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复仇者 这是一个诗人和哲学家眼中:用金钱度量和买卖一切美德的时代。 闭塞隔离的山谷。在马轮子、铁锹、绳索和登山靴无法征服的天险庇佑下。科技未达到蒸汽时代以前。山族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翻阅上世纪的历史片段。一个东方民族,古战场败落,九死一生翻山越岭来到这里。男人希望休养生息后报仇。可是一场罕见的雪崩,让这个神圣的山谷彻底隔绝于尘世之外。蓝色干净如圣湖水的天空,足以荡涤灵魂。长久来暴烈的男人,妖娆的女人被自然驯化。 历史再找寻到踪迹时,已是骤然明灭的火烛。 精力充沛的探险家来到了这个异世界的边缘。先是一个研究树种和珍稀鸟类的调研小组,。后来军队为了军事项目的考察基地。活跃的探险时代,侵入的扩大,奇特的民族和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被写成文献送到了军方的办公桌上。延续了千年的种族,在命运的骰子盘里愉快的决定了。 毁灭和死亡的点数。 闭塞的、无知的种族,延续了渡渡鸟的故事。山那边的来客毫无征兆的发动了战争。 毛瑟枪,火药的爆裂,精准的指挥。毫不犹豫的在科技上碾压了这个落后封闭的民族。引用一个征服者和刽子手的名言:必定是你们天生就犯下了无可救赎的罪恶,神派遣我们来制裁。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们成为俘虏,剥夺武装后。他们眼看着侵略者在自己昔日的乐园大吃大喝。甚至看见那些士兵用一种既好奇又嘲笑的表情端详他们。 “奴隶~” 金发碧眼的海恩斯男爵,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一次侵略战役中某个东方的神庙殿堂里,他发现了当时最大的黄钻石,献给女王得到了爵位。 男人拿着一柄美丽的匕首,上面兽骨泛黄了,手柄在奇异的木料上刻着简单的几何花纹,锋利的刀片。这把刀曾见证过一个民族的浴血拼杀的骄傲。往后在漫长岁月,供奉在庙宇之中从未离开刀鞘。 “古董~十个奥古斯都金币。在战利品里最值钱的是这里一种美丽的雉鸡,羽毛可以在皇都的商市卖到200~350金币。” 肥硕的商贾皮特在清点军方报道的人数“一个人大概1银币500铜币左右,女人卖得贵一些。不过长官们似乎想要留一些劳动力去挖隧道,铺铁路。这里的女人,手臂太粗啦。皮肤也不好只能干粗活。这样下去我的生意要赔本喽。” 男爵巡视俘虏们,对上一双一双仇恨的眼睛。他在一个女孩面前停了下来,端详着她的容貌。胡德上尉在和办事员调停之后,往这边看来,嘴角露出一点不动声色的阴暗笑意。 “小美人。” 男爵觉察到了他的意图 “算是绝色了。。。你看她的黑色眼睛,一尘不染。” 男人的皮靴踩着地上枯涩的杉树树叶,雪水在正午的太阳中慢慢融化,滴答的落在耀眼的金发上。他来到一株茂盛的杉树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小便起来。 俘虏队伍的尽头,一个幼小的身影。披着一件灰色的干狼皮斗篷,脸埋得很低。在沸反盈天的辱骂和痛恨里,沉默的惊人。 日后这个投机商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认真思考了一下,当时会被吸引。可能是这个孩子恰好在最后的位置,也是直觉上的一点点波动。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洛尔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他的皮靴。 叫洛尔的少年出生时,天狼星座上一颗璀璨的明星陨落。巫蛊断言:村子灰飞烟灭之际,男孩会活着离开这片净土,像历史上屠戮过他们种族的敌人复仇。 这似乎是神明的耳语,本该有正常童年的孩子,被莫名赋予光环。他被隔离开,终于童稚变成了冷静,温柔变成坚强。狩猎生涯和孤苦生活。过早的赋予了一个孩子不该具有的品质。 “抬起头来”说完之后,似乎才明白语言不通这件事。 男爵将他头上的斗篷掀开,从这个视角,男孩子狼鬃一样浓密曲卷的黑色头发。还有结实的肩膀线条。修长的脊线就像山猫一样,完美至极。 男爵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端详他的脸部。蓝色的瞳孔收缩,似乎无法接受那种锋利到不属于少年的眼神。 “未经雕琢的金刚石。。你真美。这次的路程是愉快的收获。” 尖利如母猫的呻、吟划破了寂静的夜幕。女孩的哭泣换来低沉的咒骂和巴掌声。凄惨命运,在征服者看来唯有下流的嘲笑。很快哭泣和尖叫声被沉闷的挣扎取代。。从军营帐篷里跑出来一个蹒跚的幼小身影。小女孩穿着残破的衣裳,披散着头发。澄澈如同湖水的双眼被恐惧盈满。 “妈妈~妈妈。” 军人们大声恐吓,逗乐,一些士兵带着笑和戏弄团团的将幼小的身影围住,看她无助的奔跑拍打人墙,最后跌倒在地上。一道细细的鲜血从她的胯间一直流到脚踝。 “瑟瑟发抖的可怜小老鼠。” “。。。。。不要这样。。。。我女儿和她一样大。” “可惜他们是奴隶不是吗?奴隶不是人” 外面的喧嚣惊动了男爵,奴仆在他耳边描述了事情大概。“这不明智会引起暴、动的。” 刺目的煤油灯下,洛尔被绑住住。这件独特的商品海恩斯男爵已经谈妥了。他端详着洛尔,被少年的美貌吸引,端着酒拿着食物走过去,解开了洛尔勒紧手腕的绳索。 “漂亮的狼崽子吃东西吧” 洛尔警惕的看着他,闻到了酒精的独特气味。他平时的食物是肉干和奶酪。还有一种在寒冷气候中生长的淀粉类植物。蛋糕散发出迷人的气味,确是陌生的。男爵扯下一点蛋糕送到少年的嘴边,那完美的唇线。对方用沉默回复了他的善意。 “如果认为这是伪善。。。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幸运。” 受辱女孩的哭泣是导火索。激起奴隶强烈的仇恨情绪,反抗的人越来越多。士兵的辱骂恐吓,警告后,是真枪实弹的屠、杀。暴、动有被扩大的迹象。枪声变得密集,先前耀武扬威,变成了慌乱。偏偏士兵在夜晚的狂欢中,不是全副武装的。毛瑟枪和刺刀放在库房里上了锁。汹涌的人潮吞没了他们,疯狂的反击。鲜血的味道,呐喊声,跑步声。。。 阶段性的胜利持续到出逃的士兵来到远处山脚的指挥部。大批全副武装的军人在夜幕中迅速赶到,控制局势。战局发生了逆转,人们在子弹中受伤或者死去,如割草一样。同时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被火海淹没。山族人最后的黎明,淹没在血液、火海、朝霞中。这个种族从此从人世间抹去。 狡猾的商人把洛尔塞在后背箱里,颠簸中连夜逃离了危险的地区。在足够安全的范围内停了下来已经是天亮的时刻。男爵下车观察了一会儿。 洛尔一直在摸索着背后的结,和捆绑和包装货物的结是一样的。一柄漂亮的匕首和诸多的货物无害的躺在一起。走的太过于匆忙没有细致收拾的缘故。少年带着狼一样的冷静,身手灵巧窜上车的杀掉了仆人。在海恩斯觉察到身后的异样时,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脸上沾着热腾腾鲜血的孩子和他手里的匕首。 “冷静一点。离开我你是活不下去的,你的那个世界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那个种族在成为奴隶在漫长的岁月中腐化、消亡,或被彻底的消灭的选项中,他们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不过反正结局都一样。 商人施展辩才时绝望的发现,他是听不懂自己说什么的。油滑的舌头愚弄世人的舌头。开始木讷起来~ “天呐”男人摸向自己腰间的枪,有点无可奈何。朝他身后的树木开了一枪,子弹的火药味和划过空气的尖锐声。换膛后对准了少年的胸膛。洛尔没有轻举妄动,表现出一种谨慎的好奇。 男人对着近处的石头开了一枪,石头被打裂开子弹反射掉在地上。 “明白吗?你手里的东西无法和我抗衡。” 洛尔放弃了抵抗把匕首扔在地上。男人警戒的前进,猫着腰捡起匕首。后退回到车上,不时防备的探出头来。他在车上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捆细绳子,试了试强度。然后找到一卷胶带。看到仆人死去渐渐僵硬的尸体皱起眉毛来。最后他剥下死者的腰带。 “亲爱的,反抗对你而言并没有益处。” 他走过来,用牙齿咬着胶布的一角嗤啦一声“来吧。”他抓住少年的皓腕,是一个足可以致命的错误。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尖锐的金属物体(居然大意和愚蠢到忘记搜身)破冰锥直直的朝他的眼睛刺来。他别再腰间的□□在惊慌时被抽走。洛尔的目的一开始便是这个。 海恩斯男爵,恢复了镇定兔子一样迅速的逃进了杉木丛。毫不迟疑的枪声在身后响起, 他居然会使用□□?自己开了两枪,第一枪洛尔了解了实力差距。他引诱他开了第二枪,凭借明锐的观察力记忆了使用方法。 男爵在树林中闪躲,将自己的外套朝着洛尔扔去。一发子弹洞穿了上好的羊绒面料。紧接另一发子弹擦着男人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血痕。惊叹的精准轨道修正。同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缩短,枪膛里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男人带着一种命运将至的无奈和觉悟,看着那个身手敏捷渐渐朝自己逼近的男孩子。 他冷酷的朝他举起了枪。只可惜最后一枪是臭弹。 “毫厘之间便是命运。”感叹死神和自己擦肩而过。男爵迅速将洛尔扑到,他贴身带着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洛尔吃惊的发现,自己手里的玩意不灵了。 男人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少年纯黑的眼珠里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令人惊异的出色素质,或许对于我要送的人而言,是最好的礼物。” 毫厘之间的命运,他改变了将这个孩子作为娈童卖掉的想法。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这恰恰是很好利用的一枚棋子。 幽暗的红色炭火散发着热量。血肉的焦糊味道,士兵在清理尸体和遗物的时候呕吐起来。酥脆焦黑的骨殖在踩踏和搬运的时候化成了粉末。男爵和洛尔在远处看着村庄里的大清扫。 “战争,肮脏的事业。” 远处穿着高级军官服装的军人,毫无疑问是这场屠戮的指挥长。金光闪闪的勋章和锋利的佩剑。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有一点足以肯定,他是魔鬼! 潜伏 凯瑟琳娜女伯爵庄园位于帝国东部---大泽区一片森林边缘。诗人说:上帝创造这个世界之时,必将球体一剖两半。一半装载苦难、饥饿、尘土。另一半只供天使美人居住的伊甸园。 雅致富丽的客厅中央,男爵自信满满的推销一件特殊的商品。“狩猎的好手,有精准的枪法。在这之前学习了很多室内的礼仪。”奇货可居的商品在接受检阅,不过洛尔喜欢这些女人的程度和她们了解他的程度是同样微小。 “他的身上流传着古老的皇室血脉。。。可惜是个哑巴” 为尽力弥补商品的缺点,男爵用诚恳的语言,娴熟的吹嘘一个宛如星辰陨落的神秘东方王国的故事。“漂亮的猎犬,给我的儿子吧。他天天哭着没有玩伴。”洛尔恭敬的谦卑的屈身行礼,接受了伯爵夫人的安排。 这女人是屠杀他全族军官的妻子。一个月来,男爵对洛尔苦心栽培。外面世界的事情他已经了解了很多。雪山边缘的世界和诺大的帝国比起来,不过是游乐场里的一个玻璃珠。这家人权势熏天,至于男爵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将一柄匕首送达帝国某个权力中枢的核心位置。洛尔暂时不明白。 他第一遇见了那个孩子。像是注定开启的某个命运开关。 温水池,蓝色的壁砖上面雕塑着金色的金鱼。室内摆放着四季的花朵装饰,檀木架子上一排一排各种在琉璃、水晶瓶子里的香水。阳光被玫瑰花窗分解,缤纷的色彩投影在室内。 爱德华的身体单薄弱小。金色的头发浮在水面上,躺在被温水包围的浴池里。一头狮鬃一样浓密的金色头发,完美的五官,天蓝色的眼睛可以让世间的宝石黯然失色。 一个容貌让人震惊美丽的孩子。 “我让你们从房间滚出去!!!”一壶烧开的锡兰红茶,白釉瓷器啪的摔在亮蓝色碎花墙壁上。水润的色泽,让明媚的颜色变成深沉的黑蓝。 施加暴力的洁白小手,从未被生活的琐碎操劳过。贵族的手到人世之际。左手操控着不等比例的资源,右手掌握着无尽的权利和他人的命运。“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第一次遇见这个孩子。他身上有一种深刻的孤独,潜水一样充满灵魂窒息又充满安全感。 他以为捂住耳朵,指责和训斥就可以挡在外面。 闭上眼睛,失望和厌弃的眼神就不被看见。 哭喊和尖叫,是对伤害、遗弃他的世界最大的反抗。以为可以收获同情,可以钻进地缝,以为可以自欺欺人。洛尔站在浴室的边缘捧着干净的白毛巾,这就是第一相遇了。他冷冷的打量他。如果要比喻如同看见一只在孤独海洋里窒息的鱼。 ※※※※※※※※※※※※※※※※※※※※ 嗯,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为毛前面章节长度参差不齐。因为修订过很多次把无关的旁枝末节全部删掉了。造成了这种特别短的小尾巴出现~~ 流产的阴谋 一个月后的晚上那个军人从驻扎地回到这里。之前没有透露一丝音讯,外面的世界早就风雨飘摇,关于国王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像是飞舞在上流社会里的苍蝇。猎物回来了,狙击手在暗处随时准备着。洛尔和男爵,尽管目的不同的两个人,却无比热切的期待同一个结果。 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庄园的客厅里正在举办豪华舞会,伯爵夫人为自己儿子的政治明星生涯准备早早铺平道路。大门打开,一个突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禁忌的世道这个女人留着齐肩的短发,笔直的身影。风尘仆仆的军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径直走到钢琴边弹奏起来,安静中另一种音乐突兀的响起,刺耳、絮乱、如同暴躁的猫。 远在驻地的男人穿着军服从台阶的底层一步一步走来。女仆牵着梦中惊醒的威廉来到□□,男孩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孤独的看着那个男人。这个孩子身世的流言从未停止散。,费尔南多将军在王国平叛,伯爵孕吐严重到温泉疗养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被证实她是谋逆行动的策划者之一。 稚嫩的生命躺在不久远处归来的父亲怀里,美丽的蓝色眼睛让人心醉。女伯爵和将军本人都是黑色头发。眼睛一个是温和的棕色,一个是猫一般妖娆的绿色。不名誉的私生子。 宴会被不愉快的打乱了,宾客散去之后,庄园华丽空旷的大厅被沉默的时间凝固。女伯爵站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看着站在高高楼梯上那个沉默微笑的男人。 “国王陛下在几天前离开了世界。我猜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终于死了!圣旨呢?口谕呢?继承者是我儿子吗?” “是这样。”平淡简单的声音,男人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对看热闹的仆人说道。“抱威廉少爷到楼上睡觉。” 洛尔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屠夫。最后,他和女仆牵着困倦的威廉消失在楼梯口,楼上卧室门关上,最后一丝蜡烛的光线被隔离开。 女伯爵预料着无比美好的前景和一旁楼上的海恩斯男爵(她情夫)交汇了一下眼神。不久后这个监视着她的男人将会死去。 费尔南多朝楼梯另一头走去,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冷酷,带着对死去野鸟的那一点同情。对着钢琴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苏菲点了点头。 一条细细的钢琴线割破了皮肤,血珠从雪白的颈项上溢出来。喉咙被死死地勒住,窒息。苏菲纤细白皙的手指骤然收紧,弹奏钢琴一样用短促激烈的音符结束了这个女人的生命。她头发蓬乱,眼白外翻,舌头长长的露在外面,狰狞的面目上写满了对于命运的不可思议。 女伯爵犯下毒害皇储的罪名,被宠爱她的祖父逐出皇城以来,15年了! 最后一道口谕:请替我杀了她,费尔南多,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终于,逝去的女人变成古老墙壁上的一幅油画。 诺干天后,穿着黑衣的神父,修女们黑纱长衫,呢喃吟唱中小小的威廉眼神忧郁,他们送别一个阴谋中闪烁星辰一样逝去的鬼影。 姐姐 将军坐在木沙发上,茶几摆放着一瓶治疗风湿的高浓度杜松子酒,浓密的胡子上还沾着水珠。男爵在他面前汇报情况-----这个商人和情妇的丈夫有着密切的生意来往。 类似于菟丝子一样寄生植物的攀附能力,总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伸出自己的卷须。 “皇城戒严了,封锁了海港和栈道。好几批货物可能无法及时送达,上次那批军用药比如喹啉、吗啡、碘酒要涨价了。” 费尔南多听到回廊传来的脚步声,门口苏菲谦卑的低着头,这个女人削瘦,结实,举手投足有着军人的作风。“孩子是你,进来吧。”他便对男爵摆摆手示意暂停。 “怎样。”军人露出关切的表情。由于风湿病的折磨,驰骋战场的男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因此也特别的关心自己儿子的情况。 “。。我努力得到他的信任,可是我。。。” 费尔南多的眼睛看着未来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一时之间有点失神。 “慢慢来,他将来必须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可以省下不少心。你就是他的姐姐,他的恩师了,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苏菲坚定的点点头清澈的目光中充满信念。 男爵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暗自吃惊,她杀了威廉的母亲,在不久前男人利用她处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这个女人成为了家庭教师?老狐狸算计着什么? 军队已经包围了庄园附近,处处监视。洛尔也很明智的把握时机,肯定暂时不会下手。 这样也好,他想。 温室花园,奢华的黑色钢琴安静的摆在那里,室内书架上很多图书,关于诗人、哲学家、植物学。这里被临时安排为授课场所,穿着黑色军装的教师走进来,女钢琴家咖啡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中有几分激动。 她说道“少爷,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教师了。我会。。。像你的母亲。。。或者姐姐一样爱你。任何人想伤害你,首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忠诚的宣言,她所效忠的对象却没有任何回应。 威廉?爱德华反感课程枯燥乏味,也不喜爱这个严厉的女老师。苏菲干巴巴的灌输知识,很快加重了威廉脸上浮的厌倦。 这个时候,一只轻盈的纸飞机从开着的窗户里飞进来。水绿色的窗户外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如此明媚的阳光,世界是光明多一些吧。 “想出去玩?”苏菲皱起眉毛“不可以啊,纪律,任务,责任---君主不能贪恋于放纵,必须摒弃一切脆弱。” 威廉蔫蔫的哦了一声,摆弄着红色天鹅绒衣服上的金色链子。浓郁芳香让人窒息的植物园,啪嗒啪嗒充满活力和欢快的脚步声。一旁的洛尔的表情微微的起了变化,来的是一个孩子。 一个小脑袋从一大片芭蕉叶后面探出头来。 笑脸那么快乐,一如世间任何阴霾不曾留下痕迹。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苏菲认出了,他是随军医生的小徒弟名字叫托马。 这个男孩。。。如何描述这个男孩。他那么瘦,洗的发白的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干燥的像枯草一样的灰色头发,像贫民窟老鼠的毛。 为什么这样的人,因饥饿所以丑陋的脸上,笑起来那么温暖,就像照耀在贫民区屋顶的阳光。 “你的东西。”威廉拿起落在一丛热带花上的白色纸飞机。 男孩子默默的歪着脑袋看着威廉,这个角度那个大头是胶水粘在细细的身体上。他不掩饰的露出惊艳神情,像看见天国花园里的玫瑰。 “你是天使吗?”他震惊的看着迷惑的威廉“真美,真漂亮。”他伸手很想摸一摸那丰盈的金色卷发。“是用金子做?。” “不许无礼”苏菲拉开了他 “托马,他是未来的国王陛下。” 那个丑孩子扬起脸庞认真的注视着苏菲,再一次充满阳光的笑了起来“他是对于苏菲而言很重要的人吗?” “对,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花厅外传来女仆的脚步声,她一路呼喊托马的名字,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口。 “老爷要吃药了,少爷和苏菲小姐请上去。” 托马跟着女仆走了,蹦蹦跳跳,看得出和仆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后者责备的拍拍他的大脑袋,他临走前好奇的看了洛尔一眼。 费尔南多躺在朴素的棉被床上,一个月前他就身体不适,仿佛有一只只看不见的蠕虫啃噬健康的绿叶。。这个军官,刽子手,外貌上和普通农民类似丝毫不惊人。 该吃药了,军医娴熟的数着药片调试剂量,酒精棉花擦拭医疗用品。托马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傅,喝下每一份药品样本,包括服用水。然后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军人们注视着他。 “没有什么问题。” 费尔南多吞咽着浓稠的药汤。几秒后胸膛剧烈的起伏,好像一直手死死地掐着脖颈。托马静静的看着他。 威廉看着这一幕,虚弱的男人招手让他过去。他迟迟不肯躲在洛尔身后。 费尔南多的手臂绵软垂在被子外,杀戮了多少生命的手。一个命令,往往是数千加仑的鲜血为代价。 翕动嘴唇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男人把头扭到一边看着天花板,流露出一种痛苦。 “爸爸!”苏菲再也忍不住了,她过去解开男人领口的扣子轻轻拍打费尔南多的背部。 尖锐的词汇,哭泣的女人。在场军人都是了然的模样,一个副官来到幼小的威廉面前,蹲下身 “她是你姐姐。陛下她是世界上你最信得过的人,如你所见她会一直保护你。” 居然是私生女?和自己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风流一时的产物! 威廉皱起小小的眉毛,孤僻中有着一种憎恶和愤怒。可惜我不是你弟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保护我??多么多么的愚蠢!对于母亲的淫、乱,父亲的不忠实,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姐姐。他微微冷笑起来,在众人惊诧之际从房间里飞速的跑开了。 那个目瞪口呆的军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解释。苏菲是义女,和费尔南多并没有血缘关系。 嫉妒吗?比自己优秀的人,她是你们期待的人。可为什么是我继承了命运的血脉,我不是国王。。。你们还会期待我吗。 爸爸,妈妈,这个世界。。。 暗杀者 太阳从庄园后的群山沉沉落下,天空是昏暗的紫色。玻璃植物园内,散发着昏暗腐叶气味的空间,变成了热带雨林深处。 空荡无人的黑色钢琴发出刺耳的尖锐音阶。一只猫轻盈的落在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扫一扫。洛尔身手敏捷的扑过去,提着她的脖颈拎起来。猫咪张牙舞爪的抗议,本来要离去的男孩子突然刹住了脚步。 一个孩子,托马从花丛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白天落下的纸飞机。好奇的看着他。 “嗨,你好~~从不讲话的男孩子?” 洛尔把猫放在地上,她一下子窜进花丛里不见了。 “交个朋友吧。给你糖吃哦。”托马掏出一块黏糊糊的巧克力,笑容明朗那么真挚。 洛尔拨开糖纸吃了起来。微笑着似乎在赞叹糖果的美味,然后他又伸出了手 “还要?哎呀,哎呀。等下我找一下。”托马傻笑的,从口袋里找了一圈摊出手表示没有。 “你喜欢吃,我明天多拿几个,这是齐娜偷偷赏给我的。。。” 他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脸憋得紫色。手指抠着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或者溺水者一样的挥舞。洛尔从他鼓起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果实。青色圆形,有绒毛一幅无害的画面。看起来是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不喜欢。。。有一种药物叫□□。作为医生的你知道吗?”挣扎停止了,惊慌失措也是演技的一种,就像医生是屠夫的一种。 洛尔放开了他“现在我们可以交朋友了。” 托马习惯性的微笑,脸依然没有丝毫不快乐。他弯腰捡起那个圆溜溜的果实,抛进花丛里。 “他们明天就要去帝都了。可惜那个孩子注定不会成为帝王。我的雇主,詹姆斯王子已经从海港启程了。。。那个孩子不当帝王会好一些是不是?不管对他还是别人。” 他大大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邪恶的暗杀者。充满了悲悯和人情味。明明那么温暖,却有着夕阳余晖的悲凉和迷惘。 洛尔注视着那平凡丑陋的脸。 “你刺杀的目标是威廉吗?” “他的父亲,费尔南多。那个男人才是一切的决定者,他有权利。会不顾一切的去执行遗诏。。。。。。可是,我对他的死没有任何遗憾。” 猫回来了趴在洛尔脚边来回的蹭着撒娇,洛尔把她抱起来。“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做你要做的事情。。。。。。你不是优秀的暗杀者,只是一个迷失在自己道路上善良的人。。。。为什么做刺客?” 托马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搔了搔那灰色的短发。眼神那么平静 “很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闹鼠疫。不管是富人、穷人都死了,牲畜的尸体倒在田野里发黑发臭,连鸟都不吃。我因为最小所以被卖掉了。。。后来我也发病,被他们遗弃了。。。。我一个人在旷野里,很饿啊。什么都吃。我活了下来,被一个特别厉害的家伙捡到了。他说我这种体制。。。免疫力特别强大。他用我做了很多细菌实验,好几次差点死了。。。”似乎是不喜欢的记忆,托马摇摇头。接着说道 “让我做试毒师是很笨。。。我对绝大多数细菌性和植物类毒素免疫。。。。老头死了之后,没有什么人明白我是怎样得手的。然后名声越来越大。他们叫我---老鼠。” 洛尔沉默的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越怕死,越早死。。。” 托马安静的看着他“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我没有丝毫的遗憾。我看着我和他们一起共饮□□,然后倒在我面前。”他最后大大的微笑起来,一如肮脏浮世中永恒的安详。 “老鼠的我本该在年幼的鼠疫中死去。我从未想当刺客,命运却选择了我。没赋予我其他的生存技能。我走到哪里,将死亡和灾祸的病菌带到那里。” 洛尔同情的看着他,抱着猫儿离开了。 就算知道苏菲只是战争中收养的遗孤。威廉也只看着她把门关起来,长久的密闭在卧室里。 苏菲在他的门口静默的站了很久很久。像一个战士,静默的等待惩罚。 书房里药品的气息浓郁的化不开,混合食物的发酵味道。奄奄一息的人每个翻身都痛苦。肺变成了一个破风箱,有一柄刀在哪里刮啊刮。肝脏的疼痛,想呕吐。 刀割着每一根神经。细胞都在尖锐的抗议。费尔南多一声不吭,保持着军人的矜持。 苏菲轻柔的用温湿的毛巾擦拭这个男人的脸颊,高耸的眉毛,浓密的胡须。 “那个孩子。。。” “我会答应您!我一定用生命保证他会成为帝王。” 费尔南多闭上眼睛,吃力的摇摇头。“那个孩子,不优秀。” 苏菲握着男人皮包骨的手放在脸颊上“。。。爸爸。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十五年之前,废墟中那个小女孩又回来了,父母没有了族人没有了。世界变成了血海和蚊蝇的地狱,她哭啊,喊啊,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直到那个军人把她用袍子裹起来,放在马背上带走。 他给了她生命,所有的一切,例如信仰。 苏菲?阿索拉蒂娜。你一族身来就是为了王室服务,你爸爸妈妈,一族的荣耀从这个王朝诞生之时就存在。你也注定延续下去。那个男人亲手抚养了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的精神流淌在她的血脉里,关于忠诚。 衰老和疼痛让一个军人变得有人情味“你会痛苦。。。你的信仰无法实现幸福。。。我的女儿。” “连父母都不爱,逃避在自己世界里的懦夫。。他又该如何承载你的梦想呢?” 费尔南多看着外面世界隐藏的暴风雨,黑压压的积雨云。可怕的人性,俗世间所有恶意。 “我的错啊。。。我干了些什么。” 慈悲心 坐在垂幔飘逸的大床,。威廉穿戴贵族服饰,羊绒小西服和一顶插着黑羽毛的礼帽。他不很像母亲,更不像费尔南多。倒和那位开国帝君简直一模一样。母亲费尽心机想要他登上王位,她参与了十五年的叛乱,刺杀皇长子,后因怀孕生下他免除一死。费尔南多平定了叛乱时,据说将皇妃和皇子唯一的儿子掐死保障他的王位。 书本、衣服、绒毛玩具收拾到小箱子中,波斯猫被装到一个华丽的笼子里,她不喜欢丧失自由的滋味张牙舞爪的叫唤起来。 男爵默默注视着床上那个漂亮的孩子。商人在情妇死后失去了庇佑,不得不和费尔南多合作。呵呵,他原本计划和女伯爵一起将这个监视的军人杀死,然后把威廉扶上皇位。哪里知道,老狐狸手段如此毒辣,行动如此果断。 威廉?爱德华,他唯一的儿子。 时光倒流多年前,年轻的探险家来到东方的神秘庙宇,意外的发现了存在世界上的最大黄金钻石,镶嵌在月亮女神的额头上。他摘下来,僧侣屠杀殆尽。血从神庙的阶梯流下,干涸后被蚊蝇舔舐。月亮升起的夜晚,野狗进入荒废的神庙撕咬尸体。 钻石给他带来了爵位,以及伴随一生的痛苦诅咒。 当时还没有建立起遗传学说。他的孩子,那么多女人,小小的婴儿心脏病或者脑死亡,没有一个活过1岁。 这场计划让男爵意外的是那个东方少年。沉默寡言,举止安分。意外得到了威廉的信任和憧憬。他教他读书认字。洛尔非常聪明,几乎是很敏捷的掌握了语法的要点。他常常跟着他,像尾巴一样,一道影子一样。 行军路线完整的确定下来,军队带着皇储在大泽区边缘穿行。费尔南多的病重拖慢了行程,问题在于他的继承者,威廉对苏菲一点好感也没有。 帐篷里书本被扔掉,本子撕裂成废纸。那个孩子蓝色眼睛中充满了倔强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我不想听你说话!我不需要你的爱和忠诚!有那么难吗?”他把手往前一拱就像推掉一件自己不喜欢的礼物。 “对不起。。。”褐色的大眼睛充满了内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优秀的老师。请你。。” 威廉漂亮的大眼睛微妙的眯了起来,以一种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成熟和残酷的觉悟慢慢说道 “我不是王者,我也不需要你的臣服。” “是啊!”苏菲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很难!很难很难!没有信仰空虚活着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你怎么理解这种痛苦的千分之一。” 苏菲。你把你的心双手奉上,眼睁睁的看着被践踏成烂泥。看着头颅被踩在信仰的臭泥里,被狠狠碾压。 女战士转身从帐篷里离开,外面世界的风悲悯的抚摸着她的短发,像小时候费尔南多粗糙温暖的手掌。 苏菲站在山坡的槐树下,明媚春天最芬芳的气息。托马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只是认识而已,他看见的是这个女人最冷酷和干练的一面。 托马朝她走过去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不要哭了,不是苏菲的过错啊。” 那个女人弯下腰,一个灵魂被夺走的木偶人一样温柔的抱着托马,咖啡色的头发擦过那张营养不良丑陋的小脸。 “我会走下去的。。。我只能走下去。” 托马仰着脸,秉着呼气认真的看着她微笑起来“有信仰真好。苏菲真勇敢”他拉了拉她的头发,大大的明亮的微笑起来 “我希望命运的神明能够赋予苏菲最缺乏的事物,一件是快乐,一件是自由。” 苏菲回过神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冷漠的脸上慢慢的绽放一个微笑。 “谢谢你,托马。”冲动之下,她吻了吻那张丑陋的小脸“你是一个小天使。” 拯救 费尔南多躺在行军床上,陷入了昏迷。军医在化验血液和黏液的样本,显微镜的技术只能看到血液中的微生物,例如震惊了当时疟疾(疟原虫)。但对于细菌性毒素和致命机理,停留在理论层面。 “钩吻,□□,黄曲霉菌,毒蝇鹅膏。损害肝脏,不恰当的的药物使用对肾脏是负担。”年轻的军医曾今念过毒物学。但是,就目前的情况他完全没法认定这是下毒。 这明摆着不可能事情,可是症状却有一些类似。年轻的有些羞涩的军医提出了一个当时闻所未闻的办法。 “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苏菲问的时候。 “有。。。”他非常犹豫的说道“换血” 当时输血疗法仍然是在探索阶段。由于没有相关知识(比如血型),输血造成了很多人的死亡,但医生们也发现输血也真的能够挽救生命。 此刻四分之一的概率变成了悬崖上的脆弱藤蔓。变成了侥幸的希望。 “越快越好,在内脏坏死之前还是有希望的。”医生接着说道 苏菲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就用我的血吧。” 晚上一切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刺目的黄色灯光,酒精和药物的气味当中,托马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绷带缠绕着遮住眼睛。他说服了苏菲,也说服了那个医生。 至于为什么,苏菲心里问自己,难道真认为这个孩子是天使吗?认为他可以救回死神手腕上的性命。 她虔诚的祈祷。渴望那个男人可以活下来。 医生先抽取了一份血液样本,小心翼翼的做实验。详细的记录了病人的心跳和脉搏,男孩的血液进入病人的身体,居然明显的使病入膏肓的男人好转。 灰黄的脸,干涩的肌肉泛起了生命的迹象。欢呼声中,托马知道自己成功了。 “天呐!!”医生看着瘦弱的托马,那个神奇的男孩! 现代医学,很容易解释这个所谓的奇观。托马和费尔南多饮用同一种或者多种毒素,前者的免疫力非常强大,富含对应抗原和白细胞的血液进入正在被细菌、毒素侵蚀的机体,效果立竿见影。类似于蛇毒和血清。 四分之一的概率,被上帝的筛子掷中!他们都是a型血。 漫长的实验终于结束了,医生抽取了大约600ml的血液。纱布终于被揭下来的时候,托马感到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漆黑。旁边有军官建议“为什么不多抽一些?一次性换完血吧!!” “是啊,太少了。” 医生摆摆手让他们冷静下来“他会死的。。。鸡要是死了以后怎么会有蛋呢?” 苏菲紧紧的捏着费恩南多的手,把那只手放在胸口。“上帝让你活下来了!爸爸!!爸爸你感觉到了吗?” “将军以后。。。他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外出打仗了。他的内脏受到了伤害,恢复需要很长时间。连行走可能都要借助轮椅。”医生遗憾补充。 苏菲闭上眼睛,似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她起身来到托马面前,都是快乐的微笑和泪水。她激动地说“谢谢你。你是天使你真的做到了。” 那个孩子虚弱的微笑起来,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在沉重的窒息的黑暗中他朝苏菲的方向伸出手去“能帮助你我很开心。” 他就这样像一个破布偶娃娃,在苏菲惊异的眼神中,咚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失去所有意识。 命运岛 离开大泽区最快的途径是水路,行军三天后。深林边缘,草场农田慢慢消逝,到处是沙滩和突兀锋利的石头河岸。河海水交汇处有一片三角洲,长满绿色植物生活着渔民的小岛。 岛屿在军队的地图上用红圈标识。看起来像一只刺目的眼睛。 这个岛是很新的时代才被航海家发现,像风暴海啸肆虐的海洋上徒手画上去的一个小点。 命运岛。 像一粒躺在女神手里洁白的珍珠。中心是一个天主教堂,四处散落着棕榈树皮和木头搭建的房子。教堂哥特式建筑,里面有石雕神像,贝壳装饰的墙壁。周围是一大丛鲜艳的紫荆花。费尔南多占领了岛屿之后。居民--不过几十户被迫聚集起来,住所被军队无条件占用。 轮椅上的军人出现在光芒四溢的大门口。 年迈的神父怀中抱着一个美丽的男孩子。金发碧眼,和威廉相似。只是在海风和暴烈的阳光之下皮肤微微褐色,容貌也更加粗糙一些。 神明手中的玩偶,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露出新鲜和好奇。 大人谈论事情的时候。活泼的孩子来到教堂后面的荒地。残破的石柱,曾今属于一个神庙的凉亭,倒在在孤独和荒芜的魔法之下。 护卫远远地看着,陈腐的教堂木门吱呀的裂开,孩子好奇的看着威廉怯生生的。 “你是谁?叫什么?”威廉招手让他过来。孩子不安的扭动着光光的脚丫。 “我是渔夫的儿子名叫威廉。你是谁啊?” “我也叫威廉。” 两个漂亮的孩子彼此咧开嘴笑起来。 “渔夫是什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活在狭窄的小岛上。很可怜吧?国王是什么” “国王生活在一个更大的岛上。他的一辈子生活在那个更大更大的岛上。” “听起来和渔夫一样。可是我想当国王!”那个孩子羞怯的说,露出一种骄傲 “为什么?” “我想见识那个更大的岛!” 威廉诧异的歪着头,赞叹的笑了起来“你已经拥有了成为国王的第一个素质,那就是野心。” 教堂内的谈话结束了。侍从招手让威廉回去。两个孩子好奇的看着彼此,如镜像丛生。 晚上海岛迎来了一场壮观浩大的流星!蝼蚁一般卑弥,丑陋的人心底的声音。隐秘的穿梭在大泽区境内的行军,一切阴谋的结核点。愿望也好野心也罢,我们称之为欲望的东西,似乎神明也在注视和聆听。 我希望威廉能够掌控帝国! 我希望苏菲可以获得快乐和自由! 我希望我能够逃跑吧,每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我不要当渔夫的孩子,我要坐上国王的位置! 我要最终向屠戮我一族的种族复仇,神明你听见了吗? 政变和利益,永恒的利益。 无底洞穴一样的愿望。无数双温柔,孤独,可怕的眼睛。人们在等待奇迹。 流星是神明的血泪,叱怒于罪恶和侵略。以太平和安逸著名的梦幻小岛,后半夜的时候天空升起厚重的积雨云,大海突然咆哮起来。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肆意□□这只可怜的军队,就像他们压榨更加可怜的殖民。手忙脚乱的防风暴工作展开的时候。期待已久的机会,一个众人不备的疏忽。 威廉收拾好暗藏的食物和衣服。一个幼稚的、无知的、离家出走的孩子。悄悄地顺利离开黄金打造的牢笼。他幼小的身影消失在浓郁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狼一样冷静、锐利的眼睛。一个比他等待更久,更富有耐心和谋略的人。一个等待中千载难逢的时机。 寻找 迷失在小岛密林深处的孩子,在风暴中披着一块厚厚的油毡布。他畏惧毒蛇和蝎子,海岛上发出怪异叫声的鸟类。他第一次发现玻璃保护球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狰狞。 旧的教堂遗址,现在作为墓地使用,随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坟冢。面容破损的玛利亚慈悲的微笑看着他。将给予不幸的少爷一段命中注定的温暖。 坟冢旁边有一个小木屋,在狂风中吱呀吱呀的颤抖。一个女人推开门,狂风中努力维持站姿。她看见密林里迷失的威廉,发出惊讶的声音。“孩子上这里来。” 威廉犹豫着,最后像一只恐惧的小鹿走进了这家人的房门。 贫寒的渔户,里面屋顶漏水。重病的男人躺在床上,屋子里药炉子的火早就熄灭了,冒出一股难闻的黑烟。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看得出饱受饥饿折磨。 还有一个白天见过的漂亮孩子,因为美貌被神父选中。他看起来健康状况很好,目不转睛的看着狼狈的威廉。 “是你?你居然到这里来。” “是的!我想逃跑。我不当国王了。” 渔夫的孩子笑起来,灵魂里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恶意。似乎嫉妒威廉的命运。或者是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猜想。 渔夫威廉说道“我来帮助你吧。你把衣服换下来,这一身金闪闪很容易就被认出来。穿我的衣服吧。我会找机会把你的衣服抛到海上,这样他们就会以为你在海里溺死了” 他看着威廉脱下来的丝绸衣服,红宝石怀表,猫眼石镶嵌的珍珠胸针。眼里闪烁着贪婪攫取的光芒。 那个苍白的女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威廉,你会给大家带来灾祸的。” “闭嘴吧,妈妈。你能给我些什么呢?除了贫穷和这个肮脏的家,这个瘫痪的死肉一样的男人!” 女人眼中闪烁着泪花。但是她住嘴了。 渔夫威廉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个岛上面有一条密道。通往最顶层的礁石。那里面是中空的。是以前开采石料留下的遗址。现在荒废了很安全,跟我来。” 风雨滂沱的夜晚两个孩子顺着一条狭窄的山路行走。茂盛的树木和恶劣的气候是最好的隐藏。一个石头的裂缝钻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渔夫威廉点亮了一盏海鱼油脂熬的油灯。洞穴中的蝙蝠惊扰飞舞。潮湿肮脏,沿着采矿留下的遗迹,他们朝着海岛顶部行走。 礁石顶裂开一个宽阔石缝,可眺望整个岛屿,曾今用作烽火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储存货物的房间,从外面上锁。看的出,对于这个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渔夫威廉是很自豪的。出于一种狭隘的占有心态他从未和别人分享过。 威廉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他的手指触摸着湿滑的墙壁 “好神奇啊。” 阴暗的火苗中,渔夫威廉脸色渐渐地阴冷下来。漂亮的面孔让人胆寒。他慢慢地敷衍着一步一步后退。“墙上还有壁画呢。”他笑了起来,把灯放在地上。他轻松地离开,从外面用石柄牢牢地扣住了房门。 “你去哪里!”里面发出惊恐的叫声,同时还有拍打着石门的沉闷声音。“为什么这么做。” 渔夫威廉大笑起来,身上的湿冷都浑然不觉。说道 “小傻子。你死后,你的财宝都是我的了!不,或者更加有趣的事情,他们选我代替你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啦,万一没有这个运气。把你的珠宝卖掉我也可以富贵一阵子。” 他恶意的微笑着离开了。不再理会苦苦哀求的威廉。 威廉的失踪是第二天。侍者端来了一碗椰汁熬的粥,惊讶的发现孩子不见了。他急忙汇报给费尔南多,苏菲和男爵开始了岛上的大规模搜寻。在这场混乱中除了男爵很少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洛尔也不见了。 岛上的搜索从黄昏持续到了夜晚。终于士兵在海上退潮的沙滩上,发现一只疑似威廉的小鞋子,还有一件沉甸甸的金色马甲。在领口里纹绣着精美的图案,和费尔南多家族的姓。 人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海上的搜寻。一艘一艘的船只在恶劣的天气出海。 男爵心里产生了疑惑。如果是洛尔带走了威廉,狼崽子可能会那么做!他太大意了,后悔莫及。他该明白,洛尔复仇的对象不会只是费尔南多一个人,那个人太擅长伪装了。但是哪怕早有预谋,会在暴风雨中出海吗?出去打捞的船只有两艘失踪了。其余的不敢离开小岛太远。 天空乌黑的云朵让黄昏笼罩着末日的不祥。海岸边的人们慢慢的绝望。苏菲孤独的站在湿软的沙滩上,伞被风力扭曲的不成样子。咖啡色的头发纠结在风中。褐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雨水顺着她□□的鼻梁留了下来。 男爵站在了她的旁边,极其罕见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和悔恨。甚至是对命运和神明的愤怒! “那个心怀不轨的人渣,他把他带走甚至。。。亲爱的威廉他死了。。。他也死了。。他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士兵战战兢兢的像那个女魔头汇报不利消息。苏菲嘴唇蠕动了一下。 “找~~接着找。” “可是。”士兵忍不住抗议起来“这样的天气。。。” “没有尸体,那他一定还活着。放弃了希望他就一定死了。”苏菲冷静的说 “但是。。。”那个士兵张口结舌,因为那个铁雕塑一样的女人。那个坚定顽强的女人,她瞬间朝后到了下去,大大的眼睛依然睁着。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几秒后她闭上眼睛失去了所有意识。 舍弃 晚上,发着高烧的女人醒过来。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边支着胳膊沉思。闭上的灰色眼睛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干渴开裂的嘴唇翕动,苏菲轻轻地喊“爸爸。” 如果不是头昏眼花,对那个男人非常爱戴。费尔南多慢慢睁开灰色眼睛,看着她的表情如此怪异的慈祥。 “我的女儿。。。。。他抛弃了我们所有人。” “那个仆人呢?他失踪了很可疑。应该接着调查” 瞬间费尔南多脸上划过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简短说道“没有必要了。” 冰冷又危险的情感慢慢升腾。如果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准备选择孩子替换威廉的位置,绝对不会同意。把她带到皇城是不明智也是很危险。 问题是如何甩掉这个包袱?如何让这个蠢女人不泄露秘密,不对自己的计划不产生影响呢? 费尔南多把自己的脸埋在手掌心里,甚至起了杀意。不,他纠正自己的思维。杀掉她会让众人失去对自己的忠诚。固执和倔强的苏菲最有效的还是欺骗吧。 她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女儿。 “我决定先找一个孩子暂时顶替。寻找威廉的任务进行下去很辛苦,终其一生去寻找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失去的人。可这个任务。。。” 苏菲虚落的微笑起来“爸爸,我可以。我会找下去的。全世界都对他失望可是我不会。哪怕只是渺小的概率。” 费尔南多由衷的感叹道,真实发自肺腑的感叹“你比他的母亲,更像他的母亲。”难道要把王朝的命运押在一个永远寻找的概率上吗? 苏菲褐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疑虑“那个顶替的孩子。。。到皇城不久继承皇位?威廉以后。。” 男人抚摸着苏菲滚烫的额头,温和的微笑着“别担心,我会有办法。” 苏菲闭上眼睛,那样单纯。费尔南多甚至心动了一下,一时之间难得的难过了一下。铁石一样的心灵渗透一种温暖。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唱得歌吗?” “是的,军歌。” 男人带着一种永别的惋惜,轻轻唱了起来: 晚风生命,硝烟里思念的干渴。故乡神秘的月亮,是我小女儿的脸。 可曾忘记?记忆太遥远。 不曾记忆?离别太惆怅。 今后我将走下去,为了荣耀将污秽和罪恶踏在脚下。 威廉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无尽恐惧。鱼油小灯慢慢的消耗,就像生命的火光。 他浑身被雨水浇透。又湿又冷,牙齿上下颤抖。他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的衣服也湿了。 “死亡,是永恒的自由吧。”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某个探险家会在这个石室里发现一具饿死的儿童骸骨。那就是命运的结束吗?他闭上眼睛,慢慢的思维滑落深不见底的深渊。 暖意,缠绵的意识里。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被解开。 暖意,少年滚烫的胸膛静静贴着他。 湿淋淋的头发被衣服擦干。模糊的意识里,世界变成了最寒冷的冰,最炽烈的火。 威廉像一只小动物趴在洛尔身上。后者利用身体的温度给他降温。 比起孩子的玩意,丝绸衣服和潮湿的饼干面包。洛尔拿到的是绳索、刀片、动物油脂、绷带、碗、衣服、药物、淡水、一块羊绒毯子。 喝了淡水,服药之后。威廉明显的好转起来,呼吸也不那么烫了。他依赖的抱着洛尔。 第三天的凌晨,昏迷了一天。威廉在饥饿的驱使下醒了。衣服晾干了穿在身上,洛尔坐在洞穴采光的一面。那个死亡之门打开了。 “简直是像迷宫一样的地形。”那个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洛尔转过身冷静的看着他 威廉很诧异,看到自己双手被反绑的时候,他沉默了,人性的复杂和险恶他经历了一次。 “你救了我。” 洛尔走过去给他递了一块饼干粉末和糖浆做成的东西。它们储存在铁罐子里没有被雨水弄湿。他自己带来的面包和饼干,已经是黏糊糊的一坨。可也没有被浪费掉。洛尔把它们烤干成粉末状。 “是的,让你不明不白的死掉太可惜了。至少,有一幕需要你我一起见证。” 威廉大大的眼睛看着洛尔。 “你是谁。” “复仇者。”后者审视着他,慢慢露出讽刺的微笑“你似乎不是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你也不明白你的任性会带来什么。” 屠杀 晚上发着高烧的女人醒了过来。男人坐在轮椅上,在一边支着胳膊沉思。闭上的灰色眼睛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干渴开裂的嘴唇翕动,苏菲轻轻地喊“爸爸。” 如果不是头昏眼花,对那个男人非常爱戴。费尔南多慢慢睁开灰色眼睛,看着她的表情是如此怪异的慈祥。 “我的女儿。。。。。他抛弃了我们所有人。” “那个仆人呢?他失踪了很可疑。应该接着调查” 一瞬间,费尔南多脸上划过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简短的说道“没有必要了。” 冰冷又危险的情感慢慢升腾。如果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准备选择孩子替换威廉的位置,绝对不会同意。把她带到皇城是不明智,也是很危险的。 问题是如何甩掉这个包袱?如何让这个蠢女人不泄露秘密,不对自己的计划不产生影响呢? 费尔南多把自己的脸埋在手掌心里,甚至起了杀意。 不,他纠正自己的思维。杀掉她会让众人失去对自己的忠诚。固执和倔强的苏菲最有效的还是欺骗吧。 她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女儿。 “我决定先找一个孩子暂时顶替。寻找威廉的任务进行下去很辛苦,终其一生去寻找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失去的人。可这个任务。。。” 苏菲虚落的微笑起来“爸爸,我可以。我会找下去的。全世界都对他失望可是我不会。我永远不会放弃的。哪怕只是渺小的概率。” 费尔南多由衷的感叹道,真实发自肺腑的感叹“你比他的母亲,更像他的母亲。”难道要把王朝的命运押在一个永远寻找的概率上吗?这是多么的愚蠢啊。 苏菲褐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疑虑“那个顶替的孩子。。。到了皇城不久继承皇位?威廉以后。。” 男人抚摸着苏菲滚烫的额头,温和的微笑着“别担心,我会有办法。” 苏菲闭上眼睛,那样单纯。费尔南多甚至心动了一下,一时之间难得的难过了一下。铁石一样的心灵渗透一种温暖。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唱得歌吗?” “是的,军歌。” 男人带着一种永别的惋惜,轻轻唱了起来: 晚风生命,硝烟里思念的干渴。故乡神秘的月亮,是我小女儿的脸。 可曾忘记?记忆太遥远。 不曾记忆?离别太惆怅。 今后我将走下去,为了荣耀将污秽和罪恶踏在脚下。 威廉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无尽恐惧。鱼油小灯慢慢的消耗,就像生命的火光。 他浑身被雨水浇透。又湿又冷,牙齿上下颤抖。他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的衣服也湿了。 “死亡,是永恒的自由吧。”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某个探险家会在这个石室里发现一具饿死的儿童骸骨。那就是命运的结束吗?他闭上眼睛,慢慢的思维滑落深不见底的深渊。 暖意,缠绵的意识里。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被解开。 暖意,少年滚烫的胸膛静静贴着他。 湿淋淋的头发被衣服擦干。模糊的意识里,世界变成了最寒冷的冰,最炽烈的火。 威廉像一只小动物趴在洛尔身上。后者利用身体的温度给他降温。 比起孩子的玩意,丝绸衣服和潮湿的饼干面包。洛尔拿到的是绳索、刀片、动物油脂、绷带、碗、衣服、药物、淡水、一块羊绒毯子。 喝了淡水,服药之后。威廉明显的好转起来,呼吸也不那么烫了。他依赖的抱着洛尔。 第三天的凌晨,昏迷了一天。威廉在饥饿的驱使下醒了。衣服晾干了穿在身上,洛尔坐在洞穴采光的一面。那个死亡之门打开了。 “简直是像迷宫一样的地形。”那个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洛尔转过身冷静的看着他 威廉很诧异,看到自己双手被反绑的时候,他沉默了,人性的复杂和险恶他经历了一次。 “你救了我。” 洛尔走过去给他递了一块饼干粉末和糖浆做成的东西。它们储存在铁罐子里没有被雨水弄湿。他自己带来的面包和饼干,已经是黏糊糊的一坨。可也没有被浪费掉。洛尔把它们烤干成粉末状。 “是的,让你不明不白的死掉太可惜了。至少,有一幕需要你我一起见证。” 威廉大大的眼睛看着洛尔。 “你是谁。” “复仇者。”后者审视着他,慢慢露出讽刺的微笑“你似乎不是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你也不明白你的任性会带来什么。” 漂亮男孩。他的表情乖巧、善良,一边强行忍耐着疯狂大笑,聪明的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另一边,对于军人的检阅流露出天使一样的童稚。 “很像,如果只是见过油画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费尔南多满意的点点头。 年迈的神父惊恐的看着蛮横的军人,徒劳无力的挡在孩子面前 “你们要带走这个他?”老朽的老头甚至可笑的辩解“这个孩子将成为神父,为这个小岛传播福祉。” 孩子眼中恶意的闪烁了一下,自己用美貌和欺骗换取教堂的食品而已。 费尔南多沉思“善良的孩子将来会是贤明的君主吧。”他慢慢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征战沙场的男人明白一个好的帝王对于这个国家所有人意味着什么。 他以一个军人的责任。选择了他。 神父他追了过去。想要乞求那个轮椅上的军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子弹!那个衰老的身体像破西红柿一样。飞扬的鲜血~ 军队将所有人带到了沙滩上。抓捕和搜缴来的人口户籍,一一的核对。确保没有遗漏。包括老人、孩子、病人。 人群里有一个垂死的男人,一个削瘦的女人。那个女人深情注视着换上了丝绸衣服被宝石的儿子,威廉焦急的和那个领头军官说什么。后者只是慈祥的微笑。 她什么都明白。她看着儿子,固执又凄惨的看着他。孩子在找寻中对上了母亲的眼光,蓝眼睛中突然陷入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在死亡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跳起来告诉大家,她知道真正威廉的下落呢? 她会不会出卖他,来保障全村的人的性命? 于是他看着母亲,目光中是恐惧和无情的恶毒威胁。女人沉默着。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地狱一样的煎熬。他在等待枪声来结束,核对户口的人那么慢,废物还在交头接耳些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费尔南多缓缓举起手,说出了他解脱的一句话“开枪!” 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说。人群像割草一样一层一层的倒下。飞扬的鲜血渗透到沙子里。惨叫声求饶声,血液把海滩染成了红色。他目光注视下,那个名叫母亲的女人终于死了。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她没有出卖他。 妈妈,妈妈。他小声的念出来。即将获得的荣华富贵和微不足道的的人之间。他一直有自己的选择,心痛了一下。日久终会被狂喜掩盖。 费尔南多的手按着他的肩膀“别怕,孩子。记住这一幕,你的过去不存在了。我会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儿子。” 不用说,他们一直很相似。 结束 高高的礁石上,威廉从石缝中看着那一幕,眼中是惊愕是痛苦。 “为什么!” “封闭的区域灭口很方便,尸体扔在海里喂鲨鱼,所有罪恶销声匿迹。。你不再是威廉?爱德华,命运交换了。” 威廉想,这是我的愿望吗?几百条人命为支付对价!愿望,我的忏悔! “神明很公平,死之前实现了你的许愿。”洛尔在他身后慢慢说道,一柄匕首。带着花纹和泛黄的兽骨,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放在威廉?爱德华的脖颈上。 “就在不久之前,我的种族因为反抗也被这样。。。对,你眼中看到的这样一个不留的杀死。” “我爸爸。”威廉默默地捏紧了小手“是屠夫!” “不,你的父亲不是费尔南多,是一个差不多可恨的家伙。猜到了吗?”洛尔冷笑起来“费尔南多是皇帝用来监视你母亲的棋子。你爸爸和妈妈。。。想让你继承皇位,好急不可耐的享受富贵和权利。” 威廉单薄的身体强烈的震颤起来。 “计划出现意外,费尔南多杀死了你母亲,他可能猜到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失去了你母亲的权利和地位。男爵就不得不和他合作了。” 威廉看着鲜血四溅的沙滩,屠、杀的尾声。盘旋的海鸟肆意享受尸体的盛宴。他闭上眼睛平静,咸腥的海风拂过他的脸颊,即将到来的死亡。 “我是你复仇道路上最后牺牲吗?” “。。。我们种族来自东方一个古战场。开国皇帝---你的祖先。侵略我们杀死了很多人,我们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存活下来,他的子孙依然在干同样的事情。按照东方的传统,这个刽子手血脉---嫡系继承者最后一个人为止。可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杂种!” “你为什么。。。” “报复费尔南多和男爵” 威廉眼睛中第一次有着凌厉的闪光,像冰川照耀蓝天的颜色。他的金发,精致的美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像极了他的祖先那个开国的皇帝。 “你要杀的应该是一些更无耻之徒,不是吗?” 洛尔沉默的看着他。 “用仇恨来滋长仇恨,用同样的悲痛来弥补悲痛。正和负之间就可以归零了。人们的心态就平衡了。可是这个循环会持续下去,世界会腐败掉。洛尔觉得这样很愚蠢。” 那个东方的男孩沉默了,接着尖锐的讽刺起来 “那么,死去的人呢。”他指着外面轻轻说道“号称和评论者的人,大肆鼓吹和平稳定压倒一切的专家。。。岂不一边纵容流血和惨剧,一边抨击复仇者带来的灾难。” 威廉沉默了 “这只能留给历史来检验。” 洛尔思考了很久,复仇像是一种使命。可是他本人不盲目也非被仇恨蒙蔽。聪明、理智的东方男孩割断了威廉手上的绳索,说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会在你身边一起见证历史。我也随时有夺走你生命的权利。如果你成为恶魔我就杀了你!” 苏菲看着沾满鲜血的海滩。她将踏上旅程去寻找一个可能活着也可能死去的人。忠诚的全部,毕生的信仰原来只是一个概率而已。 她不会放弃,也永不放弃。直到那个不断坍缩的概率在观测中变为现实为止,直到死亡将她带走为止。 那么这个修罗场一样的世界与她有什么关系! 咸腥的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褐色眼中是坚定的信仰。 她的队伍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托马面对满沙滩的尸体沉思着。 对自己内心的控诉。 身为杀手的他救了一个男人,让他在意的人得到快乐。可是更多的人却为此无尽的恐惧和痛苦。如何评价呢。 或许只能交给未来,检验一切的历史吧! 命运的节点收拢,转折,扩散。。。。遥遥的未来在前方等待着他们每一个人。 人偶师威廉 任何□□体制都有高杠杆---以统治者为支点,权力力臂将高效、低能成倍放大。 政治系统的贪腐、权利约束、言论管制。安全系数不是建立在体制之上,而是由统治者的个人魅力决定。每个朝代名臣辈出,但贫富差距依然持续扩大,直到王朝彻底腐烂崩溃为止。 暴君就是这样畸形体制下的产物。无能和残暴会波及整个国家,只是加快了这个历史过程。 这个人终于出现,为王朝的黄昏划上了血红晚霞一样的预警。 威廉?爱德华八世。残暴多疑的性格在15岁那年才被人惊觉。他极度小心的隐藏自己。 起初在费尔南多和其他元老的辅助下,帝国体制良好的运行。那个詹姆斯王子,号称自己掌控了帝国黄金印。可是在元老院的对峙中发现,那是一个精度极高的仿制品,暂时退出了舞台。 威廉八世骄纵,对珠宝贪婪,对侍女随意打骂被顾命大臣严厉的训斥之后。表现出了忏悔和改正。甚至,一切行为都符合明君的典范。 只有一个人从来不曾训斥和责骂过他,以至被暴君很长一段时间误认为是支持者。 那是费尔南多,男人在历史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威廉八世想杀他,但忌惮他掌握着军权。费尔南多看起来那么友善。况且秘密曝光,对于他而言也是危险的,这个男人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打消了疑虑之后,新皇帝对他极为优待。财富、权利、美色。。。而坐在轮椅上的军人,看起来非常支持他,但不过是加速威廉的膨胀和灭亡而已。 这个劣迹斑斑的孩子,在历史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笔。 15岁,他亲手将弄坏他心爱玩具的宫女眼珠挑了出来。然后疑心她在背后说坏话,他割了她的舌头。 16岁他沉溺于青色享受,挑选了美丽的妃嫔,要画师把她们画下来。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理由是他疑心她们议论他。 死亡和残暴的艺术---他热衷收藏陶瓷娃娃。 用精妙的器具,铁钳、镊子、剃刀防腐剂。把临幸过的女人中面容姣好者,人皮给完整的剥下来。肌肉和骨骼剥离确保没有一点点肉。骨架被特殊的防腐香液浸泡,这些是调香师根据死者的特征精心调配独一无二的。 骨架外面,套上精心烧制的陶瓷外壳,蒙上皮肤,镶嵌栩栩如生的玻璃眼球。加上画师的描绘和植发。一个个真人大小的娃娃!看起来和死者本人完全一样。 她们穿着华丽的刺绣衣服,带着威廉搜刮来的财宝,首饰。摆出各种造型,每一个都美艳夺目,芳香四溢。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玩偶艺术。所以后人给威廉八世“玩偶威廉”的绰号。 有大臣听说了威廉八世的暴行,来到寝宫劝谏。他以为看见的是鲜血淋漓,恐怖残暴的景象。却发现宫廷花园里一片芬芳祥和,天堂也不过如此,泉水鲜花中,一个美丽至极的妃子在和威廉八世饮酒。那个女人是他未来的妻子,极富盛名的贵族美女。 听完老臣的来意之后,威廉面目阴森可怕,内心极度的扭曲让他英俊的脸狰狞起来。后者却决定死谏,甚至激动的对皇妃请求她劝政。 威廉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一个沉重的黄金宝石酒壶朝那美丽女人头部砸去。陶瓷破裂后飞溅开来,露出半个女人完美的骷髅骨。 老臣惊恐之际的逃离。身后是威廉八世疯狂的笑声。 臣子们私下议论,夏宫恐怕是人间最奢侈,华丽的天堂吧。怪异的是宫殿一片寂静,除了花香味,仔细捕捉依然有一线血腥味。 恐怖,太恐怖了。 费尔南多是三朝元老,努力的庇佑无辜的大臣。暗中发展党羽准备将这个昏君废除。一度忠臣之名永垂历史。 但在当时也有相当的历史学家指出,威廉如此信任他,是因为费尔南多常常给他进贡人偶的材料。他用民间美女取代贵族女子,并伺机从中大肆勒索钱财。 正史中这一条被删除了。 精心策划的宫廷政变,毫无意外发生了。早上,威廉在皇座上看见自己被重兵包围,所有侍卫对他倒戈相向。 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费尔南多把他罢黜,自己给了他一切。那个军人目前的位置是一生可以触及的权利顶峰。“狗东西!你想当皇帝。”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理由 大臣,元老开始宣读废除诏书。费尔南多冷冷的看着他,似乎不理解那种愚蠢,那个穷途末路的孩子,自己选择了他,他也丰厚的回报自己。 “为了这个国家,千千万万的人!千千万万的人命!”费尔南多冷冷的说道。 威廉八世死死扒在黄金大椅上,手抓着镶嵌的绿宝石 “人命哈哈,你居然和我谈人命,别忘了是谁杀了我的。。。” “闭嘴吧。”军人表情冷酷,确实真挚和真实“我比谁都爱着这个国家,我情愿下地狱,为的是避免多数人下地狱” 他讽刺说道“只为卑劣欲望而活着的你。不会明白忠诚为何物。” 诏书已经念完,侍卫们拿着宝剑朝威廉八世走来,像屠戮一只落魄的野狗。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一个秘密!!小岛,礁石。。。” 费尔南多立刻下令结束了暴君的性命。 这个少年眼睛瞪的大大的,手指牢牢地抱着皇位象征的黄金椅子。鲜血染黑了鲜艳的红天鹅绒褥垫。渔夫威廉达成了自己的心愿,死在了王座上。对外宣称暴毙,临死前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他的手指从王座上掰开,只好一起下葬。 卫队从他寝宫里发现了很多奇妙的小玩意。人骨头磨制的项链,梳子,人头发的织物,女性子宫标本。花园被挖掘开,腐烂生蛆的死肉,和实验失败的骨骸,仔细一数多达180人!人间仙境一样的花园地下居然如此罪恶不堪。 饕餮 威廉死后,詹姆斯王子即为。 一个昏庸无能的家伙,身边确有着一群图谋不轨的贵族。 他虽然不是暴君,没有给国家带来显著的致命伤害。却滋生了一批更加危险的蠹虫,元老院有着血缘关系的狗。 皇帝不管事,肥胖的家伙是饕餮,深不见底的胃口,他每天要吃120多道菜肴,50多种小吃。30种酒。花在一顿饭上的钱可以供养一个普通百姓整整一年。元老院里勾心斗角,行政效率极度低下。这个昏君每天在考虑自己吃些什么。各种宫廷阴谋的滋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胃口。 一个空前糜烂的朝代掏空了王朝所有生机。曾有大臣饱含厌恶的评论道:詹姆斯是一只肥硕贪婪的蠕虫窝在根部,啃噬着王朝黄金树最甜美的树汁。他还生产出了一批同样恶心的蛆虫,从各个部门,各个位置,将大树蠹空! 你看皇帝,医生一样精妙的技术切下乳羊羔上最嫩的部位。由于这位皇帝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用餐上,出现了荒唐的一幕。 下面大臣吵得不可开交,国王贪婪的眼神盯着一道大餐。百兽宴,他先是惊人的吃掉了一盘蒜蓉和芝士烘焙的嫩牛肉。然后是柠檬草调味的熏鲑鱼肉,鹅肝,数十只鲜美的鹧鸪。东方风格的水蒸鸭子。 这种烹调方式很独特,给鸭子喂食美酒和谷物迅速变肥。用一个陶瓷翁,辅以香草、蘑菇、板栗、豆腐、虫草用上好的鸡汤炖上三天。他把鸭子皮完好的剥下来吃掉,然后去找鸭肚子里那几篇嫩嫩的炖豆腐。鲜美多汁的鸭肉只是吃了几口就被换下了。 接着他痛饮了一种用雪山水酿制的樱桃酒,帝国最好葡萄酒庄园100年以上的白葡萄酒。接着他以惊人的攻势吃掉了,水果馅饼,奶油蛤蜊,一只大龙虾。 底下的大臣甚至停止了讨论,目瞪口呆的看着贪得无厌的皇帝撕扯着熏肉,看见大量吃不完的精细美食被浪费掉。 由于饭量惊人。这个皇帝皮肤细腻都是油水。胖到了不能自己穿衣服,甚至和宠妾发生关系都不能。皇帝本人除了吃并没有其他爱好。死后没有皇位继承者。 在日复一日的权利斗争中,为了帝国殚精竭虑的费尔南多渐渐处于劣势地位。忠臣被打压,奸佞小人得志,贵族学院的演讲家指责他用兵不轨,擅自废黜皇帝。刚愎自用。 费尔南多虽然痛恨詹姆斯的无能,但是也只冷冷看着,等待这个短命皇帝死去。 詹姆斯26岁时,死于痛风和喉部肿瘤。据说是因为太喜欢饮用一种冰的香槟,同时交替着喝滚热的肉汤,不可避免的对咽喉照成伤害。 肿瘤越来越大,像是一只利爪抓住了饕餮皇帝的咽喉。他吞咽水都不能,只靠静脉注射维持生命。他死去的时候只有190公斤,对于见过一大滩黄油融化在垫子上,废人一个的他。身边的侍女认为简直可以用暴瘦来形容。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死了。。。所有嫡系子孙死光。皇权失去了一段时间。元老院没有了牵制,权利空前强大。他们推出了各自用户的继承人。 内乱就这样爆发了! 凝固的概率 女人看着灰暗的天空,看的太久太认真。视网膜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点。瞳孔失去所有光彩。伸手触碰虚拟概率一样的东西。在淹没、窒息的绝望海中寻找一滴希望之水。 浸泡在缓慢溶解的剧毒酸液里,扬起头颅看着苍穹。苏菲融化了,但是坚硬的信仰依旧存活着,刺激着她的神经回路,每分每秒地狱一样痛苦。 有一天,一个轮椅上的军人打开密闭的房间。颓废的女人,自己信仰的奴隶。 “我以为腐蚀的宝剑没有了存活于世的价值。”他拖着下巴沉思道“苏菲?阿索拉蒂娜。这是我第二次拯救你,重新赋予你生命。你的价值再一次被这个世界拾起。” 军人眼中闪烁着星空一样的寒光“威廉?爱德华活着!不再是假象中的概率。” 苏菲仰起脸,从这个角度她无法看见父亲的表情 “那个孩子临死前的讯息。命运岛上有中空的礁石。士兵在顶部的石室捡到了威廉的宝石首饰。他们是在军队离开之后乘船离开小岛。那时岛上的人都死了没有目击者。” 苏菲的眼中有了光彩,好像一个旧玩偶赋予了生命。女战士站了起来。万分之一变成了一,空茫的世界里虚无的小点固定了。 军人驱着轮椅慢慢靠近她,低声耳语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帝国真正的继承者还活着,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你,还有老皇帝死前的四个顾命大臣。其中两个人已经死了。。。” 费尔南多的手温和的放在苏菲削瘦的肩膀上 “继承者,不是卑劣的私生子,王朝血脉千真万确的嫡系。” 苏菲她怎么会忘记。 年幼的女孩,为庇佑慌张逃难的皇子、皇妃,一族被叛军屠杀殆尽!最后只有那个孩子活下来。他的生命凝聚着苏菲爸爸、妈妈、族人的鲜血。一生最珍贵的东西焚烧殆尽,小女孩抱着那个哇哇大哭的男婴,发誓将为他流尽最后一滴忠诚的血液。 费尔南多带着刚出生的威廉回到庄园。长公主凯瑟琳娜参与了皇长子的谋杀,因生育免除一死。军人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产妇慌张的给他抱来刚生下的孩子,几根稀稀拉拉的黄头发,被诅咒一样恐怖!婴儿没长头颅骨,连哭泣都没有,肥硕的脑袋摸起来如同软软的死猪肉,他耷拉在他怀里。 费尔南多微笑起来,钢铁一样有力的手指干脆利落的结束了婴儿虚弱的生命。之后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灭口。 威廉?爱德华是超越了他母亲,实际上是姑妈(第六位)。名副其实的第一皇位继承者! 老皇帝临终的遗言的意义所在,杀掉临近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威廉即为之后本会公布他身世的秘密。费尔南多知道渔夫的孩子只是低劣的仿制品,提议:不提前旧事,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皇帝幼小之际掀起政治清算。鬼话连篇居然被四个元老同意。 元老院失去皇权的制约陷入一片动乱。威廉?爱德华或许是命运赐予他的王牌。 军人的眼中闪烁着刀刃一样的光芒,短促的笑了起来,牢牢抓紧手指仿佛抓紧了看不见的权利线。 “怎么找?他们逃离的时候没有目击者。。。他们可能在世界的任何地方。” “如果有画像呢?”费尔南多抛起一个金光闪闪的奥古斯都金币。金币的正面雕刻一个美丽、冷漠的帝王人头像。 “那孩子和开国先帝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是命运女神的旨意吗。” 苏菲坚定的点点头。 “我这就去办。。。”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来,露出熟悉的讽刺微笑“还有一个人会为了这个消息振奋的。” 费尔南多沉吟道 “利用可以利用的棋子。他一直以为威廉是他的儿子,期待自己罪恶和野心的产物能够一步登天。。。我会实现他的愿望的。” 海恩斯男爵干着投机倒把的买卖。资金集团越滚越大,成为帝都小有名气的商人之一。旗下开着赌场、妓院、还瓜分了一部分奴隶市场。 再次找到了他时,那时候这个卑鄙的男人站在情妇的产房外面。等待--终其一生都不会有的健康孩子。男人怨恨神明,钱啊,费尽心血、出卖良知得到的钱!死后注定什么也无法带走,死神让他空手离开,没有一个继承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疯狂的看着产婆,又一个死婴。他扯开窗帘布看着窗外面的月亮,一轮满月。 变成神明叱怒瞪大的眼,变成一颗滴血的黄金钻石。镶嵌在月亮女神的额头上。那是掌管女性子宫和生育的女神。 哈哈哈哈哈哈!他要疯了!他抓起一面鎏金的宝石镜子朝墙壁上砸去,然后是黄绸缎,金子。一切让他恐惧月亮的颜色。海恩斯男爵陷入了疯狂。终于在费尔南多饱含同情暖意的眼神中,听说了他唯一孩子威廉存活在世上的消息。 这个疯子脑海中抓住了理智的绳索慢慢爬离了绝望的深渊。 他得到了命运的拯救。 命运在丝线收拢,节点之后再次扩张开来。。。 每个人未来面对的预言一样的终结。 理想乡 帝国版图最荒芜的边缘。 狭窄的铁路连接来来往往的运煤料的火车,腾腾蒸汽,编号码的车厢。 妇女带着大帽子,捆着一卷一卷东西。鸡蛋,长面包,关在笼子的鸡鸭。农夫们穿着灰扑扑的长衫。灰尘和盛夏阳光的暴晒里,空气里有一种蔷薇奇异的芬芳。 谈笑间,女人们对穿制服的年轻人投来爱慕的一瞥。那个所长,年轻,英俊,有条不紊的指挥铁路的运行,更多的时候,他躺在那狭窄房间的木头椅子上,打着盹。斑驳的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在他脸上。 把他介绍给镇上某个姑娘吧,或者是临近小镇的表妹! 威廉回家,一间木头房子。他把制服挂在门口一排的铁钉上。洁白的手套放在碗里。洛尔在深林打猎刚刚回来,提着一只鲜血淋淋已经断了气的大灰兔。猎犬汪汪的叫声在房间里打转。 威廉把猎犬赶到柴房里“又是兔子。” 洛尔挑起眼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当初他们沿最荒芜最贫困的路径,穿越了大半个帝国到这个祥和的小镇。一起成长,一起生活。在时光竞赛中,金发小天使已经比他高了。谁能想到威廉长大后,夺目的美貌如此耀眼。 日复一复简单的晚饭。浓郁的鱼汤,干面包,烟熏兔子肉,还有青豆。 “我在办公室的时候,镇长夫人给我介绍对象。我说我突然想起了我家里还有一个比我更英俊的哥哥,更优秀。” “我和你没关系,不要把我当成挡箭牌了。” “洛尔不喜欢女孩子?” 威廉语气特别的惋惜。吃了一大勺豆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期待这个问题。 洛尔知道,这家伙看起来成熟,依然有孩子气的一面。他霸占他,从未说出来过,但洛尔心里很明白。 “那你觉得我呢?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女孩子。” 东方少年皱起眉,似乎很反感这个问题“你自己喜欢不就行了。” “我喜欢你。” “随你便。” “。。。。。晚上我可以睡你床上吗!”那个稳重的铁路所所长的形象彻底碎成渣,完全是孩子的语气。 洛尔没有反对就是接受了,从壁橱里拿了一些风干的肉干给猎犬喂食。威廉准备好衣服去水缸里舀水洗澡了 “那你可以帮我洗头发吗。。。?” “滚~” 夜晚从窗户外面看,两个少年过渡到青年的人肩并肩躺着,相濡以沫、耳鬓厮磨。理想和梦这样的东西也如星辰一样遥远。 威廉吻着洛尔的眉毛。洛尔习惯了他的亲昵---小时候漂亮的天使,常常在睡觉前吻他的额头和脸颊。东方的少年过早习惯了独自一人,没想过和女孩子一起。他很受欢迎但是这一点对他毫无意义。威廉吻着他的脸颊额头,擦过他的唇,洛尔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父亲、哥哥、朋友、他的恋人。。。 他要他,就像需要饮水和空气一样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突兀升起的陌生情感。洛尔慢慢很迟缓的意识到,那个小天使已经长成一个充满力量、任性、非常迷人的男人。 在这个贫寒的小镇,静谧的时光,夏季暴晒的阳光中。。。如果时光在此刻归于永恒,是对于遗世独立的理想之乡最完美的写照。 婚姻 随着王朝慢慢的腐烂,通货膨胀波及到祥和小镇。铁路所长微薄工资全部补贴家用。面粉越来越贵却越来越差。蒙尘的街道,病怏怏的巴旦杏树。周围的贫瘠不断滋长着犯罪。。。 他敏锐觉察到一些闲言碎语,他无法和人说洛尔是他哥哥,他们同居是事实。坏掉的时代,人们开始尖酸刻薄。 “你可以找个不错的姑娘,娶了她便安定下来,就是这个镇上的一员了。”威廉发牢骚的时候,洛尔给出他的答案。 威廉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 洛尔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走。” “那,你会结婚吗?” “。。。你到底想些什么。舍不得我,还是。。。”孩子气的依赖而已,像气急败坏的抓着一个玩具。一定要这样霸占着他吗。 威廉充满热切和一种隐约的强势。东方少年低着头 “我。。。” 威廉吻着他的额头,曲线光洁优美,吻着他曲卷的黑色头发,他的脸颊。虽然洛尔颤抖了一下试图避开,固执的吻他削瘦微翘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锁骨。 洛尔有些受不了推开威廉“我不结婚。要是有合适的女孩你娶了她。我不介意。”他转身离开。 一个芬芳的四月早晨。精心策划的婚姻骗局,懵懂、毫无热情的年轻人走进了圈套。手上捏着照片,爱丽丝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美丽女孩,扎着粉红色薄纱蝴蝶结,穿着白色的蕾丝裙子一双漆皮红皮鞋。捧着一丛美丽的白玫瑰。 斯科皮是吝啬鬼和唯一的女儿住在镇上最气派的大房子里。娶了一个东洋女人结婚,从遥远的东方骗了一大笔嫁妆。老头嫁女儿条件是:希望女儿和女婿放弃继承权,死后全部的金子和财宝会陪葬。 爱丽丝的婚事便一年一年的拖了下去。她24岁了,活在小镇越来越大的舆论压力下,直到奇迹出现,等到了命中注定的男人。 威廉对于婚姻是无所谓的态度。挥笔签署了一份协议,提出了自己请求:因为工作繁忙不和妻子同住。老头欣喜诺狂的的答应了下来。 事情公布后小镇上一片喧哗,人们难以相信,命运让那个小镇上那个最不可能嫁出去的女人,得到了最英俊的男人。 一切没有按原定计划发生,却沿着更加惊人的轨道运行! 老头恐惧他反悔,首先签署结婚证书,然后是财产协议。找了一个镇上公正员,那个人临时有了事情没如约到达,结果财产公正晚了一天。当晚,老头喝了许多高度数的葡萄酒,庆祝自己在这场交易中大占一笔便宜。晕晕乎乎从最高的楼梯处摔了下来,就此撒手人寰。 威廉?爱德华拿到全部的财产,一个徒有其名的勋爵。对了,还得到一个叫爱丽丝的女人。 可他不要斯科皮的钱,也不想要老头的女儿。老丈人亡故后她孤零零一个人,他就必须和她同住。这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结局对老吝啬鬼也是遗憾的,年轻人想不出任何理由,将金币和丝绸交予一个坟墓中渐渐枯朽的骸骨。 婚姻是一个遗憾的合同。 看到新娘子时他才明白被骗了。爱丽丝本名田中绫子,田中来自她母亲家族。 女人眼睛细细的,身材也是细。面条一样的扁平,一样没味道。长年累月做家务,微微驼背。看起来就像是一节突兀转折的铁丝。她总是用手捂着嘴,羞愧的遮着自己丑陋的兔子牙,躲开丈夫锋利冷酷的打量。畸形的脚穿着肮脏的鞋---内八字。 他的目光像寸寸剃刀。绫觉得自己被放的很大。每一个粗黑的毛孔都暴露了。又觉得自己挤得很小,小的连门缝的位置都宽阔了。她感恩戴德的看着那个娶她男人,他多耀眼,天神一样的容貌。那么美,绫恨不得自己是他,她脸上带着殷切的讨好想要给他拿外套。 呆板的女人,这就是她的婚姻了,没亲朋好友,没有教堂,没有一个女人一生梦寐以求的漂亮婚纱。没有承诺。 她却幸福起来。 威廉深深后悔自己的愚蠢决定。懵懂的铁路所所长不知婚姻为何物,现在懂了。他努力温柔的捏着她鸡爪一样冰冷的手。 话说出口却变了味道,好似馊了的饭一样“你自己睡去吧。”听起来厌恶成分超过了温柔,后者只买一送一的赠品,劣质毫无分量。 她木呆呆的点头,随时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涎着脸,欠了他许多似的。她说“你也早点睡去,明天才有精力上班。我妈在的时候说,熬夜是最不好的习惯。”她便住口了,听起来不是批评他?她含含糊糊,紧张的看看他误会了没有“我只是让你好好歇着。” 惊恐的女人把手牢牢地放在他手上。 威廉简直快发作了,强忍着没有甩手离去。可是内心一只恶心的老鼠在钻营,恨不能一脚踩死。 他说不出话,勉强一笑。见他笑了她就放心了。 “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她回自己简陋的卧室里,点开一盏破烂的油灯。然后很快熄灭怕多耗点油会被严厉责骂。他看着她盖上被子,灰冷的月光下,平坦着,脚的地方鼓起来一个包,人似乎不存在,突兀的放着石头一样。 洛尔在黑暗中遥遥看着。“这是你的选择。” 威廉在卧室的走廊里热切的看着他“我不喜欢她。”他后悔了,明白自己干了什么。 洛尔抱着他满头金发,默默安慰他。威廉的唇,柔软炙热,慢慢的游弋所过之处激起一阵莫名的快感。 洛尔推开了他“你不是小孩子了。” 后者烦躁的蹲在地上,像一个做错事委屈的希望不被责罚的小孩。洛尔心软下来,忍住没有离开。 空气黑暗沸腾着,老房子外面猫头鹰咕咕叫着,月牙儿从枯黄的葡萄藤哪里探了半张脸,无声的窥视着,这本该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爱你。”威廉低声说道,亲吻洛尔光洁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绫 早上威廉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披着睡衣出去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绫很早就起床,卧室收拾的一丝不苟。她生火煮饭,麻利娴熟胜过任何女仆。可以设想,她的父亲是把她当奴隶使唤。 煎鸡蛋饼,苦咖啡,面包,每样都只有一点点喂麻雀一样。做完早饭之后,她开始清扫房间。漆都擦掉了的木沙发,一点灰尘也没有的玻璃器,洗的发白的地毯。 威廉狼狈的站在一大堆移开的家具中央。她为了扫灰尘把摆设全移开了。 “我做了饭。。”她怯怯的说,自卑的不敢看他。 威廉忍耐着穿过一个矮脚板凳,和堆叠的沙发垫,一个装火柴的木抽屉。坐在餐桌上看着可怜巴巴的一点食物。 “。。。以后记着做两个人的饭。” 绫愣了一下,咧嘴笑了笑“这是两个人的饭啊。你和你哥哥的。” 威廉放下手里的刀叉,上面还戳着仅有的一小块肉,气得想拍桌。他极力的克制住了,声音却透出一种极度的寒冷 “那你呢。” “我吃过了。。。我吃了一个鸡蛋。”绫被吓到了,手里的活计倒是没有停下来。可笑的擦着一个干净到放光的盘子。 威廉脑海里一个冷静的声音,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不要发火,不要恼怒!你自己幼稚的选择,不该迁怒他人。他起身的时候,椅子还是发出重重的不甘的声音,一讲话,恼火和厌倦就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不受控制的泄露 “把东西收拾回去吧。。。它们已经很干净了。。。。为了全家人不至于被你饿死,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还有!一大早打扫卫生,邻居简直没法睡觉。。。难道没有人上门抱怨过吗?” 洛尔也醒了,他来到饭厅的时候,听见威廉激烈的言辞。 可怜的姑娘木呆呆的看着他,年轻人旋风似的离开了家门。洛尔慢慢走到散落家具器物的地板中央 “他只是恼怒他自己。” 晚上黄昏的时候,空气湿蒙蒙。雨水淅沥沥的,不是那么大,就是那样冷冷清清的寒意。从土地里升腾起来。 昏沉沉的夜色里,绫手里拿着一柄破伞,家里仅有的伞修了又修。补丁连自己看着都寒碜,她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缎面上的补丁。 她想去给他送伞,但是她怕给他丢了面子。 诺是不送,也怕他淋湿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是她命中注定的人。 她畸形的小脚走在黄土泥泞的大街上,用围巾遮着自己丑陋的容颜。满心自卑和恐惧,人们在她身边议论纷纷。每一句话都那么尖,直接戳到她心里去。她明白了什么是耻辱。一辆马车飞奔而过,溅起的黄泥水弄脏了衣服,一个跌列,小小的布鞋踩在一个水坑里。全湿了。 威廉在站台的屋檐下和人交谈,准备乘别人的马车回家。不提防的一抬眼,他看见了她的妻。怯怯的站在雨里面。 未来无数苍白的岁月里,他无法忘记这张脸。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远远的站着。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绫。薄鸡膜的那一层,好像一用力就可穿破,好像可以无视,好像太阳出来狂风一吹就可以散去的雾。 她给他送伞来了。。 他们乘着同一柄伞回家。一个俊美耀眼,一个丑陋平凡,她的丑必然是为了衬托他的美罢了。他的美显得她益发丑陋。流言蜚语在他们身边飞舞着,比雨点要冷很多。 绫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后面远远跟着。大半个身子在伞外面一身湿透。 威廉只好尽力把伞往她那边倾斜,她连忙摆手表示不用了,几乎是惊恐的看着他飞速的逃跑。 绫 一桌子丰盛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绫回来了。 “饿了吧。”威廉看着她湿淋淋的头发、滴水的衣服。 “今天必定是过节吧。这么好的饭菜。” “以后你在的每一天都是节日啊。。。把湿衣服换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我。。。我吃的不多,一点点就够。” 威廉走过去,缓慢、沉重、微微冷血的声音“我亏欠你的东西,或许这辈子还不了。怎么办?。。。。你原谅我吗?” 绫见不得丈夫贬低自己,推开他怕自己湿衣服弄脏了他“我配不上你。你这么说你自己,我哪里承受得住。”洗澡前看见威廉还是阴沉的站在原地,思前想后她说“你吃饭,我还把要衣服洗了。饭凉了吃着胃是会疼的。”便走进了左边走廊尽头的浴室。 威廉捏紧了拳头。他根本不爱她,想用一桌子饭菜了解这份情谊。婚姻的全部意义在于每天的这桌饭吗?一次一次结清自己的愧疚。一次一次买单!他恨她蠢,没有头脑,她傻子。看不出来他讨厌她吗?为什么对他好。 洛尔慢慢的来到他身边,安慰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威廉按着那只手,慢慢的放在自己唇边缓缓亲吻。他是爱他的!---至少,他是纵容他的。 “你爱我吗?”炽热的语气。 洛尔很想说不。灵魂的悸动,爱意,宠溺的情感。 是,他也渴望他。 渴望是什么。本能,欲望吗?只想这样下去,希望时光凝固像溺死在时间爱情海洋中的虫子。 洛尔回忆很久以前。失去所有的一刻,恐惧心中仇恨之火就这样熄灭殆尽。陷入了一种溺水一样黑暗的惶恐。 “晚上。。。到我的卧室来。” 一抹血红色的夕阳。洛尔在台阶上,外面凉爽的风让他慢慢的冷静。深蓝色的理智慢慢铺展。眼角余光里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那是绫。她还没有吃饭吧,手里拿着食盆准备去喂鸡。 她站在鸡棚旁边蹲下,咯咯的学着鸡叫声,手里撒苞谷粒。 “你几岁了。”洛尔走过去。 “。。。26。”羞愧的声音,她惊恐的看着他。 洛尔从她的食盆里抓了一点玉米粒,洒在地上。“你每天干这些活,从早到晚没有停歇过。。。”他想着措辞问“你没有别的。。追求吗?” “有。我希望他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他是好人。” “你身边的人。。。就比如你爸爸,从没有人给过你温暖。威廉他给了你点别人不曾给你的东西。不证明他是好人,明白吗?” 绫说她不懂。 洛尔看着她“你有美丽的心。可世人太注重皮囊长着什么模样。” 威廉很像一个注定的宠儿。命运女神赐予他凡间一些高贵出众的人,像宠溺的母亲给自己儿子一件件数不完的礼物。他反而任性不珍惜。 “你丈夫,曾今站在命运的核心。从小身边就不缺愿为他去死的人。” 绫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女人的一点敏感直觉,她问“你。。。你对他是什么呢?” “审判者!” 黑色是一层女人在肌肤上的纱。是毒玫瑰弥漫的芬芳,夜幕低垂之际永不褪色的情、欲。 夜莺的喃喃细语。古老的大房子,一间一间迷宫一样的房间,他深爱的情人在夜色降临之际。 楼上的油灯熄灭,女人睡去。 “我爱你。”洛尔下定决心说道,等不及男人露出孩子气的骄傲,胜利的喜悦。 “我爱着那个自私的你,逃避现实的你。。。我一辈子不会离开你,你的性命是我的。你没有忘记过去。” 威廉没有丝毫惊讶,他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着洛尔的脸颊看起来很冷静。 洛尔叹了口气,觉得他明白了,转身离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征服的欲望紧紧抱着他,把他按在墙上。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解他的衣服。 洛尔瞬间失神,道德是浮夸的东西,同情心不过是一种廉价虚伪。当年执着的追求,历史的约定!在爱意中融化成虚渺。 我爱他! 威廉贪婪的吻着他,欲望和爱情魔力。 洛尔摸到腰上哪柄古朴的匕首,寒冷、杀意,代表着命悬一线的审判位置。苦苦追寻着关于复仇和原谅的矛盾悖论。 他用力把那个男人推开“我负责约束你,有一天你成为罪恶,成为恶魔。。。我就杀了你!这是我让你活下去的理由。当年的誓言。” “那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你离开我。。。我不爱那个女人!!” “你却必须为她负责!不爱不是欺骗和背叛的理由。” “不爱就是不爱!” “所以。。。你让她背负妻子之名,在自私和欲望的泥潭里鬼混。” 威廉咬着下唇,突然仓促的笑了起来。他看见一个雪白的影子站在黑暗中颤抖的看着他们。 像她的名字一样。 细绢一样的女人,横在他们面前,好像一捅就破,好像永远在哪里隔着一层。 他生命里唯一的女人。他的妻。 他说欠了她一辈子,她不解话里深意现在懂了。 绫看着他们弯下腰。好像有人捅了她一刀,像揉碎了肠子要呕吐。这个自卑的女人突然坚强起来。 “你想怎样?”这是冲着洛尔去的“好好的人,被你带坏成这样。” 洛尔没有辩解。 “他留在这里。”威廉简短的说道。 “他这个。。。他这个!。。他是!”女人的牙齿咬着嘴唇,颤抖持续。 丈夫朝她走来拦腰把她抱起来,朝楼上走去。绫伸胳膊踢腿反抗他,咬在他的肩窝上咬的牙根酸楚了。楼上的卧室“砰”地一声颤抖着合上,世界关在外面。 他听从他的话,尽丈夫的义务去了。 绫一天到晚,苍蝇一样嗡嗡的围着丈夫转。后者只有冰冷的嫌弃和憎恨,她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他烦躁快要爆炸! 细小的动作,冰冷的手指放在他肩膀上。他会冷不丁的站起来,这个时候,她再嗡嗡的念什么。他就差最后一点修养没有咆哮着让她滚! 绫抱怨,他不关心她,他没有把盘子里的面包屑吃干净,为什么晚回来点,怎么没听她的话,外面风大加上一件破旧的羊毛衣。 还开始谈起家里的经济情况,催促他勤快一点去乡下看看租金,还有镇上的店铺生意,一天到晚留在家里不只是为了谁。 她念叨着,煮饭多放了油盐,茶里面多了一块方糖,不关心家里吃些什么,不会省钱过日子。她她她她!!!他要疯了! 罕见的大爆发!威廉把厨房里的碗柜砸了,接着是怒火冲天走到客厅里。花瓶和书,古旧的桌子,老旧的破棉絮沙发垫。 威廉站在一片狼藉的家里面。绫不念了,弯着腰拿着一个簸箕,默默地收拾一地残渣,破碎的婚姻。她只是淡然说道“穿着你的鞋,仔细玻璃渣子割了脚。” 威廉才反应过来,穿着的缎子拖鞋不知落在何处。男人头也不回,一块碎瓷片割碎了他的脚掌。 绫坐在古老的木椅子上,合着双手闭上眼,老修女一样虔诚的身影。客厅里血脚印,斑斓一地。他冷冷、愤怒的走了。 接下几天还是吵。冷不丁冒出一句,像垃圾箱里漏炸的爆竹。吵归吵,绫还是打来了洗脚水给他洗伤口,拿了药。试了试水温嫌烫,她加了点冷水。 “我自己来!”不耐烦的声音 “这么多血全结痂了。瘸了怎么办!”她理直气壮,小心捧着他的脚放进热水里,拿着一块干净毛巾给慢慢的擦。怕他疼,绫越加小心轻柔。威廉看着她低头温柔的模样,心里突然一阵阵难受。 换了一盆水试试水温,给他搓着脚。血水洗干净,拿着干抹布擦水。耐心的用棉花抹上药膏,上绷带裹了一层一层。 她撩起一绺头发,不防抬头看见了他,忍不住又念叨“别吃辣椒。对伤口不好。。。以后脾气别那么大!在外面得罪人要吃亏的。” 他颤动了一下。婚姻是一个泥潭,为什么在恨意腐烂,厌倦发酵中捕捉到一丝温情。为什么这个丑陋的女人变成麻雀一样---几乎让他怜惜的对象。 爱情被关进囚笼之后,他得到了亲情和暖意。 守卫 昏黄的暮色,花园里象征爱情的玫瑰在暴风雨后腐烂掉,散发出凄美的香水的味道。东方少年远远的离开老宅子,默默承受着嫉妒和一点寂寥。 小镇萧索的街道上。店铺里点起了昏黄的烛光,钟楼回荡着古朴的钟声遥远悠长。人群聚集在一个公告周围议论纷纷。还有人在解释什么。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瘦的个子,一头老鼠毛一样灰色的头发,笑容却充满了阳光。记忆是一片稀薄的雾。他反应过来之后,托马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带着惊艳的赞美“你还是那样出众,冷漠和英挺。” “你是如何。。。” 托马朝着那边喊他的侍卫挥挥手“遇见熟人啦~我等下再来。” 他们来到一片寂寥的山坡,四处散落着石块。鸟儿惶恐的扑着翅膀飞走,消失在渐渐暗下去的天际。山坡上长着一些有刺的小花,随风摇曳。 “我喜欢这个地方,安静、美好、祥和。。。好像被魔力守护着一样。简直就是被完美的理想创造出来的。” 洛尔看着他,依旧不解。“你们找到了我们?” “一个酷似开国先帝的美男子,一个明显带有东方血统的男人。零星一点的线索但是非常明确,渐渐的就找到这里了。”托马慢慢说“除了这里还有几个疑似对象。” “。。。。。。你不想找到我们。是不是?”他很快的反映过来。托马已经认出他,可是没有泄露,反而是把他带离危险区域。 “他走了后,苏菲很痛苦!她一直很绝望却不愿意放弃希望。” 洛尔泛起了微微的嘲弄“我想我理解。” “我喜欢她。我希望她能够自由和快乐。。。我以为他走了愿望就会实现!可惜恰恰相反,她掉入了痛苦和绝望的地狱。” 陷入了迷惘和沉思,高瘦的男人闭上眼睛“我救了一个屠夫,让无辜的人在我眼前惨死。现在命运给了我类似的题目。”他睁开温柔的灰色眼睛 “这个答案---交给威廉吧!看他的愿意选择。” 绫生火煮饭,日复一日的操劳。 她在磁盘明朗的镜面看见自己丑陋的脸,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爱丽丝。明媚,耀眼,清泉旁边玫瑰丛一样的女人。 她慢慢就想明白了,女人无法抱怨命运的给予。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东洋女人裹着小脚默默穿梭在阴暗的老宅子里,幽灵一样的消失后,绫取代了母亲的位置。 烧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好饭菜,客厅里有动静。洛尔带人回来了高瘦个子。她瞬间想消失掉,或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是他的妻子。” 高个男人露出明显的惊讶,那种神态,绫看的太多了,她柔软的心脏慢慢抽搐着,似乎怕泄露自己的紧张和窘迫,她插着腰,和父亲一样满脸吝啬。 世道如此艰难还往家里带客人?不要钱吗?从来不干事的人就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也不想想自己吃谁的,穿谁的! 高瘦男人更加疑惑-----威廉那样的人!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女人作为妻子。丑陋,大了6、7岁,尖酸刻薄的脾气。 绫躲进厨房里,一手抚着墙壁,按着心口。泪水无济于事,泪水能让她漂亮起来吗,如果可以流血水她也愿意。 天暗下去之后,威廉从镇上的面包房回来了。买了绫要的面粉和黄油,一件崭新的格子围裙。 回到家面对骤然来临的命运。威廉完全不记得他了。说明来意后,托马复杂的看着他“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诺大的空虚的客厅,面前的桌子上空荡荡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夏季常见的带刺的野花。绫弄来的,暗淡的小野花散发出清爽的香味。寒酸的大宅子在黄色烛光的映衬下,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几百人在自己面前被屠杀,以此为对价实现了心愿。他一直着逃避自己的义务和使命。无可挑剔,命中注定。自己是那一道象征结束的休止符。 女神赋予他选择的权利---和爱的人在理想之乡过一辈子,被死亡的列车带走。。。承担注定的义务使命,把头颅伸进黄金枷锁? 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无辜的人,贪婪的人。善良的人,邪恶的人。惆怅的人,快乐的人。诅咒的人,希望的人。他又一次站在命运的核心。手里捏着他人的命运线。 有一天下午来了很多人,大多是军人,时间静止的僻静小镇沸腾了!古宅里熙熙攘攘。 绫脑海里想起了一句话:你的丈夫从小就不缺愿意为他去死的人。自己也只是人海中渺小的一个,不是命运赋予他的唯一。。。 “这是我的妻子。”他朝她走来。绫穿着寒酸的衣服,手里捏着一块脏抹布,军人们很吃惊,都以为她是保姆或女仆。 威廉当着所有人证实这一点,吻了她。绫不紧张也不害羞,淡然的沉默着。平板,平凡,平庸的女人。 “她会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你去吧,和他们去吧。我是不走的。”女人牵着他的手“别问为什么,这是东洋人的一种习俗。我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如果要我走就把我和这房子一起烧死。” 她在众人的非议声里,提着围裙转身上楼,一道虔诚、寂寞、孤独的白色影子。 随他们去吧,我的爱人。 我是你的妻 替你守护着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我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愿意用余生等待。。。 天还没有亮。窗外朦朦胧胧,毛毛躁躁的灰暗,女人照例起来了。过去20年,日日夜夜她都这样。女人坐在他身边,粗糙的手指抚摸着丈夫的脸。 她拿来一卷包袱,给他收拾的衣服,新作的鞋子。体面又俗气的丝绸面料是母亲留下的嫁妆。一盒子点心、小吃,给他路上乏了的时候吃。 她下楼,生火煮饭。提着一篮子鸡食喂鸡,昨天买了好几个西瓜招待客人,小鸡把吃剩下的瓜皮啄成薄薄的一张青皮纸。绫坐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都是露水的石凳子上。在雾气弥漫的晨景里发着呆。 二楼窗帘悄悄的拉上。威廉看着他的妻呆滞的平凡身影,想大喊他愿意留下来!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狠狠的拉上窗帘不忍再看,灵魂被创痛徒留悔恨。 威廉把小镇花店上所有的玫瑰花都买了。古藤缠绕,乌云笼罩的老宅子,注定遗忘的幸福。。有一天却被繁花点缀。他送给她的妻一庭院的玫瑰,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 他最后看一眼她的妻,把那洁白的影子刻在心中。 此刻,他是爱她的。 男人将一生中最美丽温柔的梦永远的留在了身后,面对外面是世界恐怖异样的怪梦。 他年老之后或许会明白,他舍弃的究竟是什么。 ※※※※※※※※※※※※※※※※※※※※ 大费周折的写这个叫绫的女人是有目的。她是最后的一道伏笔。 狼狗 费尔南多再次看见威廉,那孩子从懦弱变成刚毅,孤僻变成和善。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婴儿抱在怀里,哇哇大哭。 刽子手坐在特制的轮椅上,保持军人铁血冷静的一面。元老院暗礁涌动的权利斗争,费尔南多透支很多精力,但灵魂依然旺盛的燃烧着。 阴暗血腥的烛光。 “你变了很多。。。我的孩子。” “你一点没变啊,爸爸。” 威廉讽刺的回答,角落里某个神经质的身影一下子站了起来!苏菲站在男爵旁边,用力按着他的肩膀。 他站在费尔南多庄园的大厅,仿佛回到起点上。 古老的红色墙壁上伯爵夫人的遗像,皇室血脉的秘密。费尔南多双手交叠决定公布一个重大秘密。 “你叫我父亲,是在愧不敢当!”军人慢慢说道“威廉陛下。。。你父亲是逝去的皇太子威廉。那场平叛我救了你。把当成儿子抚养长大------你是这个皇朝千真万确的嫡系,最后一人。” 威廉诧异的看着他,惊疑不定。 “陛下,多年来我从未停止找你!” 当年私藏这个皇子,当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野心。老皇帝对于费尔南多非常信任,理由之一确实是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不过,这样和其他皇位继承者相比,费尔南多手上是一张绝对王牌!----为了的权利地位的诡计。 “活着的人里,苏菲·阿索拉蒂娜,一族唯一的幸存者就是证人。元老院两位位高权重的老人也可以证明。。。最有证明力是先帝遗诏,依然在我手里!” 费尔南多接着微笑起来,看着疑惑的男爵“感谢海恩斯男爵在此次搜寻中付出的金钱和财力。。。我们找到了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男爵恍然大悟的迎合起来“是的!!是的!!没错唯一的继承人。” 渐渐老去的男人亲切的看着满脸憎恶的威廉,老狗一样呜呜的哭泣。 “亲爱的~亲爱的,威廉。。我的儿。。。” 话音未落,女战士干净利落的给了他一个斜批,把他的头碾在脚下。低声喃喃充满了恶毒和威胁。渐渐老去的男爵,肩头耸动惶恐的不敢言语。 他坚信自己是威廉父亲。 费尔南多明白。比起接受永远不会有子嗣和唯一的儿子将是皇帝。男爵相信那些话是费尔南多为了帮助威廉登上皇位编造的。 独自穿梭在从小长大的庄园。奢侈的装潢移除后,充满了费尔南多的个人风格。朴素的吊顶,干涩的红色壁纸,军队用的不锈钢刀叉。看起来像一间间简单的农舍。 轮椅上的军人对权利外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不爱财宝,美色,享受。极为严厉的约束自己。 但要说费尔南多廉洁那确实见鬼了~他贪污、受贿、大肆搜刮财富,主要是喂饱元老院里贪得无厌的狼,来稳固权利地位。 也就是说,如果他纯粹是为自己活着的卑鄙小人,就不会将威廉八世罢黜。除此外,那个人对于殖民地平民的手段极为酷辣无情,活脱脱一个刽子手。 老皇帝很信任他,也不能说这种信任是错误的。费尔南多为了国家呕心沥血,奉献了青春和健康。但老皇帝眼中,朴素老实的农民擅长打仗,胆小自保,生活作风极为廉洁。不过是刻意营造的形象。 威廉无法绝对的否定他,也无法绝对的赞同他。 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庄园处处是监视,那个可怕的男人随时在黑暗中默默凝视他。 他走到台阶底层,有些苍老、颤颤巍巍的身影来到他面前。绝望无助,几乎很容易可怜他。 威廉收住脚站在台阶上。 “孩子我是你爸爸。”精神失常的男人热切的看着他。 “爸爸想你了到我身边来~”充满亲情的呼喊。像一只老公鸡隔着篱笆哀啼,呼唤自己的孩子。 “爸爸天天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没有饭吃,没有暖和的衣服穿。我晚上留着眼泪睡不着觉。是我的错,害的你受那么多苦。” “。。。。。。洛尔是魔鬼他会害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和他拼命。” 威廉听到这里的时候,弯下腰掐着男爵的喉咙。压低了声音眼神很可怕 “关于他的事情,如果你敢像费尔南多透露一个字,我发誓你会永远的失去我!” “他不知道。。。”疯子艰难的说 威廉松开手,男爵颤抖着抱着他的脚,吻着他的鞋子他脚下的尘土。 他像一个真正的帝王站在空荡的大厅中央。。。无尽的萧条、诡异、恐怖的氛围。 威廉渴望着一个人,流失于黑暗中的孤独和恐惧。 突然被好几盏高倍数瓦斯灯照亮!那是军队才会营造的白色恐怖。台阶上几匹军犬嘶嘶的喘息从回廊的各个方向逼近。浑身的毛发像刺猬一样倒竖,分明那么凶狠!吃掉猎物的血肉油脂让自己活下去的眼神。 费尔南多坐在斗兽场的顶层,惨白的灯光下像一只蛰伏的昆虫。苏菲在他身边静默的站着。宛如雕塑。 一把刀丢了下来,在台阶上哐当一声,很普通的制式军刀。 “捡起来,为你的命运战斗!”费尔南多平静的声音。 “国王不是光环,美貌不能使人高贵,安逸逐渐败坏意志。如果你是命运选中的人,那么告诉我你是强者!” 威廉站在那里。他很聪明也很冷静,和所有宠坏了的孩子一样,这场试炼不过是试炼不会动真格的。毕竟他们需要自己当国王。 猎犬慢慢的逼近。他依然站在那里,疯狂的老男人扯着他的裤子害怕的环视四周。 半人高的猛犬突然发力铺咬过来,猛地把他按倒。脊柱骨磕在石头地板上,剧烈疼痛。那狗之所以没有咬断自己的咽喉---男爵狠狠的拽着狼狗的耳朵扭打在一起。 惊觉自己和死亡命悬一线,威廉迅速的扑过去捡起地上的军刀。 男爵不断的惨叫声,狼狗一下子咬断了他的四根手指! 血腥味,惊悚的犬吠,高倍数灯。。。真实的杀戮战场,死亡和生存的较量。不过两个男人,三条狼狗,还是有胜算的。威廉手里紧握着刀。狼狗忌惮武器改变了进攻方向,两条围住赤手空拳的男爵撕咬,一只提防着威廉靠近。 只有一把刀!衰弱的男爵作为了牺牲品,必死无疑。威廉的胜算却大大增加,他至少可以在狼狗咬死男爵之前杀死一头。 眼看着一个赤手空拳的男人为他去死。。。这场比试的设计者,用心之残忍、歹毒! 男爵变成了一个狂暴的疯子,护子心切的他抓破了狼狗的鼻子。硬生生的将连着毛发的肉咬了一块下来,狗儿发出悲惨的鸣叫。他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看起来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脸部蜡烛一样融化了,血珠就是红色的蜡油。 疯子不怕痛,男爵掐着狗脖子把头往墙上猛撞。畜生尖锐狂暴的叫声越来越虚弱,不久后脑浆迸裂。 剩下两只早改变了进攻方向,和疯子比起来,拿着军刀的瘦弱年轻人不是那么可怕。 就连畜生也知道欺软怕硬啊。 男爵立刻朝其中一只扑过去,威廉犹豫了一下把刀丢给了他。男人拿着刀一个猛子扎进狗肚子里,狼狗惊悚的跳开,划了长长一道口子。血液飞溅成血雾,那狗颠簸着后退逃开,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威廉和狼狗的搏斗却很快就败阵下来,他退倒角落的三角形区域,采用防守战略拖时间。最后一只在两人夹击下很快被制服,断了气。 “满意了吗?”威廉抬头看着沉思的费尔南多。 男爵疯狂劲过去之后,惨不忍睹,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这个人废了!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最小的代价赢得了胜利!不是因为你足够优秀,而是,你身边总是有愿意为你去死的人。” 血腥味的刺激之下,费尔南多灰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冷酷寒冰的反光一样。他分析着眼前的年轻人,挥挥手示意把男爵从场上带走。 “是时候教你第二课了。。。” 五头大型犬在阴暗的角落里出现,慢慢的朝中央恐惧的年轻人逼近,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幸运之后没有幸运,灾难之后接着灾难。。。。呵呵,你还是不成熟啊。” 突然凶险的战局有了一个细微的身影干涉,洛尔从黑暗中站在斗兽场的边缘。 威廉心跳的快要窒息,不,他不行!!只有他不行。“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威廉大喊起来。 “只要你不插手,这些猎犬是不会主动攻击你!”费尔南多打量着那个异族少年,笑呵呵的说道。 “这是游戏吗?” “是吧。。。”轮椅上的军人突然眯起眼睛,饶有兴致。 “游戏开始前,我想和威廉说一句话。将军。” 费尔南多点头同意了。 东方少年在威廉耳边轻轻耳语“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嫡系子孙。。。那天在命运岛的石洞里,如果我杀了你!愿望就达成了。王朝血脉的最后一人,为抹杀我族付出对等的代价!” 威廉不可置否。 东方少年露出罕见的悲哀,漫长的岁月里他爱上了他。他仰起头看着费尔南多“。。。我参加这场游戏。” 刽子手一样的男人看着他,点点头发令“开始” 洛尔干净利落的解决朝他扑来的一只猎狗,速度之快,威慑之大,狼狗竟被杀气腾腾的少年镇住了。费尔南多俯身在栏杆高处,默默看着这场战斗。原本的设计是五只狼狗对一个人,看起来毫无胜算? 少年突然微笑起来,他识破了这个游戏胜负关键。 死去的狼狗脊背上绑着着一柄枪,费尔南多也并不是一味的逼迫,必然有着影响关键因素所在。枪膛里有两发子弹,解决掉两只狗,然后和另外的肉搏。 又回到两个人,三只狗,一把刀的命题? 洛尔从狼狗身上解下那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费尔南多。“结束了。。。” 擒贼先擒王! 精密的洞察力,随机应变的本领,瞬间对局势的正确判断。多么优秀的素质! 费尔南多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微笑起来。眼神赞叹又危险~ “首先你要证明,你有杀得掉我的能耐!” 聪明的讨价还价,如果洛尔没有好枪法,那就不构成威慑或者说威慑系数不足。他凭什么让步。 洛尔趁着军犬被震慑的空隙,毫不犹豫的开枪!子弹擦过费尔南多的灰色头发打在墙上,命悬一线。狼一样的眼中死货真价实的杀意。 如果费尔南多依然不停止游戏,洛尔会用最后一发子弹杀掉他。他和威廉将面对剩下四只狼狗。。。形成最不利的局面,玉石俱焚。(算是囚徒困境的一个案例吧— —) 黑洞洞的枪口,冷静、优秀的持枪者。刚才的子弹是死亡呼啸而过的阴影,男人血液里流窜着战场上的激情。许久不曾觉察自己生命的分量了。 “停下!!”他喊道。军犬服从主人的命令,危机化解了。 军人叹服的打量那个东方少年,露出慈爱又危险的情感。他看着被命运和幸运女神眷顾的威廉,认真说道 “奋斗和流血是通往最高权力的唯一路径。希望你明白你失去什么,为什么痛苦流泪。。。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廉价,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 男人转身离开。 生命 威廉的心脏依然在狂跳。费尔南多对于唯一继承者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如果他真被咬死,男人只会任其尸体被狼狗撕咬,被蚂蚁和野草吸收掉。 那个军人认为,帝王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完全值得他付出这样的风险代价。 不久后的几天,苏菲带领威廉来到了一个地方,是那个军人长大的地方。。。。。。威廉几乎快呕吐。 赛尔维力斯---世界船舶的最后一片墓地。国家最大的废弃船只肢解场,军舰、商船、废皮艇甚至火车残骸。集中在这里,黑压压,层层叠叠!像颓废风格的恐怖电影拍摄厂,密集的劳动力产生了贫民窟,垃圾填埋场。这区域很大程度被军队控制。 一片军区工厂的途中,苏菲带他到了当地最大的垃圾场。刺鼻的酸腐气味,盛夏阳光的暴晒,恶臭之味让人作呕。 “跟我来!”苏菲带领他踩在垃圾上。很快有人对他们充满了恐惧和惶恐! “我们不是来驱赶你们的。放心吧。” 他们又低着头干原来的事情。 那些人满脸灰尘,头发肮脏板结在一起,弯着腰贪婪的扒开垃圾,寻找食物和废金属。男女老少身上都有口袋和扒锄,每个人都收拾的满满当当,有些蛇皮袋都撑破了露出各种琐碎物品。 烈日下,一个小女孩撑不住了,喊口渴。她奶奶捡了半个吃剩下的刚开始腐烂的苹果给她。小女孩如饥似渴很快吃干净。小小的手又扒开垃圾寻找食物,她饿,她怕饿。 有人毫无预兆的倒下。老弱病衰之人,永久的躺在了这片垃圾场上。弓着驼背的身体,死亡的刹那却维持着婴儿在母亲子宫内的姿势,那是可能是他们一生唯一不受残酷世界折磨的时光。 女孩找到了一个旧画像框,她把相框的碎片扒拉开,崭新的纸画小心的放在怀里。十分珍惜,那些被生活折磨到麻木的成人眼睛不同,稚嫩卑微到野草不如的生命,依然有着对美的几分憧憬。 威廉朝她走过去,苏菲本想拉住他还是收手了。 小女孩蹲在一个小丘上,满头都是汗水。视线中多出了一双皮靴。她扬起花猫一样脏的脸。 “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金币。 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菲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杯水车薪的伪善,你在为你曾经逃离的命运赎罪吗?” “我的良心会好受一点。” 苏菲嘴角泛起一个奇异的笑意松开他的手。让那个金币掉落在女孩稚嫩的手上。她奶奶不在附近,那孩子好奇的看着施恩者,童言无忌“你是天使还是魔鬼?你长得和天使一样。可为什么穿魔鬼的衣服。”她指的是威廉的军服。 “我不是魔鬼也不是天使。。。我只是你命中一个过客。” 他蹲下身抚摸着女孩的脸,毒辣阳光的暴晒之下,垃圾腐海中。。。。他找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存在方式和意义。 他以为他找到了。已经目睹了这个世界全部的疮疤和疼痛,以为自己找到了生而为人的觉悟。 小小孩子,你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和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有和区别?你却坚韧的活着,你却爱着残酷人世的美丽与希望。或许,你只能活着。 孩子,你生存本身就以说明着生命的全部意义。 下午两点钟时候,他们抵达目的地。军方控制的一家厂房,附近有一栋围着铁丝网的建筑。有人全天候站岗放哨。苏菲驾轻就熟的来到厂房门口,守卫看着她眼神如见魔鬼。这个女人继承了费尔南多冷血苛刻的管理方式。实行工分累计制度,工人每天工作12小时,没有工资。这些人无一例外,是被抓捕的犯人。 门口吊着的绞刑架,上面的尸体有好些时候,被风干腐烂大多只剩下白骨。 “他们是被处决的人吗?” “不是。。。处决的地方不在这里。这是上一批试图逃跑的工人,他们的处罚是被活活晒死。” 他们走进鄙陋的工厂,里面制造轻工业产品。大多是军需物资,劳动强度不大,可是每个人都骨瘦如柴,精神疲惫。眼神中出现一种绝望,在生存的恐惧和死亡的恐惧间徘徊挣扎。。。 人性被剥夺殆尽。像动物一样的活着,没有灵魂和光彩。。。行尸走肉的皮囊。 威廉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拾荒者会对这里的军人如此恐惧。 “他们犯了什么不可宽恕的罪行!要被这样对待。” 苏菲只是笑了笑。她带领他来到厂房后面,食堂一样的建筑旁边是一片沙地,上面密密麻麻的插着许多小铁棍子。 “这是公绩。我们很困扰的就是劳动力的损耗,在最大效益和人均折损之间权衡。谁在位时间铁棍子最少会被记录为一种加分方式。当然也不全看这些。。。” 铁棍子记录着每一个生命。 不是为了纪念逝者,而是效益的一种衡量。 罪恶。 “你们。。。想说什么。”他强力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廉价。。。” “够了吗!刽子手!”他第一次无比的憎恨!第一次无法原谅这个阶层的虚伪和冷酷。他脑海中浮现出费尔南多的影子,这个男人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这是出生在帝国底层的人,他们一生绝大多数的生存方式。你认为这是罪恶但是这是生存!谁来给这些生命定价,是生产规则和生产规律。这是绝大多数人粉身碎骨也无法改变的历史规律。你不明白吗?像我们这些人位居高位者皆是罪人,可是我们的罪恶只是包含在时代之罪中渺小的一部分。” 威廉看着她慷慨陈辞。他灵魂里沸腾着一种惊讶的苦楚和难以克制的自责。如果说他不了解生活的全貌,现在窥见一斑。却难以承受。有一些脆弱的东西彻底崩塌了。 夕阳西下的时。他们开车再次经过那个垃圾填埋场,被多少拾荒者犁地一样翻了一遍。气温降了下来后,人也渐渐稀少。垃圾散发着氤氲臭气,被细菌缓缓分解归于尘土。 血红色的太阳伴随着这个星球每个日出日落。 女孩赤、裸的尸体横躺在温热的垃圾厂上,大大的眼睛映衬天幕的火烧云。远处的乌鸦盘旋而来落在尸体上,祭祀这渺小的死亡。那些拾荒者在他们走后夺走了她的金币杀了她。小小的尸体垃圾一样遗弃在这荒芜之地。在盛夏酷暑中腐烂。 威廉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结实的肩膀颤抖着,他扭头看着苏菲。那个女人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过来。沉默之后她说道“我知道你的金币会给带来灾难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我怕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是我拿走了。。。” 那群拾荒者逼迫女孩交出金子!她拿不出来,于是他们把她的衣服扒光了,最后疯狂的人以为她把金币吞到肚子里,居然剖开她的肚子。 威廉抱着那个冰冷赤、裸的小尸体,坐在垃圾山里久久的沉默。 一条命就这样没了,生命多么轻贱啊。为什么他抱着她,手里却沉甸甸的,心很沉重啊。不知道是为活着而感到沉重,还是为死亡感到沉重。 “人字,一撇一捺,也就两笔而已。像站着的两只脚,可不是人活着就是站着。”苏菲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出神的侧脸“这是爸爸常常说的一句话。” 她仰起头看着渐渐暗淡的天空“那个男人小时候也是这群拾荒者里的一员。他也在血汗工厂里当过工人,后来逃跑了被抓去当兵,在军队里得过瘟疫。最后当上了将军,成为这个帝国的主宰者之一。。。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过去。你明白那个人对于生命最痛彻心扉的爱意吗?原来一个残忍的人,狡诈的人,不择手段的人,也可以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捏着手里那枚带来杀身之祸的金币。金闪闪的背面镌刻着一个冷漠英俊帝王的头像,多相似!此刻威廉的侧脸映衬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完全一模一样! 苏菲的灵魂颤抖起来,注定身为王者的人,会给这个垃圾场一样的帝国带来什么奇迹? 三个约定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那个男人撑着膝盖站起来,日落背着光芒看不清楚脸。如一团黑暗化身的剪影。 “你是忠诚于我的吗” 女战士的肩膀颤抖喜悦和激情流淌在血管里,苏菲扬起骄傲的头颅“当然!” “我是你的第一臣服对象吗?” “父亲栽培我时他担心自己会死。阁下,我就是你在权力场拼杀的尖刀。” 她不懂这个人,不了解这番询问的意义。苏菲连自己身边的人心从未看清楚过,这是这女人一生的悲剧。 威廉的眼睛看到了遥远未来,瘦弱青年有着卓越的政治眼光,善于忍耐和筹划的性格。这是费尔南多远远没有料想到的,他太低估他了,威廉从不打算在精明冷血的军人面前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和真实个性。 “你是武器了?” “是的。” “我信任你,赋予你极端情况下自我判断的能力。如果有一天发生对我不利的事情,你恰好可以阻止的时候你就自我决断吧。这是第一件事。”他转身将手放到她的透顶,声音温和残酷 “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请保持绝对信任。这是第二件事。”年轻的帝王预见到了不久之后某个关键时点,于是压低声音 “除了我,请对任何人保留怀疑的底线这是第三件事。” 空旷的垃圾场,乌鸦的鸣叫里最后一丝光线渐渐被黑暗的夜幕吞没。微弱清晰的声音,昆虫翕动翅膀一样的微弱 “如果他问起,就说我对所看到的一切悲痛欲绝、后悔不已。将来会善尽自己的使命。后面的事情他不必知道。” 傍晚吃完饭的时候,一份帝都的文书送到了书房的梨花木桌子上。剥掉火漆后阅读到一半的时候费尔南多皱起眉,不悦的放下了。里面的内容除了对他的政治攻讦之外,帝都那边权利混乱的内斗有了短暂的平衡。一个年仅3岁的男孩被封为皇帝,对此他不甚关心。鱼龙混杂的局势下没有稳固的核心,顶峰的权利是□□,年幼的生命将在宫廷暗杀中死去。 让他吃惊并且失望的是,先帝生前顾命大臣,太子傅菲林学士不久前死于心脏病。现在帝都中知道威廉身份的人只剩下一个。 那人和自已一样是元老,掌握军权而且素来嫌隙颇多。。。费尔南多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或许威廉的秘密对于腐烂到极点的元老院不那么重要。 国王说到底只是一个位置罢了。 可是这样一个极有投资价值的金矿,精明过人的老滑头会感兴趣的。当然这不表示他和自己在一条船上。 听完苏菲的汇报之后,男人不是不满意,他瞧不起那种妇人之仁。威廉的表现和小时候那个孤僻、伤感、自闭的孩子是吻合的。他的心里充满了对痛苦和苦难的恻隐之心。可除了掉几滴眼泪之外也无计可施。 “那么那个孩子呢?”费尔南多眼里透露出一种期待和赞许的光芒“那个东方人。” 威廉的三个提示苏菲仔细思量过,但洛尔不在此范围内,她没有袒护他的理由“我带那个人去了所有最肮脏最黑暗的地方,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和悲悯。。。” “哦,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他在是否启用这个人之间犹豫不决。爱才之心占了上风,一个人英雄不问出处。在他下定决心的一刹那,亲手扶植了那个给王朝钉上棺材板的人。 “让他到我麾下来报告吧。他将来会是一个优秀的将军。” 随从传递这个消息时,洛尔在图书阅览室寻找书籍。历史的资料一摞一摞的集中起来,试图从西方的历史学者笔下苦寻找自己种族的蛛丝马迹。如失忆的人追溯自己前身。 费尔南多对此尤为赞赏。在一本《帝国编年史》的文书里寥寥记载了开国皇帝击退来自东方的一只劲旅。杀10万蛮夷,遁走,逸入深山,自此踪迹不可寻。按照主流学者的观点这当然不能视为侵略,他们对蛮族近亲通婚,□□的行为很不理解,有些人一生只洗过一次澡那是婴儿被产婆放到马奶里清洗羊水。 另一本《人种论和遗传关系》的书中,作者用偏激的观点提到过,山族人是亚欧混血人种。祖先来自东方王朝战败的贵族,陈姓。使用一种混合了汉字和匈奴文字的语言,迁至西方的时候依然顽固的保留了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至于作者对于亚洲人种的污蔑和种族论洛尔很快的翻了过去。 最后的血腥历史,在安逸中覆灭的种族甚至不曾在史书上留下痕迹。像一只熄灭的蜡烛。唯一提及的是在修订的费尔南多传。成为他平叛生涯里简短的一笔。 威廉知道了洛尔被费尔南多收入编制的消息,匆忙来找他。洛尔合上书本,表情肃穆茫然,他来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寂静的星夜。族人的眼睛依然注视他,最后的血脉,复仇者。 “我们要分开了。”男人从后面拥抱他 洛尔慢慢推开他,表情复杂。这个人和他的先祖面容完全的重叠在一起。 惊为天人的美貌,在他看来却是万分苦涩,似乎是冥冥中命运的一种悄然讽刺和谴责。时刻提醒他那段用鲜血书写的历史。 男人的手穿过他的头发,黑色微微卷曲,狼鬃毛一样光滑。他干燥温热的手仔仔细细抚摸着那英俊完美的面容。 “这只是暂时,他让你去理发。。。我来给你剪吧。你要答应以后只能让我给你剪头发好不好?” 洛尔从史书里回过神来,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小天使回来了。那样任性的请求,可他说不出话。 黑色的头发一绺一绺掉在地毯上,虽然理发的人手艺不过关,大致上完成了,洛尔正在经历从少年过度到青年的阶段,眉目英挺,典型的混血血统,一个富有东方色彩的美男子。 威廉爱惜的捧着他的脸,金发擦在他的脸庞上。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永远不会被公开认可的,但是在权力和财富面前实质性的影响不大。 似乎知道离别是注定的事实,洛尔第一次主动拥抱他。恒定的满满的爱意,在未来的时间中永远存在着。 威廉知道他是他唯一的弱点,可是这个弱点不弱。 政治巨擘的垮台 大泽区是帝国东部的一个行省。历来总督都悲观的认为,这个地方靠近版图的边缘,资源不够丰富,民风恶劣,向来是贬谪之地。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大泽区被绘制在地图上。科学家发现它和多个周边小国家一衣带水。海上航行开放后,战乱绵延不绝极大的加重了经济负担。 历史上一个人的出现暂时打破了这个魔咒。 来自赛尔维力斯(船舶墓地)的贫民窟,以狡诈残酷,铁血无情的手段窃取权利的将军——普苏卡·莱翁·费尔南多成为主人之后,结束了长达50年的战争纠纷。大力发展工业,人民虽然不富裕但是比起流离失所或者被饿死,算是改善。 可惜,和平头顶上是阴影光环。 有人形容,费尔南多最大的人格污点就是严苛。 他效法历史上著名的“保加利亚屠夫”,将战俘50人一组绑在一起,砍去双手挖掉眼睛。每组只有一人留一只眼睛,让其回国禀告费尔南多的威名。他将一个战败的蛮族将军,从背后脊柱部分切开皮肉,于肋骨处掏出他的肺。死法成为“血鹰”(注:这一段历史上确有其事,人物换了)。最惨绝人寰的故事是坑杀!捕获敌军主力之后,除了高位者开出天价赎金,其余士兵惨死在了万人坑里。 他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魔鬼。 对内,他大力发展经济也以残酷的武力镇压的人民。男人划定平均工作时间在12小时,后来改为11小时,大泽区资源贫瘠,唯有通过廉价劳动力和密集的制造业才能获取竞争优势。有人指出,对于拖欠工人工资、超过划定的11小时工作线的富商,他会施以极度严厉的处罚。 有人恨他,也有人尊敬他。 男人和元老院保持着密切关系。每年大笔大笔真金白银施加贿赂,为贫穷的大泽区争取税收政策的优惠和其他福利。当然更为他夺取权力铺平一条大道。这些钱来自战争赎金,抄家,和侵略者的抢劫。凭借赫赫战功和后门关系他成为屹立三朝不倒的元老。 生活作风上,听闻这个人吃军队一样简单粗糙的伙食,穿的衣服大多很旧,不贪酒,不好色,不贪财,完全是一个朴素的农民。---------------《揭秘历史罪人——普苏卡·费尔南多》 关于威廉的事情,他给元老院的老对头去了一封密信。可是帝都那边迟迟没有回音,这个时候他还在为未来的帝君铺平政治大道而绞尽脑汁。知道秘密的人和自己一样,不是严格的忠君主义者。历史上如何出现两个皇子解释起来不成问题。威廉八世(渔夫威廉)是他和女伯爵的儿子,威廉·爱德华是遗落在数十年的平叛中,皇长子皇妃的儿子,嫡系,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历史真相听起来却富有戏剧性。 为了皇权元老院一股黑暗势力结核在一起。腥风血雨政治大反扑和大清算开始了。为了避免自己也被拉下水,那个人决定明哲保身,此外他对费尔南多的作风不满已久,是不打算救他的。 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顶风十里一闻立刻明白了哪里不对头。他以严峻的态势面对这场埋伏了很久的硬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久后,他迎来了有生以来唯一一场败仗,也是最后一场败仗。。。男人身负恶名,身败名裂! 就军事实力而言,陆军作战没有谁有稳妥的把握击败费尔南多。元老院的阴谋也不在于此。他们只是封锁了几条大铁路运输,就像扎紧一个装老鼠的口袋。里面的货物运不出去,外面的物资进不来。奸佞当道,费尔南多是著名的强硬派触动的商贾利益之深,积怨颇多已不是一日之寒。 最狠毒的经济封锁拉开帷幕。 帝都一口咬定货物的定价、税收出了问题,请总督本人去元老院当面交涉。费尔南多当然是不会去这趟鸿门宴,他在驻地拥兵自重,准备着最不利的情况下打出威廉这张王牌,举旗皇帝,逼宫元老院。这一招是离弦之箭,风险之大值得慎重。 如果他最开始采取这样的做法,那元老院真的会束手无措。当时谁也不知道他藏着这一手,可费尔南多开始的时候认为,行贿可以解决一切。 一个星期后大批产品卖不出去,囤积在火车站和码头上。劳动密集工厂资金周转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费尔南多在驻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很慌张。大泽区是帝国最大的加工厂,多少物质从这里运输到全国各地,封锁会导致一系列连锁效应。 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不能第一时间看清楚市场的可怕。 帝都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国外水陆进口商品,就算大泽区货物突破封锁。这样的廉价、简单加工商品会失去巨大的利润。那些支撑的劳动力立刻变成了资本家的掘墓人。 在大规模混乱爆发初期,他还能通过严密的安排控制粮食和物资的调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拿出自己的金库打点元老院的狼,给罢工的工人发工资。 一个致命的消息传开了。大泽区之所以会遭受如此灾难,完全是总督一个人和元老院的较量啊! 富人的战争,竟然由我们这些穷人来买单! 在极少数人的煽动之下,内战爆发了。 大批工人用铁锹、钢管武装自己,需求也很简单。他们要工资,要粮食——简单的说只要生存而已! 费尔南多立刻以极为血腥的手段进行镇压。同时好消息传来,在大比黄金的行贿下货物成功的运输出去,坏消息也接踵而来。市场已经饱和,那些东西失去竞争优势,滞销。 他一手打造的商业王国竟如此简单的崩塌。一生战功赫赫临头却用来血洗自己的平民。眼看那些工人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在反抗中死去。 他看着一切想到了最后一条路,以皇帝的名义造反吧。领兵直接扑向元老院!哪怕和那些贪得无厌的饕餮同归于尽。 政治巨擘的垮台 这个时候一封文书,带着特有的儒雅和无辜的气息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内容对他的遭遇表示了深刻的同情,同时以更加尖锐深刻的政治眼光驳斥了他的想法。 “已是垂死之人的你难道还有什么说的吗?手上沾满了鲜血。作为禽兽在生存竞争中你无疑是胜利者,作为人你早已被兽性吞没。。。你我同朝为臣素来意见不合。就算逼宫成功又如何?最本源的矛盾从未解开,将军代表的是平民利益,贵族维护的是贵族利益。你滥杀无辜正却中他人下怀,皇帝的神圣军队将以反人类罪讨伐于你。” 他闭上眼睛,一时间老态毕露。 是!他可以举兵造反,继续延续位极人臣的传奇。一时之势罢了!历史潮流书写了贵族统治的皇权时代尚未结束,一时之胜利。违抗历史规律的代价是更大规模的动乱、流血和牺牲。更多更多永远平不了的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讽刺!他平叛一生,为了帝国的和平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健康。临了却也高举反叛旗帜?一生身败名裂。 他拿起那封让他绝望的书信,重新扫了一遍。看见了最关键的几句话 “已是如此,就不要辜负了那孩子的前途,我会替你和先帝完成最后的心愿。你我虽然素来政见不合,念你一生为帝国殚精竭虑。死前有什么话说,到时自然会有人传达。”落款出没有名字,上书:大贤者。 他颤抖的手一松,信笺轻飘飘落在地上,他已然做出决定。在无意义的活着和忠诚的死去之间,他选择了死。 他从未背叛国家,从未背叛他效忠的人民。。。他是替千千万万的生命死去的。那是这个人从梦想之初始就决定通往地狱的路。 费尔南多被捕之后,封锁立刻解除工人取消叛乱,经济秩序恢复如常。可军队陷入了异样的躁动咬牙按爪随时反击。权力场上罕见的一片沉默,有谁能想像统领着大泽区数十年的人,绝对权威的经济帝王有朝一日会被定罪? 帝都的大法官赶到,判决文书下来,人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男人被和外界隔离开。苏菲费尽心机想要见他,却碰到了司法这面铜墙铁壁。所有付出的钱财此刻像是掉进了无底大洞,连回音都听不见。 风雨飘摇的夜晚,在牢房的单间里。他看见了一个和善的老头,穿着贵族的衣饰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他。瘫痪的人下身动不了的,可由于打点到位有人伺候着看起来也不落魄。 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军人在灯光下坚毅的眼神 “有什么话,相见什么人?” “威廉是一个善良仁慈的孩子,不够能干,但好好辅佐也可堪帝王之才。”死前之言,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信,换句话——绝大多数人都会认可其真实性。费尔南多就他所知道的而言确实没有撒谎。 “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你女儿一直很想见你,让她来这里吧。”老人善意的提示道。 “不必了。”轮椅上的人陷入了一段沉思“我想见一个叫洛尔的孩子,你答应我必定要带他来。” 老者看见他非常的郑重没有怠慢,走出门对一个侍者耳语。不久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罩着黑色的斗篷来到了牢房单间里。 英俊,冷漠的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屠戮了他一族但最终沦为斗兽场上猎物,他要对他说些什么。 费尔南多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些许赞美和柔和“我一生从未有子嗣。本想用后半的心血来扶植这个孩子,可命运不允许。” 征战一生的人给予这个交集不多的神秘少年很高评价 “我担心他在军队里会因为异族的身份被排斥,请他替我罩着这个孩子罢,我死后这个人将来会是持双头鹫的人。”双头鹫是调动军队的最高兵符,也是帝国最高军衔和荣誉。 东方少年依然波澜不惊,黑色的眼睛仿佛是一片沉静的夜幕,里面闪烁着些许星光。 费尔南多最后看着他,对老者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单独和这个孩子说。” 最后的谈话在沉闷的空间里,费尔南多看见了稀世美玉上微不足道易被忽略的瑕疵。“孩子,你的信仰是什么。” “。。。恐怕是命运本身吧。” 面对这个答案,费尔南多微微皱起眉,有一些惊讶一些转瞬即逝的怀疑。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究竟有着什么过去?深不可测,这样城府和能耐的人对帝国是福是祸? “我来问阁下一个问题,你一生杀了那么多人你灵魂没有不安宁过吗?” 他一直藏在心里期待这个刽子手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通往和平和正义有许多道,我愚钝所找到的是一条地狱之道。世间肯定有许多代价更小的办法。你是比我更加优秀的人一定能找到一条更好的路。”军人真挚的看着他 “我死后,你是我全部希望。” 洛尔得到了答案,他依旧憎恨这个人却无法完全否定这个人,他的族人和仇人将不同却等量的信念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天就是斗兽场的审判会了,他将见证这个刽子手的末日。 费尔南多以叛国,滥杀,受贿,行贿,生活作风问题受到指控。 “人民们!眼前这个人误以为他廉洁清明。可知道他家产是多少?9800万奥古斯都金币!!帝都的房产和投资,市上瓜分的红利加起来超过1亿!他是历史上最大的骗子,民族的罪人。你们挨饿受冻的时候,你们饥寒交迫的时候。他却在享受人间极乐!” 军人跪在法院中央的人一言不发。石头、鸡蛋、废报纸还有百人千人的唾骂攻击,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 “我揭露的只是他罪行的冰山一家罢了。他修建监狱,网罗罪名,把反对他控告他的人关起来。把囚犯当成畜生压榨他们!把人活活累死。” “他以军队的名义,打着维护和平的名号向周边国家勒索钱财,中饱私囊。他给昏君威廉八世搜刮美女财宝,欺压百姓!他是暴君的一条狗。” “这个人是吃人的畜生!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 审判长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人民愤怒的声音,咆哮的海浪淹没了整个法庭。罄竹难书的罪行。批判邪恶的正义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千百年来审贪官的喜剧。不同的面孔却是一模一样的看客。这个时候人民和法官站到了统一立场上同仇敌忾。 可是台上的官和台下的官难道曾今不是同一类人吗?他们比他手脚又干净多少,他犯的罪他们就没犯过吗?也可能恶劣百倍。 如果按照刑法,这个时代位居高层的都是罪人。他们的财产都是百姓的血肉油脂不是吗?他们稳固自己的地位靠的是滥杀无辜不是吗?按照法律,每个人都可以有判死刑的理由不是吗? 他们的罪,费尔南多的罪,不过是包含在巨大的时代之罪中渺小一部分。 “以上指控属实吗?!对上帝回答那些事你做了没有!”正义的声音 “是的,我做了。” “你认罪吗?!”威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认罪。” “你后悔吗?” 一阵长久的沉默,他难得的摇摇头,吐出来三个字 “不后悔。。。” “安静!安静!。。。肃静!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让他下地狱吧。但看在上帝的慈悲上,我们来听听这个刽子手的遗言吧。你有什么话对万能的主说吗?” 男人抬起头看穿了命运的尽头,看见彼岸女神悲悯的脸庞。他在冥冥中艰难回溯自己坚定从未改变的梦 “我有一个梦想,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产生了。我希望祖国富强,百姓安康,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这个梦,这个时代梦依然不变。” 愤怒的百姓居然在一刹那愣住了,随后爆发哄堂大笑。还夹杂着讽刺和仇恨的唾骂! 男人的头已经被石块砸破,满脸鲜血怪异可怖,满足的微笑起来“我死了是作为一个军人死去的。。。” “。。。你还有什么话吗?” 费尔南多思绪的末梢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人潮中默默流泪泣不成声的女人。 “对我唯一的亲人,我死后送我回我来的地方。。。” 男人被施以绞刑死后尸体被百姓撕咬,被鞭笞。完整的肉块都找不到。。。。这个叫费尔南多的人永远安详在历史河道中,熔化在人民沸腾的仇恨海洋中,以一世恶名结束人生。这样的人算不上英雄,没有谁尊敬他,没有谁感谢他,没有谁爱着他。 指责也好,非议也好,诋毁也好。他是一个爱国者,他的爱——是站在道德正义制高点的官员无法理解的。抛弃了他的上流社会无法理解的。 上半部完结 行刑后帝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失去这个男人强有力的铁腕,部署在大泽地区的军队一下子躁动不安。 费尔南多将洛尔安排到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人事和工厂的财政权牢靠的掌握在苏菲手里,这个异族男孩却领导更大殊荣——军权!这人事安排有精妙的布局,威廉作为费尔南多的继承者面临两个问题! 1、老头死前没有来得及对外公布皇储的身份,历史也绝对不会承认两个威廉·爱德华。 2、元老院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最后两个人也保持了缄默。理由是害怕费尔南多一手扶植的继承人一旦上位会清算这次诬陷。 帝都,天鹅绒铺垫,黄金钻石耀眼的宝座上,一个年仅3岁的男童懵懂攀爬。大臣宣布诏书,骑士跪下宣告对这个天使的忠诚,暗杀者躲在幕后目光阴冷。签署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基于大泽区总督:费尔南多在妻子凯瑟琳娜公爵死后,没有继承人。褫夺一切头衔和财产,由安东尼奥大帅暂为接管其职位。 “他说:在我死后送我回出生的地方” 苏菲捧着那件朴素的军大衣,衣服里面打满各种补丁。 “新的总督来了,是个厉害人物。知道吗为了安抚军方和收买人心,正提议厚葬费尔南多呢” 大泽区暴动解除后,人们对这个厉害的人物给出了种种评价。官僚系统的腐败到达前所未有,豪门富商开始内斗、欺诈百姓。 “以前富商们不敢这样哄抬物价?提高工作时间。要那个人还活着。。” “你疯了!他们对费尔南多拼命行贿。那是我们的血汗钱呐!” “至少,他们怕他。将军维持了这个垃圾一样的地方近50年的和平啊” “呸!我儿子被他抓去当兵死在了大海上。他不是人!是魔鬼” “。。。总要有人站出来保护大泽区啊” “你们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肮脏人物!收贿赂!是暴君的狗!” “。。你听说吗,他吃的东西据说和我们一样,衣服也是穿了又穿。我总觉得他不坏,那些富豪和贵族才坏呢。” 费尔南多利用手里的权利不断的调整军队的人事安排,将地区分散的军权不断集中。将地头蛇一个个砍掉,刺头一个个剪掉。他的手段阴暗而血腥,对于大泽区经济的命脉,那些富商,他们惧怕其的苛刻,又拼命的巴结这位重量级元老。殊不知费尔南多也从心里怕他们。精明的老头总是维持的和气、客套的表面。但,费尔南多来制定秩序,他来平衡权术,他是绝对权力。 百姓的咒骂!军痞的咒骂!富商在内心恶狠狠的诅咒~他洞悉,但整个大泽区从上流社会到最底层,人们奇怪的信任和依赖这个老头。并不得不承认:他负责任的实现了相对公平的局面。他是公认的秩序。 严苛要求和连带整个社会工作狂的态度,费尔南多让人到咬牙切齿的精明能干,一切随着他的死变成了怀念。 元老院还是给足了新总督面子,对风光大葬没有吭声。 按照其养女苏菲的意思,费尔南多的墓地葬在了赛尔维力斯穷人乱葬岗。附近的坟冢加班加点的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船骨形状的雕塑纪念碑,眺望着泛着灰色泡沫的海洋。 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的费尔南多,最终还是没有回到他来的地方。 葬礼上一个夺目的身影引起了注意。据说照片传回元老院的时候,大贤者沉思了很久很久 “那个孩子,和伟大的开国大帝一模一样” 愧疚或者说是对古人的怀恋,他看了看费尔南多遗留的笔记。最终决定提起笔写了一封信,给另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洛尔拿着那封辞职信。“老鼠”之称的刺杀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回应他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 灰发男孩腼腆的笑了笑“她的信仰实现了很幸福。就够了呀。你没有透露我的秘密,洛尔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呢” 异族少年黑色的眼睛中闪烁了几秒 “你以后决定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再也不想杀人了” “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老鼠搔了搔头,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杀最后一个人吗?” 男孩静静的看着洛尔的眼睛,并没有问那个人是谁。他缓缓的笑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你看人的眼光还真是犀利又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