皆有变数(二)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皇帝正在同贺贵妃用膳。 见到贺贵妃真容的第一眼,蓝若香差点儿将眼前的人当作了新立的楚皇后。她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她记得以前谁说过,楚皇后同左相贺文升有关系,她都有点怀疑,贺贵妃同楚皇后是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参见父皇!”凌皓辰和蓝若香跪下行了一礼。廖仁珅只是拱手,并未下跪。 老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屋内进了人,抬头望去,见到凌皓辰,眼中又有惊讶又有喜悦。笑着叫他们起了身。 贺贵妃的反应倒不是很大,这是神色稍稍的变了变,许是早已经猜到他们会回来。倒是老皇帝,很是怜惜的叫坐在一旁的贺贵妃先行离去离去了。 贺贵妃起身行礼,在与蓝若香擦肩而过时,莫名其妙的对她微微一笑。紧接着老皇帝的目光,便看向了蓝若香,似是气愤、似是无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蓝若香也了然,毕竟外面传出身为清王妃还同太子殿下成了婚,且清王和太子都老皇帝的儿子,他的脸上自然没有光。 老皇帝轻轻瞟了一眼蓝若香身旁的廖仁珅,那一身桀骜不驯,毫无掩饰的显露在了老皇帝眼里。不过也只是一眼,老皇帝就挪开了目光,起先问了凌皓辰这四月的去向。 “在接贺贵妃回城的途中,马突然发狂,行至崖边坠落……” “都怪香儿,若不是王爷为了救香儿,也不会随着马车一起跌落。”蓝若香找到空子,便接话:“结果马车刚掉落悬崖,又突然出现一群黑衣蒙面人,讲我也逼下了悬崖。” “再次醒来,还要多亏了廖仁珅的救命之恩。”凌皓辰将手指向廖仁珅,向老皇帝介绍。 廖仁珅也不推辞,理所应当的说了一句:“举手之劳罢了,再者,若不是当年清王殿下的搭救之恩,在下又怎能活到如今?” …… 总之问到最后,三人的回答大多一致相同。 马无故发狂,行至崖边,清王为救清王妃,自己跌落悬崖。后,出现蒙面杀手,清王妃被逼无奈跳下悬崖。清王碰巧被民间极负盛名的神医廖仁珅所救。而蓝若香被北离新汗北堂瑜所救之事,她也没有隐瞒,如实告知了。他们遇到是一月前,蓝若香从北堂瑜那里逃出来,正巧遇到他们。因为那时凌皓辰的伤还未曾痊愈,便在廖神医的竹圣居暂住下来。 老皇帝将来龙去脉问了个遍,之后才说了句,让凌皓辰先回府静养。至于老皇帝是否可以完全相信,他们没有把握。但至少不会只听信贺贵妃口中的“真相”。 “三哥!我听说你回来了,太……好了!”凌羽怀兴奋的飞奔一般的跑了进来,在看到老皇帝时,语气顿了顿,将堵在口中的话说完,这才匆匆忙忙的行了一礼。 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凌皓辰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确定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蓝若香嘿嘿一笑,似乎并不相信什么“她是太子妃的事”。之后也不管皇帝在跟前,说了声告退后,直接拉着凌皓辰去叙旧了。 第八十七章 太子亲临 他们回到清王府,已是傍晚。 此时,府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肖风突然飞身而出,停在凌皓辰身侧拱手,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蓝若香,上前一步,附在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凌皓辰微微皱眉,并不打算隐瞒,转头对蓝若香淡淡的道了一句:“太子来了!” 太子!凌北彬! 蓝若香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自然,这一点,凌皓辰也是清楚的。 两人还未抬步,对面便走来了一人。身着明黄衣衫、贵气十足,但再看看他那副闲散的样子,倒显得与这身装扮着实不符。 “听闻清王殿下今日进宫了,我便早早来了清王府等着,却不想……”凌北彬抬头望了望黝黑的夜色,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却不想清王这时才回府。”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反正政事我也懒得处理,在清王府这半日,倒也落的清闲。” 说完,他无疑问的将目光移向静静站在一旁的蓝若香,笑得有些可惜:“蓝小姐失足落崖,我一直未曾放弃带人四处寻找。可惜啊~蓝小姐还是同清王一同回来了。” 听到“失足”二字,蓝若香当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们苦苦相逼,她也不会选择跳崖了,她不选择跳崖,以前……的事,也不会再次出现在脑海中。那个名字,也许她再也不会忆起…… 蓝若香突然笑魇如花,开口道:“太子这情深意重,香儿可担待不起。再者,我‘失足坠崖’的那一刻,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失足坠崖”四字,蓝若香咬的特别重,其中的意味不用她说明,相信眼前的太子殿下也能明白她言外之意。 凌北彬没有怒,脸上的表情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满是不在意:“只要人没事儿,我这些日子的日夜奔波,也不亏嘛!” 凌皓辰负手而立,从头到尾没有接半句话。而凌北彬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抱臂的双手自然的张开,做了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举步缓缓前行,整个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还不忘自言自语的叹息道:“哎!太子当真难做啊?这西戎的摄政王也是为所欲为,性格阴晴不定啊!难啊~” 看着凌北彬离去的身影,闲散潇洒……今晚,天色略显阴沉,不远,身影便看不清了。 手腕处,突然被人用力一拽,她差点因为中心不稳而摔一跤。来不及反应,便被凌皓辰强行拉着,进了白露院。 “你干嘛?”蓝若香用力拉扯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只大手。 他没有回答她,继续往里走着。就这样一路拉拉扯扯到了寝房中,此时正在铺床的知桃,着实吓了一跳。然而,在看道蓝若香后,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最后眼泪汪汪的,介于凌皓辰也在。她急忙擦了泪水,笑笑的施了一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他这才松开她的手腕。盯着她,略带危险的开口:“香儿可是在外面待久了,忘了王府中,应该如何做了?方才的话!本王干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第八十八章 不在乎 在凌皓辰强烈的压抑下,蓝若香终是默默地说了一句:“不需要!” 突如其来的力道,将蓝若香推到后面的柱子上,凌皓辰双手握住她的肩。她微怒的开口:“你……” “闭嘴!”他厉声打断。 “外面有人吗?”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极其小声的问道。 凌皓辰没有回答她,算是默认。直接打横抱起她,走就来内屋,紧接着,屋里的烛火全部熄灭。 屋外。 站在房顶的男子,凉风吹过撩起了白色衣袂,微微飘动。捶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骨骼发出微微的声响。目光炯炯,紧紧盯着那间早已灭了烛火的屋子,很久,都未眨一下眼眸。 夜,凉风习习。 清晨,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屋顶上的男子,也不见了踪影。但,他却在那里站了整整一晚,直到凌晨天微亮、空中开始落雨的时候,他才收了目光,悄无声息的离去。 老皇帝既已说让凌皓辰好生修养,他自然没有必要去上早朝。早早用完早膳后,廖仁珅便来找他下棋。 如今,“廖仁珅”这个名字,不久后又改是民间百姓闲聊、称赞的一个传闻了。 上次廖仁珅来清王府,鲜少有人知道,就是老皇帝,可能也不知道此事,更不用提民间了。 所有人都知道,廖仁珅廖神医,桀骜不驯,为人不羁,一直居于竹圣居,无人能轻易进入。有人曾一掷千金,请他看病,却每每都是无功而返。如今,竟偏偏救了东宁清王殿下,恐是会无端惹来非议。 不过,以廖神医的性子,怕也是不会在意这些。 蓝若香出府,坐马车去了安王府,路上,便听到了各种“趣事”。自然,也有人在说她如何放肆、如何不守妇道……这样的话,她这几个月也听得多了,基本上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些,她本来也不在乎。 倒是廖仁珅……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要小部分人开始传言,说发各异。 所谓。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大抵如此。 她明白,亦懂!但,她不在乎。 到了安王府,她递了拜贴,看门的士兵,自然是认识她的,都是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知桃见了,也是怒由心生,一路来时,听到那些议论非非,她心里本就不舒服,现在,心里总有一口气出不来。就冲着他们喊道:“你们一个个都长点眼色,这可是清王妃,也是你们能用这种眼神看的?” 其中有个人满不在乎,都不带正眼看的说道:“谁知道眼前这位是清王妃,还是太子妃?这……” “放肆!” 自府内传出一声厉喝声,那人立即闭了嘴,站好。 竺湫茹迈出门来,先是对这蓝若香一笑,亲密的牵过她的手。之后看向那几个看守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自己想好清王殿下那边该如何解释吧!” 也不等他们回答,便拉着蓝若香进了府中。 其实,竺湫茹的意思很明显。她选择亲自出来,也是为了告诉安王府中的人,蓝若香在安王府的重要。对那些士兵说的话,既是警告,也是事实。 第八十九章 暗处不知之事 “污蔑了我们王妃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哼!”知桃领走前,还不忘为蓝若香出口气。然后,快步跟了上去,留下几人心神不安的面面相觑。 蓝若香和竺湫茹直接进了屋里,命人上了茶后,便将所有丫鬟都摈退了,留下知桃在外面把风。 府里的人,都是竺湫茹同凌天珞亲自挑选的,是可以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起见,她一直未完全信任……曾今,给她的教训太大了。 毕竟,人心叵测。 竺湫茹也猜到了蓝若香前来的目的,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蓝若香还未开口之前,起先说道:“消息我已经得到了。” 蓝若香也不惊讶,只是看着竺湫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细小笔筒放在桌上,她拿起,轻轻打开。一个极小的纸卷上,写了寥寥数字。 “西戎摄政王数月前来东宁,兴师动众的找清王殿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同东宁联手,活捉西戎皇帝,西戎江山归东宁,百姓归他。至于他的目的……是,毁了西戎的江山。” “毁了,西戎的江山?”蓝若香有些难以理解,一般做这种事,不都是为了得到江山嘛? “因西戎摄政王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此事以后再说。”竺湫茹大概的提了一下,言归正传道:“因,清王殿下未及时赶回,西戎摄政王苦等三月之久未果。就在你们归来的前几日,西戎摄政王突然提出,迎娶我东宁六公主。” “凌皓辰似乎并不知情,昨日进宫,也并未听皇帝提起。” “正常!此事,是西戎摄政王与皇帝私下商量的。当时,贺贵妃也在场。” …… 老皇帝对于合作攻打西戎之事,在凌皓辰还未回来时,对此事一直是一拖再拖。而就在他们即将归来时,老皇帝竟亲自召见西戎摄政王,两人默默定下这段婚事。且,瞒着所有人。 只是,唯一的变故便是,六公主宁死不愿,夜里偷偷逃离了皇宫。老皇帝派了许多人暗中去寻找,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了解一切后,天色已经渐暗,竺湫茹去里屋的暗格里取出了那次,蓝若香在吉禾城中身涉险而得到的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蓝若香,只说叫她保管好,里面的东西极为重要。 出府时,遇到凌天珞同凌皓辰坐在在凉亭中,不知坐了多久?见她们出来,两人相继起身。 凌天珞搂过竺湫茹,笑了笑,言语中满是温和,竺湫茹见一旁有人,头不由得低了低,她脸上染了些许红润。 这一幕,却是似是刺到了蓝若香的伤口处,让她潜意识得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本来已经沉浸在内心深处了,这一刻又仿佛出现在了眼前,那些甜蜜、美好的往事恍如昨日…… 心,竟然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她,一直都是这样,拿得起放不下。但这种事,一旦陷得深了,如何能说放就放下呢? 她不能,北堂瑜亦不能! 可放不下,并不代表她可以选择原谅。在她的原则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重来的机会,无论是什么理由,就如同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样…… 第九十章 生了情愫 她眼中的神色,落在了凌皓辰眼中,那是他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神色。充满难过与悲伤,让人看出一种落寞、悲凉之感。 “如此也打扰皇兄一天,我便先同香儿回府了。” 语毕拉着陷入回忆与悲伤的蓝若香大步离去。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抬手去勾过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淡然清幽的开口,并没有以往的冷意与强烈的压迫感。道:“香儿若是想要,本王也可以那般。” 她看他,几分打量,几分惊讶,唯独没有感动与喜悦。 他眸光幽深,语气清浅,她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又或者是随口说说。 她转过头,抽回自己的手,加快脚步的同时淡漠说了一句:“我不想。” 她不想相信爱情。 以往同赵……北堂瑜一起走过的那些几年里,是多么美好,曾经她一度认为,他们可以一起走到最后。那时候,她想,她前半生的所有不幸、所有痛处,在遇到他,同他在一起后,她觉得过往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可是呢?在她爱至深处、全身心的去信任他、将他是为自己的一部分时,他却用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幻想打破。让她……看清了现实。 一个相处多年之人的心,都能说变就变……凌皓辰,他一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王爷,随口说出一句空口无凭的话,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见他们来,肖风迎了上去,抱拳行礼:“王爷,人已经处理了!” 凌皓辰点点头,快步走下台阶,翻身上了马。 蓝若香出安王府的大门时,特意看了一眼那几个看门的侍卫,已然不是她来时的几个人。她心里了然,依照凌皓辰的性子,那几个侍卫怕是不死也残了。 生在这样的时代,也是见多不怪了。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迈步下了台阶,准备上马车。 经过坐在马上的凌皓辰时,她突然感觉肩膀一紧,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马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凌皓辰前面,被紧紧环住,无法动弹。 “你……” “你越来越令人难以看透了,感觉你的心中一定藏了不少东西,却又隐藏的不是很好。倒是有趣!正巧本王喜欢。你如今不想,本王有的是办法。”他在她耳旁说了一堆话,语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极为认真,不容拒绝。 反应过来,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凌皓辰便已经以如雷般的速度,点了她的穴道。 纵使内心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堵在喉咙里。 “驾!”安王府被甩在了身后,春日的凉风习习吹过他们的脸庞及发丝,细雨绵绵飘落打在发丝上,滋润着他们的肌肤。此刻,心如同春日复苏的万物,受春雨的滋润开始慢慢萌发。 只是这一点,唯有这晚春夜的纤纤细雨知、和煦的春风知,蓝若香心中的那一汪潭水,波动极小……心却扬着春日里的丝丝暖意。 凌皓辰嘴角微微上扬,冰冷融化在心底的…… 此夜无月,马上的两人,心中自有月。 第九十一章 两位侧妃 回府后,蓝若香将从竺湫茹那里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凌皓辰,于是,当天晚上,凌皓辰便进了书房。外面留了好些人把守着,还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次日清晨,蓝若香刚醒来,用玩早膳,趁着春日和煦的阳光正好,打算去花园子里溜达溜达。途经书房的时候,便看到贺菀琳同洪雪琴一人手里端了一碗,不知是姜汤还是粥?站在书房门前等候。 她经不住在那里捂嘴偷笑,心中暗暗幸灾乐祸。 估计现在书房中怕是空无一人。 那两个争宠的侧妃,一大早便等在那里,也是白忙活一场…… 正准备抬脚离开,却被洪雪琴抢先一步发现,大老远喊了声:“哟!这不是我们的王妃姐姐吗?我还以为,王妃姐姐早跟太子殿下跑了呢!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就见着了。” 其实,她本是不打算理会蓝若香,可她就是看不惯她,就是讨厌她…… 躲是躲不掉了,蓝若香只好转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走过去,也没有因为那句话而生气的意思。就只是淡淡的反驳了一句:“是啊!我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你一定很失望吧!” “只是有点惊讶而已。”贺菀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丫鬟,转过身来,笑得委婉,但语气有点意味深长了。 “惊讶王妃姐姐这一大早的就行色匆匆的要离开,看妹妹这儿去的方向似乎是要出府呀!这不,王妃妹妹回来也一两日了,作为姐妹,本来要早点去看网的,奈何昨日,王妃妹妹去了安王府邸,一带便是一整天。晚上,天色已暗,我们也不好去打扰。所以今日,我与琴妹妹还想着一会儿要去给王妃妹妹请安呢!谁知道……不过还好,多亏了琴妹妹及时叫住王妃妹妹。” 贺菀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总之话中话的意思就是,她蓝若香一大清早就要出府去,说不准就是要找太子殿下。 借着请安问好的理由,套用洪雪琴的话中之意,表达她的言内之意……这一招,倒是用的好。 若论起心机和城府来,她可以断定,眼前的贺菀琳定然是比洪雪琴强上好几倍的。但是,她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说不定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知桃在一旁纠正道:“我们家王妃是要去花园,谁说要出府啦?” “你这死丫头,贺姐姐又没同你说话,你乱插什么话呀?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说着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知桃脸上。 毫不留情,蓝若香也是一巴掌甩在洪雪琴脸上,扬声道:“毕竟今日咱们谁也没惹谁,你无缘无故污蔑我,我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你也莫要得寸进尺。” “好哇!蓝若香,你竟敢打我!”洪雪琴捂着是自己被打的侧脸,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今天我是打了你,但是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这一巴掌,也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她带着知桃离开。后面却传来洪雪琴愤怒的宣判声:“蓝若香,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哼!” 洪雪琴用力跺了跺脚,给清王殿下送的早膳也不准备送了,直接气愤的离开了。留下贺菀琳站在那儿,不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 第九十二章 惩罚 贺菀琳、洪雪琴也知道清王殿下不在书房里面,在蓝若香从书房路过之时,便知道了。所以后面,她们才敢大胆放肆的说出那般话来。甚至在书房前面,大吵大闹。 不过,在日上中头时,凌皓辰回来不久,事情便传到了他耳朵里。此等窝里斗的戏码,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也不想看到,就连听说,也是不可的。所以,他当即便下令,将王妃与两位侧妃一同罚跪。 下午日落时,天气又渐渐凉了,蓝若香跪的笔直,凉意使她不禁摸了摸胳膊,膝盖处,也是酸疼酸疼的,整条腿也都麻了。一旁的贺菀琳与洪雪琴都跪的东倒西歪的,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洪雪琴甚至哭上了。不过也对,像他们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想来是没有受过这等委屈的。 可,她蓝若香又何尝不是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还是懂得。 她稍微的动了一下,用手去揉了揉膝盖骨,感觉疼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这也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被罚跪,这感觉……真的让人很绝望。 “若不是蓝若香打我,我怎会在书房面前大吼大叫?我也就不会跪在这里了,哼!”洪雪琴一脸委屈,带着哭腔,在那里抱怨的嘀咕道。 蓝若香因为被罚跪了这么久,心情本来就烦躁,现在又听到她这么说,心中自然是不爽的。反驳道:“我走我的路,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干叫我;说话就说话,不知道是谁手欠,打了知桃;你打,我自然是要还的;知桃是我的人,我都未曾动手打过,你又有什么资格打她?现在出了事情,倒是我的不是了。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清王府,并不是在你们家里,任由你们胡闹的地方。” “你……你,蓝若香……”洪雪琴被气的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泪水瞬间溢满眼眶,一滴一滴的下落。 跪在一旁的贺菀琳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洪雪琴,眼中满是不屑。只是极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都已经如此了,在这里讨论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 “啪!”一声响亮的鞭声,响在三人二中,蓝若香听的最为透彻……那一鞭,就打在她身边的地上。 也不知两位侧妃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反正,她是被吓得不轻,一颗心怎么也不听使唤,跳的厉害,整个人也因为害怕而瘫坐在地。 “爱妃们聊的挺高兴啊?看来今日的惩罚,是少了些呀!”凌皓辰阴冷的声音响起,在她们三人面前走过,没有一人敢接他的话,就连洪雪琴的哭声也在瞬间戛然而止。一向沉静的贺菀琳,这下也乱了方寸。 那气势凌人的感觉,压的她们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他在蓝若香面前停了下来,伸手去扼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似笑非笑道:“小香儿似乎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了?” 蓝若香有些恐惧的看着他,气息有些紊乱:“我……我,我……不……” “看来,是不知道了!”他与语气中突然出来杀意,手下不禁微微用力。 第九十三章 错处 下巴的疼痛,使她不禁抬手握住凌皓辰微微用力的那只手,想要掰开……但使她真正害怕的是……他周身那突如其来的杀意。 当真是莫名其妙、阴晴不定。 贺菀琳同洪雪琴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都说清王殿下宠爱王妃,她们听了心中自然是嫉妒,但是真是假?她们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了。 开始,贺菀琳也以为清王只是想利用蓝若香,他们之间的种种一切都是假象。可如今,根据她的感觉——一个女子知道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产生了似有若无的情感。毕竟,他们这几月在一起,必然是共同经历了很多的。 那些民间的传言,也仅仅只是传言而已。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父亲的良苦用心,姑姑多年的掩藏,还有师父无谓的付出,自己的爱情,都是为了…… 可她心不甘,凭什么这么多人的付出?就为了一个区区的皇位! 洪雪琴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欢喜的,她恨不得看到,下一刻,凌皓辰便杀了蓝若香…… 蓝若香闭上眼睛,格外艰难的开口:“王爷在书房……忙政务,身为王妃,我应当管理好,两位侧妃,不应当让她们来打扰王爷的……” “只是其一。”见蓝若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下松了送,强调道:“身为王妃,更重要的是打理好王府后院,像这样斗来斗去的行为,本王,以后不想再看到、听到。” “王爷放心!”蓝若香睁开双眼,抓准时机,回答的干脆利落。 原来凌皓辰是为了他们窝里斗而生气…… “不过本王看,两位侧妃似乎并不服从啊?” “妾身不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本王想看表现。”一股冰冷的眼神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不禁令人瑟瑟发抖。“记住今天的教训,若有下次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是!”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直接打横抱起蓝若香,冷声道:“回去好生反省!” 就往白露院的方向去了。 他将蓝若香直接放在了床上,命知桃去取了些药来。当看到她那红肿的膝盖时,眸光暗了暗,似乎包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责感。 “嘶~”上药时,凌皓辰思绪远飞,所以下手有点重了。蓝若香感觉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忍不住开口:“轻点儿!” “很疼吗?” “疼!不是,是……有点疼。”听到那句,淡然无比话,心里略有点慌,说话时,有点儿语无伦次。 少刻,他将手中药瓶放下,唤来知桃收下去,起身坐在她旁边,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句:“你心里在怪本王?” 蓝若香正在小心翼翼拉衣裤的手一顿,自然反应:“啊?什么?” 看向身旁坐的凌皓辰。 他,现在显得有些落寞,若有所思。眼中显出了少有的情感,错杂而凌乱。还是令人捉摸不透。 “哼!”他冷笑一声,悠悠开口:“母后就是因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而死的。可笑父皇还一直觉得自责,觉得愧对母后……其实,时至今日,时至母后身亡的那一刻,他们谁都不欠谁的。” 第九十四章 诉往事 如此落寞伤感的凌皓辰,是她第一次见,她想上前去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都说,先皇后死于贺贵妃之手,而贺贵妃又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先皇后在老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于他,其中又为他付出很多,在老皇帝登基为帝的时候,先皇后为访外戚专权,自请让姜氏一族迁往允城,从此与亲人分隔,背负家族骂名。所以在知道先皇后死于自己心爱的贺贵妃之手时,本该处死贺贵妃的,他却不忍下手,故而觉得对不起先皇后吧?又或是,他自责于自己负了先皇后…… 但是,凌皓辰接下来说的话,到是真的未曾令人想到。 他说,先皇后是死于自杀…… 那晚的画面,似乎又出现在凌皓辰面前,一幕一幕,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 他,最终起身出去了,再进来时,手中提了两坛酒。一顿猛喝后,仍然看不出有任何醉意。蓝若香默默揉着自己酸痛的膝盖,想着一些事情。酒香味儿扑鼻,她突然也想大醉一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忘怀的事…… 他的话语又一次在屋中响起:“那时候,我只有九岁,那晚……” 那晚,殿外下着瓢泼大雨,雨打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夏日的大风混着雨水,散发着阵阵凉意。不久,将会凉至少年的心底…… 他和母后正在用着晚膳,外面突然有人来报,道:“皇后娘娘,贺贵妃在外面求见。” 母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脸色也随之变了。她放下筷子,对着他笑了笑,他只感觉脑子一阵眩晕,眼前突然变得极为模糊,她看到母后的嘴唇在微动,却始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母后知道,那药对他来说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在他清醒的之时,发现他被绑了起来,就被绑在屏风后面的柱子上。绳子捆的极紧,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开。 透过屏风,她看见母后同贺贵妃对立而坐。良久只听贺贵妃冷声说了句:“我刚进宫那会儿,怀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却是被你生生的害死了。如今,你也该是你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你想怎样?” “我要让皇上、朝堂的文武百官,以及全天下人都知道一向仁慈宽厚、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当年是如何善妒?如何害死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贺贵妃的言语中,充满了恨意,以及得意的冷笑。 她突然又补充道:“哦!对了!皇后娘娘不是最疼爱三皇子了吗?待你身败名裂后,我定让他死无全尸,为我……还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一阵得意的狂笑后,贺贵妃带着人幸灾乐祸的离开了。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倾盆大雨落地的声音。 母后眼里含着泪来到屏风后面,双手捧起他的脸,满脸的自责与不熟,她有些颤抖的说:“辰儿,母后对不起你……” 后面的话母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毫不犹豫的掏出来怀里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腹中……随即转身出去,吃了那碗贺贵妃送来的补汤,当时就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当时,腹部的疼痛已经麻木,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绝望…… 那碗补汤,其实是没有毒的,是母后自己下的毒……后来,母后身边的丫鬟作证,贺贵妃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在了自己拿的那碗补汤上。 第九十五章 心乱 他醒来以后,木已成舟。 那时候的他,意志消沉了三个月。往前的九年里,他是父皇、母后疼爱的嫡出三皇子,母后温婉贤淑、慈善宽厚,说过会陪他娶妻生子,安享晚年的;经过三个月的消沉,他自请去边关,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战神”。 临走之前,他亲手杀了母后身边的贴身丫鬟。 自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蓝若香就坐在那里,静静听着凌皓辰诉说他的往事。 那夜,凌皓辰放肆了一次,喝了许多坛酒。那一次他是真的醉了,醉得像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肿的膝盖,他的心头第一次感觉到自责,自责自己不应该因为讨厌后院的斗争,而去责怪她的不是。 因为母后,他厌恶了宫中的生活;因为母后,他恨那些后宅、后宫勾心斗角的女子;也是因为母后,从此他的内心不愿意再相信任何女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失去了一个对他很好女子……以前他以为他不在乎的,直到真正失去锦忆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但…… 他看向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蓝若香,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对视的那一眼,她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发现,这个眼神不再那么冷漠、充盈杀气…… 头一次,蓝若香觉得,他们真的很像。而,她的往事,他想永远埋在心底,让它在这个世界消失,永远**。 每个人,一开始,都是单纯善良的。这是后来经历的多了,就懂得的多了…… 一个措手不及,她被凌皓辰一把扑倒在床上,膝盖上一阵疼痛直达心底,使她不禁叫了两声。鼻尖充盈着一股酒香味,她用力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男子。 他却勾唇笑了笑,带着醉意,抬手微微勾起她的下颚,霸道的说道:“本王定要你心中装满本王,从今往后……” “凌……王爷,你喝多了。”蓝若香别过脸去,正想用力推开凌皓辰,他却起先起开身子,斜躺在一旁。 喃喃中带着几分认真的说道:“从今往后,本王定然不会让你轻易离去……珍惜眼前,试着……去信任你。” 他语气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自责,似乎还有着一种悔意。 蓝若香的心,突然猛跳了几下,脑子中不断回响着方才凌皓辰说的话,久久不能平息。 她就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直未动,不知过了多久,她心中的波澜慢慢平息,睡意由然而来。 “锦忆……锦忆!” 只是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从凌皓辰嘴里飘出的两个字,却是那样的清晰。 浓浓的睡意渐渐消散。 这个名字她听过的,也是从他嘴里。 难道方才的话,是他说给那个名叫锦忆的姑娘吗? 经历了这么多,她以为自己面对感情时,会从容、淡定,无情的拒绝。可如今为何?因为他的两句话,而内心的波澜四起。甚至自作多情! 心中一阵烦躁,她翻了一个身,面朝外面,竟无意牵动了膝盖处的伤,不禁轻哼了两声。 屋内的烛火通明,照在床前胡乱捣这道几个酒坛上,一股淡淡的酒香,渐渐飘过她的鼻尖。 似乎该是,一夜无眠了…… 第九十六章 无题 一连几日,凌皓辰都是早出晚归的。可以说自那天晚上以后,她几乎没什么见到他的身影。有时晚间,她睡得晚些,他回来时,也是迷迷糊糊间瞅了一眼。 一如往常,她带着知桃去王府园中散步,但今日不巧的是,在园中遇见了也在散步的洪雪琴。 因为上次被罚,这几日她倒很少看见府中的两位侧妃出来走动。 偏偏不想今日会碰到。 两人冤家路窄,相逢于莲花塘旁。 蓝若香先停了步子,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洪雪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很是明显,自然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她的眼底。于是,刚转身抬脚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噗嗤——”蓝若香在前面走着,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由得嘀咕了一句:“真是小伎俩!” 知桃自然也是知道蓝若香说的是什么。毕竟,洪雪琴刚才那架势也太过于明显了。 但一想到,她们有第一次,毕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躲过了这一次,不知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在一旁提示道:“小姐!以后做事千万得小心一些,以后说不定……” “以后说不定啊,就死无全尸啦!”她不忍接道,语气中满是开玩笑的意味。 “小姐——”知桃两步跨上前去,握住了蓝若香的双手,一脸焦急担心的样子。 “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向来,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便如一奉还。”她回握知桃的手,甜甜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身后,很快便微微传来了洪雪琴不甘的吼叫声。蓝若香也未管,直接加快脚步离开了。 当天晚上,她睡得很早,不知道凌皓辰是何时回来的,只是第二天当她醒来时,他已经睡在了旁边。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天色微亮,打算再继续睡上一会儿,不巧扰醒了一向浅眠的凌皓辰。 “昨日,府中又出事了!” 听到他问出这话,蓝若香的心咯噔一下。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也通过他上次跟她诉说的往事中了解,他因他母后的事,厌恶女人间勾心斗角的事。 洪雪琴落水一事,确实是她有意想给她的教训。 或许是她想的太专注,又或者是因为心中的害怕,当凌皓辰一只手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肩上时,吓的她整个人一颤。 心慌慌~ 一下子便转过身来了,面朝凌皓辰,一副要认罪伏法的样子。 “我,我……”她很想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句大实话,凌皓辰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瞬间结果了她的性命,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儿。还有,她真的认为被罚跪,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情。 她不想…… “下不为例。”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竟引的蓝若香一阵惊讶,与不敢相信。 四目对视。 我看着那双眼睛,她的心,又开始不由的泛起了波澜。这种感觉……她干巴巴的转移话题,道:“王爷今日,不出去吗?” “今日宫中有人来,多不便。”他淡淡的说着,首先移开目光。 平躺,假寐。 第九十七章 被算计 早膳时分,如凌皓辰所说,宫中真的来了人,来传老皇帝口谕的。 说来也是,他们回来有些时日了,凌皓辰待在府中,整天早出晚归的,忙着。如今,老皇帝派人来传口谕,命他照常上朝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朝堂早已有了异动,她是知道的,自从他们从亡山回来以后,她便发现了。六公主至今失踪,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毕竟,谣言是可以散布的。六公主到底是真的失踪,还是假的失踪?谁也说不清楚…… “小姐!想什么呢?” 听到知桃的喊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早已溢出水的茶杯,忙收了手中的茶壶放在石桌上。 “没事儿。就是想事情想的有些入迷了……” “小姐想什么事啊?” “没事,没事。”她笑笑,端起石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空空的。早晨还没吃上几口,便有人来了……早膳也没怎么吃成。 知桃应声便下去了。 她起身换了一个地方坐下,春日,沐浴着头地温和的日光,什么事都不去想。心无杂念,美美睡上一觉,倒也是一件趣事。 睡意,就这么油然而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将眼睛睁开,发现知桃还没有来。打算趴在石桌上,再美美的睡上一觉,等着知桃拿来吃食。 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总感觉身边有东西在触动着她的衣裙。于是,她很不耐烦的伸手挥了挥。 “汪!汪汪!汪汪……” 顿时,她睡意全无,吓得心里猛然一颤,连忙站起身来,以一种极其恐惧而防备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大黄狗! 它还是在不停地冲着她狂叫。那眼神,在蓝若香眼里凶煞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它吃掉。 心跳跳的极快,怎么也平息不下来?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在发软。 “汪!” “啊~”蓝若香吓得拔腿就跑。嘴里边喊着:“来人啊,快来人!” “汪汪汪……” 她慌忙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大黄狗马上就要追上来,还不停的朝她疯狂的嘶吼着。 半晌,白露院外面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只有大凶狗疯狂而残忍的狂叫声,以及她因害怕恐惧的求救声,还有……她扔东西砸大黄狗发出的杂乱声。 此刻,她真的害怕极了,四处逃窜。 蓝若香直接冲进了屋里了,快速到关上了门,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发现大黄狗从侧门也进了屋中。也来不及多想,赶忙打开身后门,冲了出去。直接出了白露院的院门,一路向前,拼命的奔跑着。 可是后面的那只大黄狗,怎么也甩不掉,反而越跟越紧…… 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当时的无助、恐惧,以及要面临的绝望。 很快,一人一狗,便出现在了王府前院的回廊中。 几个路过的丫鬟看见,也只是惊慌的闪躲,并有人上前帮她。 这时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慌忙中,她急促的抬头望去,就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个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女子。 她的眼中满是得意的嘲笑,却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阴狠…… 一切,蓝若香都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第九十八章 怒由心生 于是,谁都不会想到,蓝若香直接奔着洪雪琴的方向跑去了。 “蓝若香!给我闪开,不要过来。”洪雪琴显然也有些惊慌失措。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后方的花坛站着一个身影,嘴角勾着一丝得逞的笑容。但很快又烟消云散,转身走了。 蓝若香跑的太急,脚下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直直的朝前面跌去。大黄狗扑上来的一瞬间,她也顾不得被摔疼的双手和膝盖,快速的闪到一边。 站在那里本来有些慌张的洪雪琴看到这一幕,顿时便乐了,以一种看笑话的姿态,站在一旁嘲笑着。 就在蓝若香被大黄狗咬住裙摆的那一刻,一把剑过来直接刺中狗的腹部,顿时没了声息。 蓝若香虽然是松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恐慌的情绪,从地上爬起来。反而是洪雪琴,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也是下了一跳;不由得用手捂着嘴巴,后退了两步,将目光看向剑飞来的方向。 叶寒走过来,看都没有看一眼洪雪琴,直接朝着蓝若香抱拳道:“是属下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无事!来得正是时候。”蓝若香尚且还未完全缓解过来,说话的语气有些恐慌急迫。她微微的喘着气,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脏污的衣裙,不用想,她现在定然是极其狼狈的。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都是一些来凑热闹的侍女、男丁。此刻,蓝若香的眼神极冷,像是动了怒气,轻轻的瞟了一眼受惊的洪雪琴。 “小姐!”知桃慌慌张张的从侧面的石子小路跑来,看见她一身狼狈,呼吸略显急促……再看向地上血腥的一面,更是着急了:“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是不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她家小姐最怕狗了,她是知道的。而方才,她去厨房拿了东西出来,便被两个丫鬟拦住了,还刻意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结果,等她回到白露院,小姐就已经不在了。 想必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的…… 蓝若香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场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只狗是哪来的?” 在在场围观的所有人,在听蓝若香的问话时,都闭了嘴。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当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这一次,蓝若香是真的生气了。她讨厌狗、害怕狗,更恐惧被狗追,可有人偏偏放狗。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在被狗追时的绝望与恐惧,她心头燃着一团火,一时无法扑灭。 “说话呀!”她底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连忙跪在地上,带着意思恐惧,齐声道:“王妃息怒!” 这是蓝若香在清王府第一次发火。她知道,他们怕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这府中的主人——凌皓辰。所有人都知道,清王殿下宠爱王妃,两位侧妃在清王府就形同于摆设。也正是因为如此,洪雪琴和贺菀琳才会想尽办法对付她。 她走进洪雪琴,问道:“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好玩吗?” “你……你,我……”洪雪琴开始有些慌张了,蓝若香的气势,让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安,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第九十九章 无题 盯着洪雪琴,蓝若香才说了一句:“记得两句话。一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二是,人不犯我,各自相安,人若犯我,必定奉还。” “记得,帮我转告,她!” “还有!”蓝若香贴近洪雪琴,用余光看着她,小声说道:“连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她是想看着我们鹬蚌相争,而她,在那里坐收渔翁得利呢!” 言罢,也不多做片刻停留,直接去了白露院的方向。 洪雪琴有些振愣的站在原地,眼前的蓝若香就像个人似的,她好像完全不认识了。可是心中的气愤怎么也忍受不住,握在手里的手帕已经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满脸的不服气。 蓝若香口中的那个“她”,她自然知道是谁。用一条凶狗给蓝若香一个教训,就是“她”——贺菀琳她出的主意。 现在想想,也确实如同蓝若香所说。她居然被贺菀琳给利用了…… 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丫鬟男丁们,使劲的跺了跺脚,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怒道:“还会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笑话呀,还不快滚。” 众人听了,一个个都快速的离开了。 清王府一处院中的树枝上,廖仁珅潇洒的倚在树上,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蓝若香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些意味不明。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当真是与清王殿下有的一拼。” 他摇摇头,将双手放在头下,曲肱而枕,闭眸道:“一个冷酷无情,深谋远虑;一个深藏不漏,难以捉摸……”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空气中四处蔓延…… 晚间,蓝若香倚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弯月。忽而,一阵凉风吹过,她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她双手紧紧握着,她临走时,爹爹交给她的那枚玉佩,忽然很是想念远在允城的爹爹娘亲。都说,无论相隔多远的人,抬头望向天空,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月亮。那,此时,爹爹娘亲是否也在抬头望月…… 一件披风轻轻地落在肩上,她以为是凌皓辰回来了,略带一丝惊慌的转过身。正准备解释今日所发生之事,还尚未开口,方发现来人是知桃。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问道:“王爷还未回府吗?” “嗯!”知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小姐似乎很关心王爷呢!” 蓝若香见了知桃那副表情,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有回答。看向外面尚好的月色,只说:“今晚你早些睡吧!我想去外面转转。” “小姐……” “没事,你不用跟来。” 她的语气中还真不能拒绝,拢着披风出了房门。知桃也没有再多说,知道小姐定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心中不快。 春日的夜晚,夜色并不是很浓,清凉中透着些许冷意。 她的内心确实有些不快。有些事可以忍,但她们狗来吓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今天,如果不是叶寒,在暗中提示了她,她这才强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不然,洪雪琴,她竟然不会轻易放过…… 第一百章 无题 心中的那一团怒火与油然而生的忧伤相互混合……总是感觉心头有些闷闷的。似是气愤!似是不甘!又像是抱怨…… 手,不由得使劲一甩,一下刮在了园子里的花木上,顿时生疼。她赶忙收回手,急促的转身间,未曾注意,踩到了衣裙上,中心不稳,直接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啊!嘶~”身体一阵疼痛传来,使得蓝若香叫出了声,倒吸一口凉气。但更为疼痛的是,右手手掌,火辣辣的疼,可谓是钻心…… 因为疼痛,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她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坐起来,伸出右手看了看,已经疼的有些微微颤抖了。上面被树枝刮了两道较深的血痕,沁出滴滴鲜血,又因为摔跤,将旁边的肉皮都蹭破了,整只手看着鲜红一片,惨不忍睹。 疼的她,直接想哭。泪水因为剧痛已经溢满眼眶。 简直是踩到狗屎运…… 她的心中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她强忍着剧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蓝若香面色难看的寻着响声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爹爹送她的那枚玉佩。腰间也被摔到一阵酸痛,她一手捂着腰,强免伸出已经疼痛无比的右手,艰难的拾起。 手上的血,不小心染在了青白的玉上,蓝若香赶忙掏出怀里的手帕,对着月光较好的地方,正准备擦拭,余光便无意看见…… 蓝若香眼睛睁得极大,目光中充盈着惊讶、不敢相信,以及满目神奇的看着脚尖前方的一副图画。 她大概的看了一眼,那副画大概是一幅山水图,画的极为壮丽雄伟、淋漓尽致,字画的最上方,提着两行字,似是…… “汪~” “啊!”蓝若香一惊,立马防备地四处观望。 “都这么晚了,蓝妹妹还有如此好的兴致,一个人来了花园?” 听到声音,蓝若香的第一反应便是急忙将那枚玉佩给收了。看向自暗处走过来的人,神色还有一丝未缓过来的惊慌。 贺菀琳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她刚藏起来的玉佩,这一幕,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她的眼中。 “真是不巧,受了点伤,这便要回去了。贺侧妃自便!”她当先开口,言语中尽是疏离。她可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同这种人多说,终归是不好的。 她抬脚欲走,却被贺菀琳开口叫住了,她没有打算停留,方抬脚走了一步,便听到一声犬吠。她赌然停了步子,慌忙地转过身,用一种极为警惕的眼光看着一脸笑意的贺菀琳。冷声问:“何意?” 贺菀琳脸上的笑意更浓,极为善解人意的说道:“既然这只狗吓到了蓝妹妹,依我看呀?” 她语气稍作停顿,先是看了一眼一脸警惕的蓝若香,又将目光转向那只被拴住的小狗,眼中瞬间一冷,拿过侍卫的佩剑,就是一刀。 下手狠厉,不带任何情感。 小犬的鲜血溅了一地,蓝若香的心也是一振。她将目光移向贺菀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无法理解的说道:“不过一只小犬,你至于吗?” “怎么?”贺菀琳不知所措的反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心有不安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少刻,蓝若香转身之间,便听见贺菀琳话中有话的说道:“想必蓝若香应当听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吧!既然小犬不识时务,留着它又有何用?” 她上前几步,在蓝若香身后不远处停下,故意问道:“依蓝妹妹看,这话可有道理?” 蓝若香不笨,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这摆明要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我命由我,不受任何人的牵制。”她转身,甜甜一笑,讽刺的说道:“既然在你们眼中,生命如此轻贱,所谓的‘顺’,又有何意义?” 贺菀琳并没有因此话而生气,只是赞赏的冲着蓝若香笑了笑,有意无意的看向她手中东西。故意问道:“不知蓝妹妹手里拿的什么呀?竟如此珍贵,都不舍得让姐姐我看看。” “保平安的玉佩而已。不过是爹爹娘亲亲自求的,自然是珍贵的。”她伸出手,将手中那枚染了血的玉佩给贺菀琳看,解释了一句。但她明显看出了,贺菀琳眼底的一丝失落。 回到白露院,知桃还未入睡,见她一身狼狈,甚是担忧的迎上去,问东问西的。她只是让知桃帮忙处理了下伤口,上了些药。期间的过程,她感觉手掌心疼的麻木,钻心一般,简直难以忍受。 屋里只剩她一人时,她掏出那枚沁了血液的玉佩,用帕子小心地擦拭着。静静地的盯着看了良久,又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发现它同别的玉佩没什么差别……可,方才那一幕,是她亲眼所见。 心里越发的烦躁了。 今日,一连发生了一系列的“倒霉事”,搞得她心里真的很烦躁。 她又懒得再去想了,直接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将那枚藏了起来。 躺在床上,心中的烦躁,以及手掌心伤口的隐隐作痛使她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没入眠,凌皓辰也是一直没有踪影,想必他今晚是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再回想起贺菀琳那翻威胁的话语,她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一连两日过去了,凌皓辰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她去找过廖仁珅,可并没有在王府内发现他的踪影。王府中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反而衬得比往常还要安宁平静许多,而这种感觉使她内心更加不安起来了。 就如同爹爹入宫久久不归一般,一切都显得太过异常。 她叫叶寒偷偷的去打探了消息,看看皇宫那边是否真的出了什么事? 潜意识里感觉,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日晌午。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蓝若香独自站在窗前,看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以此来打发时间,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知桃依声端来了茶水,蓝若香放下手中的书,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便有丫鬟来禀报,说:“王妃!有位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说是前来传达皇后娘娘的懿旨。请王妃过去前厅一趟。” 蓝若香的心跳了两下,茶水也不打算喝了,直接去了前厅。 第一百零二章 见故人 果然,是传她进宫的,其美言曰“一家人好好聚聚,增进增进感情”,蓝若香应下了。 仓促间,她随意的去换了一身衣裳,是一件浅蓝色的宫装,发髻,也只是随意的挽了一下,插了一支白玉的步摇。 接她进宫的马车停在了清王府的前面,她踏上去,坐好,马车开始渐渐前行。知桃跟在了马车外面。 蓝若香此刻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更多的是担忧,与一丝的恐惧。 她总感觉这一次进宫不会那么简单,但,又是不得不去。 在半路,马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直接载着蓝若香在一阵狂奔、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又在车上做了手脚。 在颠簸部电脑马车中,她两手紧紧的扶着一旁的车壁,不让自己摔倒。慌乱中,她勉强移至马车门处,准备掀开车帘,跳下车去。 刚掀开车帘,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反应,那倒白影直接抱着她窜进了马车里。 她被身前的人紧紧护在了怀里,她略显惊讶的叫了一声:“初哥哥?” 随后,又脱口而出的问道:“初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马车渐渐减下了速度,贺煜初起身,将蓝若香扶起坐好之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脸正容的说道:“香儿,听我一回,这一次不要进宫了。跟我走吧!” “我会保护好蓝大人以及蓝夫人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发生任何危险,相信我一回。”这一次,他说的坚定,语气中带着祈求。 “对不起!初哥哥,我真的不能走。”她想都没有想,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回绝了。 还是如同以往那般。 她并不是不信他。 这帝都城少了她蓝若香,东宁少了蓝大人,似乎没有什么。但是给贺煜初带来的麻烦,可能是致命的。她已经欠他够多了,不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他。 “是因为凌皓辰在皇宫?”贺煜初极尽悲伤的问道,整颗心似乎将要彻底沉沦。 “对!我就是为了他。” 她回答的坚定,贺煜初没有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假意。她没有骗他…… 蓝若香知道贺煜初信以为真了。本来,这话就是用来骗初哥哥的,希望他可以早日放下。可现在,在她的心里,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初哥哥!我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快些离开这个危险之地,然后……” 后面的话,贺煜初没有让她说出口。他拉起她的手,眼中竟是深情,慢慢变为释然,他认真的看着她,温和的笑道:“既然你不愿走……也找到了自己的爱情,那初哥哥祝福你。不过,我会等你,终此一生。” “这一次来,本来是想同你道别的。” “初哥哥要去哪儿?”蓝若香紧张的问道。 “去边关,参军!” 蓝若香没有多说,只道让他一切小心。 去了边关也好,至少不会担心,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追杀。贺左相就算势力再大,他的手也不会伸到边关去。这样,至少他还是安全的。 第一百零三章 不安 贺煜初点头,知道留下的时间不多,临下车前,他仍是不放心的嘱咐道:“此次进宫并非那么简单,香儿你多加小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若是见形式不对,香儿记得欲情故纵……” 远处依稀传来他们急忙追赶过来的脚步声,以及喧哗声。贺煜初下了车,却还是极为不放心的,回头说了一句:“切记!”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时间紧迫,他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便匆忙的躲了起来。 他们赶上来的时候,蓝若香一副受了很大的惊吓的样子,从马车中走下来,见到他们,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整颗心都险些被吓出来了。” “这马车也不知是出了何缘故?清王妃就多担待这些。这人没事便好!”公公只是敷衍了几句,并没有因为她是清王殿下“宠爱”的王妃而连连称错,告罪。由此看来,宫中,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像凌皓辰那般冷血无情,又一直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人,若是放在以前,他们定然是避之如极、在与清王或是与清王有关的人面前都是大气不敢喘的。如今…… 反而是知桃,本来就因为马发狂的事心中不快,如今又见公公这般与蓝若香说话,心中的气,正愁没处发。于是不爽道:“我们王妃都受了这般惊吓,你们竟还如此说话?是不是……” 蓝若香轻轻的拽了拽知桃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知桃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闭嘴不再说下去。 公公随意的笑笑。 “清王妃请上马车吧!皇后娘娘还在公众等着呢。”公公又顺手朝着马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 她顺势上去,马车拐了一个弯,顺着原路返回,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她不由得回想起贺煜初临走前急忙提到的几句话,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在之前,左相贺文升的野心就很大。 蓝若香也听过爹爹提起:贺文升是贺家庶子,才华一直出众,只是上面一直有一个嫡母以及嫡兄压在头上,父亲从不顾及。后来,贺大人病重,自那之后贺府一直不怎么安宁,直到贺大人亡故后,贺文升席乘父亲爵位。再到后来,新皇登基,他用了三年,一路走到左相的位置。 初哥哥说,他父亲为了区区的权利,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妹妹,就是如今重返后宫的贺贵妃;可以牺牲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牺牲她的幸福……在他获取权力的道路上,是不会允许任何障碍物来阻挡他。 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不曾放过…… 为了那冷冰冰的权利,贺文升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 蓝若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再去想这些,突然感觉马车里闷得慌,随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到处有士兵在张贴皇榜,街上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她留意听了一下,是老皇帝张贴皇榜寻六公主,找到者,必有重赏,良田住宅、金银财宝、官爵,老皇帝皆可允诺。大街上一时,议论喧闹一片。 第一百零四章 初觉不对 进宫后,蓝若香直接被领去了皇后那里。 惜楚宫,一路走过,华丽大气亦如当初。许多在春日里盛开的名贵的花,已经开始绽放花蕊,路过时能闻到丝丝清香,沁人心脾。因是刚刚停雨了缘故,周遭一切都显得纯净清新。 到了大殿前,公公说皇后娘娘只传了蓝若香一人,只许她一人进去,知桃只能被拦在了外面。 踏进去的那一刻,蓝若香刚到了异常的安静。 皇后高坐于凤位之上,偌大的一个宫殿里只是站了两个宫女。 她微微行礼,心中有种莫名的慌……轻声开口说道:“参见皇后娘娘,不知……” “免礼!”楚月怜打断了她的问话。 蓝若香谢了恩,也不拘束,过去坐下。听楚月怜方才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力,抬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面色有些憔悴,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精神。 “近几日,不知怎的就着了风寒。”楚月怜像是看出了什么?特地解释道。又对着蓝若香和善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瞧我这宫中冷清的,这不,才想起叫香儿,便叫了人传你入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本宫本也不是辰儿的生母,但按照礼数,你们也唤我一声母后。而作为母后,本宫平常也没照顾到你们,正好,趁着这几日病了,有空闲,换香儿来,也可以增进增进我们的感情。” …… 楚月怜开口便说了一大堆,她也没有听出什么特别之处,都是说了一些家常。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最后,楚月怜说着,就是一阵巨咳,整张脸瞬间惨白的,有些吓人。 蓝若香站起身来,只见楚月怜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下来,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显得很是亲和。 随后,又捂着嘴咳了几声。只见她张了张嘴唇又合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少刻,她无力的温和一笑,语气中带着歉意,道:“瞧本宫这几日也变得厉害,倒是难为香儿了。” 正说着,她的余光无意间落在蓝若香身后空荡荡的小桌上,很是自责的笑着说道:“本宫这脑子啊!香儿都来了这么久了,本宫竟忘记了让人给香儿奉茶……咳咳!” “皇……母后,不必麻烦了,这外面天气也有些凉,母后身体要紧,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蓝若香笑得很甜,客套的回应了两句,悄无声息地抽回自己的手。 想起她上回进宫,也是在这儿惜楚宫内,喝的酒里被人做了手脚,险些丢了小命……凌皓辰告诉她,那杯酒中被下了两种药,前者无毒,只是会致使人发疯;后者则是无色无味,而这两种药加起来,便是无形的毒药。 现在想想。 依照当时的形势看,皇后与那件事必定脱不了关系。毕竟惜楚宫是她的宫殿,公孙悠就算再大胆,再蠢,也不敢在皇后的地盘撒野,更不会冒着要杀头的罪名而至自己于死地。 凌皓辰说的对,确实有人想借刀杀人。 而这个想借刀杀人之人,不是别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位惜楚宫的主人,皇后娘娘。 第一百零五章 不对劲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而她却傻得将这个世界想的如此美好。 以前的以前是!傻到以为,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美到让人沉醉。可是后来一切都破灭了,只是一瞬间。 以前也是!以为这个世上的每个人,都会像爹爹娘亲那样好。以为只要我不犯人,人不会烦我。只是后来她才看到,并不是你不犯人,就能安然无恙的,相反的,在无形之中,一个人为了杀你,根本不需要告诉你任何理由。 所以,从现在往后,不会了! 她不想再任人宰割、坐以待毙了。更不会去坐想什么岁月静好? 如今的她,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既然上天能眷顾她,给了她一个不同的生活,让她以前没有感受到的、没有体会到的,以及不敢奢望的东西,如今都有了。 她,就更没有辜负的理由了…… “香儿……” 蓝若香回过神来,看到楚月怜捂着嘴巴又是一阵巨咳。 楚月怜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捂着胸口有些喘息,开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旁扶着她的丫鬟,看着她难受的紧,不由得劝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她看着蓝若香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最终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一脸慈善的样子,再次虚弱的拉过她的手,道:“好不容易将你传进宫一回,都怪本宫这身子骨却不争气,也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上两句。咳咳……” “若是香儿不嫌弃,在本宫这惜楚宫内先暂住两天,可好?” 蓝若香听了后,也无需多想,直接应了下来。 如若她回绝了,意思不就是明摆着嫌弃皇后的惜楚宫…… 楚月怜苍白着脸虚弱的笑了笑,吩咐宫人带着蓝若香去休息,便被宫人人搀扶着走了。 出去时,知桃依旧等在那里,脸上的几分担忧再见到她时,立马松了口气,迎了上去。她们随着领路的宫人,绕过几道回廊,来到靠西边一点偏殿中。 里面一尘不染,摆设也是很豪华。 不亏是皇后住的宫殿,连偏殿都如此奢华…… 不过,这一路走来,蓝若香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宫人。这与她第一次来惜楚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这皇后的宫殿,给她一种极为妻冷的感觉。 到了深夜,外面真的近的可怕,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宫殿,此刻却是黑漆漆的一团。唯有她住的偏殿里,发出微弱的光来。 整整一夜下来,蓝若香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天色微亮时分,她穿好衣物,蹑手蹑脚的出了偏殿,生怕将正在熟睡的知桃吵醒了。 这偌大的皇后寝宫,居然没有侍卫巡逻? 其中定是有蹊跷。 且,凌皓辰自从那日被传召进宫后,也是没有半分消息。 安王凌天珞同竺湫茹那里,想必此刻也是在忙着。眼下这般形式,她是猜不着,也看不透,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也只能静静观察,随机应变了。 走着,蓝若香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这里的环境极其陌生。她突然好后悔身为路痴,自己还一个人出来乱跑…… 第一百零六章 不对劲 微风轻轻吹动路旁的花柳树,发出轻微的响动,蓝若香转过头,恰好看到一道身影闪过。 清晰而快捷。 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四处看了几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疑惑之余,一只手突然出现,将她嘴巴捂住,正欲反抗,那人便显现在她面前,压低嗓音极快到说了一句:“是本王!” 说完,他松了手。 “你……” “先过来。” 他直接拉过她的手,快步走到一间屋子前,进了去,四处看了看,又迅速将门关上。 “你……” “先不说别的了。”他双手搭上蓝若香的肩膀,神情极为认真,同时显得有些急迫,且,他的眉宇之间写满了疲惫。他长话短说道:“记的,今日无论想任何办法,都要快点离开惜楚宫,越快越好!还有,切记不要再去见楚皇后。” “不见她,我……” “性命攸关的事,本王没有在同你开玩笑。记住了!” 凌皓辰朝外看了一眼,搭在蓝若香肩上的双手收回,开门的前一刻,回头说了句:“自己保重!” 那一眼深沉而久远,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像极了生离死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凌皓辰对她的关心……但,他行色匆匆,一行一动间无不透露着急迫。能让凌皓辰这般的,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一时之间感觉心堵得慌。凌皓辰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问上些什么。 又开始胡思乱想一阵儿…… 等他走了很久,蓝若香才从屋里出来。她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知桃急急忙忙的来找。 “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 蓝若香将门拉起来合上,下了台阶,迎上知桃。想到凌皓辰的话,她不由得问道:“按礼数,住在惜楚宫,今早是否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要的!”知桃如实回答。 不能见皇后,又要尽早离开……确实是个难事儿。 “回屋!” “可是小姐……”知桃快步跟上蓝若香,接着道:“若是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也快到时辰了。” 蓝若香没回答,自顾自的想着办法。 她回偏殿不久,外面便来了人,敲门声阵阵。知桃去开门,那群人二话不说便闯了进去,没见人后,才转过身看向知桃,气势凌人道说道:“你们王妃呢?” 知桃没来得及开口,里面便穿来了蓝若香带着睡意,很是不耐烦的声音:“知桃,外面怎么了?怎么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 “回小姐,是……” “是贵妃娘娘派奴婢来唤清王妃过去大殿。”说着,也不顾知桃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屏风后面,看见还躺在床上的蓝若香,语气更是不客气:“吆!原来清王妃这还在床上睡着呢?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清王妃也是能睡得如此安稳。奴婢们也着实佩服!” “有事便说,无事,门在身后,请自便!”蓝若香对着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是含糊不清,一副很困的样子。 那宫女喘着气,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说道:“皇后娘娘殡天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不对劲 蓝若香从床上翻身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正欲问些什么,站在最前面的宫女当先开口道:“话,奴婢已经带到了。清王妃还是动作快写的好,奴婢先去门外恭候!” 她们出去,蓝若香又将目光移向知桃,知桃与她对视一眼,也是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 皇后殡天,应当会有丧钟鸣响,而此刻却是贺贵妃派人来通知她……清早,凌皓辰有行色匆匆的来告诉她不要去见皇后娘娘,想办法尽快离开,其他的也并未说什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外面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蓝若香内心是极为矛盾,不知去还是不去?若是离去,在如今这般情况下,她也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可以顺利离开。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才慢慢的下床,唤知桃帮她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 开门,随他们一起去了大殿。 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路过回廊,一个个忙碌的宫人们都将目光移向了蓝若香,神色也是极为怪异。看得她极为不爽,心中也是一阵慌乱。昨日来时,她亲眼所见,这惜楚宫中人烟稀少,清冷、萧条一片。怎的今日便…… 隐约间,蓝若香听到有人在小声窃窃私语,无非是说她如何不守妇道之类的,这些话她听得多了,也不怎么在意。反倒是知桃,听了一路,心中早已气愤不已,冲着她们喊道:“喂!你们不要太过分,这般说我们王妃,小心……” “小心什么?”前边引路的宫女接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家王妃自己都敢做此等不堪的事,还怕别人说不成?” 园子里忙碌的宫女听了,一阵嘲笑。 知桃见了,立马怒上心头,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蓝若香阻止了,她道:“我问心无愧,知桃你何须他们争辩?” “是!小姐。”知桃将她们一人白了一眼,硬是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蓝若香特意观察了一眼,那些个忙碌的宫女们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神色,身上也着的是平常的衣服。 难道,他们已经猜到凌皓辰来找过她,破坏了他们的什么计划?此举,就是为了引她前去? 胡思乱想着,她已经踏入了大殿。在座的六宫嫔妃,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她。而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高坐在凤坐上的……贺贵妃。 “清王妃!我们好久不见。”贺贵妃笑笑,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在坐之人的神情……那些嫔妃们的着装,不但没有办丧的样子,相反比平常还要穿的桃红柳绿。 有些刺人眼球。 心中的慌张更甚,她猜不透也摸不着,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一时之间,她竟忘了行礼。 后宫的嫔妃都在场,神色各异,坐席中,却唯独少了颜妃,二皇子凌舒奕的母妃。上回皇后的宫宴上,颜妃可是一直不依不饶的针对她,按说,如今,她的名声如此之臭,颜妃必定会大说她一顿,而如今,却没见到她的身影。 惜楚宫的一切都太过于异常,这大殿内,更是安静的可怕,几乎都能听到她自己紧张的喘息声。 第一百零八章 威胁 “不,也是本宫疏忽了。”忽然,贺贵妃的声音又在大殿内响起,打破了那份可怕的寂静:“现在,本宫应该唤香儿,这样才显得更贴切。不是?” 蓝若香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高坐于凤坐之上的贺贵妃,她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甚至小小的一个神情变化。 她没有急于回答。 坐席间,终于有人开口说话:“早听闻清王妃……是,蓝小姐,同我们太子殿下成了亲,却不知是为何?又与这清王回了清王府?” “可不是!还听闻清王为了蓝小姐,将安王府守门区区一个侍卫给斩杀了。就是因为那侍卫‘污蔑’了蓝小姐……” “而且啊!外面都在传清王是多么宠爱这位王妃呢?只可惜……” “只可惜他清王宠上天的宝贝,是本宫看上的儿媳!”贺贵妃笑着接话道。 蓝若香没有笑脸相迎,也没有对于她口中的那个“儿媳”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自顾自的说道:“传闻终归是传闻,当不得真的。相信对于这传闻是如何来的?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贵妃娘娘想必比我还要清楚。” 她说的话没有留任何情面,且字里行间中都透露着事情的真相,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能听出来。却也只限于听出来,都是在假装糊涂,静静的观看着后面的“好戏”!甚至有人,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为蓝若香捏了一把冷汗。如今后宫的形势,他们都非常清楚,却独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知。 听了这话,贺贵妃显然是生气了的。她的脾气一向不好,面对蓝若香这种好言相劝不听之人,她便也懒得耗费功夫。笑得肆意妄为:“你以为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那笑声,不由得让蓝若香脊背发凉,心跳也开始慢慢加速,呼吸越来越不稳定。 “相信蓝小姐在来时,也听侍女说了,皇后娘娘殡了……且,皇后娘娘昨日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蓝若香。” 手指准确无误的指向蓝若香站着的方向,笑得得意又猖狂。 “这是在威胁我!” 贺贵妃自顾自的坐在凤座上,享受着坐在凤座上之人所拥有的权利给她带来的乐趣,答非所问的说道:“该如何选择?应当是不用本宫来教蓝小姐吧?” “就是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贵妃娘娘如此宽宏大量,蓝小姐又何必这么倔呢?” …… 几位年纪尚浅的妃子随声应和着。 “欲加之罪!”蓝若香讽刺的笑了一声,反问道:“上一次,我记得好像是贵妃娘娘赌输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娘娘还要赌吗?” 她手速极快,从发间拔出一支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眼中幽光闪烁,带着坚定。 “想用你的命来威胁本宫吗?”贺贵妃怒拍桌案起身,指着蓝若香,那种眼神恰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但不久,还不等她放松,就见贺贵妃又笑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下。道:“可惜,这次,你输了。” 第一百零九章 被迫服毒 “小姐!” 蓝若香慌忙回头,知桃正被人压着,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架在她的脖子上。贺贵妃的笑容满面,在她看来就如同饿急了的豺狼,即将得到眼前的食物一样…… “小姐,不要管奴婢……”知桃急迫的挣扎着,一脸的视死如归生生将害怕压了下去,脖子上因挣扎而划破了一道猩红的印记。嘴巴被一块儿粗布堵住了,未说完的话变成了自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代替。 “知桃!” 知桃拼了命的朝她摇头,脖子上已经沁出了丝丝血迹。 大殿,所有的妃子都屏住呼吸,没人敢发出意思声响。贺贵妃一脸享受的笑着,不急不躁的等着蓝若香的回复。 “放了知桃,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蓝若香双目微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说出口。 她很想同贺贵妃鱼死网破,但知桃不能被无辜牵连。还有,上一次贺贵妃逼她跳崖的仇,她还没有报,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持理智。 如今看来,整个后宫是完全被贺贵妃掌控了,前朝的情况,也不知如何? “如今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讨价还价……也不是不可以。” 蓝若香警惕的看着她,心跳愈发强烈。 “蓝小姐天生聪颖,只怕是不会乖乖安心与彬儿相守余生了……”贺贵妃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行礼,拿着手中的托盘走下了台阶,在距离蓝若香不远处停了下来。恭敬的将托盘上的东西,递至她前方不远。 她看了眼盒子中央立着的一粒药丸,棕黑色,并不是很大。说实话,她心中是十分害怕的…… 她将目光移向凤座之上以手撑着头,双目微闭的贺贵妃,声音略略有些颤抖,问:“这是什么?” 贺贵妃笑了两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听得蓝若香一阵后怕。 贺贵妃睁开双眸,眼中尽是凌厉、冰冷,蓝若香紧紧盯着她,不由地将手中的簪子又紧了紧。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害你性命。放心好了,不会是毒药的。只要你乖乖让它服下,那小丫头,本宫立马放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本宫只想要你,至于你身边的小丫头,本宫丝毫不感兴趣。” “好!既然如此,贵妃娘娘不如送知桃离开!” “呵!这,有何不可?”贺贵妃很是爽快的便应了下来,又及时将话风流转:“你敢吃,本宫便放人。” 蓝若香稍微有片刻犹豫,但最后,还是拿过了那粒药丸,吃了下去…… 既然,贺贵妃一直想要她嫁于凌北彬,定然是不会取她性命的。药,她都亲口保证无毒,想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不是什么毒药,其他的都好说。 上回,凌皓辰下的毒,如今还未根治…… “现在可以放知桃走了吗?” “来人,送她出宫。若路上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后果,应该不必本宫再说。” 贺贵妃很是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语气中也没有带任何暗示。这令蓝若香有些难以置信,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章 无题 “哐当!”章子落地的声音在大殿内骤然传开,蓝若香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直的向下坠去。还好身后两个宫女,手机眼快的将她扶住。 她们就像早有预知一样,提前等在她的身后。 “送蓝小姐去东宫,太子的寝殿。”贺贵妃笑道,闭眸,一只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很是满意……似乎在静静享受着眼前所有的一切。 寝殿? 蓝若香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可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甚至,眼前开始出现一阵一阵的眩晕感。 “停!快停下。”她冲着架着她往外走的两个宫女大喊,急迫而愤然。 贺贵妃微微的抬了一下手,两个宫女随之停下。 蓝若香心下恐惧又急迫,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愤愤的冲着贺贵妃喊道:“我是清王的王妃,你……” “清王?”贺贵妃冷笑一声“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你这王妃,他怕是也顾不上了。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太子妃的。” “为什么是我?” 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强扭之沫,接下来也只能靠她自己随机应变了。无论她现在内心多么气愤着急,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唯有先弄清她们的目的,她才能想好对策,以便以后扭转局面。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脑子也是晕的厉害,感觉渐渐漂浮,呈现一片空白。 她只能看见贺贵妃的嘴唇微微的动着,耳边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眼睛,更是模糊的紧…… 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黑。 蓝若香彻底的昏过去,两个宫女用力的将她扶着,没有让她倒下。 “带走!”贺贵妃挥挥手,站起身来,直接进了身后的屏障,边道:“都散了吧!今天的事,该怎么说应该不必本宫提醒你们。若是谁说漏了嘴,下场,你们也见过了。” “是!” 嘴里是这样恭敬的说着,但多多少少也有些人口是心非,心中大有不服。不知在心中偷偷骂了贺贵妃多少遍了?自从贺贵妃回来,宫中的一切都开始慢慢变了。先是,皇后娘娘失宠;接着,是颜妃发疯;又是,皇后娘娘重病,颜妃炸死,而且死相极为惨状;如今,又是皇后娘娘殡天的消息……一转眼,贺贵妃便坐在了皇后的凤座之上。 其实不用明说,这短短几月里发生的事,他们都心知肚明。一些随先皇后一同进宫的老人,其中的缘由她们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毕竟是待久了的,许多生工的道理,也都参透了不少。 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晚上,凌北彬从老皇帝的御书房出来,直接回了东宫。此刻,贺贵妃派来的婢女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见到凌北彬,婢女迎了上去,笑道:“奴婢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代替贵妃娘娘看看太子殿下这几日是否安好。” “一切都好,劳烦母妃担心了。”凌北彬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随意的坐在主位的凳子上,动作大大咧咧,丝毫没有一个太子的样子,像极了纨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题 “太子殿下,蓝小姐已经沐浴完毕了,正在寝殿等着您过去呢!”婢女上前几步,正对着凌北彬,毕恭毕敬的说道。 “是吗?那走吧!可不能让美人久等了。” 语毕,他便起身了,直接三两步的跨出了前殿的大门,去了寝殿的方向。婢女随后紧跟着他,一起去了。 床上的蓝若香紧闭着双眼,身上盖着一床金丝被子,散着头发。他就那把很平常的走了过去,随意的坐在床沿上,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嗅了嗅,勾起一抹笑意,很是满意。吩咐道:“来人啊!快去给小爷我……咳咳!本太子准备热水,好好洗洗澡,可不要亏待美人。” “是!”一众人应声。 贺贵妃派来的婢女,一直在那里守着。看着来往提水的宫人,进进出出……凌北彬前后沐浴用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意犹未尽地走出了浴室。看到依旧还站在那里的婢女,他露出了一丝惊讶。倒也没说什么,直接褪去了里衣,也不顾及什么规矩、礼仪之类的。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本太子这般强壮的体魄是否亮瞎了你们的眼啊?”一边说着,他已经开始准备褪去,下半身的衣物了。提议道:“正好,本太子这几日也累的厉害,不如你们都留下来,为本太子捶捶腰、揉揉腿之类的。如何?” “奴婢告退!”那婢女起先开口。说话时看到没敢看一眼凌北彬,红着脸急忙退了出去。 接着,站在两旁的宫女们都异口同声的重复道:“奴婢们告退!” 也同样是红着脸,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她们刚出去,屋里的烛光便灭了。 贺贵妃遣来的婢女,不一会儿又偷偷地折了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窗边,轻轻将耳朵抚上去,听着屋里的动静。 良久,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又小心翼翼的快步离开了。 次日早。 明媚的阳光射进寝室里,蓝若香昏昏沉沉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脑子一片眩晕,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微微的动了动,身体传开星星点点的无力与痛感。 隐隐约约,她好像感觉有人推开门进来了,之后,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她记得,自己被传召进宫,凌皓辰来找她,其匆匆的说了好多……之后,便出了事…… 出什么事? 她,不自觉的举起手敲了敲脑子,拼命的想着…… 一直呈现半梦半醒的状态。 对了!是,皇后娘娘殡天了,贺贵妃坐在了皇后的风座上,威逼她…… “不要啊……”蓝若香一声尖叫,猛地睁开双眼。 “娘娘!”一群婢女围在床榻的四周,恭恭敬敬的行礼。个个手里都端着华贵的衣物,各种金银首饰、珠钗一类的。 “娘娘醒了,不知是否要更衣,用膳?”领头的婢女恭敬地开口问道。 “娘娘?”蓝若香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揉着尚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对呀!您如今是太子妃娘娘啊!”婢女很长眼色的提示道:“对了!贵妃娘娘说了,娘娘今日可以不必去请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篇疑问 贵妃娘娘?贺贵妃! 脑子中的记忆一拥而上,她掀起被褥,急忙推开几个宫女,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忙问:“这是哪里?” “娘娘说笑了。这里自然是东宫!”依旧是那个婢女回答道。 东宫!太子居住的宫殿…… 她坐了回去,眼角的余光无意落到床榻被褥上一摊红色的血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满是气愤无处发泄,只能将头埋在腿上,双手抱着头,很是烦躁的挠着。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蓝若香极力倒压制着内心的气愤与烦躁,抬头问道:“你们太子殿下呢?” “回娘娘,太子殿下一早便去了前朝。” 前朝?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几时能回来?” “这个不清楚,奴婢们也是刚来。” 听到这儿话,她便也不再问了。什么不清楚,都是借口。贺贵妃能派来伺候她的人,想必都是一些精明能干之人,在她们口中套话,看来是没希望了。 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娘娘……” “去,准备沐浴的水。我要沐浴!” “是!” 当所有人都出去了以后,蓝若香又重新拉过被子,躺了回去。 昨天的事,确实是她思虑不周。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落到……还有,昨天晚上的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去想。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又重新想了一遍。 楚皇后莫名其妙的传她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日与楚皇后相处谈话,见她脸色苍白,一脸病态,对于他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有开口…… 还有,为什么她刚进宫第二天,凌皓辰便急急忙忙的通知她离开,随后,楚皇后殡天的消息便传来了,难道凌皓辰是发现了贺文升与贺贵妃的什么计划? 然而,贺贵妃又一直想让她成为太子妃,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在进宫的路上,遇到了初哥哥……想起他提起的一句:“欲擒故纵!” 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转念想来,初哥哥为什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又偏偏那么巧合的,在那时告知与她。以前自己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初哥哥都能在最危险的时刻感到,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初哥哥也参与了贺文升的对权利的斗争中? …… 蓝若香连忙死命的摇摇头,举起手用力的拍打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怒骂:“蓝若香!一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绝对不会是初哥哥的,他为了自己牺牲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怎么会是他呢? 信息量一时有些大,弄的蓝若香脑子一团浆糊。疑问和不解是一大串,可是线索,怎么也找不出来? 事件,也串不起一条线来…… 让她感觉好烦,好迷茫。 很快,那些婢女们,便把沐浴的水准备好了。她去舒舒服服的沐完浴后,别让她们带着她在东宫四处转了转,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悠闲。转完以后,又去了东宫的藏书阁,呆到夜幕降临时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预备逃走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蓝若香忙着看手中的图册,也未曾抬头。以为是那几名侍女进来了,很是不耐烦的呵斥道:“要我说几遍你们才能听得懂,我在这里看书,不要来打扰我。” 许久,依旧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她大叹一口气,压着火气,边抬头,边说道:“听不懂吗?我话说的……” “你……”蓝若香一手指着眼前的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反应过来,赶忙,想要将眼前书桌上的图册收起来。 可是手还是慢了一步,被站在身旁不远的凌北彬抢了过去。 他没有看图册,而是一直盯着蓝若香,嘴里还一直吹着小曲儿。他在等着她先开口说话……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胡乱地撇开话题,说道:“太……太子殿下,今日回来的真早啊!” “回来的早了!是不是打扰到了小爷……本太子的爱妃翻看东宫的地理图册了啊?”他顺便举起手中的图册,摇晃了两下,语气很淡,说得很无所谓。仿佛,陈述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 “你怎么如此确定?万一我是……” “万一你是想逃跑啊!哦!不对,应该是想本太子,所以想翻阅一下图册?出东宫去找本太子吧?”凌北彬顺带用手中的图册,快速的挑起蓝若香的下巴,笑得一脸不正经。 “对,是呀!”蓝若香有一刻的怔愣,但很快调节过来,欲情故纵。 笑道:“这只是其一。” “那其二,爱妃不妨也说来听听。” “方才连太子殿下都叫我一声爱妃,那我自然是要承担起东宫中的内务,做好一个太子妃应尽的责任。首先,东宫这般大,我翻翻图册,也好,有个具体的了解。不是?” “呵!欲擒故纵……”凌北彬将手中的图册往背后一丢,很是无聊的坐在凳子上。像是对蓝若香的表现,以及整个人,显得有些失望。 “欲擒故纵这一招啊!只会将自己越拉越深,利人害己呀!”他虽说拿起一支笔,放在手里不停地转动着,那句话,就那样被他无意的说出口。 蓝若香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一直在思考着他口中的“利人害己”,到底是为何意? “不用想了,过段时间,你自然会明白的。”他起身,毛笔就那样被他随手一扔,走到门口时,他特意加大声音说:“既然太子妃这么喜欢这里,那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哪儿也别去了。” 蓝若香还没来得及开口,凌北彬就已经踏着极大的步伐离开了。随着门被几个侍卫关上,她清晰地听到,门被落锁的声响。 她气的跑过去一脚踹在门上,火气极大的对着外面喊道:“至于吗?” 之后,又转身将地上的那本图册捡起来,回到矮桌前坐下,开始继续翻阅。 今天将东宫的环境,也都观察了一遍。再根据这图册上的地理位置,她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逃跑的计划。 待到实际成熟,万无一失的那一天,定要一举逃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变故 接下来的两天里,蓝若香一直被锁在那间藏书阁里。因为凌北彬那句话“过几天你便会明白了”,搞得她这两天心里一直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有关于朝堂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听到一丝半点的消息。 上回,她清楚的记得,贺贵妃说,凌皓辰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朝堂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里也是不由得一阵焦急。 合上桌案上的书,她起身将它们一一放回原处,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瞧见外面的守卫。计划她大概已经想好了,经过这两天的细心琢磨,以及周密的思考,这个逃跑计划,应当是万无一失的。只要,今晚,可以将凌北彬成功引来。 然而晚上,还未等她先出马,凌北彬倒是自己来了。 他来时,蓝若香毫无防备,听到有脚步声,她便匆匆地趴在了桌案上。 凌北彬是一个人进来的,甚至将那些看守的人全部遣散了。他看着假寐的蓝若香,也不拐弯抹角:“如果想逃跑的话,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 蓝若香听着,没有动。 “乖乖呆在这里,对你好,对你身边重要的人也好,至于我们要的东西……倒时,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事情已经败露,蓝若香觉得没必要再做样子了,直接爬起来,对上那双平时玩世不恭的眼神,但此时此刻,印着烛光,她看出了他眼中的认真、幽邃……趁着那一身暗黄的太子服,倒真的显得有几分太子该有的气势。 这是她第一次见。 虽然没工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紧接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蓝大人、蓝夫人,正在赶往帝都城的路上,预计明日便能到达。” “什么?”蓝若香腾地了一下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他,不明中带着气愤:“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直说便是了!” “很简单。”凌北彬满眼认真的与她对视,坦白的开口道:“只要你拿出,玄月莹图,一切都好商量。” “玄月莹图?”蓝若香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脑子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记忆,让她感觉好熟悉…… 是了! 她忽的想起,初哥哥曾经给提提过。 玄月莹图!一个百年前的传闻,得此图者,无需一兵一卒,便能使天下归一,万民归心…… 是啊!她早应该想到,贺文升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计划要得到“玄月莹图”,而,贺贵妃的目的也应当是这个的。 原来,贺文升的野心不仅仅在于东宁的江上,而是整个天下。 而,登上这条路,是必要牺牲很多人。 但,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爹爹、娘亲。 以前,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亲情,现在,她明白了、也体会到了亲情的可贵……这些,她得知不易,自然是要珍惜的。 蓝若香问:“你们是想用爹爹、娘亲来威胁我?” “还有,你们说的图,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凌北彬笑,了然道:“不重要了!只要有你在手,蓝博渊会将玄月莹图交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西戎摄政王离开 “你……你们,卑鄙无耻!”蓝若香怒由心生,满腔的愤怒气的她直直瞪着凌北彬,一手指着他,愤然道:“你们若是敢伤害爹爹、娘亲半分的话,我定让你们加倍奉还!” 凌北彬一笑,很是无所谓的道:“何必这般认真呢?只要你乖乖配合,母妃是不会将蓝博渊怎样的。” “往后,你就同我住在正殿吧!” 蓝若香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悠悠的说道:“得到天下又能怎样?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神色有一刻的振愣,又恢复了往日那幅闲散、无论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同样也为回答她的问题,笑得畅快淋漓,猛然上前抱起蓝若香,就往门外走去。 “你……”蓝若香哑然。 凌北彬很是自然的将头轻轻靠近蓝若香的耳边,小声提示道:“别忘了,我方才对你说的话。” 环在凌北彬脖子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堵在喉咙里的话,硬是被她慢慢的又咽了回去。 次日朝堂上,一片轰然。 西戎摄政王张墨涵就在昨晚留下一封书函,不声不响的带着人离开了东宁。 书函的内容是,东宁叫不出和亲公主,毁约在先;其次,又提到了数月前要求清王亲自面谈重物,而清王却迟迟未曾出现,结盟诚意不足。又加上公主逃跑,东宁皇帝又是一个种理由一拖再拖,西戎摄政王更是认为东宁根本就无意于结盟。 一气之下,别留了书涵,外,还有一份战书。 东宁,在四国之间,虽然谈不上强盛,却也不弱。一来,东宁所处的地理环境,相较其他三国来说,属于最佳。至少因为饥荒、缺水、瘟疫而死的百姓并非很多。二来,因为凌皓辰的原因,这些年来,也很少有邻国的士兵前来招惹,从而,士兵的锐气也不减。 但如若真的打起来,东宁也只能是险中取胜。 西戎随比不过东宁,一仗打下来,既劳民又伤财,就算是胜利了,东宁相较其他两个国家,也是处于弱态,不能保证在东宁国力正弱时,其他三国不会趁虚而入。 老皇帝本来是想着,此事,能拖则拖,先尽快找到六公主,也不至于两国之间兵戎相见。 事发突然,本来西戎摄政王对六公主逃婚一事上,做出的表决并非如此绝情。兴许他们拖的时间确实太过长久,有一直没有找寻到六公主的任何下落。 一众朝臣都在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商讨对策,老皇帝也是焦头烂额,一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突然,殿外一阵喧哗声,所有人将目光都移向了殿门处。 凌皓辰逆着光,一步一步的走进。他手里握着带血的长剑,满身杀气,走至大殿中央。直勾勾的看着,高高坐在皇位上的老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前几日,他得了消息,一路风尘仆仆……路上,有无数送上门来寻死的无名之小辈拦他的路,耗费了他不少时间与精力,能在今日赶回来,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王回归 “三皇兄?”凌北彬一脸惊讶,不禁说出在场部分人心中的心声:“皇兄此刻不是应该在查找北离新汗的行踪吗?如果他真的来东宁有什么企图,到时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切莫这般说,许是……” “许是清王殿下听说西戎要举兵攻打我们东宁,匆匆赶回来,便是为了带兵去赴战。”贺左相接着右相竺沧青的话,说的义正言辞,故作解围的样子。 外面的士兵,快步跑进大殿,将四周围了起来,手中的兵刃全都指向手拿长剑,满身杀气的凌皓辰。 他看都为看四周一眼,朝臣们的议论声,他也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一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隔绝。 老皇帝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不出喜怒。 他单膝下跪,不是行礼,不是请罪,而是献策:“请父皇三思!此事还有返还的余地,切不可操之过急。父皇细想,西戎摄政王起初前来,只说是有要事相商,且,点名要与儿臣商讨;恰恰在此时,儿臣回宫,途中便出了事故。而今,北离汗王一直在我东宁境内出现,却又一直无法寻觅到行踪;又恰巧,一直毫无动静的西戎摄政王,悄无声息的留下一纸书信,离开了。难道父皇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吗?” 老皇帝移开目光,抬手揉着额角,很是烦躁的叹了口气,并没有看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认为如何?” “可先派使者前往西戎,稳定局面,随后,我们可根据西戎的回话,另做打算,应对此事。” “诸位爱卿以为呢?” 朝堂上下一时议论纷纷,有赞同的,亦有反对的,意见各不相同。那到最后,竟朝臣因意见不同,当众在朝堂上争论了起来。 “都住嘴!”老皇帝烦躁的一拍桌案,吵嚷声戛然而止,一个个都前后不一道跪了下去,齐声说道:“请陛下息怒!” 老皇帝将他们平时了一眼,不予理会,直接对着凌北彬问道:“太子以为此时该如何?” 凌皓辰的目光与此同时也移至凌北彬身上。 “我认为……”凌北彬本来也未下跪,此时老皇帝问出如此话来,他思索着,一副闲散的样子,在大殿内踱了几步。方,开口应付道:“三皇兄的办法,姑且可以一试。” “那便如太子所言。都退了吧!” “恭送陛下!” 大殿上跪了一地的朝臣,没有一人抬头。围在大殿两旁的侍卫,也迅速地推了下去。这一次,贺文升并没有做出反对,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想必,这件事毕定没有那么简单。 凌皓辰最先离开了大殿,一身杀气。 刚走不远,便有一位公公颤颤巍巍地迎了上来,虽不是多么恭敬,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些颤抖:“太子殿下特意嘱咐奴才,请清王殿下去东宫一叙。” “正巧,本王也想上门去拜访一下太子……” 说话时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寒意四射,一种让人止不住的恐惧感。 公公咽了口唾沫,颤抖的走在前方为凌皓辰引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清王回归 到了东宫,守门的侍卫并没有人拦他。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把还带着血迹的长剑,直接进去了。 此时,凌北彬还没有回来。 刚到正堂不久,外面便传来几丝细小的叫喊声,一阵稀碎而错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声音越来越近。 那女子的叫声,是如此熟悉。 很快,他们便进了正堂。第一个进来的是凌北彬,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士兵,手中紧紧的压着一个姑娘。 而,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蓝若香。 “放开我!”蓝若香一边用力的挣扎着,一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看。 抬头之间,在看到凌皓辰时,的确有些惊讶。目光,渐渐的移向他手里的那把带着血迹斑斑的长剑,心中突的萌生出一个想法…… 他,是来带她走的吗? 凌皓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随即看着凌北彬,开口问:“太子殿下,这是做甚?” 凌北彬并没有先急着回答他,走到一旁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寻了一个舒服坦然的姿势靠着,这才悠然的开口。不是回答,是疑问的说道:“也不知道三皇兄平时是怎么管住这蓝小……哦!不,现在应当是我……本太子的太子妃才是!” 太子妃! 凌皓辰不由得冷笑一声。又听到他继续诉苦道:“太子妃也当真是调皮啊!若不是本太子早有预料,我这小美人啊!估计这一会儿,都幸灾乐祸的带着蓝大人蓝夫人跑路呢!” “啧,啧啧,这小心思……”凌北彬摇着脑袋,一阵惊叹,又细细的看凌皓辰,认真的问道:“三皇兄说,对于这样调皮顽劣的美人,要如何惩罚才好呢?” 蓝若香目视着他,眼底的怒意似乎要将凌北彬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苦苦想了数日、算计数日了的计划,没想到他竟然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今日便早早地到了那里,守株待兔,将她抓了一个现形。 她应当早点想到,凌北彬将她故意锁在书阁中,是早有图谋,是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更是想,多一个把柄在手,多一个筹码,便能更好的威胁到她,威胁到她的爹爹。 也只怪她思虑不够周全,既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带进了坑里。 当真是愚蠢至极! 她气的安安在心中恼火。 “笨蛋!”凌皓辰恨铁不成钢的瞟了一眼蓝若香,没好气便脱口而出。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听清楚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人太过狡猾罢了。”她瞪着凌北彬,满满的怒气、讽刺。 “那不如这样吧!”凌北彬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前辈有云,女不教,父之过。那不如请蓝大人,让他来好好教教太子妃。如何?” 那幅闲适懒散,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本来是那样无邪、无争。但此刻在蓝若香眼里,却充满了丑恶。 蓝若香恨不得立马上前去将这张脸打的稀巴烂……脑子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接着凌皓辰也在,她一笑,当即开口反驳道:“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并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反而是太子殿下,这话说的……似乎有些打自己的脸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清王回归 “如果按照太子殿下所说。那么,请问太子殿下,弟弟强娶逼迫兄长的妻子,是自己父亲教的了。若是如此说,那便是陛下的过错了。” “然而,身为臣子,背地里辱骂当今陛下,是为不忠;身为儿子,背地里诋毁自己的父亲,视为不孝;身为弟弟,背地里抢夺兄长的妻子,是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太子殿下,是在说自己吧!” 蓝若香笑语盈盈地看着凌北彬,并没有认为自己有哪里说错了?静静的等待着对方恼羞成怒。 然,并非如此。 他,反应则是相反,极是无所谓的轻笑了几声。 “我似乎连不忠、不孝、不义,都配不上……” 在他的眼底,蓝若香看到了一丝伤情与落寞,还有无法言喻的孤寂与无助。 凌皓辰抬头看下外面的天,有一只飞鸟不捉痕迹的飞过。他嘴角微勾,迅速出手打倒了压着蓝若香的侍卫,执起她的手。 “想走,我不拦着。”凌北彬紧紧的盯着蓝若香,几近警告:“只要你心无愧疚,愿意做一个不孝之人,我也不勉强。”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被凌皓辰牵着的手微微都抖了一下,然而却被他握的更紧。她将目光看去,眼中尽是坚定,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 见此,凌皓辰眼中是极冷的寒意。强道:“既然太子不做阻拦,人,本王便带走了。” 他再次抓起来她的手腕,这次是极为用力。 蓝若香不住的往后推着,挣扎着:“不,我不能走。” “走不走已经由不得你了。” 他一个微微使力一拉,将蓝若香拉到面前,直接屈身将她扛在肩上,径直走了。也不管肩上的人如何挣扎?如何喊闹?他都义无反顾。 出宫,一路顺畅无阻,他直接将蓝若香放爬在马背上,马一路疾驰,回了清王府。 马上的蓝若香没有在做挣扎,也没有喊闹,就那样静静地趴在那里。凌皓辰把她放下来时,她的眼泪直哗哗的往下流,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凌皓辰也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哭得如此厉害,一时竟然也没有了办法。 “小姐!”知桃赶忙冲了上来,扑在了蹲在地上哭到稀里哗啦的蓝若香身上,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从喜极而泣的状态中缓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家小姐哭的悲痛欲绝,又是问又是哄。 着急的更是没有办法。 “王爷……” “去找蓝夫人来!别人没有办法,她的娘亲该总有办法哄好自己的女儿吧!”廖仁珅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一语点破。 “娘亲!”蓝若香立即止住了哭声,站起来,很是着急的抓住廖仁珅的胳膊,忙问:“你说什么?娘亲?娘亲在哪?” “白露院隔壁呀!是廖神医刚不久带回来的。”知桃说道。一边不住的抚着蓝若香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忽然明白,凌皓辰一向思虑周全,心思缜密,他竟然能带她走,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真是笨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危机 蓝若香没有顾忌太多,直接奔向白露院的方向去了。 知桃在后面,紧随着去了。 廖仁珅一脸好笑的走上去,直接将手胳膊搭在了凌皓辰的肩上,也不尽调笑了一番,但很快又言归正传道:“我们出去这几日,想必皇宫发生了很多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王爷可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凌皓辰摇了摇头。 他们出去的这几日,朝中一直未能打听到任何消息。不必想也知道,是贺文升故意有所隐瞒,就算他们想知道也是一件难事。 如今朝堂的状况他们又不明确,想要找到应对的方法,再下手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贺文升的野心,已经完全暴露,整个朝堂的局势也是不容乐观…… 晚间,蓝博渊去了凌皓辰的书房,也不知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蓝若香准备好早饭以后,他们才出来。 自从昨日回来以后,她的心中一直很是不安。 她问过爹爹“玄月莹图”的事,但爹爹一直闭口不谈,只说叫她不要多问。 于是,她想起了那天夜里,那枚沾了她血的玉佩……她将那枚玉佩取来,问蓝博渊:“爹爹!这就是他们所说的……” 蓝博渊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开口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微微叹气说道:“有些事你不该知道的。” “就是,对不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好了,不要问了。切记保护好自己,遇事三思而后行,便可!切莫做无谓涉险。更不必担心爹爹娘亲……” “爹爹……”听到这样的话,蓝若香忍不住的想要反驳。 “好了,香儿!就你爹爹一句劝吧。”李清婉拉过女儿的手,说声劝慰。 “爹爹娘亲会保护好自己的。倒是你自己,遇事冲动,不过脑子,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蓝博渊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还有自责。 “爹爹、娘亲放心吧!香儿一会儿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让你们担心。”蓝若香像个小姑娘一样,趴在两人的怀里开始撒娇。 这样的美好与温暖,她真的不想失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一片太平盛世,她与爹爹娘亲一起共度美好岁月…… 她明白,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这里一直是乱世,然而四年前她眼中的岁月静好,都是爹爹给的。 爹爹娘亲带她这般好,她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他们周全。 蓝若香忽然感觉鼻头好酸,然后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思绪回转,她看着围在桌前的爹爹、娘亲,还有,凌皓辰,再加上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眷恋。 也许在这一刻,连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心中默默地认定了一件事。 “我出去为你们探消息,你们倒好在这里悠哉悠哉的用着膳食。”廖仁珅过来,还是那般放荡不羁,在他们面前毫不拘束,自己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一连喝了几杯。这才放下杯子,神情有些郑重,说起了正事儿。 “可是小怀出了什么事?”凌皓辰当先开口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危机 廖仁珅神色凝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消息是刚传出来不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就在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回帝都城的前几日,老皇帝同太子去狩猎,既是皇家狩猎,自然少不了睿王凌舒奕和廉王凌羽怀。 但此次的狩猎不同于往日。以往狩猎,猎物都是提前准备好,猎场都是指定的地方,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将所有的猎物放入猎场中,在规定的时间内各凭本事捕杀;而此次,老皇帝将区指在了一座深山里,今晚那座山里常年无猎人进出,里面的猎物更是多的出奇。是以,老皇帝便带着人进去了,但最后出来的却只有老皇帝、太子外加几个重伤的随从。 后来,听那几个侥幸活下来,身受重伤的随从说,他们进去后不久便遇到了一群狼,惨遭围攻。紧急时刻,是睿王殿下与廉王殿下带人杀出了一条血道,留下来断后,陛下与太子殿下才得以平安归来。 而睿王殿下与廉王殿下如今依旧下落不明,山里也毫无消息传来。期间,老皇帝也派人去寻了几回,可那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凌皓辰一阵怒火,将筷子使劲的拍在桌上。眼里充盈着滔天的怒火,还夹杂着失望,杀意。 “王爷切莫冲动!此事疑点重重,我们从长计议才是。”蓝博渊放下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是啊!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廖仁珅道。 此时的蓝若香一直在认真的想着什么,见周围也没有什么外人,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一位说出了口:“狼群?一般不都是在夜晚出现吗?还有,就算狼群是在白天出来觅食,而皇上是带着人去捕猎的,定是带了不少人,而这些人当中想必有很多都是御林军,身手不凡。怎会被狼群打到毫无反击之力?” “不过是一套说辞而已!”凌皓辰早已笃定。 “也是!”蓝若香觉得不无道理。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什么样的话没说过?什么样的坏事没做过? 对于凌舒奕那般性情鲁莽、又睚眦必报,遇事又不动脑子、贪生怕死,只知道仗势欺人之人……就只说这些年,他父皇如此不待见他,他又一直同贺文升合伙。想来发生那种事,他都是保命为上策,恨不得老皇帝因此意外驾崩。又怎会舍生断后? 所谓这些都是虚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待在东宫的几日里,也并未听到什么消息传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我们隔绝了一般,宫中的表面也显得异常平静,其中却又透着怪异了。”蓝博渊暗中提示道。 蓝若香心中默默赞同。待在东宫的那几日,她的确也发现了。 说到消息她突然想起了一人来:“安王妃兴许能知道一些消息呢!” “安王消失,安王妃当时一同被传进了宫,如今也失去了消息。”廖仁珅说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怎么会……”蓝若香想着,心中不由得焦急难安,甚至有些害怕。皇宫……竟变得如此诡异…… 不过,她宁可相信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安王消失,睿王与廉王失踪,清王又被调离,她与竺湫茹又被传进了皇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危机 清王被调离,是碍事;安王,睿王,廉王,不管是消失还是失踪,他们的目可能是铲除异己;她被传进宫,只是他们想要得到“玄月莹图”的幌子;那竺湫茹呢? 难道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而安王“消失”……就是他们用来控制竺湫茹最好的把柄。 蓝若香想到此处,便将自己的所想告诉了他们。 蓝博渊和李清婉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莫名的心疼。 凌皓辰想着,不管凌羽怀是否真的被困在了深山里,他都要去看一下才更为放心。 虽然,凌羽怀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成天粘着他,但他明白,他是不想让他担心。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带他如同亲弟弟一般,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 而对于他而言,凌羽怀就如同他最后的一个亲人,分外重要。 “不可!”蓝博渊阻止,仔细的为他分析:“王爷可细细想过,如果是圈套,则可能是有去无回。既然他们能瞒如此之久,恰巧在王爷回来之后,放出消息,这其中的目的,王爷可有想过?” “陛下既已能绝情到如此地步,却对于王爷带剑闯入朝堂之上并未怪罪。有可能是皇上对先皇后仍有一丝愧疚,但亦有可能,是另做他想。王爷可要想好,如今这般危急关头,一步出错,将会是满盘皆输。” 听完,凌皓辰仍然有一丝犹豫,蓝博渊说的这些话,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面对自己重要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伏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攒成了拳头,极力的忍耐着。 蓝若香看着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他的感受。其实不止她,在场的似乎都能体会到,包括廖仁珅。 这一刻,蓝若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目前的危机是如此之大。 难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好,则是,一场腥风血雨,勾心斗角之后,坐拥天下;坏,则是,尽管你拼尽全力了,倾尽所有,最后,全部沦为一堆白骨,江山易主。 蓝若香的心里燃起了一团团火焰。 第二种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让其发生的。可以不为别的,就算是只为了从小宠爱她的爹爹、娘亲…… “不如我去好了。”廖仁珅开口。 “你知道山东有多么危险吗?你这样贸然前去……” “王爷不必再多说了,我都知道。”廖仁珅的态度极其决绝,不羁笑笑,用手拍了一下凌皓辰的肩膀,一脸放荡豪爽的说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这命也是王爷给的。如若不然,我也活不到如今。” 凌皓辰照样拍了一下他的肩,他知道廖仁珅的性子,一向随心所欲,说一不二,如果是倔起来谁也肛不过。 “本王给你的命可不是让你挥霍的,一定要给本王平安归来。” “放心吧!我轻功了得,又是世人口中的神医,善于用毒,若是真的遇到了狼群,也就是我一包毒药粉的事。”他说的桀骜不驯,亦是很轻松。但,事实要比他们想象要复杂的多,结果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西戎回绝 数日后,凌皓辰如常去了朝堂,一同进宫的还有贺菀琳。贺贵妃作为她的姑姑,传她进宫也是说得过去。 其他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凌皓辰被迫受命去查寻北离汗王的行踪目的,他去,是迫不得已。但,其中,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六公主凌滢滢失踪至今,老皇帝只是大力派人巡捕,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很上心。故而,凌皓辰也暗中派人找寻过,返回前夕,得到一丝消息,说有人发现六公主在南江城一带出现过。 而南江城,如今暗里早已经是南越的地盘。 李清婉是南越公主没错,但这件事儿是绝对不可以由她出马。南越数年前的恩怨已经真相大白,早已近两清;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互不相欠,各自为安。 事情的最后,蓝若香是决定去的。 她知道,如今,六公主多在外面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凌皓辰这几天上朝,一部分朝臣没少提出直接与西戎开战,爹爹说,贺文升虽然表面按兵不动,但说不准,此次他的目的便是让东宁、西戎开战。所以,他们必定是不会让六公主活着回来的,尽管,六公主对他们已经毫无破邪。 蓝若香还未争取到去往南江城前,今早早朝上,朝堂闹得不可开交的事,便传了出来。 是西戎直接杀了东宁派去谈和的使者,并且将东宁使者的头颅,高挂于城楼之上的消息。 可见,西戎要与东宁开战之决心。 然而,这个主意,是清王殿下提出的。是在违抗皇帝的命令,调查北离汗王之目的未果,擅自返回的;是在一路杀进朝堂,执剑而入的情况下…… 蓝博渊说:“现在的陛下,早已经没有了对先皇后的愧疚。或许是受了贺文升的蛊惑,他要的,是征服其他三国。皇上之所以没有在清王刚回来,提出想法前治罪,是因为他知道;清王这般也是为了保全眼前,若是就这样治罪,朝中一部分臣子势必会反对,内部动乱是他不想看到的;而,若是在西戎驳回清王提议的同时再治罪,一切也是于情于理。” 蓝若香听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西戎驳回东宁的提议,是皇上意料之中的事儿!” 蓝博渊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在有野心的人面前,没有什么情意可谈,一切都可以用来牺牲,包括……你曾经最在乎的人。” “爹爹……” “无事!”蓝博渊打断,将目光移向窗外,彼时春色撩人,盛景华庭,在阳光的照扶下,草木皆显生机、盎然。他的眼中,还是那般波澜不惊、平静的不像样子。他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稍后对女儿说道:“若今日夕阳落山之时,清王殿下还未回来,你便进宫。去惜楚宫!” 蓝若香看向他,他亦知道女儿的顾虑与不解,首先道:“我要同你娘亲回一趟南越,有些事总归是要解决的。必须由我们亲自出面。” “可……”蓝若香担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题 “没有可是!”蓝博渊严肃的打断。 蓝若香的鼻头瞬间一酸,有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几欲滴落,声音带着沙哑:“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出事……”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爹爹此时的表情。 周围一下子安静得不像话,蓝若香一直忍着,让眼泪掉下来,同时,也在等着爹爹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 李清婉拿着一碟水果,进了屋中,一时没来得及反应,直接问出了口。 当听到这温婉熟悉的声音是,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如同大豆一般,大粒大粒的掉落,很小的抽泣着,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跟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并无什么差异。 李清婉看了一眼蓝博渊,想来是已经明白,心里有个底。默默地坐到了女儿身边,笑的温婉可亲,眼里透着心疼。 她说:“香儿!你爹爹说的对,有些事是该解决了。” 她又安慰道:“香儿长大了,这些应当明白的。放心吧!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蓝若香十分激动地抬起头,抽泣着,刚开口,已经堵在喉咙里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她,现在是蓝若香,得到了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亲情,拥有了她想都不敢想疼她爱她的父亲母亲……这些都来之不易,而生在这样的乱世,她想要去保护他们,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她,却没有这个能力…… “听话!爹爹保证,一定与你娘亲平安归来。”蓝博渊难得笑了一次,像哄着小孩子一样,尽是慈父的形象,严重充盈着关爱,以及担忧、自责。 他自知,不该让女儿去宫中涉险,更不应该让她身处在危险之中。可一切都是无可奈何,身处在这般乱世之中,他不可能给女儿一世无忧。可,清王则是不同…… 清王有志向,心中有家国天下,才智计谋过人,他可以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这,便是他四年前,在清王找上门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他的原因。 “相信爹爹!”蓝博渊又补充了一句,说话时,语气坚定十足。 蓝若香胡乱的擦擦眼泪,她第一次在爹爹眼中看到了如此多的情绪。点点头,沉默的将头深深地埋在李清婉怀里。 恰似初醒时! 蓝若香,终究没有阻止爹爹、娘亲去往南江城。 因为她,相信爹爹娘亲,相信他们必定言而有信,既然答应她了就一定会做到。 夕阳西下之时,她依言,换了身浅色青蓝的宫装进了宫。 路上,她听说凌皓辰和其他的一群大臣,如今还在大殿之上,当然,同在的还有老皇帝。 所有人都一至要求都是:凌皓辰带兵出战。 一路上,她听到许多百姓也在纷纷议论。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害怕老皇帝会真的派凌皓辰出战西戎。 一来:战争一起,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二来:她心底……竟然开始担心凌皓辰。 或许,她…… 蓝若香静静的走在宫道上,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拼命的摇摇头。 现在如此危难的时刻,她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见白莲 到了惜楚宫,蓝若香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这里空无一人,极其的安静。如同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宫殿,形似冷宫。 她不明白爹爹为何叫她来此处……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正值盛春时期,这里花香四溢,只是走在空无一人的石子小道上,有没有任何亮光,她的心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周围都回响着她走路的脚步声,以及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昔日繁华一时的惜楚宫,如今却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她凭着记忆去了大殿,门此刻也是紧闭着的。 按说,这里是皇后住的宫殿,贺贵妃想要做皇后,自然是要搬进这里的,可是为何一直任由它荒废着?还有,楚皇后的死,他们为何一直也瞒着? 蓝若香慢慢抬起手,有些紧张,正欲将大殿的门推开,忽然身后响起一小镇杂乱的声音。她闻声,立即转过头,慌乱中,一把剑便已经架在了脖子处,她顿住了动作。 见并不是宫中之人,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眼前是一群黑衣人,穿了夜行衣,蒙着面。领头之人是一个女的,手中的刀,是毫不留情地架在她脖子上。 “是你?蓝小姐?”女子果断的开口问道。 听这语气很明显是认识她的。 还来不及开口问,女子当先放下了手中的剑,拉着蓝若香,一边推门一边对身后的说:“走!留下几人在外面看着。” 进去后,女子扯下蒙着脸的黑布,笑道:“蓝小姐,是我!” “白小姐!”蓝小姐脱口而出。 “是我。不知蓝小姐来这里,是?” “实不相瞒,是爹爹叫我来的,至于目的,我也不清楚……”说到此处,蓝若香突然回忆起白莲是摘星楼的人,而竺湫茹又是摘星楼的楼主。但,据说竺湫茹在她进宫后,也进了宫莫名消失。那么,既然白莲能带着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竺湫茹很有可能就被藏在惜楚宫的某个地方。 “湫茹就在惜楚宫,对吗?” “不错!”白莲知道竺湫茹与蓝若香的关系,并没有隐瞒任何实情。 难道,爹爹让她来惜楚宫,就是为了找竺湫茹? 但仔细想一想,觉得又不怎么可能。爹爹是如此心思缜密的一个人,再加上清王殿下又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又怎会让她冒如此大的细风险,来涉险…… “除过楼主,还有几位王爷,也在此处。” 白莲的话,确实是震惊到了蓝若香。 “事不宜迟,我们得快些动手,若是被察觉,一切都不好办了。”白莲说道。有重新蒙上面,带着人在大殿里里外外,四处找密室的机关。 蓝若香愣在原地,依旧有些不明白。爹爹让她进宫,就等于是让她以身涉险,找到几位王爷的下落,但,这中间的几率并非百分之百。白莲是接到竺湫茹的信来的,看他们的样子,是一来就直奔惜楚宫大殿而来的,想必,竺湫茹在信上将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但,既然密室,信又是如何送出去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投罗网 “找到了。”突然有人叫道,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蓝若香也寻找那个声音望去,在墙角的柜格,确实打开了一扇门。 她进去前还特意往外看了一眼,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随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里面的灯光十分昏暗,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似曾相识。其中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不禁令人作呕,她的心猛然跳了几下。 密室并不是很大,但越往里走发出的味道变越难闻。 随着他们进去了以后,看到现场的第一幕,确实将她吓到了,差点叫了出声。 竺湫茹、安王、睿王,还有廉王,的确都被关在这里。他们都昏迷着,一个个都被绑在柱子上,身上差不多都是负伤累累,伤的最为严重的还是凌天珞……同时,在角落里还有两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已死”的楚皇后和颜妃。她们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颜妃看起来比凌羽怀伤得还有重,一身白色里衣几乎都被染成了血红,身上还有鲜明可见的鞭伤。 蓝若香实在是不忍再看下去。 赶紧上前去帮着他们救人,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竺湫茹终于有了些意识,看到蓝若香、白莲时,很是惊讶。竟然生出一种做梦的幻觉来…… 此刻,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疼痛使她又恢复了一些意识,艰难的开口问道:“是……是你们吗?” “是!我是香儿,她是白莲,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救……我们,出去?”竺湫茹骇然,当即无力的推她们离开,也说不出什么话。 看到竺湫茹如此反应,她们两人也当即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喊道:“不好!我们上当了。” 暗室里的灯光,忽然明亮了起来,在她们背后的一堵墙上,又开了一道门,贺贵妃带着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得逞阴险的笑容,随后冲进来的士兵与白莲的人打作一团。 蓝若香在白莲的保护下,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混着在一起,眼看,白莲他们已经占了上风,却在下一刻,全部落了下风。很明显,白莲带来的那群人绝非等闲之辈,但还不过一会儿便死的死伤的伤,被擒住的被擒住。 蓝若香开始感到身体渐渐的无力,终于明白过来了。 刚才进来味道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她确实闻过,就是贺贵妃给她吃的那粒药丸,他们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只是刚才夹杂着血腥,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没想到他们是早有准备,就算白莲带来的人武功多么高强,在闻了这药的情况下,也是打不过这宫中的侍卫。 蓝若香被两个侍卫擒住,强行带到贺贵妃面前,她笑的得意,抬手过去抬起蓝若香的下巴。十分可惜的摇了摇头,手上用力,有些气愤的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到头来,你蓝若香还不是乖乖的送上门来,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投罗网 “主动送上门来?你什么意思?”蓝若香看贺贵妃,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蓝若香心底害怕。 这一次,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最在乎之人的舍弃。 是爹爹告诉她,叫她来惜楚宫的,如今,这的一切都是贺贵妃的计谋。那么,贺贵妃口中的自己送上门来,是她想多了?还是…… “你觉得呢?当然是你心中,最坏的想法!” “不!不!不……可能的。你不要骗我了……”她拼命的摇着头,挣脱了贺贵妃捏着她下巴的手。心里有千万个不相信。 暗室里,侍卫又将所有人重新绑在了十字架的柱子上。 贺贵妃笑得猖狂、肆意,狠狠地给了蓝若香一巴掌,大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在权力和尔虞我诈的道路上,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出卖你的。有什么是你不能相信的?” “不要相信她!蓝小姐,她是在挑拨离间。”被绑在柱子上的白莲提醒道。 贺贵妃一个毒辣的眼神望过去,怒道:“本宫让你插嘴了吗?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站在白莲旁边的侍卫听到,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白莲肚子上,她当场就吐了一口血。 蓝若香嘴角渗出了血丝,碎发也站在了脸上,看到这一幕。她冲着贺贵妃大喊:“叫他住手。” 但贺贵妃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就那样看着侍卫一拳一拳打在白莲身上,也不管一旁蓝若香如何挣扎、叫喊。直到白莲晕了过去,她才叫了那人住手。 蓝若香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恨声说道:“出卖我?不知贵妃娘娘说的是谁?” “自然是凌皓辰,难道你只是进攻不是为了他?可他,有担心过你吗?甚至让你冒险来这里救他的兄弟,这不是明摆着让你来送死吗?”贺贵妃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并没有哪里说的不对。 蓝若香只觉得好笑,了然道:“还果真是挑拨离间。” 事情败露,贺贵妃便也不做过多的隐藏,她的本意本来也不是挑拨离间,这也只是想让蓝若香伤心欲绝,好将玄月莹图给她。 “是又怎么样?不过,本宫可是听说,陛下这次龙颜大怒,这部电就降罪了。但,本宫是不会给你们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若是,你愿意将……” “宝贝可不是说给就能给的,但若是贵妃娘娘肯放了他们,我必定双手奉上。”蓝若香看着她说的认真,如今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能救则救,总好比都死在这里强。只要他们能出去,她就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又跟本宫谈条见?”贺贵妃很显然有些气愤。上回答应放过知桃,本想着,让蓝若香好守信,安安心心的留在东宫,通过蓝博渊与李清婉来威胁她交出玄月莹图。却不想,这蓝博渊确实不好对付,一来就给她下了个套,让她本来想好的计划毁于一旦,不仅如此,他还是有备而来。 他料想到,自己不敢对他女儿下杀手,便设计离开,结果他刚离开不久,清王便一路杀进皇宫,还顺便带走了蓝若香。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用刑 这一次,又想与她谈条件,简直是痴心妄想。 “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本宫绑起来。”贺贵妃气急。 蓝若香开始无力的挣扎起来,终究是鸡蛋碰石头,还是被两个侍卫紧紧的绑在了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她个子本就不是很高,这样绑着,双脚直接离了地。当时就感觉两只胳膊像被勒断了一样疼,之后,他们又在她的小腿处,缠了几道。 蓝若香看着对面不远处的长桌上,摆满的刑具,有的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心中恐慌、害怕、难安……整个身体不听使唤的,拼命挣扎着。 她恐惧地看着贺贵妃,心跳的飞快,声音颤抖道:“告诉你,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谁说要杀你了?本宫只想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一点教训而已。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今天,你若是……敢动我一下,你想要的东西,我死也不会给你。” “那你就试一下。本宫倒要看看你那张嘴能硬到什么时候?”说完,贺贵妃看着蓝若香那恐惧、害怕的神情,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便转身迈着悠哉悠哉的步子,朝着里边的暗室走去。快要进去之前,她又回头嘱咐道:“本宫不想听到任何声音!还有,蓝小姐这从小娇生惯养的身子,怕是经不起酷刑的折磨,你们下手都尽量轻着点儿。还有,给颜妃用的那些,都不必用了。” “是!”士兵应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粗布,强行塞进蓝若香嘴里。接着,走过去,看着那些刑具,斟酌了很久,最终拿起一个布卷。走到她眼前,笑的阴险狡诈,将布卷打开,亮出一排排粗细不一的银针。 蓝若香恐惧到看着,心中的恐慌更甚,拼了命的无力的挣扎者,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此刻,暗室里所有的人都昏迷着。 蓝若香看着那士兵一步一步的靠近,恨不得立即挣脱束缚……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左手边,手便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无力阿松垮。还是被士兵轻而易举的掰开了。 她看着银针只差一步之遥便渗入皮肤,只能害怕的缩着头,紧闭双眼。那种锥心之痛,很快传遍全身,那种感觉就如同是抓子揪着心一般,疼痛难忍,让人喘不过气。 都说十指连心,却没想到是这般刺骨锥心之痛,让人几欲绝望。 很快,蓝若香的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表情万分痛苦,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底,不知将贺贵妃骂了多少遍?那种痛,让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光是恨有什么用呢?她现在还是任人宰割! 上一次,她手无缚鸡之力,弱小,无能,最终被逼的跳下悬崖;这一次,她以为经过了上次的教训,她不会再重蹈覆辙,却不想还是在同一个坑里跌了跟头。 她,蓝若香,一定要变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这是,蓝若香昏迷之前最后的一点意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藏玄机 很长一段时间,蓝若香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而那个梦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指尖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使她恢复了些许意识。 她睁开双眼,模糊的看到几道身影,其中,就有贺贵妃。 满心的愤恨与恨意,让她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 她看到,贺贵妃在同竺湫茹对话。 此时的竺湫茹,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双眼因仇恨而充满血丝,那种恨不得将贺贵妃生吞活剥的愤恨。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是强烈的怨念与杀戮。 “你也不必用此等眼神看着本宫,摘星楼,本宫势在必得。你现在不想归顺,本宫有的是方法让你归顺。本宫便不信你没有弱点,当真铁石心肠!”贺贵妃开口说道,笑得阴险。命人将凌天珞从刑架上放下来,压着跪在竺湫茹面前,用水泼醒。 她上前,用力抓起凌天珞凌乱的头发,迫使他看向竺湫茹那双只充满着滔天恨意的双眸。看着竺湫茹,对着他的耳边讽刺的道:“看到没有?这便是安王殿下一直宠爱信任的王妃,看看她如今这副模样,除了滔天的仇恨,她可曾在乎你一分一毫?” 贺贵妃声音虽然说的很小了,但足已经让竺湫茹听清。 凌天珞静静的看着竺湫茹,想要挣脱那只抓着他头手,些许是因为伤得太过严重,他的挣扎终究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拼尽全力即将开口的时候,却被贺贵妃用力一甩,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只听“咚”的一声,头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人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而竺湫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凌天珞。 忽然,整个暗示中蔓延着一阵几近疯狂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太多,以至于让人感受到诡异的可怕。 一阵狂笑之后,竺湫茹的眸子又变得平静如水,微微地笑着,仿佛此时任人宰割的人是眼前的贺贵妃,胜利的人是自己一般。 她开口道:“不要得意的太早,如今大局未定,笑到最后的人到底是谁?还说不定呢!我精心算计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将你们贺氏一族一举歼灭。至于你这奸妃和乱臣贺文升的那些小伎俩,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贺贵妃笑,可笑的说道:“哼!你一个小丫头,虽是摘星楼的楼主,但不是所有事,你们都能一清二楚的。” “既然你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也只好如你所愿。”竺湫茹看贺贵妃,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很是认真。 那笑,不过是最为平常的,去看的贺贵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只听竺湫茹开口道:“贺文升看似狼子野心,为了得到皇位、让四国归顺不择手段,但实则,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你的亲生儿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暗藏玄机 “闭嘴!你胡说。”贺贵妃赶忙打断竺湫茹的话,很显然她的神情已经有些惊慌,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些年,她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些她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怎么?是被我说中了。”竺湫茹笃定。 贺贵妃强免的保持着笑容,道:“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摘星楼,到如今看来……你的归顺,我们是不要也罢!放心,你所知道的一切,在明日日升之前,都将随着你一同消失。” “呵!”竺湫茹十分嘲讽的笑了一声,道:“只要今夜子时,我的人没有看到我们出去,你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会败露。包括如今的凌北彬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是……” “啪”得一声,一掌响亮的耳光响起,生生阻止了竺湫茹即将说出口的话。 贺贵妃面部变得的狰狞,眼神中显现出了少有的慌张,她颤抖着手指着竺湫茹,略微有些喘息,不知是气愤,还是因为恐慌害怕? 竺湫茹的话,就如同戳到了她的致命点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慌了神。 “你以为本宫这些年是受威胁过来的吗?单凭你几句话,就想骗本宫,休想!” “是不是骗你?”竺湫茹抬起头,那要吃人的笑容在嘴角那一丝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嗜血可怕。她淡淡的说道:“不信,你可以试一试啊!” “打打打……打,给本宫往死里打。”贺贵妃死命的指着竺湫茹,恐慌的对着身后那几个士兵嘶声力竭的喊道。 整个人像被逼疯了一样,毫无理智。 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打在身上,竺湫茹却一直紧咬牙关,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看向贺贵妃双目是翻云覆雨的恨意,是淡然面对一切,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是对对方无比的嘲讽。她拼尽全力的喊道:“就算今日你就是打死我,你们也终将是万劫不复。” “哈哈哈……”她看着她,疯狂的、无力的狂笑着。面对死亡她没有一丝害怕与恐惧,她所有的,只是恨意、报复:“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改变这一切,为我报仇,为我的曾经报仇……一切皆有因果,你们是时候该遭到报应了!” “想要让你的儿子君临天下……这一次,你们便别痴心妄想了。是梦,终归有醒的那一天……” “打!给本宫用力打!一个个都没有吃饭吗?”贺贵妃疯狂的吼叫着,这也听不下去了。 眼前的竺湫茹真的可怕至极,比当年她陷入绝望的那种感觉还要可怕,甚至更甚于地狱爬出的恶鬼。 她不明白,她眼中滔天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贺文升与她密谋多年,一向是低调谨慎,就算竺湫茹是摘星楼楼主,此事办得如此细微,中间几乎毫无差漏,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自从竺湫茹出现在帝都城的那一刻,贺文升就已经派人去查过,那时候确实查出她摘星楼有关,亦是右相竺苍青在民间的女儿没错。 本来以为一个生在民间的丫头,不会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什么威胁,却不想如今…… 第一百三十章 命该绝了吗 “住手!” 蓝若香用力吼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的,并不是很大。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听着,从头到尾,也是一头雾水。 她不明白,贺贵妃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的恨意到达那样可怕的地步。 但如今性命攸关,她顾不了许多。 她怕死,但他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无情的打死,而做事不管。 贺贵妃可能是真的被惊吓和气过了头,面对蓝若香,她也不想再在她那里浪费时间得到什么“玄月莹图”。 “既然你不想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不能看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陪着她一起下地狱吧!” “一张破图,本宫就不信那个邪,找不到它。费了这么多功夫在你身上,也是浪费时间。干脆一起杀了,一了百了。这样今晚的事谁也不会说出去,在这里的人都得死。” 贺贵妃又重新指向早已经被打到奄奄一息的竺湫茹,自顾自的笑道:“想威胁本宫,简直是笑话。本宫今晚便让你们去见阎王爷!” “给本宫将她们两个丫头片子全放下来。”她两袖一甩,周围所有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将蓝若香贺竺湫茹从刑架上解下来,带到贺贵妃面前。 蓝若香的手指触碰在地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彻底清醒过来。她自己感觉浑身无力,想要从地上撑着坐起来,却始终是白费力气,反而是每次都无意间触碰到了指尖的伤处,疼到让人撕心裂肺。 而竺湫茹显然已经伤得很重,被放在地上已经动不了,但她还是强撑着,不愿屈服。 她万分艰难的抬起头,充满恨意的眸子直视着贺贵妃,冷笑一声,很无力,却有清晰刺耳! 贺贵妃最见不得此等眼神,当即怒火冲天,不计后果,下令:“打!将这两个丫头片子往死里打,之后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解决掉。” 两个拿鞭子的士兵,将手中的鞭子拽了拽,鞭子发出清晰的颤动声。 蓝若香听到格外清晰。 一向惜命的她,大抵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吧? 鞭子落下的第一鞭,她便冲过去趴在了竺湫茹的身上,将她护在身底。 那一鞭又一鞭,落在身上,真的是让人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但这种疼比起钻心之痛,她还是能扛得住的。 “你不要命了吗?”身下的竺湫茹发出虚弱的声音。 蓝若香感到浑身都在疼,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此刻的脑子格外清晰。她没有来得及回答,只听见贺贵妃说了句:“假的凌北彬,也不需要留了。他在中间帮了清王数次,都当本宫不知道吗……” 假的?帮他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若香!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被蒙骗了……”竺湫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将蓝若香推下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扑上去,护住她! 她的语气中有不甘、不舍,有恨意,也有对未来的憧憬,还有那些悲惨的翻涌…… 蓝若香此刻,完全能感受到竺湫茹的内心…… 脑子开始渐渐的变得昏暗、沉重……不省人事! 番外 重生篇(一) 香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殿内寂静一片。蓝若香非常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中的,是由模糊逐渐清晰的华贵床帘。 头好昏沉,她这是死了吗? 空荡的宫殿中响起一阵脚步声,白晓静恍然未闻,只是沉浸在自己已经“死了”的平静中,直到那群人走到床边,二话不说的就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强迫她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蓝氏若香贵为皇后,本应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之代表,而今不守妇道,秽乱宫闱。与其父勾结乱党,谋反之心天地可见。今废弃皇后之位,贬为庶民,皇上仁慈,念昔日情分,特赐毒酒一杯、白绫一条,许其自我了断,钦此!”宣旨太监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衣着华丽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然后没好气的说道:“皇后娘娘……哦,不?应该是……蓝氏,还不快接旨!” 蓝若香莫名其妙的听着那身着暗蓝色衣服的人用很娘气的语气读着,眼神中无不透露着迷茫二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下意识地接过那太监手中的圣旨,大概看了一眼,却不知写了一些什么内容!正当她想问些什么时,却听到方才尖细且不男不女之声传入耳朵: “既然皇后娘娘……哦哦哦,瞧瞧我这脑子,怎的又忘了?”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中无不透露着鄙夷与嫌弃,道:“蓝氏!陛下圣旨已下,还是快自我了断吧!省得皇上见了心烦。” 说完便带着一身厌恶飘飘然的离去了! 皇后娘娘?自我了断?难道她……还没死? 蓝若香听得更是一脸迷茫,就那样定定的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站在这高达十米地建筑里,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再看看屋子中的陈设,无不透露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这里可真美啊! 但是再回想起方才那个……说话男不男女不女,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尖细声的人,让她回想到了一个人:太监! 难道……穿越了? “哟!姐姐怎么还坐在地上呢?”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悦耳而妖娆的惊叹声,语气中所夹杂的嘲讽之音无任何保留到传到了蓝若香的耳中。 她艰难的抬起头,只见一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迈着轻缓的步伐款款而来。 女子径直走到蓝若香面前停下,清脆而得意的一笑。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如今却是……唉! 想到这里,轻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那一声笑得非常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之后又转眼看着地上的女子一无所动,便又开口问道:“姐姐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出来了?” 蓝若香静静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美人,心中确实烦躁无比,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前方的门说道:“请你出去!” 那一声说的有气无力,感受不到任何的威严感。 重生篇(二) 女子听了却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瞧!姐姐这暴躁的性子又上来了。不过也没关系,姐姐现在如果不多说一点,多发发脾气,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蓝若香也不理会她,只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她只觉得现在脑子好乱,伤心难过依旧没有减弱半分。 她应该是死了的。之后……穿到了这里。可是眼下又应该怎么办呢?自己先得冷静下来。 女子见蓝若香那般无视自己的存在,有些愤怒的说道:“蓝若香!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吗?本宫告诉你,不是!这个皇后的位子不久的将来便是本宫的了。而你,不过是荒郊野外的一具白骨罢了。” 说完后便怒而转笑,又自顾自的说道:“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今日被废是别人陷害你吗?你以为你与你父亲勾结乱的事情是别人而为之吗?不,不是的!本宫告诉你,这全是皇上一手策划的结果。从一开始你们相遇,到后来你爱上他,再到后来他许你一生一世,不过是他利用你罢了!你为他付出的一切,他全然没有看在眼里。只有你还傻傻的以为他深深地爱着你,真是可笑至极!你真是……” “不要再说了!”蓝若香猛的站起来吼道。 她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就是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在嗡嗡作响,很是难受。还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的心口会如此之痛?就好像是针扎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她感受过的。同样的痛彻心扉……是和赵锐分手后……是如此的相似。可此时更疼的是头,这又是为什么? “怎样?是不是很难受?”女子得意的笑,她就是要故意戳穿事实,就是要刺激她,让她痛不欲生。女子又邪魅一笑,接着说道:“既然心里的痛姐姐已经感受到了,那妹妹今日便让姐姐感受一下肉体上的疼痛是什么样的滋味吧?” “你想干什么?”蓝若香很是艰难的说道,心中涌上一阵一阵的恐惧。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脑袋好像要炸了一般,要想起什么,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脑子竟是一片空白。 “哼!既然姐姐不愿喝那酒,那……”女子故意不再说下去,眼角却显然露出一抹恶毒而诡异的笑容。她慢慢举起纤纤玉手手轻轻一挥,随后便有人为她搬来一张贵妃榻放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也有两名太监快步走向蓝若香,狠狠的将她倒在地。 由于他们太过用力的缘故,膝盖处传来的强烈疼痛感使蓝若香无意识的叫了一声。 此时,躺在贵妃椅上的女子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葡萄,听到蓝若香的叫声后,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得妩媚,接着方才未说完的话,阴冷的说道:“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你……你们要干什么?”蓝若香惊慌的大声叫道。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两个人,身体下意识的不断挣扎。 重生篇(三) 那女子见到如此惊慌失措的蓝若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很妖娆,语气妩媚:“瞧把姐姐吓的,本宫只是想让姐姐先见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事……等见完这个人之后再说吧!” “我不想见……快放开我!”蓝若香头疼欲裂,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 摁住蓝若香的两个太监有些吃力,便朝着那女子恭恭敬敬的道:“娘娘!这……” 话语还未说完,便见女子又朝旁边使了一个眼神,又有两名太监上前将蓝若香死死地摁住。此时此刻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少时,宫殿门口便出现两个人影,待再走近些她才发现,其实是三个人。很明显中间那个人是被拖着进来的,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囚衣而且浑身是血!显然囚衣穿在那人身上显得非常宽松,同时也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那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但从她那个身材打量,应该是位女子! “啊——”看着那人近在咫尺,蓝若香惊恐的大叫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恐怖的画面。 她看到,看到……那一名女子…… 蓝若香看着这一幕不停的挣扎,神情表露出来的是无限的恐惧感。 躺在贵妃榻上的女子很是享受,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似乎是在品尝着那葡萄的美味。 “瞧姐姐这胆小的模样,后面……可还有呢!” 女子话音刚落,一旁的两个太监便急忙上前将地上那拉到蓝若香面前。 蓝若香是一阵反胃,她强忍着各种不适,咬牙问道:“她……她是谁?” 女子一听又笑了:“瞧姐姐这记性,她可是姐姐的一位故人呢!” “故人?”蓝若香重复一遍。 “对!”女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气愤:“她有今日的结果……都是她逼我的!” “我也并不想做一个坏人!只是,因为我太爱他了而已。而你,却要与我争抢他……”她又指向地上的女子,吼道:“她,却要一些杀了他。所以,为了他,你们,必须死!” 说着便用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带下去,随后看着蓝若香邪恶的说道:“既然人姐姐也见到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姐姐了吧?” “你要干什么?”蓝若香极度恐惧,整个人都在拼命的挣扎着,整个大脑也在嗡嗡作响。 “一会儿就知道了!”女子妖娆的笑声再次在宫殿里回荡。 之后便有人快速的绕到蓝若香的身后,取出一根根细小的银针…… “啊~啊!”身体上传来刺骨的痛感,让蓝若香一阵惨叫。那种滋味是她平生第一感受到——生不如死!要挣脱,却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的“享受着”一切。 女子听着一阵阵叫声,眉皱的更为深了,再看看眼前的人,已是那般的狼狈不堪了。 不过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自己,自己给过她机会的…… “我……我们……无怨无……仇,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要这样……对我?”蓝若香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可能无人能体会到她现在的感受,绝望与痛苦!她真的受不了了……比死更痛苦千百倍。 穿越篇(四) 女子冷笑一声:“好一个无冤无仇,你可知……” “娘娘!陛下传您前去用膳。”一公公从殿外匆匆而来,打断了女子的话语。 “本宫知道了,去回禀陛下,我马上到!”女子愣了一眼地上的蓝若香,愤愤地道。 “娘娘!陛下,陛下……” “还有何事?”女子有些不耐烦。 “陛,陛下还说……蓝氏直接赐死便可,娘娘不……不必要踏入这肮脏之地!”那公公战战兢兢的将皇上的话转达到,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生气,脑袋就不保了。 女子柔柔的一笑:“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便走吧!不要让陛下等急了才好。” 她懒羊羊的被人搀扶着站起来,慢悠悠的走至蓝若香的正前方。四人见了,立即停下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女子盯着地上几乎昏厥的蓝若香,对着站在一旁的四人阴冷的说道:“方才本宫听着这叫声……觉得甚是难听!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再教你们吧?” 四人一听,立即回答道:“娘娘尽管放心!”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便转身悠哉悠哉的被宫女们搀扶着离去! 蓝若香如同死了一般的趴在地上,看着刀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几乎哀求道:“不要!” “嗯~呜呜~”只见大量的血从她嘴中一涌而出,地上早已被血染红一片。而她早已没了意识! 其中一个人走过去用脚将地上躺着的蓝若香踢了踢,见依旧没有反应,便蹲下来,非常嫌弃的用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见还活着,便转过头对其他的三个人说道:“快!将她弄下去洗洗,随便找身衣服给她换上,之后……” “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若香恍惚间听到有一阵阵嘈杂声,周围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她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喉咙像着火了一般,烧的疼痛不已。 作为一只有什么响声在不停地躁动者。 基本意识,让她猛地惊醒!一睁眼,她看到四五头虎将自己团团围住,而且,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欲望。 她使劲坐起来,连连往后缩。由于起身地太过猛,周身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着实难以忍受。 再抬头看看那四五只猛虎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自己,不断的向她逼近! “唔……”她要喊,可是怎么都喊不出来声音?是啊,她忘记了,她已经……再也说不了话了! 很快,她就像一个傀儡一样,被咬住胳膊一个悬空翻,摔在地上,胳膊和周身的疼痛,就像火烧一样,好像要窒息了一般,感觉眼前也是黑乎乎一片。 …… 蓝若香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深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老天爷为什么这么的不公?你爱世人,却唯独不爱她。她恨,她恨这个世界的残酷、恨时人的薄情……如果有来生,愿有一个爱她的父母就够了,至于爱情……她再也不想相信了。 就在这一刻,生命在流逝,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悲痛,都会在这里结束!最后,却不知为何心……在说: 你终究是负了我,明知你是在利用我,而我还是一错再错的信任你,而你最后却这样对我。只愿,来生我们相见,而不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了解原委 蓝若香是被惊醒的,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难忍的疼痛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部位,让她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边是熟悉的环境,内心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趴在床榻边的知桃感到了动静,急忙抬起头,看见蓝若香已经睁开了双眼,整个人高兴的都快要疯了。 联盟在那里,谢天、谢地、谢神明保佑。 “太好了,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昏睡了七天七夜。若是王爷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知桃高兴不已,一连说了一大串。想起自家小姐这些天一直会睡着,也没吃什么东西,便赶紧道:“对了,小姐,您一定饿了吧?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些好吃的。” 也没等到自家小姐的回答,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蓝若香看着,不由得笑了笑。 说起凌皓辰,她似乎隐隐约约的记起来:在她昏死过去期间,好像看到凌皓辰带着人闯进了密室,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似乎毫无记忆,只是感觉最后有人将她抱起带走了。 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有些微微作痛。 放在梦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不,应当说那些都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是记忆! 一同忘掉这进五年的记忆。 蓝若香突然自嘲的笑了……死过两次的人,也难怪这一生贪生怕死。 她的前世,到底爱过谁呀?爱的那般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最后含恨而终…… 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是她亲身感受到的,只是可惜了,到死她也没有见到那个“皇上”。 这所有的一切,远比她以前预想的还要复杂。一切绝非那么简单…… 知桃来时,手里端着一碗药,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碗清粥。 蓝若香被知桃扶着艰难的坐起来,浑身实在是疼痛难忍,让人几欲绝望。 她伸过手勉强接过药碗,将里面的药汁一饮而尽,知桃晓得她怕苦,拿过丫鬟手中的粥碗,连忙喂了几口粥给她。 蓝若香吃了几口,感觉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便让知桃收了。 也不知道如今外面什么情况了,不由得问了一句:“如今皇宫都有些什么消息传来?还有……” 说到此,她倒是突然想起来,在她昏迷前,清晰地听到贺贵妃说:那个经常出现在他们凌北彬是假的,说是要赶尽杀绝。 “王爷呢?” “哦!听说那日王爷为了救小姐,受了点伤。这些日子小姐一直昏迷着,王爷几乎每日都来看过。今日一早,便进宫去了。” “王爷伤的严重吗?”蓝若香紧接着问。 知桃见了,小脸一红,笑眯眯的:“就胳膊上受了点伤,廖神医说没什么大碍。” 蓝若香点点头,并没有将知桃的表情放在心上。又问:“可知道王艳经过是为了什么事?” “是左相贺文升与贺贵妃欲意谋反、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还私自囚禁皇子、动用私刑,被揭露,如今皇上已经下纸,一月后问斩。诛贺家九族之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毒 “什么?诛九族?”蓝若香直接激动的坐了起来,结果再次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她直接要窒息了。 “小姐……”知桃紧张,上天将她扶着慢慢的靠下,安慰道:“小姐放心,王爷不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说不定这一次进宫就是为了此事呢!” “那,初哥哥现在……”蓝若香还是放心不下。 贺煜初那般温文儒雅的一个如玉公子,偏偏要承受这么多。先是被自己那让权力蒙蔽了双眼的父亲追杀,如今又要同他父亲一起承受罪过。 从头到尾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也是承受最多的一个。 “这个,奴婢不清楚。” 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样,同刚才一样有些激动:“对了!湫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有没有生命危险?” 知桃看见自家小姐一脸吃痛的模样,就知道又牵动了伤口,不由得责怪了一句:“有廖神医在,小姐尽管放心好了。小姐如今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伤的这样重,还被下……”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停了下来,不敢去看自家小姐。 蓝若香似乎并没有那么惊讶,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直接接话道:“被下了毒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姐?你都知道啦!”知桃极为惊讶,满脸不敢相信。 自家小姐这样一个比心命鬼还要惜命之人,怎会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还允许别人下毒? 很是不解,也不再避讳什么“廖神医说,此毒无色无味,毒性很弱,只有长期服用才会被查出来。还说这种毒,就算到了晚期,一般宫里的太医都很难查出。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无色无味?长期服用?难道不是……”难道不是凌皓辰下的毒?还是说他一开始就下了别的毒? “小姐?你怎么了?”知桃很是担心。 蓝若香摇摇头,有些振然:“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歇息了。” 知桃虽然担心,还是依言下去了。 晚上,房门被轻轻推开。 蓝若香知道是凌皓辰,睡在那也没有动,直接开门见山:“王爷是不是还给我下了别的毒?或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 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几声走路的声响。良久,蓝若香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但,显然她很有耐心。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自认为凌皓辰不会那般,她心底真的很想信任他,但又害怕伤害。 忽然,一只手,轻轻拉过她的胳膊,放在床沿上,搭上她手腕。 蓝若香这才发觉到不对,睁眼很是艰难的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廖仁珅,不由得一惊,感觉有些尴尬。 廖仁珅倒是很自然,感觉并没有什么。接着又看看她胳膊上的伤势,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喂到她嘴里。 只听蓝若香咳了几声,双眼看向廖仁珅,带着疑问与防范。 而廖仁珅也不复以往的不羁,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普通治疗伤势的药丸罢了。” 从头到尾他便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走了。蓝若香想说什么,也未能问出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题 蓝若香硬是足足在床上躺了。硬是足足在床上躺了进一月,才开始下地走路。 这一月里,凌皓辰几乎是没有来过。若是来,也是在深夜时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知桃说,右相亲自派人将竺湫茹和凌天珞送去了摘星楼,他们伤的很重。 颜妃死了,太医说凌舒奕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凌羽怀也是受伤过重,不过有廖仁珅,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皇后虽然伤得重了些,但不至于致命,如今被终身禁足在惜楚宫中,无召不得出。她是贺文升的人,但作为一个奸细、卧底,她千不该万不该对老皇帝动力真情,最后背叛了贺文升。 其实,要说背叛也是在更早的时候,贺贵妃刚刚回宫那会儿了。那时候,她就将贺文升与贺贵妃这些年的密谋告诉了老皇帝,后来的一切,也都是老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只是这场戏中,他谁都未透漏,亦是将所有人都蒙骗了。 老皇帝为了拔除贺文升,利用了所有人,伤害了所有人。甚至是他曾今最爱的贺贵妃……在权利面前,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都是曾今。 这些都是从叶寒那里知晓的,也可以说是蓝若香特意叫他去打探的。 经历了这么多,她必须要了解、知道的更多,她不要在任人宰割。记忆中,那些可怕而又真实的场景,她希望这一次,她的到来可以改变“蓝若香”以往的命运,永远不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些天,也不知道她的心是怎的,总感觉空唠唠的、缺少点什么? “小姐!您也在塌上躺了一月了,不如趁着今日日头正好,出去走走也好。”知桃一边为蓝若香梳着头发,一边提议着。 蓝若香听了,下意识看了看窗外,院中已经不知不觉中增添了许多碧青,也有了夏天不少风韵。时光间流逝的如此之快……她也不再胡思乱想,当即就答应了。 “好!” 在知桃的搀扶下,无意间就走到了前堂,也略微感受到了些许热,便走进侧旁的凉亭中稍作歇息。 前堂那边是不是穿了一阵阵哄闹落入蓝若香耳中,她侧过头朝那边望去,只见一群丫鬟仆人们,将前堂的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她正想问是什么事情?知桃便提前开了口:“听说是贺侧妃在进宫时与人私会,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今在前堂求王爷赐她一张休书……” “噗!”蓝若香只觉得好笑,没忍住,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堂堂的清王殿下,居然被自己的侧妃给带了绿帽子,真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天。 按照他那个性格,还不知道会将贺菀琳怎样呢?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此,蓝若香莫名的打了一个寒噤。 “小姐!你怎么还笑的起来?王爷这会儿说不定还在气头上呢!” 也是!就算凌皓辰不喜欢贺菀琳,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侧妃,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 “不过,贺菀琳当初意志那般坚决的要嫁给清王,说明她爱王爷,如今又传出与别的男子私会,还自请求写书?”蓝若香着实不解“一般爱的人面前,女子在发生这样的事之后,都是想方设法的辩解上让对方相信自己。而她,却要求什么休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贺侧妃之事 “而且,贺家如今满门被打入了天牢,就连……初哥哥,也不知所踪了。贺菀琳如今要了休书,也是死路一条。按照她的聪明程度,应当不会做如此傻的事情。”蓝若香认认真真的看着知桃,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分析,又像是在给知桃说。 知桃歪着脑袋,随口补了一句“难道,贺侧妃根本就不喜欢王爷?” “不喜欢?”蓝若香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起身,朝着前堂走去了。知桃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将走路还不太利索的蓝若香扶着。 丫鬟和仆人们见到蓝若香来了,先是有片刻的疑虑,还是为她让出了一条道。 蓝若香从中间走过去,便听到身后有人小声的议论说:“你说,我们这清王殿下好歹也是人人称颂的少年战神,怎的府中就出现了两个不贞的女子,而且还都是名门闺秀。啧啧啧……” “哎~谁知道呢?不过,你们说,我们这位王妃是不是也有了自知之明,来求休书的?” “要真是有那自知之明,倒要好了。” …… 知桃是听的满肚子火,那急性子,就要上前找他们理论,同样的,还是被蓝若香阻止了:“让他们说吧。” 凌皓辰闻见了声音,朝着他们望来。蓝若香与他对视了一刻,迎面走了上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身体还没有好,就不要到处乱跑。既然来了,坐吧!”凌皓辰的声音充满了冷淡,所说的话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跟以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蓝若香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地上,贺菀琳一直爬跪在那里,她看不清她的脸。 屋中,陷入了沉寂。只有外面要换闷的议论嘈杂声传进来,总在耳旁嗡嗡的响,也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 只见,凌皓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茶杯刚落下桌,贺菀琳就抬起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头发略微有些凌乱,姿态卑微,双腿跪在地上前行至凌皓辰的脚边,苦苦哀求道:“请求殿下,赐罪妇一纸休书……” “休书!”凌皓辰的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起身,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道寒光,在回过神来,一把剑毫不留情地架在了贺菀琳的脖子上。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还有屋外…… 却唯独贺菀琳自己,她双目含泪的看向凌皓辰,笑了。像是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一样,带着悠然与宽慰:“如此……多谢王爷的成全。此恩,贺菀琳感激不尽!”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静待着死亡。 “本王最讨厌女人的背叛,而你却恰恰触碰了不该触碰的那一条。触碰了本王的底线,就应该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那锋利无比的剑便没入了她的胸膛。 蓝若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双手捂住嘴巴。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贺菀琳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的血迹,神情没有痛苦,而是满足的笑意。她看了一眼门外的天,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题 知桃也是被吓着了,甚至门外都要换仆人们,一个个都住了嘴,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很快,都散去,无一人围观,都害怕殃及鱼池。 洪雪琴得了消息赶过来,本来想着看贺菀琳的丑事,往后也就少了一个竞争的仇敌,那晓得她一过来便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便晕了过去。 蓝若香看着凌皓辰满脸冷酷,追焦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发凉,整颗心也被害怕占据了去。 “怎么?吓到了吗?还是想……” “不想!”蓝若香一口回绝了。她不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但她也不想听,更不想知道。 贺菀琳的死……来得有些突然。凌皓辰的绝情她倒也不是第一次见,没有旁人反应的那样激烈。 她想,这其中的缘由,他可能已经猜到了大半部分。 上次在宫中昏死之前,她亲耳听到贺贵妃说凌北彬是假的,而贺菀琳进宫被传出与人私会。那么,她私会之人定然是假的凌北彬。如今,凌北彬入狱,罪行未定,她冒死恳求凌皓辰,不惜放下尊严,也只有一个女子,为了救心爱的男子才会如此。 贺文升为了权势,精心谋划了这么久。他可以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要杀了自己的儿子灭口,也定然会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贺菀琳死前的笑是宽慰的,说明她是想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来换她心爱之人的命。 蓝若香回过神,这才想起她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也不绕弯子:“王爷,我想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初哥哥?从头到尾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更甚至他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并没有任何过错……” 她说的很着急,静静等待着凌皓辰的回答,半晌,也没见动静,于是她又补充道:“如今,初哥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们……” 凌皓辰突然转身,将蓝若香从凳子上拉起来,语气很平淡:“你就如此担心他?” 蓝若香被吓了一跳,看着他,认真的说:“初哥哥一直带我如同亲妹妹一样,照顾我,保护我,做梦在危机的时刻出现。如今他有困难,生死未知,叫我如何不担心?” 凌皓辰看着她的眼神,燃气熊熊烈火,但蓝若香如今一心担心贺煜初的生死与下落,哪里发现的了这些?她更不知道,凌皓辰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手指关节因用力过猛发出响声。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儿暴打一通,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他松开蓝若香的衣领,大步离开了,像是有急事一般,走的飞快。蓝若香的问题,他也没有回答。他怕再继续待下去,他会真的忍不住上前去揍她。 随后,冷风带着人进来处理尸体,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蓝若香。 蓝若香自然是察觉到了,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站在一旁的知桃,一直憋着忍不住想笑。 她都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了,王爷那明明是吃醋的节奏,小姐还非要往枪口上撞,还说的如此振振有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找消息 蓝若香在无人注意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就立马憋了回去。 她命人将洪雪琴抬了回去,便回自己的院子。 时过这么多日,她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依靠别人看来是没有戏了。 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如此同情里,更何况是帝王家。 他们是不会因为初哥哥跟贺文升谋反一事毫无关系而放过他,他们只会认初哥哥姓贺。 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到初哥哥,然后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将他藏起来。现在,他多在外面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她,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初哥哥。 竺湫茹那边,一时之间也联系不上,而摘星楼在东宁的分店离清王府又太远,找他们打探消息定然是不必想得。 “据我所知,帝都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乞丐了。知桃,你现在立马出府一趟,用些银两问问他们。” “是!” 几天下来,知桃倒还真问出了一些消息。 本来还担心知桃这几日频繁出府,会被凌皓辰察觉,倒也是她多心了。 她这几日经常在王府中活动活动筋骨,伤也能好的快些。可,她都没怎么见到凌皓辰的人影,就算见到了,也是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看来,这几日他倒是挺忙的。 不过也正好,如了蓝若香的愿,这样她今日的行动也就方便多了。 根据知桃的描述,那群乞丐口中的一着白衣的少年,比知桃高上一个头多,然而,知桃的身高同她差不多。其二,白衣男子看起来很白净,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只是,她身边带着一个女子……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与初哥哥极为符合。 那群乞丐都一至说,近几日经常看见白衣男子与那女子出现在城东的后山。那后山处景色优美,有一处破茅草屋,以前,她、初哥哥、以及几个官家小姐经常在那里玩耍。 她应当早点想到这一点,去那里看一看才是。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初哥哥本人,她都要出去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在清王府里,无论是谁,没有得到王爷的允许,是不可以随便离府的。但是,像知桃这样,就可以得了她的命令出府为她办些小的私事。 若是真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凌皓辰,想必他是定然不会同意,有可能还会亲自带人前去。 不过,她可是留有后招的…… 蓝若香带着知桃一起去了洪雪琴的院子。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可不想自动去找洪雪琴……洪雪琴每次见到她,都像是见到了天大的仇人一样,那个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奈何今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洪雪琴那次在前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几日一直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未迈出去一步。 见蓝若香来了,她的反应也是极大的,看她的眼神与以往都有所不同,是恐惧害怕。 她指着蓝若香,躲在丫鬟的背后,防备的看着她,声音颤抖而恐惧:“是你!一定是你让王爷杀了贺侧妃的。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明明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吓 蓝若香正好趁机溜去了洪雪琴院子的后方。 本来想着要搞定洪雪琴是一个极为麻烦的事,但如今看来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儿。 她这几日一直在王府中到处转悠,名义上是到处活动活动,有助于伤好的更快,可实际上是为了出府而做的准备。 无论知桃这几日以来是不是打探到了初哥哥的下落,她都是要出去一趟的。 毕竟,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无意之中发现了洪雪琴房后的一个洞,那个洞口处张满了杂草,有许多都是往年荒废的,生生的将那个洞给隐藏了起来。不过像她这样经常干这种事的人,自然是一眼变成了出来。 她从洞中爬出去以后,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以后,才敢大胆的跑出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她多么希望那人就是初哥哥,但她又怕那人是初哥哥;她能找到的人,别人自然也能找到,再加之她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初哥哥的安危…… 心里矛盾的很。 出了城,很快,就看到了那间破旧的茅草屋。蓝若香在就去之前,还特意朝四周看了两眼,防止有人跟踪,这才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走了就去。 就去后,她才发现没人。 但,屋中还生着燃燃的火焰,上面烤着一只美味、香气扑鼻的野兽肉。 显然,人刚刚还在,或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匆匆的多藏起来了。时间如此紧迫,他们是不可能那么快逃离的。 正思考着,身后传开一声脚步声,蓝若香正欲转头,脖子上就已经加上了一把匕首,使她丝毫不敢动弹。 她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防备感,以及满身的杀气。 对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快速靠近,蓝若香吓得禁闭双眼,脱口而出:“初哥哥!” 蓝若香自知那把匕首不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还知道,身后之人,定然不会是初哥哥的,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紧急关头,谨慎一些也是必然的。 但,身后之人并未有要收手的意思。 “住手!” 从里面的破布后跑出一名女子,声音耳熟,清脆悦耳,快速干脆。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作停了,只听那女声再次想起:“莫痕,不要杀她!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身后之人犹豫了片刻,这才送了手中的匕首,将她放开。 蓝若香总算松了一口气,睁眼看向刚说话的女子,一半惊讶,一半了然于心。 “六公主!” 凌滢滢笑,不似以前那般轻狂调皮了,道:“好久不见!” 她接着转身,下意识看向那个叫做莫痕的男子,是真的震惊到了。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姑娘认识我?” “你们认识?” 凌滢滢和白衣男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问出来的。 蓝若香看他们一眼,这才负气抱怨的回答。 “怎么不认识,记得上次在吉禾城之时,你就拿着一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没想到,时过几月,又是这般光景。怎么就不认识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跟踪 男子相继一笑:“清王妃当真是好记性,倒是见笑了。” 蓝若香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转眼看向凌滢滢,有些不解:“六公主,怎会同他在一起?” 凌滢滢听了,犹豫了片刻,想说却又欲言又止,分嘟嘟的脸上又晕开了微红。 “我逃婚的事,你们定然也是听说了的。” 蓝若香点头。 “在逃婚的路上,我遇到了许多追兵,本以为他们只是想抓我回去,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我痛下杀手。我受了重伤,就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莫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之后……”凌滢滢没有再往下说,微红着脸低下头。 蓝若香悄然无声的看了一眼凌滢滢口中的莫公子,大概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英雄救美。 那个姑娘会不心动呢? “是贺文升派的人嘛?”蓝若香开始转移话题,缓解一下周边的尴尬气氛。 “不知!但他们似乎并非普通的士兵,而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普通的士兵武力一般,出手缓慢,而来追她的那一群人,个个身手尚可,出手迅速。若不是她早些年不喜诗书,爱同几位皇兄一样练武,恐怕她早就没命了。更别说等着有人来救她了。 虽说只是练了一些鸡毛蒜皮,但傍身还是可以的。 “难道是贺文升用睿王的暗卫去行刺的?”蓝若香暗暗的想,不禁自言自语。 话语传入凌滢滢耳中,她仔细想了想,赌然开口:“不,几位皇兄的暗卫令牌我都认识,而他们身上佩戴的……” 凌滢滢仔细回想她无意间瞥见的那一枚令牌,再三确认过后,才道:“是出自皇宫之物,但我却并未见过。” “说不定,那并不是安慰的令牌呢。” “不会的!我很确认,那就是暗卫所用的令牌,皇室之物。”凌滢滢极为确定的开口。 她虽然不喜欢那些诗书字画之类的,但是对于那些历朝史书、有名人物、留垂青史的事迹,不同职位所用的一些令牌等等,她还是可以达到上来的。 毕竟,她一个性情如此活泼之人,怎能忍受的了乖乖待在皇宫里。若是连那些令牌都不熟悉的话,有何谈的了出宫。 不然,他们以为她逃婚是如何出的皇宫? 提起这些事来,她还是信心满满。 死来想去,蓝若香也没有一个头绪,只好暂且作罢。 外面,她怕是不能久留,她出府,就是为了来确认是不是初哥哥,如今也确认了,她又该反回了。若是凌皓辰发现,就不好办了。 “如今,贺文升的野心已经被揭露,皇上已经下旨将贺家……打入天牢,公主殿下也可放下忧虑,同我一同回去。” “我……”凌滢滢看了一眼男子,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回去了,我想留下来和莫痕一起过平凡人的生活。纵情山水,无忧无虑。什么公主的身份我都不要了。” “你……” 蓝若香还未来得及开口,话便已经有人接了。那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清冷耳熟:“你愿意愿意,怕是这位莫公子不愿意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踪 两人听了都是一惊,他们心中都清楚是谁。可唯有那男子,一副镇定自若,意料之中的模样。只是蓝若香与凌滢滢的目光以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凌皓辰的身上。 “三……三皇兄!”凌滢滢叫着,继而问道:“三皇兄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不是本王要来,二是有人特意请本王来的。” 蓝若香以为“有人”指的她,便认为凌皓辰是为了找贺煜初而利用她,当时就怒不可遏的看着他,质问道:“你跟踪我?还想利用我试图抓到……” “不是本王利用你,而是有人利用你,请本王来此地!”凌皓辰打断了她的话,将目光慢慢挪向她们身旁的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凌滢滢有些难以置信,也将目光投向白衣男子。 而白衣男子仿若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将目光迎向了凌皓辰,栩栩的笑道:“清王殿下当真是聪慧过人,不用我说便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 蓝若香也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白衣男子。 “难道你也像他们一样?因为我这公主的身份才接近我吗?此次找我三皇兄来,就是为了能当上驸马,对吗?还有,你早就知道我是东宁的六公主了吧?还有,你救我,也是早有预谋的吧?”凌滢滢当场逼问他,其中带着笃定带着疑问。但更多的是心痛。 白衣男子想要开口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听,凌皓辰纠正道:“不是想当驸马,而是想复位!” “什么意思?”蓝若香贺凌滢滢异口同声的问道。 “被逼下皇位的一国之君,自然是要想着如何重新登上皇位。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在吉禾城之时……”凌皓辰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衣男子,十分认真:“在吉禾城之时,你救了香儿并且给她了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就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本王说的没有错吧?西戎皇帝陛下!” “西戎……皇帝,陛下!”此刻凌滢滢艰难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神情呆愣地看着他。眼泪忍不住的直往下流,她哽咽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我早应该想到的。莫痕,莫痕!其实就是西戎的皇帝张莫痕。只是去掉了一个姓氏而已,我变傻的,认不得了。真是可笑……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想着利用我,不!是利用我们。” “我还是看错了你!”凌滢滢说完,便哭着跑出去了。 “将六公主跟紧了,安全护送回宫。”凌皓辰吩咐道。 “是!” 蓝若香看着凌滢滢不顾一切往前奔跑的身影,是那样的伤痛……她想,她应该可以理解,甚至说可以体会的到。 曾经的她也经历过…… 一个女人的爱是那么的深沉,可以刻骨铭心。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真心是用来被负、被伤、被践踏的? 她没有去看张莫痕是何种表情?相反,她的心底更在意的,似乎是凌皓辰此时此刻的表情如何? 恰好在此刻,两人的目光相互对视…… 第一百四十章 又进宫 回府后,凌皓辰便亲自送伤心悲痛的凌滢滢回宫了。一同去的还有西戎皇帝张莫痕。 对于蓝若香私自寻找贺煜初的消息的事,凌皓辰自然是知道了,但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近几日消息闭塞,她也就没有再让知桃打探什么消息了。凌皓辰的意思很明显了,若是她在打探,那边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毕竟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凌皓辰既然没有提起关于初哥哥的任何事,其中的可能便是,他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然,凌皓辰都未能打探到,她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这几日以来,蓝若香在白露院中,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从早到晚。 入夏了,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也就早上较为凉爽。 蓝若香让人备上一些茶点,拿了凉倚,躺在石桌旁,手里捧着一本话剧,时不时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一吃,再喝些茶水。 清晨的凉意撒在蓝若香每一寸肌肤上,凉至心底,空气中,也夹杂着夏日清晨的清凉。院子旁,两棵高大的树青翠欲滴,碧绿成荫。周围是一片静好,院中的人也是百般享受。 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知桃,倒茶!”蓝若香拿起茶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将杯子举到老高,眼睛不离话本,说道。 倒茶水的悦耳之声入耳,平凡让她的心中多了一丝平静。知桃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蓝若香不以为意,将手中的话本往身上一扣,将茶杯举向空中,映入眼帘的除了斟满茶的茶杯,还有一黑色身影。她那与天举杯,与地同饮得悠然畅快的话语,全堵在了喉咙里。脱口而出的是:“王爷忙完了,一定很累吧?正好,臣妾这儿专门为您斟了一杯茶水。” 蓝若香立即起身,双手奉上:“王爷慢用!” 凌皓辰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手,轻轻抿了一口,道:“香儿这般,倒是挺享受的啊!看来倒是挺悠闲的。” “我……” “收拾收拾同本王一起进宫吧!” “我?”蓝若香又问一遍。 “有疑问?” “没。”蓝若香转身回屋,不在多问。 说实话,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一点……不想去。说的再确切一点,是害怕去。 细细数来,她也就进了四回皇宫。 头一回进宫,是为了参加“少年战神”的庆功宴,结果口无遮拦的得罪了二皇子睿王。第二回进宫,是她与凌皓辰新婚次日,按照礼数进宫谢恩请安,结果就中了毒。第三回进宫,是楚皇后莫名其妙的召她进宫“叙旧”,结果又是被贺贵妃威胁,又是同假太子成婚的。第四回进宫,是她爹爹的意思,但她并不知道爹爹叫她进宫为了什么,结果阴差阳错的闯入了惜楚宫的暗室了,差一点就丧命于此。 回想起这四次进宫,没有一次是不倒霉的。 这总不能算是巧合…… 这一次又要进宫,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怕了…… 可,她蓝若香也不是被吓大的。她什么没有经历过?好歹也是死过两回的人,岂能退缩? 第一百四十一章 提出和亲 老皇帝得知西戎皇帝亲临东宁,特设薄宴款待。 只是不知张莫痕在御书房同老皇帝讲了些什么,竟是一呆就是半日之久,且,全场凌皓辰都在场。 盛宴之上,周围一片热闹。蓝若香就安静的坐在凌皓辰旁边,似乎周围的热闹场面都与她无关。 宴会中央,歌舞升平,舞者的舞姿妖媚动人,还有那清新脱俗的乐调声。 蓝若香的目光却透过这些看向对面上方坐着的张莫痕,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截至高潮时刻,张莫痕起身离了座位,对着老皇帝道:“我西戎的诚意已经表明,只要东宁肯助我,并且将东宁六公主下嫁,作为和亲公主。西戎,愿意归顺东宁,作为辅国。” 老皇帝没有说话,似乎有所顾虑。 这边凌皓辰起身,从怀里摸出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抵到张莫痕面前,道:“如若等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装的应当是,西戎皇帝的玉印吧!” “西戎皇应当在本王一行人去往吉禾城便已经知道了你你们西戎摄政王的心思,而且那时候身为西戎皇的你已经无力回天了。只好选择藏在暗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故此,西戎皇给我们玉印,是想借助我们东宁之手挽回西戎江山。” 张莫痕了然而与赞赏的笑了:“都说清王殿下足智多谋,看来也绝非只是传闻。” 他又道:“我正是此意。我知道清王殿下不愿看见百姓受苦,想早日统一四国,如今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相信清王殿下与东宁皇帝陛下都很乐意吧?” “堂堂西戎一国之君,竟然会甘愿臣服,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蓝若香起身,走到凌皓辰身边。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倒不如选择臣服。若是百姓安乐,臣服于东宁,让两国合一,我又何乐而不为?当然,出于私心,我也另做他想。”张莫痕看着蓝若香,说的极为认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开口:“如果贵国愿意相助,答应我的条件。我愿意在提示你们一句。据我的猜测,与我西戎摄政王相互勾结的人除了贺文升,背后似乎还另有其人。” 随后,众人都回到座位,等待最终,老皇帝的裁决。 老皇帝似乎也犹豫了很久,这才答应:“朕同意。便让辰儿……” “我不同意。”从大店外传来一声女声,打断了老皇帝的话。 凌滢滢气冲冲的迈步走进大殿,极为生气地白了一眼张莫痕,这才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皇帝又重复了一遍:“父皇!儿臣不答应。儿臣不想与西戎和亲……” “休要胡闹。”老皇帝轻呵斥一声。 “父皇!儿臣不想嫁给一个片子,更不想嫁给一个只会利用自己,根本不会爱自己的男人。就比如儿臣身边这位西、戎、皇、帝。” 后面四个字她一直一顿,说的清晰刺耳,言语之间包含了无数的悲伤与恨意,还有无尽的讽刺。 “滢滢,休要满口胡言。”老皇帝看样子是真的发怒了,直接拍桌而起。 张莫痕上前一步,郑重其事的说道:“东宁皇帝陛下切勿动怒,是我有负六公主在先,次次愿意真心投诚,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想……” 说着,他就将目光移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凌滢滢,笑道:“我愿意以西戎的江山下聘,迎娶六公主为后。” “什么?”凌滢滢听了之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中明明是兴奋与激动,却还是嘴硬着说:“什么愿意以江山下聘,不过又是为了想骗本公主而已,想让本公主的父皇与皇兄帮助你多会江山。我才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上你的当呢!” “上次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并非有意要骗六公主,故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一直有刺客想要暗杀,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所以……不过六公主放心,这一次是绝对是我的真心话,一言九鼎,绝不失言。” “真的?” “苍天为证。” 凌滢滢笑着低下了头,脸上瞬间染上了绯红,下了皇帝行了一礼,道:“是儿臣胡闹了。” “误会解除了便好。”老皇帝和蔼地笑着。 张莫痕与凌滢滢的婚事放在了中秋,凌皓辰的意思是与张莫痕来个里应外合,在中秋之前夺回西戎,让他们尽早完了婚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西戎夺回,正巧赶在中秋佳节之前。依言,张莫痕与六公主凌滢滢在中秋当日完成了盛大的婚宴。后面的第三日,他们便赶回了西戎。 听闻,西戎摄政王自焚于西戎皇陵,将皇陵烧了几乎不剩,搞得一片狼藉。 他得是有多恨西戎王朝,竟然连死也要毁了自家祖坟?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就让它当做秘密永远埋在土里吧。 秋日光景上好,蓝若香这几个月来一直待在府里,最开始是操心凌皓辰在西戎的安危,又加之,初哥哥一直没有消息。 知桃近几天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小姐,您看您这几个月以来都瘦了一圈了,可不能再成天郁闷着了。” 她也不想去想这些,可是没办法,是让那些都是她关心的人呢? 爹爹、娘亲传回来一封信说,他们已经到了南越皇城,只是南越皇帝近期身体大为不好,已经认不清人了。 除了嘴里时常念叨着她的娘亲,也再无其他了,甚至连娘亲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蓝若香被知桃硬拉着走在回廊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她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凌天珞与竺湫茹那里,伤势已经大好,如今在那摘星楼里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凌羽怀的伤,又已经好了,又像从前一样,时不时的跑来清王府找他三哥。而,一向桀骜不驯的神医廖仁珅也找到了一位精通医术的伴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洪雪琴的嫡长姐洪雪笛。 还记得当时老皇帝赐婚的时候,洪雪笛便说要找一位和自己一样精通医术的人,一起行走江湖,济世救人。 如今他们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想到此处,她便是不由得想到了凌皓辰。她想面对自己的心,他内心总感觉这一回,至少凌皓辰是真心待她。 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她相信这些经历,相信这一回自己内心的感觉。 凌皓辰因为忙着帮衬西戎皇帝,这几个月里一直没有在府中,洪雪琴因为上次受了一些惊吓,倒是没有找什么麻烦。 但,反倒是她的内心,有一种渴望想要见到凌皓辰。 凌皓辰从西戎一回来,便又进宫忙着忙那,一直每天没有见上几面,说说话。 或许是,知桃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将她一直拉着穿了好几个回廊,停在了一处拐角,这才告知她说,清王殿下下朝便来了王府的后花园。 说完,知桃便不等自家小姐反应,就跑到老远了。 但,此刻,蓝若香听到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她好气,拧过头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两人,只是被他们被园中那一树枯黄、凋零的差不多的枝丫挡住了。 那是一男一女,女子,她看不大清,但那男子,她可以清清楚楚的认识,那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清王凌皓辰。 他们不知说着什么?蓝若香只能听见有说话声,却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蓝若香没有多想,想以为是洪雪琴,便直接上前了。 刚迈出几步,凌皓辰一习武之人,常年在边关征战,灵敏度自然是不必说的,她来,他自是看到了。 凌皓辰眼神里没有诧异,没有受惊的模样,与往常看她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他唤了声“香儿!”后,只那一眼,就不在看她,便将目光移向身前的女子,那眼神儿,是从所未有的温柔,一个男子看一个女子该有的温柔与宠溺。 蓝若香以为凌皓辰无论是看任何人都是那一个表情,不会有其他,可如今,她才发现她错了。 她勉强笑笑,尽量露出甜甜的笑,问:“她是?” 女子闻声回头,那一笑倾城,身着一身白衣,更是显得倾国之姿。可,正是这般面貌,曾今将她生生的打进了无尽地狱。 女子轻轻浅笑,福了福身道:“小女名叫锦忆,见过……清王妃!” 蓝若香已经站立不稳了,整个人如遭雷劈,脸色顿时苍白,唇色无色,她再也不能镇定,更别说是强免微笑,如今的她甚至连说上一句话,都好似难如登天:“原来,你……你,你叫锦忆。” 她说的笃定。 锦忆与凌皓辰有一丝诧异,但是都没有说话。 凌皓辰看到她的变化,要说什么,蓝若香却跌跌撞撞的逃跑了。 蓝若香知道,锦忆是爱凌皓辰的,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的。那时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记恨的目光。 想必,凌皓辰也应该很爱锦忆吧! 原来,锦忆就是那个将她打入地狱的妖媚贵妃,那么,那个她连死都未见到的皇上,就是凌皓辰了吧! 可笑,可笑至极! 兜兜转转,她还是重蹈覆辙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放我走 晚上,凌皓辰来了白露院,蓝若香像是知道他要来,刻意坐在圆桌前,等他。 凌皓辰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拿起早已倒好,冷僵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有意解释:“香儿还未睡?白天……” “王爷!”蓝若香打断,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也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什么爱情?原来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东宁,所谓的情爱都是骗人的。 她也是可笑,怎会去相信一个古人,甚至还是一位皇室王爷的胡口假言,相信这男人故意做出的表面假象。 凌皓辰是王爷,老皇帝器重之人,将来要继承这东宁……不,是乃至天下的帝王,而帝王,自古无情,又怎会爱她? 经历这么多,也该明白了。 蓝若香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玉佩,放在凌皓辰面前,道:“这是王爷一直想要的东西,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是什么?”凌皓辰拿起玉佩,一时不知道蓝若香说的是何物?有不解,以为是今日之事,便准备耐心的解释:“香儿!锦忆她救过我的命,是唯一个对我好的姑娘,她为付出了太多,甚至生命……” “我”是凌皓辰从不会在她面前自称的,今日竟为了锦忆在她面前,自称“我”。 凌皓辰到底还要骗她到何时?曾今,好几次,她都听到他睡得极沉、或是喝多了酒时,都唤这“锦忆”二字,他得是多么爱那个叫锦忆的女子啊? 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尽快离开清王府,早日与清王划清界限,否则,不仅她不得好死,就连她看的比自己都重要的爹爹娘亲也会因她而死。 不,她绝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拼尽性命,她也要阻止一切。 她冷漠的道:“王爷,我不是在说此事。” 她顿了顿,事到如今,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在做一次交易吧!我给王爷想要的东西,请王爷放我离开吧。” “离开!” “对!既然玄月莹图王爷已经得到手了,留下我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倒不如就此放我离开,然后迎娶王爷心爱之人入门。” “玄月莹图?”凌皓辰看向面前的那块玉佩,透着莹莹的光泽。有些疑问:“这边是所谓的玄月莹图?” “对。你们都想得到这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使万民归心,天下归一的玄月莹图,其实并非一张图纸。”蓝若香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王府花园所发生的事,便想明白了,其实爹爹给她的那枚玉佩就是传闻中玄月莹图。 她解释道:“所谓玄,便是有玄机的意思;月顾名思义是月亮;莹,有月光的意思,已是玉之意;图,光名思意便是图纸。所以,这边是你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玄月莹图。” 凌皓辰听了,依旧是耐着性子,他承认:“香儿!最开始,我是与蓝大人做了交易,想利用得到玄月莹图,可是后来,我发现我……” “王爷,事到如今,我真的不想再去听这些,我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平凡的生活。您是王爷,将来的天下之主,而自古帝王多无情,我承受不起。放我走吧!”蓝若香不想多说,直接起身坚定的说着。 “难道,你口中的初哥哥就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吗?”凌皓辰嘲讽,神色开始变得暗淡。 蓝若香没有说话。而这在凌皓辰眼中就成了默认。 许多个晚上,他都能听到蓝若香在梦中呼唤着初哥哥。 几月前,她也曾主动找他说起贺煜初的事,还曾亲自四处打听…… 如今看来是了,找到理由,便想着尽快离开。 “王爷不说,我便当做王爷是默认了,细软我已经收拾好了。如今,便只差王爷一直休书了。” 凌皓辰暴怒而起,抓起蓝若香的手腕,极其用力,怒道:“你就如此想离开本王,与你的初哥哥双宿双飞?” 蓝若香挣扎了几下,见没用,便笑了,道:“是!初哥哥为我付出了那般多,与他一起过上平凡自由,无忧无虑的日子有何不好?总比的上与王爷在这儿,整日忧心生死、被王爷一直利用,最终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强。” “蓝若香!”他一手捏上蓝若香的下巴,微微用力,眼中的寒气与肆意的杀气逼得人喘不过气来:“在你心中,本王就如此?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没想到你的心中一直装着另一个男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休想离开 蓝若香只觉下巴颏要被捏的碎了,疼痛难忍,说无力的拍打着凌皓辰坚实的胸膛。 凌皓辰看着眼前的人儿,心头的那抹杀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是最终,他怒极反笑,手松开了蓝若香。 她双手立即捂住几乎已经碎裂的下巴,微微的揉着,就连再多看一眼凌皓辰,都不愿。 她艰难的问了一句:“王爷,放是不放?” 凌皓辰冷笑一声,极其冷漠:“既然嫁来了清王府,便休想离开。” “是吗?你就如此不愿意放过我?”她看他,笑的绝望,好像又是在嘲讽自己,居然心动了。她迅速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抵在脖劲处,说的绝望至极:“既然王爷不肯放我走,那也是死路一条。与其落得一个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还不如我自己来的痛快。” “蓝若香!”凌皓辰震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如雷霆般出手,将她手中即将刺进血肉的簪子打飞。他没想到一向那般怕死的蓝若香,今日竟会为了离开他,而选择自尽。他嘲讽:“你还当真会装,原来你一直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还是说,留在我身边比死了还要可怕?你宁愿一死,也不愿留在清王府,是吗?” 蓝若香转过头,大声喊道:“是,我就是要离开这里。这里叫我生不如死,叫我恶心,就是如王爷所言,比死了还要可怕。这下……”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只手粗暴的拽起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到里屋,用力摔在了床上。蓝若香只感觉浑身要散架了一般的疼,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凌皓辰便又是大手一挥,将她整个人摁扒在床上,双手背后,快速的用绳子绑住,之后又拉到胸前一连缠了几道,打了死结。小腿上也一连绑了几道。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蓝若香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绑的结实。她在床上扭曲的挣扎着,那绳子绑的极其的紧,直接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一阵无用的挣扎下来,她已经开始喘着气了。 她怒瞪着凌皓辰,略带喘息与恨意道:“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凌皓辰大手提起倒在床上蓝若香,一只手粗暴的抚上她那纤白的脖子上,突然用力,眼中是翻云覆雨的杀意:“你的命一直掌握在本王手里,本王没说要你死,你就必须给本王活一天。无论如何,这王府你都休想离开。” “呵!你……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蓝若香几乎要窒息,还是嘲笑的说道。 凌皓辰没有回她话,直接将她用力推到在床上,便拂袖而去了。出门后,蓝若香听见门外传来清晰刺耳的声音:“将蓝若香看好了,若她出了事,你们也别活了。” “是!” 当外面完全安静以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原来什么都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命运的安排,她依旧没有逃过。 为什么她要在一个坑里跌两次?她为什么要爱上凌皓辰?为什么最后的真相是这样? 她放肆大胆的哭,哭的泣不成声,最后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晚上时,有人将她摇醒,给她喝了些汤水,之后,她就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大脑空白一片,浑身无力。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上个月,又似是几日、几个时辰,她不知道中途有没有人来过。只是当下,她感到口好渴,侯咙干的像火在烧。 “水!水……”她无意识的唤道。 后来,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口清凉自喉头一直蔓延到肚里,她有了点意识,方才察觉有人在拼了命的摇动着她的身子,语气掺杂着无比的着急。 “香儿,香儿?”有人在叫她,语音是那样的熟悉,宛若三月的春风般温润。 她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般熟悉,而又令她日夜担心的面孔。 “初哥哥……” “香儿!没事吧?来,起来!我帮你解开,我们一起走。”贺煜初忙着帮她解开绳索,动作轻柔。 解开后,蓝若香感觉自己的手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直觉,就连动一下都是那样的困难,似乎不是自己的手了一般。 她想到凌皓辰,双手艰难地抓住贺煜初的手,连忙道:“初哥哥,你快走。若是被凌皓辰发现了,他一定会抓你的!” 贺煜初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温润的笑着,安慰她道:“香儿尽管放心,清王已经被皇帝派去边关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问题 “边关?为何?”蓝若香不解。 老皇帝一直器重凌皓辰,就连将来的皇位十有八九也是传给他的,怎会在眼下派他去边关?而且她一向深谋远虑,做事又格外谨慎,怎会? “好了,香儿!我们现在不要管这些了,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你赶快把身体养好。”贺煜初伸手,极是关心的将蓝若香脸颊上的碎发拂开,满脸的心疼:“你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显着憔悴的令人害怕……早知道凌皓辰会这般待你,我当初就算是拼出性命,又要将你带走才是,也不会……” “初哥哥!”蓝若香无力又是无奈的打断:“都过去了。再这般,我心里会更过意不去的。” “好了!不说了。不行看到你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头,是那样的温润体贴。 贺煜初为蓝若香找了大夫,为她诊诊脉,知道并无大碍后,这才带着她找了客栈住下。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的昏睡了一个多月。想起那碗汤水,定然是凌皓辰命人下的。 如今,贺文升一家都被斩首了,贺家,也就只剩下初哥哥一人了。不过好在,老皇帝并没有将罪于初哥哥。 只是,他近日似乎都在忙着,也不知都在干些什么?凌皓辰的事她不想再去问,更不会想知道了。如今,他们不再有任何牵扯,已经是再好不过了的。 她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当中,这是身体跟以前比起来却是软弱病恹恹了许多。几乎每日都会头痛头晕,精神也时常不在状态。她思量着,想必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所以才会有此现象,并没有太多在意。 这日晌午,蓝若香感觉精神还不错,便想着邀贺煜初一同出门四处走走。刚走到客栈门前,便有宫里的公公骑马而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蓝若香如今还是身为清王妃,清王去了边关,她自是应该随同,可如今却出现在这里,不说也有些说不过去。她心中一阵慌乱,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想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公公下马,看了蓝若香一眼,极其平常,也未曾说什么,便看向贺煜初,让他接旨。 听完后,贺煜初接过圣旨,谢恩,然后将蓝若香扶起来,便匆匆忙忙的随公公一同进宫了。 圣旨里只道,贺煜初有功,但并非说明了到底是什么功?只是说让他进宫。 蓝若香也没打算去外面走走了,不知道怎么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她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昏昏欲睡,进屋不久,便又睡着了。 晚上,她清醒了一会,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贺煜初回来了,便披了件外套出去了。道:“初哥哥!你回来了?今日……” 蓝若香说着便抬眼望去,当看清来人是一黑衣蒙面人时,他的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是我!香儿。”竺湫茹揭开蒙在自己脸上的黑色面纱,小声说道。 她过去拉过蓝若香的手,就朝着屋里面走。 “湫茹,你怎么……” “嘘!”竺湫茹转过头来,对着蓝若香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 她点点头,方才小声的问道:“你怎会来了此处,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还穿成这副模样,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竺湫茹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急忙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时间不多。是白莲帮我引开了外面的守卫,我才进来的。” 屋里的灯光灰暗,竺湫茹却是一眼瞅到了一边桌上放着的药碗,道:“这几日……贺煜初是不会回来了,大夫开的药,你也别喝了。记住,倒药汁是定要谨慎,莫要让外面藏在暗处的人看到。另外,你平日里的一切照常,就当做今晚没见到我一样。” “他们快要回来了,我先走了,你要切记。过几日我会来找你的。”说完,竺湫茹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蓝若香有疑问也没来的及问出口,她又回到了床上,胡思乱想着。 不久,便有人推门而入,悄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蓝若香,又离开了。 门关上后,很久,蓝若香才睁开眼睛。为何初哥哥会在外面留有人,是为了保她安全?还是……另有所图? 为何竺湫茹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告诉她这些? 想着,蓝若香连忙摇摇头,她是怎么了?这两人都是她最不该怀疑的人,她怎么能怀疑他们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莫大的变化 蓝若香还是依了竺湫茹的话,接下来几日的药,她都趁无人的时候倒掉了。 贺煜初倒是也应了竺湫茹的话,好几只都没有回来。 这几日下来,蓝若香到时感觉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犯困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正思索着是不是那药有问题…… 客栈外面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是骑马的马蹄声,“滴答滴答……”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远去。后面跟着的,是带刀的士兵,粗鲁的将满大街的士兵,往回赶,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却因为太吵听不大清楚。 蓝若香因为一时好奇下了楼,间客栈里的伙计与掌柜满脸哀伤,嘴里在说着什么?旁边还聚了一堆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什么也听不见。 “这是怎么了?”她本能的开口问道,又极其自然的朝外面瞟了几眼。 “哦!看姑娘在这客栈住了许久,又不曾见姑娘出门,想必是体弱吧!这外面的事情姑娘可能也不知道。”店掌柜看向蓝若香,慢慢说着,等她走到跟前这才道明原因:“姑娘还不知道吧?刚才骑马过去的,别是宫中的御林军统领,那些随后赶到的御林军之所以将我们赶回来,是……当今陛下……” 店掌柜说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怎么了?”蓝若香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是当今陛下驾崩了!” “是啊!”站在店掌柜身旁的人客官继续说道:“好像是昨日了,我在酒楼可是听到他们提起说,老皇帝近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好,早上就留下了床位诏书。据说啊,这里面写的是将皇位传给……叛贼贺左相的大公子贺煜初,哦!不对,应当是当今的四皇子……” “贺府的大公子是失踪多年的四皇子?”蓝若香立即吃惊的反问道,瞪大双眼,满脸不相信。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便缓和了一下语气来解释说道:“几月前,不是说当今四皇子已经寻回,还被封为了太子,只是后来……” 蓝若香后面的话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相信他们也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果然,站在店掌柜身旁的人接话说:“这朝堂上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我们这些做百姓的,都是得知一个消息罢了。” 他看向蓝若香,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姑娘还真是单纯呢!” “我们这些做百姓的,都是希望有一个明君,能带给我们一个太平盛世。”掌柜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也笑了笑道:“我可听说啊!这贺公子虽然是贺左相的公子,但一直是洁身自好。此次,贺府的人都死光了,偏偏只有贺大公子活了下来,这原因吗?其一,如果他真的是皇帝的四子,那就是皇帝有意留下他;其二,就是人品与功绩。” “对对对!你们说这清王殿下为何无缘无故的又去了边境?想必啊,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又将贺大公子召进宫去,这其中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如果真的是贺大公子登基成帝王,相信定然是一个明君。” 蓝若香扶着楼梯的扶手转身上了楼,他们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转。 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怔愣,精神完全不在状态,她推开房门,进去坐在桌前,楼下他们的谈论声,她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为什么那些事情联合起来就那么巧合呢? 失踪已久的四皇子? 先前的凌北彬,是假的。 如今,初哥哥又变成了四皇子?那…… “香儿!” 蓝若香惊慌的转过头去,见一人着了夜行衣迅速翻窗进了屋子,将窗子关好,走过来。 她看到那身形,一眼便扔了出来。她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竺湫茹面前:“湫茹!来,喝茶。” 竺湫茹没有理会她,直接拽起她的手腕,神似有些焦急:“没时间喝茶了,快!我们得尽快离开。” “怎么了?出事了!” “是!我被贺煜初发现了。老皇帝死了,他就要登基了。你再不走就危险了!”竺湫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蓝若香走向窗户,推开。 “我不走会有危险?” “不!香儿今日若是走了,才是会有危险。” 闻声,两人转过身,竺湫茹眼中立马流露出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喊出:“贺煜初!”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开始就错了 贺煜初登基在即,蓝若香被带回宫后住在了一间偏殿里,与其说是住,倒不如说是软禁起来。整间屋子被封的死死的,周围看守的侍卫更是围的水泄不通。 那日,贺煜初赶来,竺湫茹没能将她带走,反而差点将命交代在了客栈里。不过还好的是,最终她还是离开了。 不过,贺煜初那种要杀人的眼神、愤怒至极的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和她记忆中、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几日,他一直摸着登基大典的事儿,没有露过面。 蓝若香没事就一个人趴在桌上,思来想去都觉得整件事儿不对劲。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合? 这些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初哥哥,那日在客栈会是那个样子?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她看他的眼底也不在像以前那般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了。而是一种陌生而又可怕的冰冷,与凌皓辰的冷酷无情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他对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在关键时刻,初哥哥都能第一个、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就她于危难之中,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其实,在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贺文升身为左相大人,当朝首臣,只是朝堂上的事务,就够他忙的了,再加上每天还要上早朝,处理食物今天出出,都是在出任眼皮底下。那么他又是如何需要在众人眼皮底下出现,又要不远千里前往那些地点安排一切的?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那段时间,按照贺菀琳所说,正是初哥哥与他父亲闹矛盾的时候,被他父亲派人追杀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去完成那些事。 贺文升能为了权利不择手段,他能狠下心来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又愿意帮助自己妹妹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呢?然而到最后他们费尽心血让假太子坐稳,便因为竺湫茹和凌皓辰败露了。败露了之后,却并没有见到他们的痛恨与不甘,相反的是淡定。 那么…… 很有可能,他们所有人的牺牲,都是为了掩护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贺煜初! 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贺煜初就是当年贺贵妃之子,而当年的贺贵妃也是被贺文升救走了,连带着她的儿子也被带走了,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所以贺文升才谎称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贺贵妃则随手抱了一个婴儿做替死鬼,可是到这里又想不通了。 那个时候都以为贺贵妃死了,死在冷宫的大火里,知道他们还活着的只有贺文升,谁还会对他们的生命走到危险呢?那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假的?而且,可以看出贺文升是一个极其爱权利的人,两次写到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去选择帮助自己妹妹的孩子登上皇位。 这样说出来岂不是可笑?没人会相信。 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此刻,天色已晚,外面已经晦暗一片。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进来几个侍女,将蜡烛点亮,中间屋子顿时都凉了起来了。其他几个,在她趴着的桌子上摆好饭菜,便出去了,门再次被关上了。 蓝若香一时没什么胃口,双眼摇曳的烛火,想着问题。 不。 她自己为什么又开始怀疑初哥哥呢? 自己真是狼心狗肺!初哥哥对她那么好,她明明亏欠初哥哥那么多,为什么此刻还要怀疑他? 可是,一切的冲突都指向他,又叫她不得不怀疑。 真的好为难…… “香儿,在想什么呢?”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引得蓝若香回过头去,一时心虚,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初,哥哥!”蓝若香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就连叫出口都飚到那样艰难。 贺煜初表情怪异,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丝毫未动,便叫来人每个菜都尝了一口。 蓝若香正不解,下一刻就见那人表情异常难受,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乌黑的血液,很快便没了气息。 蓝若香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将目光移向贺煜初,声音颤抖:“她……” “香儿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他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邪魅的笑着。 “你放开我!你什么意思啊?这饭菜是你为我准备的,如今叫人来当着我的面吃下这饭菜中毒而亡,难道就是要告诉我……你要毒死我吗?” “不!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香儿!”他又重新执起她的手,说:“你忘了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了吗?你不是说会报答我吗?现在我就要你的报答。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 “那是什么?”蓝若香看着她,严重还是闪现这难以相信。她我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是玄月莹图!” “既然知道,相信香儿一定会给我的吧!” 蓝若香看着贺煜初现在的那副样子,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她的猜想都是真的。她突然觉得我比可笑,开始自嘲的笑了两声,带着哭腔说道:“原来你都是为了这个?那……以前的那个初哥哥又算什么?你告诉我。”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那张铺在哪里?” “好!既然事已至此,告诉你无妨。”他坐下,说道:“从一开始,我便在利用你,为你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与我父亲翻脸也是假的,不知道就是掩护我顺利的去做我的事。你每次遇到危险,都是我一手策划的,然后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及时出现。本来想着你会因为感激我而将玄月莹图交出来给我,却没想到你还是不肯,一路走来到如今,我竟然还是没能感动你。” 蓝若香忍着强烈的伤感,大笑道:“呵!就凭你这样的人,谈何感动我?其实一切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怪我太傻,不愿相信一切都是你做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是啊!”蓝若香看他,忍着眼泪,问:“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贺文升为什么愿意帮助你?” “因为……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母亲不是我父亲的妹妹,而是妻子,这是老皇帝夺人所爱罢了。像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皇帝?这天下,也不配跟着姓凌。” “那……锦忆?” “你根本就不配叫她的名字!”贺煜初吼道。 “我知道了!”蓝若香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只是想试一试,如今看到他如此大的反应,心中的答案已经了然。 “原来你心中一直爱的人就是锦忆。” “是!”他语气极其确认,却突然笑了:“怎么?你不会也爱上我了?那正好,就交出玄月莹图吧!这皇后之位,我可以给你!” “原来一切都是你……我还是重蹈覆辙了!”蓝若香喃喃的自言自语。她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让悲剧再次重演了?我真是太可笑了! 心口莫名的扎着疼,喘不过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贺煜初对着她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心口会有一阵一阵的刺痛,现在想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呵!”蓝若香冷笑一声,对着他讽刺的说道:“你也配说是爱锦忆吗?你利用她去骗凌皓辰的感情,又自私的将皇后之位给我,为的不过是一张区区的破图纸!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吗?你配说嘛?你让自己所爱之人都可以利用,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你闭嘴!你不懂!” “你懂吗?” “够了!你是想在这里拖延时间吗?东西快拿出来!” “东西?在凌皓辰那里,有本事你找他拿去啊!” “你……”贺煜初指向她,愤怒至极:“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凌皓辰走的时候已经被士兵搜过身,还有他说带的物件中,也被齐齐的搜过一遍,清王府我也派人搜了,锦忆也说,东西并没有在凌皓辰那里。你还想骗我?” 蓝若香听了,又火上浇油:“就算我骗你又如何?就算东西在我这里,我也不会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是吗?”他看向一旁的香炉,笑的邪魅:“你不是最怕死吗?饭菜里有毒是没错,但是……” 蓝若香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平静的笑道:“你想说香炉里也有毒?” “不!不是有毒,只是普通的催化药粉罢了!” “你什么意思?”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凌皓辰身边不是有一个声音吗?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你中毒了!是我下的,解药吗?”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特意的摇了摇,道:“只有我这里有唯一的一颗,只要你给我图纸,解药和皇后之位,我统统都会给你。” “不必了!我想就算我给你了,你也不会留下一个祸患的。有的结局明明已经注定了。” “呵!这个就是你自己找死。”他气愤,自瓶子里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举到蓝若香面前,慢慢的碾碎,道:“你就等死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很久,蓝若香才回到床边无力的坐下。 心里真的好难受。 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她无意抬眼去看了一眼香炉,努力地坐起身来,强忍着疼痛撑着身子想要去灭了香炉,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结局 不做皇后 蓝若香醒来,看见了凌皓辰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旁边站着的是廖仁珅,见她醒了,先是一笑,继而拍了一下凌皓辰的肩膀,自信道:“看吧!我都说没事了,现在总算行了吧。” “走啦走啦!我们出去,还看!”洪雪笛硬是拉着廖仁珅出去了。 “我……还没有死吗?”蓝若香张嘴,有些艰难,喉咙干燥的很有些疼。 凌皓辰难得激动的笑了,过去抓住蓝若香的双手:“有本王在,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凌皓辰!”蓝若香想到贺煜初说的一切,还有自己差点又死一次,便放声大哭抱住他:“你喜欢我吗?反正我喜欢你了。” 他睁大眼睛,随即笑了,将她从怀里推开,看着她,一边为她拭去眼泪一边认真的回答:“自然喜欢。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子,第一个愿意相信的人。” 蓝若香望着他的眼睛笑了,突然又低下了头,看着有些委屈,又有些伤悲:“其实你的无情,胜过了许多自诩有情之人……” “好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其实有情还是无情都是因人而异,只是旁人的看法。” “是啊!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蓝若香点头,知桃来为她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告诉她,是凌皓辰冒着危险只身带着锦忆去换回了她。 原来,自从锦忆出现,他便开始就怀疑了,只是不好当面说。 她去的时候,屋里坐了很多人,都是熟悉之人,不过倒是有一个人面生,那姑娘就站在北堂瑜身边,见到她就笑着冲她打招呼:“这位就是清王妃了吧!我叫阿陌,是汗王的夫人。汗王和提起过你。” 蓝若香笑着,经历了这么多。该放下的就放下也好,她也挺为北堂瑜高兴的。也许他们俩之间一开始就不合适,只是习惯了有彼此的存在和陪伴而已。 “愿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愿你与清王殿下一样。” “香儿!” 蓝若香回头,看见李宣,只听他道:“我是来还你的救命之恩。一切我都听说了,如今东宁你已经待不下去了,跟哥哥回南越吧!母亲还有蓝伯父都等着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交个蓝若香,道:“哥哥送你的礼物。” 蓝若香打开看看,顿时惊住了,连忙盖好又还给了他道:“重担还是哥哥自己扛着吧!” “不就是给你的。”李宣送到凌皓辰手里,道:“四国本来就内乱,如今西戎归属东宁,而东宁又是贺煜初称帝,今后怕是又要有战火了……” “对啊!我北离会助清王一臂之力。”北堂瑜道:“之前被贺煜初利用,知道他的野心。” “还有摘星楼也会助力。”竺湫茹道。 “还有我们呢!” 众人回过头,外面进来四人。蓝若香惊讶的叫了出来:“贺菀琳?凌北彬?你们不是死了吗?” “没有!这些都是清王殿下故意的。”贺菀琳笑着。 “我能与滢滢结成秦晋之好还要多亏清王与王妃,就冲着这一点。还有为了西戎百姓,我也会帮助清王的。” “多谢你们。”凌皓辰深深的行了一礼。 东宁在四国中虽然是最强的,可其他三国结盟他们也是毫无胜算的。这一章打到最后,是锦忆结束了这一切。 她不想看着士兵自相残杀,以命相逼贺煜初,看来他也是真心爱她,竟然不知道他干没放弃他绸缪这么多年而得来的。 不过短短一个月,一切都结束了。 蓝若香想初哥哥并非无情,只是他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锦忆和权力,而锦忆更为重要。 贺煜初愿意同锦忆一起隐居,过平凡的生活,他在走之前,给她道了歉,而她也选择了原谅他。 竺湫茹与凌天珞回了摘星楼,不再参与任何权力之争。到现在她才想明白,竺湫茹为什么那样恨贺煜初、贺贵妃?为什么对事情的缘分那样了解?想必她才是真的蓝若香。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竺湫茹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感,在想想她与爹爹莫名的给人一种相像。如今看,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廖仁珅和洪雪笛一起去悬壶济世了;还有凌北彬和贺菀琳一起去巫山安居了;北堂瑜还是汗王,与阿陌一起在北离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张莫痕与凌滢滢回了西戎,两人也是甜美。 四国统一了,凌皓辰实现了他对蓝若香的诺言,给了她一个太平无争的世界。他要登基为皇了,是他统一四国的,可就在登基大典那天,定为皇后的蓝若香不见了,只有桌上一封信函。 上面简简单单一行字:“凌皓辰,我不想做皇后,你还愿意做皇帝吗?” 于是,他的登基大典成了凌羽怀的登基大典。他独闯了南越的皇宫,借走了南越皇帝新封的茗香公主,一起去游历四国。 …… 几年后,在茶馆喝茶的蓝若香与凌皓辰听四处传凌羽怀的清明,还说皇后为皇帝同时填了一对龙凤胎。 凌皓辰顿时笑了,随即看向蓝若香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香儿,我看你这怀的也是龙凤胎……” 蓝若香调笑,放下茶杯道:“我们快走吧!赶紧回南越讲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娘亲,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你慢点!”看着蓝若香在前面大手大脚的奔跑着,连忙追上去将她打横抱起,玩笑道:“你可是我从南越皇宫劫出来的,要是伤着了,还是怀着孕伤着了,你的皇兄定是要问我罪的。” “怕什么?你五弟才是皇帝,我哥哥只是王,可能动你嘛?再说你还是他妹夫呐?” “就你这样没心没肺?” “我护着你!你保护我!” “瞎说!永远是我护你、疼你!你只要享受着就好。” “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