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猫》 第一章 宋知眠最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小时候听老家阿婆说自己是阴命,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宋知眠从孩童时期就体弱,即使快成年了,也是大小病常有,整个人瘦的没法看。 那天她趿着拖鞋下楼扔垃圾,捡到只大黑猫,一身黑毛油光水亮,嘴角渗出点黑红的血,蜷在花坛里奄奄一息。 怪可怜的。 宋知眠拍了个照发业主群里,左等右等也没见人来认领,踌躇再叁,把猫抱到了小区的宠物医院。这猫本就半死不活,拍完片医生也摇摇头。宋知眠心软,顺了顺猫毛,随即让医生给猫做了简单的包扎,买了些宠物用品,一起带回了家。晚些时候,宋知眠看猫没吐血了,蹲着给它喂了点药和罐头。才站起身,突然觉得格外困顿,身子不听使唤,缓缓往沙发上歪。 恍惚间,瞧见了角落那只病恹恹的黑猫,动了动耳朵,缓缓睁开了眼睛,像是异瞳。 宋知眠迷迷糊糊醒来,一起身,就发现自己整个都不对劲了。浑身轻盈的不像话,脚踩棉花似的,走路不由自主地蹦弹,连带对屋里的细微响动格外敏感,脸也是洗了好几道。 对着镜子歪了歪头,镜子里女生瞳孔大且眼神涣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尖尖的下巴还在滴着水珠,宋知眠越看越觉得自己奇奇怪怪。去猫窝摸了摸猫,似乎没什么大碍了,仍旧打着呼噜。 难不成,昨晚的猫睁眼,是自己臆想的? 第二章 大清早心情莫名糟糕,到处都吵嚷嚷的,宋知眠混在等车的学生里面烦躁不已。 抱着资料书刚挤上公交,宋知眠就碰到许定穿件橘色卫衣,仰躺在后车厢前排座位上,十分亮眼,引得车里女孩子相互挤眉弄眼,偷偷打量。瞧见她抱着书被挤的东倒西歪,许定这厮就立马坐直了,撑着挡板似笑非笑的冲她挑眉“哟,小体委”。 提起这外号,宋知眠就牙痒痒。都怪同桌殷娅娅为了方便逃过跑操和体测,怂恿了一堆狐朋狗友在选体委时举荐她。班主任正头痛,上星期体委罗昊打球摔断了腿,职位空悬无人胜任。看班里闹腾的艺体生们一致推荐乖孩子宋知眠,老头便在满堂欢呼声中大手一挥,无视了当事人微弱的抗议。 宋知眠腹诽许定活像是见了鸡的黄鼠狼,满肚子的不怀好意,只苦于书太占手,不得不向他那方挪。原本许定座位面前的挡板和车厢构成的空角落,是不用手扶的最佳站位,今天挡板后面坐了个许定,这个最佳就有待商榷了。她小心翼翼移过去,刚背对着许定靠在夹角,就感觉脑后一股热气逼近。 “你这搬的什么书啊,体委还这么爱学习的吗” 宋知眠一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住没回头,同前面年轻妈妈怀里的奶娃娃做鬼脸。肩膀又被戳了戳,骚扰不断,宋知眠极力克制想挠许定俊脸一脸血的冲动,随意盯着小孩纯净的瞳孔看,却发现自己映在瞳孔里的脸,像在被什么搅动,慢慢的混沌不动了,渐渐有了新轮廓。 是只黑猫。 宋知眠猛然一惊,差点扔了手里的书,本以为眼花,咬牙定睛再看,那瞳孔里面猫脸也慢慢放大。这一下,就把宋知眠骇得一声尖叫,跌坐下去,书扔了一地,奶娃也被她吓得哇哇大哭。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许定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一脸莫名其妙,还以为她没站稳被车晃摔了,嘴里念着“怎么不小心点”,长腿跨过挡板正准备去扶。还没碰到衣边呢,小姑娘起身就哭着敏捷地躲开了他,溜进下车的人流里,慌慌张张地挤了出去。 许定本来是理科班的顶梁,教导主任班里的得意门生,刚入高中时,就因骄人的成绩和同样骄人的脸,在一潭死水的北京八中激起不小浪花。好学生许定望着哭哭啼啼跑下车的宋知眠,半晌无语,只能弯腰捡起四散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同刚上车相熟的学生打完招呼,许定摆弄了几下手里的资料书,百无聊赖地敞着腿,盯着封面页上清秀的“宋知眠”叁个大字,想着什么时候还。 第三章 说起来,许定认识宋知眠,也是意外。 周一的课间操,放眼望去,理科班的体委一溜儿的大高个壮汉,到二班就是个矮戳戳瘦嶙嶙小姑娘顶前排。 许定颀长的身子撑着班牌整队,慢悠悠穿过队伍,刚在第一排站定,就听身后哧哧的笑和窃窃私语,转头才发现原本罗昊的位置,站了个皮面素净却烧得通红的矮妹子,身上挂着空荡荡的校服, 初夏上午,艳阳高悬,前排香樟灰影浮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许定眯了眯眼,打着商量的语气出声“哎小个儿,你带着你班往那边走两步呗。” 说罢,许定长臂一伸,朝绿荫指了指。 宋知眠正犯懒,享受地晒着太阳,也没理他,就听到队伍里传来殷娅娅急促的尖叫“许定狗儿子你他妈的别欺负我同桌!”逗的一群人发出哄笑。 许定倒没恼这疯婆娘,回身好脾气也咧着嘴笑,冲后面比了个中指,引来不小骚动。他本就和年级里的艺体生们玩得好,打打闹闹的也是常事。 再侧头看,抬手擦汗的宋知眠并没有挪位。许定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被甩了冷脸,悻悻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也确认了他的跑操好搭档罗昊,一时半会是被这妹子顶替了。 体育课吹完哨,运动场上学生叁叁两两的离开,杨祈和搭着许定的肩往教室走。刚打完球的男生浑身湿淋淋,喘着粗气跟他贫“哎定哥,二班那小体委你见着没,你说他们班怎么想的,罗昊是摔了腿没错,又不是没人了,干嘛提个小胳膊小细腿的妹子出来搞苦力,不说别的,就那平时跑操站领头,得多跌份!” 许定提起球衣衣摆,撸了一把汗津津的脸,想起上次宋知眠在车上摔了个可怜样,忍不住勾起唇。 “那矮瓜忒不经逗。” 杨祈和像活见鬼了一样瞪着他,“你真找她麻烦啦?” “你丫放什么屁呢。” 许定敛眉,甩开肩上沉甸甸的膀子,嫌弃地擦了擦汗渍。 杨祁和一脸冤枉,无辜地嚷嚷“听九班的赵阳讲的,说他们班女生看到你在公交上,把人家妹子搞哭啦!” 许定怔了怔,竟不知道传成这样,还真是“坐实”了那天殷娅娅给他安的罪名。 “搞什么搞,还搞~哭了。”只听陈维珂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几步追上两人,裸着上身跳到杨祈和背上。 “陈维柯你个死胖子给老子下来,别他妈学青蛙抱对。” 杨祈和奋力甩了甩挂在身上笑嘻嘻的家伙,他一向觉得自己已经够没脸没皮了,却也对陈维珂这随时随地开黄腔的毛病无语。 “周末网吧开黑啊,人我都喊齐了。” 陈维珂撑着杨祈和的肩膀,期待地看着他俩发出邀约。许定瞧这两人晃晃悠悠的智障样,扔下一句“有事,你们玩。”跨步走开。 许定是真有事。 周末是他爷爷的忌日。 他跟老爷子不太亲,听说老人家在退休之后,去岭南走了一趟,偶遇一位云游的正一派道人与其同行。在那之后,老人回家便跟家里人知会了一声,到道教宫观办完皈依手续,成了一位俗家居士。 许定脖子上戴的玉葫芦,就是老爷子请人开过光的。 他跟着许国辉和江雨娥一路回了老家,和家里的亲戚们聚完。 “小定,让二叔送你回去吧,我和你妈还要去一趟市里。” 夜幕将近,黑车车窗降下,许国辉才四十出头就两鬓斑白,一身低调的西服不怒自威,在后排正襟危坐。他今年刚升上市委,应酬不断,好在儿子不用太操心,也安排了家政阿姨每周去照看饮食。许定他妈拢了拢真丝披肩,又揉揉莹白的手腕,垂着美目没说话。 许定正在花园里逗着二叔家咿咿呀呀的小姑娘许晗晗,闻言挥了挥手示意,那辆迈腾b7便缓缓滑了出去。 第四章 窗外一悬弯月在黑云里沉浮。 许定给最后一套理综纠完错躺在床上,考虑着该怎么跟班主任兼教导主任的王谦提明年换班的事。他有点烦班里的语文老师,讲课磨磨唧唧,听的人头疼。不过王谦又拿自己当宝贝,再加上往年高二都是原封不动的升毕业班,美其名曰稳定学生心态,应该不会轻易同意。 又想到江雨娥的关系,许定倒也没太纠结,点几下手机屏,困意涌了上来。 长睫微颤,缓缓阖上了眼皮,原本晃荡的二郎腿也慢慢收回暗灰夏凉被里,许定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迷迷瞪瞪的许定被一阵窸窸窣窣吵醒,在黑暗中坐起。 年轻男生本就瞌睡重,即使被烦的不行,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仍处在半痴半呆的状态。 许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砸吧砸吧完嘴,揉了一把眼,扭脸就猛地看到窗沿上骑了个人。 他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瞌睡全被吓跑了,连滚带爬时被床单绊了个仰躺,结结实实摔下床。 “卧.....卧槽!卧槽!!!” 许定裹着被子瘫坐在地毯上,紧张到脖颈僵硬不敢动,他两眼发直望向逆着月光爬进来的小人。 小偷还是强盗?!妈的,早知道就装睡了! 许定脑子里一团乱麻,震惊中还没回过神,那人叁步并两步“蹬蹬”冲上前,提起他睡衣领就把人往床上一抛,紧接着跨了上来,利落地把他双手举过头顶扣到床头。 许定在床上弹了两下被扣住,惊魂未定。 “宋知眠?!你是宋知眠!!” 隔近了认清了女生的脸,惊吓之余许定一头雾水,“你爬我窗户干什么?不,不,这么高!你怎么上来的??” 宋知眠半睁眼,低着脑袋看不清具体表情,松散的马尾半披在瘦瘦的肩上,愈发显得脸小。 宋知眠对他的发问不理不睬。 许定心脏“咚咚”跳,他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 自己可是个一八几一百四十斤的男人,可刚刚宋知眠力气大到抛他跟他抛许晗晗玩似的。 这也太他妈,太他妈的恐怖了!!! 见对方没理他,许定决定先发制人,抬腿就想把坐在身上的人踢下去。 宋知眠屁股压在他胯间,背后却像长眼了,脚腕翻转制住他膝盖,许定就被紧紧控的不能动了。 他挣扎好几下都是白费力气,结实的腰弹了弹,人就像砧板上的鱼,还是被这妞的怪力死死困在床上。 “宋知眠,你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受害者气喘吁吁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崩溃地吼。 他倒也不怕被人听见。 许定爱清静又有洁癖,在集体宿舍呆了半年,实在是受不了男生们不规律的作息和脏乱的宿舍环境,他妈江雨娥就替儿子找关系,包了一套本来供两位学生家长租住的公寓,平时阿姨做做饭打扫完就只剩他一人。 宋知眠抖了抖,人有了点反应。许定一喜,却只听到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 到像是猫叫。 许定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身。 这家伙,中邪了吧。 第五章 那天宋知眠受惊过度,一下公交蹿出去老远,路上边哭边捂着脸,生怕被人看到。 哭累了的她停在街边橱窗前,透过指缝偷偷瞄了一眼,干净的镜面映出个眼含余泪睫毛湿濡,身上灰扑扑的姑娘。 宋知眠松了一大口气,理了理因飞跑翘起的刘海,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猫脸跟人脸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没准是最近看书太累,以后晚上可得早点睡觉。 她惴惴不安地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是姑妈在单位没住的空房,她爸爸常年在外地出差,姑妈偶尔来给她整理。今年姑妈一家远渡重洋参加堂姐婚礼顺便周游列国,有一阵回不来,宋知眠这才敢把黑猫抱回家。 蹑手蹑脚进了门,她伸着脖子去看猫窝里的猫。 那猫居然醒了,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懒懒掀了掀眼皮,矜持地埋头舔着爪子。 只一瞬,宋知眠就看清了猫眼,倒真是一蓝一黄的异瞳。 没过两天宋知眠真的病了。 一入夜她就又躁动不安,忍不住窝在床上小声呻吟。事实上,那种极度想大声尖叫的欲望都被拼命克制了。难受得不行,宋知眠抱肩扭着身子出了好多汗,牙齿很轻易就把嘴唇刺破。 她绝望的吮着伤口的血,抵着床铺两眼发花,心里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最后一阵难耐袭来时,宋知眠终于忍不住,红着眼暴躁地弹起身,穿着淡粉的睡裙光着脚在屋里来回走。忽的站定,布满细汗的小巧鼻翼急促翕动,直接翻窗而下的身影在夜色的遮掩下,几个起落就到了学校的家长宿舍,直觉支撑着浑浑噩噩的她爬上了终点。 啊,十二楼,娅娅老是嫌学校偏心,违规把紧俏的家长宿舍腾给某人。 八中学生都知道,家长宿舍十二楼住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许定。 宋知眠披着月色爬上窗户上时还一阵茫然,蜷了蜷脏脏的脚趾,对突然的神力也十分模糊,只微讶完自己行云流水的速度,心里钝钝的难受就又快要把她淹没了。 初夏的夜晚仍有凉意。昏暗的房间里男生呼吸平稳,睡姿有点闹腾,暗灰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听到响动许定懒懒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就撞见宋知眠骑在窗户上发呆。 第六章 这厢两人正僵持不下,许定突感面上开始啪嗒啪嗒掉起水珠子,抬眼就看宋知眠悬在上方的小脸憋得通红,委屈地蹙着淡眉,大大的眼眶里泪如涌泉,滴落不及的泪珠顺着她嫩白的脖颈滚进衣领,细白的牙咬的唇青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这是许定第一次近距离地把一个异性看的这么清楚,冷汗,却无声地渗透了他后背。 因为他看清了宋知眠脸的同时,也看清了她紧咬的唇角, 露出了两颗非人的齿尖。 许定的睡衣衣领在两人动作间散开,他注意到贴身戴的玉葫芦滑到锁骨上时,刚俯身凑近的宋知眠嘤咛一声,吓人的齿尖慢慢收了回去。她摆了摆头,好像才回神。 许定被一连番的经历吓得够呛,感觉身上的人力气有点松动。刚想挣脱,宋知眠又紧了紧虎口。许定头发杂乱地贴着床单,止住哆嗦,目光如炬壮着胆凶她“滚,滚下来,妈的大半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知眠被那玉葫芦刺激,渐渐回了神智,不由自主泪眼婆娑地俯下身子,抵住许定露出的额头,香气在他颈窝里喷涌。 “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女孩子腮边的细流淌得更急了,隐约可见宽松的睡裙领口里晃动两只小小娇乳。 许定耳朵里“哄”的一声,觉得刚刚被吓干的冷汗掉了个,全变成热汗一股脑的往外冒。他盯着宋知眠央求的表情,忍不住扭了扭被她压了许久的胯,伸直了松动的长腿,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热气。 不怪他想歪,原本这种情形,那妖怪一样宋知眠不是要吃了他,实在很难说得过去。谁叫她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也不下口,反露出那副被人欺负狠的模样。 倒像在求欢。 许定原本正气的脸慢慢红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姿势。 嗯,他觉着自己想歪,还挺正常的。 看着许定前一秒还恶狠狠的,下一秒就呆着红着脸不动了,颇为无辜又带点傻气地望着自己,刚刚有点清醒的宋知眠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求他什么,只是把他压着,好像也解决不了问题。她不敢回应那道一直逼视她却骤然炙热的视线,本想就此作罢,体内本能却不舍突然温顺的猎物。 身下压着的部位有点动静,宋知眠正奇怪着,整个人突地像被用力锤了一下心头,随即睁大雾蒙蒙的眼,收回一直摁着许定的双手。 许定正发愣,被松开钳制的手臂滑在身侧,就见宋知眠颤颤巍巍抬起屁股,坚定地把许定的裤子齐齐扒了下去,露出男生刚刚苏醒的性器。 “哎,哎 !”许定在意识到自己要被扒裤子的时候大惊失色,慌张叫出声,马上艰难地撑起上身想要去挡那记偷桃爪,却败给宋知眠迅雷之势。 裤裆里热烘烘的水汽瞬间消散,激起年轻皮肤的汗毛根根分明,接着,那一大根长又翘附着青筋的性器轻轻一弹,宋知眠手就像被烫了一下缩了缩,隐约觉得窘迫不已。 她不敢去看倚靠在枕头上的许定是什么反应,潜意识愈发想逃离这个诡异又色情的场面,膝盖却不听使唤,牢牢地夹在许定紧实的大腿两侧,屁股还往那根东西不自主蹭了蹭。 宋知眠“呜呜”哭出声,战战兢兢正要去握,被颠了一下撞上堵肉墙,小爪子也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粗暴捏住。 “宋知眠你这家伙”,许定坐起身低头睨着她磨了磨后槽牙,一头凌乱短发下眉骨高深,迎向粼粼月光的侧脸透着点冷,眼里却光泽流转, “是不是想挨打。” 弯着的脖子上荡着的玉葫芦,浸在月色通体发亮。亢奋的宋知眠下一秒就泄气了,顶着红扑扑的脸闭着眼软软歪到许定怀里。 第七章 天光大白,房间分外亮堂。 宋知眠蒙在被子里,扑腾了几下,瞬间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晚上,手腕、腰背,哪哪都酸。闭着眼摸摸枕边,没摸到手机,半闭着眼萎靡地爬起来。 “醒了?” 突兀的男声把她骇得还来不及尖叫,身子就被人从背后抱托着,一把捂住嘴。 后脑勺牢牢抵着那人硬邦邦的胸膛,宋知眠仰着头露出一双惊恐大眼滴溜溜转。 陌生的男性化房间还有不那么陌生的男生,许定。 “拜托,大白天的就不要叫了,我还要不要做人。” 许定半懒懒拖着微哑的嗓子,半支着腿跪在床上,制住怀里惊恐挣扎的宋知眠。 昨晚狼狈地提好裤子,又手忙脚乱把昏过去的女生搬上床,鬼知道他坐在角落里,警惕瞪着呼呼大睡的小宋同学喝了多少杯速溶咖啡。 等怀里有些硌人的女生平静了,许定松开手做投降状,顺便指指自己俊脸上明晃晃的黑眼圈吐槽 “宋同学,床都让给了你,这一夜没睡呢,就别折腾我了,行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宋知眠扶着脑袋心有余悸,戒备地抬眼打量陌生凌乱的卧室,和离她一步之遥一脸憔悴颓唐的帅哥。 “嘿,干好事的可是你,看我干吗。” 许定展眉冷笑,看着满脸狐疑的宋知眠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把要连连往后逃的人拎到窗前,逼着她往下看。 “说,昨天是怎么上来的。”许定顿了顿,回想起自己跳着脚提裤子的糗样耳朵绯红,又推推她,颇为别扭地控诉。 “还有,你大半夜爬我房里脱我裤子干嘛!对了,还有那牙,欸,牙呢?” 言罢泄愤似的扯扯宋知眠鲜红欲滴的脸颊,就见俩小虎牙瑟缩在嘴里。 宋知眠摆开捏着脸的指节,把凑到跟前的头推开,后退半步撑住窗台回想起昨晚,想跳楼。 她用力揉了揉发热的脸,深吸一口气。 “我好像生病了” 没等许定回应,又怕他不信,她急急小声补充“应该是附身。” 半晌,宋知眠惶惶哀求地含着泪,仰头看他,“我,我好像被一只黑猫附身了。” 许定站正身子沉默不语,抱着胸,心里慢慢盘算整件离奇怪事,不排除做梦的可能性。 可两个不相关的人能做同一个梦? “你被附身了为什么找我?”许定脑子转的快,抓住关键点抛出问题。 话音刚落,他觉得宋知眠的脸好像又红上几分。 只听她结结巴巴解释“它,那只猫,好像很喜欢你,闻着味过来的。” 什么鬼。许定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捏捏眉心。 “我最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黑猫,它从哪闻的味道。” “上次,在公交上…”宋知眠踮起脚小声提醒他。 许定这才想起来宋知眠在公交上突然的狼狈样,张着嘴,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是吧搭个讪而已,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吗,大半夜爬十二楼什么的,还有长那老长的牙,真能把人吓死!”他后怕地搓了搓胳膊,冤枉的不行。 干什么不好,非要招惹这个小神经病。 宋知眠擦了擦眼角,“我也控制不住。”又怯怯接了句对不起。 .... 许定注意到这人就穿一件印着HelloKitty的粉裙立在晨光里,不禁感叹她变态的能力。 好家伙,感情还是光脚爬上来的。 一件宽大的黑T恤罩住单薄的宋知眠,“穿上吧,我给你找双拖鞋,还好今天没什么事。”许定转头收拾床。 “发什么愣啊,搞快点,阿姨马上来做饭了。”看她磨磨蹭蹭的,他有点不耐烦,提声催促。 “我要换衣服的呀。”宋知眠不服气的嘟着嘴。 许定逼近她冷笑一声“又不是没看过”,吓的宋知眠畏缩着捏紧衣服,人却转身关门出去了。 半天房门打开,探出颗头,“许定,我能洗个澡吗。” 沙发上的许定停下手里的乐高,面无表情指指最里面一间房。 宋知眠不好意思地垂着头“蹬蹬”跑了进去。 第八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宋知眠特意跟男生拉开距离,贴着角落站。中途上来的学生或家长此起彼伏和许定打着招呼,俨然熟识。宋知眠小小一个安心缩在一旁当隐形人。 出了电梯,宋知眠用手遮着太阳埋头朝家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你别送了,回去睡会吧,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许定强打精神的样子还是让她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闹腾了他一夜。 “我要去看看那只猫。” 许定皱着眉,第一次有女生穿他衣服,感觉怪怪的。从后面看宋知眠更瘦了,估计因为没穿内衣,一股不自在的样,整个人含胸驼背的,黑短袖黑拖鞋都跟偷穿大人的似的。 许定撩了一把头发轻嗤“哎你不是挺喜欢晒太阳吗,第一次跟你讲话还不理我。”他承认自己记仇了。 那无缘无故的冷脸受实在是让一向讨女孩子欢心的许定耿耿于怀。 “就你高”宋知眠没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 许定反应过来,两步上前揉乱女生细软的发,贱兮兮的笑。 “哈,你不是小个吗?” “你滚。”宋知眠忍无可忍的骂,他跟殷娅娅说的一样讨人嫌! “殷娅娅怎么讲的我,是不是老说我坏话。”看着宋知眠咬牙切齿的样,许定了然的笑笑,“她那小男朋友根本不是我打的,吃饱了撑的啊我打他。” 杨祁和撞见了那小白脸劈腿外校女生,揍了一顿而已,不知道殷娅娅怎么把事算在自己头上。 “殷娅娅打小起就跟我不对付。”许定摸了摸头,忍不住解释。 “她什么都没说过。” 只说你小心眼,臭屁的要死,贱人就是矫情。 第九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宋知眠特意跟男生拉开距离,贴着角落站。中途上来的学生或家长此起彼伏和许定打着招呼,俨然熟识。宋知眠小小一个安心缩在一旁当隐形人。 出了电梯,宋知眠用手遮着太阳埋头朝家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你别送了,回去睡会吧,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许定强打精神的样子还是让宋知眠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闹腾了他一夜。 “我要去看看那只猫。” 许定皱着眉,第一次有女生穿他衣服,感觉怪怪的。 从后面看宋知眠更瘦了,估计因为没穿内衣,那不自在的样,整个人含胸驼背,黑短袖黑拖鞋都跟偷穿大人的似的。 许定撩了一把头发轻嗤“哎你不是挺喜欢晒太阳吗,第一次跟你讲话还不理我。”他承认自己记仇了。 那无缘无故的冷脸受实在是让一向讨女孩子欢心的人耿耿于怀。 “就你高”宋知眠没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 许定反应过来,两步上前揉乱女生细软微湿的发,痞痞一笑。 “哈,你不是小个吗?” “你滚。”宋知眠忍无可忍的骂。 他跟殷娅娅说的一样讨人嫌! “殷娅娅怎么讲的我,是不是老说我坏话。” 看宋知眠咬牙切齿的样,许定了然,“她那小男朋友根本不是我打的,吃饱了撑的啊我打他。” 杨祁和撞见了那小白脸劈腿外校女生,揍了一顿而已,谁知道殷娅娅怎么把事算在自己头上。 “殷娅娅打小起就跟我不对付。”许定摸了摸头,忍不住解释。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只说你小心眼,臭屁的要死,贱人就是矫情。 …… “我去公猫发情干嘛找上我!!”许定像头暴躁的狮子在房里踱。 宋知眠皱着脸也很苦恼,“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过,一到晚上就不舒服。” “喵~” 大黑猫立着尾巴扭着挂着两颗大蛋的屁股,用头蹭过布艺沙发腿,伸长脖子好奇的望着两个不速之客,一双蓝黄异瞳被黑毛衬得十分诡谲。 “既然它没做绝育,不会是公猫发情的影响全转我身上了吧。” 宋知眠哭丧着脸,最近也确实是猫发情的季节。 “不过昨天晚上睡得好,还要谢谢你。” “干嘛?”许定警惕地盯着突然示好的宋知眠,总觉得她下句不是好话。 “我……这几天能跟你一起住吗。”细弱蚊吟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不行。” 说什么来着。 许定猛地回头看向窗外,决定晚上把窗户都锁上。 回去补了一下午的觉,天一黑许定又心神不定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他正捏着玉葫芦盘腿坐在床上严阵以待,宋知眠就跟蜘蛛侠一样手脚并用爬了上来。 赶在她撞破玻璃之前许定眼疾手快地开了窗,小姑娘一头倒扎进他怀里,两人齐齐摔进地毯。 宋知眠今晚穿的是浅蓝色的分体睡衣,对襟领口印着小小的喇叭花,依旧红着脸眼睛睁不开,脸再嘟一点就像个昏昏欲睡的年画娃娃。 这次她轻车熟路地压住了人,直接在地毯上就骑着开始蹭。 许定有了前车之鉴,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反抗的原故,他觉得宋知眠这次比上次温和,并且收敛许多,牙也没见露。 也就只是机械地蹭,蹭啊蹭的。 就算隔着两个人的衣物,可也跟钻木取火似的。 慢慢的许定被蹭得有些受不了,感觉老二憋屈的不行,支起上半身刚想喊停,宋知眠小手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不由分说地亲了上来。 灵活带着香甜的小舌顺着僵硬的薄唇舔了舔,又再接再厉舔开唇缝去抵紧闭的牙。 被舔的人闭眼紧绷着下颚岿然不动,任由怀里的宋知眠仰着头舔舐。 熟悉许定的人都知道,这是少爷脾气要犯了。 第十章 “许定,让我做一做,做完还给你。” 宋知眠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让许定警铃大作,眼里生出一股子乖张狠厉,把住人。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许定用力抵开还在努力伸舌探的人,拭干净下巴上的口水。 毫不怜香惜玉的手带着莫名火气,拍了拍宋知眠神志不清的脸, 没用,她还张着小嘴不知羞嗯嗯啊啊的往前凑。 捞出玉葫芦又贴了贴面前滚烫的肌肤。 “唔唔许定?!” “做什么梦呢,叫那么大声。” 许定老老实实被她压在身下,脸的轮廓还有点僵,黑眸里却盛着精光,眼角微扬,仔细看薄唇还残留着水光,像个勾人男妖,让人不敢直视。 “发什么呆,怎么。”许定玩味地挑挑眉,“看我好看啊。” “呜呜呜”宋知眠只醒了半瞬复又扭了起来。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许定不屑,轻佻结实的手从睡衣下摆探进去,带着不可抗拒的冷冽气息,从柔软小腹一路而上,掬住了只晃动的温热浑圆,缓慢又色情的揉捏,体内的躁动稍缓。 “怎么做你舒服点,这样?” “你别捏,别,别碰我。” “你不是难受吗?”他明知故问嘲讽她,“实在不行勉为其难给你试用。” “不要你假惺惺,呜呜,你做完就滚。”真做就做,他怎么这么多话。 “宋知眠没你这样的,怎么还没讨到好就翻脸不认人。” 不甘示弱坐起身逼过来,许定无师自通,贴着白皙细长的颈开始细细地吻。 男生体温过高使呼出的热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脖子烧上来,偏偏他唇又带微凉,刺激宋知眠敏感地直仰脖子。 宋知眠一手抵着宽肩,一边想推开控着乳房的大手,想逃避,心底却瞬间腾升起情欲的催化剂。 像饱满多汁的梅子,把长途跋涉的饥渴旅人勾的口舌生津。 许定看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心里的火气泄了点。 头搁在宋知眠肩窝上,他眼底噙着笑,手还黏着她的胸在狎弄,嘴上却十万分勉强。 “做一次而已,再说,看你一身的骨头,还是我比较亏吧。” 不过脱了衣服才知道,这丫头也就是看着瘦,肉倒是长在该长的地方。 “你这是趁人之危!”宋知眠气吁吁很是愤怒。 许定逗她,“哪有,我这明明是路见不平。” 宋知眠既争不过情欲也挣不动许定,最后只能费劲咽了咽口水,哼哼忍着痒意,一手无力地去遮羞红的脸,抵抗也松软了。 许定面上笑意收了收,这家伙也不知道忍了多久,紧致滑腻的皮肤摸来都是潮热细汗。 “你好了没有。”许定哑着嗓子问。 换了只酥乳,青白的手缓缓动作,慢慢把宋知眠放倒在地上。 木质地板没有那么凉,和许定的身体温差却也颇大,宋知眠酡红着脸开始在他身下细细呻吟。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许定渐渐被激得眼角飞红,二话不说单手脱下宽松的灰短袖,精壮挺拔的立在昏暗灯光下,清晰可见一身硬朗的肌肉线条。 他卡着女生的咯吱窝把人提上了床。 宋知眠几个颠簸就瘫软在床,颤着睫,隐约一眼就瞄完许定骨肉匀称的上半身。 真是脱衣有肉啊。 没感慨完美色,就见许定迟疑几秒,又脱了裹着窄腰翘臀的蓝黑四角裤,露出胯间黑毛里一大根猩红的性器,十分可观,头部微微上翘抖晃着跟宋知眠打招呼。 “许定你干嘛!”宋知眠低叫,立马就像被蛰了一样侧过头,心里呲啦炸开一朵花。 刺激的要命。 第十一章 许定欺身而上伸过手,吓得宋知眠条件反射慌张地抬腿就踢,“啪”的一下正踹中他摊开的掌心,脚踝立马被紧紧握住。 “等…等等一下,别脱!!” “等不了。” 房间里只听到急促的鼻息和面料躁动地摩擦。 “这治标不治本。” 一手握住一只纤细的脚腕,一手把想合拢的膝盖强制分开摁到身侧,许定呼吸有点乱。 “别乱动啊。” 凝着露出来的叁角区,渗出的粘液把贴着的底裤湿透了,许定沉默地抿抿唇,随即挺直腰,修长的指握着棒身,学着片里面隔着粉色内裤杵了杵肉鼓鼓的阴唇。 “嗯!”宋知眠被激的身子打挺。 许定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强势地把两条细腿并到一边,勾着内裤边给拽了下来,臀肉上两条勒出的粉色痕路格外明显。 “我…我自己来,你别动。”宋知眠自作主张想打断煎熬。 他喘了一下,拧着眉沉声道:“忍住不住就别逞能。” 漂亮的背阔肌收缩,许定撑在她颈边,把人严严实实罩在身下。 “宋知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治不好我也再不管了。” 嘴上无情,茎身却缓缓挑开紧闭的肉瓣,压了上去。 宋知眠被烫得直打哆嗦,分泌的润滑更方便了他动作,许定耸了耸臀,宋知眠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就受不了了,娇气的不行,一个劲蹬着腿往后避。 许定不以为意的笑笑,等她退无可退,再红着眼扣住纤细白腻的脚腕把人拖过来,“叽”的一声猛挤贴上花户,四肢百骸蹿升一股隐秘的酥麻,噼里啪啦像带电一样掠过,磨了个痛痛快快。 宋知眠昏昏沉沉,门户大开地横在床上,小肚子起起伏伏,腿呈m形折在沟壑分明的腰旁,人察觉出姿势危险,还捏着小麦色的手臂肌肉无意识地搡,淡灰外阴里鲜红的穴口也随着粉白的小屁股一收一缩,不断渗出透明粘液,光裸的身体在床头灯下展露无遗。 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 宋知眠清醒过来的时候,睡衣已经被穿好了,皮肤却没有上次发作后的粘腻,像是被人又擦洗了一遍。 裸背湿发的始作俑者正背对着她在换衣服,一套一拉细腻结实的肌理就被掩住了。 他昨天穿的那套睡衣乱糟糟散在地上,早已不能看。 “好点没。”听见起床的动静,许定也没回头,一把拉开窗帘开窗。 热风在夜色里一股股涌进房间。 坐在床上的人脸红扑扑的发着呆,也没有回应。 许定不以为意,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衣扔去洗衣机,转回来靠坐在墙角的椅子上。 “我说你乘早找个高人看看,这么邪门,保不奇是被夺舍了。”他搓了搓脸,脸上的热度也退了。 “夺...夺舍?”宋知眠抓住了关键词,慢慢回过神。 这个词她倒是不陌生,后桌的男生们有段时间沉迷谈论的一个叫寄生兽的动漫,好像就是这种情况。 “那我现在是属于共生体吗?”她颤着声音发问。 那种眼珠子长在手指头上的变形寄生体,宋知眠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想象力过于丰富了。”许定打断她的联想,故作轻松安慰她,“没那么严重,就当撞邪了,老一辈的有办法治。” 受老爷子的影响,许定大概知道夺舍其实是道家的一种法门。 舍就是身体,夺舍就有点借尸还魂那味。 按理说,一般事主也就是看着魔怔了,可宋知眠又红眼睛又长獠牙的,那猫上身真显形得这么厉害? 男生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脖子上的玉葫芦,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宋知眠攥着被子又紧张起来,两人全然忘了十来分钟前“贴身肉搏”的尴尬。 第十二章 这次宋知眠醒的早,两人对坐半晌,后知后觉的尴尬开始蔓延。 许定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 “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你睡吧,我可以自己...” “废什么话。”许定有些急躁的站起身,“再磨蹭天都亮了。”随即走出房间,啪啪开了灯,做出一副送客到家的样子。 宋知眠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爬起来,穿上许定翻出来的拖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半夜气温还有点凉,许定手机开着光引路,宋知眠缩着脖子跟在他后面,整个人被罩在许定的影子里,不禁仰头感叹,这家伙真的好高,自己大概也就堪堪齐他胸吧。 “宋知眠。”他冷不丁出声。 宋知眠茫然“啊?”了一下。 “就你发病的事,没告诉别人吧。” “怎么可能!”宋知眠一惊,“我,我都说不出口...…再说,谁信呐……” “噗。” “你笑什么!” “不敢说挺敢做的。” “……那你呢。” “我怎么了?”许定反应过来,“放心,我跟谁说去。” 他要是真到处说,宋知眠就不用安心上学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毕竟半夜爬墙强上男生什么的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算得上求助无门。 宋知眠皱着脸惆怅的叹了口气 。 “拿着。” “欸?” 宋知眠接过许定递过来的东西,是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黑绳串玉葫芦。 她捧着温润泛光还带有体温的玉葫芦,眼巴巴的望着许定。 “有用吗?” “你先拿着吧,多少能辟邪。” 看男生平静的侧脸,宋知眠又想起他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一脸屈辱,热着脸半信半疑地戴上了。 走到家楼下,许定看出宋知眠欲言又止的忐忑:“怕什么。”掌过她的肩半搂着人径直上了楼。 单位的老区房子八楼没安电梯,宋知眠住四楼。 两人并着肩爬楼,宋知眠僵着身子被虚搂着很是窘迫。 那猫出乎意料的还睡着,蜷成黑乎乎一团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上次气昏了头没仔细看,许定蹲下来大胆拨了一下卷着的猫尾,黑猫仍旧咕噜噜打着呼噜。 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黑猫。 见它没什么反应,许定忍不住手痒痒,又顺了顺油亮的猫肚子。 “这猫凶不凶?抓人不。”许定抬头问。 “不不,它挺乖的,就是吃吃睡睡,还知道用马桶上厕所。” “!!”许定眼睛瞬间亮了,语气兴奋:“这么聪明!” 他好像很喜欢猫,跟个恋足癖一样,长指不厌其烦地抠着猫脚,嘴里还小声喵呜,试图把睡得天昏地暗的黑猫闹醒。 在他连番骚扰下猫总算是醒了,只不过翻了个身敞着肥腿,抖抖小胡子,异瞳半眯享受着爱抚。 “嗬,还是鸳鸯眼!”许定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看着昔日的风云人物活脱脱猫奴一位,宋知眠觉得他可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从进门开始宋知眠心就一直提着,本指望许定突破进展的,看样子这家伙八成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眼瞧着一人一猫亲亲热热就要抱上,宋知眠实在是忍无可忍出声打断:“许定,你不会就是来撸猫的吧。” 与猫同乐的某人闻言先愣了愣,然后嘶了一声放开蹬动的猫后腿:“靠,明天还有随堂测背书呢,没 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没什么事你来干嘛。 这人怕不是撸猫撸傻了。 “哎你那什么表情,忘了忘了,来,加个微信。” 刚刚加上好友,许定的头像是他穿着卡哈特迷彩站在山峰的背影,殷娅娅还吐槽过那件冲锋衣他穿着像老兵回乡。 直男审美,宋知眠偷偷腹诽。 “有事再联系我。” 加完微信,许定风一样下了楼。 楼道里昏黄的灯伴着风风火火的脚步起起灭灭。 关上门,宋知眠泄气地躺到沙发上,垂下来的手被靠过来撒娇的黑猫蹭到,吓了她一跳。 空荡荡的房子被许定突如其来一打扰,似乎不那么沉闷了。 空气里好像还残留他的味道,说不清是上次自己借用过的洗发水还是沐浴露。 她翻了个身,脸埋进软绵绵的鲸鱼抱枕里,并没有看到滑出衣领的玉葫芦突然莹莹发亮,激得原本悠闲晃悠的黑猫有几秒炸毛。 第十三章 自从带上许定的玉葫芦,宋知眠倒是能睡安稳觉了,加上学期快结束蜂拥而至的考试,数学成绩下滑明显就够她焦头烂额的,灵异事件跟高考压力比起来委实是小巫见大巫。 有一天回家黑猫不见了,宋知眠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有,想着那猫被她养的膘肥体壮跑起来像颗鱼雷,瞪着眼睛看人怪机灵的,独自生存应该不成问题,正巧马上假期来临,姑姑和爸爸没准回来陪住,找猫的事情也就作罢。 一切步入正轨,宋知眠渐渐把之前发生的怪事抛在脑后。 偶尔在学校隔老远见到人群中的许定,她也是默默拉着不知所以的殷娅娅退避叁舍,避免和他正面遇上。 按理说作为第一个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异性,尤其又有出了名的好皮囊,在平淡枯燥的高中学海沉浮怎么也能生出点旖旎心思。可是宋知眠打那之后有关怪事的记忆就慢慢消退了,当时的面热心跳再回想就像做了一场模模糊糊的梦,连带对许定这个名字也生疏起来。 于是一连几天晚上,做完题在窗边转着笔的某人,再也没等到那个穿睡衣爬上来的女孩子。 天刚蒙蒙亮,学生陆陆续续进了校门。 “哐啷”一声,杨祈和俯身捡起贩卖机里的红牛,拐角就遇上杵根拐翘着腿的罗昊拎份饭冲他挤眉弄眼。 “哟,昊昊,怎么着,又把脑子给摔批叉啦。”杨祈和嘿嘿一笑,学着罗昊的样单脚往前跳了两步,猛然瞅见他身后挂着值周牌子,脸色跟上坟一样沉重的王谦。 “老 师 好!”杨祈和立马站直敬了个板板正正的礼,接过罗昊的单拐架着人就想开溜。 “快去校门口救急,定哥和陈胖儿一个没带校牌,一个带了叁份饭都给卡住了。”罗昊低声提醒。 八中一直禁止走读生带多份饭,抓到学生影响期末班级评优。 “磨蹭完了快点进去早读!” 王谦的死亡视线如芒在背,杨祈和想骂娘:“吃这么多怎么没把那头猪撑死!” “刘婆的饭,估计给别人带的,他硬是跟值周的杠说是自己吃的,已经干掉一碗半,我看他要撑吐了。” 刘婆的儿子早年在一中当门卫心梗死了,学校给她在门口腾了个位置卖早点谋生,六点半去买饭的学生乌泱泱一片。老人家手艺好人又实在,心疼学生学习辛苦,炒饭都是老大一碗。 叁碗,两个陈维珂都够呛。 “定哥的校牌我送,陈胖那饭帮拎进来还行,要现吃,呕,老子可是刚吃碗面还干了汤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一逮就是俩二班的,没看你们肚子王脸色那么臭啊。” “行你悠着点,我去了。” 杨祈和把罗昊送到二班门口,又从自个班后门溜了进去。 “鬼鬼祟祟干嘛呢,第六单元单词背了吗?” 杨祈和给温柔女声吓的一哆嗦,他把红牛往桌子里藏,一边摸出卷纸冲漂亮的英语老师谄笑:“Echo,人有叁急,等我拉个肚子哈。”接着他穿过教室顺走了许定桌上的校牌,一出门就拔腿狂奔。 等杨祈和呼哧呼哧跑到校门口,正是进校高峰期。 难怪王谦提前走了,他老对头孙主任也陪着校长在带班值周呢。 许定背着包提着饭,高高一个站在值周小学妹旁边和校长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十分显眼,陈维珂则撑着膝盖半蹲在另一边喘粗气,过往学生们无一不侧目。 杨祈和狗着腰想从对侧人流边上挤出去,被眼尖的孙主任一眼望到:“杨祈和!跑出去干嘛,刚进校就坐不住啦?” 这个点进门的大多是高一,或多或少都听过杨祈和的光辉事迹。那家伙有名啊,给在异地培训的殷娅娅写情书,晚上摸黑加上做贼心虚,这二五仔给塞到和信箱并排的校长意见箱里了,从此学校大半老师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男同学略有耳闻,再加上是许定的好友,学校大半女生都对他那秀气的娃娃脸眼熟。 杨祈和直起腰心里爆了句粗口,不尴不尬的接受各方视线检阅,他厚脸皮惯了。 刚巧和抬头的许定对视,杨祈和做出急迫的样子,只见许定淡定地扬扬下巴,杨祈和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一众陌生面孔里是正在细细哈欠的宋知眠。 第十四章 杨祈和多机灵一人,立马明白,逆着人流挤过去。 “同学,哎,同学,对对,就你。” 宋知眠正无精打采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昨天晚上她做了个怪梦,惊醒后一直睡不踏实。 她梦见那只黑猫勾着玉葫芦的黑绳轻巧地跳上客厅的桌子,突然吊灯掉下来把玉葫芦砸了粉碎,火花四溅里猫没了踪影。 “嘿同学,我一班的杨祈和,你是二班体委吧。” “呃......你有什么事吗?”宋知眠清醒了些,被叫住的时候看人的眼神还有点涣散,声音也软绵绵的。 杨祈和看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姑娘和殷娅娅那丫头玩得好,看起来倒像个好说话的。 “帮个忙呗,我俩哥们被值周卡住了,那老师认识我,你帮我给定哥送个校牌,另一个胖的帮他拎一份饭带进来,行不。” 杨祈和摸出兜里的校牌递过去,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定哥你认得吧,许定。” 听到这两个字女生骤然一惊,微微张了张嘴还来不及拒绝,就听孙主任气急败坏直叫杨祈和。 杨祈和二话不说把校牌往她手里一塞立马掉头溜之大吉。 校牌照片应该是高中拍的,照片里的人白白净净,眉头微皱,盯着镜头像个欠打的中二小屁孩。 宋知眠扣弄着烫手山芋一阵心慌意乱,抬头才看到值周桌前的物主冲她冷冷一笑,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宋知眠倏地垂头想跑,就听人喊了一句“宋知眠”。 他不是第一次叫她名字,声音并不大,气息在舌勾唇触间流转,总是一股子字正腔圆里带着胁迫的味道,再配上那人身子微微后仰,宋知眠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撸袖子揍人。 学妹们视线都在偷瞄这个难得一见的人物,同样是老式蓝黑白叁色校服,配上这宽肩窄腰大长腿就是耐看的不行,连附和校长的敷衍一笑都引起一片窃语。 宋知眠很不情愿的走过去,举起校牌递给他。 那人极慢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反倒像故意晾着她,转过头又和值周的学妹搭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雀跃的脸粉粉的。 宋知眠收回手,局促地盯着脚尖看,刚想起杨祁和说的还要带份饭,就听得一声痛苦的呕。 伴随着学妹的尖叫,许定淡淡的抬脚往前让了让,提过王维珂最后一份全乎饭,见宋知眠还直愣愣站那发呆,走过去探出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校牌。” “那个杨祁和还叫我带份饭。”宋知眠递过东西声音细弱蚊吟。 许定冲值周学妹扬了扬校牌没接话。 “吃了没?” “…没” “给。”许定示意她拿自己那份渔粉,自己留着炒饭。 女生喃喃拒绝:“我吃不下,不想吃。” “不吃就扔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浪费粮食的。”许定睁着眼睛说瞎话。 “明明是你买的!” “你觉得我还吃得下吗?” …… 第十五章 这么一耽搁,果不其然早读迟到。 宋知眠让老师拦在教室门口训叨时,只听隔壁许定一声“报告”就直接进去了,她提份渔粉觉得自己特蠢。 一上午杨祁和都坐立难安,看着趴在后桌上补觉的许定欲言又止。 陈维珂捂着胃进来看他跟个猴似的,在睡意绵绵的教室里格外违和。 “哎杨祁和,饭给肖筱了吗?”陈维珂小声比划。 杨祁和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陈胖,追妹子送饭还把自己吃吐了,你可真是个能人。” “她难得请我帮忙嘛,谁知道还要帮她小姐妹带。” 杨祁和努努嘴,“定哥帮你给的。” “啊,他自己那份呢?” “没看到他吃啊,扔了吧,看人对你的屁事多上心。”顿了顿,杨祁和又问,“哎你知不知道每天跟殷娅娅一起走的女生叫什么?” “不知道,你问罗昊呗,那不他们班的吗?”王维珂有气无力回了座位。 “问她干嘛?”许定懒懒地抬起头。 “定哥你没吃早饭啊?”杨祁和转过身关心他。 “问你话呢。” 杨祁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娅娅快过生日了吗,想给她个生日惊喜。那女生跟娅娅玩的好,请她帮我参谋参谋怎么样。” “嗤。”许定一脸鄙夷。“你他妈跟殷娅娅说清楚没,人是你打的,算我头上几个意思。”他突然有点沉不住气,都不知道殷娅娅背后说他什么了,每次宋知眠见他都跟猫见了耗子一样如临大敌。 宋同学可真没良心。 杨祁和双手合十央求道,“暂时帮哥们保密行不,我不能老让她觉得烦。”他又激动起来,“你是不是认识那女生,叫什么啊,有联系方式不?” “……怎么有脸说陈胖,你们简直半斤八两。” 放学宋知眠从厕所出来,撞上许定撑在二班窗户边上跟里面的人讲话,她一激灵,掉头就跑,没逃几步就在楼梯口被人追上了。 许定一手拽着她的书包带子,“跑什么。” “哎,你别扯。”宋知眠拼命想把带子抽出来。 “那你别跑啊。” “放…放开!” 许定微微弯腰,身躯挡住了身后看热闹的人,盯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宋知眠,淡棕色的瞳孔像要把人盯出个洞。 他隔得很近,呼吸和体温都有着男生特有的不容忽视的灼热。 明明没有肢体触碰,光被许定牢牢看着,宋知眠脸就像被烧着了一样。她羞愤地推开靠近的人,脸歪向一边用力吸气,胸脯在校服短袖里微晃。 “许定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祁和想请你帮个小忙。”许定忍住笑,蛮横地补充,“还有,不准躲着我。” 第十六章 带着躁动和兴奋,翘首苦盼的八中学生终于等来了秋季运动会。刚下课走廊里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从考试周解放的轻松激动,压抑已久的生机洋溢在各个角落。 金黄的银杏叶踩上去咯吱做响,层层迭迭把校道铺满。 “学长,这么大个箱子拖的啥啊?”阳台一群人嘻嘻哈哈探出身朝下面的人打招呼。 杨祁和一只手扇了扇风,仰头答:“我们班小晚会的礼物。”说着轻拽手里的绳子,滑轮箱骨碌碌跟着动起来。 楼上发出羡慕的哀嚎,有人闹着要下来帮忙。 “别闪了你们的腰,人多不称手,去帮忙叫你们胖哥下来。” “卧槽杨哥哥怎么能嫌弃男人的腰不好!” “就是就是,人家好心还倒打一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咿呀呀~” 有女生在怪叫声默默里红了脸。 杨祈和眼睛弯成一条线,毫不客气扬声怼回去,“老子是爱护晚辈,帮你们明天搞项目蓄电,别堂堂体育生被文科班跑腿软了。” “嘿,您这是瞧谁不起呢!”阳台上推搡笑闹声更大了。 不一会陈维珂从热闹的楼道里挤出来,撸起校服袖子就要把箱子往肩上扛,“嗬,够沉的!” “哎哎轻点轻点。”杨祈和一把拖住箱底,“你抬那边。” “这么多东西,那点班费够用吗?” “别瞎叫唤,先抬上去。”杨祈和隔着箱子低声嘱咐。 教室里许定边发物理作业边通知:“这个不急着收,错的的记得单独更正。”同学们此起彼伏回应。 看杨祈和对着大箱轻拿轻放一脸宝贝,许定作势掀开盖子,“什么东西。” “别!”杨祈和手快一把合上,迎着许定怀疑的眼神心虚一笑,正想解释,只听箱子里穿出极小一声“呜呜”。 两人呆立。 “...什么鬼。”许定面色古怪。 对视几秒杨祈和先败下阵来,唯唯诺诺小媳妇嘴脸,“我把八戒带来了。” “什…什么!?” “嘘嘘,定哥你小声点!” “你搞什么,不怕王谦把你跟它一起活剐了啊!”许定压低嗓子凶完他,脚尖轻轻抬起盖子一角,箱子里赫然一只大金毛睡得鼾是鼾屁是屁。 “这不是问了宋知眠吗,她说娅娅最近n刷忠犬八公哭的稀里哗啦,上课都没精神,把八戒弄过来给她开心开心。” “……有你在还要八戒干嘛。”绝世舔狗。 “啊…?” 杨祁和看许定一脸黑,心大安慰,“没事定哥,我姨说王谦最近在他们科室看囊尾,年纪大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出不了院,他不在肯定隔壁班那个闲人代班。” 这说的是二班的班主任,松散下来惯常溜号的主。 “没准我们还能跟二班一起开小晚会呢!” 第十七章 杨祈和这只金毛殷娅娅也认得,外表肥墩墩毛脸大汉,其实才四岁,取了个笑死人的俗名叫八戒,第一次听这名殷娅娅和朋友们无一不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道是不是太早绝育,八戒年纪轻轻就养成老爹性格,十分佛系,常年一副虚怀若谷、老神在在的狗样,外出散步也极少和别狗互动,偶尔被小母狗闻屁股,也是矜持地垂下狗尾挡住公公根。 没多久就暴露的八戒公公被人围着,淡定地甩甩尾巴享受来往学生对它的怜爱和揉搓。杨祈和最近刚带它去店里捯饬了一番,看香气扑鼻的八戒成功安慰了心上人,不禁也欣慰地拍了拍狗脑袋。 殷娅娅搂着八戒毛绒绒的脖子同杨祈和一顿有的没的,并没有注意到狗子突然精神抖擞站立起来,尾巴也慢慢停止晃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 “呃...我操!” 狗绳“嗖”一下飞出去了。 杨祈和正沉迷女生难得的笑颜,整个人猛地被带了个趔趄,一抬眼,脱缰的八戒口水与舌头齐飞,抖着毛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呀!有狗!”“哇靠,哪来的金毛!”狗过之处惊起喧哗。 等两人七弯八拐找到八戒时,它正把一个女生堵在操场主席台角落,牢牢地盯住发抖的人,女生脚下稿件落了一地。 “汪汪!”八戒每根毛都透露着兴奋。 “不好意思啊同学,你别怕,它不咬人的。”杨祈和赶紧勒住用鼻尖疯狂试探的狗儿子。 “小枝?!” 殷娅娅在他背后探出头,认出头发披散捂着嘴的好友。 广播员宋知眠趁午休统计各班的加油稿件,窗外艳艳秋日和广播室的阴冷相比显得更舒服,她抱着计完的各班稿件懒洋洋靠在主席台一隅晒太阳,恨不得就地打几个滚再撅着屁股伸个大懒腰。念头一出她吓了一跳,惶然发觉自己不由自主用头和身子去蹭晒的发烫的墙壁,又突的站直敏感的注意到响动。 “啪嗒啪嗒”,狩猎者亢奋的步伐踩着她急促的呼吸步步紧逼。由远及近的威胁让宋知眠头皮发麻,身子却不听使唤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牙,牙怎么了? 胡乱去摸自己发涨的嘴角,并不知道散乱黑发下眼睛也暗暗发红。 仓惶中宋知眠听到殷娅娅的声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眼泪夺眶而出。 被主人拽住脖子的八戒前腿高高跃起,哼哼唧唧里夹一两声清亮的犬吠。 宋知眠应激一抖,遮着嘴叫起来,“娅娅,帮我叫许定过来!” “…哈?找…许定?” “呜呜呜许…许定在哪,快叫他来!呜呜…” 杏眼茫然的殷娅娅望着杨祁和,都怪他牵不住绳子。 罪魁祸首马步大张,被狗拖着不住耸动,只能尴尬打着哈哈,“没事没事,八戒真的不咬人,脾气老好了,估计喜欢你才这样。” 八戒配合的呲了呲牙,低声咆哮,吓得宋知眠又一声惨叫。 相比杨祁和的不靠谱,殷娅娅更听信宋知眠的话,赶紧扭头去找人。 第十八章 罗昊瘸着腿被一群男生抬着从跳高横杆上扔过去,人四仰八叉摔在垫子上,龇牙咧嘴的。 抱着手臂在人堆里看够了热闹,许定拨开人群,伸手去拉躺着的兄弟。 “许定!许定!” 许定撑过歪歪倒倒的罗昊交给一旁拿拐杖的人,一脸莫名地朝操场边焦急的殷娅娅走去,“干嘛。” 殷娅娅等不及他慢腾腾的步子,炮仗一般冲上来拉着人就跑。 “出.....出事了,你去看看小枝。” 许定被她风风火火的阵仗搞蒙了,任她扯着却一头雾水。 “...谁?” “宋知眠!” 一听这名,许定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紧张,面上还是毫无波澜,“她?她怎么了?” 拐到了播音室门口,还没走近都听到杨祈和气急败坏的训狗声。 “怎么回事?” “可算是来了,快搭把手。”杨祈和听到救世主的声音如蒙大赦,拽着狗一身虚汗,赶紧示意帮忙。 许定定睛一看,八戒兴奋地直冲已经伏趴在地上的女生摇头摆尾。 他立马掠过人和狗,大步上前把人捞起来,拨开凌乱的发丝,手微微一顿。 宋知眠双眼紧闭双颊绯红,嘴角却冒出了两颗明晃晃的尖牙。 “小枝!”殷娅娅心急如焚想靠近。 “别过来。”许定沉声喝止,声线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她只是吓晕了。” 许定挡住二人视线,殷娅娅被他一噎,又想起来他揍人的恶劣行径和当下的鲜明对比,压着怒意凑到杨祈和耳边八卦,“他和小枝什么关系啊?” 杨祈和耳边冷不丁被微热气息一喷,腰都软了半截,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身。 他紧了紧手里的狗绳,也是一脸茫然地回道:“没听说啊。” 不多时,许定抱着人站起来,侧着身挡住还跃跃欲试的八戒,忍着火气说:“还不把它弄走。” 杨祁和本来就心虚,闻言皮一紧,收紧狗绳蹲下去拖开八戒晃动的狗腿。 殷娅娅还想说什么,被许定一脸难看吓到,望着他怀里看不清脸的好友,抿了抿唇,终究是忧心忡忡地沉默了。 宋知眠迷迷糊糊中,眼睫微动,狭窄的视野里,光洁的下颌和明显的喉结在晃动,利落的颈线影影绰绰,湮没在黑色领口里。 “呃……” 她像饿了许久嗅到饭菜香味的重症病人,即使浑身没劲也不忍分泌出唾液。 许定并没有发现怀里女生的动静,支走了旁人,他把宋知眠抱进播音室平放到桌台上,又转出去捡回四落的稿纸。 许定细细打量播音室的构造,门靠着操场,对墙是一扇开合拉窗,窗前的长桌上一动不动的宋知眠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只两颗骇人的獠牙,硌得她饱满的下唇上隐隐有印记。 许定静了几秒,垂着眼抬起手去翻她领口,突然啪的一下被人握住了手腕。 他吓了一跳,视线悄然上移,就见宋知眠眼皮下剧烈滚动,忽得睁眼,极细的竖瞳直视半俯身的男生。 完了,许定心脏狂跳起来。 不是第一次被这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许定仍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跑,腿却灌了铅一样挪不动,脑子思绪乱飞,闪过宋知眠家那只懒洋洋的黑猫。 第十九章 “娅娅,你确定宋知眠在这儿吗?” “真在这儿,明明刚刚还在的!” 播音站站长拿钥匙开了门,播音室里面空无一人,桌上一摞整齐稿件。 “没人啊,是不是已经走了呀?” “可是刚刚她都已经倒地上了,杨祁和也看到了的!” “啊?那你们怎么留她一个人呢,当时就没人陪她?” 殷娅娅心里止不住发慌,磕磕绊绊的答:“呃,有路过的男生……” 许定人呢? “害,肯定送医务室了,瞧你吓的,大活人还能不见了?”站长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同殷娅娅只是点头之交,并不把这位大小姐当回事,纯当是女生间的玩闹,“那我先走啦,下午的晚会表演还要排练呢。” 站长眯着眼遮住太阳,视线所及处,主席台上垂落的暗红帷幕随风鼓动,她忿忿不平:“学校也太抠了,这破帘子洗了多少遍还舍不得买新的。” “哎……”殷娅娅跟在站长屁股后面急得直跺脚,见留不住人,她又不甘心回身四望,只得咬咬牙跑向医务室。 幕布遮掩的主席台上两人滚做一团,发出闷响,空气里腾升起细细的灰尘。 许定单手制住宋知眠,听到由远及近的交谈,心如擂鼓,他不由得加重力气,箍紧怀里扑腾的人掂了掂。 风从角落钻进来,眼看厚重的幕布一下一下轻晃,许定屏着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去掖,在他分神藏匿位置时,宋知眠则一直专心致志对付卡着自己腰腹的手臂。 一直到广播室落了锁,女生对话声渐消,许定飘忽的心才落了肚。 胳膊骤然吃痛,许定条件反射甩开怀里的人,常年运动的男生惊异之下颇为用劲,过度紧张之余肌理颤动。 宋知眠轻松借力,在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下,继而四肢轻巧地贴伏在木质地板上,手做爪状,臀部微摆。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用人身做出来却极其悚然,赫然一副猫样。 日头高悬,正是犯困的点,加上下午的竞技项目繁多,操场上学生鲜少,尤其夕晒最厉害的主席台,遥遥望去周身热气翻涌,微不可见的幕布破洞射进几束细小光柱,映出幕影下红绿一对闪烁异瞳,极为慑人。 许定咬牙摸索着慢慢坐直身子,掌心泛起潮热的湿汗。 不远处宋知眠换了个姿势,下巴搁在交迭的手背上,弓紧的背也放松了,整个人卧趴着,却仍旧警惕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和他对质,嘴里时不时地“嗬嗬”作响。 第二十章 顾不上手臂隐隐作痛,许定牢牢盯住那双兽眼,硬着头皮滞涩地唤她,“宋知眠……还好吗?” 一双镭射眼一动不动望着他。 许定喉结微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又顿了两秒,“……小知?” 宋知眠眼珠转了转,明显有了反应。 学殷娅娅这么叫她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许定心念一喜,再接再厉,“小知,小知,来,过来。” 他掌心朝上,贴着地板伸出手勾了勾。 宋知眠歪歪头,像是终于听懂在叫她,盯着那细长的手指,皱了皱鼻子,缓缓匍匐着过去。 许定耳膜阵阵鼓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俯视地上挪动的宋知眠,动作间校服短袖露出小节腰肉。 是卡脖子呢还是卸胳膊呢。 以往闲暇时看过的搏击视频轮番闪现,许定正暗暗比划一招制敌的技巧,一颗头伸了过来。 指尖传来温热的吹拂,许定紧张得来不及抬手抵挡,宋知眠一骨碌爬起来,矮身嗖的一下窜了过去,一屁股坐到许定两腿之间,乖乖窝进人怀里了,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是幻觉。 许定被一连串的组合拳打傻了,一脸错愕被她贴着,简直要裂开。 没心没肺猫一样的人扒在许定身上,随着呼吸起伏,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热源还往前蹭了蹭。几绺发丝滑进男生卫衣领口里,挠得人发痒,许定受惊下意识想挣开,宋知眠并不在意,咕噜着亲昵地依偎过去,双手抓揉着男生两边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有节奏打着呼,震震地像个小发电机。 这是在……踩奶? 怀里骤然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烘热且沉甸甸地压腿贴胸,把许定委实吓得够呛。宋知眠爪子揉弄的力气不轻不重,却揉的他心慌气短,又怕惊扰这妖物,双臂虚抬不敢碰她。 之前夜里的心猿意马早已被抛之脑后,短短十几秒的对峙,对许定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漫长。 心跳到嗓子眼,颈后热气腾腾,出了一身汗。 轻手抱住人,许定一阵后怕,思忖下午赛程将近,宋知眠又不知怎么在大白天变身了,他送的玉葫芦也不知所踪,到底还是要等人清醒来盘问的。 这么胡乱想着对策,怀里的人不动了,连带着震动也渐渐平息,许定垂眼。 宋知眠皮肤看着很细,在暗处被乌鸦鸦的头发一衬更显惨白。卷翘睫毛搭在眼皮上颤动,安心又满足,嘴唇微张,露出整齐的贝齿。 许定心里那根弦松了劲,精神像是分裂成两个人格,一个理智在叫嚣着逃离怪物宋知眠,另一个却是劫后余生的懒散。 宋知眠沉沉趴在许定身上,脑袋顶紧抵男生下巴。 小时候宋远乔忙里偷闲,卷宗翻得哗哗响,一边还要逗逗女儿贴着坐垫的小苦瓜脸,嘴里嘟嘟囔囔枝枝长枝枝短的叫着哄着,听得手机那头等消息的老战友也忍不住打趣。赶上宋乾兰来串门送水果,没进门遥见这爷俩一个不修边幅夹着手机在搔背,一个歪在乱糟糟的工作凳上嘴吐泡泡,怎么看都看不过眼。宋乾兰噤声张牙舞爪作势来抓小鸡,宋远桥打电话正酣没注意,宋知眠先一步瞧见她,倒是很捧场一骨碌坐起来,眉开眼笑摇着爸爸的臂弯同她躲猫猫,这个小姑姑总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很得她欢心,比墙上相框里定格的人来得更有意思。 眼见某人为案子焦头烂额,宋乾兰不用兄长吩咐,一把薅起凳子上的宋知眠抱在胸前一路回了单位。岸城的夏天闷湿,宋知眠乖乖窝在大人的颈窝里,喜欢搂着姑姑细长的脖子,短腿盘着她的腰,活像动物园里母猴肚子下挂着晃荡的猴崽。宋乾兰坐办公室的比不上亲哥经常跑外勤身体好,走俩步要往上颠俩下,没一会喘着粗气嘀咕:我们枝枝是不是又长胖了,嘿,沉得跟个小秤砣似的。彼时宋知眠还没有爱美意识,羞涩一笑并不反驳,哼哼两声,脑袋又滚到另一边肩头看马路牙子倒退。 宋知眠双手抓着男生两边胸肌,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揉,头直往肩窝拱,偶尔冒出呓语,还会主动扒拉骤然僵直的手臂往自己腰间环,八中的校服是去年新改的两款样式,爱漂亮的女生大多穿裙子,俩人贴着抱着,热量源源不断输送,真该庆幸她穿的裤子。 许定摸不透她行为,见她还不算过分,便虚拢着人收回视线,瘫直腿,一动不动望着吊顶发呆。 说起来和宋知眠也并不算熟,同殷娅娅打照面旁边挽着的女生多数是她,不难看的脸,加上不高的个子和偏安静的性格,和叽叽喳喳的艺体生明显有壁,见几次就记得脸了。短短几次意外后,傻子都看的出来她在躲他,许定虽然自诩正人君子,偶尔被她下手没轻没重扰烦了,心里也会滋生出恶劣念头,扰得他在夜里不得安寝。年幼还懵懂怪诞电视剧里惑人猫妖,那些蠢男人怎么就轻易上了钩。到了高中,一群愣头青聚在一起讨论起片子女生眼冒精光,话题落到许定身上都不信他没有过,许定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有经验的人想炫耀硬要当他面拿乔还会僵脸,过了话头,再接触会慢慢发现他客气中带着距离。私下里一群人聊起来,这就算是摸到了许定的忌讳,再同他聊起兴头也就点到为止了。 第二十一章 神游天外了一会,该解决的还是逃不了。许定正打算去翻宋知眠眼皮,人竟悠悠转醒了。 许定捏捏眉心,松了口气,最后认命般摸了摸她头。 “别哭了,没人看见。” 杨祁和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不是孤立,也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的。 他愁眉苦脸端着一碗刚泡好的粉去隔壁班找罗昊。 “没看见。”罗昊拍了拍自己的腿,“喏,除了嘘嘘都没挪过地。”又拉着他问八戒。杨祁和有气无力嗦了口粉,急急下咽,骂蠢狗老早就被眼尖的门卫牵走,叫放学领回家。 又想起殷娅娅寻不见人急得瞪自己的那一眼,杨祁和心梗不已,捏紧叉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八戒的皮。 “谁知道搞成这样,就八戒平时那点狗胆子,遇事就钻人裤裆,泰迪都干不过。” 罗昊在一旁听得直乐。 俩人在下午接力赛开始前才出现,除了几个当事人和一条肇事狗,没人知道许定和宋知眠同时短暂的不见了。 宋知眠刚进教室殷娅娅就急急迎上来。 “小枝你去哪了啊,可吓死我了,没事吧!”她左右扒拉着乱糟糟的宋知眠,“怎么搞的,衣服怎么这么脏?” 宋同学恹恹地任她拽着衣服裤子拍灰,垂头呆立半晌,嘴一撇。 “娅娅,饿了。” 高二最热闹瞩目的接力赛,一班第叁位却临时换上了铭牌都还没来得及挂的许定。 杨祁和腰上围一件校服像来大姨妈弄脏裤子似的,忧伤的歪在座位堆里,躲避来来往往的嘲笑。现在在场上出风头的才应该是他,而不是某个在沙坑里摔了个倒栽葱还崩裂校服裤子走光了的倒霉蛋。 还是定哥靠谱。 他翻了个身悲愤欲绝的想,同时心里默默把场边上那几个和王维珂迭搂着笑得最猖狂的逼人拉黑。 许定喘着气摘掉腰上缠的终点线,淌着汗一路摆手谢绝好几瓶水,穿过跑道边的人墙回了班级区。 “滚起来。” 杨祁和垂死病中惊坐起,被许定随手捡的册子抽的吱嗷乱叫。许定还是手下留情了,起码杨祁和还能活蹦乱跳泪眼汪汪抱着他腿求饶。 许定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没出撒,之前就有,只不过轮番的变故让火越来越压不住。 宋知眠在主席台上,仰头含着泪怔怔地同他对视的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烧了起来。 今天是运动会第二天。 桌上的书被风吹地呼啦啦直响,殷娅娅赶紧关上门,又轻手轻脚蹲到座位旁关切地问,“小枝,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帮你请个假,找个男生代替你。” 宋知眠趴桌上闷闷地应了。 教室门被带上,周围安静下来,操场那边的动静也渐渐听不分明。 宋知眠抬起头扯开口罩透气。 昨天情急之下对殷娅娅编的借口是对狗毛过敏,就是挺对不起提着零食来慰问的杨祁和。 当然了,能以这个借口带口罩还挺好。 宋知眠心有余悸地摸摸唇角。 原本昨天许定是叫她呆在家里,可玉葫芦没了,还是想离他近一点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那么觉得。 第二十二章 宋知眠在房门口踟躇不前,脚下积了一小滩水,身后人带着水气轻推她一把。 “发什么呆,进去啊。” 下午突然天黑,紧接着暴雨倾盆,赛事临时取消了,操场上四散举着遮挡惊叫的学生。杨祁和正兴高采烈盘算两个班在小礼堂的活动,许定突然立定看了看表,把班牌和凳子往他手上一塞,说了句先回去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宋知眠默默收了伞跟着许定进了家属楼,她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许定说请了专业人士来帮她看看,本来计划的是晚上开始,遇上下雨,也是想多点时间研究就提前过来了。 “到的这么快。”许定玄关换鞋,顺手丢给宋知眠一双一次性拖鞋。 “定子,先前没说是异瞳玄猫啊!” 有人闻声跳下沙发,脚踩一双白底玄色布鞋,炫宝似的向刚进门的两人举起一个罩黑布的鸟笼。 那人动作间一阵叮当作响,在安静的客厅里很是突兀,仔细看,他围的黑色腰封上密密麻麻缝满了暗金色的铃铛。 “这就是事主妹妹吧,我是江显厉。” 笼子一侧伸出一张清秀寡淡的笑脸朝宋知眠微微颔首,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声音也像是一副少年人的样子,却让人能隐秘地察觉出气场。 被这样一个人叫着妹妹,宋知眠听着倒不觉得被冒犯,礼貌的冲他点点头。 他笑眯眯的又面向许定卖弄:“善信送的机票好不啦,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来就为你这桩小事啊,结束了还要去岸城正紧事主家一趟的。” “呵,看不出来你现在都能独挑大梁了。”许定搓搓胳膊,进房换了件衣服,脖子上挂着毛巾擦头,末了又嫌弃他,“鞋干不干净啊就直接进来。” 少年个子不高,穿着藏青色斜襟短袖和配套束腿裤,还以为被夸了,先是得意地点点头,回过味来轻易被激得跳脚,朝许定背影轻啐一口,“新换的!真没良心。” 看他俩十分熟稔,宋知眠一颗心忽上忽下。 有时候熟人并不等于靠谱,早些年宋远乔办案子什么叁教九流没接触过,遇到实在是疑难杂案也不是没有向这方面朋友求助,最后大多也只落得个高人远世的感叹。 江显厉掀起黑布一角,啧啧称叹,双眼恨不得将笼内懒洋洋的黑猫里里外外扫射个清楚,并没注意另外两人齐齐色变。 “定子,师叔给你的法器呢?” 宋知眠从看到猫的那一刻往许定身后靠了一大步,好半天才艰难开口,“做了个梦,被这猫弄砸了,第二天就不见了。” 江显厉闻言也不意外,接她的话茬,摇头晃脑地总结,“一只还没修成的金华猫,又是极其少见的玄色异瞳,遇即凶,等修炼大成,哼哼。”江显厉老神在在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望着许定,眨巴眨巴眼,显然意有所指。 许定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知道,并不受他挑拨,只扯了拘谨的宋知眠回神,低头问她最初遇猫的情形,又安慰她别看江显厉不着四六的,是他爷爷老友的徒弟,如何厉害云云。 江显厉抱臂一旁听了直翻白眼,他可没许定这么好耐性,闲闲地插话道:“这位妹妹想来也不是普通体质,旁人一般遇不到,以往农村死了金华猫,是一定要用泡过鸡冠血的绳子吊挂远河树上,用以防止诈尸还魂的。” 宋知眠越听脸色越难看几分,她直接把猫救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 江显厉对两人迥异的反应浑然不觉,还沉浸在第一次抓稀有精怪的兴奋之中。这东西近十几年来极其罕见,青年一派弟子都很少有听过的,他刚拜门时由师兄奉节明带着,出入偏远山野抓过几只采月的金华猫,大多是白的。这只虽说不是什么棘手问题,拿来练练本事还是绰绰有余。 他抓过随身的布挎包翻出带给俩人的物品,嘴上一刻不停地碎碎念,“你那玉葫芦实在是百里挑一,这是补的法器,材质不比那个差,就是之前的工匠师傅年初去了,徒弟手艺没那么好,做工差些,已经劳烦节明师兄亲自帮你开过光了。这是给女事主的。”江显厉又叮叮当当挑出个串红绳的桃木剑手链示意,“以防万一让定子贴身带几天了再用,啊,还有符……” 许定退到房间,靠在墙上打开手机页面浏览。客厅江显厉默契地降低音量,约摸是在另起话题。 再安静了许久,许定走出去。 事主本人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还在抖,明显从听完江显厉的那番话起就心不在焉。许定过去捏捏她肩膀以示安慰,偏偏那小子没眼力见,喝了一口水,又开始絮絮叨叨嘱咐个没完,说的都是早和他透露过的法器用法和禁忌。 许定此番请江显厉亲自来本是想安安宋知眠的心,当头真想给他一脚踢出去。 收好各种事物,许定确认了宋知眠一个人呆着无碍,扭头送提着笼子的江显厉出门。 两人肩并肩,许定惯常步子迈得大,江显厉矮他一个肩,步伐轻盈,竟也不落下乘。小居士咬着唇低头憋笑,颤得一阵铃响,忍不住重拍好友肩膀,“你有求于人还不全盘托出,受得住邪物吗就瞎逞能。” 许定闷头拉开距离,江显厉了然于胸,甩着鸟笼轻松追上,收住笑正色道:“是金华猫没错,不过笼子这个是我捏的决,真原形嘛,还差口气呢。” “怎么样?” 江显厉刚提点俩人,许定也查过。 说的是古时传说浙江金华,猫在家安养叁年以上容易成精,预兆是半夜上房望月吸精,久而作怪惑人,喝过金华猫接触过的水,人就再也看不到它们了,而且身体也会越来越差,卧床不起直到病逝。 “金华猫吐纳太阴而生,所幸是只公的,等时机成熟,我再抓来剥皮灸肉让她吃了即可。起过卦了,你这么个阳气盛的好人也算她命劫里难得一遇。” 江显厉看热闹不嫌事大,临行前附耳暗示许定:道家有云,阴阳不交,伤也。说完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年纪轻轻能在岭南一带替奉节明独当一面,连许国辉都替慕名远客牵过线引荐的人,本事自然不容置疑,只是他说阴阳相交…… 许定耳后发热,皱眉暗骂世风日下,道士都不正经了。 感官浸在厚重的水波里,潜入的撞击回声在沉闷激荡,宋知眠反应尤为迟钝,手里忙一阵停一阵,却隐约有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宋知眠。” 被点名的人木着脑子不接话,眼神发虚,盯了发声处半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 有一阵各个群里流传过一个令人啧啧称奇的猎色视频,小个子男生把高一头的女生掀翻在地,又不顾女生挣扎尖叫,野兽一样俯骑上去强吻。 现下看来也很像是一场性别对调的缠斗,许定也面临一个力大无穷又油盐不进的小对手。 操。 两人一言不发贴身干仗,床上一团乱糟,大半被子被踢到床下,床垫闷闷作响。 一番沉默折腾,许定胸膛剧烈起伏,终究还是仰躺着放弃抵抗,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战败者被人压制,上衣卡在腋下,露出上宽下窄,深沟浅壑的胸膛和腰身,外裤也已经褪了大半堆在腿弯,只剩堪堪遮羞的平角内裤。 宋知眠面无表情,温热的手隔着布料来回抚弄,揩起油毫不客气。 许定被摸得嘶嘶抽气,浑身发毛。 他整个人抻得像一张绷紧的满弓,紧咬着牙槽死瞪宋知眠,已然毫无威慑,手还徒劳地想去推捂,被人更快地抓捏住要害。 事情发展到宋知眠占领高地骑乘,隔着两人的衣物把裆都磨湿热的时候,许定心里已经把江显厉揍个半死。 这该死的倒是提醒了逃不掉噬阳,可没说会这么快。 第二十四章 他撑着床往上蹭,想避开刺激,竭力去够随手扔在床头柜里的法器。 宋知眠一个重心不稳也跟着往前趴,行为和意识间缓冲好久,胸挤着对方的硬肉压得发涨了才开始难受。 她昏昏然开始发梦,应该说,回回被怪力附身,神识就对经历的有印象,只因为每次清醒了没有留下对实感的记忆,便以为在梦魇。 一晃神许定又被压在身下。 眼见越来越憋屈的脸肌肉狰狞,目光如炬,大概在放狠话,可宋知眠感官如同笼了一层玻璃罩隔绝了传声介质,静音的鬼片能有多吓人,再看许定,只空有气势。 平时不可一世的人,每每被困这方小天地,只能任她为所欲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真是个美梦。 宋知眠手心湿淋淋,心里喜滋滋的。 她潜意识又被妖性支配玩弄人性器于股掌,红着一张脸小嘴微张,沉湎在上位者的快感里。 热烈渴望许定,馋到骨缝里都溢出蒸腾汗水。 吃掉许定,吃了他。 被浸湿的四角内裤绷得老大一包,鼓鼓囊囊随着主人的喘息起伏蠕动,仿佛随时能弹出来。 下体一凉,湿濡的布料骤然被扒开,随即热乎乎包着血骨的软肉便贴了个瓷实,肉棒被湿哒哒一含,神经导引快感从紧绷的小腹深处瞬延脊背,直达后脑,一路激起兴奋的战栗。 许定头向后抵仰,床单被他大力揪出深褶,潜埋的渴望哆哆嗦嗦冒了头。 这一贴,仿佛漫长折磨尽头的奖赏,他绷紧的大腿内筋抽搐了好几下,忍不住快慰地打了个寒噤。 好,好爽。 看不见的角度不知廉耻的穴肉和着浆液贪婪吞咽,肉棒随着动作不断拉扯男生鼠蹊的筋皮。 宋知眠头枕许定的肩颈,攀着他扭胯,衣摆乱糟糟堆迭腰间,在自慰。 是终点,也是起点。 不多时,性器熨撑开更里面的细微肉褶,一寸一寸丝丝缝缝里榨出汁浆。 她这时候又慢下来了,深一口,浅一口,不急不躁地试探,甚至可以说得上讨好。 饿了太久的人,真轮上吃大餐,总会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克制。 许定忍的青筋暴起,惹起了宋知眠的注意,她凑上去,面上绯红,眼瞳针竖已然妖化。 不给许定反应,宋知眠张嘴露出森然兽齿,轻轻咬了他一口。 尖利入肉,脖子留下两对小小的牙洞。 初时还能抵挡,等宋知眠敞着腿完完本本吞下肉棒,许定已经浑噩地搂箍着怀里的人顶得不成样子。 交合处滴滴答答淌了不少液体,磨得宋知眠屁股尖上亮晶晶的,生理反应刺激她春猫一样叫唤。 这个梦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真实,她跪在床上被人向后扯着双臂,一对小奶隔着衣服耸跳,从下面看去有根深色棒状物在后面出没。 好满,好涨。 腿心里的那根东西又戳又顶,烫得她往前缩,又被强拉回去,呜呜地直讨饶,匍趴下去拽着被角沉浮。她那点魄力,真真遇上实打实的性爱,如螳臂当车。 反射性扭身想抓挠,那人一个深插,她又没用地败下阵,软着腰大开方便之门。 这一顿肉换个好几个姿势,可谓是满打满算吃了个尽兴。 宋知眠搂着许定脖子,臀下坐垫结实滚烫的胯骨,咬吮着不住抽插偶尔滑弹的性器,很不争气地喘个不停,两人胸乳夹着衣料简直要研磨出火来。 湿涩的股缝里全是热汗,更深处的痒意腾升到顶端,她不知怎么突然来了意趣,挺着腰可劲地套弄,私处肉液击打。 片刻,许定大喘一口,摁紧人眼花缭乱失声了,灭顶畅快浇头而下淋了个痛痛快快。 第二十五章 朦胧中雨淅淅沥沥落了整晚,继某个风雨大作的晦暗深秋和发小姐姐门窗紧闭一夜好眠后,宋知眠对这种时令性气象有种偏好的迷恋,所以当许定这边才睁眼,她还缠着人睡得很沉。 失踪了半夜的五感被凉意擒上身,许定狠狠打了个寒噤,裸在外面的皮肤称得上冰凉,被子里腰侧那块却热剌剌的。 他咬咬牙,一把掀开被子。 宋知眠睡得毫无知觉,整个左腿都横在他身上,小腿压着阴茎,赤裸的下体贴夹着胯骨,阴唇隐在稀薄毛发里平白磨烫得人发燥。 许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握着她脚腕艰难地把人挪到一边,紧接着坐起来。 床单被褥上印渍迭加,被蹂躏得像摊皱巴巴的咸菜,露出底下床垫原本醒目的logo。 一动,躯干像新借的,许定浑身上下无一不得劲,趔趔趄趄下了床。 心口盘亘一股恶气,他穿好衣服,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客气地检查完床上的裸女,伸手直朝抽屉。 两人睡的横七竖八,宋知眠刚醒的时候方位辨识都出了错,甚至生出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沌。 睡眼惺忪时,瞥见床头一个挡着光的丧气背影,边缘泄出微亮。 是许定。 他在通电话。 山雨来的又快又急,瓢泼下坠声不绝于耳,层峦迭嶂深处不一会就起了雾。 江显厉站在地势最高点一颗有两人环抱粗树的枝杈上,离地十来米,一手遮目远眺,另一只手指尖夹一片翠叶捻来碾去。 耳机里有细微人音徐徐不急。 他边听边看,腮帮子鼓鼓囊囊嚼着东西,因此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您那纯粹是瞎操心。” 风夹杂雨掠过他身侧,如打在透明屏障上,连人站的那根粗枝都独一块干燥。 江显厉收回视线,弹指旋飞叶片,掏出兜里剩下的野果分几口下咽,砸吧完嘴,对面一长串训诫才有了尾声。 他展臂接了捧雨水洗手,慢条斯理地插话:“可以是可以,人要是不听那我可没办法,现在都法治社会啦,总不能还兴那套动刀动枪的,他有多倔您又不是没和师叔讨教过,这事之前不当我们神经病一样?要我说,那妖物正好治得了他的狗脾气,人就得吃点没吃过的苦头才能打破常规认知,这样,等我这边结束了再同您复命成吗?” 没几秒电话挂了。 师父就是这样,该古板古板,该冒进冒进,年轻时还能称得上进退有度,年纪大了,难免会在小事上失之偏颇。 许定的本命盘早八百年前就推过好几轮,当时师叔还健在,为孙子的命劫愁得头发都白了,继而身体每况愈下,便委托观里每年替他开坛起卦推运。 许家后辈从政者居多,受时政影响不愿意沾染江湖术士留下一些官场把柄,又怕伤了老爷子的拳拳爱护之心,许国辉多少出于历练的意思,借口假期旅游,把正值叛逆期的许定从初中繁杂课业中捞出,扔到惠州罗浮山里同他们大小师兄弟们一同修习。 只不过许定学的内容主要还是城里教学那套,所谓的修习,也就只是捎带着权当长见识了。 江显厉眯起眼,回想和许定初见,在哪来着?噢,想起来了,白莲湖的湖心亭,当时他在山上做完早课,闲得无聊偷用一口打捞船到湖里捞鱼,新换的撑杆使不惯,“吱呀”一声用力太猛撅过了头,洋洋洒洒带起一杆子水,船身摇摇晃晃掉了个面,抬眼就对上亭栏边一张湿淋淋的冷脸。 山里娃江显厉还不知道这少年是即将在观里长住的贵客,看他衣着打扮时髦,还以为是进山的游人,旋即只不经意笑笑当道了歉,晒得一张黑红面庞,头顶一根歪斜的子午簪,活脱脱一个小疯道,很是欠扁。 俩小男生初见算是结下梁子,之后年少轻狂满山乱窜的无聊日子里也没少动过手。 许定从小长在红旗下,对于爷爷被一群跳大神诓骗着把他放逐到山沟沟里愤感荒唐。 隔绝世事如幼年江显厉,后来也了解了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大多数普通人是如何看待师门的。 哪怕是和他结下深厚友谊的许定也不轻易例外。 第二十六章 江显厉屈指吹哨,哨声起势尖利,片刻后舒缓,尾音悠扬如投石,在空旷雨幕里泛起无形涟漪。 不一会,头顶响起扑簌声,他抬手接住,是只抖尾搔翅的暗绿色杨阿腾信鸽,红爪紧扣人衣袖,扁头长喙,饱胸宽翅,一对深油黄眼极其漂亮,内行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江显厉揩掉鸽子厚羽上的积雨。赛鸽是他外出常带物之一,耐飞,归巢强且稳定度高,遇上恶劣天气也很少迷失,用在岸城这种多山多雨雾的地方再合适不过。 距他到岸城已经两日,比起刚开始的火急火燎,事主最近反而没动静了。 实在怪得很。 这座山是出事点,江显厉习惯先行探路,避免过多人为介入带来先入为主的干扰。而一般能掌握到他行踪的事主,又无一不会掐着点借接风洗尘之名,行敦促之实,江显厉便逐渐养成了到地先关机的毛病,这次和师叔联系是为许定破例。 手机上仍然没事主的消息,除了许定的连环call。 应该没什么大碍,不然也不会只打电话不发短信。江显厉能猜到这电话接起来估摸又是冗长一段,不免口干舌燥,加上山里饮水诸多不便,想想兄弟还是先放一边。 关了机,江显厉把鸽子往下一抛,低喝一声“去”,随即人顺绳而下,特制滑轮被带动疾转。衣袂翻飞间,他隐约望见绿鸽在憧憧树荫里,直直俯向一条隐现的鳞带。 找到了。 地上一片泥泞和杂残枝烂叶,时间久了黏在鞋底走起路来啪嗒作响。 真是望山跑死马。 江显厉方位感向来很差,在复杂山势里靠鸽子才能行走。那杨阿腾不止是鸽中极品,经由训练,衔取、探路、巡回、追踪皆是好活,因此也被称飞奴。 他去过的山,大多人烟荒芜,就不消说普通的绝迹野类,黄牛泪往眼皮上一抹,所见所感皆乃邪入厥阴,非一般人能承受。 江显厉慢慢停下来,呼吸很快也随之平稳深缓。 山是主,他是客,心沉下去,山风能四通八达把人的感官顺到很远很远的角落。 飞鸟在上空环滑,潺潺水声入耳,江显厉很快又动起来,木着一张娃娃脸,气息微不可闻。 这次接的是撞邪的案子,地点就是这座划入政府景区开发规划的野山。 粗看并不复杂,说是家中叁代独子深夜偷了叔叔的杜卡迪,酒后和未成年摩友山路飙车,回家后呕泻不止,医院多番检查肌体正常,只腹部凹陷,一百来斤的大小伙子眼见愈渐消瘦不成人样,家里求助无门才寻了观里。 按观中历来规矩,每件案子分类型和轻重缓急,标明日期地点由外上呈。虽说能经由观内各层一路递到他面前的,大多是让常人惊肝裂胆的诡事,事主或深受其扰,或走投无路,但岸城多年无事,这桩不偏不倚,正好撞上金华猫,事主态度又异乎寻常…… 江显厉额心微动,脖颈泛凉。 脑中思来想去,难免心有不安。 这二者,怕不是有什么关联。 第二十七章 初始,氤氲里浮出一股臭,豆雨噼啪渐重,同时让诡谲的气味和声音消弭于无形。 师叔奉节明常说他是猫的嘴,狗的鼻子,这臭味明显不同于腐植,酸里混合浓重的腥臊,有可能是野兽的尸味,江显历不由得心中一凛。 岸城不比北方,没有虎熊一类大型食肉动物,顶天了也是野猪狗獾这种小的。 会是人的吗? 他提气紧跟杨阿腾,七弯八拐,刚绕过樟子松丛,眼前豁然出现流水小屋。 水属阴,万物傍其而生,水源处才能尽数知道山里踪野。 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 淌过水湾,近前看,水泥糊的灰白墙面暗沉着经年裂痕,布满爬山虎,墙角溅了不少泥点,石棉瓦顶上铺有厚厚一层青棕叶,难怪在峰顶望其不见。 江显历满身泥泞地从布包里摸出一捆绳,飞快在绳端挽了个活扣,因着雨中疾驰,用力之下乌黑的绳索在掌中渗出暗红色水渍,他眉头不皱,又利落地往活扣末端套了一根拳头大的收缩抓钩。 四周参天树冠扎进夜幕,虬干把天地拢成壅闭牢笼。 山中昼夜温差大,加上汹汹雨势,确是不容小觑。再这样下去,别把命给交代了。 江显历咬破舌尖,抬起毫无知觉的手臂,唤回杨阿腾放进胸前用以取暖。 年轻居士怀揣咕咕咕的信鸽,手拎器具,在墙边避风处灌了口随身药酒,辛辣蹿升至天灵盖,滚热刺激舌尖上的伤口一路淋进肠胃,人才总算是有了热乎劲。 抬眼纵观,屋后山体直矗,隐没了白日附着的繁茂,一时间风雨大作,黑魆魆的门窗被带动半敞半掩,如同小凹山里窥伺的魑魅。 宋知眠醒了,但是她还在装睡。 正支着耳朵听,许定打的电话应该是没接通,把手机丢到桌面上,沉闷的碰撞在安静的室内格外突兀。 宋知眠心里打了个突,偷偷换了个睡姿,腿间滑腻不堪,像是有什么东西又流出来了,她不自觉捏紧了被子。 后半程还是有意识的。 有意识明明许定已经累到昏厥,自己还恬不知耻地把疲软的阴茎搓硬,小腿后勾,侧卧着敞开花穴,用他自慰。 没有许定的配合,力道不好控制,加上体液滑溜,抱着男生汗津津的手臂,不知道顶戳到花唇上多少次,磕磕绊绊,深吞浅含,最后结束在某个抽插后。 邪祟入身以来,宋知眠是惯会忍痛的,而收尾的快感,由于侧入的姿势,来得更加缓慢而长久。 熏熏然瞥见许定满身大汗,歪在床头,眼睛半闭不睁,像一尊悲悯的佛像。 她强迫了他,诱惑了他,实打实猥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