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新生》 第一章 开始 第一章 “找了这么多天没找到人,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都是些废物吗?” 关谨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在公众面前的沉稳儒雅和睿智,此时就像是头发狂的雄狮,一脚把向他汇报结果的手下给踹翻,指着他骂不说,自己也气得面红耳赤,喘着气手指发抖。 “你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这些时间他不接受治疗,完全可能会死……”关谨痛苦地说着,眼眶也红了,又不断重复,“他可能会死……他会死……” 手下只是默默地爬起来在地上跪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可狡辩的,人找不到就是他们的责任;而且,看到关谨这个样子,知道他情深意重,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于是一切打骂都受着,等着关谨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没能等到关谨稍微平静,书房门就被敲响了。 关谨按了书案上和门外的通话键,大声喝道:“什么事?” 外面传来傅管家的声音,“先生,是有您的电话。” 关谨喝道,“有什么事?” 傅管家道,“是常文宣打来的,说有非常紧要的事和您说。但拨您的手机没有拨通,便打了家里的电话。” 说起常文宣,关谨的怒气更盛,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理智,在他的眼里,常文宣的职责所在就是贴身保护顾禾,但是,他却眼睁睁看着顾禾被肖策的人给带走了,要不是常文和受伤,又替常文宣说情,关谨的怒火简直能把常文宣烧死,但是最终因为常文和受伤,只能放任他的这个弟弟去照顾他。 关谨过去开了门,脸色黑沉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移动电话,“喂?” 常文宣一向是面瘫,说话时语气从没听他有过起伏,但他此时的声音里却带了焦急,“关先生,我哥被人劫走了!” 关谨当时就愣了,常文和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下面关于后丧尸研究的大部分东西他都知道,被人劫走,于他来说,不仅是失了左右手的事情,还是他的研究的东西有可能被泄露的事情。 关谨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什么时候的事,被什么人劫走的,怎么劫走的,你说清楚。” 常文宣道,“我陪我哥回家的路上,还有另外两位保镖在,有四辆车将我们的车堵截住,我以为他们是要刺杀我哥,没想到他们却是把他劫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里面却有两位以上和我一样的人。” 后丧尸自己都不乐意把自己称为后丧尸,常文宣所说的和他一样的人,便是指和他一样的后丧尸,而且应该是能力不错的那种。 只有一瞬,关谨大约就明白了是为什么,能够有这么多后丧尸供使用的,或者是上次用后丧尸去带走了顾禾的肖策,或者就是政府军队里的情况。 关谨此时当然希望是前者,要是是前者,那么,常文和很大可能是被带去医治顾禾去了,因为他知道肖策不会乐意眼睁睁看着顾禾变成丧尸然后死去。 若是是后者,那么,情况就是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因为说明政府已经在怀疑他的公司里的研究,并且抓了他最重要的手下去,接下来,他的日子将很不好过。 想到之前顾禾被带走时,秘密研究所里只丢失了很少的研究数据,凭这点数据,是没什么用的,即使肖策拿了这点数据给到政府去,政府也不能靠这个拿他怎么样,因为那些数据太少了,而且不起关键作用,但是,有这些数据,却会引起政府部门的特别关注,于他非常不利。 关谨很快就吩咐下去了事情。 常文和是在常文宣在的情况下被劫走的,他当然要自动请缨把人找回来。 关谨问他,“上次文和说和你之间有感应?” 常文宣道,“嗯,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哥哥的报告里写得比较清楚,我说不好,先生,你去看报告吧。” 关谨道,“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因为这点感应赶紧把你哥找到,不然,结果会怎么样,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常文宣应了,马上进入了执行任务的状态。他想起自己和哥哥的感应还是上次顾禾被带走时第一次产生,常文和被武力高强的人挟持在手里,而他那时候却被压制住做不了什么,就是那种情况下,他对哥哥的感觉奇怪了起来。到之后,两人只要稍微离远一点,他就有种被牵挂住的感觉,而且感觉得到对方在哪里,但是距离太远又感受不到了,只是心里着急,像是整个人没有了寄托一样,一定要到对方的身边去。他原来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后来知道哥哥也是这样,但是,虽然哥哥也是这样,他却把两人之间的这种感应当成了研究,这其实挺让常文宣生气,虽生气,却又拿哥哥没有办法。 。 阳光从窗口透过薄窗纱照进房间里,地上是闪烁的光点,昨晚下过雨,空气清新带着湿气,阳光如水温柔,拂在坐在窗户边椅子上的人身上。 说是坐在椅子上的人,不如说是绑在椅子上的。 厚厚的布条将椅子上的人手臂、腿和腰都捆绑在了椅子上,让他除了头可以动,别的地方都没有办法动一下。 肖策端着粥推开门进来了,粥已经被完全放凉,加了糖在里面,闻着带着清泉的清新和米粒的清香味道,他把碗在椅子旁边的小桌上放下,蹲在被绑着的人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声音柔和,如同林间的清风从树枝间轻柔抚过,“顾禾,吃点米粥好不好?” 顾禾的眼神迷茫,无神地盯了他好一阵,才发出一点声音,“对不起。” 他看到肖策的脸上的伤口了,应该是被他抓伤的,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出现几次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当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肖策不是脸上就是手上胳膊上有伤,痕迹很浅,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肖策的伤口愈合能力强,既然他的伤口愈合能力这么强,都还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说明他被抓伤的时候一定非常严重。 顾禾只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在现在,他甚至不能把它归为伤心了,他只觉得前方是一个黑沉沉的洞口,自己在向那里走,步履沉重,他不想过去,却被驱动着必须走下去,他觉得很难受,一种无法控制的难受。 肖策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顾禾的脸上已经爬满了丧尸斑,小猫脚印一样的,灰色中带着点浅红,顾禾已经发展到第三期,只是也许是他意志力很强,很多时候依然会恢复意识过来,这种意识的恢复,只是让顾禾良心上更难受而已。肖策看顾禾这样难过,他甚至更希望他不要间歇性地恢复意识。 肖策温柔地望着他,“不要向我道歉,我爱你。” 顾禾红红的眼睛里带上了些忧郁的色彩,就像是要流泪一样,但他俩都知道,他是没有办法流出眼泪水来的。 肖策端了米粥用调羹舀了喂到顾禾的嘴边,“来,吃点米粥,我放了糖进来,比之前好吃多了,吃点,好不好?” 顾禾已经对这种食物没有了任何感觉,把米粥吃进嘴里,大约就像是人吃棉花时候的感觉差不多,但是他还是勉力吃了两口。 吃了两口就不张嘴了,肖策的手指给顾禾擦了擦嘴,“亲爱的,不吃了吗?” 顾禾道,“不吃了。” 肖策没有再喂他,而是去一边的黑色的金属箱子里拿出了药物和注射器出来,他用注射器兑好了药,然后走过来要给顾禾注射,顾禾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感觉,但是看到注射器还是瑟缩了一下,肖策的手温柔地在他的手臂上抚摸,道,“不疼的,打了针我给你擦一下/身,好不好?” 顾禾轻声“嗯”了一声,肖策动作细致地把针推了进去。 顾禾的手臂上已经有很多针孔,因为他的□□已经没有愈合功能,所以针孔都留在那里,肖策看着就非常心疼。 打完之后,他在顾禾的手臂上亲了两下,顾禾眼睛无神,目光涣散地把他看着。 肖策没有把绑住顾禾的绳子解开,他端着碗下了楼去,然后端水上楼给顾禾擦身,刚走到门口,就见顾禾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他瞬移过去,将顾禾抱住了,安抚他,“怎么了?难受吗?” 顾禾依然只是呜呜地叫,肖策轻抚着他的后脑勺,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窗户外——有人来了。 难怪顾禾突然躁动了起来。 ※※※※※※※※※※※※※※※※※※※※ 这是《后丧尸时代》的下部,新开在这里。 请多多支持撒花~~~ 第二章 诊断 第二章 安怡扛着比她还高一点的昏迷过去的常文和进了院子,但是没有进屋。 院子里收拾得挺干净,藤蔓蔷薇从院子一角长出来长得非常茂盛,一直沿着围墙缠绕着长向房子,楼房左边的墙上也攀爬了不少,在这初夏里,玫红色的蔷薇已经打了不少花苞,还有些已经全开了,倒把这座房子衬得像是一座精灵屋。 安怡将常文和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抬头望向楼上窗口,果真看到窗户开了,肖策站在那里。 安怡道,“老大,把这个家伙带来了。不过对他用了迷药,估计还要过阵子才会醒。” 肖策在窗口点了点头,道,“嗯,好的。将他带进屋里来吧。” 大门半开着,阳光只照进去了些许,客厅里的布置非常简洁,基本上都是木制或者竹制的家具。 安怡提着常文进了客厅,将常文和扔进了竹制大沙发,自己就在一楼快速参观了一遍,看到里面一切井井有条,便非常佩服肖策,觉得她的老大既能扫天下也可以扫一屋。 看肖策一直不下楼来,她便飞快地跑上了楼,这里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到这里来接肖策回去。 房子里的布局她很清楚,站在肖策所在卧室的门前,她敲了敲门,“老大,我可以进来吗?” 肖策在里面应了,她便推开留了一条缝隙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被绑在铁椅子上的顾禾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分明僵了一下,她第一次见顾禾,是在闻香山上顾禾和关谨的家里,那时候顾禾如阳光里的一潭清水,让她如沐春风,现在的顾禾,却是连她也不敢相信就是那个他了。 但是肖策看着顾禾的眼神还是那样柔和,他弯着腰从侧面轻柔地半搂着被绑住的顾禾,手指抚着他的颈子,柔声安慰,“亲爱的,没事……” 他的声音像是最柔美的情话,也像是催眠曲,在阳光里,如梦一样轻柔,却也让人觉得悲伤。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像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虽然顾禾还在小幅度挣动,但却并不像一般三四期的病人一样让人觉得狰狞难看,还是带着点安详的感觉,安详如时光里一副永恒的爱的图画。 这一刹那,安怡突然鼻子发酸,甚至不忍去看。 认真爱着的男人,女人会控制不住爱上。——她这样想着,走了过去,低下头看顾禾的眼睛,顾禾的眼里充满了血丝,让人乍看似乎是带着一种怨毒,仔细看,里面又很迷茫的样子,迷茫地有些忧伤。 她轻声询问还在安抚顾禾的肖策,“老大,他这样是第三期了吧。” 肖策痛苦地嗯了一声,道,“去把常文和弄醒,让他来给顾禾看看,后续应该怎么治疗才行。在第一二期被治愈已经没有了可能,他这个样子,只能看能不能让他变成我们这样。我们掌握的资料还是不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常文和能有什么办法。” 安怡点了头之后,就赶紧下了楼,常文和还歪在客厅里的竹制沙发上没动静,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解药注射进了常文和的手臂里,常文和慢慢醒了过来,但他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望着安怡道,“这是哪里,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很镇定而思路清晰。 安怡拉着他往楼上拖,他赶紧挣扎了起来,“放手。” 但因为身体还软着根本没有力气,或者即使他身体是好的,他也挣不过安怡,于是只好任由安怡把他往楼上拖。 安怡道,“是有事要常先生帮忙。” 常文和道,“既然是要我帮忙,这样子的待客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安怡道,“等你看到他,你就不会和我说这种话。” 常文眼神沉了沉,“见到谁?” 安怡把常文和带到了门口,道,“老大,我把常先生带进来?” “进来吧。”肖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有种像是无波的深潭的感觉,因为深不可测,而让人听到后而不由带上恐惧。 常文和进了卧室。 房间里窗户开了,白窗纱被风吹得轻轻飘荡,在阳光里恍然如梦。 蔷薇花的香味也飘来,夹杂着山间的树木和清新的水汽的味道,这一切像是午后茶点时间在茶室里的稍作休息,不小心睡过去了,等醒过来,一切还沉浸在梦里,也不知梦里到底是怎么样子,于是只剩迷茫。 他之前治疗着的病人顾禾此时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只是被绑着,一个男人坐在椅子旁边的竹凳上,此时正向他看过来。 对上肖策那盈着红光的眼瞳,常文和首先没有注意他的长相,全被他的眼睛所吸引,“是你绑架走了顾禾?” 肖策没有理睬他这话,只是道,“常先生,让人把你带到这里来很抱歉,但是顾禾情况很不乐观,必须要你的救治,还请你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常文和已经认出了肖策,他没有在意肖策的客套话,而是说道,“你把顾禾带走,关先生就想到是你了。肖策,肖先生?” 肖策道,“你过来看看顾禾吧?” 常文和已经走了过去,顾禾受了常文和新鲜的人类气息的撩拨,非常地躁动不安,在椅子上挣动着,要来抓常文和,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就像行尸走肉。 看他这样,常文和非常伤感。 他站在距离顾禾一人远处观察他,神色凝重而悲悯,他尤记得以前关谨将顾禾带在身边时,他是多么温润如玉又柔和如风的一个人,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沉痛地道,“这已经是第三期后期了。” 肖策道,“我知道。请常先生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变成后丧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常文和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没有把握。” 肖策道,“你现在是这一行里最有权力发话的人之一,我恳求你一定要尽力。” 常文和以前没有和肖策打过交道,但是从各方面的资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上次他进研究所里劫人,现在这样待顾禾,也算是情深意重了,他不了解肖策和顾禾之间有过什么事情,但是,爱若如此,也是让人感动的,只是,顾禾却是他的老板兼好友的未婚爱人。 常文和道,“放心吧,顾禾也算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老板娘,我会尽力的。只是,由丧尸到后丧尸的转化很大程度上是与个体本身有关,转化成功的概率非常低,顾禾最后会怎么样,我不敢打包票。” 肖策直接无视了常文和故意提到的那“老板娘”一词,道,“我知道,只请常先生尽力就行,只要顾禾好了,我自然会放常先生回去,而且厚礼致谢。” 常文和开始和肖策讨论起了顾禾的情况,在之前研究所里时,他已经做了顾禾的全基因分析,并且拟定了治疗计划,之前是有想将他在第一二期时治好的,但现在已经发展到第三期,只能按照促后丧尸形成计划来做了,但这个计划,到现在还是在初期研究阶段——人类要掌握神握在手里的权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往往逆天的后果非常严重。 在后丧尸形成计划里,花钱最多的估计是国家的研究所,军部科学院把这个分出了最重要的后丧尸研究所,专门做促后丧尸形成研究,最浅易的目的自然是研究出战争强兵,后续会对人类有什么好处,就再议了。 关谨的研究所里在这个研究上面也花了很多资金,而且研究比军部科学院早所以更前沿和深入,所以,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常文和是促后丧尸形成研究了解最多的人之一也不为过。 他身边的保镖,一向和关谨身边的差不多多了,但还是被肖策这边抓了过来。 “把我一人抓来是没有用的,这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需要的药物和器械,还是要回城里去更好。你希望顾禾能够好起来,最快最好的办法是把他送还回关谨那里,在那里,顾禾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常文和如是说,肖策却道,“顾禾不愿意回去,而且,我也不会把他送回去。常先生需要什么药品和器械,我会让人带过来。你只能在这里给顾禾治疗。” 常文和想至少回城里去,这样才有办法通知人来救回他和顾禾,不过,肖策根本不为所动,他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他开了一长单的物品,然后还说道,“最重要的药品是后丧尸血清。后丧尸血清里有促进化因子,它会起非常大的作用,能够提高后丧尸的转化率至少两个数量级。但是,要持续使用,用量非常大。” 肖策想也没想就说道,“用我的吧。” 常文和却道,“要先检查融合和排斥作用,如果顾禾排斥你的,就不能用,只能再找别人的。” ※※※※※※※※※※※※※※※※※※※※ 题目真的很那什么吗? 我是好好想了才用的这个题目,有木有~~~ 要不,谁来给个不那么遭鄙视的题目……tat。 其实我一向起名无能的 第三章 变化 第三章 卧室旁边的房间被收拾出来做了常文和的实验室,检测顾禾能否使用肖策血清的实验很简单,结果也显而易见,不过,这个结果让常文和非常惊讶。 肖策来问常文和情况的时候,看到常文和脸色奇怪,就紧张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走过去看,在用来做反应器的碗里,顾禾的肌肉组织样本在肖策的血清里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从原来的黑褐色慢慢地变成了嫩红色。 肖策看向常文和,“这是好还是坏?” 常文和深吸了几口气才道,“这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的结果了。你的血清里的因子对顾禾有非常好的激活恢复作用。” 肖策眼睛亮了,闪现出希望之光,“真的吗?那从我身上抽血吧。” 但是这样快速的反应也有可能有副作用,常文和有这一方面的担忧,但是这一担忧被他和肖策所看到的希望所掩盖了。 在第二天,常文和需要的东西都被送到了这里来,为了照顾顾禾,监视常文和,肖策留下了安怡。 安怡还兼任了厨师,不过她厨艺比肖策还差,所以他们每天只能吃味道奇差的大杂烩。 顾禾在第三天下午被注射了肖策的血清,采用脊椎注射。 顾禾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只要常文和接近他,他就显出狂躁来,将他绑在椅子上,他差点挣脱了椅子,而且手臂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肖策看得非常痛心,于是这次常文和给他注射血清时,是肖策和安怡死死将顾禾按在硬板床上的。 没有麻醉,就那样注射进去,还注射了两针。 顾禾也许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常文和的气息让他躁动,注射完了之后,肖策给顾禾穿好衣服,将他抱在怀里,顾禾在他的怀里挣动和抓挠,被他制住了。 常文和出门时,肖策正向安怡交代,“你去端水上来,我给他擦一下身子。” 气氛从来就是沉重的,在顾禾的情况没有好转的时候。 安怡应了,下了楼,他们一心全在顾禾身上,完全没有放心思去想会不会有人找来。 肖策轻柔地给顾禾擦身,他的身上全是丧尸斑,看起来挺可怖,不过,肖策和安怡都曾经从这一关过来,虽然他们那时候自己也没有意识,但是现在看到顾禾的状况,总有种比别人更多的爱怜,别说肖策,就是安怡也没有一点嫌弃顾禾这个样子的意思。 给顾禾擦身的时候,顾禾就已经安静下来了,眼神直愣愣地很是茫然。 等肖策要把他抱上床去时,他发现顾禾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肖策愣了一下,赶紧让安怡去叫常文和来看。 安怡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常文和,她心里一凛,觉得常文和是不是逃跑了。 她四处去找,在公路上面把常文和找到了,常文和主动朝她走过来,“你找我么?” 安怡眼神锐利地看着他,道,“你想跑?” 常文和道,“安小姐说的什么话。我的老板娘没有治好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不是这么没有责任的人。” 安怡道,“那就好。赶紧和我回去,顾禾情况有变,老大叫你。” 听闻顾禾情况有变,常文和也紧张了起来,跟着安怡飞快地往回跑。 安怡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里还有其他的气息,但是,却又不能确定,几只松鼠飞快地从地上窜上松树,然后往上爬上去,另一只松鼠在树枝上接应它们。风吹来,沙啦啦的风吹树枝的声音里,还有松鼠吱吱吱的叫声。 安怡松了口气,心想是自己的错觉吧。 常文宣很想把哥哥带走,但是常文和却道,“顾禾在这里,我不能和你走。我们把顾禾弄丢了,不能现在又把他留下。你回去和关谨说,让他多带点人来这里,这样,我和顾禾都能被带回去。” 常文宣还是担心,这几天,他不眠不休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来找常文和,感觉完全是对的,他在这边山下的时候,就强烈地觉得哥哥在山上,于是上了山来,距离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哥哥的存在。 在他进山之后,常文和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常文和那时正在给顾禾注射,他强令自己镇定,注射完后就趁着肖策和安怡都忙着照顾顾禾自己跑出了房子来。 果真是常文宣找来了。 “但是,你不会有事吗?”常文宣很担心常文和,担心到不愿意再离开,或者带他走,两人在一起。 常文和非常坚持,“你先去和关谨报信,然后等他带人来一起带我和顾禾回去。肖策满心都在顾禾身上,我是顾禾的医生,所以肖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和顾禾的安全都能够得到保证,反倒是你,你根本打不过肖策,更何况肖策身边还有个女人,能力也不弱。你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妙了。” 常文宣看着常文和和安怡离开了,远远地他能瞧见那栋房子那已经在经历了风雨后泛了灰的外墙,灰沉灰沉的,让人感觉些微压抑。 他转身快速地下山,到信号好点的地方给关谨打电话。 床上的人安详地闭着眼睛,几无呼吸,肖策坐在床沿看着他,手指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颈侧被烙印上的疤痕,那是顾禾被顾苗咬伤的地方。 常文和进屋来的时候,肖策皱了一下眉,他闻到常文和身上似乎有其他的味道,“你到哪里去了?” 常文和心里一惊,面上却是沉着的,“没去那里,就是在路上走走。” 肖策道,“你在撒谎。” 常文和于是沉了脸,道,“我是作为顾禾的医生被你们请来的,不是你们的囚犯,而且我这么配合也是因为我医治的是我的好友顾禾,我不受你们威胁。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连出去走走的权利也没有了吗?我刚才只是看到有松鼠,跟着过去看看而已,你要我把细节也向你描述?肖先生?” 肖策黑沉着脸看着他,这时候,躺在床上的顾禾动了动,肖策只好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顾禾身上去了,语气也缓和下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遇上顾禾的事情我着急而已,要你来看看他的情况,却要花这么多时间去找你。还请你包涵我刚才的话,我不是有意的。” 常文和没说什么,走过去看顾禾。 “他这些天都没有闭过眼,但他刚才闭上了眼睛,这是昏睡过去了吗?有没有事?”肖策目光全在顾禾脸上,担忧地询问道。 常文和让肖策翻开了顾禾的眼睑看了看他的眼睛,顾禾眼里的血丝似乎比注射前要少了一些,这样快速的效果,似乎在让人觉得惊喜之外又不得不感到担忧。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顾禾身上的丧尸斑,颜色似乎是在变深,但是也可能是与房间里光线暗淡不少有关系,看了顾禾身上所有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变化…… 常文和道,“再等一两个小时,做肌肉检测吧。现在这样看,应该是血清起了作用,顾禾这样是在变好。” 肖策眼里总算是闪过了一丝喜色,站在旁边的安怡也松了口气。 晚饭之后,常文和给顾禾做了肌肉检测,情况似乎的确是在变好,但这山里的条件太差了,根本没有大型检测仪器,无法从基因和蛋白水平观察,所以,顾禾身体里具体在发生什么变化,并不清楚。 于是,对于肖策死硬地不把顾禾送回去,而要在这里给他治疗,常文和便有了更大的怨言,因为他不能全程从基因和蛋白水平监测病人的变化,无法得到这一例的数据结果。 他特别希望关谨能够赶紧带人来把顾禾带走,这样,研究条件好了,一切更好控制。 为了监视常文和,安怡和常文和同睡一屋,只是安怡睡竹制沙发,常文和睡床而已。 在要睡之前,常文和又跑到肖策和顾禾的房间要求再抽肖策的血液,把下一批血清准备好。 肖策只穿着一件灰色衬衣,下身穿着长裤,顾禾还睡着,没有任何反应,肖策靠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这一天晚上应该不会下雨,月亮已经升起来来了,窗外有朦朦胧胧的月光。 房间里没有灯,常文和只看到肖策一个轮廓,还有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常文和都觉得他那双眼睛让人心悸。 “不是说过两天再提血清吗,新鲜的比较好。”肖策目光冷静地盯着过来要求抽血的常文和。 常文和却道,“看顾禾的情况,说不定明后天就要再注射了,所以先把血抽了,血清制备还要花一定时间,山里温度低,血清保存不会有问题。” 肖策直觉常文和在耍心机,但是对于顾禾的问题,他都是无条件地不会去反驳,便答应了常文和,“让安怡来照看顾禾,我和你去抽血。” 肖策之前已经被抽了200毫升左右,这次又抽了近400毫升,这样抽下去,大概只有被抽干血死路一条了,不过肖策没说什么。 常文和对于抽肖策的血根本没有感觉,也许有同情,但是在想确保关谨带人来的时候,肖策因缺血力量减弱,他便收起了所有的同情心。 肖策走回卧室的时候,在门口晃了一下神,抽了这么多血出来,即使是他也有点受不住。 安怡看他回来,就把卧室里的空间留给了他和昏睡过去的顾禾。 肖策在顾禾身边躺下来,顾禾虽然脸上遍布丧尸斑,但是脸部轮廓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因为瘦了更显轮廓清晰,肖策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柔和的波动,听着山间的风声,看着明月照进房间来的柔光,心慢慢平静下来,他轻柔地吻了一下顾禾的脸颊,低声道,“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生活很久。” ※※※※※※※※※※※※※※※※※※※※ 谢谢大家对这篇文文名提出的建议,总结了一下所有人的意见。 要不,改成《末世新生》————》会不会被当成重生文啊? 或者叫《末世温情》,只是后面要是又虐一点了,会不会被攻击题目误导人,= =|||| 太谢谢大家的宝贵意见了,我之前真没把我这个题目和走进新时代那么励志的歌联系起来的,tat 第四章 他死在了你的心里 第四章 晨晓初露,窗外天色还没有大亮,朦朦胧胧一层天光。 肖策猛然睁开眼来,太安静了,鸟叫声和松鼠的声音都没有。 他意识到危险在靠近,赶紧爬起了身来,飞快地穿好衣服,躬下身子去看顾禾,顾禾从昨晚闭上眼睛睡过去开始,之后就再没有醒。 他探了探他的心跳,很微弱,但是存在,又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掀开他的眼皮观察,眼瞳里的红色血丝似乎又浅了不少,只是,皮肤上的丧尸斑颜色又深了一些,而且丧尸斑扩散开来,皮肤已经呈现了深灰中夹杂一点暗红的颜色。 肖策站到窗口去,打开了一丝窗,晨风灌进了房间里来,随着寒意进来的还有危险的气息,有人在靠近。 他的心一凛,想到昨天常文和的反常。 他冲到床边去,将兀自昏睡不醒的顾禾抱了起来,然后过去开了门,冲到安怡和常文和所在的房间门口,门没有锁,一下就开了。 他开门时,安怡就醒了。 安怡是个漂亮的女人,身材更是格外撩人,不过在这山上住着条件艰苦,她便也没什么功夫打扮自己,晚上睡觉就是严严实实的睡衣。 肖策道,“有人来了,把他带着,我们走。” 那个“他”是指常文和,常文和一晚上没睡好,此时一点响动也醒了,他听到了肖策的话,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什么人来了?要到哪里去?顾禾现在这个状况,不宜搬动,放他回床上去。” 肖策已经在怀疑常文和,故而根本不相信他的这话,一只胳膊将顾禾抱着,率先开了一边走廊尽头的窗户,对安怡道,“将药箱也都带上。” 安怡估计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面沉如水,一把拽上兀自磨磨蹭蹭的常文和,然后提上了房间里的药箱。 常文和在走廊里就开始大叫,“你不要把顾禾抱着到处乱跑,他这个状况不能移动。” 肖策跳出了窗户,才刚跳出去,就听到有人打开大门从楼梯上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是有人已经上了楼,对被常文和拉着后腿的安怡开了枪。 这一声枪响在初夏这清凉的清晨格外响亮,打破了山上的宁静,鸟被惊飞,之前宁和的清晨,此时则似乎空气也带上了紧张。 肖策刚着地,已经从一边斜刺过来一个人,要从他手里将顾禾抢走,肖策往旁边一跃躲避了开来,对方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黑发黑眸,但根据刚才的速度,就可以判断他是同类。 肖策根本不管她的攻击,快速避开往竹林方向奔逃。 黑眸小女孩儿追了过来,而且叫了一声,“目标在这里。” 很快就又是两个飞快的影子朝肖策包围了过来,肖策发现昨晚抽了那么多血出去果真有很大的影响,他的状态达不到最好了,速度完全没有平常的水平。 肖策在竹林前面被堵住了,他一手抱着顾禾,顾禾依然没醒,在他手里软成一团。 顾忌着他手里的顾禾,攻击他的人看来也没有用全力,担心会误伤顾禾。 这边斗成一团,安怡带着常文和更是非常受制,她不能让常文和出事,又必须带他走。 还没来得及敲晕故意不合作还拉后腿的常文和,第一个追赶过来的人就向她开了枪,她只得躲避,然后往窗口跑去,常文和还在大喊,“顾禾在肖策那里。” 安怡气得狠给了他一下,常文和痛苦地皱起眉,常文宣紧随着第一个赶到的人也赶到了,看到被挟持着的常文和,就叫了一声,“哥。” 常文和来不及和他说话,安怡撞进了旁边的门里,正要从这间房的窗户跳出去,后面追兵已到。 她的特长是潜伏,对于格斗不是非常精通,加上手上还拽着一个人和一个箱子,故而行动更是不够灵活。 冲进房间里来的两个人,两人一起攻击,安怡根本招架不住,只好把常文和扔了出去,常文宣顾忌哥哥受伤,飞身将常文和接住了,安怡又踢了一只椅子挡住另外一个人,撞开窗户,翻了出去。 窗户外是房子的后面院子,向上延伸着一截缓坡,是松柏林。 但她没有躲进松柏林里去,而是往肖策所在的方向跑去。 看到肖策被三人堵截,手里又抱着顾禾,已要支撑不住,飞身踢起几块小石子向包围肖策的人攻击过去,想要跑过去,又被后面的追兵赶上。 关谨被两个保镖保护着跑了过来,他们人人手中有枪,关谨看到了被牵制住的肖策,还有肖策手里抱着的顾禾,顾禾似乎已经没有意识,处在打斗中心,也没有丝毫反应。 太阳还没有从东天边升起来,但是整个东边天空却突然泛起了红霞,一下子照亮了这边的山坡,绿树在光线里闪烁着光芒,露珠如同珍珠璀璨。 关谨也在这时看清楚了顾禾,顾禾脸上已经呈现深灰色,非常可怖,他震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迟疑让距离他不远的安怡有了可乘之机,安怡踢掉了追击她的人手上的枪支,又飞快地扑过去捡起枪,朝关谨冲了过去。 关谨身边保护他的只是普通人,被安怡冲过来时只来得及赶紧开枪射击,关谨被保镖保护着往旁边跑,并且大声呵斥道,“开枪,开枪!” 站在二楼朝前院窗口处要跳出来的常文宣不得已开了枪。 安怡的两边肩膀都溅起了一团血花,手中的箱子和枪都掉了下去,但她没有停下来,关谨抬起了握枪的手,在安怡的眼里,那动作那么缓慢,子弹射击出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避开,但是,子弹却直直地射入了她的额头,她只来得及回头看了肖策一眼。 太阳在那一瞬间从遥远的东边天空冲出来,东边低矮的群山在晨雾里依然朦朦胧胧,恍若仙山若隐若现,而西边的山坡却已经被太阳照亮,肖策的动作快速而利落,一个对手又被他踢得撞到了树上,他的面孔冷峻而森然,恍若战神降世,安怡张了一下嘴,她有话要对他说,一直想说的…… 世间一切都在她的视野里朦胧掉了,黑暗向她涌来,将她完全包裹。如有来世,请让我再跟着你。 肖策心有所感,朝安怡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安怡缓慢地倒下去,还有关谨那没有放下的枪,枪口森然。 肖策没有带枪支到山里来,他怕顾禾会趁他不注意用枪自杀,但是,这个决定,却让他此时处在如此被动的地位,甚至失去了一位优秀的下属。不过,想到顾禾曾经站在悬崖边,他又不后悔没有带武器在身上。 肖策下手越发狠毒,但是关谨这边顾忌着他手里的顾禾不敢全力以赴,肖策踢断了最开始堵截住他的小女孩儿的脖颈,那一声响非常清楚,他只怕顾禾这时候睁开眼来会看到,在关谨跑过来之前,他飞快地从打开的缺口跑了出去。 昨晚被抽掉了那么多血,他这时候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肖策跑进了竹林,一路追击不断,渐渐接近瀑布,这边根本没有路可走,他看了看瀑布边上的悬崖。 关谨跟着手下一起跑了过来,将肖策堵在了悬崖边上。 关谨此时非常痛苦,痛苦源于他几乎要认不出顾禾来。 他知道丧尸病人在第四期的时候都会那样难看,像怪物一样,但是,他却无法接受他的顾禾是那个样子。 那一瞬间,他甚至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 他看着肖策,握着枪的手有些发抖,道,“你把顾禾还给我,我让你走。” 他这样说,但是却想,把顾禾要回来了要怎么办,他这个样子了,自己甚至不要看他,不能碰他…… 肖策看了他一眼,他像是看出了关谨的心思,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道,“你有什么权利要我把他还你,你根本没有资格了。” 关谨道,“他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资格吗?”他这样说了,才突然觉得自己该理直气壮,是了,顾禾是他的未婚妻,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即使是死了,也该埋进他关家的坟地里去。 肖策却嘲笑道,“你的未婚妻死在你心里面了,顾禾是我的。” 太阳从东天边升得高了一些,照在这边的瀑布上,一道浅浅的彩虹映了出来,在晨风里随着水雾而轻轻荡漾弥散。 肖策将顾禾抱紧,风吹过来,拂过顾禾的头发,他的额头在晨光里带上了一种光晕,肖策吻了吻他的额头,还没抬起头来,关谨就朝他开了枪,肖策往旁边侧身躲开了。 追着跑过来的常文和看着这个局面,大喊道,“关谨,你不怕把顾禾伤到吗?他还有救。” 关谨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揪紧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又开了一枪,跟着他的手下都有点震惊,毕竟他们来的任务是把顾禾平安带回去,但是,关谨却这样朝目标开枪。 肖策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顾禾往后跳了下去。 关谨痴痴地望着,阳光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心似乎碎了,控制不住自己地往悬崖跑了过去,要不是被手下拉住了,他恐怕也要摔下去了。 关谨站在崖边看着下面,下面是一个大的水潭,他想,可能还没死,他想让手下赶紧下去找人,却发现自己突然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似乎什么东西都哽在了喉咙里,他大叫了一声,总算是把那哽住的东西给叫了出来,但是,伴随着出来的是一口血,在手下的惊呼里,他晕了过去。 ※※※※※※※※※※※※※※※※※※※※ 发现又没法回复了,真是杯具~~~总是回复不上,让人想掀桌啊。 根据大部分人的意见,改成《末世·新生》好了。以免大家会因为原来的题目认为本文是走进新时代,tat 本文不用《后丧尸时代下》的原因是,《后丧尸时代》是v文,不能自主改文章题目,不能在上面加一个上,却出现一个下,总觉得怪别扭的。 因为在评论里没法回复,就这里回复好了,本文的基调应该是温馨的,不排除后面有点小虐,但是,只是小虐,可以放心的。^-^ 第五章 为什么不 第五章 顾禾醒过来是在一个黄昏。 巨大的落地窗呈一个弧型占据了一整面墙,窗帘全被打开,只是窗户玻璃没有开,没有风吹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一张大床摆在房间东边,床的铜柱上雕刻着细致的花纹,因表面镀上的金粉而在最后的阳光里闪着莹润光芒。 从床顶往下垂下粉蓝色的纱帐,纱帐朦朦胧胧,看出床上织锦被子下一个身形。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眼睛缓慢睁开了,目光迷茫地望向头顶,看到了头顶的纱帐,他迷迷糊糊,又动了动头去看四周。 透过纱帐,看到了那轮即将落下去的太阳,太阳在远处直入云霄的大楼旁边,火红的颜色,周围的云也都被染红了。 他盯着太阳看了好一阵,直到太阳往下坠得越来越厉害,就要看不到。 落地窗里面,一架白色的三脚架钢琴摆在那里,夕阳最后的余辉正好从钢琴一个角上照过来,钢琴一半在光线里,一半在黑暗里,让它带上了一种莫名的神秘。 除了钢琴,还有两把沙发和一张小桌子摆在窗户旁边,小桌上还放着一本书和一只花瓶,素色的花瓶里擦着两只艳红的玫瑰。 顾禾又盯着那玫瑰发了一会儿呆,他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想什么都非常慢,过了好久,他才记起来,自己感染了丧尸病毒应该要死了,他上一次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山里,只有他和肖策两个人,他喜欢那种日子,觉得死而无憾了。 但是,他还没有死吗? 这里又是哪里,是城市里? 只是,这座城市又让他觉得莫名奇怪。 太阳彻底沉下去了,暮色渐渐升起,到处都昏暗下来,落地窗外一座座高楼都在这沉沉暮色里沉寂着,像是末日之后,无人的孤寂都市,没有人声,没有亮光。 是了,顾禾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外面的城市奇怪了,因为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城市的光明,外面的一切就像是幕布上的一幅画,没有生气。 要不是刚才体会了太阳落山光阴的变化,顾禾都要以为这面落地窗的确就是一幅画了。 这里是哪里? 顾禾想着,他想动一动,但是发现很困难。 他废了半天劲才抬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手的一瞬间,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因为他的手上皮肤非常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看花了,但是,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里,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皮肤看成这么黑。 顾禾有种彻底的悲凉感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肖策回来了,顾禾房间外守着的佣人向他汇报道,“先生,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肖策很是失望,失望之余又觉得有希望,虽然顾禾没有动静,但是,却一直有生命迹象,他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 肖策推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巨大的铜柱床由床帐隔离出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他的顾禾就在里面。 他撩起床帐挂了起来,坐上床俯身看顾禾。 顾禾像个睡美人一样兀自睡着不醒,他的手指在顾禾的脸颊上不断轻抚,柔声道,“亲爱的,你再不醒过来,而且这样继续变黑下去,在夜里,说不定我都会看不见你了。” 这个冷笑话又昏睡过去的顾禾自然听不见,他忧愁地叹了口气,又道,“明天再做一次检查,你要是不听话还不好的话,又要给你扎针哦……” 顾禾没有一点反应,他在他的鼻子上划了一下,起身来,又出门去了。 肖策沐浴之后上床睡觉,刚坐上床,他就心里一跳,瞬间转过脸看顾禾,发现顾禾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带着微绿的光。 肖策脸上是僵住的神情,带着狂喜和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才唤道,“顾禾?” 顾禾低低“嗯”了一声,他的心跳非常快,整个人都非常难受,他呜呜地又哼了两声,要伸出手来。 肖策之前一秒还非常高兴,这时候,他也发现了顾禾的不对劲,顾禾脸上和眼里都带着痛苦,生物磁场也有些乱。 他将顾禾抱了起来,“顾禾,怎么了?” 顾禾低低哼出声,“我难受。” 肖策什么也管不了了,抱着顾禾冲出了卧室,往楼下跑去。 在检测中心,顾禾被送去做了扫描,他一个劲地呼着难受,肖策看得担忧痛苦不已,这里的医生却说有感觉了是好现象,让肖策不要担心。 但是,肖策却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他当时恢复意识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 医生说顾禾的身体内在发生变化,但是这时候他们没办法做任何事帮助正在改变着的顾禾,只能等他身体里的变化趋向平和之后,说不定就是顾禾成功转化为后丧尸的时候。 顾禾痛苦地□□出声,朝肖策伸手。 肖策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从检测台上抱下来,把他抱在怀里,问他,“怎么了?” 顾禾低吟道,“太闷了,我想在外面去。”他觉得要呼吸不过来,这里压抑得让他受不住。 肖策迟疑了一瞬,然后抱着顾禾出了门。 从地下楼层里回到地面上,走过大厅,大厅的门在他接近时无声打开,外面,月亮升起来了,清辉将这座寂静的城市笼罩着,这里,像一个末世后的梦境。 在外面的花园里,肖策抱着顾禾跳上了假山,坐在假山之巅。 顾禾目光望着月亮,月亮那么温柔。 他的心里是无边的悸动,风吹过来,抚在他的面颊上,他感受不到风的抚慰,只能感受得到光,还有肖策的怀抱,但这已经足够,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凄凉,似乎,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这些风景,体会他们的美好。当要离别时,心里有多么不舍,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 肖策抱着他坐在那里很久,直到月上中天。 “我们回屋里去好吗?”肖策柔声问。 顾禾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目光柔柔地望着肖策。 肖策沉浸在顾禾那盈满了月光的如同碧潭的眸子里,这双眼睛,在他眼里,足以和世间一切美丽媲美。 顾禾只是望着他,手指勾着他的小指头,顾禾的触觉很不敏感,但是这一勾,却勾进了肖策的心里,似乎身体里的触觉神经都延伸到了小拇指上,被顾禾碰触,整个脑子里都是那种柔柔痒痒的感觉。 肖策心里万分柔软,“亲爱的,我能亲一下你么。” 顾禾柔柔地回答他,“为什么不?” 肖策眼里满是温柔笑意,一只大手捧住顾禾的脸颊,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顾禾轻声道,“我不觉得你亲我你的感觉会好。” 肖策笑出了声,“为什么,我觉得感觉很好,等你好了,我们做感觉更好的事。” 顾禾目光温柔望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在月光的清辉里,慢慢地闭上了眼。 抱着顾禾回房间里去,同睡在一张床上,肖策觉得顾禾一定会好的,他不会死,毕竟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会死,他的心里全是希望,希望顾禾醒来之后,和他一起生活,两人将走过以后的数十年时光。 人生在世,最悲苦的不是境遇不好,是孤零零地出生,又孤零零地老去,没有人供爱,也没有人爱。 因为心里的希望,很少做梦的他做了美梦。 在梦里,他和顾禾在一起,阳光下,有孩子在奔跑,他和顾禾走在后面,柔声说着话,那奔跑的孩子回过头来叫他们,他知道,那是他和顾禾的孩子…… 这样甜蜜的梦甚至让他心悸了,以至于他突然惊醒,然后瞬间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伸手去触碰顾禾的脸,没有了一点温度,他将耳朵贴到顾禾的胸膛前,也听不到心跳声了。 在这一瞬间,肖策有种自己也死去了的感觉。 但是,这种沉重的袭击了他整个精神的力量只让他无措了很短时间,他飞快地跳下了床,他趴在床上轻柔地拍抚顾禾的脸颊,“顾禾,顾禾……” 顾禾没有一丝反应,他慌乱地将顾禾抱了起来,来不及穿鞋就往门外跑。 检测中心的医生和研究人员都被召集了起来,但是,面对一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人,他们也没有办法。 肖策突然觉得天塌下来了,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也是僵直的,在医生和研究人员的注视下将顾禾抱了起来,抱着他跌跌撞撞地往电梯走去。 大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还是跟着肖策时间比较长的苏青赶了过来,她看到肖策像具行尸走肉地往楼外走,她迟疑了一下,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肖策抱着顾禾出了楼房大门,又坐回了他之前和顾禾待过的假山之巅,之前,这里月光正好,清风拂面,这时候,月亮却落下去了,没有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夜似乎浓稠得化不开,但是,在肖策的眼里,已经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黑夜里的一切,都笼罩了一层红色的膜,他将顾禾抱紧了。 他没有想过顾禾会离开他,即使在顾禾病最重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 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 太阳升起来了,整个大地都被光芒笼罩,肖策还坐在那里,苏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说道,“老大,你还是进楼里去吧,或者至少把顾先生送到楼下去做冰冻,不然这样在太阳下,尸体会很快腐烂。” 肖策愣了一下,他又低头看了看顾禾,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抚摸过他的颈子,摸上他的肩膀,又把头埋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顾禾身上的生物磁场已经弱下去了,弱到似乎已经彻底消失,肖策保持这个动作很久。 他的眼睛干涩,涩得生疼,原来,在最难受的时候,是根本发泄不出任何情绪的,他的情绪被锁住了,锁在了只有他和顾禾的世界里。 他抱着顾禾起了身,进了屋里去。 他把顾禾放回床上,坐在床沿撑着手臂看他,轻声和他说话,“你看你对我有多差,以前你一心全在关谨身上,现在总算是在我身边了,你又这样子不言不语,你要沉默到哪年哪月呢?你到底要不要理我……你理不理我……” 顾禾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肖策趴在床上半天动弹不得,压抑在胸腔里的痛苦根本无法发泄,他只能那样趴伏在顾禾的身边。 “阿青,老大到底怎么样?今天要开会吧?不开了?” “听说老大带回来的那个病人没有熬过最后阶段,应该挺伤心的吧,之前老大还说他会没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要成功变异本就很困难,要是概率那么大,政府估计早不打我们的主意了,哪里会一心想要抓住我们。” “别说了,把会议推到明天吧,让他……静一天。” 肖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夜幕已经又降了下来,顾禾的面孔在他能够夜视的眼里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 第二天,苏青来提醒肖策去开会商讨对付政府这次大规模进军t城的事,肖策声音如常地应了,伸手将顾禾身上的被子整理好,一如之前顾禾昏睡的时候一样。 “这次是段老将军做总指挥,他是非常老辣的人,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次我们不好办了。”虽然语言比较沉重,但是语气却很轻松,想来,大家其实并没怎么把这场仗放在心上。 讨论了一圈之后,大多数人觉得暗杀掉段恪言将是解决最近危机最好的办法。 也有人反对,“这也只是暂时性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已。t城是我们的根据地,必须守住不给他们才行,还要永远守住,只是暗杀几个人,根本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要解决本质问题,要我说,就冲出去,把外面的人都变成我们的同伴,哈哈,这个世界都由我们统治,何愁只是这一座城呢。” 嗜杀派和平和派总是同时存在的,不过,最后还要看肖策的意思。 肖策从头沉默到尾,最后才说了一句话,“安排人先把段恪言杀了再说吧。” 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会议室里的人,有人开始吹口哨,有人开始默默地整理文件,有人叹了口气…… 有人直接站起来哈哈笑道,“还是老大最干脆,杀了吧!要不,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算了吧,老五,让更谨慎的人去执行。” “你说我不够谨慎了?你们这里谁打得过我?” “我们又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 “反正打架杀人我最在行,不让我去,让谁去?” “有很多人选可以。而且,段恪言身边的高手可不会少,要派精锐小队过去才行。” “切,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单枪匹马完成任务。” “老大不会愿意的。” “在这里要憋死了,让我去吧。” 所有人都看着一身凉快的白色短衬衫白色长裤瘦高个的肖五,沉默即否定。 第六章 新生 第六章 肖策开完会就匆匆回去了。 要把顾禾送到冰冻箱里去,他觉得很痛苦,却不得不这样做。 在他的心底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顾禾就这样离他而去了,他觉得顾禾没有了心跳这件事就像是一场噩梦,只要他的梦醒了,顾禾也就会好了。 他想着,他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到顾禾是好好的。 门被他推开了,大床上的床帐挽在床柱上,床上的一切一目了然。 肖策望着空荡荡的床,上面只有一床乱拂开的被子,人……顾禾不见了。 肖策冲到床边去,又大声喊道,“来人,顾禾到哪里去了,谁把他带走了?” 佣人飞快地跑进来,同样看到了床上空荡荡的样子,她也很震惊,“没有任何人进这间卧室。” 肖策着急地大叫,“谁,谁把顾禾带走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边暗门后面冲马桶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撞开了暗门,看到顾禾跪在地上趴在马桶上,一个劲地在呕吐。 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顾禾是好的,他自己跑进卫生间里来了? 肖策全身颤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小声地试探地问道,“顾禾?” 顾禾吐得筋疲力尽,而且他本身就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又加上呕吐,于是更没有力气,趴在马桶上老半天才慢慢回过头来看进洗手间里来的人。 他的脸上黑色的皮肤在起皮,脱掉皮的皮肤下面是白色的皮肤,于是脸上黑黑白白,看着就像是谁在一张白脸蛋上抹上了炭灰,他翡翠绿的眼睛盯着肖策看,正要说话,又一阵反胃,继续趴回了马桶上去。 肖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确定这个人是顾禾了,但是他怕这个是做梦,梦醒来了顾禾还是没有了心跳躺在床上的。 他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面前的情景就斗转星移不见了。 顾禾总算是吐完了,又按了水,马桶里是抽水的声音,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扑到一边洗手台上去开了水,不断漱口,然后才侧着身子打量肖策,他的目光澄净而天真,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翡翠,然后轻声问出声,“你是谁?” 肖策依然没有动,眼里满是痛苦之色,顾禾看得心里也难受起来,慢慢走到肖策身边去,伸手摸了摸肖策的脸颊,“为什么这么伤心?” 肖策抬手将顾禾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你是真的吗?” 顾禾觉得很诧异,但是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的吗?还是假的?我忘了。” 他一笑,脸上的黑色皮屑又往下掉,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是肖策却感动得鼻子发酸,眼泪都涌出来了,将顾禾紧紧抱住了,他听到顾禾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一声地响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原来以为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噩梦散了,一切都是好的。 顾禾被他抱得太紧,有点要呼吸不过来,于是难受地呜呜出声,“你先放开我。你是谁?我忘了很多事,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忘了?你要告诉我。” 肖策脸上还带着两点泪痕,却又笑起来,道,“没关系的,很多人会失忆。会想不起以前来,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顾禾看着他,道,“很多人会失忆吗?那说明以前有记忆,只是失去了而已。我想,你应该是认识以前的我吧。” 肖策笑着应是。 顾禾便紧接着道,“那你有义务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我。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忆,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想不起来原因……” 肖策笑着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禾看着肖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他于是一点也不害怕,正要和肖策继续讨论,肚子就发出了声响,他的眉头一皱,肖策还以为他饿了,赶紧道,“亲爱的,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准备吃的给你端来,你和我……” 还没说完,便被顾禾往门外推,但没推动,顾禾没空理他了,放开他往马桶边跑,然后朝肖策大声叫道,“你出去,我要上卫生间。” 肖策愣了一下,看顾禾焦急地等他出去,他只好无奈地赶紧出了门把门拉上。 佣人还站在卫生间门外,震惊而惊喜地望着肖策,“顾先生死而复生了吗?” 肖策高兴得不知所措,根本不愿意从门边离开,“是啊。很多人会死而复生的,以前不是看过报道,有人死了七天了,在殡仪馆里又复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复活的例子是不是?他只不过是停止了呼吸一天多,这样又活过来了,很正常的事情,很正常不是吗?……哦哦,他肯定饿了,你赶紧让厨房做饭菜来,要粥和容易消化的菜色,知道吗?” 佣人赶紧应了,也是惊喜得不知所措。 肖策生怕这是梦,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问道,“亲爱的,你好些了吗?” 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不要叫我亲爱的,你怎么站在门口没走吗?我在上卫生间,你走开!” 肖策道,“那宝贝儿,你好些了吗?” 里面是过了一阵才回答他,“也不要叫我宝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 肖策继续道,“那叫你什么好?心肝儿?你好些了吗?” 然后,门被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不要叫我心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你走开!” 肖策的声音里带着了一丝哽咽,“我走不开。你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折磨我的吗?我现在怎么走得开。” 卫生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响起马桶的抽水声。 再然后,门被拉开了,一张脸白白黑黑的顾禾站在那里,抬头望着肖策,看到肖策红色的眼瞳,他就说了一句,“要是你要算账,等我好点了再算行吗?我现在没力气。” 肖策伸手抱住了他,“没力气没关系,我抱着你。” 顾禾被他抱得很不自在,伸手不断搓着自己手上的黑皮,困惑地道,“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在我醒来之前,难道你们在我身上上了一层黑色油漆吗?看看,怎么这么多黑皮。” 肖策却毫不介意地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两口,道,“没关系,洗了就好了,即使不洗,就这样黑黑的,我也喜欢。” 顾禾即使没有了记忆,该洁癖的地方还是非常洁癖,他不自在地搓着自己手上手臂上的黑皮,不高兴地皱着眉,肖策亲自给大浴缸里放水,对站在旁边的顾禾招手,“亲爱的,过来洗澡,我帮你搓。” 顾禾眉毛还是皱起的,不高兴地走到浴缸边上去,道,“你不要叫我亲爱的,我没有名字吗?我记得你第一声是叫我顾禾。顾禾?我的名字是吧,嗯,我自己也觉得挺熟悉的,看来就是这个名字了。” 肖策只觉得这一刻的幸福简直是上天给他的莫大恩赐,他一直笑着就收不住,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我叫你亲爱的才比较合适。” 顾禾因为要在肖策面前脱衣服而有点迟疑,“我们是什么关系?” 肖策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们是夫妻。我都以为你死了,但是你又奇迹般地活过来了,你知道吗?你活过来,就是上天看我一个人太可怜,让你回来陪我了。” 顾禾有点怀疑地蹙起眉,虽然觉得不像,但是又觉得要是不是又能是什么呢。 他迟疑着不肯脱衣服,肖策就起身帮他脱了,而且说道,“难道还要避着我?你的哪里我没有看过?别说看过,还都亲过了。” 顾禾被他说得有点羞涩,要不是脸上还挂着一些黑色的皮屑,肖策就能够看到他的脸直接红到耳根上面去了。 为了掩盖这种羞涩,他就任由肖策为他脱衣服,嘴里却有理有据地说道,“你这样说,我真是持怀疑态度。要是我们是夫妻,你就这样口无遮拦地随意说我吗?” 肖策解开他睡衣最后一颗扣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道,“那你觉得,我们作为夫妻,就不能说些轻松的话题。” 顾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的话像是在逗孩子一样,要是我们是夫妻,你就该把我当成和你同等的人来对待。” 肖策笑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的宝贝,你本来就比我小,难道你不知道可以老夫少妻吗?为什么我不能把你当成孩子来对待呢,你既是我的妻,也是我的孩子。你是在我的怀抱里获得新生的,知道吗?” 顾禾撇了撇嘴,道,“你欺负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在这里和肖策争辩,肖策已经为他脱了裤子,让他抬脚把裤子退出去,他也没有在意,当肖策一把抱起他,两人一起进了水里,他才一声惊呼,道,“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呜呜……不……先别亲……” ※※※※※※※※※※※※※※※※※※※※ 感谢clara亲爱滴的长评,今天的二更~~~~ ~~~~~~~ 第六章 肖策开完会就匆匆回去了。 要把顾禾送到冰冻箱里去,他觉得很痛苦,却不得不这样做。 在他的心底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顾禾就这样离他而去了,他觉得顾禾没有了心跳这件事就像是一场噩梦,只要他的梦醒了,顾禾也就会好了。 他想着,他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到顾禾是好好的。 门被他推开了,大床上的床帐挽在床柱上,床上的一切一目了然。 肖策望着空荡荡的床,上面只有一床乱拂开的被子,人……顾禾不见了。 肖策冲到床边去,又大声喊道,“来人,顾禾到哪里去了,谁把他带走了?” 佣人飞快地跑进来,同样看到了床上空荡荡的样子,她也很震惊,“没有任何人进这间卧室。” 肖策着急地大叫,“谁,谁把顾禾带走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边暗门后面冲马桶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撞开了暗门,看到顾禾跪在地上趴在马桶上,一个劲地在呕吐。 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顾禾是好的,他自己跑进卫生间里来了? 肖策全身颤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小声地试探地问道,“顾禾?” 顾禾吐得筋疲力尽,而且他本身就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又加上呕吐,于是更没有力气,趴在马桶上老半天才慢慢回过头来看进洗手间里来的人。 他的脸上黑色的皮肤在起皮,脱掉皮的皮肤下面是白色的皮肤,于是脸上黑黑白白,看着就像是谁在一张白脸蛋上抹上了炭灰,他翡翠绿的眼睛盯着肖策看,正要说话,又一阵反胃,继续趴回了马桶上去。 肖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确定这个人是顾禾了,但是他怕这个是做梦,梦醒来了顾禾还是没有了心跳躺在床上的。 他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面前的情景就斗转星移不见了。 顾禾总算是吐完了,又按了水,马桶里是抽水的声音,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扑到一边洗手台上去开了水,不断漱口,然后才侧着身子打量肖策,他的目光澄净而天真,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翡翠,然后轻声问出声,“你是谁?” 肖策依然没有动,眼里满是痛苦之色,顾禾看得心里也难受起来,慢慢走到肖策身边去,伸手摸了摸肖策的脸颊,“为什么这么伤心?” 肖策抬手将顾禾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你是真的吗?” 顾禾觉得很诧异,但是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的吗?还是假的?我忘了。” 他一笑,脸上的黑色皮屑又往下掉,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是肖策却感动得鼻子发酸,眼泪都涌出来了,将顾禾紧紧抱住了,他听到顾禾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一声地响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原来以为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噩梦散了,一切都是好的。 顾禾被他抱得太紧,有点要呼吸不过来,于是难受地呜呜出声,“你先放开我。你是谁?我忘了很多事,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忘了?你要告诉我。” 肖策脸上还带着两点泪痕,却又笑起来,道,“没关系的,很多人会失忆。会想不起以前来,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顾禾看着他,道,“很多人会失忆吗?那说明以前有记忆,只是失去了而已。我想,你应该是认识以前的我吧。” 肖策笑着应是。 顾禾便紧接着道,“那你有义务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我。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忆,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想不起来原因……” 肖策笑着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禾看着肖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他于是一点也不害怕,正要和肖策继续讨论,肚子就发出了声响,他的眉头一皱,肖策还以为他饿了,赶紧道,“亲爱的,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准备吃的给你端来,你和我……” 还没说完,便被顾禾往门外推,但没推动,顾禾没空理他了,放开他往马桶边跑,然后朝肖策大声叫道,“你出去,我要上卫生间。” 肖策愣了一下,看顾禾焦急地等他出去,他只好无奈地赶紧出了门把门拉上。 佣人还站在卫生间门外,震惊而惊喜地望着肖策,“顾先生死而复生了吗?” 肖策高兴得不知所措,根本不愿意从门边离开,“是啊。很多人会死而复生的,以前不是看过报道,有人死了七天了,在殡仪馆里又复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复活的例子是不是?他只不过是停止了呼吸一天多,这样又活过来了,很正常的事情,很正常不是吗?……哦哦,他肯定饿了,你赶紧让厨房做饭菜来,要粥和容易消化的菜色,知道吗?” 佣人赶紧应了,也是惊喜得不知所措。 肖策生怕这是梦,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问道,“亲爱的,你好些了吗?” 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不要叫我亲爱的,你怎么站在门口没走吗?我在上卫生间,你走开!” 肖策道,“那宝贝儿,你好些了吗?” 里面是过了一阵才回答他,“也不要叫我宝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 肖策继续道,“那叫你什么好?心肝儿?你好些了吗?” 然后,门被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不要叫我心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你走开!” 肖策的声音里带着了一丝哽咽,“我走不开。你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折磨我的吗?我现在怎么走得开。” 卫生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响起马桶的抽水声。 再然后,门被拉开了,一张脸白白黑黑的顾禾站在那里,抬头望着肖策,看到肖策红色的眼瞳,他就说了一句,“要是你要算账,等我好点了再算行吗?我现在没力气。” 肖策伸手抱住了他,“没力气没关系,我抱着你。” 顾禾被他抱得很不自在,伸手不断搓着自己手上的黑皮,困惑地道,“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在我醒来之前,难道你们在我身上上了一层黑色油漆吗?看看,怎么这么多黑皮。” 肖策却毫不介意地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两口,道,“没关系,洗了就好了,即使不洗,就这样黑黑的,我也喜欢。” 顾禾即使没有了记忆,该洁癖的地方还是非常洁癖,他不自在地搓着自己手上手臂上的黑皮,不高兴地皱着眉,肖策亲自给大浴缸里放水,对站在旁边的顾禾招手,“亲爱的,过来洗澡,我帮你搓。” 顾禾眉毛还是皱起的,不高兴地走到浴缸边上去,道,“你不要叫我亲爱的,我没有名字吗?我记得你第一声是叫我顾禾。顾禾?我的名字是吧,嗯,我自己也觉得挺熟悉的,看来就是这个名字了。” 肖策只觉得这一刻的幸福简直是上天给他的莫大恩赐,他一直笑着就收不住,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我叫你亲爱的才比较合适。” 顾禾因为要在肖策面前脱衣服而有点迟疑,“我们是什么关系?” 肖策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们是夫妻。我都以为你死了,但是你又奇迹般地活过来了,你知道吗?你活过来,就是上天看我一个人太可怜,让你回来陪我了。” 顾禾有点怀疑地蹙起眉,虽然觉得不像,但是又觉得要是不是又能是什么呢。 他迟疑着不肯脱衣服,肖策就起身帮他脱了,而且说道,“难道还要避着我?你的哪里我没有看过?别说看过,还都亲过了。” 顾禾被他说得有点羞涩,要不是脸上还挂着一些黑色的皮屑,肖策就能够看到他的脸直接红到耳根上面去了。 为了掩盖这种羞涩,他就任由肖策为他脱衣服,嘴里却有理有据地说道,“你这样说,我真是持怀疑态度。要是我们是夫妻,你就这样口无遮拦地随意说我吗?” 肖策解开他睡衣最后一颗扣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道,“那你觉得,我们作为夫妻,就不能说些轻松的话题。” 顾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的话像是在逗孩子一样,要是我们是夫妻,你就该把我当成和你同等的人来对待。” 肖策笑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的宝贝,你本来就比我小,难道你不知道可以老夫少妻吗?为什么我不能把你当成孩子来对待呢,你既是我的妻,也是我的孩子。你是在我的怀抱里获得新生的,知道吗?” 顾禾撇了撇嘴,道,“你欺负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在这里和肖策争辩,肖策已经为他脱了裤子,让他抬脚把裤子退出去,他也没有在意,当肖策一把抱起他,两人一起进了水里,他才一声惊呼,道,“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呜呜……不……先别亲……” 第七章 无间 第七章 肖策发现顾禾即使没有了记忆,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板一眼地,而且很理智地思考和质疑别人的话,反正就不是一个能够随便被骗和被逗弄的人。 不过,对顾禾失而复得的肖策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此时,除了顾禾在他心里,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反而是他返老还童,一直处在傻笑和故意逗没了记忆还要装老成的顾禾的状态。 顾禾表层的黑色皮肤全都以皮屑的形式在脱落,现出下面的嫩白的肌肤,简直就像是破茧成蝶,肖策想着把这个黑美人一顿搓洗就成了白美人。 他把自己也脱光了,在浴缸里坐在顾禾的对面,浴缸里只有最下面有一层水,顾禾死命地从自己身上把黑皮搓下去,然后赶紧用水把黑皮都冲走。 他一直皱着眉,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皮肤上起了这么一层黑皮,能够搓下来就说明本该不是我身上的……”想到这里,他就把拿着毛巾在洗他的小腿的肖策望着,怀疑地道,“你是不是趁着我生病的时候故意在我身上弄了一层黑,就想看我笑话。” 肖策笑道,“你怎么这样想呢,我是这样无聊的人吗?” 顾禾还是很怀疑,道,“我觉得就是的,你看你一直就不正经。” 肖策一惊,“我不正经?我一直就很正经。” 顾禾蹙眉,“我不信你的话,你要再找个第三方来才行,不然,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信的。” 肖策道,“亲爱的,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在你生病之前,你从来不怀疑我的话,而且还为和我说任何话而高兴,那时候,你那么爱我,爱我爱到什么都愿意相信我的。看看,这仅仅是生了一场病,你就这样了,你可以想象我到底有多伤心。” 顾禾望着他,似乎有点迟疑,之后却冷静地道,“我没看出你有多伤心。” 肖策放下他的脚,伸手就把他抱住了,在他的脸上狠吻了一口,又啃上他的唇亲他,顾禾赶紧伸手抵住他,但是却没有肖策的力气,只得胡乱要躲开,却躲不开,肖策在他唇上又□□又吮吸地尝够了,才放开他,顾禾眼睛里盈上了一层水,在浴室里橙黄色的光芒下,翡翠绿的眼瞳流动着波光,像是春日抽出的翠绿嫩叶在雨水之后的阳光下闪光,美丽妖艳。 他有点生气地要推开肖策,肖策却又将他抱住了,声音已经温柔若水,“顾禾,你这样说,我是真的伤心。我们以前是如何相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你生了大病,本来已经停止了心跳,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你,但是,也许是上天看到我们俩分开太可怜,才把你还给了我。我因此有多么高兴,你能明白吗?我觉得现在的我要幸福地疯了,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在这时候更高兴吗?” 他目光赤诚而温柔,柔情缱绻若春水绵绵,顾禾望着他,失去了语言,心灵相通一般地,他明白肖策说的是真的,他们相爱,是真的,因为,这世界上最不能骗人的,便是爱。 他也将肖策抱住了,低声道,“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只是,我忘了以前的事,总觉得一切都有玄机,不敢轻易相信,而且,这里的环境我一点熟悉感也没有,让我觉得不习惯。” 肖策道,“这里的环境你当然不熟悉,是你生病了,我才带你来的,你在这里治病,治病期间,你一直昏迷,现在才醒过来。不过,你现在对这里不熟悉没关系,慢慢地就会熟悉了,你会喜欢上这里的,要是实在喜欢不上,我们又换个地方,好不好。” 顾禾被肖策所感动,点了点头,“好。” 肖策又要去亲顾禾,被顾禾伸手把他脸抵开了,顾禾还笑道,“等等……”然后伸手在他唇上摸下来两片黑色的皮屑,“是我脸上的吧,要不,先把脸洗了。” 肖策去找了去死皮的洗面奶来给他洗脸,还对顾禾笑道,“这是从甄妮小姐那里找来的,还拿了洗身体的。” 顾禾坐在那里,仰着脸让肖策帮自己洗。 也许是刚才那一番话完全让顾禾放开了心结,他对肖策再无怀疑,如果连一个人如此明显而赤诚的爱都要怀疑,那么,他这样醒过来,以后还能够怎么生活下去。 肖策跪在那里,在他的脸上抹上洗面奶,又轻柔地抹开,顾禾闭着眼睛,神情柔和,他细致地一寸寸地从他的脸上的肌肤上抚摸过,那是抚摸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心里涌起感动和激动,一直以来,一直压抑不下去的激动。 爱恋像是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海啸,袭击他的整个世界,但他甘愿在里面溺水而死。 他轻柔地抚摸他的眼睑,柔声问顾禾,“力气大了让你觉得痛,你可千万要说。” 顾禾把一切都交给他地对着他,“我知道。” 肖策将他脸上的皮屑一点点地洗出来,像是在剥一只有黑色的壳的蛋,剥掉壳之后,里面就是嫩白的蛋白,晶莹剔透,嫩得能够出水。 肖策用最小的水流把顾禾被洗出来的脸给冲干净,又拿过毛巾细致地擦拭。 顾禾这才睁开眼睛,白嫩到仿若剔透的面孔上,眉毛纤细却浓黑,眼睫浓密,一双浅色的翡翠绿眼睛。 被他这双绿如春水荡着碧波的眼睛望着,肖策觉得呼吸都在这一瞬被截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吻了过去,顾禾慢慢闭上了眼睛,由着他亲在自己的眼皮上。 肖策叹息一般地咏叹,“顾禾,你真美!” 顾禾愣了一下,他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对以前的一切似乎还是有些习惯性的认知,被人赞叹长得美,让他觉得有点别扭,他想,他以前不是一个被人赞叹长相的人,不然他一定已经习惯。 他睁开眼,迟疑地问道,“真的?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肖策看顾禾这傻愣愣的样子就笑了,起身来,把顾禾一把抱了起来,顾禾一声轻呼,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僵了一阵才慢慢地攀住了肖策的肩膀和颈子,被肖策抱到了一边的大镜子面前去。 他的身上还是一片白一片黑,但是脸颊和耳朵倒是被洗出来了,顾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挺陌生的,好像这个不是他,但是,不是他又能是谁。 他不由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好不习惯。” 肖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道,“慢慢地,每天对着镜子,过一阵子就习惯了。” 顾禾盯着镜子里的肖策看,觉得肖策其实挺好看的,而且,长相也的确很熟悉,甚至比对自己的这个样貌更熟悉。 被肖策又放回浴缸,继续刷洗大业,洗到后来,终于露出了一身白皙肌肤来,顾禾才松了一口气,道,“刚才是黑的,我好不习惯,我大约知道我以前其实是很白的人。” 肖策笑着点头,“是啊,你本来就是很白的人。那么黑,是在黑色药水里煮了的关系。” 顾禾不疑有他,问正给自己搓背的肖策,“背还没洗干净?” 肖策道,“背倒是洗干净,还没洗屁股。” 顾禾:“……” 肖策的手再往下的时候,顾禾就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而且横眉对肖策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肖策道,“亲爱的,你害羞吗?” 顾禾道,“我才没有害羞,是你不正经。” 肖策道,“哪里不正经了?” 顾禾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你说呢?” 肖策握着水洒把顾禾身上洗干净的地方都再冲洗了一遍,把黑色皮屑都冲进下水道了,然后才突然想到什么,道,“忘了留样本了,这个皮屑应该留样本做检测。” 顾禾潜意识里科研头脑起了作用,“的确是该留下来的,现在怎么办?” 肖策盯着他的臀部和两腿间的部位看,“还有这么点地方能够搓下来了。” 顾禾瞬间脸颊绯红,都要冒热气了,道,“你去下水道取去。”而且赶紧用毛巾把自己下身搭住。 肖策:“……” 两人对视了几眼,肖策道,“下水道的水直接被送去做消毒处理了,取不回来了。” 顾禾:“……” ※※※※※※※※※※※※※※※※※※※※ 第七章 肖策发现顾禾即使没有了记忆,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板一眼地,而且很理智地思考和质疑别人的话,反正就不是一个能够随便被骗和被逗弄的人。 不过,对顾禾失而复得的肖策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此时,除了顾禾在他心里,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反而是他返老还童,一直处在傻笑和故意逗没了记忆还要装老成的顾禾的状态。 顾禾表层的黑色皮肤全都以皮屑的形式在脱落,现出下面的嫩白的肌肤,简直就像是破茧成蝶,肖策想着把这个黑美人一顿搓洗就成了白美人。 他把自己也脱光了,在浴缸里坐在顾禾的对面,浴缸里只有最下面有一层水,顾禾死命地从自己身上把黑皮搓下去,然后赶紧用水把黑皮都冲走。 他一直皱着眉,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皮肤上起了这么一层黑皮,能够搓下来就说明本该不是我身上的……”想到这里,他就把拿着毛巾在洗他的小腿的肖策望着,怀疑地道,“你是不是趁着我生病的时候故意在我身上弄了一层黑,就想看我笑话。” 肖策笑道,“你怎么这样想呢,我是这样无聊的人吗?” 顾禾还是很怀疑,道,“我觉得就是的,你看你一直就不正经。” 肖策一惊,“我不正经?我一直就很正经。” 顾禾蹙眉,“我不信你的话,你要再找个第三方来才行,不然,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信的。” 肖策道,“亲爱的,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在你生病之前,你从来不怀疑我的话,而且还为和我说任何话而高兴,那时候,你那么爱我,爱我爱到什么都愿意相信我的。看看,这仅仅是生了一场病,你就这样了,你可以想象我到底有多伤心。” 顾禾望着他,似乎有点迟疑,之后却冷静地道,“我没看出你有多伤心。” 肖策放下他的脚,伸手就把他抱住了,在他的脸上狠吻了一口,又啃上他的唇亲他,顾禾赶紧伸手抵住他,但是却没有肖策的力气,只得胡乱要躲开,却躲不开,肖策在他唇上又□□又吮吸地尝够了,才放开他,顾禾眼睛里盈上了一层水,在浴室里橙黄色的光芒下,翡翠绿的眼瞳流动着波光,像是春日抽出的翠绿嫩叶在雨水之后的阳光下闪光,美丽妖艳。 他有点生气地要推开肖策,肖策却又将他抱住了,声音已经温柔若水,“顾禾,你这样说,我是真的伤心。我们以前是如何相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你生了大病,本来已经停止了心跳,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你,但是,也许是上天看到我们俩分开太可怜,才把你还给了我。我因此有多么高兴,你能明白吗?我觉得现在的我要幸福地疯了,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在这时候更高兴吗?” 他目光赤诚而温柔,柔情缱绻若春水绵绵,顾禾望着他,失去了语言,心灵相通一般地,他明白肖策说的是真的,他们相爱,是真的,因为,这世界上最不能骗人的,便是爱。 他也将肖策抱住了,低声道,“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只是,我忘了以前的事,总觉得一切都有玄机,不敢轻易相信,而且,这里的环境我一点熟悉感也没有,让我觉得不习惯。” 肖策道,“这里的环境你当然不熟悉,是你生病了,我才带你来的,你在这里治病,治病期间,你一直昏迷,现在才醒过来。不过,你现在对这里不熟悉没关系,慢慢地就会熟悉了,你会喜欢上这里的,要是实在喜欢不上,我们又换个地方,好不好。” 顾禾被肖策所感动,点了点头,“好。” 肖策又要去亲顾禾,被顾禾伸手把他脸抵开了,顾禾还笑道,“等等……”然后伸手在他唇上摸下来两片黑色的皮屑,“是我脸上的吧,要不,先把脸洗了。” 肖策去找了去死皮的洗面奶来给他洗脸,还对顾禾笑道,“这是从甄妮小姐那里找来的,还拿了洗身体的。” 顾禾坐在那里,仰着脸让肖策帮自己洗。 也许是刚才那一番话完全让顾禾放开了心结,他对肖策再无怀疑,如果连一个人如此明显而赤诚的爱都要怀疑,那么,他这样醒过来,以后还能够怎么生活下去。 肖策跪在那里,在他的脸上抹上洗面奶,又轻柔地抹开,顾禾闭着眼睛,神情柔和,他细致地一寸寸地从他的脸上的肌肤上抚摸过,那是抚摸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心里涌起感动和激动,一直以来,一直压抑不下去的激动。 爱恋像是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海啸,袭击他的整个世界,但他甘愿在里面溺水而死。 他轻柔地抚摸他的眼睑,柔声问顾禾,“力气大了让你觉得痛,你可千万要说。” 顾禾把一切都交给他地对着他,“我知道。” 肖策将他脸上的皮屑一点点地洗出来,像是在剥一只有黑色的壳的蛋,剥掉壳之后,里面就是嫩白的蛋白,晶莹剔透,嫩得能够出水。 肖策用最小的水流把顾禾被洗出来的脸给冲干净,又拿过毛巾细致地擦拭。 顾禾这才睁开眼睛,白嫩到仿若剔透的面孔上,眉毛纤细却浓黑,眼睫浓密,一双浅色的翡翠绿眼睛。 被他这双绿如春水荡着碧波的眼睛望着,肖策觉得呼吸都在这一瞬被截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吻了过去,顾禾慢慢闭上了眼睛,由着他亲在自己的眼皮上。 肖策叹息一般地咏叹,“顾禾,你真美!” 顾禾愣了一下,他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对以前的一切似乎还是有些习惯性的认知,被人赞叹长得美,让他觉得有点别扭,他想,他以前不是一个被人赞叹长相的人,不然他一定已经习惯。 他睁开眼,迟疑地问道,“真的?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肖策看顾禾这傻愣愣的样子就笑了,起身来,把顾禾一把抱了起来,顾禾一声轻呼,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僵了一阵才慢慢地攀住了肖策的肩膀和颈子,被肖策抱到了一边的大镜子面前去。 他的身上还是一片白一片黑,但是脸颊和耳朵倒是被洗出来了,顾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挺陌生的,好像这个不是他,但是,不是他又能是谁。 他不由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好不习惯。” 肖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道,“慢慢地,每天对着镜子,过一阵子就习惯了。” 顾禾盯着镜子里的肖策看,觉得肖策其实挺好看的,而且,长相也的确很熟悉,甚至比对自己的这个样貌更熟悉。 被肖策又放回浴缸,继续刷洗大业,洗到后来,终于露出了一身白皙肌肤来,顾禾才松了一口气,道,“刚才是黑的,我好不习惯,我大约知道我以前其实是很白的人。” 肖策笑着点头,“是啊,你本来就是很白的人。那么黑,是在黑色药水里煮了的关系。” 顾禾不疑有他,问正给自己搓背的肖策,“背还没洗干净?” 肖策道,“背倒是洗干净,还没洗屁股。” 顾禾:“……” 肖策的手再往下的时候,顾禾就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而且横眉对肖策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肖策道,“亲爱的,你害羞吗?” 顾禾道,“我才没有害羞,是你不正经。” 肖策道,“哪里不正经了?” 顾禾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你说呢?” 肖策握着水洒把顾禾身上洗干净的地方都再冲洗了一遍,把黑色皮屑都冲进下水道了,然后才突然想到什么,道,“忘了留样本了,这个皮屑应该留样本做检测。” 顾禾潜意识里科研头脑起了作用,“的确是该留下来的,现在怎么办?” 肖策盯着他的臀部和两腿间的部位看,“还有这么点地方能够搓下来了。” 顾禾瞬间脸颊绯红,都要冒热气了,道,“你去下水道取去。”而且赶紧用毛巾把自己下身搭住。 肖策:“……” 两人对视了几眼,肖策道,“下水道的水直接被送去做消毒处理了,取不回来了。” 顾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