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策》 第一章 灭家之祸,流落街头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砰砰砰! “开门,开门!“ “夫君,怎么办?一定是他们找到我们,追过来了!” 一妇人一脸惊慌的说着,只见她身穿麻布衣,面容柔美,虽已年约四旬,却依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风韵犹存,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怎么也盖不住的。 她的怀里依偎着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五官端正,眉目如画,明眸皓齿。 此时,也是一脸惊慌的望着门口。 “没事,夫人,你先和瑶儿藏起来,一切有我应付。” 说话的男子语气有些沧桑,却莫名的让人安心,女子点了点头,带着怀里的孩子进了内间。 她将衣柜打开,把小女孩藏了进去,又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妇人一手抚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摸着她的脸,眸中隐泛泪光,柔声道:“瑶儿,你听娘说,等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都一定不能出声,记住一定不能出声,绝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在这里,知道吗?你等到明天早上再出来,到时候,你便去城南小镇,去找你的小姨,她会收留你的,知道了吗?” 小女孩清澈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声音稚嫩而清脆:“那娘你和我一起吗?“ 听到自己女儿这句话,妇人只觉心中绞通,哽咽道:“瑶儿,爹和娘只怕再也陪不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女孩垂下了头,唇瓣动了动,没有吭声,手指却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瑶儿!“ 女孩默默点了点头,妇人眼里含着泪,欣慰的笑了笑,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不舍与留恋。 “罪臣叶炳言,竟敢偷偷逃离京都,你可知罪!“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声。 “快,瑶儿,快躲好,记住娘说的话,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妇人连忙把小女孩藏的更严了一些,关上了柜门。 小女孩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趁着柜子留着的一丝空隙,睁大了眼睛看向外面。 没一会,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兵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房间内外。 小女孩害怕极了,眼眸惊恐的望着那群人,只见其中一个朝她柜门缓缓走来,她捂住了嘴,屏住呼吸,紧张到额头上都冒出了许多汗。 吱呀一声,柜门被打开了,小女孩与那开柜门的官兵四目相对,那官兵浓眉大眼,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眼眸复杂。 或许是因为起了恻隐之心,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柜门,沉声道:“这房间就这么小一点,看来他们的女儿叶慕瑶,早就已经跑了,走,先把叶炳言夫妇压回京都!“ “是!“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那领头的官兵,走在最后,不经意的朝身后斜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慕瑶听到公鸡的打鸣声,才怯弱的轻轻推开了柜门,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她悄悄走了出去。 “爹,娘……爹,娘,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瑶儿,瑶儿害怕,呜呜……” 叶慕瑶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父母的身影,可是,偌大的院子,地上一片狼藉,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顿时害怕难过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呜呜……爹,娘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瑶儿……” 叶慕瑶边哭边往外走,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抹自己脸上的泪,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真个我见犹怜。 “先将叶炳言夫妇压回京都……” 哭着哭着,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些官兵的话,二话不说,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便朝京都的方向跑去。 …… 京都 一连几日里艳阳高照的天空,今日突然变得灰蒙蒙的,就似蔚蓝的天幕,被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幕布,显得有些阴沉而压抑,远远的,都可以听到空气中传来的那隐隐约约的啜泣之声。 刑台之上,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数百人身穿刑服,跪在地上,低着头,皆是哭泣。 每个人的旁边站着一位高大魁梧的刽子手,刑台周围则是官兵守在那里,监斩官则坐在上首。 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 刑台之上,为首的男子,跪的笔直,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皆无丝毫害怕之意。 “夫人,为夫对不起你,害得你就要陪为夫葬身于此了。” 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旁边的女子,一双如水的眸,苍白而憔悴的脸庞带着丝丝笑意,脸颊之处有着些许伤痕,却也盖不住她那万般千华。 “能与夫君一起死,臻儿死而无憾。” 两人皆看着对方,眼眸里是盖不住的浓浓情意…… 大街之上,喧嚣无比,九岁的叶慕瑶赤足而跑,穿着一身简单的麻布衣裙,秀丽的脸庞满是焦急之色。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可以行刑了。” 一男子恭敬的说着,闻言,监斩官点了点头,厉声说道:“午时三刻已到,将犯人立刻斩首!” 监斩官威严沉重的声音响起,拿出签盒里的斩牌扔于地上。 话落,刽子手们举起手中的砍刀,对着手下的犯人重重挥去…… “让开一下,请让开。” 一道稚嫩而又焦急的女声响起,叶慕瑶从人群中跑到了最前面。 “啊……” 下面的百姓一声惊呼,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叶慕瑶顿时停在原地,睁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张小脸已然没了血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刑场周围的人也都散了,独留她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神情木讷。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轻轻拍打着树叶,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悲凉,一滴一滴地刺在她的心尖之上。 “小姑娘,下雨了,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她见女孩望着刑台,神情木讷,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伸出一只苍老满是皱纹的手抚上她的背,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唉,是不是被吓到了,这叶大人一家在京都已有数十年,深受皇上信任,谁知,竟也躲不过这灭家之祸,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总是有它的道理的,小姑娘,你快回去吧,刚好我要去给我儿子送伞,我和他打一把就行了,来,我手里的这把伞你拿去用,别淋感冒了。” 老妇人沙哑着嗓子,缓缓说道,把手中的纸花伞递给了叶慕瑶,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 叶慕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纸花伞,红色的,那么鲜红,就像,就像血一样…… 她呆愣的看着刑台上的尸体,想要走上去,脚下的步伐却是那么沉重,每踏一步,犹如脚上绑着千金重石一般,雨水已经淋湿了她的衣服,她眼眸空洞,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金陵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色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喧嚣,整个金陵都一派欣欣向荣,繁华热闹的景象,街道上的百姓往来络绎不绝。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肆里不时传来猜拳声,杯盏碰撞声..... 叶慕瑶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眼角红红的,四处张望着。 “卖包子咯,又香又好吃的包子哦,卖包子咯……” 听到包子铺老板的招呼声,她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一笼包子,那包子是才做好的,还冒着热气,慕瑶吸了吸鼻子,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 她忍不住说道,“咕……咕……”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叶慕瑶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她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慢慢走上前。 清澈的眼眸看着那个卖包子的老板,鼓足了勇气,道:“老板,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可以给我一个包子吗?我没有钱。” 那老板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样貌普通,听到慕瑶的话,他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嫌弃道:“你这丫头,没钱还吃什么包子啊,走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边说,那人一边推着叶慕瑶,直接把她推倒在了地上,叶慕瑶委屈的看着他,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的让人心疼。 那老板见她还不走,脸色凶狠,指着她骂骂咧咧起来:“唉,你这丫头咋回事,你在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住手!” 突然,一个穿着华贵,体型微胖的男子制止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看起来应该是他女儿。 那小女孩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 她两三步跑到了叶慕瑶旁边,将她拉了起来,柔声道:“你没事吧,小妹妹。” “我没事谢谢你。” 叶慕瑶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小女孩见她没事,放下心来,扭头看向那卖包子的老板,皱着眉,不悦道:“你这老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好生的无理,你若是不和她道歉,不说清楚,我定要让我爹把你送到官府去。” 那老板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语气不善道:“你这小姑娘才是没有道理,这丫头没钱还想吃我包子,我怕影响我生意,就想赶她走,结果她还赖在这里,就算是要送,也是把她送去。” 小女孩听了,顿时怒从心中起,双手掐着腰,责骂道:“你这人当真是没有同情心,她才多大一点,不就是想吃你的包子吗?你给她一个不就行了,能亏得了你多少银子?不给也就罢了,还动手把人家推到地上,那就是你的错!” “唉,你这小姑娘……” “行了,婷儿,老板,你这包子多少钱,我买两个,给那个小姑娘。” 一旁的男子终于开口,沉声说道。 “好嘞,爷,包子一文钱一个。” 那小贩听闻,连忙一脸笑意,和刚才真是判若两人。 “切,见钱眼开的家伙!” 小女孩喃喃说着,还顺带翻了个白眼。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 “我怎么了,本来就是嘛!你……” “婷儿,闭嘴!不许胡说!” 男子一脸严肃,语气厉色。 小女孩连忙缩了缩脖子,看向叶慕瑶,对着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第二章 出手相助 被人收留 “这位爷,你的包子。“ 男子接过包子,丢了两个铜板到他手上,面容和蔼的看向叶慕瑶,轻声道:“小姑娘,这包子给你买的,快吃吧。” 闻言,叶慕瑶连忙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男子,道:“不行,我娘说,无功不受禄,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男子听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过你不是肚子饿吗?这两个包子你就拿着,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叶慕瑶看着他手里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伸出手,便想要接过他手里的包子。 突然,她收回了手,猛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能白要你的包子。” 男子眼里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又默默点了点头,这么小,就能够坚持心中原则,抵住诱惑,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能够好好培养,将来必定会是大有出息。 男子正心里想着,他的女儿拿起他手里的包子,一把塞进了叶慕瑶的怀里,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小妹妹,你就拿着吧,我叫沈韵婷,我想和你做朋友,这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你若是吃呢,就代表你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你若是不吃,就代表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所以,你选一个吧,你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叶慕瑶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又看了一眼沈韵婷,神色犹豫不决。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沈韵婷撇了撇嘴,故作伤心道:”怎么,你不吃是因为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闻言,叶慕瑶忙慌摇了摇头,“没有,我吃,现在吃。” 叶慕瑶拿起一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饿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吃到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叶慕瑶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吃,姐姐,这包子真好吃。” 沈韵婷看她吃的那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婷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要赶快回府,不然你娘又该担心了。” 男子在一旁说道,小女孩点了点头,看向叶慕瑶,依依不舍道:“小妹妹,我要回家了,不能陪你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话落,男子拉着沈韵婷的手,父女两转身离开。 叶慕瑶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忧伤,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喃喃自语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你跑啊,你在跑!这个小兔崽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就在她盯着他们的背影暗自难过时,一阵吵闹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叶慕瑶朝着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几个大人按在地上打,那少年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头,尽管被打的那么狠,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旁边许多百姓在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却不曾有一个人上前拉架。 叶慕瑶看着那少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心里十分难受。 她连忙跑了过去,伸出胳膊,护在他面前,大声喊道:”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在打了,在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不要打了……“ 那些人见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女孩,怕误伤无辜,只好停了手,其中一个,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不悦道:”你这小丫头捣什么乱,快点走开,不然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打。“ 看着这些脸色十分不好,语气又凶的大人,叶慕瑶心里有些害怕,可是,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他?“ ”哼!这小乞丐偷了我们老爷府里的糕点,怪不得,我总奇怪为什么每次府里厨房做好的吃食,总是会莫名其妙少了一半,原本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偷吃的,搞了半天,是这个小乞丐在偷吃!“ 那人气冲冲的说着,闻言,叶慕瑶看了一眼少年,见他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还都是伤痕,眼里划过一丝不忍,替他求情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打他了,他吃了你们多少糕点,我帮他赔给你们就是了。“ 那人听叶慕瑶这么一说,不由得轻笑一声,不屑道:”你,就你这个小丫头,我瞧你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和他差不多,你有钱赔吗?“ 叶慕瑶点了点头,取下了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根银钗,递给他道:”这跟银钗是用白银所制,做工精致,若是拿去当铺,至少也能当个十两银子,应该够帮这位小哥哥偿还了吧。“ 那人接过银钗,仔细看了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行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放过他。“ 话落,他又看向地上的少年,恶狠狠道:”你这个小乞丐,今天算你走运,有人帮你,下一次要是还敢来偷东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们走!“ 不一会,站在一旁群观的百姓也都散了去,叶慕瑶连忙蹲下身子,想要查看少年的伤势。 只不过,少年侧躺在地上,背对着她,不让她碰她,叶慕瑶只好关心道:“小哥哥,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吃呢,是不是和我一样太饿了,诺,给你,吃了这个包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偷东西了好吗?” 叶慕瑶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臂,递给了他。 少年看向她手里的包子,而她胳膊上那一个鲜红的花型胎记也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连忙移开了眼神,缓缓接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咳咳…” 吃的太快,少年忍不住咳嗽起来,叶慕瑶连忙拍了拍他的背,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少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慢慢转过身子,看向这个救了他一命的小女孩。 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点,穿的也是和他一样破破烂烂,唯一值点钱的,就是脖子上那个吊坠了。 叶慕瑶看他吃完了包子,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柔声道:“既然你吃完了,我就先走了,拜拜。” 话落,叶慕瑶转身离去,边走,还时不时的回头,对他挥了挥手。 少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背影,眼眸复杂,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小女孩离去,想到以后她们可能很难再有机会见面,他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暗了下来,叶慕瑶一个人还在街上走着,毕竟只是九岁的孩子,不免有些害怕,她眼角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她坐到了路边,蜷缩着身子,哭的十分伤心,“呜呜……爹,娘你们在哪里?瑶儿害怕,呜呜……” “小妹妹,小妹妹……”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人向她跑来,叶慕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不由得心里一喜,一下子站了起来,抱住了她,破涕为笑道:“呜呜,韵婷姐姐,我一个人好害怕……“ 沈韵婷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还没回家啊,你是不是迷路了,不然,你先和我一起回我家吧。“ 叶慕瑶点了点头,两人手拉手,蹦蹦跳跳在路上走着。 走了好一会,终于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了下来。 叶慕瑶抬头看着这座府院,红墙琉璃瓦,游廊曲折,风景绮丽,宽阔的门楣上挂着朱漆的牌匾,匾额上烫金的沈府两个大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哇,好美啊。” 走进去,叶慕瑶更是忍不住感叹起来,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罗翠竹点缀其间,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爹,娘,我回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沈府大堂,迎面走来了一个气质高贵,雍容端庄的妇人,那妇人看着她们,一脸的笑意,脸颊两边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让人十分舒服。 叶慕瑶紧紧盯着眼前的妇人,双眸不曾移开,那妇人一脸慈爱的看着沈韵婷,拿着秀帕,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婷儿,你瞧你,出去一趟,就出了这么多汗。” 沈韵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将身后的叶慕瑶拉到了面前,说道:“娘,这就是我下午和你提到过的那个小妹妹,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很是可怜,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沈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慕瑶,见她五官端正,明眸皓齿,顿时心生喜爱。 她摸着她的头,眼含笑意,语气温柔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坐在路边呢?” 叶慕瑶垂下了眼眸,才唇瓣抿的紧紧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眼角泛起了一丝湿润,“我叫叶慕瑶,父母前不久都去世了,然后,我便一个人去城南小镇找小姨,可是,我去了城南小镇才知道,小姨她们一家早就已经搬走了,我不知道她们搬去了哪里,我也没有地方住,就只能待在路边。” 听到叶慕瑶的话,沈夫人顿时面露心疼,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原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啊,原来你父母已经去世了,那你下午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肯定带你一起回来。” 沈韵婷秀眉微皱,心疼的说着,她看向自己的母亲,双手拉着她的胳膊,祈求道:“娘,你也听到了,慕瑶妹妹说,她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流落在外,多可怜啊,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吧,刚好父亲最近在为我找伴读,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陪我,好不好吗?娘。” 沈韵婷晃着沈夫人的胳膊,撒着娇,沈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此话一出,沈韵婷高兴极了,连忙拉着叶慕瑶的手,开心道“太好了,慕瑶妹妹,以后你就可以留在府里了,你开心吗?” 叶慕瑶猛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开心。 她看向沈夫人,微微行了一个礼,轻声道:“慕瑶谢夫人收留。” 沈夫人瞧着她举止大方,又懂礼貌,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也许,留着她在韵婷身边,总会有好处的。 六年后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下方宁静而淡雅的院落,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只见一名少女,手里端着一盘瓜果缓步走在庭院之中,明眸清澈如古井,一张白皙的小脸儿上,时不时有疑惑之色浮动,可就是这一丝微微蹙眉的疑惑,却让她显得愈发动人。 第三章 慕瑶报恩 入宫为奴 “奇怪,小姐人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少女将果盘放在了石桌上,四处张望着,小声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不然让夫人和老爷知道了,你又要受罚了,小姐……” 见没人回应,少女眼眸转了一转,随即双手叉腰,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你要是在不出来,我这就去告诉夫人,我喊三声哦,1~2~~3!我这就去了。“ “叶慕瑶,你站住,不许去!” 叶慕瑶正要走,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娇呵声。 她扭过头去,只见从草丛里走出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 那少女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那少女走到叶慕瑶面前,一首叉腰,一手指着她,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哼,慕瑶,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威胁你家小姐我了。“ “唉。“ 叶慕瑶拉过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道:“小姐,我哪敢威胁你,我也是为了你好,夫人让我监督你好好练琴,可是像你这般老是只想着玩,到时候,夫人检查的时候,你要是弹不好,只怕又要受罚了。“ 闻言,沈韵婷扬起下巴,傲娇道:“反正不是有你在吗?每次,爹和娘检查的时候,不都有你在一旁帮我吗?所以我怕什么,这一次你就像以前一样帮我就好了呗。“ 叶慕瑶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她的胳膊,坐到了石椅上,语重心长道:“小姐,慕瑶能帮的了你一时,也帮不了你一世,夫人有意让你入宫为妃,让你精练琴棋书画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小姐你……”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些话你都对我说了几百遍了,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来,吃一颗葡萄。” 叶慕瑶话未说完,沈韵婷就打断了她,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直接塞到了她嘴里,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喃喃说道:“其实,慕瑶,我很羡慕你,你知道吗?” 叶慕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她,神情微漾,她知道,沈韵婷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入宫为妃,她也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 沈府的夜晚如水般安静,鸟虫的轻鸣细微可闻,清澈的流水潺潺而动。一切,似乎都是这般祥和,然而就在这般祥和的夜晚,沈府却迎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府书房,灯火通明,沈千于手里捧着书,剑眉深皱,时不时的叹着气,显然是有什么心事困扰着他。 “千于,这么晚了,你让我和女儿过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夫人走进了书房。后面还跟着沈韵婷和叶慕瑶。 两人都微微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沈韵婷揉了揉眼睛,问道:“爹,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现在说啊。” “唉…” 沈千于只是不停的唉声叹气,脸色沉重。 沈夫人瞧着他唉声叹气,却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面露急色,“千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你下朝回来,你就一直这个样子,到底怎么了?” 沈千于看了一眼沈夫人,又看了一眼沈韵婷和叶慕瑶,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皇上下了圣旨,为了充实后宫,特在民间广招民女,上至将相官员,下至平明百姓,凡是家中满十四岁,五官端正,未有婚约的女子皆要入宫。” 闻言,沈夫人大惊失色,看了一眼沈韵婷,声音颤抖道:“老,老爷,你的意思是,婷儿也在其中,她也要入宫为奴是吗?” 沈千于点了点头,沈夫人顿时犹如当头棒喝,心急如焚道:“老爷,我们就婷儿这么一个女儿,就是为了让她入宫为妃的,怎么可以入宫为奴呢?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老爷你救救婷儿,绝不能让她入宫为奴,老爷……” “呜呜……爹娘,我不要进宫为奴,呜呜……” 沈韵婷顿时哭了起来,她也听明白了两个人的谈话,就是说,她也许要进宫当宫女,不,她才不要,她可是沈家大小姐,怎么能去当宫女呢。 “好了好了,婷儿你别哭了,你们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但是皇上下令了,每户人家有女儿且符合要求的必须要入宫,若是不遵从,那就以抗旨为由,会砍头的。” 沈千于不耐烦的说着,如今,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从小到大,他这个女儿可谓是被他宠在手心里,让她吃好,穿好,给她请来最好的老师教她琴棋书画,教她规格礼仪,把她按照贵妃标准来培养,就是想以后把她送入宫里当妃子,好为他们沈家光宗耀祖,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这么把她送到宫里当宫女呢?. 可是,这也由不得他,唉…… 叶慕瑶自始至终没有吭声,她看着面前愁眉不展的三人,默默低下了头,最终,像是心中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猛然抬起头,看着三人,坚定的说道:“老爷,夫人,慕瑶愿意代替小姐进宫。”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大惊,尤其是沈千于,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慕瑶,走到她面前,惊讶道:“你,你说什么?慕瑶,你愿意代替婷儿进宫?” 叶慕瑶看了一眼沈夫人和沈韵婷,点了点头,眸中满是坚定:“是的,老爷,慕瑶愿意代替小姐进宫,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沈韵婷!” …… 宫门之下,守卫森严,从宫门口到外面长长的一条,看不到尽头,皆是十五六岁的女子,豆蔻年华,亭亭玉立。 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堪春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的便是这般少女了。 “我是金陵御史大人,沈千于之女,沈韵婷,年十五……” 叶慕瑶对着守门侍卫十分客气的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官谍,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高墙红瓦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包裹带子,从现在开始,她叶慕瑶便是沈韵婷,到死也要守住的身份与名字…… 进入宫内,沈韵婷和一大批的同龄女子分别被宫中嬷嬷带往不同的方向。 走到自己的宫苑,沈韵婷看向四周,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各色各样的花朵争相斗艳,碧池幽幽,粉白相间的荷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整个宫苑都散发着花朵的香气,闻着这香味,只让人心情舒畅,一派温馨静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偌大的牌匾上,“点花局”三个大字,烨烨生辉。 “哇,好香啊,好漂亮的地方,这就是皇宫吗?真大,没想到皇宫也挺不错的嘛。” “是啊,是啊,我娘说宫里的日子可比在自己家里好过多了,现在看来,这住的地方都这么好,想必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也不错。” “嗯,是呢……” 几个女子凑在一起议论着,沈韵婷眸光潋滟的盯着点花局三个大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一道争吵声拉回了沈韵婷的思绪,她扭头看向那边,只见水池旁围着一堆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着衣服,一个穿着华丽,打扮娇艳的女子怒气冲冲的责骂着她。 第四章 仗势欺人 韵婷相助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做事这么不仔细,走路都不会走吗?这可是我新做的衣服,要是给我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那女子虽生的娇媚可人,却一脸的尖酸刻薄样,看的沈韵婷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洗?我这衣服可是用月华锦制造的,月华锦啊,你懂不懂?要是给我洗坏了怎么办?况且,看你这个样子,就算让你赔你肯定也赔不起,身为宫女,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不好好做事,瞎跑什么!像你这般毛手毛脚,就应该赶出宫去!” 那女子一脸的娇盛凌人,眼里满是浓浓的厌恶。 小宫女将衣服捡好装进了盆子里,眸中隐泛泪光,语气轻柔:“对不起,我是来送衣服的,走的太急,没注意到你,对不起……” 闻言,那女子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刚刚因为这个小宫女低着头捡衣服,她没注意到她,如今,仔细一看,竟然长得还不错,五官清秀,盈盈水眸,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眼里顿时划过一丝阴狠,一手拍掉了小宫女手里的衣盆。 顿时,衣服洒落在地,小宫女一声未吭,只是神色难过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蹲下身子,默默捡着衣服。 那女子似乎心里还不解气,一脚踩在她正要捡的衣服上面,眼神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不屑地笑道:“一看你就是这宫里最低贱的宫女,被我这样说,都还能忍气吞声。” 那小宫女被这么一说,只觉鼻尖一酸,两行清泪迅时涌出。 也有看不过眼,想上去帮她的,却被旁人告知她的身份以后,也不敢上前出头。 小宫女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只是弱弱说道:“麻烦姑娘的脚抬一下,我还要去送衣服。” 那女子见她这么懦弱,瞬间失去了兴趣,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移开了脚。 小宫女连忙收拾好,便要离开这里。 沈韵婷也移开了目光,便要往别处走去。 “啊!”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沈韵婷猛然回过头,只见那小宫女摔倒在了地上,手上还滑破了血,小声抽泣着。 “哈哈哈……” “笑死了……” 周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去帮她,都在低声嘲笑着她,沈韵婷袖中双手紧紧握拳,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快步走上前,扶起了那个宫女,冷冷看着那女子,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她?她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也和你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欺辱她?” 女子见有人为那个宫女出头,还对她说话如此不客气,顿时心生不悦,在仔细一瞧,面前的女子眉目如画,腮凝新荔,清新淡雅,整个人清丽可人,恍若神妃仙子。 她顿时心生嫉妒,语气不善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未等沈韵婷说话,便有一个女子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雪笑的姑母可是司珍房的司珍,你得罪了她。就相当于得罪了她的姑母,得罪了她的姑母,你以为你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闻言,沈韵婷只是淡淡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就算是她告状到冉司珍那里,我也不怕。” “你!” 冉雪笑顿时恼怒起来,俏脸一沉。怒声道:“我姑母可是司珍房的司珍,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为了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和我作对,日后我定会让你后悔!” 沈韵婷神色坦然,冷冷看着冉雪笑,毫无惊惧之色道:“一口一个低贱宫女,你是不是也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我们进宫本来就是为了当宫女的,与她没有什么区别,瞧你说话这语气,难不成你以为你是来当妃子的吗?” “噗……” “说的是啊,这个冉雪笑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可不是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吗?” “就是,就是,丢死人了……” 顿时,周围人听到沈韵婷的一番话忍不住嘲笑起冉雪笑,似乎是被说中了,冉雪笑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愤恨的看着沈韵婷,怒不可遏道:“你,你瞎说什么?没错,我们是来当宫女的,可是我冉雪笑绝对不会像她一样当一个给人家浣洗衣服的浣衣女!” “浣衣女又如何,浣衣女也是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宫女,你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随意欺辱她,如果你连做人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那么你就不配为人!” 沈韵婷字字铿锵,说的冉雪笑哑口无言。 “你,你竟敢骂我不是人!看我不收拾你!” 冉雪笑怒目圆睁,娇俏的脸上阴云密布,恼羞成怒之下,伸出手便要朝沈韵婷挥过去。 沈韵婷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冉雪笑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怒声道:“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沈韵婷连忙放开了手,朝身后望去,只见两个年约三四十岁,穿着华贵,打扮精致的女官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的宫女。 看着这几人穿着打扮皆为不凡,沈韵婷连忙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其她人也跟着她一样端正的站在一旁,其中一个女官注意到了沈韵婷的动作,不由得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她们面前停了下来,身后的一个宫女随即站了出来,说道:“这两位便是点花局的姑姑,这一位是梁花制,这一位是李掌花。” 闻言,众人随即恭敬行礼道:“见过梁花制,李掌花。” 两人点了点头,李掌花一一扫过她们,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沈韵婷和冉雪笑身上,沉声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听到李掌花问到她们,冉雪笑顿时心生乐意,连忙讨好般道:“奴婢名叫冉雪笑,是司珍房冉司珍的侄女。” 相比,沈韵婷就毕竟淡漠,“奴婢名叫沈韵婷,是金陵御史,沈千于之女。” “你们两个刚刚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听到问起刚才的事,冉雪笑深怕沈韵婷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连忙抢先说道:“回李掌花的话,刚刚是因为一个小宫女不小心冲撞了我一下,弄脏了奴婢的衣服,奴婢这身衣服是父母特地花了大价钱为奴婢做的,所以,十分珍惜,奴婢因为生气就责怪了这个宫女几句,谁知道沈韵婷便当众指责我与这个宫女过不去,甚至还说,还说奴婢不配为人,奴婢一时气急,便和她争论了几句,谁知道,她便要动手打我,多亏掌花你们来的及时,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几个跟着冉雪笑的人忙慌点了点头,见此,冉雪笑微微低下了头,得意的睨了沈韵婷一眼。 闻言,李掌花眉头一皱,冷冷看着沈韵婷,正欲斥责她,沈韵婷却抬眸看向她身后的梁花制,开口说道:“回梁花制,事情并非像冉雪笑说的这般,请花制和掌花明查。” 梁花制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挺聪明,知道直接向她说话,经得她同意,这样,就算是李掌花认为她是想狡辩,也不好直接驳了她的请求。 既然这样,那她就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想着,梁花制默默对李掌花点了点头,李掌花随即说道:“既然你有想说的,那你就说吧。” “多谢李掌花,梁花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冉雪笑说的并非全错,但是也并非全对,宫女确实是不小心撞到了她,但是那个宫女也向她道了歉,可是冉雪笑还是得理不饶人,不仅出口侮辱她,甚至还打翻她的衣服,弄伤了她的手,奴婢实在看不过去,才说了她几句,她恼羞成怒下便想要打奴婢,奴婢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就是刚刚花制和掌花进来看到的那一幕,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听到沈韵婷的一番话,冉雪笑顿时慌张起来,为了掩饰住心里的不安,声音顿时提高了许多:“不是这样的,沈韵婷她说谎,梁花制,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没有……” “若是花制不相信,尽可以问问别的在场的人,还有那个宫女,她手上的伤皆是证据,证明奴婢句句属实。” 沈韵婷眼眸清明的看着梁花制,语气不卑不亢,不由得让梁花制和李掌花更倾向于她的说法。 梁花制扫了一眼其她的人,淡淡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众人对视一眼,除了那几个跟着冉雪笑的人,都点了点头。 “那个宫女呢?” “奴,奴婢在这里……” 话落,那个宫女默默走了出来,梁花制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刚刚你可听见了她们两个说的话,究竟谁说的是真话,你这个当事人应当最为清楚,不许说谎,我瞧你有些面熟,应该是这宫里的老人了,想必知道撒谎的后果!” 闻言,小宫女弱弱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小心翼翼道:“回梁花制的话,奴婢叫上官流云,是浣衣局的宫女,每次花制和掌花的衣服,都是奴婢洗好送过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时间急,奴婢便走的快了些,一不小心撞到了冉姑娘,后面就像是沈姑娘说的这般,奴婢的手也是因为被冉姑娘故意绊倒而受的伤。”. 说着,她伸出了手,只见手掌上被划破了一大片,一看就是新伤,虽然不流血了,却免不了以后会留下疤痕。 第五章 故意针对 结交好友 事情到这个地步,谁是谁非,已见分晓,李掌花十分不满的看着冉雪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冉司珍怎么会有这般的侄女,虽然长得还可以,但是这般娇纵蛮横的性子,刚进宫就惹事,只怕以后给她的烂摊子还不少。 想着,她面色微冷,一一看向所有人,斥责道:“你们刚进宫就不安分,只知道给本官和梁花制惹事,今日之事,虽是她两之过,但是你们其她人却也跟着起哄瞎闹,所以,所有人都要受罚,本官就罚你们今天晚上都不许吃饭!” “啊?为什么啊!” “就是,明明是她们两个做错了事,为什么我们还要受罚啊……” “就是……” 顿时,就有人十分不满,但是没有人敢出面质疑她的话。 “那李掌花,我们应该住在哪里呢?” 其中一个女子开口问道。 李掌花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位是点花局的杨女史,等会,她会带你们去你们要住的地方,星云,等会将她们带过去,给她们安排好房间。” “是” 名叫星云的女史恭敬的回道,话落,李掌花便转身离开,梁花制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韵婷一眼,也默默走了出去。 “沈韵婷,今天你让我如此丢了脸面,还害得我受罚,我冉雪笑发誓,以后和你沈韵婷势不两立!” 冉雪笑目光阴冷的盯着沈韵婷,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韵婷没有言语,只是淡定的看着她,眸光清澈。 “好了,你们所有人跟我走。” 杨星云面无表情的说着,带着她们走了出去。 沈韵婷跟在最后,上官流云却突然拉住了她,眼含歉意的看着她,柔声道:“那个,刚刚谢谢你,对不起啊,害得你受罚,晚上吃不了饭。”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没事,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你的手划破了皮,你还是用药膏抹一下比较好,现在天气热,不好好处理,怕是会发炎,我先走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见面,我们再说。” “嗯。” 上官流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微冷的夜风轻轻地吹拂着池中的荷花,荷叶摇曳,碧绿如画。它们在夜间展现着别样的风华。就连池中清水,也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耀着盈盈波光。 而在这美景之下,却有一道落寞而纤细的倩影,安静的坐在池边的亭中。 沈韵婷手里拿着一把琵琶,纤纤细指波动着上面的琴弦,在这寂静的夜晚,空洞幽灵的琵琶声让人不由得陶醉。 “啊!”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沈韵婷吓的一哆嗦,一根琴弦断了。 “虫子,有虫子……” 沈韵婷连忙朝身后望去,只见一女子神色慌乱,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透着月色,沈韵婷隐隐约约看清楚了那女子的样貌,她不由得轻喊出声:“流云?” 听到声音,那女子慢慢冷静了下来,看向亭台里的沈韵婷,顿时面露愧色,尴尬的笑了笑。 “我记得你是浣衣局的宫女,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怎么没有休息?” 上官流云头微微低着,不太敢看沈韵婷,声音细小如蚊:“我,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今天帮我出头,帮我说话,因为我,还害得你晚上没有吃饭,你一定很饿吧,刚好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偷偷拿了两个馒头,我特地来拿给你吃的。”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用布包着的馒头,放在了石桌上。 沈韵婷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边草丛里,如今天气热,晚上蛇虫鼠蚁多,你就不怕遇到蛇吗?” 上官流云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柔声道:“我听到这边有琵琶声传来,很是好听,不自觉的就走了过来,才发现是你在弹琵琶,我怕打扰你,就躲在一边,想等你弹完了,在出来的,结果,结果……” “结果,你被虫子吓的叫出了声。”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尴尬的笑着。 她下意识的看向沈韵婷手里的琵琶,脸色瞬间苍白,语气慌乱:“你的琵琶,怎,怎么断了一根弦,是不是因为我刚刚吓到你了,对,对不起,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的琵琶多少钱,我赔给你……” 沈韵婷见她如此慌乱,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不要那么激动,就是一个琵琶而已,这个琵琶原本就已经很旧了,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早打算重新买一个新的了。”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上官流云稍微心安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害怕,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可是,毕竟是因为我,你的琵琶才坏了的,要是重新买一把新的,肯定要很多钱,我,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攒钱,到时候我在买一把新的还给你。” 沈韵婷摇了摇头,十分欣慰道:“我都还没有谢谢你特地来给我送吃的,你还和我这么客气,你真的不用重新买一把给我,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可是……” 上官流云轻轻咬着嘴唇,面色有些为难。 “咕咕……” 两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噗嗤,流云,看来你晚上也没有吃饱,肚子也开始叫了。” 沈韵婷不由得笑出了声,上官流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韵婷拿起馒头,给了流云一个,笑道:“刚好两个馒头,你一个,我一个。” 上官流云看了看馒头,又看了看沈韵婷,摇头道:“可是,这两个都是我拿给你吃的,一个我怕你吃不饱,你不用管我,你都吃了吧。” “哎呀,我的饭量小,两个我吃不完,你吃你的。” 说着,沈韵婷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上官流云也轻轻咬了一口,两人都十分满足的笑着。 微风拂过,满池荷花摇曳生姿。她们如舞动青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而也就在这个夜晚,在此时此刻,两人都默默把对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 吃完了馒头,两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宫苑,厢房里,沈韵婷收拾着自己的床榻,准备入睡。 “哟,某人还能睡得着,害得我们大家晚上都没有吃饭,饿着肚子,竟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冉雪笑轻蔑的看着沈韵婷,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韵婷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收拾着床榻,冉雪笑顿时心里不舒服,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正欲发作,紧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个个丧着气。 “唉,好饿啊,没想到李掌花还真的不给我们饭吃。” “就是啊,我从中午起就没吃过东西,现在肚子都要饿死了。” “是啊,我也是……” 听到她们的抱怨,冉雪笑眼眸转了转,故意大声说道:“唉,我也要饿死了,原本今日我们大家都是不用受罚的,结果某人喜欢多管闲事,才让李掌花抓到了把柄,可怜我们在这里饿着肚子,某人却一点歉疚都没有。” 说着,她悄悄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一个宫女,那宫女瞬间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啊,沈韵婷,你该不会听不出来,我们说的是你吧?” 沈韵婷这才有了反应,她丢下手里的被子,转过身,脸色平静的看着她们,缓缓说道:“你们究竟想要说什么?” 冉雪笑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呵,沈韵婷,你别不懂装懂,我们为什么会受罚,不能吃饭,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你,你不该给我们个交代吗?” “就是,沈韵婷,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们也不会受罚,你自己倒好,还能睡得着。” “就是,她怎么有脸……” “想到以后就要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我就头疼……” 顿时,所有人都责怪起她来,仿佛这件事都是她一个人的过错。 沈韵婷黛眉微觑,静静看着她们,抿了抿嘴唇,没有吭声。 看着沈韵婷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冉雪笑对着白果使了一个眼色,白果立刻走上前几步,戳着她的肩头,语气不善道:“你倒是说话啊,沈韵婷……” 沈韵婷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袖中双手紧握又松开,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气。 “好了,你们不要这样,这件事原本就不全是韵婷一个人的错,好吗?” 就在沈韵婷要发作的时候,一个宫女站了出来,为沈韵婷说着话,她有着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秀雅绝俗。 她推开了白果,护在沈韵婷身前。 冉雪笑顿时面露不悦,冷声道:“你干嘛要为她说话,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受罚,不能吃饭,饿着肚子。” 那宫女看着冉雪笑,一脸的倔强,一字一句道:“你似乎搞错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欺负别人在先,又怎么会发生这件事,我们又怎么会受罚,一定要说一个罪魁祸首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你。” “你……” 顿时,冉雪笑被堵的哑口无言,眉目之间如凝冰霜,愠怒道:“你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我姑母可是司珍房的司珍,竟敢和我作对!” 那宫女面无惧色,柔声道:“我叫叶雨柔,我知道你姑母是冉司珍,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过我并不怕,因为我自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哼,叶雨柔是吗?我记住你了。” 冉雪笑冷哼一声,走到了自己床榻上面,气冲冲的躺在了上面。 见此,其她的人也都没在说什么,都去做自己的事。 “刚刚,谢谢你啊,” 沈韵婷对着叶雨柔道了声谢,叶雨柔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没事,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我叫叶雨柔,是洛阳人,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沈韵婷,是金陵人。” 叶雨柔点了点头,笑道:“很晚了,赶快睡觉吧,晚安。” “嗯。” 沈韵婷轻嗯一声,面上浮现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天才微微亮,沈韵婷她们就被叫了起来,有些人还打着哈欠,一脸朦胧的样子。 第六章 两位女史 采摘花朵 沈韵婷四处张望着房间,格局让她换目一新,不管是椅子还是桌子,上面都有花朵点缀,好看又特别,整个房间还飘着淡淡的花香味,顿时,惹得所有宫女都悄悄议论起来。 “韵婷,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里叫点花局了,你看不光外面都是花,连这里面都是花,若不是这是在皇宫,我都以为自己去了花海呢。” 叶雨柔小声对着沈韵婷说着话,语气满是赞叹。 “嗯,是挺好看的。” 沈韵婷清浅一笑,如梨花在阳春绽放一般。 没一会,梁花制和李掌花缓缓走了进来,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向她们行着礼。 “奴婢见过梁花制,李掌花。” 李掌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什么客套话本官也就不说了,本官主要想告诉你们,既然进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记住你们自己,在这宫里只是宫女,宫女是什么,就是宫里的奴婢,身为奴婢就是要伺候主子,满足主子的一切需要,不管你们以前是千金小姐也好,还是名门闺秀也好,在皇宫,都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宫女,在皇宫可不跟在外面,在自己家里一样,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有可能会掉脑袋,所以,你们只要明白,想要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就要做到多看,多做,少说话,你们不止要牢牢记住,还要做到,都听懂了吗?” “是,奴婢遵命。” 沈韵婷悄悄打量着两人,听说这李掌花虽已年近四十,如今看起来,却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眸光清澈见底,又不失娇媚,气质雍容,又带有柔美的媚态。 而梁花制头如青黛染,唇若点朱鲜,脸上微微带笑,显得清雅温和,各有各的风韵。 梁花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掌花,两人互动了一下眼色。 梁花制随即上前几步,咳了几声,摆正了脸色,沉声道“李掌花的话,你们所有人可要好好记在心里,从今以后,在这宫里是死是活,是凤凰还是麻雀可都要看你们自己了,既然你们被分到我这点花局来,也算你们有福气,可以说在整个宫里,在点花局工作是最轻松的,在这里,你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照养花朵,培育花朵,每到一株鲜花盛开成熟时,便要摘下它们的花瓣,然后洗干净,晒干,最后这些花瓣会被用来给宫中娘娘们制作蔻丹用,点坠娘娘们的衣服,宫殿等等,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我可告诉你们,照养花朵的时候,可要悉心浇灌它们,这些花朵不仅娇嫩,有的品种甚是珍贵,一旦一个不小心,死了或者丢了,可是会掉脑袋的,还有制作蔻丹的花瓣,也要选择温和不会刺激皮肤的,制作出来的蔻丹要鲜艳漂亮,否则一旦令娘娘们不满意,遭殃的可是我们点花局了,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叶雨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扭着头看向沈韵婷,小声道:“韵婷,听梁花制的意思是,这培育花朵,照养花朵,还得懂这方面的知识才行,可是我只种过野花什么的,什么都不懂,这该怎么照养啊。” 沈韵婷正欲说话,后面的冉雪笑却出声讽刺道:“连培育花朵都不懂,真是个土包子,你就应该也去当一个浣衣女,来什么点花局,真是侮辱了这个地方。” “你……” 叶雨柔柳眉一挑,气呼呼道:“你说谁是土包子呢?我看你才是……”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有没有点规矩!” 梁花制皱眉呵斥着,叶雨柔连忙乖乖站好,撇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梁花制冷冷看了她们一眼,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 闻言,大家看看你,看看我,却没有人开口。 “梁花制,奴婢想要问,我们有些人并不懂得培养花朵这方面的知识,那又该如何呢?” 沈韵婷淡淡说道,声音轻柔,若泉水叮咚。 梁花制看向沈韵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摘取花瓣,洗干净,晒干,然后封存起来,第二就是学习如何培育,照养花朵,等你们都学会了,我便会安排你们去培育,照养花朵,一个月后点花局会安排一场考试,第一名我会把她提升到女史,只有这一次机会,就看你们谁能够把握的住,都听懂了吗?” “是,奴婢明白。” “我会给你们安排两个女史,从今以后,她们就会监督你们的日常,你们有任何关于花朵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请教她们。” 说着,便有两个女史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站在梁花制旁边,看起来二十多岁左右。 “这位是杨女史,想必你们都已经见过了,这位是胡女史。” “见过杨女史,胡女史。”众人齐声开口行礼,左边那位双目澄澈,眉如望远山,身姿纤细,腰如束带,光是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不过始终却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右边那位却截然相反,笑吟吟的看着她们,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转。 两人虽然都是样貌普通,但那周身的气质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嗯,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本官和李掌花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星云,夏千,你们等会就给她们分配任务吧。” “是,花制。" 两人齐声应道,杨星云看着沈韵婷她们,缓缓走到她们身旁,面无表情道:“既然梁花制和李掌花把你们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会对你们负责,不过,最终你们能学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好了,你们每人都去拿一个篮子,把点花局里所有红色的花朵采摘下来,然后摘取花瓣洗干净,晾干,花瓣我只要饱满鲜艳的,晒干之后留一半,另外一半封存起来,但是,如果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你们任务没有完成的话,那么晚上就不许吃饭。” “啊,又不许吃饭,可是花那么多,又要洗,又要晒干,太阳落山之前怎么可能弄得完呢。” “是啊,我不想再饿肚子了……” 就在她们抱怨的时候,杨星云的话幽幽传来 “有你们说这闲话的功夫,还不赶快去,看来晚上都是不想吃饭了。” 顿时,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拿起角落放着的一堆篮子,到了外面院子,去摘花瓣。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走开……”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顿时,所有宫女乱成一团,争执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一个人采摘好花瓣。 “星云,看来今年的这批宫女,很难是会有什么出色的了,恐怕我们两个的女史位置,还要在做几年咯。” 胡夏千笑嘻嘻的说着,杨星云垂下了眼帘,摸了摸手腕上的翠玉镯子,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 韵婷,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你摘了多少了?” 叶雨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沈韵婷身旁,轻声问道。 沈韵婷正摘着花朵,听到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边人少一些,我就过来了,怎么样,你摘完了吗?” 叶雨柔撇了撇嘴,将手里的篮子给她看了一眼,叹气道:“我才摘了一点,这篮子虽然不大,但是花朵小,我刚数了一下,每一株上面大约有十朵这样红色的花,想要装满篮子,至少要摘够三株,为什么这花朵长得这么小,真烦。” 沈韵婷轻笑一声,说道:“你别抱怨了,只因为这花叫千叶红。” “千叶红?” “嗯” 沈韵婷点了一下头,见叶雨柔迷茫的样子,又解释道:“千叶红又叫山茶,它们喜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怕高温,忌烈日,大多数为红色或淡红色,亦有白色,多为重瓣,并且还有止血功效,他们的嫩叶可炸熟水淘可食,亦可蒸晒作饮。” 听完沈韵婷的解释,叶雨柔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崇拜,赞叹道:“韵婷,你懂的可真多,你太厉害了。” 沈韵婷笑了笑,道:“这山茶花一般是用来观赏的,不过这种花不好养,很娇嫩,在温度,土壤方面都要格外的细心,像是高温干旱的夏秋季,应及时浇水,雨季多的情况下就要注意排水,以免引起根部受涝腐烂。” 叶雨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指向旁边较大的几株粉色的花,问道:“那那些粉色的是什么花啊?” 沈韵婷看了一眼,道:“那叫蜀葵,又叫一杖红,你看那地上一簇簇,一团团紫色兼白色的花朵,那叫紫芳草,是一种很可爱的小花,小巧玲珑,适合盆栽,一般都被用来布置,清新幽雅,给人舒适感,你在看那些黄色菊红色的花朵,那是大花萱草,因花只开一天,所以又称“一日百合,还有别的花,等以后慢慢给你介绍。” 叶雨柔猛地点了点头,对于沈韵婷懂得这么多,她心里不由得满是好奇,忍不住问道:“韵婷,你怎么对这些花这么了解啊,难道你家里是种花的吗?” “嗯……” 沈韵婷轻轻地抚着下巴,白皙颈项微收,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若有所思道:“也算是吧,我父亲是朝中大臣,母亲是花农的女儿,因为我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她教我认识了各种各样花的品种,所以这点花局里一大半的花我基本都认识。” 叶雨柔轻轻点了点头,看到自己篮子里装的花朵时,猛地拍了一下头,焦急道:“哎呀,只顾着和你说话了,我这篮子里的花连一半都还没到,不行,不能和你说了,我要赶紧摘,我可不想晚上在饿肚子了。” 边说,她边急着摘花,沈韵婷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才没一会儿,叶雨柔又一脸丧气的走到她面前,抱怨道:“韵婷,我觉得我们这样摘好浪费时间啊,这红色的花那么多,我们就算是摘到晚上也摘不玩啊,况且你看看白果她们,为了抢大花朵,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是注定吃不到饭了。” 闻言,沈韵婷抬头看向四周,刚刚她只顾着和叶雨柔说话,摘花朵,确实没有注意到别人,现在一看,果然她们一大群人都守在一个地方,争抢大花朵,大家不团结,像这个样子就算是摘到晚上,也摘不完。 第七章 韵婷献计 众人感激 想着,她黛眉微觑,喃喃说道:“你说得对,像这个样子,就算是摘到晚上也摘不完。” 略一沉思,她再次抬眸瞧上她,神情之间有几分俏皮地道:“不用担心,雨柔,我想到办法了。” “啊,办法,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叶雨柔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沈韵婷只是神秘一笑,拉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沈韵婷大声喊着,却似乎没有人听见似的,没人理她。 “韵婷有话要说,你们……" “不摘花就别站在这里挡路,让开!" 叶雨柔话还未说完,白果猛的撞了她一下,开口讽刺,还轻蔑的睨了她们两人一眼。 “唉,你,明明是你撞到我的……" “行了,雨柔,别和她计较。" 叶雨柔撇了撇嘴,沮丧道:“韵婷,怎么办,大家只顾着摘花,都没人理我们。" 沈韵婷没有说话,只是四处望了望,突然,眼眸一亮,笑道:“别担心,没有什么会难到我。"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做什么?” “可是我已经摘到它了,那就是我的,你走开!” “凭什么我走开,谁先看到是谁的……” 远处,两个小宫女争抢着花朵,吵了起来,互相死死抓着对方的手,突然,伸出了一只纤白细嫩的胳膊,摘掉了花朵,两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花,花被别人摘了……”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抢了,现在花朵在我手里呢,那就是我的了。” 听到这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两人皆是恼怒的看向说话的人。 沈韵婷笑嘻嘻的看着她们,手里正拿着花朵。 两人顿时松开了对方,其中一个一脸不悦的看着沈韵婷,道:“沈韵婷,你做什么?你很会捡漏啊!" “就是,把花还给我们!" 另外一个把手伸在她面前,气冲冲的说着。 沈韵婷笑着摇了摇头,转手一丢,扔到了叶雨柔的篮子里。 “唉,你……" 沈韵婷两手搭在她们肩膀上,柔声道:“好了,你们两个别气恼了,像你们两这样互相争抢,就算是摘到晚上,这也摘不完啊。" 两人对视一眼,不解的看着她,道:“难到你有办法?" 沈韵婷神秘一笑:“你们帮我把所有人喊到我这里,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半信半疑,但也没拒绝她的要求,一一和别人打了个招呼,没一会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了沈韵婷这边。 “哎,白果,你们看大家怎么都往那边去了,好像是沈韵婷她们,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说着,若烟拉着白果便要往沈韵婷那边走去。 “不许去。” 冉雪笑缓缓说道,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眼神看的她们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白果连忙一脸笑意的看着冉雪笑,讨好道:“不去,雪笑,若烟开玩笑的。” 说着,她拽了拽若烟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若烟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堆笑道:“是啊,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冉雪笑这才脸色好了一些,望着沈韵婷她们,眉头紧皱,这个沈韵婷又想搞什么鬼。 想着,她朝白果勾了勾手,吩咐道:“你去看看,她们在说些什么。" “好。" 白果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哎,沈韵婷,你把我们喊过来干嘛?” “我们时间很宝贵的啊,要是耽误了我们摘花,你负的了责吗?" “就是啊……" “哎,你们别急,韵婷把你们喊过来,那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不会耽误到你们的。" 叶雨柔凑近沈韵婷,在她耳边低声道:“韵婷,我数了一下,一共来了二十个人,应该差不多都来齐了,你快说吧。" “二十个人,我记得一共是二十三个人才对。" “冉雪笑和我们两个不合,自然不会听我们两个人的话,先别管她们了。" 沈韵婷微微点头,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其实,我把你们喊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够让我们在天黑之前,就完成这些任务。" “真的吗?那太好了。" “是啊,韵婷,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顿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问着,沈韵婷清丽如画的脸颊勾起一丝清浅的笑容,樱唇轻启:“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你们为了想早点完成任务,都互相争抢大的花朵,反而弄巧成拙,你们看看,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你们有几个是已经摘完了一株的?" 闻言,大家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沮丧。 “所以,为了能够早点完成任务,我打算,把我们二十个人分成四组,一组五个人,分工合作,首先是一个组摘花朵,一个组挑选花瓣,另外一组就把挑选好的花瓣洗干净,晒干,然后最后一组就把一半的花瓣给封存起来,你们觉得如何?" 听到沈韵婷这个办法,大家面露欣喜,点头赞同道:“是啊,这个方法挺好的,这样,我们井然有序,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就完成。" “是啊,这样晚上我就不用在饿肚子了。" "太好了……" “韵婷,你这个方法挺好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太棒了。" 叶雨柔小声说着,白皙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灵动如画。 沈韵婷缓缓垂下眼,樱唇浮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你们谁都能想到,只是大家都只想到自己,没有从整体去想,团结力量大,我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够克服困难。" 白果此时悄悄的从人群中走了出去,走到冉雪笑身边,将沈韵婷的方法说给她听。 冉雪笑冷笑一声,言语间带着一丝讽刺:“这个沈韵婷,还真是虚伪,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受罚,就利用别人,还说的这么好听。" “那雪笑,我们要不要也过去帮忙?" 白果小心翼翼的问道,冉雪笑樱唇微撇,冷哼一声:“去,怎么不去,若是今天天黑之前完成不了,连我也要受罚。" 话落,几人也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好了好了,大家就快行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在天黑之前完成任务。" 话落,大家井然有序的去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沈韵婷和叶雨柔她们自然是去摘花朵,韵婷便带着她们先从小花株开始摘起。 “韵婷,我们为什么不先摘大花株?" 叶雨柔疑惑的问着,沈韵婷淡淡说道:“一开始,大家都有精力去做事,也都会很仔细,认真,但是到了后面,累了,精疲力尽的时候,大家就会没有那么仔细认真,有可能就会把有缺陷的花瓣摘出来,这小花株上面,花朵又小多不说,花瓣也密,所以更加需要认真仔细,大花株上花朵都很大,所以也不多,等我们把小花株摘完,再去摘大花株,到时候帮着她们一起摘取花瓣,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听到沈韵婷的解释,叶雨柔顿时明了,笑道:“韵婷,还是你想的周到。” 然而,沈韵婷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杨星云的眼里,她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摩挲着手上的玉镯,眼神幽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落了下去,经过了一天的努力,大家总算是按照女史们的要求完成了任务,但也都累得不行,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休息。 “啊,好累啊……” “是啊,我好想睡觉,想吃东西……” 叶雨柔靠在沈韵婷的肩膀上,眼睛困得直打架,有气无力道:“韵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我又饿又累,现在只想吃饭,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沈韵婷正发着呆,听到叶雨柔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你的这两个愿望马上就会实现的。” 说着,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熟睡声,沈韵婷看向叶雨柔,只见她已经睡着了,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抬头看着天空,太阳缓缓坠落,日落确实很美。 在这片刻的寂静,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很明显,沈韵婷听到有脚步声缓缓走来,她连忙推了推四周的人,将她们喊醒:“快醒醒,有人过来了,都快醒醒……" 说话间,杨星云和胡夏千一前一后朝她们走来,大家大气不敢出,规规矩矩的站着,杨星云目光平和的望着她们,淡然之中,透着一丝难言的优雅。 胡夏千四处望着,纤纤细指捏起一片晒好的花瓣闻了闻,点了点头,言笑吟吟:“不错哦你们,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完成我和星云交给你们的事情,这些花瓣颜色鲜艳,饱满,不错。” 听到胡夏千夸赞的话,众人喜不自胜,沈韵婷也松了一口气,她们一天的收获,总算是没有白费。 “不要以为胡女史夸了你们几句,你们就沾沾自喜,这只不过是给你们的一个考验,懂得团结互助,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们又有何颜面待在这点花局?" 杨星云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她们身上,顿时浇灭了大家的欣喜之情,杨星云面无表情,眸光流转间隐隐浮动着寒意,淡淡说道:“好了,既然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完成了,你们便去吃饭,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别的事情等着你们做。" 两人走后,众人都围在沈韵婷面前,感激道:“韵婷,多亏你想的办法,我们才能够在日落之前就做好,谢谢你啊。” “是啊,多亏了你,韵婷,太谢谢你了……” “韵婷,谢谢你……” 冉雪笑站在一旁,目光森寒的盯着沈韵婷,白果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那表情,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多说一句话。 “雪笑,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雪笑……” 冉雪笑满是阴骛的瞪了若烟一眼,吓得若烟连忙低下了头,顿时不敢吭声。 瞧着两人害怕她的样子,冉雪笑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冷笑一声,道:“既然饿了,就去吃饭,走!” 第八章 发生争执 分配各司 几人前脚刚走,大家也都结伴去膳堂吃饭,叶雨柔拉着沈韵婷的胳膊,急匆匆的朝膳堂跑去“韵婷,你快点,我都快饿死了,快点……" 沈韵婷无奈一笑:“雨柔,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不行,快点快点……" …… 夜,沉了,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皇宫内院,大多数人进入了梦乡,然而在这宫苑回廊上,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皇帝却急匆匆的走着,后面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当今天子很是年轻,二十五岁左右,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只是那眉眼之间却尽是焦急之色。 “皇上你慢点,你慢点……” 二十左右的小太监紧紧跟在皇帝身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皇帝受了伤。 终于,他走到了一所宫苑停了下来,四周杂草丛生,破败的匾额上写着锦阳宫三个大字。 皇上盯着那三个字,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以前。 “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哼,你只不过是废妃之子,还敢打本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皇帝猛然拉回了思绪,额头上出了些许汗,显然脸色有些不好,不管过了多久,只要他一来这里,就会害怕,这里,是他一辈子无法摆脱的阴影。 他颤抖着双手推开了宫门,看着里面的一草一木,就让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捏紧了拳头,凛然神色,大步朝一旁的房间走去。 “吱~” 皇帝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让他日日夜夜思念不已的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身浅绿长裙,靠在床边,轻声抽泣着。 皇帝眼眶红了,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哽咽:“烟儿。” 听到声音,那女子连忙回过头来,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那女子伤心至极,哭泣道:“皇上,臣妾还以为你不要臣妾了,把臣妾一人丢在这里。” 皇帝心里满是愧疚,手上不仅加深了一下力度,柔声道:“怎么会呢?烟儿,朕怎么可能会不管你,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朕有多想你,可是,朕没有办法,朕登基的这三年来,乱事未平,朕又根基未稳,很多事情,朕还无法做主,半年前,刘皇后之死,让你成为了众矢之的,朝堂上,那些大臣日日给朕上奏章,弹劾你,太后也日日逼朕,朕为了保护你,只能冷落你,将你安排到这里居住,如今,朕大破各路反军,收服了多族边落,权利朕也一一已经掌握在手中,没有人能够在干涉朕,这半年来,你受苦了,烟儿,你会不会怪朕这半年来对你的冷落。” 沐流烟摇了摇头,满目泪痕,道:“不,臣妾不会怪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也是逼不得已,为了保护臣妾,只要皇上还想着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皇帝抚摸着沐流烟的脸庞,沐流烟显然年纪比他大了许多,但是容貌姣好,也许是饱经风霜,脸上显然有了些许的皱纹,但是这在皇帝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皇帝看着她,满眼柔情,温声细语道:“烟儿,你放心,朕如今已经是大权在握,以后不会有人可以干涉朕,从今以后朕会保护你,朕已经和母后说了,要把你放出来,恢复你贵妃之位。” “太后同意了吗?” “朕答应了母后,册立陶美人为皇后,她才同意,你放心,在朕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朕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沐流烟眼中满是泪水,脸上也是泪痕斑斑,默默点了点头,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夜缠绵……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丝丝缕缕的金茫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粉白相间的荷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各宫太监宫女们早早来回奔走,做着自己份内之事,伺候各宫主子所需。 叶雨柔择着晒好的花瓣装进了玻璃瓶里,不一会,便装满了一瓶,她快步走到沈韵婷面前,看见她还在拿着石舂捣着花瓣,漠然叹了一口气,道:“韵婷,你捣的也太慢了,照你这个进度,就算是到晚上也捣不完。" 沈韵婷清浅一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李掌花说了,这蔻丹是给太后准备的,太后娘娘最注重蔻丹的颜色和抹在指甲上的感觉,若是我不把它们都捣烂,到时候太后娘娘不满意怪罪下来的话,我们两个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你知道吗,我听说太后娘娘还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之前有一个小宫女因为在伺候她洗脸时,水里没有加玫瑰花汁,太后娘娘便下令处死了那名宫女,光是想想都好可怕。” 说着,叶雨柔还故作哆嗦了一下身子,沈韵婷无奈一笑,道:“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我捣好了,先给你试试看,看下效果如何。" 沈韵婷往石舂里面加了一点明矾,搅拌了一会,慢慢抹在了叶雨柔的指甲上,用布包裹在上面。 “砰!" 突然,远处一道碎裂声传来,只见一个与她同在点花局的宫女摔倒在地上,四周都是瓶子碎片和花瓣。 “啊,我刚装好的花瓣!" 那宫女站起身来,一脸愠怒的看着白果她们,气愤道:“你,你们为什么要绊倒我。" 白果和若烟相视一眼,眼神轻蔑地看向她,不屑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走路不看路,自己摔倒了,怪得了谁?" 听到她们两个说的话,那宫女只觉鼻尖一酸,清眸之中雾气萦绕,气氛地道:“你们就是故意绊倒我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我摘的新鲜花瓣,用来给玉妃娘娘做鲜花饼的,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果嗤笑一声,讽刺道:“于芊芊,明明是你自己没拿稳,怎么能怪到我们身上,这样的罪名我们可承担不起,有你这冤枉我们的功夫,你还不赶紧在去准备一些花瓣!” 话落,两人漠然离去,于芊芊看着她们轻狂离去的样子,气的浑身颤抖起来:“你,你们……” “怎么了,芊芊?” 沈韵婷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于芊芊捡着地上散落的花瓣,眼里满是泪水,抽抽咽咽地道:“白果她们故意绊倒我,害得我摔碎了瓶子,这些花瓣都是我好不容易精挑细选出来的,要送到司膳房,用来给玉飞娘娘做鲜花饼的,可是如今,我拿什么去司膳房啊。" 叶雨柔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不就是花瓣吗?你在去摘一些不就行了。” 于芊芊哭着摇了摇头,哽咽道:“你们不知道,玉妃娘娘只喜欢吃用玫瑰花和菊花做出来的的鲜花饼,玫瑰花倒是可以在去摘,但是这些菊花却刚好是去年存的的最后一点,如今才六七月,哪里有菊花呀,我死定了,玉妃娘娘肯定不会放过我……” “啊,这玉妃娘娘口味怎么这么刁钻,别的花做成的不行吗?” 叶雨柔无奈的摸了摸头。 “不过花房和御花园里倒是有菊花,但是那些都是用来观赏的,不能采摘,唉……” 沈韵婷默默说着,她黛眉微觑,四周望了望,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芊芊,别担心,我有办法了。” 说着,她跑到了一处墙角处,摘了一些野花,伸到她们面前,笑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野菊花吗?韵婷,你摘这些野菊花干嘛?" 叶雨柔拿起她手里的野菊花,随手扔在了地上,听到野菊花这三个字,于芊芊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这些野菊花来代替原本的菊花吗?” 沈韵婷扬唇浅笑,随手打了个响指,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叶雨柔猛地拍了一下手,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韵婷,还是你聪明。” “可是……” 于芊芊黛眉微蹙,晶亮的眸子微漾,神情有些犹豫 “玉妃娘娘吃了那么多年的鲜花饼,她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要是被她尝出来味道不对,那可怎么办?” 听到于芊芊说的话,叶雨柔捡起野菊花,闻了闻,柳眉一挑,淡声道:“我闻的这味道没什么问题啊,芊芊,你别杞人忧天了,那个玉妃娘娘不会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吧,连什么菊花她都能闻得出来?” “可是……” “好了,你别可是了,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好啊。” “是啊,芊芊,虽然这是野菊花,但它也是野菊花的一种,味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你不要太过于担心,毕竟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于芊芊猛地点了一下头,语气坚定道: “嗯,你们说的对,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这样了,谢谢你们帮我,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很感谢你们。” “不用那么客气,大家同为宫女,以后要在一起做事很多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我们赶紧在多找些野菊花。" “嗯。” 三人正到处找着野菊花,只见统领各房的钱尚宫带着各宫司制走了过来,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向她们行着礼,钱尚宫一一扫过所有人,沉声说道:“皇上已经请准太后娘娘,册立陶美人为皇后,大婚之期定在下月初一,你们所有人都得听从姜司设,冉司珍,何司衣,赵司膳的安排,赶制皇上大婚应用之物,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钱尚宫点了点头,向身后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两人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贴在了一边的墙上。 “这是各司选出的宫人名单,除了日常轮值外,每人每日加添两个时辰到各司帮忙。" 说完,钱尚宫等人便离开了点花局,众人连忙上前去查看自己的名字。 第九章 婚前筹备 流云被欺 “韵婷,芊芊你们看,我被安排到司衣房帮忙,你们呢?” 叶雨柔一脸兴奋的指着自己的名字,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我被安排到司膳房帮忙。” “我也在司衣房。” 听到沈韵婷没有和自己在一个司,叶雨柔微撇了撇嘴,语气委屈道:“啊,韵婷,我想和你分在一起,之前你每次都去浣衣局洗衣服收衣服做粗活,本来就很忙了,现在又要每天增添两个时辰去别的司帮忙,你真是辛苦了。” “你不是有芊芊陪着你吗?雨柔,没关系的,近厨得食,说不定我在里面可以尝尽百味佳肴呢。” “痴人说梦!” 一旁的冉雪笑突然说道,她清澈的黑眸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尝尽百味佳肴的那是皇上,皇后和太后,就你,恐怕只能吃残羹冷饭,切菜切到手粗指烂吧。” 话音刚落,顿时周围便有人嘲笑了起来,叶雨柔正欲发作,沈韵婷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沈韵婷几步上前,看着冉雪笑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动,清浅一笑,道:“不知道你被分在哪里呢?” 冉雪笑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我,我的去处自然比你们强了百倍,我在司珍房,在司珍房我可以学习制作发簪,况且,我姑姑可是司珍。” 沈韵婷只是淡然一笑,道:“听你这么说来,确实是个好去处,不过学习制作发钗,可是精细活,只怕到时候,发钗还没做出来,你的这双手就已经被针扎的手粗指烂了。” 她语气平稳,声音清脆,宛若珠玉滚盘,连嘲带讽地将冉雪笑损了一通。 顿时,周围又是一阵的低笑声, 冉雪笑顿时脸色突变,狠狠瞪了她一眼。 沈韵婷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拉着叶雨柔和于芊芊离开了这里。 “哇,韵婷,你刚刚太勇敢了,尽然怼回去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冉雪笑的脸色,简直难看死了,我想她现在一定心里气死了。” 叶雨柔激动的说了一大串,心里舒服极了,沈韵婷神情微漾,柔声道:“冉雪笑不过就是仗着她的姑姑是司珍而已,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你们可不能表现得过于生气,你越生气,她就越高兴,最好的办法就是怼回去,不然就是无视她,不要理她。” “对了,芊芊,你是被安排到陶美人那里伺候了对吧。” “嗯,是啊。” 沈韵婷扬唇浅笑,语气轻柔:“那可要恭喜你,几天前,你才被安排到陶美人那里,如今陶美人就被册立为皇后,可见,你的运气好。” 于芊芊点了点头,笑道:“宫中的几个美人,淑女中,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位陶美人,之前很多嬷嬷都说,皇后之位,非她莫属,也说我运气好,派上这门好差事。” “那你被安排伺候陶美人,你还那么怕玉妃娘娘干嘛?反正就算你做错了事,都有她为你说话。” 叶雨柔不解的问着,于芊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我现在在照顾我们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玉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吩咐我做事,我不能不做,也不能做的不好,不然会让其她人觉得我是因为仗着陶美人才这般轻狂,会有损陶美人的名声,若是这些话传到了陶美人或者太后娘娘的耳朵里,那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叶雨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叹气道:“还是你们懂得多,要是我,估计早就小命不保了。” “呵呵……” 沈韵婷忍不住轻笑出声,看向于芊芊,柔声道:“看来日后啊,你一定会成为皇后身边的红人的。” “嗯,我也希望是这样,等皇上大婚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也要把你拉到皇后的宫中。” “那我呢,我也要去……” 沈韵婷弹了一下两人的额头,笑道:“别傻了你们两个,这事由不得我们,芊芊,你能进去,我已经很替你高兴了,你呀赶紧去找些野菊花,送到司膳房去,不然耽误了,又要挨骂的。” “哎呀,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沈韵婷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放心,我和雨柔帮你找,你不会被玉妃娘娘怪罪的。” “嗯,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走吧……” 启祥宫 “太后,昨天晚上,皇上又去了锦阳宫。” 一嬷嬷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凤榻上的那位尊贵的太后娘娘,低声说着。 当今太后年约六十,一身橘黄色长衫裹身,边角绣有挺拔的青松,脚穿梅花绣鞋,额戴同色全套额饰,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闪耀的红宝石、像一支傲放的红梅,正如太后的骄傲,正如她那身份的尊贵,保养得当的肌肤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正闭目养神中。 听到身旁嬷嬷的回话,太后慢慢睁开了眼,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眸凌厉无比,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哀家所料,皇上主动向我提及册立皇后之事,就是为了把沐流烟这个妖妇给放出来。” “那太后娘娘,你为何要答应皇上呢?” 太后撇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管怎么说,皇上也是哀家的亲生儿子,他又对那个沐流烟如此迷恋,当年刘皇后之死,虽然罪证凿凿,都指向沐流烟,可皇上都不愿伤她一根汗毛,可见那妖妇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本来哀家也有意让他册立陶美人为皇后,他既然主动提出,哀家也就顺水推舟,不然,岂非不是伤了我与皇上的母子情分?” “虽然如今天下安定,皇上也大权在握,可是要是真的把沐流烟放出来,让她留在皇上身边,只怕想要在除掉她就难了。” 嬷嬷忧心忡忡的说着,太后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放心,不过就是一个沐流烟而已,皇上是哀家的亲生儿子,他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子来处处跟哀家作对不成,况且现在有这个陶美人年轻美貌,娇柔妩媚的美人在,我就不信我的皇儿会一直迷恋那个妖妇。” 嬷嬷微微低了低头,恭敬道:“太后言之有理。” “哀家告诉你,哀家能够让皇上废除她一次,就能够在废除她第二次,沐流烟,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贵妃能当多久!” 太后幽黑深邃的凤眸,透着几分射人的犀利,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司膳房里,沈韵婷正摆着盘子里的点心,叶雨柔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看见盘子里的点心,忍不住惊呼一声道:“哇,这些点心也做的太好看了吧,颜色,形状都好好看,好想吃一个。” 沈韵婷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些点心可是给太后娘娘和皇上准备的,你可不能吃。” 叶雨柔撇了撇嘴,道:“我当然知道,我不会偷吃的,就算你让我吃,我也不敢吃啊,我可没那个胆子。” “你啊,就是个足足的吃货,看来不管做多少点心给你,我看你都能够吃完。” “嘻嘻,对我来说美食就是最重要的。” 两人正十分愉快的聊着天,只见于芊芊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沈韵婷和叶雨柔,语气十分焦急:“韵婷,雨柔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怎么了,瞧你急匆匆的样子,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玉妃娘娘吃了那鲜花饼,责怪你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沈韵婷关心的问着,于芊芊忙慌摇了摇头,大口的喘着气,说道:“不是,玉妃娘娘没有怪我,反而她还很满意呢。” “那你这是?” “是这样的,是一个叫小安子的小太监来找的我,说是一个叫流云的小宫女被人欺负,让你赶紧去救她。” “什么?” 听到于芊芊的话,沈韵婷大惊失色,连忙跑了出去。 “上官流云,你不过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让你帮我们洗衣服,是看得起你,你倒好,还敢向范嬷嬷告状,今日范嬷嬷不在宫里,可没人护的住你。” 几个宫女将上官流云的头按在洗衣池里,恶狠狠的说着。 也有几个看不过去的,上前劝说,却都被她们威胁了一番,不敢帮忙。 “我,我没有,你,你们放开我……” 上官流云被按在水池里,刚有一点呼吸,又被按了下去,她的鼻腔里,嘴里都进了水,水里都是皂叶的味道,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就要被淹死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严厉的斥责声传来,吓得那些宫女一下子放开了手。 “咳咳……” 上官流云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不停咳嗽着,脸涨得通红。 沈韵婷连忙跑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流云,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上官流云看着沈韵婷,心里是满满的感动,道:“没,我没事韵婷。” 看她没有大碍,沈韵婷这才放下了心,随即而来的是愤怒,她站起身,看向那些宫女, 皱着眉,努力捺住心里的怒火,神色镇静地道:“你不觉得你们太过分了吗?怎么能这么欺负流云,大家同为宫女,本来生活就不容易,更应该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可是你们呢,却在欺负自己人。” “我,我们只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你好意思说实在开玩笑吗?” 那宫女话还没说完,沈韵婷就急着打断她的话,怒声道:“我一进来就看到的是你们都要把她淹死了,你和我说,你在开玩笑,要不是我来的及时,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第十章 勾心斗角 沈韵婷看着她们,目光迸射出点点寒光,语气冰凉的仿佛令人置身于冰窖。 她知道宫里的人惯喜欢拜高踩低,欺负弱小,可是她没想到,人心会坏到这种地步,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见沈韵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教训她们,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正欲发作,另一个宫女连忙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道:“算了,你看她穿的比我们好,只怕是哪个司里的女史,我们万万不可得罪。” 闻言,那宫女上下打量了沈韵婷一眼,强压住心里的不甘,樱唇微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流云,来我扶你起来。” 沈韵婷柳眉微微皱起,一脸心疼的看着上官流云。 “谢谢你,韵婷,刚刚你为了我得罪她们,只怕她们会记恨于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流云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没事的,流云,她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以后她们若是再这样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万不可自己忍在心里,不然她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会得寸进尺,更加过分,懂吗?” “嗯”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犹豫:“可是,我是不愿意麻烦你的。” 沈韵婷嘴角含笑,语气轻柔:“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应该的。” “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美人陶氏,容貌端丽,秀毓名门,贤良淑德,今滋仰承皇太后旨意,册封为后,钦此。” 时间过得很快,皇上的大婚之期已然到来,皇上封后的圣旨传遍了整个皇宫,今日比以往更加热闹,喜气洋洋。 沈韵婷一如既往的待在司膳房,摆放着那些点心佳肴。 “韵婷,你还在这里当值啊?” “芊芊,雨柔你们来了。” 看向来人,沈韵婷缓缓的一笑,柔声道:“今天皇上大婚,外面是不是很热闹,你们也都忙坏了吧。” “对啊。” 于芊芊猛然点了点头,眼含笑意,道:“不说其它,光是今天早上为皇后娘娘穿喜服,都穿了十六层呢。” 叶雨柔眼眸一亮,赞叹道:“那喜服一定很漂亮了。” “嗯,我跟你们说。那喜服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皇后娘娘穿在身上走动起来,我都感觉有凤凰飞舞呢,我听说,那是用凤凰锦做成的,裙子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我和你说……” “芊芊,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过来拿点心的吗?” 三人说话间,赵司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苏掌膳。 “我这就回去。” 于芊芊眉眼微微下垂,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道:“孙太后吩咐,要准备金丝蜜枣粥,杏仁脆葺卷,还有红豆软糕。” 闻言,赵司膳看向身旁的苏掌膳,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苏掌膳点了点头,随即去拿了点心。 赵司膳也围着膳房四处走了走,于芊芊便又和她们两个聊了起来:“韵婷,雨柔,你们知道吗,这孙太后可疼皇后娘娘了,她让皇后准备好这些点心。这些点心都是皇上最爱吃的。” 沈韵婷浅浅一笑,调侃道:“皇后得宠的话,你呀不也跟着沾光吗?” “嗯,是啊。” “好了,芊芊,点心备好了。” 苏掌膳端着备好的点心走到她面前,于芊芊接过点心,随即道了声谢,离开了膳房。 “对了韵婷,雨柔,你们两个忙不忙,不忙的话,帮我把这几盘糕点端到玉明殿。” “嗯,好,赵司膳放心。” 沈韵婷扬唇浅笑,随即应了下来,她和叶雨柔各自端起一盘糕点便朝玉明殿的方向去。 玉明殿是皇宫内建筑规模最大,气势最宏伟壮丽的宫殿。它坐落于整个皇宫最中心的位置,庭院明朗开阔,檐牙高啄的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生动形象,栩栩如生。未央殿内部的装饰更是十分豪华,让人叹为观止。外梁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殿内更是以金砖铺地,鎏金的蟠龙柱更是有几人合抱之粗。 也是宫中办喜事时着重装饰的大殿,所有娘娘,公主皇子都要在那里用膳,这次,也不例外。 正值中午,当空的骄阳已经有些灼热,没走一会,叶雨柔便热的出了些许汗。 “啊,韵婷,我好热,好累,我们休息一会吧,你瞧前面有个荷花池,我们坐那里歇息一会可不可以?” 叶雨柔有气无力的说着,脸色十分苍白,沈韵婷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好,随即扶着她走向荷花池那边的凉亭里。 结果,凉亭里已然有两位妙龄女子坐在了那里,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宫里的娘娘。 “雨柔,凉亭里有两位娘娘在,我们不便过去,那边有个假山,你要是难受的话,我们去假山那边休息一会。” “嗯,好。” 沈韵婷扶着叶雨柔走到了假山,刚好遮住了太阳光,十分凉爽。 微风拂过,满池荷花摇曳生姿。她们如舞动青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妹妹,你瞧这荷花池里的荷花多好看,哎呀,里面还有鱼呢。” 凉亭里,其中一个娇声说着,由于凉亭与假山离得不远,所以她们说的话,沈韵婷和叶雨柔刚好能听见,也能看见她们。 沈韵婷不由得悄悄打量着两人,只见刚刚说话的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身着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是一个气质雍容贵气又带点娇气的女子。 另外一位则看起来要比她小了一些,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是啊,姐姐,你瞧这荷花长得可真是好……” 只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沈韵婷不由得内心感叹,她听说,这皇宫波涛汹涌,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不管是奴才还是公主,皇子娘娘们,之间都是没有真感情的,可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般。 “韵婷,你在看什么?” 叶雨柔好奇的问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哇,好美的女子,你瞧她们打扮的好华丽,好漂亮,不像我们,唉……” “嘘,小声一点,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左边那位应该是皇上的某位淑女,右边那位是位美人。” “哦,真是羡慕她们,打扮的都那么好看,身边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伺候,要是我也能够被皇上看中,封为什么淑女,美人就好了。” 叶雨柔拖着下巴,万分遗憾的说着,沈韵婷不由得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啊,整天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皇上每三年就要选一次秀,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宫女,行了,你别做梦了。” 叶雨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撇了撇嘴,道:“哎呀,我就是开玩笑的嘛,我知道我自己没有那个命,我就希望自己在这宫里能够平平安安的待到二十五岁,然后呢出宫,照顾我父母,为她们养老送终” “嗯,是啊,只要在坚持八年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嗯,好。” “扑通!” “来人啊,救命啊,五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两人正欲离开,就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一看,竟然是五公主掉到了水里,叶雨柔吓得脸色顿时煞白,差点就要叫出声。 沈韵婷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深怕她叫出声。 只见那位美人却跳下了水,将公主救了起来。 一上岸,旁边的淑女一把拉过小公主,看着对面的严美人,指责道:“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然把五公主推到水里,就算皇上不喜欢五公主,她也是皇上的女儿啊。” 严美人听到这话,顿时恼怒起来,冷笑一声道:“姐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挑唆公主,让她自己跳入水中,怎么变成是我推的?” 曹淑女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语气掷地有声:“妹妹怎的不敢承认,我可亲眼见到是你推五公主下水。” 严美人眸中冰冷一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姐姐说是我推的五公主,你可有证据,我为何要推五公主?” “我和五公主就是证据,至于为何?自然是因为你记恨皇后娘娘的缘故,她与你一同进宫,身世同样显赫,她却被封为皇后,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淑女,五公主和皇后一直以来感情又很好,就像母女一样,你因为无法伤害皇后,便想伤害五公主,以此,让皇后娘娘痛苦不堪,我说的对吗?” “咳咳,严娘娘,水里好凉快啊,我还想再跳一次。” 五公主突然说了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严美人。 “哈哈……” 曹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中的戏谑愈发深沉:“姐姐当真是好计谋,连理由都为妹妹想好了,不过姐姐,麻烦你下次想要诬陷妹妹的话,能不能多动动你的脑子,诬陷别人不成,反而自己露了马脚,你得庆幸,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要不然只怕下一道圣旨就是关于你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章 皇上大婚 严美人的脸色则渐渐难看到了极点,眸中早已凝结成冰。 瞧着严美人这番表情,曹淑女不知心里多痛快,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姐姐,妹妹年纪小,在这宫里有很多事情不懂,但是姐姐也别把妹妹当傻子,姐姐,妹妹就先离开去玉明殿了,姐姐自己好好在这里带着五公主赏荷花吧。” 严美人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严娘娘,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吃什么吃!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怪不得你父皇不喜欢你!” 严美人一脸厌恶的看着五公主,恶狠狠的说着,还使劲捏了一下五公主的胳膊,顿时便青了一块。 “啊,严娘娘,疼,……” 五公主呼痛一声,垂下头,眼泪不停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的不肯落下来,让人看的十分心疼。 严美人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冷声吩咐道:“暖琴,带五公主走!” “ 是,美人。” 假山后的沈韵婷看的是胆战心惊的,等她们都离开后,两人才缓缓走了出来,皆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叶雨柔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嘴唇颤抖道:“韵,韵婷,实,实在是太可怕了……” 沈韵婷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沉声道:“雨柔,今天的事情,万不可说出去一个字,不然我们就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明白了吗?” 叶雨柔猛的摇了摇头,害怕道: “嗯,嗯,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一个字都不会的……” “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快,快走吧……” 穿过荷花池,便到了玉明殿,因为玉明殿四处环山临水,环境雅致,更重要的是地处背阴,所以在炎夏中尤为凉爽。 此时殿里面,红灯高挂,彩带飘飞,数千盆奇花异卉摆出各种造型, 整个大殿上百花争艳,万紫千红连成了一片,几乎成了花海。 一阵微风吹来,暗香盈袖,让人心旷神怡。 殿里摆放了百余张嵌刻着精致花纹的花梨木矮桌,桌上铺着绣工极佳的桌布,上面放着质地细腻的青瓷杯碟。 有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娥穿梭其间,极认真的确认着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到位。 沈韵婷和叶雨柔将糕点放在桌子上,便缓缓走了出去。 “韵婷,你刚刚看见没,玉明殿真是好大,好漂亮,皇上大婚就是不一样,到处布置的都繁华的很。” 叶雨柔不由得感叹着,沈韵婷无奈一笑,道:“是啊,再繁华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快点走,事情还多的很,还有的我们忙呢。”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沉沉的夜色洒落在这皇宫内院。 皇帝一身大红喜服,踏进了凤仪宫里,皇后此时正乖巧贤淑的坐在床榻上,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皇后年约十八九岁,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看见皇上进来,她不由得面露娇羞,在烛灯的照耀下更加娇媚可人。 房间里,只有于芊芊站在一旁伺候着,她微微低着头,见皇上进来,不敢直视于他,紧张的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下去吧。” “是。” 皇上淡淡说着,于芊芊便立马走了出去。 瞧着皇上走到了自己面前,皇后连忙起身,行着礼。 “参见皇上。” “平身。”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现出一丝笑容:“皇后今天累了吧。” 皇后娇羞一笑:“臣妾不累。”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坐在了床榻上,上面放着一张花梨木矮桌,摆着数盘他爱吃的点心。 皇上随手夹起一块,看着这点心不由得思绪又回到了以前…… 此时,昭阳殿里,沐流烟正喝着闷酒,她一脸愁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杯接着一杯。 “咳咳……” “娘娘,别再喝了,喝多伤身体,皇上知道了,又该担心你了。” 宫女浣纱走上前,面露担忧的说着。 “别管我,今天可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喜日子,我开心啊,要多喝几杯。” 沐流烟笑着说着,眼里却含着泪,她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晃晃悠悠,伤心道:“人家宫中红烛高照,我却独守空房,呵呵……” 沐流烟踉跄一下,浣纱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心道:“娘娘,不能再喝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沐流烟苦笑一声,道:“进宫这么多年,我这幅皮囊早已体无完肤,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 “娘娘,你别……” 沐流烟猛的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冷冷看着浣纱,怒声道:“我说了别管我!” 看着沐贵妃生了气,浣纱不敢在多嘴,垂下了头。 “轰隆隆……” 突然,外面打起了雷,闪电交加,整个天空寡白寡白的。 沐流烟面露惊恐,听着这雷声害怕极了,连忙上了床,蜷缩在床角,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浣纱担忧至极,守在她身旁,安慰着她。 “烟儿,烟儿,你怎么了,朕来了。” 皇上突然走了进来,轻轻拉开了被子,沐流烟看见眼前的人,只觉鼻尖一酸,两行清泪迅时涌出,紧紧抱住了他。 “皇上,皇上,我以为你已经将烟儿抛到脑后了。” 一旁的浣纱嘴角微微上扬,自觉的走了出去。 皇上怜爱地为沐流烟拭去泪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他神情专注地望着她,时间仿佛也静止了一般。 “怎么会呢,烟儿,朕与你多年的感情,朕是不会忘记的,本来朕是要在皇后那里休息的,可是外面突然打起了雷,朕知道,你害怕打雷,所以朕便立刻赶到你这里来,果然,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害怕就蜷缩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蒙的紧紧的。” 沐流烟眸含凄楚,抽抽咽咽地道:“我就知道,皇上心里还记着烟儿,皇上,我要你答应我,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皇上点了点头,温柔细语道:“朕答应你,我司空洛与沐流烟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共伴一生。” “皇上……” 启祥宫 “什么?你说皇上昨晚宿在沐流烟那个妖妇那里?” 太后一脸震惊的问着,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愤怒。 “是啊,太后,如今这件事已经是传的人尽皆知了,皇上原本是要与皇后就寝的,结果不知怎么就改了注意,去了沐贵妃那里,让皇后娘娘独守空房。” “啪!” 太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道:“哀家是真的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对待皇后,就算他不喜欢皇后,可是那是他与皇后的大婚。又不是与那妖妇的,她怎能抛下自己的新娘而去找那妖妇,这让皇后日后如何立足?皇后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了?” “太后,此事要怪就怪那个沐贵妃,要不是她不安守本分,在皇上大婚之夜,还魅惑于他,皇上又怎会抛下皇后而去呢?” 太后凤眸微微眯起,冷声道:“去,把皇后给哀家找来。” “是,太后。” ……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皇上没有在皇后那里休息,而是半路去了沐贵妃那里。” “是啊,听说了,皇后娘娘可真可怜,大婚之夜,却独守空房。” “我看这以后,后宫是沐贵妃的了……” 皇后走在路上,听到那些宫女叽叽喳喳的嚼着舌根,顿时怒火中烧,纤手紧握成拳,她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为皇后,不能冒然发脾气,要保持她那高贵的身份,于是她向于芊芊使了一个眼色。 于芊芊会意,走上前,厉声道:“大胆,竟敢在背后议论皇后娘娘,你们好大的胆子!” 几个宫女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颤栗不已,声音惊恐道:“奴婢知错,皇后娘娘饶命啊……” 陶皇后冷冷看着她们,道:“身为宫女,竟敢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子,每人掌嘴五十,翠屏你在这里看着她们,不掌完不许走,轻了也不行!” “是,娘娘!你们几个还在看什么,没听到皇后娘娘的吩咐吗?还不快点自己掌嘴,难不成想要我一个一个来……” 陶皇后忍着怒气到了太后的启祥宫,她奈住心里的怒火,扬唇浅笑,柔声道:“臣妾参加太后。” 孙太后正躺在软蹋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淡淡说道:“敏儿来了,坐吧。” “谢母后。” “敏儿,昨天晚上的事,哀家都知道了,皇上那般对你,你必定心里不好受,哀家会说说皇上,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陶敏儿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道:“母后说的是,臣妾明白。” “嗯。” 孙太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下女子,以得夫婿欢心为首要大事,更何况你贵为皇后,哀家找你来,也是想要问问,昨日,你究竟有何不足之处,令皇上离宫他往?” 陶敏儿摇了摇头,语气惆怅道:“臣妾也不知何故,原本我与皇上吃完点心,聊了一会儿,正欲休息,结果外面突然打起了雷,皇上便匆匆离宫了。” 太后听闻,若有所思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打雷上。” 话落,一旁的桂嬷嬷连忙说道:“太后,沐贵妃伺候皇上多年,两人感情颇深,深知对方喜恶,不然也不会到此年纪,还得皇上如此宠爱,此事也不能全怪皇后。” 第十二章 依附贵妃 孙太后无奈叹了一口气,拉着陶敏儿的手,轻声道:“夫妻乃天长地久之事,你又如此年轻美貌,皇上早晚会临幸你宫中,你万不可心急,知道吗?” “太后放心,臣妾知道。” “嗯,先下去吧。” “是,母后。” 陶敏儿柔声说着,行了个礼,便缓缓离开了启祥宫。 孙太后锐利的目光骤然发冷,她脸上的微笑似乎都在这一刻归于死寂:“看来,想要除掉沐流烟这个妖妇,还得慢慢来。” 陶皇后刚走出启祥宫,便远远的看见沐流烟走了过来,她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沐流烟嘴角微扬,睨了陶敏儿一眼,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看着沐流烟离去的背影,陶敏儿眉头紧皱,面色阴森冷清犹如深夜中的幽泉,眸中掠过一丝恼怒。 “这个沐贵妃真是太无礼了,不仅穿了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穿的正红色,竟然见了你还不向你行礼,真是太过分了。” 于芊芊气鼓鼓的说着,陶皇后冷冷扫了她一眼,顿时吓的她低下了头。 夜,沉了,如水般安静,鸟虫的轻鸣细微可闻,清澈的流水潺潺而动,一切,似乎都是这般祥和。 而在这美景之下,却有一道落寞而纤细的倩影,安静的坐在池边的亭中。 “芊芊,喝杯茶压压惊吧。” 沈韵婷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语气冷冷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多嘴。” 于芊芊秀眉微皱,委屈道:“光是看到皇后娘娘那张脸我就吓的半死了,也是我自己笨,明明看出皇后娘娘不高兴,我还在那里多话,幸好皇后娘娘宽容,没有罚我。” 沈韵婷无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不管怎么样,你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就算陶皇后宽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要更加懂得进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然,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可能随时丢了命。”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不过我是真的替皇后娘娘不值,皇上大婚之夜就走了,又被孙太后训斥了一顿,连沐贵妃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件事已经成了宫中的笑柄了。” 于芊芊不满的抱怨着,沈韵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责怪道:“你看你,我刚怎么对你说的,你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在说了,不然让别人听到,会招祸的。” 于芊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气委屈道:“我知道,这话我也就只和你说,放心吧……” “怎么,只对韵婷说,就可以守住秘密了吗?你们两个可真有闲心,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这里聊天。”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韵婷吓了一跳,看向说话的人,她长呼了一口气,冉雪笑看着她们两人,阴阳怪气道:“芊芊,我可告诉你,在这个宫里,人人都有可能是坏人,你要提防的可不仅是那些明刀明枪的坏人,更多的是,表面无害,实则却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沈韵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于芊芊冷冷看着冉雪笑,嘲讽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啊?” 冉雪笑仰起了下巴,道“你什么意思?” 她唇角一撇,冷声道:“我没被分配到皇后宫中的时候,你和白果她们是怎么欺负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今时不如往日,冉雪笑你也该收敛一点了。” 听到于芊芊的话,冉雪笑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别拿鸡毛当令箭,宫中人人都知道,大婚之夜,皇上抛下皇后转而去了沐贵妃宫中,经过这件事,难道你还看不清楚,这后宫是谁做主吗?” 话落,她拂袖而去,于芊芊俏脸一沉,怒声道:“冉雪笑,你……” “好了,芊芊。” 沈韵婷连忙安慰着她的情绪,于芊芊一脸愠怒的看着冉雪笑的背影:“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太嚣张了。” “好了,芊芊,你别理她就行了,这样吧,你想听什么曲子,我为你弹奏。” 于芊芊眉毛皱成了一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撇了撇嘴,道:“好吧,我想听你之前经常弹奏的那首曲子。” 沈韵清浅一笑,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美妙的声音倾泻而出,在这宁静的夜晚,琴声悠扬,令人陶醉…… 昭阳殿 房间里,皇帝长身玉立,沐流烟从背后为他系着腰带。 皇帝唇角微勾,柔声道:“烟儿,如今你已经是贵妃,没有必要在亲自为朕更衣了。” 沐流烟莞尔一笑,道:“臣妾习惯了,为自己的夫君更衣,是烟儿这辈子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话落,她伸手抱着着皇帝的腰,脸靠着他的背上,眼睛微微闭着。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朕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福气,能有烟儿陪伴。” 沐流烟轻轻放开了手,眉眼微微下垂,淡淡说道:“皇上,自大婚之日,皇上还未曾去过皇后那里,只怕时间长了,太后会有微言。” 皇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朕已依母后把陶氏立为皇后,还要怎么样?难道连朕去哪里休息,她都还要管吗?” 沐流烟轻笑一声,“但流言可畏啊,皇上今晚你就去皇后那里吧。” “皇后那里?这……” 皇帝面露难色,显然他并不想去,沐流烟轻轻握着皇帝的手,道:“臣妾知道皇上不想离开臣妾,但是就请皇上是为了臣妾着想,若是皇上日日留在臣妾这里,时间久了,只怕皇后娘娘会心生怨言,后宫和睦,对前朝也大有裨益。” 听到沐流烟的话,皇帝无奈点了点头,两人惜惜拥抱了一会,便离开了昭阳殿。 皇上刚走,浣纱便走了进来,禀报道:“娘娘,严美人来了。” 闻言,沐流烟凤眸微微眯起:“严从雪?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吧。”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严从雪恭敬地行着礼,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沐流烟微微扶手,淡淡说道:“妹妹不必多礼,坐吧,浣纱,看茶。” “谢娘娘。” 沐流烟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道:“不知妹妹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严从雪轻笑一声,道:“娘娘说笑了,自从娘娘被解了禁足后,如今已经有半个月了,臣妾都没来看望娘娘一眼,臣妾心里甚是有些过意不去,这不特来看看娘娘,望娘娘不嫌臣妾叨扰就好。” “妹妹说笑了。你要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不过,妹妹来看我,应当不只是与我聊天叙旧的吧。” 沐流烟眸光潋滟,声音带着幽幽的笑意。 严从雪放下茶杯,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沐流烟,道:“娘娘果然冰雪聪明,不瞒娘娘说,在臣妾心里,娘娘才是那个应该母仪天下的人,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在这宫里,没有人比得上,却偏偏便宜了那个陶氏,娘娘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沐流烟唇边噙着微微嘲讽的弧度,几不可见,声音清若温醇道:“妹妹的意思是?” “若娘娘不嫌弃,妹妹可愿帮助娘娘重夺皇后之位。” “哦,所以,妹妹今日来找本宫,是想与本宫合作?” 沐流烟樱唇微张,她将茶杯上浮动的雾气缓缓吹开。明眸中似有笑意流淌。 严从雪微挑的杏眸之中闪过丝丝笑意:“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沐流烟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盈绕在口中,她看向严从雪,眸光潋滟,声音带着幽幽的笑意:“既然妹妹想要与本宫合作,那前提是要让本宫看到妹妹的诚意,你说对吗?” 话落,沐流烟故作面露思索之色,说道:“对了,浣纱,本宫记得当年刘皇后死了之后,是谁拿着证据找到了皇上和太后面前,害得本宫被关进了锦阳宫。” 浣纱会心一笑,回道: “回娘娘,奴婢记得当日是曹淑女拿着证据控告娘娘,才害得娘娘被关进了锦阳宫。” “哦,是曹淑女。” 沐流烟淡然一笑,嘴角漫不经心地微微一挑,说道:“不过说来,自从本宫恢复了贵妃之位,这曹淑女似乎消失了一般,本宫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对了,严美人,你不是一向和她走的近吗?她最近可好?” 严美人嘴角一抽,清丽的脸庞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与曹淑女并没有多么亲近,至于她过得怎么样。臣妾也不知道,不过臣妾知道的是,那曹淑女定当不如娘娘过得好,娘娘位于贵妃,仅次皇后之下。若是娘娘哪日能够为皇上诞下皇子。那么必定会被封为皇贵妃,这等宠爱与荣耀,在后宫里是没有人能比得过的。” 沐流烟掩唇轻笑,语气轻柔道:“妹妹嘴巴可真甜,真会说话,浣纱,你去把本宫的梳妆盒里的那支白玉孔雀簪拿来。” “是,娘娘。” 没一会,浣纱拿着一支簪子走了出来:“娘娘。” 沐流烟轻睨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把簪子赏给严美人。” 严从雪顿时面露欣喜。受宠若惊道:“臣妾谢过贵妃娘娘。” 她接过簪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第十三章 冲撞皇上 沐流烟嘴角微勾,轻笑晏晏之间,杏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这支白玉孔雀簪,是本宫封为贵妃那年,皇上赏赐的,用的是上好的白玉,本宫现在就把它赏给你,怎么样,可还喜欢?” 严从雪连忙起身,语气激动道:“喜欢,娘娘赏赐给臣妾这么好的簪子,臣妾真是受宠若惊,臣妾谢过贵妃娘娘。” “嗯,你喜欢就好,没别的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 话落,严从雪拿着簪子缓缓走了出去,沐流烟眉眼笑意瞬间敛起,意味深长地说道:“浣纱,吩咐春灵殿的人,让她们注意严美人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立刻来向我禀报。” 闻言,浣纱面露疑色,道:“娘娘不相信严美人吗?” 沐流烟缓缓起身,踱着步子,走到桌案之前。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淡淡说道:“相信?浣纱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吧,在这个宫里,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相信的只能是自己,别人今日可以帮你一把,某一天也有可能会害你,严从雪和曹淑女向来不对付,而曹淑女又一向和皇后交好,她在宫里可谓是举步维艰,自然需要一个可以庇护她的人,而那个最好的人选便是本宫,本宫给了她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浣纱嘴角一撇,语气讽刺道:“在奴婢看来,这严美人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台面,奴婢瞧着那个严美人恨不得把娘娘赏赐给她的簪子盯出个洞来,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沐流烟缓缓垂下眼,嘴角的弧度越发意味深长。 夜色旖旎,水样般的月色自天际间轻泻而下,连风似乎也带着一丝凉意,月光也沾染了忧伤之感。 凤仪宫内,皇后坐在圆木梨椅上,默默发着呆。 于芊芊站在一旁,只觉得困意袭了上来,眼皮子直打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陶皇后看了她一眼,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冷声道:“给我出去。” 闻言,于芊芊心里一惊,立马跪在了地上,道:“娘娘熄怒,奴婢知罪。” 陶皇后不免更加生气,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给我出去,听到没有。”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陶皇后听到,微微愣了一会,于芊芊面露喜色,连忙站了起来,道:“娘娘,太好了,皇上来了。” 陶皇后这才反应过来,面露激动:“皇,皇上来了?” 于芊芊连忙为陶皇后整理了一下衣服。 “参见皇上。” 门口传来声音,陶皇后慌忙走了过去:“参见皇上。” “平身。” 皇帝微微一笑,看了于芊芊一眼,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 “皇后,近日在宫中可还好啊?” 皇帝轻轻拉着陶皇后的手,陶皇后羞涩一笑,道:“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 ”嗯,那就好……” 门外,于芊芊朝身后看了一眼,见房间里灯烛熄灭,不由得笑了起来,娘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宫道走廊上 “路公公,麻烦你了,能不能把我调到别处当差啊。” 路公公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贺喜,司膳房的采买已经够肥缺了,你还想调到哪去啊?” 贺喜眼露精光,道:“我想调到沐贵妃宫中。” 路公公笑了一笑,调侃道:“你果然是个人精啊。” “正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还望路公公成全。” “这个……” “皇上,你慢着点走。” 突然传来声音,两人心里一惊,连忙往墙角退了一点,目送着皇上离开。 路公公戳了戳手指,眼眸眯起道:“这大半夜,皇上还离开了皇后寝宫,前往沐贵妃那里,可见贵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没有个一百两,你这调职之事,恐怕是做不来啊。” 贺喜面露一丝不悦,想起自己主子的嘱托,他咬了咬牙道:“好,一百就一百,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办妥。” “放心,这世界上没有银子办不了的事。” “呸,死阉人,你等着,等我当了人上人,把你从我这拿走的必当加倍奉还!” 贺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辱骂着,他看向沐贵妃宫殿的方向,眼眸幽深,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梁花制看着众人勤勤恳恳的做着事情,不由满意的笑了笑,她拍了拍手,说道:“大家都把手上的事情停一下,我有话要说,还有半个月就是点花局的考试了,这次考试至关重要,与你们的前途息息相关,能不能一举成功,飞上枝头,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这今年的考试与往年有所不同,多加了一项,往年只有两项考试,闻花与识花,顾名思义,闻花就是通过味道来辨别花的类别,识花就是认识所有种类的花,而今年多加了一项,便是种花。”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就沸腾了,窃窃私语起来。 “种花?怎么种?” “是啊。我们又没有学习过……” 梁花制眉头一皱,冷声道:“安静,我话还没有说完,我知道,你们其中很多人都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懂得如何种植花朵,接下来半个月,我会让胡女史和杨女史教你们如何种植花朵。现在,你们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话落,梁花制便朝外走去,众人顿时跟了上去。 “韵婷,怎么办,刚刚听到梁花制说的考试内容,我有点害怕。” 叶雨柔紧张的说着,沈韵婷无奈一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你嗅觉好,闻花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难,至于识花嘛,不是有我吗?你有不认识的花,尽管问我,我会帮你。” 听到沈韵婷的话,叶雨柔长呼一口气,顿时放下心来,撒娇道:“啊,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谢谢你,韵婷,你对我可真好。” 说着,她把头靠在沈韵婷的胳膊上,撒着娇。 沈韵婷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呀,叶雨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我就……” “你做什么,为什么撞我!” “明明是你先撞得我……” 突然,她们前方发生了争吵,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了上去。只见白果和若烟几人和几个司衣房的宫女起了争执。 “韵婷,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她们好像就要打起来了。” 沈韵婷点了点头,沉声道:“把她们拉开。” 说着,两人便上前劝解,而不远处,皇上正往这边来,冉雪笑率先注意到了,她连忙大喊道:“你们不过是几个小小的绣衣女,还敢和我们作对!” 她这么一喊,众人更是争执的厉害。冉雪笑一边注意着皇上,慢慢靠近沈韵婷,眼看着皇上离得越来越近,冉雪笑突然喊道:“皇上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即刻分散开来,千钧一发之际,冉雪笑突然狠狠撞向沈韵婷。 “啊!” 沈韵婷惊呼一声,直直朝皇上扑过去。 就在大家以为沈韵婷要倒霉时,突然,她们面前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紧紧拽着沈韵婷的衣服,这才没有撞到皇上,显些酿了大祸。 “嘶~” 众人看到那白衣少年,不由得皆是目光一窒。 那少年年约十七八岁,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那白衣少年稳住了沈韵婷身体,这才放开了手。 沈韵婷看向那少年,黛眉微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只觉得这少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还容不得她细想,皇帝震怒的声音传来:“大胆,竟敢冲撞朕!” 顿时,吓得所有人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皇上熄怒。” “皇兄,你可别气坏了身子,直接把那个冲撞你的宫女教训一番不就行了。” 少年漫不经心的说着,跪在地上的沈韵婷听到这话,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面露紧张。 皇帝看向那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真心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告诉朕一声。” 少年嘴角微勾,笑道:“臣弟这不是想给皇兄一个惊喜嘛,但是没想到,惊喜还没到,皇兄倒是受了一番惊吓。” 听着他们的对话,众人不由得好奇起那少年的身份起来,能跟皇上称兄道弟,想必是皇上的兄弟,某个王爷。 皇上欣慰一笑,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们,沉声道:“这是朕的弟弟,景王。” 闻言,众人连忙行礼道:“参见景王殿下。”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皇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刚刚是谁,差点撞到朕。” 听到问话,众人紧张的不得了,大气不敢出,沈韵婷撞着胆子向前几步,紧张道:“皇上恕罪,奴婢知错。” “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冲撞朕,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带下去,重大八十大板!” 皇帝冷声吩咐道,沈韵婷一听,心里绝望至极,八十大板,就算不死,她也要残废了,自进宫以来来,她在宫中步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如今,她竟也逃不过吗? “望皇上从轻发落,饶了韵婷,是下官没有管好她,下官回去定当好好教训她。” 梁花制突然上前,为沈韵婷求起情来,见此,叶雨柔也撞着胆子替沈韵婷求饶,整个人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皇,皇上饶命啊,请皇上饶了韵婷。她不是故意的。” 其她的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壮着胆子。道:“请皇上饶过韵婷。” 皇帝冷哼一声,道:“有功必赏,有错必罚,你们谁在为她求情,一起处罚!” 第十四章 韵婷被罚 “皇……” 叶雨柔正欲说话,沈韵婷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皇上,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但是奴婢不是故意冲撞皇上的,望皇上不要迁怒梁花制她们。” 冉雪笑眼里划过一丝阴狠,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沈韵婷,这次我看你还不脱层皮! “臣妾参见皇上。” 陶皇后从远处缓缓走来,皇帝轻拉住她的手,语气平淡:“皇后怎么在这?” 陶皇后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臣妾刚刚从御花园过来,看到皇上在这边,臣妾便过来了,刚刚臣妾听到你们说话,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宫女,皇上万不要为此气坏了身子,骂她几句,打她几下,让她长个记性就行了,八十大板,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抵不住。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况且她又不是故意的,皇上,容臣妾替她求个情,皇上就请从轻处罚吧。”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说的对,请皇上开恩,从轻处罚。” 梁花制连忙说道,皇帝淡淡睨了陶皇后一眼,又看了看沈韵婷她们,道:“好吧,既然皇后都为她求情了,那朕就饶她一命。” 话落,他冷冷看向沈韵婷,道:“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就对你从轻发落,朕罚你,从现在开始,在这里跪够两个时辰,才许你起来,听懂了吗?” 沈韵婷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是,奴婢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你先回吧,难得朕的弟弟能够有时间回来看朕,朕与他要好好叙叙旧。” “是。” 陶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眼含笑意道:“原来,这便是景王殿下。” “臣弟见过皇嫂。” 司空陌淡淡说着,皇帝拍了拍司空陌的肩膀,两人缓缓走着,聊着天。 见两人走远,陶皇后看向跪着的众人,轻声道:“除了沈韵婷外,其她的人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沈韵婷,皇上对你从轻发落,你可要认真受罚,跪够两个时辰,再起来,本宫会让芊芊盯着你,明白了吗?” 沈韵婷点了下头,再次双手伏地道:“奴婢明白,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为奴婢求情,此等恩情,奴婢定会铭记于心。” 陶皇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温婉和气。 冉雪笑可就不乐意了,她脸色一变,气愤地道:“皇后娘娘,这于芊芊和沈韵婷乃是朋友,你让她在这里看着沈韵婷,谁知道她会不会包庇沈韵婷。” 听到这话,陶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一皱,怒声道:“大胆!竟敢质疑本宫的话!” “奴,奴婢不敢。” 看到陶皇后生了气,冉雪笑脸色一白,扑通跪在了地上。 陶皇后冷冷看着冉雪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冉雪笑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回,回娘娘,奴婢叫冉雪笑,司珍房的冉司珍是奴婢姑姑。” 陶皇后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冉司珍的侄女,怪不得不怕本宫,敢质疑本宫的话,你莫不是以为,你姑姑是司珍,本宫就不敢动你?” 闻言,冉雪笑吓得心中突突直跳,语气紧张道:“奴,奴婢不敢,娘娘饶命。” “哼,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本宫的话,怀疑本宫的人,翠屏,给我狠狠的掌她的嘴。” 闻言,翠屏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娘娘。” “娘,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娘娘……” “啪啪……” 冉雪笑哭着求饶,早知道她就不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翠屏丝毫没有留情,啪啪打着她的脸。没一会,冉雪笑的脸就被打的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血。 “行了!” 打了十几巴掌,皇后终究是心软,看不下去。 “我们走!” 她冷冷说着,转身离开。 “雪笑,你没事吧……” “雪笑,你怎么样?” 白果她们连忙凑了上来,关心着冉雪笑。 “嘶……” 冉雪笑轻轻一摸自己的脸,疼的她叫出了声。 于芊芊微微扬起下巴,傲娇道:“让你乱说话,你活该吧。” 冉雪笑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尽是冰冷,说出来的话,尖锐刻薄:“你少给我幸灾乐祸,于芊芊,你每天跟在皇后身边,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说不定哪一天,你惹皇后不高兴了,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话落,她连忙往回走,梁花制拍了下沈韵婷的肩膀,叹气道:“韵婷,就跪两个时辰,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事的,况且还有芊芊陪着你。” 沈韵婷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知道,谢花制关心。” “嗯,那我就先走了。” “花制慢走。” 看着大家走远了,于芊芊忍不住笑出声来:“韵婷,你刚刚看见冉雪笑的脸没,肿的像猪头一样,笑死我了。” 沈韵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冉雪笑向来都是仗着自己姑姑是冉司珍,谁都不怕,不过她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逞威风,不过……” 说着,沈韵婷面露思索之色,道:“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帮我求情,太奇怪了。” “皇后娘娘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替你求情,是我求的皇后娘娘。” 于芊芊淡淡说道,闻言,沈韵婷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芊芊,谢谢你啊。” 于芊芊笑道:“谢什么,不用和我那么客气,你可是我的朋友,帮你也没什么啦,不过,刚刚那个景王你有仔细看吗?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原本我以为皇上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儿了,没想到景王比他还要好看。” 说着,于芊芊面露绯红,眼里满是赞叹。 沈韵婷扶了扶额,无奈一笑:“行了,你别犯花痴了,我现在是在受罚呢,你还一直说着话,要是被哪个有心的人听去,说我们私自背后议论主子,还不得惹出多大的祸呢,快闭嘴吧你。” 于芊芊嘴角一撇,委屈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嘛……” 御书房 “皇弟,一年不见,你的棋艺又增进不少啊。” 皇上手里拿着一颗棋,看着棋盘,幽幽说着。 司空陌轻笑一声,道:“皇兄说笑了,臣弟的棋艺又如何和皇兄比呢,皇兄可想出这棋该下到哪里?” 皇上嘴角微勾,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棋子。 “哈哈……” 司空陌如玉的脸庞露出一丝清雅的微笑。薄唇轻启道:道“皇兄果然厉害,我这回来的路上,不知道和多少个爱棋雅士下这盘棋局,都不曾破解,倒是皇兄竟一下就想出来了。” 皇上眸底流光矍铄,嘴角弧度微扬扯出一抹笑意来:“怎么样,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司空陌眉眼微挑,他俊逸的脸庞如玉雕琢,只见他修长手指缓缓携着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熟悉的茶香萦绕舌尖,微苦之中,回荡着淡淡的清甜,让人忍不住细品。 “后天我便出宫。” 皇上微微一怔,道:“这么急,那你这一走,岂不是又是一两年?难道你这次不能在宫里住下吗?” “皇兄知道的,这宫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况且太后又视我为眼中钉,我在宫中待着,只会让皇兄左右为难。” 司空洛缓缓垂下了眼帘,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惆怅。 皇上浓眉微蹙,神情带着些许歉疚,道:“唉,朕知道,原本这皇位应该是你的,要不是因为母后……” “皇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司空洛及时打断了他的话,皇帝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现出一丝愁容:“你别怨母后,她是因为父皇和你生母的原因,始终对你耿耿于怀,你放心,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又是朕的弟弟,朕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母后伤你一根汗毛。” “臣弟谢过皇兄。” ………… 夜色如墨,一轮弯月微笑着爬上了柳梢头。 沈韵婷提着照灯,在宫道上走着,来到了太医院。 院门紧闭,只留了一条缝,隐隐看见里面有烛灯若影若现。 沈韵婷轻轻推开了门,四处望去,并无一人。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她,沈韵婷不由得注意到了眼前的梨木长桌。 只见桌子上面放着数张纸和药材,她拿起一张纸,上面的字迹还未干。 “谁在那里!”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沈韵婷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太医。 年约十八九岁,生的眉清目秀,身姿俊俏,剑眉凤眸,容颜华彩,仿若风临玉树,云端高阳。 此时,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看见是个女子,舒展了一些,但神情依旧很清冷,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不知道太医院是不允许太医以外的人进来吗?” 沈韵婷面露歉色,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的膝盖受了伤,磨出了血,我想来拿点消肿去於的药,麻烦这位太医帮我抓一点,我,我可以给你钱的。”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掏出了一点碎银子,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谢忆年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过银子,自顾自的抓着药材,写着药方,薄唇轻启:“太医院只给宫里的主子医治,是不能给宫女太监看病的,你请回吧。” 闻言,沈韵婷黛眉微觑,语气带着丝丝恳求:“我就只是需要一点消肿去於的药,哪怕是药草也行,求求你了,拜托你了。” 谢忆年,眉头一皱,神情略有不耐:“我说了不行,你快走,要是让别人看见你与我在一起,有损我们的清誉。” “好吧。” 沈韵婷不由得泄了气,面露惆怅,缓缓朝外走去。 “等一下。” 谢忆年撇了她一眼,突然喊住了她。 沈韵婷面露不解的回过头,只见谢忆年拿着一个小瓷瓶走到她面前,神色平淡,声音温润道:“这是金疮药,既可止血,也可消肿去於,每天晚上,先清理伤口,再把它撒上去,不出半月,便能好。” 第十五章 公主中毒 沈韵婷扬唇浅笑,若十里春风花开半夏,女人的柔弱之美让人恍了眼睛,声音轻柔,若泉水叮咚:“谢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日后有机会,我在好好谢谢你。” 谢忆年目光变得温和起来,淡淡说道:“我叫谢忆年,帮你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快走吧,不然若是被别人看到,会有损你我清誉。” “嗯,多谢谢太医,我叫沈韵婷,那我先走了。” 话落,沈韵婷慢慢走了出去,谢忆年看着她的背影,那双眸子有暗茫在闪烁,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房间里,冉司珍为冉雪笑上着药,冉司珍看着她那红肿不堪的脸,面露心疼,责怪道:“你也真是的,竟敢当众顶撞陶皇后,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啊,疼,轻点!” 冉雪笑的脸颊如火焰灼烧,疼的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叫出声来,气愤道:“我已经很惨了,你还要骂我。” 冉司珍无奈看着她,语气不悦道:“我骂你也是为你好,让你长点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当众顶撞陶皇后,你是有几个胆子竟敢这样做,啊?” 冉雪笑眸中满是愤恨之色,语气委屈道:“姑姑,原本沈韵婷是死定了,谁让那陶皇后突然冒出来,为她说话,我一时气不过,才出口顶撞了她几句,我听说这陶皇后性格温和,谁知道,她会因此而生气,那个翠屏每巴掌打在我脸上,是毫不留情,疼死我了。” 冉司珍使劲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给我把你的嘴闭紧了,听到没。” “嗯,姑姑,我知道了。” 冉雪笑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不甘。 御书房 皇帝正在书桌前埋头处理事务,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风骨遒劲的字迹让人心驰神往。 “二喜,你去把景王给朕喊来。” 闻言, 门外的二喜连忙走了进来,回道:“回皇上,你忘记了,王爷今天上午就离宫了。”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对,朕怎么忘记了,他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唉,你说他难得回宫一次,才待了一天就离开了,唉,朕就唯他这一个可谈心的兄弟,结果还因为母后的原因,只能分隔两地。” “皇上别难过,王爷说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他就回宫了。” “嗯。” “皇上,严美人来了。” 话落,只见严美人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你怎么来了?” 严美人唇角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温柔:“皇上,臣妾不是想你了嘛,你都好久没来看臣妾了,臣妾专门去司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给你端了过来,皇上尝一块吧。” “嗯,刚好朕也有点饿了。”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神情温润,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块,点了点头:“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体贴朕心,那朕今天晚上就去你那里,二喜。” “奴才在。” “你命人传话给沐贵妃,今晚朕就不去她那里了,让她好生休息。” “是,皇上。” 严美人掩唇而笑,带着一抹羞涩。 “皇上,皇上不好了,五公主得了疾病晕倒了。” 突然,进来一个宫女,语气焦急的说着。 闻言,皇帝面露担忧,连忙走了出去。 惜云殿 “皇上驾到。” 二喜的话刚落,皇上就走进了房间,顿时,太医,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参见皇上。” “平身,公主怎么了?” 皇上语气焦急的问着,坐在了五公主的床前。 “回皇上的话,依微臣诊断,应该是食物中毒。” 谢忆年神情温润,淡淡说道。 闻言,严美人一脸惊讶,道:“怎么可能?五公主吃的食物都是我亲自准备的,况且也都是有人试菜的,除非,她吃了什么别的食物。” 想着,她朝身后看了一眼,冷声道:“伺候五公主的宫女呢?” “奴婢在。” 严美人眸光冷冽的看着这宫女,语气冰冷:“本宫问你,公主除了吃本宫给她准备的食物以外,可还吃过别的什么?” 话落,那宫女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盘桂花糕,面露犹豫。 “说,皇上在这呢,你尽管说实话,要是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严美人厉声说着,那宫女心里一慌,立马跪在了地上,语气紧张道:“回娘娘的话,一个时辰前,曹淑女的奴婢夏荷,拿了一盘桂花糕来,五公主吃了一块。” “桂花糕?在哪里?” 那宫女立马起身,把桌子上放着还未吃完的桂花糕拿给了严美人。 严美人仔细看了看,闻了一下,说道:“皇上,看来问题就出在这桂花糕上。” 闻言,皇上立马说道:“二喜,把曹淑女喊来。” “是,皇上。” 严美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道:“皇上,虽然小公主吃了妹妹的桂花糕才晕倒的,但也不一定是妹妹做的,等会妹妹来了,皇上定要仔细问个清楚,不要冤枉了妹妹。” “朕自有决断。” 皇上淡淡说着,很快,曹淑女便来了惜云殿。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曹淑女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五公主,面露不解道:“公主这是怎么了?皇上,你把臣妾叫来有什么事?” 严美人淡淡一笑,道:“是这样的,妹妹,太医说公主食物中毒,可能是吃了妹妹给公主准备的桂花糕导致的,所以特叫来妹妹问问。” 闻言,曹淑女面露不解,眉头微皱,道:“桂花糕?什么桂花糕,我并未叫人送过糕点给公主,你们听谁说的。” 严美人轻笑一声,眼里满是讽刺,道:“妹妹怎么不敢承认,照顾公主的秋菊可是说是夏荷端了一盘桂花糕来给公主,这夏荷可是妹妹宫里的人吧,秋菊,把你刚刚给本宫说的话,在给曹淑女说一遍。” 闻言,秋菊一脸慌张的看着曹淑女,道:“娘娘,一个时辰前,夏荷端了一盘桂花糕来,说是娘娘给小公主准备的,可是公主吃了以后便身体不适,晕倒了。” 严美人嘴角微勾,看着曹淑女,眸光冷冽:“妹妹若是还不承认,我们可以叫来夏荷对质,你说对吗妹妹,二喜,你去把夏荷叫来。” “回娘娘,夏荷就在门外侯着,去把夏荷叫进来。” 二喜对一旁的宫女吩咐着,随即夏荷便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严美人。” “夏荷,本宫问你,一个时辰前,你是不是端了一盘桂花糕来给公主。” 严美人厉声说着,吓得夏荷脸色有些苍白,她下意识看了曹美人一样,眼神有些躲闪。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更加是心虚的表现。 “快说,皇上在这里,不可隐瞒!” 夏荷扑通一声头磕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回严美人的话,是主子让奴婢把桂花糕端给公主的。并且嘱咐奴婢一定要亲眼看着公主吃下去。” 此话一出,严美人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动,唇角漾开一丝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 “贱婢!亏本宫平日对你那么好,你竟敢诬陷本宫!本宫什么时候让你端糕点给公主了,本宫又何时嘱咐过那种话!!” 曹淑女怒火中烧,狠狠地打了夏荷一巴掌,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打完,曹淑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眸含凄楚,抽抽噎噎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收买了夏荷让她诬陷我,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上,人证物证俱在,公主就是吃了曹淑女送来的桂花糕才晕倒的,只是可怜了小公主,生母早逝,这么小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边说,严美人故作抽泣起来,用秀帕擦着眼睛。 曹淑女眸中满是愤恨之色,恨恨地瞪了严美人一眼,转首便又换了幅神情,满面泪痕,唯唯诺诺道:“皇上,臣妾没有,况且,严美人口口声声说是这桂花糕的问题,那就请问严美人,你怎么知道桂花糕有问题,你可检查过?” 严美人眸底划过一丝阴狠,好,曹可心,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本宫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想着,她看着皇帝,语气轻柔道:“皇上,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请谢太医检查一下这桂花糕。” “等等,皇上,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桂花糕是臣妾送来的,那就当做是臣妾送来的吧,不过,敢问严美人,若是本宫的这桂花糕没有毒,又当如何?” 严美人微微笑着,眉眼温和,平缓有力的说道:“那你就告本宫污蔑你好了。” 曹淑女波澜不惊道:“这可是你说的。” 严美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来人,验!” “是。” 谢忆年神情冷淡,便要检查桂花糕。 “不必了。” 话落,曹淑女直接拿起糕点一块接着一块的吃了起来。 严美人心里暗暗冷笑,眸底划过一丝狠厉,曹可心,既然你想用这种办法自证清白,真是愚不可及,既然如此,等你中毒晕倒,本宫就在皇上面前好好为你说话,等你醒来以后,阎王殿就是你的家! “咳咳……” 因为吃的过急,曹淑女脸色涨得通红,咳嗽起来,她连忙喝了一杯水,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冷冷看着严从雪,道:“怎么样,桂花糕我都已经吃完了,可是我一点事都没有,严美人,你该作何解释?“ 第十六章 中毒真相 “怎么可能!” 严美人面露惊讶,质疑道,曹淑女嘴角微勾,意味深长道:“怎么不可能?听姐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料定这桂花糕有毒?” “本,本来就是公主吃了桂花糕才身体不适,晕倒的,若不是桂花糕的问题,又是哪的问题?” 严美人强装镇定,语气却比之前弱了许多。 她心里开始慌了起来,怎么可能,这桂花糕可是她准备好,让夏荷送过来的,她在里面可是下了夹竹桃花粉,怎么可能不是桂花糕的问题! 想着,她瞪了夏荷一眼,夏荷也不解的摇了摇头。 曹淑女冷冷翻了严美人一个白眼,看向皇上,道:“皇上,五公主突然食物中毒,相信其中必有缘故,我等后宫妃嫔,理因协助皇上调查此事,而不是在这勾心斗角,逞口舌之利,皇上,刚刚可是严美人夸下海口,若是桂花糕无毒,她便是污蔑于我,皇上,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严美人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似乎在强压着怒气一般。 皇帝眸光深沉,声音凝重地看着严美人,道: “如今看来,并不是桂花糕的问题,严美人,很有可能是你准备的食物有问题,你却从头到尾针对曹淑女,不过朕念你这些日子悉心照顾公主,又处处为公主着想,就对你从轻处罚,从明天开始,公主交由曹淑女照顾,你禁足一个月,抄写佛经一百遍,你出去吧。“ 严美人一脸的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她怨恨的瞪了一眼曹淑女,道:“是,臣妾告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曹淑女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谢太医,公主的病要不要紧。” “回皇上的话,小公主的高烧刚刚褪去,不会有什么事,微臣先下去开药方了。” “嗯” 皇帝嗯了一声,摆了摆手。 二喜对着其她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都跟着他走了出去。 曹淑女上前几步,神情凝重道:“皇上,公主中毒一事,非同小可,在臣妾看来,那些宫女太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公主下毒,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悄悄指使,皇上定要好好调查一番,找到那个下毒之人,皇上,你日理万机,明日还要上早朝,这里就交给臣妾吧。” 皇帝欣慰一笑,抚着她的肩膀,道:“好,辛苦你了。” 严美人走在宫道上,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却是默默思索着,明明那一盘桂花糕是她亲手准备的,在里面放了夹竹桃花粉,食用者定会中毒晕倒,可是曹可心却安然无事,那就说明桂花糕无毒,既然桂花糕无毒,别的食物又是她一一检验的,不会有问题,那小公主又是如何晕倒的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美人,贵妃娘娘……” 就在她思索之际,云儿小声提醒着她,严从雪连忙微微扶身,行着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沐贵妃淡然一笑,轻声道:“本宫听说,五公主中毒晕倒了,本宫特来看看她,妹妹这是刚刚从公主那里过来吗?” “是,娘娘,不过公主已经安然无事,娘娘不必过于担忧。” 沐贵妃默默点了点头,笑道: “嗯,没什么大事便好,那妹妹就先回去,本宫先去看看公主。” “是。” 严从雪盯着沐流烟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捏紧了手里的秀帕,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行,她一定要取得贵妃娘娘的信任才行,如今她和曹淑女可谓是势如水火,而曹淑女背后有陶皇后,她却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她必须要取得贵妃娘娘的信任,她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快点,快点,这等会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怪罪我们呢!” 不远处,两个太监端着花,急匆匆的走着。 经过严美人身旁时,两人把花放在了地上,恭敬地行着礼:“见过严美人。” “这大晚上,你们端着花去哪里?” “回娘娘的话,这些花是给皇后娘娘送去的,原本是下午就要送过去的,谁知道奴才们忙的忘记了,等想起来,已经晚上了,这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等会儿会怎么怪我们呢。” 严美人看了一眼这两盆花,形状奇异,霎是好看,她面露惊奇,问道:“唉,这是什么花,本宫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回娘娘的话,这花名为郁金香,是波罗国上供的贡品之一。” 闻言,严美人眉头一皱,疑惑不解道:“那本宫宫里为何没有?” 那小太监慌慌的看了一眼严从雪,小心翼翼道:“回娘娘,只因这花只有四盆,所以只有太后娘娘,皇上,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宫里有,其她的主子都是没有的。” 严美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语气淡淡道:“好吧,不过这花可真是好看。” 说着,她不由得凑近了郁金香,闻着它的味道。 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开口赞叹道:“这味道也很香呢。” “娘娘不要靠的太近!这郁金香美则美矣,但是闻久了,会感觉到头晕目眩,严重者还会晕倒。” 小太监急忙说道,闻言,严美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这花闻久了会导致头晕。” “是啊,娘娘,所以,这花只能用来观赏,万万不可去闻它。” 严美人顿时心中明了,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行了,你们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是,娘娘。” 严美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趁她们不注意,摘掉了自己耳朵上的一只耳环,故作紧张道:“哎呀,本宫的耳环怎么掉了一只,快,帮本宫找找。” “是,娘娘。” 找了好一会,众人皆是没找到,云儿不由得开口说道:“娘娘,奴婢们没有找到耳环,会不会是掉在公主的惜云殿里了,奴婢帮你去找找吧。” “不用了,云儿,你带着她们先回去吧,本宫自己去找。” 严美人连忙喊住了她,淡淡吩咐道。 “是,娘娘。” 一路上,严从雪异常的兴奋,走进春灵殿里,便看见有几个宫女在花坛旁鬼鬼祟祟的,她不由得冷声喊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几个宫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惊慌失措道:“参见严美人。” “本宫在问你们话,你们在做什么?” “回严美人的话,五公主房里的花枯了,曹淑女让奴婢们收拾一下。” 严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进了花坛,看了一眼,这不就是郁金香,果然,好你个曹可心,果然是阴险狡诈,这一次,我倒要看看皇上知道了之后,你还能嚣张多久! 想着,她掩藏住心里的激动,冷声道: “行了,你们下去吧,埋个花还鬼鬼祟祟的,真是上不了台面。” “可是,这花……” 其中一个宫女,面露犹豫,严美人冷冷睨了她一眼,道:“怎么,本宫说的话,不起作用了吗?不过就是些枯萎的花,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宫女被严美人看的心里发毛,忙慌点了点头:“没,没什么奴婢这就告退。” 等人走了之后,严美人捡起一株花朵,眸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整个皇宫内院,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惜云殿 “父皇。” 皇帝刚走了进去,五公主就扑到了他身上,皇帝蹲下了身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月儿,每次你见到父皇都发抖,这次怎么不躲了呢。” “曹娘娘说了,父皇是最疼爱月儿的人,所以月儿就不怕父皇了。” 司空月笑嘻嘻的说着,皇帝欣慰的拉着司空月的手,看着曹淑女,道:“昨天晚上真是辛苦你照顾月儿了,朕瞧着她气色好了不少,可见你用了心。” 曹淑女清浅一笑,说道:“皇上,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一直以来都把公主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公主中毒晕倒,臣妾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只盼望着她快点好起来,皇上,这正好也要到饭点了,不如你就留在这里陪公主一起用膳吧。” “嗯,好。” “来人,把公主爱吃的……” “严美人,皇上在里面呢,美人你不能进去……” 外面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只见严从雪气势冲冲的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看见严从雪,皇帝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怎么来了,朕不是禁了你的足吗,你还敢出来。” 严从雪脸上露出一丝害怕,连忙说道: “皇上,臣妾是有要事禀告,昨天五公主中毒一事,臣妾已经查明是何人所为。” 此话一出,曹淑女眼里划过一丝慌乱。 “那你说,五公主为何中毒?” 严美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柔声道: “皇上,等会你就知道了,来人,把花拿进来。” 话落,进来一个宫女,手上还拿着一小盆郁金香。 曹淑女看着那郁金香,眼睛瞬间瞪了起来,面露紧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哇,好漂亮的花啊。” 司空月忍不住赞叹道。 “来,把花放在小公主边上。” 话落,那个宫女把郁金香放在了司空月的面前,曹淑女不由得更加慌张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朝小公主身后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点了一下头,上前几步,脚下一滑,撞了一下严美人。 “啊。” 严美人惊呼一声,只见那盆郁金香也掉到了地上,花盆碎裂。 “你!” 严美人愤恨的瞪了一眼曹淑女,五公主却突然晕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第十七章 打入冷宫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皇帝面露担忧,连忙把五公主抱到了床上。 严美人得意的看着曹淑女,两人目光相对,势如水火。 “微臣参见皇上。” 没一会,一个年纪较大的太医走了进来。 “平身,沐太医,怎么是你,谢太医呢?” “皇上,谢太医有事不在宫里,不过他已经将五公主的病情都告诉微臣了。” “那好,你快看看五公主是怎么了,为什么又突然晕倒了?” 皇帝一脸担忧的问着,沐太医上前看了看五公主,随即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在公主鼻子下晃了晃,五公主便睁开了眼。 “父皇。” “月儿。” 沐太医弓着腰,恭敬道:“皇上,五公主没什么大碍,尽可放心。”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 沐太医面露一丝思索之色,道:“请问皇上,公主刚刚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者闻了什么东西?” “沐太医,桌子上的饭菜公主都未动,只是闻了那盆花,就晕倒了。” 严美人开口说道,闻言,沐太医拿起郁金香,闻了一下,眉头才舒展开来,回道:“皇上,看来小公主中毒的原因就出在这郁金香上。” “什么?” 见皇帝不解,沐太医又解释道:“小公主天生娇弱,对一些花的香味比较抵触,像是月季花,夹竹桃,而这郁金香就是其中一种,放远处观赏还可以,但若是凑近了闻,会导致人产生头晕,头痛等迹象,所以请娘娘立刻把郁金香拿走。” 话落,严美人朝身后的宫女摆了一下手,拿走了郁金香。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就水落石出了,皇帝看着曹淑女,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脚:“你这个贱人,竟敢伤害朕的五公主!” 曹淑女瞬间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疼的她一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满目惊恐的看着皇帝,声音颤抖道: “皇,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有,臣妾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敢说你不知道公主闻到郁金香的味道就会晕倒,啊?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残害朕的小公主的,你明明知道朕的孩子中,唯有月儿这一个女儿了,你还敢对她下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帝眸中冰冷一片,语气如若凝霜般冷彻。 曹可心摇着头,满脸都是泪水,语气惊慌道:“皇,皇上……” “来人呐,把这个狠毒的女人给朕拖出去,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许她出来!”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拉着曹可心的胳膊。 “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你饶了臣妾吧,皇上,皇上……” 曹可心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惜云殿内外,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曾经被皇上宠极一时的曹淑女,竟然最终也是逃不过这被皇上厌弃的命运,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上古至今,它的道理总是不变的。 严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走到皇上面前,柔声道:“皇上,你别生气了,她竟敢伤害小公主,就算杀了她也不足为过,皇上把她打入冷宫,留她一命,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了。” 说着,严美人的手搭在了皇帝的肩膀上,皇帝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皇上……” “出去!” 皇帝冷声说着,严美人撇了撇嘴,不情愿道:“是皇上。” 昭阳殿 “娘娘,皇上刚刚下令,把曹淑女打入了冷宫。” 沐贵妃正躺在软榻上,悠闲自在的品着茶,听到浣纱的禀告,她缓缓站起身,葱嫩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那如玉的花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严从雪果然没让本宫失望,这么快就处理掉了本宫的眼中钉!” 浣纱会心一笑,道: “娘娘,在奴婢看来,那严美人既然想要巴结娘娘,自然要让娘娘满意不是吗?” “既然,她都如此这般诚心诚意了,那本宫便给她一个机会。” 沐流烟嘴角微微翘起,那一点弧度不媚却分外妖娆…… “唉,你们听说了吗,皇上把曹淑女打入冷宫了。” “是啊,我还亲眼看见她被两个太监拖到了冷宫,一路上哭的惨啊……” 叶雨柔走在宫道上,听到旁边几个宫女在那里谈论,她不由得凑上前去,问道:“你们再说什么?谁被打入冷宫了?” “你还不知道啊,皇上把曹淑女打入冷宫了。” 闻言,叶雨柔一脸的吃瓜像,问道:“啊,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啊。” “是昨天的事,听说,是因为五公主食物中毒,调查发现是曹淑女从中做的手脚,皇上一怒之下,就把曹淑女打入了冷宫,我们不和你聊了,不然等会被成嬷嬷看见,我们又要挨骂了。” “走了走了……” 话落,众人散了开来,叶雨柔边走,边思索着,喃喃自语道:“曹淑女,这曹淑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天在荷花池……”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快步走回了点花局。 一把抓住沈韵婷,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较为安静的地方。 “雨柔,你怎么了,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韵婷不解的问着,叶雨柔四处望了望,小心翼翼道:“韵婷,你听说了吗,曹淑女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曹淑女?” 沈韵婷黛眉微觑,疑惑不解道:“她被打入冷宫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叶雨柔神色有些紧张,道:“你忘记了吗,曹淑女,那天我们去玉明殿送点心,经过荷花池……”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曹淑女。” 沈韵婷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巴,小声道:“她,那她为什么被打入冷宫啊?” “我听雨儿,柳儿她们说,是因为曹淑女给五公主下毒,被皇上发现了,才被打入冷宫的。” “下毒?” “是啊,韵婷,你说距离上一次这才过了多久啊,又发生这种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 叶雨柔十分慌张的说着,沈韵婷拉住她的手,语气轻柔,安慰道:“不会的,上一次我们两个躲在假山后面,她们根本就没看见我们,你不要杞人忧天了,不会有事的,放宽心。” “可是,韵婷,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好害怕……” 叶雨柔身体瑟瑟发抖,沈韵婷较为镇定,道: “雨柔,没事的,就算有什么我们也不用怕,我们当时只是在假山后面不小心看到了一切,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别怕,没事。” 闻言,叶雨柔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要害怕,不怕,我不怕……” “嗯,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出来太久,会被别人怀疑的,走吧。” “嗯……” 就在两人走后,一个宫女从草丛木灌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阴森幽冷的神唇畔不觉绽出诡谲难测的一抹笑容。 半月后 “三天后,就是点花局女史考试,大家这几天可要好好准备,是麻雀还是凤凰,可要看你们自己了,听懂了吗?” 梁花制神色严肃,言辞犀利道。 “听懂了。” “嗯,那就好。” 梁花制等人一走,大家都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韵婷,怎么办,三天后就考试了,我好紧张啊,我要是考不过怎么办,那岂不是要一直在这里做个普通的宫女。” 叶雨柔摸着自己紧张跳动的小心脏,神情紧张,好像今天就要考试了一般。 沈韵婷无奈一笑,道:“又不是今天考试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没事的,就算当不了女史,我听梁花制提起过,两年后,乐工局有一场招考乐工的考试,到时候你去参加考试,一定能入选的。” 闻言,叶雨柔顿时丧了气,惆怅道:“啊,韵婷,可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音乐天赋,别说弹琴了,就连唱歌我都唱不好………” “呵呵……” 沈韵婷掩唇淡笑,调侃道:“好啦,没事的,不是有我在吗,两年的时间,有我教你,你害怕自己学不会吗?” 闻言,叶雨柔点了点头,面露疑惑道:“你说得对,可是乐工局考试为什么要两年那么久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两年而已,况且,你也别太早给自己下定论,谁说三天后的考试,你就考不好了,没事的。” “唉……” “别唉声叹气了,我们去找流云吧……” “雪笑,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吗?我看沈韵婷和叶雨柔她们两个经常被梁花制夸赞,这次考试……” 若烟略微担忧的说着,白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扬起了下巴,道:“废话,我们雪笑这次考试肯定得第一,你别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 冉雪笑冷冷睨了两人一眼,看着沈韵婷她们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冷声道:“沈韵婷,叶雨柔她们两个算什么,我告诉你们,这次考试,第一名只可能是我的。” 凤仪宫里,皇后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宫女在一旁磨墨,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殿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娘娘,你已经写了好一会了,不如休息会儿吧。” 于芊芊柔声说道,陶皇后放下了笔墨,转了转脖子,只觉得肩膀有些酸痛,于芊芊见此,连忙走上前为她捏着肩膀。 “娘娘,喝茶。” 宫女翠屏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了陶皇后,她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抬眸,看向翠屏,淡淡说道:“翠屏,你去司膳房,命人给本宫做一碗燕窝,记住要用血燕。” “是,娘娘。” 第十八章 贵妃受辱 话落,翠屏缓缓走了出去,到了司膳房,赵司膳连忙迎了上来,笑道:“翠屏姑娘怎么来了?” “赵司膳,皇后娘娘想要吃燕窝,特命我前来,娘娘还特意吩咐了,要用血燕。” “原来娘娘想吃燕窝啊,翠屏姑娘坐一会,下官这就命人做。” 翠屏点了点头,在司膳房里转了转,四处观望着。 半个时辰后,赵司膳端着一盅做好的燕窝走了出来,笑道:“翠屏姑娘,皇后娘娘的燕窝已经做好了。” 翠屏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辛苦赵司膳了。” “姑娘说笑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赵司膳在吗?” 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声音,赵司膳连忙走了过去,瞧见来人,语气恭敬道:“浣纱姑娘,你怎么来了,莫非是贵妃娘娘想吃什么?” 翠屏端着燕窝,缓缓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浣纱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嗯,贵妃娘娘说她想吃燕窝,还有,娘娘说了,必须是要用血燕做成的。” “这……” 闻言,赵司膳面露为难之色,浣纱眉头一皱,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浣纱姑娘,司膳房没有血燕了,只有普通的白燕,最后一点血燕燕窝,刚刚翠屏姑娘端走了,说是皇后娘娘要喝的。” “什么?” 浣纱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追了出去,她快步追上了翠屏,拦住了她的去路。 翠屏疑惑的看着浣纱,问道:“浣纱,你为什么拦住我?有什么事吗?” 浣纱樱唇微撇,冷哼一声,道:“贵妃娘娘要喝燕窝,赵司膳说最后一点血燕被你要去了,所以,不想得罪贵妃娘娘的话,你就把你怀里的燕窝给我。” 闻言,翠屏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为什么?就算贵妃娘娘想喝,可是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来的,凭什么给你。” 浣纱眼神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不屑地笑道: “凭什么?就凭贵妃娘娘要喝,陶皇后?陶皇后算什么,在娘娘面前,她不照样还得看着我们娘娘脸色行事,就连皇上去她房里,都是贵妃娘娘劝的皇上,况且一直以来,贵妃娘娘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娘娘要喝燕窝,怎么能喝白燕呢。” 说着,她便动手抢了起来,翠屏紧紧护着燕窝,两人争执起来。 “你,你怎么能直接抢啊,放手。” “哼,你不给我,就别怪我抢了,识相的话,你就乖乖把燕窝给我。” “不,不行……” “啪!” 争执期间,燕窝直接掉到了地上,洒的满地都是。 两人愣了一会,翠屏脸色一沉,怒声道:“你怎么回事啊,都怪你,要不是你燕窝能洒吗?” 浣纱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说道:“哼,既然贵妃娘娘喝不到,那皇后娘娘也别喝了。” “你……” 翠屏柳眉皱起,气的脸色铁青。 “奇怪,这么久了,翠屏怎么还没有回来,芊芊,你去看一看,翠屏回来了没有。” 陶皇后缓缓说道,于芊芊应了声,刚走到门口,就见翠屏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陶皇后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疑惑道:“翠屏,燕窝呢?你去了那么久,怎么燕窝也没有?” 翠屏顿时面露委屈,道: “回娘娘的话,燕窝原本是做好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说。” 翠屏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 “可是奴婢半路遇到了贵妃娘娘宫里的浣纱,她说贵妃娘娘要吃血燕,可是偏偏只剩最后一点血燕,已经给娘娘做了燕窝用,于是,浣纱她便想从我这里要过去,我不同意,她就来抢,结果我就把燕窝给洒了。” “什么?这个浣纱也太嚣张过分了吧,根本就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啊。” 于芊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陶皇后冷冷瞪了她一眼,吓得芊芊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陶皇后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道:“这个沐流烟,真是越来越过分,本宫册封皇后这么久,她从未来本宫宫里请过安这也就罢了,竟然连她身边的宫女都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看来本宫是有必要让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后宫,究竟是谁做主!” 昭阳殿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沐流烟嘴角微勾,眸光妩媚,云淡风轻道:“浣纱,扶本宫出去,皇后娘娘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不用了,怎么敢劳动沐贵妃起身来迎接我呢。” 话落,陶皇后已经走了进来,沐流烟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缓缓的一笑,柔声道:“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闲心来臣妾这里?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啊。” 陶皇后眼里浸满锋芒,犀利的看向她,不紧不慢的道:“闲心?妹妹当真是好意思说出口,听闻贵妃在宫中生活已有数十年,竟然还不知宫中礼仪,你身为妃,我身为后,见了本宫该当如何?” 沐流烟掩唇轻笑,说道:“难不成皇后娘娘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教导臣妾礼仪吗?那就不劳皇后娘娘担心,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有皇上从中教导,皇后娘娘,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听到这话,陶皇后神情瞬间阴沉,她捺住心里的怒火,神色镇静地道:“你以为本宫会那么无聊,本宫来找你是想要问问你,你身为一宫贵妃,为何连自己的宫女都管教不好,明目张胆的从本宫的宫女手中抢夺燕窝,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沐流烟淡然一笑,嘴角漫不经心地微微一挑,说道:“哦,如此听来,皇后娘娘是为此事而来,皇后娘娘,不过就是一碗燕窝而已,你何苦动这么大的气呢,你若是心疼,本宫便告知皇上,让司膳房日日给你送去血燕,为皇后娘娘补身体,也省的皇上每次去皇后娘娘宫中时,不敢久留于你宫中。” 闻言,陶皇后面色一寒,怒斥之语瞬间喷薄而出:“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哎呀,对不起,看来是臣妾说到皇后娘娘心痛的地方了,娘娘不要介意啊,毕竟不受皇上宠爱的你,还能当上皇后,这已经是你莫大的福气了,不知道这后宫有多少人盯着你皇后的位置呢,所以,皇后,臣妾好心劝你一句,要惜福,知足。” 沐流烟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 “啪!” 陶皇后怒从心起,重重的打了沐流烟一巴掌。 “你,你敢打本宫?” 沐流烟抚着自己的面颊,不可置信的看着陶皇后,声音颤抖的质问。 陶皇后冷笑一声,道: “本宫身为皇后,如何打不得你,本宫告诉你,你是妃,我是后,你就要注定低我一头,日后你若是在这般出言不逊,口无遮拦,本宫只会打的更狠!” 话落,陶皇后怒气腾腾的离开了她的寝宫,沐流烟盯着她的背影,面目狰狞,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怒声道:“滚出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 话落,所有宫女太监缓缓退了出去。 “气死我了,陶氏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本宫……” 众人在外面守着,面面相觑,只听见房间里传来阵阵辱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皆是心中一寒,生怕贵妃娘娘拿她们出气。 “浣纱,贵妃娘娘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看见来人,浣纱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严美人,美人,你来的正好,刚刚皇后娘娘来过,打了贵妃娘娘一巴掌,娘娘如今很是生气,你去劝劝贵妃娘娘吧。” “嗯,本宫知道了。” 说着,她走进了内室,缓缓行着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沐流烟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冷冷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严美人眸底划过一丝冷冽,幽幽说道: “娘娘,没想到那个陶皇后竟然如此大胆,还敢打你,皇上都不舍得伤害你,她哪里来的胆子敢打你?” “陶敏儿这个贱人,竟敢打本宫,真是气死本宫了。” 沐流烟摸着自己的脸,眸中寒光闪烁,咬牙切齿的说着。 严从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谁让她是皇后,又只是打了娘娘一巴掌,并不严重,就算是娘娘告到皇上那里,陶皇后也有太后为她说话,恐怕皇上,也无法为娘娘出气。”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本宫就要这样忍气吞声吗?只要想到日后还会看见那个陶氏,本宫心里就咽不下去这口气!” “娘娘,娘娘奴才有办法为娘娘出气!” 突然,进来了一个小太监,眉清目秀,那双眼睛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你这个太监是怎么回事?没有贵妃娘娘的吩咐,谁允许你进来的,来人,把他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 严美人厉声说道,那太监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道:“娘娘别生气,奴才知道贵妃娘娘此时心里的怒气不消,奴才是专门来为娘娘排忧解难的。” 严美人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 “哼,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奴才,贵妃娘娘的事,岂用得着你插手?” 那太监头微微低着,听到这话,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哼,贱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你! “你是谁?你刚刚说有办法让本宫消气,是什么办法!” 沐流烟眉头微微皱着,冷声问道,那小太监掐笑道:“娘娘,奴才是今日才拨来伺候贵妃娘娘的,奴才名叫贺喜。” “贺喜?名字倒是挺有趣的,行了你起来吧。” “是,多谢娘娘。” 贺喜连忙站起身来,恭敬道:“娘娘,奴才确实有办法可以让娘娘消气,略尽绵薄之力。” 第十九章 贵妃重病 “哦,什么办法?” “娘娘请看。” 说着,贺喜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人偶,上面贴着一张红纸,扎着数根银针。 沐流烟接过人偶,看到上面红纸上写的字后,脸色突变,狠狠把人偶扔在地上,怒声道:大胆,你竟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本宫!” 贺喜瞬间惊恐的跪在地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是这个人偶却是为娘娘消气的一颗灵丹妙药,娘娘。” 说着,沐流烟怒气渐消,凤眸微眯。 严从雪心中明了,幽幽说道: “贵妃娘娘,这个小太监还是有点本事的,你说,若是让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她的皇后之位还保得住吗?” 贺喜连连点了点头,沐流烟看了两人一眼,红唇轻勾,扬起一抹诡异森寒的笑…… 御书房 皇帝手执毛笔,落在了那洁白的画卷之上,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玉妃在一旁磨墨,娇声细语:“皇上,你画的什么啊?” “朕画的是一片花海,怎么样可好?” 玉妃仔细看了看画卷,掩唇娇羞一笑,道:“嗯,好看,皇上的画工能有几人比得过。” “你啊,就你嘴甜。” “皇上,讨厌~” 玉妃娇声说着,声音妩媚入骨,可以说,在这后宫里,除了沐贵妃,便是这玉妃娘娘最为皇上疼爱。 她本名为玉媚儿,年约二十余岁,人如其名,娇媚无比,一身粉色的流云纱衣,肩披绸缎层层叠袖,衬得肌肤仿若凝脂,眸光清澈见底,又不失娇媚,樱唇娇艳欲滴,更比风华绝代。 “皇上,皇上不好了,刚刚昭阳殿的宫女来报,说贵妃娘娘突然生了重病,痛苦不已。” 就在两人调情时,二喜突然走了进来急忙说道。 “什么?” 皇帝听闻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朝昭阳殿赶去。 “唉,皇,皇上……” 瞧着皇帝直接抛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玉媚儿纤手紧握成拳,盈盈的水眸更是有妒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道:“沐流烟!” “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进内室,只见沐流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皇,皇上,你来了……” 沐流烟有气无力的说着,整个人憔悴不已,看的让人十分心疼。 “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关心的问着,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 “皇,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臣妾只觉得现在好难受,咳咳……” “不会的,爱妃,你不会死的,有朕在呢,快,传太医,传太医!”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已经叫了太医来了。” 严美人柔声说道,不一会,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太医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 “行了行了,沐太医,别行礼了,你快来给贵妃看看,她是生了什么病?” “是,皇上。” 沐太医走进贵妃床榻前,跪在地上,将一张秀帕搭在她手腕之上,隔着帕子搭着脉,捏着胡子思忖半晌:“皇上,恕微臣斗胆,根据脉相,娘娘身体十分健康,并没有什么疾病,至于娘娘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微臣不得而知。” “你的意思是,贵妃身体健康无恙,那爱妃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浣纱,你说,娘娘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皇帝冷声问道,浣纱连忙跪在地上,语气恭敬道:“回皇上,娘娘身体一向健康,很少生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日身体总有不适,有找太医来看过,太医们也只是说娘娘是因为过于疲惫才会身体不适,可是,自从今日皇后来过之后,娘娘就突然病情加重。变成了这个样子。” 皇帝眉头微皱,沉声道:“你说,皇后来过?她来干什么?” “唉,说到这个,臣妾就十分心疼贵妃娘娘,那皇后娘娘来了贵妃娘娘这里,二话不说,就打了贵妃娘娘一巴掌,还斥责了贵妃娘娘,唉……” 严美人语气惆怅道,皇帝听闻,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你说什么,皇后打了烟儿一巴掌?” “是啊,皇上,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她打的有多狠,你瞧,娘娘的脸色都还能看见巴掌印呢,皇……” 她话未讲完,沐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淡声道:“行了,严美人,我是妃,皇后娘娘打我。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再说了,免得让皇上心烦。” “爱妃,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绝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现在主要是要治好你的病,知道吗?” 皇帝眸中漾起一抹暖色,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沐流烟默默爱点了点头,严美人站在一旁,瞧着她们,眸中划过一丝嫉妒,转瞬即逝,幽幽说道:“这贵妃娘娘的病来的也真是奇怪,突然之间就病的这么严重,不像是普通的生病,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严美人稳定了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妾觉得贵妃娘娘像是中邪。” “什么?中邪!” 皇帝目光犀利地看向她,语气冰冷地道:“大胆,你不知道宫中最忌讳便是这种邪灵之事,你还敢瞎说!” “皇上息怒,臣妾没有瞎说。” 严美人顿时面露惊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壮着胆子,说道:“皇上,宫中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皇上可还记得先帝在世时,曾有一个妃嫔也是像贵妃娘娘这般,太医怎么查也查不出病情,先帝怀疑是有邪灵作祟,便请了一个法师,果不其然,那法师找出了病因,是因为那妃嫔过于被先帝宠爱,糟人嫉妒,所以被别人行使了巫蛊之术,所以太医怎么查都查不出来,臣妾就是担心娘娘也是被别人施了巫蛊之术,皇上。” 听到严美人说的话,皇帝剑眉微皱,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见皇帝隐隐相信了这巫蛊的说法,严美人又说道:“皇上,不如,我们也请一个法师前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 看着沐流烟憔悴不堪的模样,皇帝心痛不已,他眸光深沉,声音凝重地看着严美人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去找人从外面请一个法师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大胆,竟敢诅咒朕的爱妃!” “是,皇上。” 沐流烟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浮现阴森幽冷的神唇畔不觉绽出诡谲难测的一抹笑容。 严从雪的速度很快,才过了半天,她便找来了一个道长。 那道长一身青袍,手拿一个拂尘,年纪约莫六七十岁,两眼炯炯有神,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模样。 “皇上,这位是我命人在宫外找到的一个得到高僧,明虚道长。” “贫道见过皇上。” 那道长忙一抖拂尘,冲着皇帝行礼,神情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免让众人看起来更觉得有几分仙气。 “道长请起,明虚道长你应该知道朕找你进宫,是什么原因,还请道长帮忙看看朕的爱妃究竟是被什么人诅咒。 “皇上放心,贫道自有办法。” 说着,那贫道远远的看了沐贵妃一眼,眉头紧锁,掐指思索道:“皇宫之内东南方向有异动,不知那里近日可曾动土?” 皇帝转身叫二喜近前,问道:“近日可曾动土?” 二喜仔细思量,继而拱手道:“回皇上,前不久皇后娘娘宫中从花房叫去了许多花匠,命人挖土,说是要种植一些栀子花。” 二喜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皇后?” 皇帝浓眉微蹙,严美人则冷声道:“道长可能算到具体的位置?东南方是皇后娘娘的宫所,若无确凿证据,不可妄动!” 严美人看似是为陶皇后的名声着想,实则是在引导明虚具体到某一个位置。 明虚一脸为难的表情,半天才道:“若再近一些,或许可以。” “皇上,看来要想查清楚必须前往皇后那里,不知皇上……” “可是,皇后她……” 皇帝面露为难之色,明显有些不愿。 “算了,皇上,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尊贵之躯,怎么能因为臣妾而去叨扰她,算了,不管是何人想要诅咒臣妾,这也是命,就这样吧,皇上不要管臣妾了。就让臣妾自生自灭吧。” 沐流烟眸含凄楚,伤心的说着,看的皇帝心疼不已,他踱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怜爱地为她拭去泪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心疼道:“烟儿,不许你这样说,你放心,不管是谁,朕一定会找出那个害你的人,哪怕她是皇后,朕也绝不会姑息。” 话落,他冷声吩咐道:“浣纱,你们好生照顾贵妃,朕去去就来。” “是,皇上。” “走吧,道长。” 于是,在明虚的带领下一路顺着罗盘的指引沿着凤仪殿走去。 凤仪殿 “娘娘,皇上来了。” “什么,皇上来了?” 翠屏激动的说着,皇后顿时面露欣喜,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 过了好一会,都不见皇上进来,皇后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吩咐道:“翠屏,你去看看,皇上走哪了,怎么还没进来?” “是,娘娘。” 凤仪宫外,明虚手拿罗盘再次测算,最终带领众人来到宫中西北角一颗刚种植的栀子花树下:“若贫道测算无误,异动就在这附近。” 皇帝点了点头,冷声道:“道长先请到一边,来人给我挖。” 那神情那语气就是笃定了这里就埋着什么,二喜也不耽搁,指挥着两个太监动手。 第20章 皇后被废 没一会,两个太监就挖出了东西来,那太监捡起那埋着的东西,递到了司空洛面前,恭敬道:“皇上请看。” 司空洛一看,神情突变,眉心拧的紧紧的,一双黑瞳里满是怒意。 只见是一个人偶,上面贴着沐贵妃的生辰八字,还插着无数根银针。 严美人眸底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转瞬即逝,面露惊慌道:“看来明虚道长所言非虚,只是臣妾没想到,竟然会是皇后娘娘所为,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做啊,贵妃娘娘向来对皇后尊敬无比,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狠心,哪怕冒着大不讳的风险也要制贵妃娘娘于死地,臣妾当真是为贵妃娘娘心寒啊。” 严美人这么一挑拨,司空洛心中怒意更盛,他使劲捏住人偶,冷哼道:“好一个陶皇后,朕,真当是瞎了眼,看错了她,朕这就去找母后,定要废了这个毒妇的皇后之位!” 说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凤仪宫,翠屏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走进了内殿,语气焦急道:“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走了。” “什么,走了,皇上怎么又好端端的走了?” 陶皇后面露不解,一脸焦急的问着。 “奴婢也不清楚,好像他们在挖什么东西,皇上看了那东西后,不知为何突然生了好大的气,就走了,奴婢也不敢太上前,具体的也不清楚。” “挖东西?她们好端端的来本宫这里挖什么东西?是不是因为皇上知道本宫打了沐贵妃,皇上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于芊芊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娘娘,你也不要太担心,想必应该没什么事,否则皇上怎么不直接来找你,而是走了呢?” 听到于芊芊的话,陶皇后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自我安慰道:“是啊,你说得对,应该没什么事,况且也是那沐流烟对本宫不敬在先,本宫打她又有何不可,没错,本宫没错,没错………” “娘娘,太后娘娘宫里的三宝公公来了。” 就在她心绪不宁时,一个宫女进来禀报。 “三宝公公?让他进来吧。” 话落,三宝缓缓走了进来,恭敬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太后娘娘命你即刻前往启祥宫。” 闻言,陶皇后心中更加不安,她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情绪,问道:“敢问公公,太后如此着急宣我可是有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奴才只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前来,还请皇后娘娘速速前去,莫不要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好,本宫知道了,本宫随后就去。” 话落,三宝缓缓退了出去。 陶皇后脸色显然因为担心害怕,而有些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翠屏你留在宫里,芊芊,你与本宫一同前去。” “是,娘娘……” 启祥宫 “什么?你要废除皇后?” 孙太后惊声问道。 皇帝脸色阴沉至极,冷声道:“她身为皇后,却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朕怎么废不得?” “什么?巫蛊?” “二喜,把人偶拿上来,给母后过目。” “是皇上。” 话落,二喜拿着人偶,递到了孙太后面前:“太后请看。” 孙太后颤抖着手拿起了人偶,随即脸色大变,扔到了地上。 “母后可看清楚了,这个人偶上面是贵妃的生辰八字,是在皇后宫中找到的,怪不得贵妃这几日身体总是不适,太医也查不出来原因,朕找了一个法师前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有人在宫里行使巫蛊之术,而这个人就是皇后!”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是冤枉的。” 话音刚落,陶皇后便匆匆的走了进来,面露焦急。 她刚刚走到宫门口,便听到皇上说她行使巫蛊之术,急得她连忙为自己辩解。 看见陶皇后,皇帝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凌厉,道:“你这个毒妇,还敢说你没有,这个人偶就是在你宫中发现的,要不是你做的,这个人偶为何在你宫里?” 皇后看着那人偶,脸色一白,樱唇更是不可抑制的微张,一个劲的摇着头,语气慌张道:“臣,臣妾也不知,可是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只是打了沐贵妃一巴掌,并未做过这种诅咒她的事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平白无故打了烟儿,朕都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不承认!” “不,皇上,臣,臣妾没有,母后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 陶皇后手足无措,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声音也越发颤抖。 “是啊,洛儿,敏儿是哀家亲自选的皇后,哀家就是看中了她温婉贤淑,心地善良才让你把她封为皇后的,哀家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不是皇后娘娘做的,请皇上饶了皇后吧,不要因为臣妾而去责怪皇后娘娘,不然臣妾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门口传来一道清脆温婉的声音,只见沐流烟被浣纱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司空洛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眉毛微微皱起,眉眼之间难掩担忧之色:“烟儿,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说了,你好好休息,朕会为你做主的。” 沐流烟浅浅一笑,温言细语道:“皇上,臣妾听严美人说了,在皇后宫里找出了人偶,臣妾担心所以才会过来,皇上,臣妾相信皇后娘娘不是有意的,皇上就饶了皇后娘娘吧。” 孙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沐流烟,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她安心。 听到沐流烟的话,司空洛更加心疼,柔声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为那个毒妇说话,不管怎样,朕今日一定要废了她,不然有了一次就还有第二次!” 随着司空洛的话,陶皇后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恐惧。 “皇上,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有疑点,还需查证,哀家不相信皇后会做出这种事,至于皇后打了贵妃一巴掌,哀家就对她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 说着,孙太后看向皇后,语重心长道:“皇后,你虽年轻,可你要知道皇后是六宫之首,该以仁爱为先,哀家就罚你抄写经书二十遍,以作警戒。” 陶皇后神色这才放松下来,道:“谢母后仁慈,臣妾……” “母后且慢,且不说皇后诅咒贵妃是真是假,就是她打了贵妃一巴掌,也绝不能草草作罢,儿臣跟皇后极不相合,留她在后宫,只会惹儿臣厌烦,望母后成全。” 闻言,孙太后脸色极为难看,拉过司空落的胳膊,沉声道:“废立皇后,岂可儿戏,你别忘记了刘皇后是怎么死的,这新皇后才刚被册封一个月,你就要废除她,这让朝中大臣,天下百姓如何想啊?” 司空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太后,语气冰冷地道:“不合就是不合,陶氏心思如此狠毒,岂可配得上这皇后之位,朕今日必须废了她!若是母后不愿成全儿臣,那儿臣从今以后也不在宠幸任何妃嫔,母后也别指望能够抱上孙子了。” “你……” 孙太后心里气急,可也无可奈何,只是长长叹了一声气。 “二喜,传朕旨意,陶皇后凶悍难训,心思狠毒,实在不配一朝之后,即日起朕废除她皇后之位,贬为庶人,移居北门。” 闻言,陶皇后面无血色,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一双苍白的嘴唇上下哆嗦着,哭道:“皇上开恩,皇上,皇上……” “把她拉出去!” 孙太后默默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皇上,皇上开恩,皇上,母后……” 随即,就有两个太监把陶皇后带了出去。 “母后,皇上,皇上开恩呐,皇上,母后……” 远远的,陶皇后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启祥宫内外,沐流烟眉眼微微下垂,嘴角微勾,浮起一抹冷笑。 孙太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不知为何生了大气,废了陶皇后,已经移居到北门了。” “啊,为什么啊……” “好像是因为皇后娘娘打了贵妃一巴掌,皇上大怒……” 沈韵婷听到众人的谈论,面露焦急,连忙上前问道:“你们说皇后娘娘被废了?那,那芊芊呢?伺候皇后娘娘的宫女呢?” “不清楚,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只听说皇后娘娘被废除了。” 说了这句,便都散了开来,沈韵婷忧心忡忡,连忙朝凤仪宫走去。 走到半路,她便看见于芊芊的身影,连忙喊道:“芊芊,芊芊……” 听到声音,于芊芊看向说话的人,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连忙朝她走去。 “韵婷。” “芊芊,我刚刚听说,皇后因为打了沐贵妃一巴掌,就被废了。” 于芊芊眉头紧紧皱着,拉过沈韵婷走到了一旁,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其实,娘娘被废并非是因为打了贵妃娘娘一巴掌,而是因为皇上在娘娘宫里找到了一个人偶,说是皇后娘娘在宫里行使巫蛊之术,想害沐贵妃,孙太后以证据不足,只打算轻轻罚一下皇后娘娘,谁知道皇上便已打了沐贵妃为理由而废了皇后娘娘。” “什么,巫蛊之术……” 沈韵婷脸色大变,惊声道。 “小声点。” 于芊芊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紧张道:“是啊,可是我日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娘娘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陷害,我算是明白了,冉雪笑有一句话说对了,皇后娘娘确实赢不了沐贵妃,而沐贵妃也是惹不得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何司衣一向很喜欢你,要不你去求她,把你调出来。” 第二十一章 皇后之死 于芊芊摇了摇头,愁眉苦脸道:“皇后一向待我不薄,现如今,我不想弃她而去。” “可是……” “你别担心,韵婷,孙太后已经派人传话,说等皇上气消了,她会劝皇上把皇后放出来。” 闻言,沈韵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好。” “韵婷,对不起。” 于芊芊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怎么了芊芊,怎么突然跟我道歉了?” 沈韵婷不解的问道,于芊芊神情惆怅,说道:“原本我以为,我也可以把你带到皇后的宫中,谁知道,如今变成了这样。” 沈韵婷无奈一笑,道:“傻瓜,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宫中吃的好,穿的好,你现在主要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皇后娘娘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好。” 沈韵婷看着于芊芊的背影,脸色越发凝重起来,不知为何,她心里极其不安,似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只能默默祈祷明天的考试不会有什么问题。 昭阳殿 沐贵妃一身华贵的齐肩圆领大蟒服,深绯色霞帔,头戴点翠金凤冠,端庄典雅,她轻轻的执起杯盏,轻啜了一口,淡淡的洒香盈绕在口中,一抹笑意,亦悠然绽放在唇畔。 “娘娘,虽然陶氏如今被废,可是依臣妾看来,娘娘莫要大意,毕竟皇上他如今也只是在气头上,才会把陶氏贬到北门,一但皇上气消了,再加上有孙太后从中劝说,只怕,那陶氏很快便要被放出来。” 严从雪幽幽说道,闻言,沐流烟,将茶盏顿在桌子上,眉头微皱,道:“那依你的意思………” 严从雪唇角微扬,看似平静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坚定与阴冷:“斩草要除根,否则,只怕春风吹又生呐。” 闻言,沐流烟嘴角勾起一抹笑,吩咐道:“浣纱,传贺喜进来。” “是,娘娘。” “奴才贺喜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 “谢娘娘,不知道娘娘叫奴才来有何吩咐?” 沐贵妃抬眸看向殿内的众人,缓缓说道:“除了贺喜之外,其她人都退下。” “是”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沐流烟看向贺喜,温柔浅笑着,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 “贺喜,本宫找你来,是想吩咐你一件事。” “娘娘请说。” “陶氏那贱妇虽然被废了皇后之位,又被贬去北门,可是孙太后对她却仍有情意,只怕没多久,她就会劝得皇上将陶氏放出来,所以,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让陶氏那个贱人一辈子都出不来!” 沐流烟冷声说着,眸光流转间隐隐浮动着寒意。 贺喜微微弓着身子,眼神精明无比,语气恭敬道:“娘娘说的没错,那孙太后却实对陶皇后还有情意,她吩咐尚宫局,对陶皇后的一切生活所需不容有缺,看来,就是想找机会劝说皇上好把皇后放出来。” 沐流烟冷笑一声,道:“哼,孙太后一向视本宫如洪水猛兽,以为立个皇后就可以取代本宫,陶氏那个贱妇,本宫原本想着她若是安安静静的做她的皇后,不来招惹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她竟敢打本宫,她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宫对她不客气!” “娘娘放心,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定当让娘娘安心。” 沐流烟嘴角微勾,幽幽说道:“好,贺喜,那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娘娘。” 夜色如墨,连风似乎也带着一丝凉意,月光也沾染了忧伤之感。 司药房里,到处弥漫着药味,贺喜不由得嫌弃的皱了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他四处望了望,见只有两个太监在熬着药,他对其中一个招了招手,道:“我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拿娘娘的补药,娘娘的药熬好了吗?” 那小太监见是一个陌生的公公,不由得开口问道:“一向不都是浣纱姑娘来拿的吗?怎么今日……” “浣纱姑娘有别的事要忙,娘娘特地命我前来,你怎么那么多话,快去,不然娘娘等急了,怪罪下来,有你好果子吃。” 那小太监连忙点头哈腰,掐媚讨好道:“是是,这位公公稍等,我这就去。” 贺喜见那小太监走远了,连忙走到写着北门的药盅面前,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他,连忙揭开盖子,将袖子里的一包药撒了进去。 “好了,这位公公,贵妃娘娘的补药。” 贺喜神色自若,接过补药,道:“嗯,一向都是你为贵妃娘娘熬的药吗?” “是,是奴才。” 贺喜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嗯,很好,好好办你的差事,总会有你的好处的。” 那小太监一听,欣喜若狂,点头哈腰道:“多谢这位公公,奴才定当好好为贵妃娘娘办事。” “嗯。” 贺喜前脚刚走,于芊芊随后而来,两人擦肩而过。 “我来拿皇后娘娘的药,娘娘的药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姑娘稍等……” 听到她们的谈话, 贺喜缓缓垂下了眼帘,眸色暗沉至极,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于芊芊端着药,在路上走着,远远的便看见了沈韵婷,她面露笑意,轻声喊道:“韵婷,韵婷。” “芊芊。” 沈韵婷连忙走到她面前,看见她端着药,面露疑惑,问道:“怎么,陶皇后生病了吗?” 于芊芊神色忧伤,叹气道:“唉,自从皇上下令把娘娘贬到了北门,娘娘便因为伤心过度,又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虽然请了太医来,娘娘却怎么也不肯喝药,这病就迟迟不好,还好,昨天孙太后召了主子前去,娘娘心情好多了,也开始愿意喝药了。” “那就好。” “对了,韵婷,你明天是不是就要考试了?” 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嗯,是啊,明天一早,便就要考试,我心里真的有点紧张呢。”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好的,加油。” “嗯,芊芊,谢谢你,祝你吉言,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药就要凉了。” “嗯,那我走了。” 陶皇后半躺在软榻上休息着,于芊芊端着药到她面前,轻声道:“娘娘,快喝药吧。” 陶皇后缓缓睁开眼,接过药,柔声道:“芊芊啊,连累你跟我过这些苦日子了。” 于芊芊面露笑意,道:“哪有啊,娘娘,你一向待奴婢不薄,照顾你是奴婢应尽的本分,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您啊,千万要保重今躯,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陶皇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还好有你和翠屏,不然啊,这漫漫长夜,我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娘娘,快喝药吧。” 说着,陶皇后喝着碗里的药,才喝几口,她顿时觉得自己难受至极,接着是剧烈的腹痛,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于芊芊见此,连忙扶着她,焦急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啊,我的肚子好疼……” 陶皇后神色痛苦,有气无力的说着,倒在了地上,嘴角露出了些许的血。 于芊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她鼻尖下,显然陶皇后已经没了气息。 她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吓的苍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外面跑了出去,声音颤抖道:“来人啊,救命,来人啊……” 司正囚房 于芊芊挨着板子,白色的裤子上染满了鲜血,她脸色苍白,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没有力气。 方司正坐在一旁,品着茶,猛的将茶杯顿在桌子上,眸光凌厉的看向于芊芊,冷声道:“于芊芊,你为什么要毒杀陶皇后,老实交代!” 于芊芊不停的摇着头,哭道:“没有,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 方司正冷笑一声,道: “哼,不是你?可是是你亲手端的药给了陶皇后,除了你,还能有谁,你不说,本官也知道,你是不是怨恨陶皇后拖累了你,平日对你又多加责难,所以你怀恨在心,才毒杀了她!” “不,方司正,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毒杀娘娘,娘娘一向待我不薄,我怎么会毒杀她呢,真的不是我……” 方司正眼眸微眯,猛的起身,捏住了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眼眸里寒光流动,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说,你是如何下毒的,快从实招来!” 于芊芊满脸泪痕,只是不停的摇着头,哭道:“我没有下毒杀害娘娘,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方司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声音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宛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阴郁:“不招是吧,不招,那就继续打!” “是。” 于芊芊满目惊慌,声音凄惨:“不,方司正,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天渐渐的亮了,一早钱尚宫便唤了方司正前去。 “芊芊招了没有?” 钱尚宫看向方司正,淡声问道。 “还没有。” “唉。” 钱尚宫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眉眼之间尽是惆怅,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死的是个前皇后,无论如何,也要查出个结果,但芊芊到底只有十五岁,她……” 方司正站起身来,眉头紧锁,沉声道:“钱尚宫,这个案子已经不能在拖,否则孙太后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 钱尚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要先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是。” “我要见钱尚宫。” “唉,你不能进去,不能……” 第二十二章 被迫认罪 说着,沈韵婷不顾嬷嬷阻拦,匆忙进了内室,跪在地上,语气焦急:“钱尚宫,求你救救芊芊,她是冤枉的,求你救救她。” “沈韵婷?你怎么过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考试吗?” “钱尚宫,你先听我说,芊芊对娘娘一向尊重,娘娘也对她爱护有加,芊芊是绝对不会毒害娘娘的。” 闻言,钱尚宫与方司正相视一眼,沉声道:“这只不过是你片面之词,我们在芊芊房里找到了毒杀前皇后的毒药,况且,一同跟在前皇后身边的翠屏,她便作证说前皇后时常责骂芊芊,芊芊也私下告诉她早就对主子不满。” “不会的,芊芊一向对娘娘十分尊重,一定是有人故意把毒药放在她房间里,翠屏也一定在撒谎,钱尚宫,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求求你。” 沈韵婷眉头轻蹙,声音因为着急在发颤。 方司正冷笑一声,道:“沈韵婷,你可搞清楚,我才是司正囚房的司正,一切案子都有我来审理,哪轮得到你?况且,这件事情人证物证聚在,都指向于芊芊,还有什么可调查的!” 钱尚宫眉头微皱,看向沈韵婷,冷声道:“你话说完了没有,出去!” “钱尚宫……” “出去!” “哎哟,韵婷,快点儿走吧,韵婷,走吧走吧。” 沈韵婷无奈起身,看着钱尚宫,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默默走了出去。 她知道,现在不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如今她只能做的,就是在芊芊被定罪之前,找到证据,才能救她。 她急忙跑到了浣衣局,果不其然,只见翠屏在那里洗衣服。 “翠屏!” 听到声音,翠屏回头看向说话的人,看到是沈韵婷,她顿时面露惊慌,连忙起身。 沈韵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道:“翠屏,你为什么要做假证,为什么要诬陷芊芊,你明明知道,芊芊不可能会毒杀娘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有人指示你,你告诉我,是谁?” 翠屏使劲挣扎着,听到沈韵婷这一连串的质问,脸色越发苍白,一个劲的摇着头,语气慌乱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芊芊为什么要毒杀皇后娘娘,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你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你走啊!” 说着,翠屏又洗起衣服来,沈韵婷依旧不死心,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翠屏,你和芊芊一同伺候照顾皇后娘娘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你知不知道芊芊如今被关在囚房里,遭受着什么样的严刑拷打,翠屏,我求求你,去和钱尚宫她们说实话吧,翠屏……” “够了!” 翠屏神色恼怒,将水盆打翻在地,语气不悦道:“ 我说了很多遍,我说的就是实话,沈韵婷你烦不烦啊,你可以为了于芊芊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在乎,于芊芊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要为了她,而让我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韵婷,我也好心劝你一句,这件事你也不要管了,不然只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 看到翠屏态度如此坚决,沈韵婷知道,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愿说出实话的。 沈韵婷眉眼微微下垂,神情惆怅,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强迫你,我不会在来烦你了,但是,我还是最后一次请求你,希望你能想清楚,帮芊芊一把。” 翠屏没有言语,自顾自的洗着衣服。 沈韵婷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唉,韵婷,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要考试吗?” 上官流云一脸疑惑的说着,手上拿着一些衣服,她身旁站着个女孩,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她似笑非笑。 沈韵婷微微一笑,轻声道:“流云,你刚从外面回来啊。” “嗯嗯,是啊,韵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淳于雪,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 “你好,我叫淳于雪,我听流云提起过你,之前多谢你帮助流云。” 淳于雪笑嘻嘻的说着,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沈韵婷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好,我叫沈韵婷。” “嗯,你是流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我们三个都是好朋友啦。” 沈韵婷淡淡笑着,只是那笑却带着丝丝的无奈,眼角也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流云自然察觉出沈韵婷的不对劲,关心的问道:“韵婷,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而且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考试吗?” 沈韵婷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有,我今天没有考试。” “啊?为什么啊?” 上官流烟惊讶的问道。 “ 难不成,你是因为芊芊,才没有考试的吗?” 沈韵婷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流云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丝丝的无奈:“韵婷,我知道,你担心芊芊,你想帮她,可是我们和芊芊一样,只是宫女,我们的命运无法自己掌握,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可以救芊芊,如今芊芊被认定是毒杀前皇后的凶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送她最后一程。” 听到上官流云的这番话,沈韵婷心里更加难受,她眼角微微湿润起来,苦笑道:“谢谢你,流云,我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 月色如墨,月光透过浓沉的乌云照射下来,流露出诡谲的阴森气氛。 沈韵婷独自一人来到了司正囚房,一走进去,到处黑漆漆的一片,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借着月光隐隐能看到囚房里的犯人。 越走,她心里慌张的厉害。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司正囚房不许人随便进来吗?” 突然,有两个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沈韵婷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绪,连忙从怀里拿出些许的碎银,放到了两个嬷嬷的手里,说道:“两位嬷嬷,我是点花局的宫女,我想来探望一下于芊芊,请两位嬷嬷行个方便。” 两位嬷嬷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对视一眼,面露犹豫:“可是……” “嬷嬷放心,就一会会就好,我就想和她说几句话,请两位行个方便。” “那……好吧,那你快点,于芊芊在最里面那个牢房,我们在外面等你。” 沈韵婷顿时面露欣喜:“谢谢,谢谢你们。” “你快点啊。” “嗯。” 沈韵婷快步朝里面走去,借着月光,她看见于芊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韵婷顿时焦急起来,连忙喊道:“芊芊,芊芊,我是韵婷,你听得到吗?” 于芊芊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感觉有人似乎在喊她,她费力的朝身后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忙朝沈韵婷爬去。 “韵婷,韵婷你来了。” 看见于芊芊满身的伤痕,沈韵婷心疼不已,声音哽咽道:“芊芊,她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于芊芊眼里满是泪水,一双苍白的唇上下哆嗦着,声音颤抖道:“韵婷,你一定要救我,我没有,我没有毒杀皇后娘娘,我不想死在这,你一定要救我,韵婷……” “你放心,芊芊,我一定会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韵婷,你好了没?快点,快点走了。” 一个嬷嬷走了过来,冷声说道,沈韵婷满目焦急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走。” 说着,她看向于芊芊,轻声安慰道:“芊芊,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 “韵婷,韵婷……” “行了行了,别说了,快走。” 那嬷嬷一脸的不耐烦,沈韵婷无奈走了出去,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眼于芊芊。 就在她快要走出司正囚房,突然身后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沈韵婷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司正囚房 于芊芊靠在墙边,感受着唯一的一丝太阳光芒,眼泪划过她的眼角,心里默默祈祷,韵婷能够救她。 “于芊芊!” 听到声音,于芊芊扭过头,只见方司正缓缓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方盘,里面放着一壶酒。 看着这一壶酒,于芊芊顿时面露惊恐,不断的往后退…… 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沈韵婷被绑着手脚,捂着嘴巴躺在里面,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头紧锁,看着自己被绑着,不停的挣扎着,艰难的朝门口爬去。 “把门打开!”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只见钱尚宫走了进来,连忙说道:“快,把她放开。” 手上的绳子和嘴上的布一被解开,沈韵婷就连忙拽着钱尚宫的衣服,祈求道:“钱尚宫,芊芊是被冤枉的,你救救她,救救她。” 钱尚宫看着沈韵婷,面露难色,语气不忍道:“芊芊,已经认罪了。” “什么!不,不可能,不可能……” 沈韵婷神色大惊,不停的摇着头,连忙朝司正囚房跑去。 “芊芊,等我,你要等我,芊芊!” 司正囚房里,方司正冷眼看着于芊芊,示意旁边的嬷嬷,那嬷嬷拿着酒缓缓朝于芊芊走去。 于芊芊惊恐的摇着头,嘴里不停道:“不,不要,不要……” 其中一个 嬷嬷控制着于芊芊,另外一个强行把毒酒灌到她嘴里。 “咳,咳咳……” 于芊芊使劲咳嗽着,神色痛苦,没一会,她的嘴角溢出了血,倒在了地上。 “芊芊!” 沈韵婷匆匆跑了进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于芊芊的尸体。 她顿时愣在那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芊,芊芊……” 她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只觉得自己脚下如千金般沉重。 第二十三章 心郁难解 “芊,芊芊……” 沈韵婷抱着于芊芊的尸体,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的泪下,嘴唇苍白,上下哆嗦着:“芊,芊芊,你醒醒,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韵婷,你醒醒啊……” 她的声音越发颤抖,让人看得心理发酸。 方司正冷冷看着她,道:“把她拉开,把尸体拖出去扔到乱葬岗。” “是。” 沈韵婷的眼睛被泪水浸的通红,紧紧抱着于芊芊,语气强硬:“不行,你们不许碰她。” 方司正眼里划过一丝冷冽,厉声道: “她已经认罪了,敢毒害前皇后,能够留她一条全尸,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喊她,她就能醒吗?你这样抱着她,她就能醒吗?” “认罪?” 沈韵婷讽刺一笑,看着方司正,质问道:“芊芊根本就没有做过,她怎么可能会认罪,她何罪之有?明明是您们屈打成招,我明明告诉过你,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不是芊芊做的,为什么不给我时间,不给我机会,为什么?” 话落,沈韵婷轻轻摸着芊芊的头发,满脸泪痕,哽咽道:“芊芊,不怕,我会去禀告皇上和太后,还你一个公道的。” “啪!” 一阵毫无预兆的耳光声响起,沈韵婷顿时愣在了那里,众人也都大惊。 只见钱尚宫神色冷冽,厉声说道:“公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禀告皇上又怎么样,禀告太后又怎么样?能够改变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芊芊不会活过来,反而,你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明白吗?” 话落,钱尚宫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把芊芊拖出去,好好埋葬。” “是。” “芊芊,芊芊……” 话落,几个嬷嬷便拖走了于芊芊,沈韵婷也没有在反抗,只是看着于芊芊的尸体,伤心不已,心里难受至极。 “来人啊,把韵婷带出去!” “是” 两个嬷嬷拉着沈韵婷,走了出去。 钱尚宫看了一眼方司正,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欲言又止,离开了囚房。 夜晚,沈韵婷默默来到了于芊芊住的房间,里面在不似从前,如今已是空无一人。 她坐到了床上,轻轻摸着床板,眼泪滑落眼角,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以前。 “芊芊,怎么了,她们又欺负你了?” 于芊芊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神情忧伤,缓缓说道:“韵婷,你想你爹娘吗?” 沈韵婷默默坐到了一旁,看着天空,语气带着些许的惆怅:“想啊,但是每次我想她们的时候,我都会看看天空,我爹娘说了,就算她们以后不能陪在我身边,也会变成天空里的星星,时时刻刻保护着我,所以每一次,我想她们的时候,我都会把心里话跟她们说说。” “那她们能听到吗?” “嗯,能听到,你试试看。” 于芊芊抬头看着天空,柔声道:“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啊,你们还好吗?女儿在宫里过得很好,因为我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女儿不会孤单了。”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星星。 沈韵婷嘴唇微微颤抖着,越想,心里越难受,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唇角被咬破了尚无所知。 “芊芊,芊芊……” 两年后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色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喧嚣,整个京都,都一派欣欣向荣,繁华热闹的景象。 京都的东西属繁华街区,街道上的百姓往来络绎不绝。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肆里不时传来猜拳声,杯盏碰撞声..... 两名少年走在街上,步伐翩翩,身着衣物皆为不凡,尤其是左边那一位, ?一袭白衣,大片的莲花暗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墨瞳深邃,长发用一条白色丝带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风姿特秀,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看的街上的女子妇人不由得面露花痴,声声赞叹,恨不得眼睛都要盯在他身上。 “咳咳,殿下,我们还是快点进宫吧,这街上的女子都太恐怖了。” 玄武面露尴尬,低声说道。 司空陌嘴角微勾,淡淡说道:“急什么?每次我回来都是在宫里待不了一两天就要离开,更别说在街上逛逛了,况且那些女子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着急个什么劲?” 玄武:“…………” “哥哥,哥哥,买个小玩意吧,手工精致,漂亮便宜。” 突然一个小男孩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司空陌微微弯下身子,眼含笑意,道:“好,多少钱?” “三文钱一个。” 三文钱?我要两个。” “谢谢哥哥。” 话落,那小男孩便跑到了一边,玄武撇了撇嘴,道:“殿下,你干嘛买两个啊?” 司空陌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道:“我怕你跟我争,所以呢就买两个,这个是你的。” 说着,司空陌把红色的那个蝴蝶挂件送给了玄武。 “让开,让开,给我们公子让道!” 突然,一个骑着马的男子在街上狂奔,吓得四周的人不停的尖叫,甚至还撞到了些许的摊子。 “公子,看看这个吧。” 那个小男孩拉住了一个中年男人。 “快,让开,小心!” 推搡之间,小男孩被推到在地上,那匹马直直朝他跑去,骑马的人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小男孩抱开,躲过一劫。 “你没事吧,小弟弟。” “我没事,谢谢大哥哥。” 那少年看向骑马的人,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直接飞身上马,将那个骑马的人拽了下来,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少年武功极高,行云流水之间便把那个骑马的人和他身边的几个小厮打倒在地。 那恶霸一脸惊恐的看着少年,语气慌乱道:“你,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少年冷哼一声,道:“当然知道,不过是一个在街上为非作歹,横行街头的恶霸而已。” 闻言,那恶霸恶狠狠道:“我爹是大官,有种你别走,我叫人过来收拾你们。” 说着,那人便要离开,少年一把拽住他的肩膀,道:“你走运了,你可认识这个玉佩?” 说着,那少年取出腰间上挂着的玉佩,只见那玉佩,通透晶莹,白玉无瑕,上面还刻着一只凤凰。 看见那玉佩,恶霸面色大惊,慌不择乱道:“你,你是云琰世子?”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个一身青衣的少年竟然是云家后代,云琰世子,这云家乃是开国元勋,为整个圣明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圣明朝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离开不了云家的贡献,云琰的父亲云龙更是威震八方的将军,因为每次打仗从未败过,所以被世人称为常胜将军,只要敌人听到云龙这两个字便闻风丧胆。 “怎么样,你还敢告状吗?” 云琰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那 那男子慌忙摇了摇头,道:“不,不敢,是小的有眼无珠,望云世子不要跟小人计较,走,快走!” 说着,几人贼溜溜的跑开了。 “多谢云世子。” “是啊,多亏了云世子。” 顿时,四周的人拍起手来,面露感激。 司空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浮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早就听闻,云家世子武功高强,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云琰看向说话的人,眉头一皱,道:“你是……” “这是当朝景王殿下。” “原来是景王殿下,拜见景王殿下。” 云琰拱手行礼,司空陌扶起他的胳膊,笑道:“不必多礼。” “不知云世子可有时间,最近京都新开了一家茶楼,本王想邀云世子一同前去。” “殿下说笑了,殿下相邀,云琰自当相陪。” 云琰淡淡说道。 “嗯,走吧。” “走……” 皇宫内,皇帝匆匆去往孙太后的寝宫,见门紧紧关着,眉毛微皱,吩咐道:“二喜,给朕通传。” “是,皇上驾到。” 孙太后坐在软椅上,神情恍惚,语气忧伤:“去跟皇上说,说哀家身体不适,叫皇上回去,哀家不想见他。” 一旁的桂嬷嬷轻声劝道: “太后,整整两年了,每次皇上一来,你就闭门不见,你这又是何必呢。” 孙太后扶额,无奈说道: “一天两天如何,两年又如何,陶皇后之死,说是宫女怨恨下毒,可是你我都清楚,是何人所为,哀家实在不想见他,也不想动气。” “太后,无贫无证,实在难以追究,太后把皇上拒之门外,令母子生分,更不是让那个沐贵妃得逞了吗?请太后三思。” 闻言,孙太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两年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 “参见皇上,太后有请皇上。” 话落,司空落匆匆走了进去,孙太后背对着他,脸色阴沉,丝毫不愿理他。 “儿臣参加母后,母后,两年了,你终于肯见儿臣了,儿臣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有没有请太医来看,太医怎么说?” 孙太后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冷冷说道:“不用看了,看了也治不好,哀家得的是心病。” “母后,两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 “释怀?” 孙太后冷笑一声,眼里溢出了泪水,哽咽道:“你不把陶皇后当做自己的妻子,哀家可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儿媳妇,眼下她死于非命,哀家怎么能不伤心?” “母后,儿臣知道你伤心难过,可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在想,也只是徒增烦恼,当年事情也已经查明,下毒的宫女也已经认了罪,也可告慰陶皇后的在天之灵了,望母后不要过于伤心。” 第二十四章 景王回京 孙太后默默闭了眼,眼泪滑落她的脸庞,质问道:“皇上难道会相信陶皇后是被宫女害死的吗?一开始是莫名其妙在她宫里找出人偶,说她行使巫蛊之术,然后她就被你废了皇后之位,迁于北门,没过多久,她就被人下毒害死,说是宫女所为,这样搪塞,皇上你能相信吗?就算皇上相信,你认为哀家会相信吗?” 司空洛剑眉微皱,声音沉重:“如果母后怀疑的话,儿臣可以马上下令命刑部翻查此案,以让母后安心。” 孙太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奈道:“翻查?都两年了,再查还能查出个什么来?” 话落,她看向司空洛,眼眸中的温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冷声道:“洛儿,可是母后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看人,不要只看表面,有些人表面温柔体贴,大度宽容,可实际上却是心肠比那毒蛇还要毒,哀家不想看到,这宫中成为屠场。” “母后严重了,不过儿臣谨记在心,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孙太后脸色好了一些,淡声道:“你能这样说,哀家也就心安了,我还要为陶皇后礼佛超度,你先下去吧。” “那儿臣告辞,母后保重金躯,过些日子,儿臣再来看你。” 话落,司空洛转身离开,孙太后盯着司空洛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愁容。 昭阳殿 “娘娘,孙太后刚刚见了皇上,看来,是原谅皇上了。” 沐贵妃正打理着百合花,葱嫩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那如玉的花瓣,听到贺喜的禀告,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道:“这个孙太后,都两年了,她可终于愿意见皇上了。” “娘娘,依奴才看,那孙太后就算不见皇上,对娘娘来说也是好事,这样她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就会越来越生疏。” 沐流烟轻笑一声,道:“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前皇后,孙太后这样对待皇上,也不知道在她心里是皇上重要,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皇后重要。” “是啊。” 沐流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贺喜,笑道:“贺喜,不过说来陶皇后这事还是要多亏你,有了陶皇后这个先例,这宫中便很久没人敢和我作对了,本宫不知道过得多舒心,这一切的功劳可都要多亏你贺喜啊。” 闻言,贺喜连忙跪在了地上,受宠若惊道:“娘娘严重了,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荣幸,不过娘娘,昨日陶皇后的忌日过后,宫中又传出了些许的传言,恐对娘娘不利。” 沐流烟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怕什么?这流言不知道传了多少回了,哪一次本宫放在眼里的?时间久了,流言自然就会散去,本宫自有主张,行了,只要你安安分分为本宫办事,自然会有你的好处,没事了,退下吧。” “是,不过奴才还是要说一句,皇上有几日没到娘娘这里了?流言一开始是不足为信,但若是次数多了,那就会让人产生怀疑,娘娘还是要注意一些为好,奴才告退。” 话落,贺喜退了出去,沐流烟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略有思索之色,片刻,吩咐道:“浣纱,陪本宫去皇上那里。” “是,娘娘。” 书房里,司空洛看了一本又一本的奏章,脸色也越发的阴沉,猛的将奏章扔在桌子上,冷声道:“朝堂上这些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能为朕分忧的,大事小事,都要朕来操心。” 旁边的二喜吓了一跳,司空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对了,二喜,景王到京都了没?” “回皇上,王爷昨日便已到了,他如今在景王府,要不要奴才把王爷宣进宫来。” “不了,难得他回来一次,没人打扰他,那就让他好好在外面玩个够,等他玩够了,自己会进宫的。”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话落,沐贵妃便款款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司空洛拿着毛笔,眉头微皱,神色有些烦躁,随口说道:“贵妃啊,朕在批阅奏章,你先回宫吧。” 沐流烟眼底划过一丝不甘,柔声道:“臣妾知道皇上日夜辛劳,否则也不会这些日子都不曾见到皇上,所以臣妾特地吩咐御膳房准备了皇上爱喝的金丝蜜枣粥,请皇上享用。” 司空洛头都没有抬一下,冷冷道:“不必了,朕现在并不想喝。” 沐流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近日宫中常有流言,皇上可是信了那流言,对臣妾有所忌讳,在怪臣妾?” 司空洛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叹了口气,摆手道:“不提也罢,你还是先回宫吧。” 沐流烟眸含凄楚,祥装委屈地道:“皇上,宫中流言说是臣妾害死了陶皇后,就是因为臣妾未曾做过,尽管这种流言在宫中传了数次,臣妾也不曾放在心上,臣妾以为就算所有人不懂臣妾,不相信臣妾,至少皇上会相信臣妾,可是如今看来,皇上竟也不相信臣妾了吗?” 见司空洛不说话,沐流烟跪在了地上,墨色的瞳仁盈满了泪水,声音颤抖道:“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那就治臣妾的罪好了,也好过在宫中含冤受屈,百辞莫辩。” 司空洛面露不忍,道:“你这又何必呢?” “难道皇上就要让臣妾这样无声地忍下去?早知今日,当日陶皇后打臣妾,对臣妾行使巫蛊之术,臣妾就应该只字不提,忍气吞声,让陶皇后将臣妾咒死,也好过今日要遭受皇上这般的怀疑,况且当日,臣妾不愿与皇后发生冲突,希望皇上简单了结此事,并未要求皇上将陶皇后废掉,这个决定是皇上你的旨意啊,他日众人却指我欲得专宠,逼得皇上废去皇后,陶皇后被宫女毒死,却要将这个罪名怪到臣妾头上来,皇上让臣妾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臣妾宁愿让皇上赐死臣妾,以求清白。” 她声音妩媚,浸人骨髓,加之俏脸之上满是凄楚之色,还真让人不忍心。 司空洛神色愧疚,走到沐贵妃面前,安慰道:“烟儿,你别难过,朕没有不相信你,朕只是心情不好,你也知道,母后因为陶皇后的事对朕始终不能释怀,今日又责备了朕,所以朕甚是心烦,跟你没关系。” “真的吗?皇上,你相信臣妾?” “朕怎么可能跟宫中人一般见识。” 闻言,沐流烟欣慰一笑,哽咽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皇上近日操劳,臣妾心情也不好,不如皇上陪臣妾到御花园一游,解解闷。” 司空洛点了点头,笑道:“也好。” 贺喜在路上走着,远远的看见凉亭里,沐贵妃与皇上弹琴奏画,他不由得上前几步,躲在灌木丛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眸深沉,心里暗暗盘算着,嘴角微勾,转身离开。 “看来,就算宫中再多流言,皇上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赵司膳淡淡说着,钱尚宫轻笑一声,道:“主子的事情,哪由得我们这些下人说辞。” 话落,她又感叹道:“ 可惜芊芊只有十五岁,两年了,不然她也和韵婷她们一样,十七岁的美好年纪,可怜之人。” 赵司膳默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凉亭,道:“要不是钱尚宫及时阻止,我看死的还不止她一人。” 钱尚宫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韵婷这孩子,虽然当时进宫只有数月,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却是这世间难得重情重义之人,好处是热心,坏处也是热心,我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她性情如此,不过这两年她沉稳了不少,在宫中是福是祸,就看她的命了。” “唉……” 沈韵婷拿着衣服失神的走着,冉雪笑一伙人说说笑笑朝她走来。 “唉,你们看沈韵婷,自从于芊芊死了之后,她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不爱说话,魂不守舍,考试那天也没去,看她那样子,日后很难有作为了。” 白果幸灾乐祸道,若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雪笑,你以后也不用怕她了。” 冉雪笑冷冷睨了她一眼,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怕过她了。” 若烟随即低下了头,语气弱弱道:“对不起,我说错了,不过雪笑,就算你没被封为女史,沈韵婷她也没有被封为女史,她拍马也追不上你,只是便宜了那个叶雨柔,让她占得了女史的位置。” 冉雪笑眸底划过一丝嫉妒,冷冷看着沈韵婷,嘲讽道:“叶雨柔?她算什么东西?以为被封了女史,就了不起了吗?要不是当日,我吃坏了肚子,没有心思考试,女史?哪轮得到她,你们少拿我和她们两个比!我姑姑是司珍,她门有什么资格和我比!我才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我倒是有兴趣打一条落水狗。” 话落,她缓缓朝沈韵婷走去,经过她身旁时,故意使劲撞了她一下,顿时,沈韵婷手里的衣服散落在地。 沈韵婷失神的看着那些衣服,冉雪笑见她没反应,推了一下她,冷冷道:“唉,你怎么走路的,撞死我了。” 沈韵婷缓缓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冰冷幽深,似从寒冬腊月的冰崖边飘来的,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看的冉雪笑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毛,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看什么!我说你撞到我了!” 沈韵婷樱唇轻启,缓缓说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就是啊,不长眼睛啊。” 第二十五章 祭拜芊芊 “你还想怎样?” 沈韵婷眉头微皱,神情略有不悦。 “哼” 冉雪笑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尽是冰冷,说出来的话尖锐刻薄:“很简单,跪下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你,冉雪笑,你别太过分!” 沈韵婷一字一句道,脸上浮现出怒意。 “是啊,雪笑,让她跪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对啊,雪笑她都道歉了,不然就算了吧,你别忘记了,叶雨柔现在已经被封为了女史,要是让她知道我们欺负沈韵婷的话,她肯定啊不会放过我们。” 白果她们小心翼翼的劝慰着,面露难色。 冉雪笑冷冷扫了她们几人一眼,语气不悦道:“过分?我哪里过分了?那个叶雨柔,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你们在多说一句话,小心我让姑姑收拾你们,沈韵婷,你跪不跪,你要是不跪,以后你就别想在宫里能有好日子!” 沈韵婷袖中的拳头越收越紧,关节渐渐泛白,眸中冰冷一片,轻启樱唇,缓缓说道:“冉雪笑,我不跪!跪天跪地跪父母,而我父母早就不在了,你让我跪你?难不成,你想下去陪我父母吗?” “你,……” 冉雪笑气的脸色铁青,怒声道:“好你个沈韵婷,你竟敢咒我死!你们几个给我抓住她,我要好好教训她!” “是。” 话落,白果她们几个紧紧控制着沈韵婷,让她动弹不得,沈韵婷不停挣扎,冷声道:“冉雪笑,你凭什么对我动手?这里是皇宫,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哼,沈韵婷,你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冉雪笑恶狠狠的说着,伸手便要打她。 “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看向那说话的人,只见叶雨柔身着女史服,一袭浅黄烟罗软纱,逶迤浅粉色拖地纱裙,后面跟着几个宫女,缓缓朝她们走来。 “放开她!” 叶雨柔眸底划过一丝寒意,冷声说道。 白果她们心里一慌,连忙放了手,行着礼:“见过叶女史。” 雨柔旁边的小太监连忙走到沈韵婷身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交给了她。 叶雨柔把目光移到冉雪笑身上,冷冷看着她。 白果连忙拽了拽冉雪笑的袖子,小声道:“雪笑,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女史了,必须要向她行礼,不然她要是罚你,我们也护不了你,雪笑!” 冉雪笑脸上满是嫉妒之色,不甘不愿道:“见过叶女史!” 叶雨柔这才脸色好了一些,看向沈韵婷,眸中露出一抹暖意,关心道:“韵婷,你没事吧。” “我没事。” 沈韵婷淡淡说道。 下一瞬,叶雨柔眼眸中的温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你们几个,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里欺负韵婷?看我不禀告给钱尚宫,让她好好罚你们!” 此言一出,白果她们顿时害怕起来,嘴唇上下哆嗦着,声音颤抖道:“啊,不,不要啊叶女史,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没想欺负韵婷,是雪笑,是雪笑让我们这样做的,我们也没办法。” “是啊,是啊,雨柔看在大家一起进宫那么多年,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千万不要告诉钱尚宫,求求你了。” “是啊,雨柔求求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几人不停的求情着,冉雪笑看着她们几个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气极了,怒声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她要告诉钱尚宫就告诉呗,有什么好怕的!” “雪笑,你姑姑是冉司珍,有什么事她都会为你担着,你当然不害怕,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怕啊!” “你,你们……” 冉雪笑樱唇微撇,冷哼一声:“叶雨柔,你别以为你当了女史就有多了不起,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话落,冉雪笑气冲冲的离开,走到一半,看见白果她们还站在那里,气不打一出来,怒声道:“你们几个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走!” 话落,白果她们也不敢再多停留一刻,连忙灰溜溜的跟在冉雪笑后面! “韵婷姐,你没事吧?雪笑她们就是有意找你麻烦,真是太过分了!” 小太监打抱不平道,他年约十六七岁,生的眉清目秀,因为生气,脸色涨得通红。 叶雨柔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韵婷,幸亏小福子去找了我,我才能及时赶到,不然你岂不是就要被她们欺负了。” 沈韵婷神色忧伤,淡淡说道:“她们找我的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习惯了,况且,今日她们要是真的打了我的话,你们觉得她们受到的惩罚会比不过我挨的打吗?现在对我来说,我只想在宫里安守本分的做事,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活,有时候,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叶雨柔无奈叹了一口气,安慰道:“韵婷,我知道芊芊的死你很难过,可是都已经过了两年了,你该放下了,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的。” “是啊,韵婷姐,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沈韵婷眸中有泪光闪烁,她强颜欢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还说你没事,你这个样子,别人一看就看的出来,对了,我今天跟郭公公去集市,买了一些祭祀用品,明天不就是芊芊的忌日了吗?我们几个可以好好拜祭一下芊芊。” 说着,小福子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裹,又开口劝道:“不过韵婷姐,过了明日你要答应我,要振作起来,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啊,韵婷。” 沈韵婷心里泛起浓浓的感动,眼眶红红的,哽咽道:“谢谢你,小福子,谢谢你,雨柔,我……” 说着,沈韵婷流下了眼泪,小福子苦笑一声,道:“别客气,芊芊也是我的好姐姐,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是啊,韵婷,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现在,要是芊芊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叶雨柔柔声劝着,沈韵婷抽泣着,声音颤抖道:“可是,芊芊是冤死的,你们叫我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放下。” “可是我们做奴才的能怎么样呢?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别人了,韵婷姐,看开一些吧。” 沈韵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从进宫那天起,我就在想,只要不声不响,小心翼翼,谨慎的做着自己分内之事,不说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至少可以安身立命,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小福子,你从小就进宫,相信这样的事情你看的多了,也习惯了,可是,可是我只要一想到芊芊,我就难受……” 说着,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小福子看的面露心疼,轻声道:“韵婷姐,你不要想太多,你也知道雪笑这个人,她无事也能生非,如今雨柔姐升了女史,她不敢怎么样,就来欺负你,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韵婷,小福子说的对,你不要想太多,你放心,只要雪笑她们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沈韵婷点了点头,哽咽道:“谢谢你们,放心吧,我会尽快放下的。” “嗯,那就好,那韵婷姐,雨柔姐,我先走了。” “嗯。” 话落,小福子匆匆离开,叶雨柔劝了她几句,也离开了,沈韵婷看着手中的包裹,忍不住哭了起来:“芊芊……” 夜,渐渐来临,连风似乎也带着一丝凉意,月光也沾染了忧伤之感。 沈韵婷,上官流云,小福子三人手中各拿三根香,祭拜着。 “芊芊,一路好走……” 上官流云看向沈韵婷,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柔声道:“韵婷,你已经尽力了,别再难过了。” 沈韵婷摇了摇头,满面泪痕,自责道:“不,是我没用,如果当年她跟冉雪笑她们更好,也许冉司珍就会帮她出头,也许,现在,她也好好的站在这里。” 流云轻叹一口气,无奈道:“韵婷,你别傻了,我虽然被困在浣衣局,不清楚后宫的事情,但是我曾经也听我父亲提起过,有很多事,不是你想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别说冉司珍了,就说钱尚宫,遇到这样的事,她又能怎么帮你呢?毕竟,芊芊牵扯到的是前皇后命案,如果是一些芝麻大的小事,钱尚宫或许还能帮她,但是,前皇后被毒死一案,不管是不是芊芊下的毒,她们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是啊,韵婷姐,流云姐说的对,我从小在宫中生活,见多了这种冤假错案的事,可是,你能做的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身在后宫想要保命,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看着沈韵婷难过,流云心里也越发难过起来,安慰道:“芊芊的死,是她的命,你不要再难过了,你不是说过吗?开心也好,难过也罢,每天都是要过日子,如果你在这么责怪自己,只会伤到自己,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可是流云,我现在突然发现,想要在后宫生存真的好难啊,我可以生存下去吗?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芊芊一样,被人冤枉,自己却无能为力。” 上官流云紧紧抱住了沈韵婷,安慰道:“韵婷,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找到安身立命的方法,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流云……” 启祥宫 “母后,儿臣这次回来,听闻宫中出了大事,母后又抱恙多日,儿臣特来问候。” 司空陌眸中一片冷漠,淡淡说着,丝毫没有关心的语气。 孙太后自然听得出来,她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淡淡说道:“陌儿有心了,难得你这次回来,竟然会主动来看望哀家。” 司空陌轻抿一口茶,道: “母后严重了,儿臣知道,母后一向不喜欢儿臣,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儿臣的母后,儿臣理因关心你。” 第二十六章 被罚冷宫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哀家刚好也有话想对你说,哀家虽然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皇上的弟弟,先皇的皇子,皇上又向来极为看中你这个弟弟,对你的话他也能听进去一二,所以,哀家希望你这次回来就住在宫里,多劝劝皇上,让他远离沐流烟那个妖妇,陶皇后大婚不足一月,便被沐流烟那个妖妇陷害被废,而后便被毒死在北门,而这一切都是沐流烟那个妖妇所害,他不旦不深究,还任由那个妖妇在宫中胡作非为,你身为皇上的弟弟,更应该要多多为你皇兄着想,多劝劝他。” 司空陌眉眼微挑,他俊逸的脸庞如玉雕琢,只见他修长手指缓缓携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薄唇轻启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皇兄自幼受沐贵妃的照料,对她的感情非同一般,自然轻易离不开她,要想劝说皇兄不是一天两天便可,需要慢慢来,母后放心,儿臣自当多劝劝皇兄。” 闻言,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有你这句话,哀家也放心了,你退下吧。” “是,母后,儿臣告退。” 司空陌离开之后,桂嬷嬷连忙问道:“太后娘娘,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景王殿下吗,为何会突然对他态度这么和善,还让他去劝说皇上。” 孙太后冷笑一声,说道:“哀家是不喜欢他,但是这些年来,哀家也看明白了,与其留他在外面,神踪不定,倒不如留他在宫里,哀家也能时时刻刻的注意他的动静,而皇上又极为信任他,有他在身边多劝着皇上,哀家也能省心不少。” “太后所言极是。” 宣政殿 司空洛一脸愁容的批着折子,二喜走了进来,说道:“启禀皇上,景王在门外求见。” 闻言,司空洛愁眉舒展,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说道:“太好了,让他进来吧。” “是,宣景王晋见。” 话落,司空陌大步走了进来,二喜连忙恭敬的退到一旁。 “臣弟见过皇兄。” 司空陌拱手行礼,司空洛面含笑意,摆手道:“皇弟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多谢皇兄。” “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朕还听二喜说,你刚刚去了母后宫里?” “是,臣弟听闻太后身体不适,特去看望。” 司空洛浓眉微蹙,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现出一丝愁容,说道:“看来你也听说了宫里这两年发生的事,此事全因陶皇后言辞苛刻,令宫女怨恨,因此下毒将她害死,悲剧一宗,不提也罢。” 司空陌缓缓垂下了眼帘,嘴角微勾,说道:“皇兄,臣弟虽然这两年一直在外闲云野鹤,但是两年前臣弟也见过陶皇后一面,见她端庄秀丽,说话条理有度,并不像皇兄所说那般,难道,皇兄认为,陶皇后中毒一事,真乃宫女所为吗?” 闻言,司空洛脸色有些冷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另有所指?” 察觉到司空洛的情绪,司空陌更加确定了沐贵妃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眸底流光矍铄,嘴角弧度微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淡淡说道:“皇兄明白我的意思便好,毕竟这也只是皇兄的家务事,臣弟也不好过于干涉,皇兄英明神武,你自有决断。” 听到司空陌的话,司空洛的脸庞露出一丝清雅的微笑,薄唇轻启道:“我就奇怪,你向来不管朕的事,尤其是这种女人之间的事,今日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想必是母后让你来劝说朕的吧。” “正如皇兄所说,母后也是因为关心皇兄,才会让我这个令她最不喜的皇子来劝说你,唉,可见母后对你真真是好,要是哪一日,母后能够对我放下芥蒂,关心我像关心你一般,那该多好。” 他玉扇一展,幽幽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惆怅。 司空洛无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你啊,行了,不说这事了,既然你这次回来了,今天晚上陪朕不醉不归。” “皇兄邀请,臣弟却之不恭。” …… 骄阳临空,如今已是八九月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沈韵婷拿着一个小盆栽,里面生出了一根绿油油的花苗,放在了阳光照的到的地方。 园内还有一个花架,那花架上蔓生着藤萝,春夏之际,绿油油的藤萝缠绕在花架上,搭起一片阴凉。 沈韵婷在盆栽上标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她的盆栽旁边也放着许多别人的盆栽,根据花苗,她差不多能看出其她人种的品种。 给花朵浇完了水,她便离开了这里。 冉雪笑从一旁花丛中悄悄走了出来,见她走远,找到了她的盆栽,摔到了地上。 看着摔碎的盆栽和满地的泥土,冉雪笑心里开心极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身离去。 晚上,沈韵婷来到庭中,打算将盆栽拿走,结果只见自己的盆栽摔碎在地上,而其她人的却是好好的,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所为。 她眉头一皱,心里一股怒意渐生,但是她并未声张,强忍着怒气,轻轻捡起了花苗,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太阳缓缓升起,沈韵婷拿出一个新的盆栽,放在了阳光照的到的地方,给花苗浇了水,便离开了这里。 走到一半,她躲了起来,只见冉雪笑从一旁的花丛出来,鬼鬼祟祟的弄着那些盆栽。 沈韵婷连忙走了过去,冷冷道:“我就知道是你!” 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冉雪笑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倒了其它的盆栽。 她连忙转过身,只见是沈韵婷,把她逮了个正着。 冉雪笑看着她,神色有些慌张,沈韵婷黛眉微觑,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对我?你很开心吗?” 冉雪笑沉默不语,转身便要离开,沈韵婷一把抓住了她,道:“还想跑?我不管,你跟我到钱尚宫那里评评理。” “你放开我,放开我……” 冉雪笑使劲挣扎着,两人争执间,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碰到了地上的碎片,顿时,被割伤了一个口子,流出了血。 “啊,好疼啊,好疼……” 冉雪笑捏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手鲜血直流,疼的她龇牙咧嘴。 沈韵婷急忙上前,关心道:“雪笑,你没事吧,你的手受伤了,快,我带你去找太医。” …… 尚宫局 钱尚宫坐在上方,看着房内众人,沉声说道:“我尚宫局虽有七司十二处,各司其职,但连气如枝,都是一家人,岂可伤害自家人?沈韵婷,你做出这等伤害自家人之事,有何话说?” 沈韵婷淡定地看着她,神态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扭捏:“回钱尚宫,韵婷绝非有意弄伤雪笑,只是之前,梁花制命令我等众人种植花朵盆栽,记录在案,盆栽却无故遭人摔碎,韵婷只想知道是何人所为,便暗中察看,没想到,却发现是雪笑从中作梗,于是我就想把她带到钱尚宫这里评理,可是雪笑用力挣扎,自己不幸倒地,手碰到了地上的盆栽碎片,才导致手受伤,绝非是韵婷弄伤的。” 闻言,钱尚宫看向冉雪笑,问道:“雪笑,可有此事?” 冉雪笑面露难色,看向冉司珍,眼里露出求救之色。 只见钱尚宫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冉雪笑顿时心生一计,连忙说道:“回钱尚宫,是因为奴婢丢失了一个耳环,所以奴婢才去寻找,不小心撞倒了她的盆栽,她却把之前的事情都怪在奴婢身上,望钱尚宫明查。” “此事只是你一面之词,你让本官如何相信?” 冉司珍连忙起身,说道:“回钱尚宫,雪笑所言句句属实,她还到我这里来找过,但也未曾找到。” “是啊,钱尚宫,那耳环是奴婢进宫之前,母亲就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对我来说很重要,无论如何,奴婢也要把它找到。” 冉雪笑故作可怜,沈韵婷却并不相信,冷声质问道:“你胡说,那你为何不向我解释,还急忙想离开。” “可笑,雪笑寻找自己的东西,还有必要向你说明吗?” 冉司珍冷笑一声,随即说道:“钱尚宫,无论是何缘由,沈韵婷也不该残害姐妹,望尚宫略施惩戒。” “钱尚宫,这事……” 一旁的赵司膳连忙想要为沈韵婷说话,钱尚宫制止了她,冷声道:“这事我自有决断,沈韵婷因一时意气误伤冉雪笑,现罚她到冷宫,照顾那些废去的妃子,为期一个月,不得有违。” 冉司珍眸底划过一丝得意:“是。” 很快, 江掌珍带着沈韵婷来到了冷宫。 两个嬷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笑意:“江掌珍怎么有空来这里?” 沈韵婷细细打量着两人,一个比较年轻,一个年纪有点大,年轻的那个嬷嬷脸上有条疤,但依稀可见,之前也是个美人。 江掌珍看了一眼沈韵婷,说道:“这不,给你们拨来一个犯了宫规的宫女,叫韵婷。” 沈韵婷微微笑着,十分有礼的鞠了个躬。 “钱尚宫啊,罚她到这里来照顾那些废妃。” “是。” 一个嬷嬷恭敬的说道:“请转告给钱尚宫,香莲一定好好打点此事。” 江掌珍摆正了脸色,冷声道:“都听着啊,她可是来受罚的,用不着护着她啊,有什么活只管吩咐她干就是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笑道:“江掌珍,放心吧,我们知道了。” 江掌珍点了点头,看向沈韵婷,厉声道:“你呢,好好在这里干活,要不然呐,永远把你留在这冷宫,我走了啊。” 话落,江掌珍缓缓离开,两位嬷嬷连忙上前几步,恭送道:“江掌珍慢走。” 沈韵婷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问道:“香莲姐,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这么落魄。” “这儿啊。” 香莲撇了撇嘴,道:“这里就是那些不受皇上宠爱,犯了错被贬到这里的废妃的终老之地。” 第二十七章 旧年旧事 “行了,和你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进来吧。” 话落,沈韵婷跟着两人走了进去,一进房间,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咳咳……” 沈韵婷忍不住咳嗽起来,只见偌大的房间,里面住的都是一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妇人,除了几张床和桌子椅子,便没其它的东西了,到处都是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打扫了。 “我饿了,给我点吃的……” “闪开!” 一个妇人直接扑到了香莲身上,香莲嫌弃的推开她,脸上露出些许厌恶。 沈韵婷四下张望着,突然,只见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抱住了她的腿,神色之间尽是慌乱,嘴里喃喃自语:“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皇上,皇上呢……” “放手放手!” 香莲使劲推开了那妇人,满脸厌恶,骂道:“老不死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的年纪了,还妄想着奉承皇上,看我不打死你!” “香莲姐,别这样,她年纪大了,你别为难她。” 沈韵婷及时阻止,扶着那妇人,香莲旁边的嬷嬷开口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那嬷嬷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她叫凌雪儿,曾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丽妃,因为得罪了太后,被打入冷宫,她曾仗着皇上的宠爱,骄横无理,对待宫女太监非打即骂,为人阴狠歹毒,宫中哪个人没有受过她的闲气啊,她和钱尚宫曾经也是姐妹,结果她被皇上看上后封了丽妃,还让钱尚宫整天伺候她。” “那钱尚宫知道她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吗?” “那个时候,她怕钱尚宫和她抢皇上的恩宠,可没少欺负她,一旦进了冷宫,没有皇上的命令,她是绝对不能出去的,人家钱尚宫怎么会管她啊。” “哎呀,行了,赶快带她进去做饭,喂这群恶鬼,不然一会又要吵翻天了。” 香莲不耐烦的说着,桂花拉着沈韵婷匆匆去了厨房。 没一会,沈韵婷端着数碗饭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吃饭了,来,每个人都有啊。” 沈韵婷望了望四周,只见凌雪儿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她端着一碗饭,走到她面前,笑道:“丽妃娘娘,吃饭了。” 凌雪儿一看到她,面色惊恐,语气慌乱道:“冬梅,是,是你,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来向我讨债的,向我报仇的,我不想见你,我不想见你……” 凌雪儿缩在床脚,将被子把自己蒙住,嘴里不停说道:“我不想见你,不想见你,你走,你走……” 沈韵婷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不是翠枝,我叫韵婷,是来伺候你吃饭的。” “你胡说,你是想学会我的绝艺后,好勾引皇上,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打死你,我打死你……” 说着,她动手打起沈韵婷来,香莲连忙走了过来,将她拉开,恶狠狠道:“你在和我装疯卖傻,信不信我打死你!”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凌雪儿瑟瑟发抖,一脸的害怕,沈韵婷将饭端到她面前,安慰道:“丽妃娘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真的是来伺候你吃饭的,你要赶快吃,皇上在等你呢。” 闻言,凌雪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皇上?” “是啊,皇上在等着你去找他呢,你要快点把饭吃完,才能去找他啊。” “是是是,快点儿,快点儿……” 凌雪儿焦急的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深。 沈韵婷夹起一根青菜喂到了她嘴里,凌雪儿直接用手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沈韵婷无奈一笑,心里感慨颇深…… “姑姑。” 冉雪笑端着一壶茶到了冉司珍的房里,冉司珍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啊,以后做事能不能稳重,小心点,上次,要不是有我在场,我看进冷宫的就是你了,无风起浪!” 冉雪笑撇了撇嘴,神情委屈道:“我是怕韵婷得到好差事,叶雨柔已经被封为了女史,沈韵婷可不能在骑到我头上,所以我才沉不住气嘛。” 冉司珍无奈叹气,语重心长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以为钱尚宫真的相信了你我的话?她只是卖给我一个面子,要对付一个人,要么就按兵不动,要么就一朝中地,下回你要是再出纰漏,我是再也不会帮你收拾残局的啊。” 冉雪笑点了点头,撒娇道:“知道了姑姑,我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来姑姑喝茶。” …… 冷宫里,沈韵婷忙里忙外,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还为那些废妃穿衣服,梳着头。 香莲和桂花看着房间内外,只觉得焕然一新,两人对视一眼,对沈韵婷也有了好感。 一切弄得差不多了,沈韵婷到了院子里挖了些坑,将自己怀里的一包花种撒了进去。 香莲和桂花看着她低头不知在忙活些什么,走了过去,好奇道:“韵婷,你在忙什么呢?唉,你挖那么多坑干嘛?” 沈韵婷把坑埋好,笑道:“我呀,撒了一些夕颜花种子在这里面。” “夕颜花?” 两人面露不解,沈韵婷笑了笑,解释道:“夕颜花就是牵牛花,我见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要是能有点花朵,不是更加有生气吗?” 香莲轻笑一声,声音惆怅:“冷宫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连人都活不下去的地方,更别说花花草草了。” “香莲姐,你别这么悲观,这牵牛花好养活,只要两三天给它浇浇水就行了。” 香莲抬了抬下巴,神情有些傲娇,道:“真不明白你,以往有宫女被罚到这里干活,都是一肚子怨气,你倒好还愿意照顾她们。” 沈韵婷清浅一笑,轻声道:“你瞧她们之前哪一个不是独宠一时的妃子,结果最后她们的归宿只能在这冷宫里度过,这对她们来说已经很痛苦了,但至少在她们晚年时光,给她们一点温暖,让她们不会太孤独,寂寞,不会有遗憾。” 话落,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角带着淡淡的悲伤,道:“自从我进宫来,我觉得我看到的都是锦衣玉食,不论是宫女还是妃子们,都是貌美如花,那些女官们都气派不凡,可没想到这宫里,也有这样的人间地狱。” 闻言, 香莲心里泛起一抹苦涩,摸着自己的脸,语气带着无尽的惆怅:“想当初,我与她刚进宫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国色天香,肌肤胜雪,再加上我又有着一手的好绣艺,原本我以为我们的前程会繁花似锦,没曾想到,只因说错话,开罪了主子,便被打伤了脸,之后我们就被派到这里,干这些不见天日的活,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我恨这座皇宫,我恨这里所有的人,我恨自己当初为何不顾父母劝阻,一定要进宫来,然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香莲姐,你别这么说,有时候仇恨会让人迷失了自己,不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与其让自己那么痛苦,为何不放下仇恨,你看看她们,曾经她们多么风光,如今她们就有多么落魄,我们为何不能对她们好一点,这样不仅你自己会开心,她们也会开心的。” “是啊。” 桂花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也许啊,你说得对,我现在看她们就像是看到我自己,临终之前,也希望有人能够好好的待我们,让我们的余生过的好一点。” 香莲神情忧伤,柔声道:“好吧,那就尽力而为,让她们好过些吧。” “嗯,这样就最好了。” 夜,沉了,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咳咳……” 凌雪儿不停的咳嗽着,沈韵婷连忙端了一碗水到她面前,凌雪儿却一把将水摔到了地上,说道:“钱冬梅你,你终于熬过头了你,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不该把你绣好的衣服图案,拿去呈现给皇上,夺去了原本属于你的恩宠,可是,你知道吗,我早就后悔了,我后悔了,皇上对我也就是一时的喜欢,很快他就把我给忘了,冷落了我,太后不喜欢我,别的妃子嫌我出身低也不喜欢我,处处给我脸色看,我要是不把你留在身边,打你,骂你,我这一肚子的怨恨该向谁说,你说这,你……咳咳……” 说着,她又捂着嘴咳嗽起来,雪白的帕子上咳出了血。 沈韵婷面露惊色,香莲眉头微皱,连忙说道:“钱冬梅就是钱尚宫,她常把人给认错。” 凌雪儿晃着她的胳膊,哭道:“冬梅啊,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吧,冬梅,你原谅我吧……” “看来她不行了,她很想得到钱尚宫的原谅,可是钱尚宫又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沈韵婷连忙安慰道:“原谅你啊,原谅你啊。” 话落,她站起身,说道:“你们帮我照顾下她,我现在去找钱尚宫。” 话落,她便跑了出去。 “唉,韵婷……” 沈韵婷神色焦急,紧跑慢赶的来到了钱尚宫的房间。 “钱尚宫……” 门外站着两个嬷嬷,见沈韵婷走了过来,连忙拦住了她,小声问道:“韵婷,这大晚上的,你不休息,你来干什么啊。” “崔姑姑,我来见钱尚宫,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在来,快走快走……” 沈韵婷黛眉微觑,语气焦急道:“钱尚宫年轻时,曾和丽妃娘娘是一对好姐妹,如今她已是弥留之际,想见钱尚宫一眼,你帮我通传一下吧。” 第二十八章 出宫买琴 “韵婷啊,不是我说你,你知道那人和钱尚宫的恩怨吗,钱尚宫怎么可能会见她,你快走吧,走吧……” “是啊,你快走,别吵醒了钱尚宫,快走……” 两人一脸的不耐烦,推攘起沈韵婷。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钱尚宫走了出来,一脸的担忧,说道:“雪儿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是。” 话落,两人匆匆朝冷宫走去。 “丽妃娘娘,钱尚宫来看你了。” 看到来人,凌雪儿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紧紧抓着钱尚宫的胳膊,语气激动道:“冬梅,真的是你吗?” 钱尚宫点了点头,眼角微微泛红。 “冬梅,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原本我已经定了亲,想着等到二十五岁出宫便可以成亲,谁知道,谁知道我才进宫一个月,我父母因为无人照顾,就发生了意外,相继去世,而我那婆家见我家中无人,孤苦伶仃,也与我退了婚,你说像我这种被退了婚的女子,如何还能嫁的出去啊,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偷走了你设计好的绣花图案,让皇上喜欢上我,封我为丽妃,我当时因为害怕,担心,你会向皇上告状,我就欺辱你,打你,骂你,在加上,皇上很快便对我冷淡了下来,其她的妃子又都处处给我脸色看,我真的是过的生不如死啊,于是就把所有怨气发泄到了你身上,但是,我早就后悔了,自从进到这冷宫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不在自责。” 凌雪儿哭着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心里话,以及对钱尚宫的愧疚和自责。 钱尚宫眼里溢出了泪水,哽咽道:“别说了,雪儿,快起来。” “不,冬梅,我自知是我对不起你,就算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是想最后在看你一眼,见你过的好,我死也安心了。” “雪儿,我不恨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恨过你,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睡不着时,一起聊天,看星星。” 闻言,凌雪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问道:“你真的不恨我了?” 钱尚宫点了点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声音嘶哑道:“是,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 凌雪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嘴里喃喃自语:“那好,那就好,我,我可以安心的走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凌雪儿靠在了钱尚宫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双手耷拉了下去。 “雪儿,雪儿,雪儿!” 钱尚宫伤心的哭喊着,就那样抱着凌雪儿,久久没有松手。 沈韵婷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凌雪儿去世的第二天,沈韵婷蹲在水池旁,放了两只小船在水面上,合着手掌,闭上了眼,默默祈福着。 钱尚宫默默走到她身后,淡淡说道:“这些纸船是为雪儿送行的吗?” 沈韵婷连忙回过头,行了个礼,说道:“是,钱尚宫。” “你们退下吧,我想单独和韵婷说说话。” 钱尚宫对身后的两个嬷嬷说道。 “是。” 钱尚宫蹲下身子,拿起一只小船放到了水面上,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带着丝丝惆怅:“想当年,我与雪儿从小一起长大,一同进宫,我们的感情犹如亲姐妹一般,我也不曾想到, 她为了当上娘娘,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断送我与她的姐妹情,其实,现在想想也是,进了宫的女子,谁不想成为人上人,谁宁愿当一个宫女,只是,她并不开心,她当上了娘娘以后,她就在没了笑容。” “钱尚宫,那你恨她吗?” “恨吗?” 钱尚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人都会恨的吧,但是,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现在想想,若不是她当上了丽妃,或许就会是我,那么如今待在冷宫里的也许就是我,只能说,这是老天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公论,昨夜她临终之言我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的苦,都说人死如灯灭,若是真的有来生,希望她能够当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人妻,为人母。” “钱尚宫,昨晚惊扰了你,还请你原谅。” 钱尚宫欣慰一笑,道:“说来,我还要谢谢你,能够让我见到雪儿最后一面,否则只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话落,她又沉声道:“一个月满后,你便可恢复原职。”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谢谢钱尚宫。” “快看,乐工局又要选新人了。当个乐师也不错,总好过被人差遣。” “谁不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想,可是,要想进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听着众人议论,沈韵婷不由得好奇,围了上去,见是乐工局招考乐工的考试,看到最后一排所有宫女皆可参加的字时,她面露欣喜,连忙去浣衣局找了流云。 只见淳于雪帮着流云洗衣服,她匆匆走上前去,说道:“流云,小雪,你们有看到宫里贴的告示吗?” “啊,告示,什么告示啊?” 上官流云一脸蒙,淳于雪连忙说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乐工局招新乐工的告示,反正我已经是乐工了,那告示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是啊,但是流云你可以去考乐工啊。” 闻言,上官流云面露惊讶,说道:“我也可以去考乐工局吗?” 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告示上说了说有宫女皆可参加,流云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离开浣衣局了。” 闻言,淳于雪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流云你可以参加啊,我这个脑子真是,还是韵婷想的周到。” 沈韵婷无奈一笑,上官流云却面露难色,道:“可是……” “可是什么?” 上官流云低着头,一脸愁容道:“可是,我连乐器都没有,这几个月都是你拿尚宫局的练习乐器来给我把玩一下而已,我看,就算我去考也考不上,还是算了吧。” 沈韵婷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着,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没关系,流云,我想办法买一个给你。” “那你呢,你不考吗?” “我……” 沈韵婷微微垂眸,语气淡淡道:“我,我就算了吧,我怕我自己考不上,还是先帮你离开浣衣局最重要。” 闻言,上官流云面露焦急,说道:“韵婷,那天晚上你弹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考不上,我看是你自己不想去考。” 沈韵婷眼里划过一丝不自然,连忙说道:“流云,你别管我了,现在最主要是帮助你离开浣衣局,让你顺利通过考试,我现在就去帮你买琵琶。” “唉,韵婷……” 话落,沈韵婷匆匆离开,上官流烟无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韵婷啊韵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放下呢?” “韵婷姐,你看一下价钱。” 凉亭里,小福子递给了沈韵婷一张纸,沈韵婷看着上面的价格,脸上露出一抹愁容,道:“琵琶的价钱这么高啊?” “古琴便宜点,你可以买古琴。” 沈韵婷摇了摇头,语气惆怅道:“不行啊,流云只会弹琵琶,她不会弹古琴。” “啊,那怎嘛办?” 沈韵婷又看了看后面的乐器价格,笑道:“扬琴比古琴还要便宜,这样吧,我就买一把扬琴和一把琵琶,刚好三日后,姜司设要出宫置办东西,我可以请她带我一起,小福子,谢谢你了。” 小福子笑着摸了摸头,道: “韵婷姐,你别和我客气,那你的钱够吗?” “嗯,应该差不多。” “那就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沈韵婷四处张望,面露笑意,笑容恬静,宛若立在某一处风景宜人的林间赏花。 “韵婷啊,我要去置办些彩带,你快去快回。” 姜司设缓缓说道,沈韵婷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姜司设,你放心我会很快的。” 话落,沈韵婷按照小安子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乐器店铺,一走进去,各色各样的乐器,琳琅满目。 “姑娘,你看看你要什么乐器?” 店铺老板迎了上来,笑着说道。 沈韵婷四处望了望,轻声道:“老板,我需要一把扬琴和琵琶,扬琴一般的就行,但是琵琶我要音色最好的。” 闻言,那老板一脸笑容,为她介绍着:“姑娘,这把琵琶你试试看如何?” 沈韵婷轻弹了几下琴弦,听到那音色,十分满意,笑道:“这把琵琶不错,多少钱?” “姑娘,你可真识货,这把琵琶乃是名家所做,音色特别好,只卖五两银。” “五两?那么贵?可是我之前看你这琵琶的价格只卖四两银啊?” 沈韵婷面露惊讶,疑惑的问着。 那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几天前的价格,这不涨价也很正常。” 沈韵婷眉毛微皱,面露难色,她取下了荷包,数了数里面的银子,只有五两银子,若是买了琵琶,便没钱买扬琴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沈韵婷看向老板,语气带着丝丝祈求:“老板,可不可以便宜点,我就只有五两银子,若是买了这把琵琶,便不能买扬琴了,拜托你便宜点吧。” “姑娘,你能直接到我这店铺里,自然就知道我这店里的乐器是这京都最好的乐器店了,不能便宜,不然你可以买便宜点的琵琶。” “不行啊,扬琴可以便宜点,但是琵琶必须只能是最好的,老板拜托你了,便宜点。” 沈韵婷一脸急色,老板坚决的摇着头,说道:“不行,姑娘,这把琵琶只卖五两银已经很便宜了,你要是买不起,你就去别家店看看吧。” 第二十九章 宫中闹鬼 “我帮这位姑娘付琵琶的钱,给。” 就在沈韵婷为难之际,陡然,一个温润的嗓音响起,仿若石上清泉,滴落心间,让人浑身一暖。 “好嘞,这位客官。” 那老板听到有人愿意付钱,立马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将琵琶递给了沈韵婷。 沈韵婷接过琵琶,看向为她付钱的人,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面露惊讶,说道:“谢太医?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谢忆年笑了一下,说道:“我出来办点事,便要回去的。”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她连忙从荷包里拿出四两银子,说道:“谢谢你帮我出琵琶的钱,但是我今日身上的钱不太够,先还你四两银子,等这个月发了月奉,我在把剩下的钱补给你。” 谢忆年望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淡淡说道:“没事,等你钱够了再还我,我不着急,不过,你怎么突然买这琴和琵琶?” 沈韵婷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帮别人买的,过段时间宫里不是要招考乐工吗,所以我帮朋友买的,她好练习。” 闻言,谢忆年面露疑惑,问道:“那你不打算考吗?” “我,我不会弹琴,就算我去考,估计也考不上,还是算了吧。” 她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闻言,谢忆年不言不语的凝视着她,片刻,蓦然一笑,说:“好吧,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沈韵婷面露笑意,柔声说道: “嗯好,不过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你,待我把钱凑够了,便还你。” 谢忆年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便离开了乐器店。 沈韵婷又看向老板,说道:“老板,我还需要一把扬琴,便宜一点的就行,麻烦你帮我选一把。” “好嘞,姑娘,你来看看这把怎么样?” 沈韵婷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试琴音,点头道: “嗯,挺好的,老板多少钱。” “这把便宜,只要一两银子。” 闻言,沈韵婷给了老板一两银子,拿着扬琴和琵琶匆匆朝宫里走去,走到宫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见姜司设正站在宫门口,神色焦急的来回走着。 看到沈韵婷,她连忙朝她招了招手,语气焦急道:“你可算来了,要是再晚一点,宫门下钥了,那可糟糕了。” “对不起啊,姜司设,我刚刚耽搁了一会儿。” “没事儿,快,我帮你拿,走……” 两人匆匆朝宫里走去,没一会,宫门便下了钥,紧紧闭着。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你怎么带我从这里走啊,这里可是陶皇后以前的寝宫啊。” “怕什么,陶皇后都死了两年了,难不成她的鬼魂还能在这里待两年不成?” 两个宫女端着点心,匆匆走着,说着话,其中一个神色有些紧张,另一个神色坦然。 “况且,你以为我想带你从这里走?给冉司珍送的点心,要是晚了,轻则被骂,重则被打,这条路是最近的,不然难不成你想被打吗?” 闻言,另一个宫女四处望了望,有些害怕道:“那,那我们走快点,这里阴森森的,我害怕。” 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吹灭了寝宫外的烛火。 “啊!” 两人神色大惊,叫了起来,哆嗦着身体,声音颤抖道:“皇,皇后娘娘,我们可没害你,你不要吓我们……” “快,快走!” 两人吓的匆匆落跑,第二天一早,宫里便传开了凤仪宫闹鬼之事。 “听说陶皇后寝宫闹鬼呢。” 昭阳殿外,几个宫女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啊,不会吧,陶皇后都死了两年了,之前也没闹过鬼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陶皇后见害她的人还活的好好的,心有不甘,就回来了呢。” “是啊,听说是昨天晚上冉司珍那边的秋菊和冬菊遇到的,现在两人还呆呆的呢。” “真的啊,也太可怕了……。” “你们再说什么!” 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沐流烟正朝她们走来。 几人连忙退到一边,恭敬道:“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冷冷看着几人,厉声道:“本宫问你们再说什么呢?” 几人低下头,不敢多话,其中一个宫女声音颤抖道:“回,回娘娘的话,我们只是再说一些宫里的传闻。” “传什么!” 那宫女不敢再多话,沐流烟扫向几人, 眸中寒光凛冽的道:“刚才你们不是还聊的热火朝天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说前皇后宫中闹鬼是吗?无稽之谈,你们还敢在这里瞎说,本宫今日要是没听到,任由你们在说几日,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贺喜,替本宫掌她们嘴!” “是!” 沐流烟气冲冲的走进了寝宫,贺喜二话不说上手人人一巴掌,责骂道:“以后不要在乱说话,要是再让娘娘听到你们谈论前皇后之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人捂着脸,委屈道:“是。” 夜晚渐渐来临,沐流烟躺在床上睡熟着。 她不停的摇着头,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嘴里喃喃自语:“不,你别过来!贱人,别过来!贱人!” 她猛的被惊醒了,坐起身来。 “吱呀!” 突然,门开了,沐流烟猛的下了床,神色紧张,大声喊道:“谁啊,给本宫出来,少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 “娘娘,你怎么了?” 明珠在门口关心的问着,沐流烟没有说话,紧张的盯着房间。 突然,宫里的烛火灭了,沐流烟吓了一跳,她看着房间里,只见隐隐有陶皇后的鬼影,穿着一身白衣,朝她飘去。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沐流烟瞪大了眼睛,拿起旁边的烛台,朝她挥着,嘴里恶狠狠道:“陶敏儿,本宫不怕你,你以为你变成了鬼,本宫就会怕你吗!本宫打死你!”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明珠猛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只见沐流烟拿着烛台四处挥舞着,明珠不敢上前,说道:“奴婢这就去找皇上。” 话落,明珠匆匆走了出去,小跑着来到了宣政殿,见里面烛火通明,想必皇上还在批着折子。 她刚上前几步,两个侍卫就围了上来,冷声道:“你是何人?” 明珠脸色焦急,连忙说道:“侍卫大哥,我是沐贵妃宫中的宫女,娘娘做了噩梦,受了惊吓,奴婢特地来找皇上前去。” 听到沐贵妃,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他们虽然只是侍卫,对后宫之事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皇上为了沐贵妃废了陶皇后之事,可见她在宫里的地位,两人也不敢隐瞒不报,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 “皇上,贵妃娘娘宫里的明珠前来禀告,说贵妃娘娘做了噩梦,受到惊吓,请皇上前去。” “你说什么?二喜,快随朕前去。” “是,皇上。” 话落,司空洛匆匆朝昭阳殿走去。 “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一走进去,只见房间里糟乱无比,沐流烟手里拿着烛台,犹如疯子一般,四处挥舞着,嘴里还在辱骂着:“贱人,走开,本宫才不怕你,你是皇后又怎样!谁拦我,谁都得死!” 听到这些话,司空洛神色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流烟,他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在是他印象中那个温婉善良的烟儿了。 “贵妃做了噩梦,说胡话,快给她传太医!” 话落,司空洛拂袖离去。 浣纱走到门口,刚好撞见出来的司空洛,她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见司空洛走的如此匆忙,浣纱面露不解,她连忙走到了房间里,看着杂乱的房间以及疯癫的沐贵妃,顿时,她便明白了皇上为何匆匆离去。 她连忙走到沐流烟身旁,急声道:“娘娘,你怎么了?你快清醒过来,皇上刚刚来过了。” 听到皇上两字,沐流烟顿时清醒过来,看着杂乱无章的房间,以及自己手里拿着的烛台,无一不告诉了她刚刚这里发生过了什么。 她丢掉烛台,神色紧张道:“你说什么?皇上来过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那他刚刚肯定听到我说的话了,怎么办,怎么办……” 沐流烟六神无主的坐到了床上,随即,怒声道:“是谁,是谁把皇上叫来的!” 感受到沐贵妃的怒气,明珠颤抖着身子,嘴唇上下哆嗦道:“回,回娘娘,是是奴婢去叫的皇上。” 沐流烟顿时大怒,狠狠地盯着明珠,那双眸子似要将她吞噬。 明珠对上她的目光,看得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 “谁让你去叫的皇上,你个蠢货!” 沐流烟怒不可揭,浣纱走上前,二话不说,朝她的脸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个贱蹄子,你是不是故意要害娘娘的,看我不打死你!” “娘娘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呜呜……” 明珠顿时哭着求饶,几巴掌打过去,她的脸肿的高高的,嘴角溢出了血,可见浣纱下手不轻。 听到明珠的哭声,沐流烟眉头皱的厉害,使劲拍了几下床,不耐烦道:“大晚上在这闹腾,哭的让人心烦,还不赶紧打发了她!” “是,娘娘。” 话落,浣纱出去叫了两个太监来,示意他们把明珠带出去,说道:“这丫头偷了娘娘的簪子,被娘娘发现了,你们立刻把她带到方司正那里,尽快处置了她,别让娘娘心烦!” “是。” 明珠脸色吓得苍白,摇着头,哭喊道:“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了我吧。” “啪!” 浣纱上前打了她一巴掌,随即将怀里的帕子塞在了她的嘴里,冷声道:“把她带走!” 第三十章 心生嫌隙 明珠叫不出声来,使劲挣扎着身体,却也无济于事,就那样被拖了下去。 沐流烟坐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指节不断发白,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咬牙切齿道:“贱人,本宫才不会怕你,你活着的时候,本宫能杀你,就算你变成了鬼,本宫也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上完早朝,司空洛走在宫道上,浓眉微蹙,脸上露出些许愁容。 司空陌自然注意到了司空洛的情绪,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愁眉苦脸的。” 司空洛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皇弟,你认为宫中真的有鬼吗?” 闻言,司空陌微微翘起薄唇,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原来皇兄是为了宫中近日传出的陶皇后寝宫闹鬼之事而烦忧啊,这等无稽之谈,皇兄没有必要相信,更没有必要为此烦恼,这陶皇后不是已经都死了两年了吗?要是闹鬼,宫里早就开始闹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才开始闹鬼,可见谣言不可相信。” 闻言,司空洛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脸上愁容渐渐舒展开来,笑道:“是啊,你说的对,朕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还没有你想的透彻。” “皇兄平日日理万机,在国家大事上都有自己的决断,反而在这种后宫琐事上却不太贯通,不过,后宫里有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皇兄不必要过于烦恼。” 听到沐流烟,司空洛脸色难看起来,想到她昨晚上的那番举动和言语,他只觉得心寒不已,轻笑一声:“贵妃?朕现在突然觉得朕对她的好,封她为贵妃,是错还是对了。” 听到这话,司空陌不由得好奇起来,说道“沐贵妃可是做了什么,惹皇兄不高兴了?” “唉,不提她也罢,走吧,你陪朕去下下棋,今天晚上你就住宫里,别出宫了。” “皇兄都这样留我了,臣弟还能拒绝吗?” “哈哈哈,你啊……”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一轮弯月微笑着爬上了柳梢头。 广陵宫里,司空洛愁眉紧锁看着面前的棋盘,手里拿着一个黑子久久没有落下。 “皇兄还没想到这个棋子该下到哪儿吗?” 司空陌唇角笑容玩味,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熠熠光彩。 这时,二喜慢慢走了进来,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派人过来,请你移驾御花园,观看夜间的百合花。” 司空洛头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叫他向贵妃回报,朕与景王正下棋谈心,让她早点睡。” “可是……” 二喜面露难色,司空洛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还不出去。” “是。” 话落,二喜缓缓退了出去。 刚出门,贺喜连忙凑了上来,小声问道:“怎么样?” 二喜看着贺喜,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贵妃,皇上正与景王殿下下棋谈心,让贵妃娘娘早点睡。” “景王殿下?” 贺喜若有所思,随即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回报。” 昭阳殿 “岂有此理!” 沐流烟摔碎了茶杯,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眸里迸发出一抹凌厉的目光,寒声道:“什么与景王下棋谈心,不过只是借口而已,皇上只不过是不想见本宫,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无用的嚼舌奴才惹的祸,去传钱尚宫,方司正来。” “是。” 贺喜连忙走了出去,殿里的宫女都低着头,一个个大气不敢喘。 没一会儿,贺喜走了进来,说道:“娘娘,方司正和钱尚宫她们来了。” 话落,两人缓缓走了进来,行礼道:“下官参见贵妃娘娘。” 她眸光冷冽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尚宫局眼中,还有我这个贵妃吗?” 钱尚宫看着沐流烟,语气恭敬道:“贵妃娘娘息怒,下官不知贵妃娘娘所言何意。” “前皇后宫中闹鬼之事,可是你尚宫局中的宫女传出,此事已经惊扰到皇上与本宫,你们可知罪大?” 钱尚宫神情有些紧张,说道:“下属略有所闻,并已下令宫中各人不许在谈论此事。” 沐流烟冷笑一声,道:“莫非钱尚宫以为,一句不许再谈论此事就可了结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尚宫局刑罚太轻,以至于你宫里所有的宫女们不知礼法,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此事以讹传讹,实在难知谁是源头,若是彻查,只怕……” “大胆!” 沐流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发起怒来,吓得钱尚宫和方司正哆嗦了一下,皆是战战兢兢。 “依钱尚宫所言,此事是要就此作罢吗!” “娘娘……” 钱尚宫正要说话, 方司正打断了她,连忙说道:“贵妃娘娘息怒,下属可逐层查问,定可查出源头。” 闻言,沐流烟怒气消了一些,说道:“方司正,那就尽快把那罪魁祸首给本宫找出来,退下!” “是。” 两人缓缓退了下去,走出昭阳殿外,方司正连忙说道:“钱尚宫,刚才下属一心想平息贵妃怒气,打断了你的话,自作主张,说要彻查此事。” 钱尚宫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方司正,这也不是头一糟,于芊芊之死,不也是为了平息贵妃娘娘的怒气吗?上次之事,我是怕会死伤更多的人,为大局着想,才应允你将于芊芊处死,那这次呢,你可知尚宫局中有多少人知道前皇后宫中闹鬼之事,你要让多少人丧命才能有个结果?况且,我听说当晚在前皇后宫中遇鬼的人是冉司珍的贴身宫女,你要惩办,只能惩办这两个人,如再动其她人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客气!” 话落,钱尚宫拂袖离去,方司正随后跟了上去。 浣衣局 “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造谣。” “快走快走,别说了!许掌正,这是秋菊和冬菊,造谣生事,说前皇后宫中闹鬼,弄得人心不安,被方司正判进了浣衣局,你要好好看管。” “是” 许掌正双手叉腰,吩咐道:“把她们带进去。” 秋菊眉头紧紧皱着,神情焦急道:“许掌正,我们不是造谣生事,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真的看见了,我们……” “闭嘴,不想活了是吗?” 一个嬷嬷突然上前打了秋菊一巴掌,冷声道:“你们两个要是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在瞎说,到时候你们的小命都难保了,听到了吗?” “是。” 两人委屈的应声。 “进去!” 沈韵婷正和流云练着琴,见两人被带走,忍不住感慨道:“这秋菊和冬菊都是伺候冉司珍的人,没想到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我早就说过,就算是芊芊和雪笑交好,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你看着吧,白果和若烟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在这宫中除了自求多福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闻言,沈韵婷面露惆怅,淡淡说道:“是啊,除了自求多福之外,别无他法,所以,流云这一次你一定要考进乐工局,知道吗?” “那你呢?韵婷,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考呢?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听过你弹琵琶,可以说是我听过弹的最好听的,要是你去考,你一定能进去的。” “我……” 沈韵婷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我真的可以吗?可是……” “你可以的,韵婷。” 上官流云紧紧握着沈韵婷的手,说道:“韵婷,是你告诉我,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放弃,尤其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喜欢的人,更应该要去争取,不管是否会成功,至少我们努力过了,对吗?” 沈韵婷面露犹豫,上官流云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沈韵婷蓦然一笑,道:“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在拒绝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我陪你一起。” “嗯,太好了韵婷……” 上官流云开心极了,紧紧抱着沈韵婷。 昭阳殿 “娘娘,别喝了,小心身体啊。” 沐流烟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浣纱上前关心道。 沐流烟把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冷声道:“闭嘴,给我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浣纱连忙朝其她宫女使了个眼色,都跟着她走了出去。 见她们都走了出去,贺喜小心翼翼说道:“娘娘,皇上已经多日未到你的寝宫,看来是对娘娘有所不满,情况不妙啊。” 听到这话, 沐流烟犹如炸了毛的猫一样,怒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宫就会失宠于皇上了吗?” 贺喜面露紧张,连忙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娘娘,奴才有办法,可让娘娘回心转意。” 闻言,沐流烟脸色好了一些,道:“哦?什么办法?” “回娘娘,娘娘可请景王殿下相助。” “景王?司空陌?” 贺喜点了下头,缓缓说道:“正是,剧奴才所知,皇上与这景王殿下感情十分深厚,之前就连太后娘娘也曾召见景王殿下,让他多多劝说皇上,远离娘娘。” 听到这话,沐流烟眸底划过一丝狠厉,怒声道:“这个孙太后,真是处处在背后算计本宫,早晚有一天,本宫让她好看。” “娘娘不必生气,那景王殿下闲云野鹤惯了,不爱插手这后宫之事,对娘娘造不成威胁。” “不爱插手后宫之事?” 沐流烟犹如听到了笑话一般,看向贺喜,眸底划过一丝讽刺的笑意,说道:“那你还说让景王帮本宫,你是在耍我吗?” 贺喜连忙解释道:“娘娘,你听奴才说完,虽然景王殿下不怎么插手后宫之事,可是想要请景王殿下帮忙,自然要给他一点他想要的东西,让他觉得帮助娘娘值得,他自然而然就会帮助娘娘了。” “他想要的东西?本宫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贺喜嘴角微勾,意味深长道:“娘娘,对于男人来说,最想要的莫非就是权利,钱财这一类的,景王殿下虽是王爷,但却是空有名头,除了宫外的一座府邸外,他什么都没有,只要娘娘帮助景王殿下得到他想要的,景王殿下必定不会拒绝娘娘的要求。” 第三十一章 出宫清修 闻言,沐流烟睨了他一眼,眼里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看的贺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她嘴角微勾,缓缓说道:“好,贺喜,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这是出宫令牌,有令牌在,没人敢为难你,去吧。” “是,奴才遵命。” 贺喜接过沐流烟手里的令牌,缓缓退了下去。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沉沉的夜色洒落在这片如画的庭院之中,舞榭歌台,曲径流水,每一处似乎都透着工匠的精心与技巧。 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静坐。 一袭红衣,黑发如墨,少年如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琴弦之上,修长的手指徐徐轻挑。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池水的粼粼波光,将他衬得俊美无双。 “殿下,沐贵妃身旁的贺喜公公来了。” 玄武恭敬的回禀,琴声戛然而止,司空陌挑了挑眉,说道:“沐贵妃?这么晚了,她派人来做什么,走我们去会会他。” “贺公公,你先坐一会儿,玄武大哥已经去回禀王爷了。” 一个小厮说道。 “嗯,好。” 贺喜四处张望着厅里的摆设,十分简洁淳朴,他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景王果真是空有名头,连茶叶都是去年的。 “王爷到。” 就在他心里默默想着时,司空陌走了进来。 贺喜连忙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了身,恭敬道:“奴才见过王爷。” 司空陌睨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贺公公不必多礼。” “谢王爷。” “不知公公大晚上的来本王这里,有何贵干?” 贺喜面露笑意,出口夸赞道:“久闻王爷玉树临风,容颜俊美,是圣明朝难得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司空陌眉头微皱,一脸的不耐烦,说道:“行了,贺公公你大晚上来本王这里,不会就是来夸本王的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贺喜嘴角一勾,眼眸深邃,说道:“好,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奴才就开门见山,其实,奴才确实是有事想请王爷帮忙,想必王爷也听说了宫里闹鬼之事,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贵妃娘娘不好的传闻,此事,让贵妃娘娘十分的困扰,皇上也因此谣言,而对贵妃娘娘有所芥蒂,已经很久没去看过贵妃娘娘了,所以……” “所以,你是想要本王去劝劝皇上,为娘娘说几句话,对吗?” 司空陌 缓缓说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喜,眼眸幽深,却又带着洞一悉一切的锐利。 贺喜神情微漾,弓着腰,语气恭敬道:“没错,奴才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司空陌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幽幽的笑意:“想让本王为贵妃娘娘说话,天上没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不知道贵妃娘娘能给本王什么,值得让本王为她说话。” “只要王爷这次帮了贵妃娘娘,娘娘必定会感激于心,以后王爷不管想要什么,有任何要求,娘娘都会办到,王爷放心,为了表示娘娘的诚意,只要王爷替娘娘说话,让皇上回到娘娘身边,娘娘必有大礼送上。” 贺喜意味深长的说着,那双眸子透着丝丝笑意。 司空陌缓缓垂下了眼帘,眸色暗沉至极,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淡声道:“既然娘娘如此有诚意,本王又怎么能拒绝呢?本王这里便有一计,只要娘娘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定能让皇兄回心转意。” 说着,他朝贺喜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着话。 听着司空陌的话,贺喜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眼里露出丝丝精光。 待司空陌说完,他连忙弓着身子,语气恭敬道:“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禀告贵妃娘娘,奴才告退。” 话落,贺喜缓缓退了出去,见他走远,玄武上前说道:“王爷,你为何要应了那贺喜,替沐贵妃说话,你一向不是不爱插手这后宫之事吗?” “玄武啊,看来你是跟本王跟久了,没事情做,太闲了,竟然连这点都想不通,沐流烟深受皇兄宠爱,在后宫,她的权利可谓是最大,不管本王为不为她说话,皇兄早晚会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本王若是不答应,拒绝了她,那沐流烟定当会记恨本王,本王虽是王爷,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头的闲散王爷,要是那沐贵妃在皇兄面前说我坏话,给本王穿小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倒不如本王从中帮她一把,顺个人情,你说对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前的茶杯。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勾起一丝邪妄的笑意,与他平时那淡雅出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闻言,玄武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要真的只是空有名头就好了……” “嗯?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司空陌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吓得玄武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看向了别处。 “玄武啊,可真是辛苦你了,跟在本王这样一个没权没财的王爷身边,瞧你最近都瘦了,啧啧啧,可怜的孩子,唉……” 司空陌戏谑的说着,还在玄武的脸上掐了掐,故作一脸心疼的样子,摇着头走了。 玄武:“………” 皇宫,宣政殿 贺喜站在门口来回走着,看到沐流烟缓缓朝这里走来,他连忙进了房间,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司空洛抬眸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跟她说,朕忙着不想见她,让她回去。” 话音刚落,沐流烟就走了进来,微微行着礼:“臣妾参见皇上。” 司空洛目光不由得看向她身后一众的宫女太监,见她们大包小包的拿着,不由得面露疑惑,问道:“贵妃啊,你这是何意?” 沐流烟看了一眼身后,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惆怅道:“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本想不多打扰,但是宫中有规矩,凡妃嫔出宫,必先得皇上的批准,所以臣妾不得不来向皇上辞行。” 闻言,司空洛站起身来,眉头紧紧拧着,道:“辞行?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自从前皇后中毒身亡之后,宫中争议不断,尽管已经过了两年,可是谣言却始终不曾消失,臣妾自知皇上心有不安,皇上不安,便是臣妾不安,所以臣妾希望到静安寺清修一些时日,一来为皇上和母后祈福,二来也可以为前皇后超度亡魂,让她可以安心离去。” 听到这话,司空洛点了一下头,神情平淡,说道:“好,既然你有如此佛心,朕就依你所奏,准你出宫。” 沐流烟面上带着丝丝笑意,道:“谢皇上,臣妾告退。” 话落,沐流烟走了出去,司空洛手里拿着书本,也无心在看,丢在了桌子上,眼睛微闭,揉着自己的眉心。 启祥宫,孙太后正看着佛经,桂嬷嬷走了进来,一脸的兴奋,说道:“太后,太后,宫中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沐贵妃到静安寺清修,刚刚已经出宫了,还没有归期。” 闻言,孙太后脸色有些震惊,语气怀疑道:“真的啊?” 桂嬷嬷点了点头,道:“真的,奴婢听闻此事后,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亲眼目睹沐贵妃乘着马车离宫而去。” “哈哈哈……” 孙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老天长眼啊,老天长眼啊,这沐流烟果然遭报应了,看来,哀家让司空陌劝皇上,是正确的。” 闻言, 桂嬷嬷若有所思道:“太后的意思是景王殿下劝得皇上,才让皇上疏远了那沐贵妃。” 孙太后默默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想必就是他,哀家才说完让他去劝劝皇上,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那沐贵妃就要离宫清修去了,若不是司空陌从中劝说,皇上岂会同意沐流烟离宫?桂嬷嬷啊,你说这司空陌这么听哀家的话,哀家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好一点了?” “本来就是啊,太后,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后之所以讨厌景王殿下,无非就是因为他生母是德妃的缘故,太后才见不得景王殿下,可是那德妃都死了那么多年,太后早该放下了,况且,景王殿下一向都十分尊重太后与皇上,他手中又无任何权利,安分无比,对皇上也造不成威胁,太后也应该放下戒心了。” 孙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好吧,那哀家就暂时对他好一点,你去库房拿几根上好的人参,给景王送去,就说是哀家看他过于清瘦,让他好好补补身体,不必进宫谢恩了。” “是,太后。” 冉雪笑漫不经心的在路上走着,迎面碰上了白果和若烟。 “雪笑,你没跟沐贵妃出宫吗?” 冉雪笑白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想多了,我只不过是给沐贵妃送送衣服而已,连贵妃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和她一起出宫了。” 白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给沐贵妃送衣服,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我和若烟还以为你会跟着贵妃到外面走一走呢,真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什么啊!” 冉雪笑神情不悦道:“贵妃娘娘之所以出宫,是因为她和皇上闹不合,要是哪一天她失宠了,我给一个失宠的妃子送衣服,日后能有什么好的前景。” “雪笑,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吧,连皇后都不是贵妃的对手,贵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失宠。” “是啊。” 冉雪笑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远处响起了一阵琴声,冉雪笑眉头一皱,只觉得耳熟不已,喃喃自语道:“这首曲子听的有些熟悉,唉,你们听,是不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第三十二章 贵妃回宫1 “嗯,是有点熟悉。” 若烟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白果,问道:“”唉,白果你听的出来是什么曲子吗?” “这不就是韵婷经常哼唱的曲子嘛。” 闻言,冉雪笑撇了撇嘴,道:“怪不得那么耳熟呢。” “她和浣衣局的上官流云很熟,听说两人想一起考乐工局呢。” 闻言,冉雪笑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就凭她们?她们只怕是在做梦吧。” “雪笑,可是我看她们两个很有把握呢,经常在一起练琴,估计十拿九稳了。” “好了,若烟,我们还要送衣服呢,我们先走了,雪笑。” 冉雪笑心里冷笑数声,看向传来琴声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阴森幽冷的神唇畔不觉绽出诡谲难测的一抹笑容。 浣衣局 “唉,这太便宜的扬琴果然是不行,有好几个音都不准,这首曲子悠扬悦耳,若是音不准听起来总是有些怪怪的。” 沈韵婷无奈说着,流云面露愧疚的看着她,说道:“都怪我没用,什么都得依靠你,要不是你为了给我买最好的琵琶,你也不会没钱买好的扬琴了。” 沈韵婷欣慰一笑,轻轻握着她的手,说道:“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浣衣局里面本来就没有月奉,你不要自责,就算我到时候考不上,至少我也还是待在点花局,吃穿不愁,每个月也有钱拿,但是你啊,这可是你唯一可以离开浣衣局的机会了,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知道吗?” “韵婷,你不要这样说,以你的琴艺,我们两个会一起考进乐工局的。” 沈韵婷清浅一笑,点头道: “嗯,我们会一起考进的。” …… 景王府 司空陌正在书桌前埋头处理事务,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风骨遒劲的字迹让人心驰神往。 玄武走了进来,回禀道:“王爷,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来了。” 话音刚落,桂嬷嬷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檀香木盒。 “奴婢见过王爷。” 司空陌放下了笔杆,看向桂嬷嬷,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淡声道: “嬷嬷不必多礼,嬷嬷怎么到我这王府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事吗?” “王爷,太后娘娘说王爷身体太过清瘦,特命奴婢拿了一根上好的千年人参给王爷送来,让你补补身体,太后还说,王爷不必进宫谢恩了。” 说着,桂嬷嬷打开了盒子,只见一根上好的人参放在里面。 司空陌示意玄武收下,笑道:“那本王再此谢过母后了,望嬷嬷替我向太后转达。” “王爷放心,那奴婢就先回宫了。” 话落,桂嬷嬷走了出去,景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神情淡漠,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见此,玄武心里存在丝丝疑惑,问道:“王爷,你说,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给你送来人参呢,还说是让你补补身体。” “她能有什么意思,她无非就是以为沐贵妃受到皇兄冷落,出宫清修,乃是我从中做的手脚,所以,才送这人参给本王,表达一下她满意的态度。” 司空陌语气森冷,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王爷,这样也好,只要太后娘娘能够慢慢对你放下戒心,不在针对你,你想做什么也都方便的多了。” 司空陌眸光深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静安寺里,沐流烟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只觉得食不下咽,她神色有些恼怒,语气不悦道:“这景王到底靠不靠谱啊,本宫已经在这个鬼地方住了三天了,皇上连一个口迅也没来,难道要本宫在这里敲经念佛终老吗?” 贺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无奈道:“娘娘啊,你别着急,小不忍则乱大谋,景王殿下定是有他自己的计划,你且放宽心等着就是了。” “放宽心?本宫也想放宽心啊,可是整整三天,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让本宫放宽心啊。” 沐流烟不耐烦的抱怨着,此时,浣纱走了进来,说道:“娘娘,景王殿下差人送信过来。” “快看看。” 贺喜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不由得面露喜色,说道:“恭喜娘娘,相信不出三日你就可以回宫了。” “真的啊?” “真的。” “哈哈哈……” 沐流烟心里开心至极,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这景王果真是没让本宫失望啊。” 贺喜低着头,嘴角微勾,露出诡异的笑,缓缓说道:“娘娘,那奴才就早点回去打点一下。” “好,那你赶快去。” “是,奴才告退。” 夜渐渐来临,如泼墨般浓重,把星月的光芒全都吞噬殆尽,只余下暗沉而绝望的夜。 广陵宫 司空洛紧紧抓着被褥,脸色苍白,头上还冒出了些许冷汗,嘴里喃喃说道:“烟儿,烟儿救我,烟儿救我!”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喊道:“来人,来人,来人啊!” “皇上,快快快,来人。” 二喜连忙带着几个小太监到了司空洛的床前:“皇上,有何吩咐?” 司空洛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冷冷道:“朕不睡了,替朕更衣,顺便去把景王给朕找来。” “是,你快去准备点心,你去宣景王殿下。” “是。” 话落,几个小太监纷纷去做了自己的事。 贺喜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看到有小太监走了出了,连忙跟了上去,喊道:“小兄弟,你等等。” 听到有人喊他,小太监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贺喜走上前去,笑道:“你是不是去给皇上拿点心的啊。”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语气焦急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拿点心,晚了,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说着,他便急匆匆的要走,贺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你别急,这样吧,我去给皇上送点心。” “你?” 贺喜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他手里,笑道:“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那小公公见这么多钱,顿时双眼放光,连忙点头道:“好,那你快点给皇上送去。” “多谢公公。” 话落,贺喜匆匆朝御膳房走去,端着糕点到了广陵宫。 “皇兄,你这起的未免也太早了,我都还没睡醒呢,你就让人宣我过来。” 司空陌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走了进来。 司空洛无奈一笑,说道:“你啊,这天已经大亮了,哪里早了,行了,你也别抱怨了,没吃早饭吧,过来和朕一起吃吧。” 两人朝饭桌走去, 司空洛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神情一怔,冷冷说道:“朕不想吃,都给朕拿走。” 二喜微微一愣,疑惑道:“皇上,这可是你平日最喜欢吃的糕点啊,那茶也是你喜欢喝的。” 司空洛冷冷看向他,语气不悦道:“朕说不吃就不吃,唠叨什么?拿走!” 司空陌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二喜便不再多话,默默退了出去。 司空洛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还忍不住夸赞道:“嗯,好吃,皇兄这御膳房的点心还真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全吃完都行。” 司空洛淡淡说道,坐在椅子上,神情惆怅。 司空陌叹了叹气,无奈说道:“皇兄,你别怪我多嘴,自从沐贵妃走了以后,你是夜不能寐,白天处理国事也是烦躁不安,吃饭也是食不下咽,倒不如命人请沐贵妃回来。” 司空洛不悦的看着他,说道:“也就你这样敢跟我说话,要是其他人我早赏他一顿板子了。” “皇兄既然不想吃这些糕点,那就命司膳房的人在做一些其它的糕点吧,二喜进来。” 二喜连忙走了进来,恭敬道:“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司空陌指着桌子上的糕点,淡淡说道:“把这些糕点都拿下去,然后命司膳房的人做一些其它的糕点端过来。” “是。” 说着,二喜示意一旁的小太监把糕点端了下去,连忙去了司膳房。 他一走进去,赵司膳连忙迎上前来,笑道:“二喜公公怎么来了?” 二喜看了看四周,淡淡说道:“景王殿下吩咐了,命你们司膳房做一些好吃的糕点,皇上要吃,赶紧吧,别让皇上久等。” “好,二喜公公稍等,下官这就命人去做。” 二喜四处逛了逛,看了看,没一会儿,赵司膳就端着糕点到他面前,面露笑意:“公公,糕点做好了,这是红豆泥馅水晶玉蒸糕,杏仁脆葺卷和金丝烧卖,我想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二喜看着那糕点,颜色好看,闻起来也香,止不住的点了点头,道:“嗯,看起来是不错,辛苦赵司膳了,那我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二喜端着糕点走在路上,便远远的看见冉雪笑朝他招着手。 “二喜,你端着这糕点去哪啊?” 二喜无奈一笑,说道:“还能去哪?当然是端给皇上和景王殿下的。” “景王?” 听到景王二字,冉雪笑不由得羞涩一笑,脸微微泛红。 想起那日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温润如玉,俊美无双,她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尽管都两年了,景王殿下的样子在她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雪笑,雪笑,你在想什么呢?” 就在她失神之际,二喜将她喊了回来,冉雪笑尴尬一笑,柔声道:“二喜啊,不如我帮你把糕点送过去吧。” “啊,为什么啊?” 二喜面露不解,冉雪笑直接上手抢过了端盘,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帮你送还不好吗?行了,谢谢你啊,二喜。” “唉……” 看着冉雪笑离去的背影,二喜不由得疑惑的摸了摸脑袋,喃喃自语道:“这个雪笑,搞什么鬼。” 第三十三章 贵妃回宫2 冉雪笑走到广陵宫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缓缓走了进去,微微低着头,行礼道: “奴婢参见皇上,景王殿下。” ”平身。” “谢皇上。” 冉雪笑轻手轻脚的将糕点放到了桌子上,站到了一旁,偷偷的打量着司空陌,脸微微泛红,一脸的羞涩。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司空洛冷冷说道。 “是,奴婢告退。” 冉雪笑也不敢多做停留,缓缓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喃喃说道:“这景王殿下长得可真是好看,还是个王爷,要是能得到他的青睐,那岂不是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嘻嘻……” “雪笑,你在这门口傻笑什么呢?” 就在她做着美梦时,二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戳了戳她的肩膀。 冉雪笑顿时反应过来,面露尴尬,干咳了一声,说道:“没,没什么,糕点我已经送进去了,我先走了。” 话落,她匆匆落跑,看到她着急忙慌的样子,二喜眉头微皱,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个雪笑,到底怎么了,真奇怪。” “皇兄,这糕点不仅精致无比,味道也好,你尝一尝。” 司空陌左手拿着一块水晶玉蒸糕,右手拿着一块杏仁脆葺卷吃了起来,一脸的满足,吃的像个孩子一样。 司空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一块糕点,笑道:“你啊,亏你还是个王爷,这世间你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我这宫里的食物你更是吃的数不胜数,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见到美食就控制不住,吃的像个小孩一样。” 司空陌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调侃道: “哎呀,皇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民以食为天,所以啊,食物就是人们最大的乐趣,美食更是会让人们带来幸福,反正我是吃到美食的时候,只觉得幸福的很。” 司空洛忍不住笑了出来,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要是喜欢吃,朕就让司膳房的人多做一些,送到你府里,原本朕这几日心情甚是不好,被你这么一闹,朕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司空陌眨了眨眼,道:“皇兄开心就好。” “嗯,吃的差不多了,朕去给母后请安,你去吗?” “我,我就不去了吧,你也知道太后不太喜欢我。” 司空陌无奈的耸了耸肩,司空洛笑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母后就算在不喜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也要对你客客气气的,没事,走吧。” “那好吧,走吧。” 启祥宫 “王美人啊,在哀家宫中不用这么拘谨,喝茶。” 孙太后满脸笑意的看着王湘灵。 王湘灵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柔声道:“谢太后厚爱。” “皇上驾到,景王驾到。” 门外的太监大声喊着,话落,两人走了进来。 一左一右的,恭敬的行着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儿免礼。” 看到一旁的司空陌时,孙太后脸上的笑意明显少了许多,淡淡说道:“陌儿也来了。” “是,母后。” 孙太后转眸看向一旁的王湘灵,笑道:“湘灵啊,赶快给皇上和王爷下礼啊。” 王湘灵连忙微微屈身,柔声道:“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 “洛儿,陌儿你们坐,湘灵你也坐。” 孙太后拿起茶壶,沏着茶,说道:“皇儿啊,这可是西山白露,是你父皇在世时,赏给哀家的,陌儿也尝尝味道如何。” 话落,孙太后端起一杯递给了桂嬷嬷,转而又给了司空陌。 司空陌眉眼微挑,俊逸的脸庞如玉雕琢,携着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夸赞道:“这茶叶色翠,形美,味道也是香郁,果然母后这里的茶就是好,儿臣也是沾了皇兄的福,能喝到这茶叶。” 孙太后放下茶杯,看着司空陌,眉眼温和,笑道:“据说这茶是产与西山仙峰,那里常年灵气环绕,世间所有不过十余株,极为难得,陌儿若是喜欢,哀家便送你一点。” “谢母后厚爱。” “洛儿啊,怎么样,好喝吧。” 司空洛点了点头,道:“嗯,挺好的。” 孙太后对着王湘灵使了一个眼色,王湘灵会意,端起一盘糕点走到皇上面前,柔声道:“请皇上享用。” 司空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夹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点头道:“嗯,不错。” 王湘灵掩唇而笑,带着一抹羞涩的道:“皇上觉得好吃就好。” “皇儿啊,不过这般好吃的糕点可不是御膳房做出来的。” 闻言,司空洛面露疑惑,说道:“不是御膳房做的,难道是母后做的。” 孙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王湘灵,道:“哀家哪有那么心灵手巧啊,是她,是王美人亲手做的。” 司空洛看向王湘灵点了点头,道:“很好。” 王湘灵面露羞涩,柔声道:“谢皇上夸奖。” “哎呀,你说这宫中女子无数,可是像湘灵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子还真没有,是不是啊皇儿?” 听到这里,司空洛便明白了孙太后的意思,心里微微叫苦,面上却带着笑意,说道:“是是是,母后所言甚是,不过儿臣近日朝中颇多要事,还有大批奏章未曾批阅,望母后见谅,儿臣先行告辞。” 话落,司空洛匆匆离去还朝司空陌使了个眼色。 司空陌无奈一笑,站起身来,拱手道:“儿臣也先行告退。” “唉,怎么说走你们两个都走了。” 王湘灵神情瞬间忧伤起来,孙太后看向她,眼含笑意道:“湘灵啊,你别多心,皇上平日里忙,改日哀家在替你安排。” 王湘灵点了下头,苦笑着。 一出宫门,司空陌忍不住笑了出来, 调侃道: “皇兄怎么不多待一会儿,这么快就要走。” 司空洛白了他一眼,叹气道:“你还看不出来母后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待的下去。” 司空陌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道: “皇兄啊,我瞧那王美人虽不是绝色佳人,但也是小家碧玉,秀色可餐,你何不就应了母后的意思,反正不管你是愿不愿意,皇后是一定要有的,你呢就不要过于给自己增添烦恼,反正自有母后从中为你安排。” “唉,我突然很羡慕你,你瞧你,随性洒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管你,最主要的是你未成亲,府里一个妾侍也没有,没必要为感情之事而烦恼,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妻一身轻呐。” 司空洛幽幽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惆怅。 司空陌轻笑一声 ,道:“行了,皇兄你别抱怨了,想开点啊。” “唉……”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秋风萧瑟,落叶归根,连带着空气都有些凉薄之意。 司空洛一个人喝着闷酒,嘴里喃喃喊道:“烟儿,烟儿……” “皇上,很晚了,就寝吧。” “烟儿呢,我要见烟儿,二喜,快,给朕把烟儿找来,烟儿……” 司空洛醉醺醺的说着。 “皇上,贵妃娘娘不在宫里,她去了静安寺。” 闻言,司空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二喜连忙上前扶住了他,道:“皇上,慢点,就寝吧。” “不,我要去找烟儿,烟儿……” 说着,他便步履踉跄的要往外走,二喜紧紧扶着他,语气焦急道:“哎哟,皇上,这么晚了,宫门都下钥了,皇上就寝吧。” 司空洛挣扎着要往外走,嘴里还不停说道: “不,不见到烟儿,我不睡,不……” “皇上,烟儿在这里,你别这样。” 沐流烟突然走了进来,扶着司空洛,泪眼朦胧。 “烟,烟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太好了,烟儿朕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司空洛紧紧抱着沐流烟,语气激动的说着。 “皇上,臣妾也好想你,臣妾私自回宫,望皇上恕罪。” 司空洛摸着沐流烟的脸,语气轻柔道:“同意你离宫,本来就非朕的本意,如今你能够回来,朕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又何罪之有啊。” “皇上……” 沐流烟眼中满是泪水,神色憔悴。 司空洛怜爱地为她拭去泪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摸着她的脸,面露心疼,道:“你瞧你,憔悴了不少啊。” 沐流烟握着司空洛的手,眸含凄楚,抽抽噎噎的道:“皇上,臣妾虽然身在宫外,但是心却系皇上,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怎么会不憔悴。” “爱妃,你挂念朕,朕又何尝不挂念你,爱妃,朕以后在不许你离开朕,知道吗?” 沐流烟眼里满是深情,哽咽道:“嗯,皇上,臣妾以后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皇上……” 贺喜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窃喜,看来,这沐贵妃和皇上,两人是谁也离不开谁。 “韵婷。” 沈韵婷端着衣服,叶雨柔突然喊住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簿册,说道:“这个月初十,是梁花制的生辰,我们想每人凑些银两,请郭公公买些酒菜回来,为梁花制置办生辰,你参加吗? ” “多山钱啊?” “一两银,梁花制喜欢山水墨画,余钱呢还能买幅画送给她。” “一两银……” 沈韵婷面露难色,冉雪笑缓缓走了过来,嘲讽道:“怎么,沈韵婷,一两银子也嫌多吗?你不是沈千于的女儿吗?沈千于可是朝中御史,难道连区区的一两银子都没有吗?” 沈韵婷没有理她,看向叶雨柔,说道:“雨柔,我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扬琴和琵琶了,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怕是不能参加了。” 第三十四章 荷包丢失 叶雨柔掀了掀眉毛,笑道: “韵婷,你虽直属何司衣管制,但是你却身在点花局,梁花制平时又很喜欢你,你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梁花制心里会怎么想?没关系,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闻言,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雨柔,多谢你。” “谢什么啊,我们可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呵,好姐妹?” 冉雪笑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叶雨柔,只怕某人可不把你当好姐妹呢,有什么好的事情,沈韵婷先想到的可是上官流云,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上官流云买琵琶了,怎么没想着给你买呢?” 闻言,叶雨柔眉头一皱,不悦地道:“冉雪笑,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啊,如今我已经是女史,没有必要在去考乐工局,韵婷自然不用顾及我,而流云更是身在浣衣局,本就辛苦,每个月更是没有月俸,哪有钱买乐器,倒是你,怎么,难道你不打算去考乐工局吗?” “我?” 冉雪笑眼神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不屑地笑道: “乐工局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适合我,如今,我已经在贵妃娘娘宫里当差,可比乐工局的去处好太多,我怎么可能放着好的地方不去,而去乐工局?” “哈哈哈……” 叶雨柔忍不住笑了出来,眉毛挑了挑,说道:“冉雪笑,你也太自恋了,不过就是帮贵妃娘娘送了几回衣服,就以为自己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了吗?我们在场这些哪个没有给贵妃娘娘送过衣服,也就只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贵妃她记得你是谁吗?哦,不对,应该是你连贵妃的样子都没见到,更别说记得你这个人了。” “你……” 冉雪笑俏脸一沉,怒声道:“叶雨柔,不要以为你自己当了一个女史,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姑姑是司珍,我以后也会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到时候我到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嘚瑟。” 话落,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碎银子,睨了一眼沈韵婷,阴阳怪气道:“看清楚了,一两银子,哼!” 说着,她直接扔在了叶雨柔面前,冷冷看了一眼沈韵婷,转身离去。 “这个雪笑!” 叶雨柔神情不悦的捡起银子,瞪了她一眼。 “韵婷,钱我帮你付了,到时候你直接来参加就行了。” 沈韵婷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嗯,谢谢你雨柔,你放心,等发月俸了,我就把钱还你。” “没事,我不急着用钱,你不着急还,晚点还我也行。” 冉雪笑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嘶……” 她嘴角一抽,摸着自己的手掌心,怒声道:“这个叶雨柔,实在是太可恨了,和沈韵婷一个鼻孔出去,以为自己当了女史就了不起了吗?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若烟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说道:“雪笑,你别生气了,那个叶雨柔当了女史又如何?你姑姑可是司珍,她怎么比的过你,我看她就是嫉妒你,才会那样说的。” “就是,雪笑你别生气了。” 冉雪笑握着茶杯,指节不断发白,她恨不得将两人生生捏碎,冷笑一声,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收拾她们两个了。” “什么办法啊?” “白果,你跟叶雨柔,沈韵婷她们一个房间,对吧?” “嗯,是啊,怎么了?” 冉雪笑看了一眼白果,朝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你注意一下叶雨柔装钱的荷包放在哪里,然后……” “听懂了吗?” 白果面露难色,说道:“雪笑,这,这样不好吧?” 冉雪笑冷冷瞪了她一眼,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出什么事有我担着,听懂了吗?” 看着冉雪笑的眼神,白果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点了点头:“听,听懂了。” 冉雪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嘴角轻勾,扬起一抹诡异森寒的笑。 “小福子,待会儿,你帮我把银两交给郭公公,记着,酒要好,菜要好,白玉花瓶也要好,反正全部我都要最好的。” 叶雨柔笑着吩咐道,小福子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雨柔姐放心吧,我办事,你就安一百个心吧。” “好,我去拿钱给你。” 说着,叶雨柔走进了房间,拉开抽屉,她脸色大惊:“我,我的钱呢?” “怎么了,雨柔姐?” 小福子走了进来,叶雨柔摇了摇头,语气慌乱道:“我就把钱放在抽屉里,不,不见了。” 小福子神情严肃,沉声道:“别急,我们现在去找方司正,请她帮忙调查。” “嗯。” “你们三人与雨柔共处一室,知道她把钱包放在哪里的,也只有你们三个人,到底是谁干的,赶快给我招认!” 方司正看着沈韵婷她们,冷冷说着,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方司正眼眸微微眯起,说道:“你们还想抵赖?都不肯承认是吗?好,来人,去她们几个房间,给我一一搜查。” “是。” 话落,几位掌正去了她们房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人缓缓走了进来,其中丘掌正手里还拿着叶雨柔丢失的荷包。 “方司正,荷包找到了,是在韵婷的梳妆盒里找到的。” 此言一出,沈韵婷神色大惊,连忙说道:“不可能,我没有偷雨柔的荷包,怎么可能是在我哪里找到的!方司正,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偷。” 方司正冷冷看着她,厉声道:“够了,沈韵婷,这荷包是在你梳妆盒里找到的,你还敢抵赖?是不是要让我对你用过大刑,你才肯说实话啊?” 白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幸灾乐祸道:“就是,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们的月俸又用不完,为何要偷钱,而大家都知道,你很缺钱,你说不是你偷的,可是荷包是在你那里找到的,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沈韵婷看向白果,黛眉微觑,语气冷冷道:“白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缺钱,可是我是买完了乐器之后,才没有了钱,如今我又不急着用钱,我怎么可能会去偷呢?” 白果樱唇微撇,冷哼一声: “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之前你和流云在浣衣局练习的时候,你就抱怨过自己的扬琴因为买的太便宜,所以音不准,谁知道你是不是偷了叶雨柔的钱,想拿去买一个好一点的扬琴呢?” “我是这样说过,可是我没有偷钱,我也不知道荷包为什么放在我那里,你千万不要含血喷人!” “哼,除了你还能有谁,我看……” “够了,吵什么吵!” 方司正冷冷说道,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气不敢出。 方司正看着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冷冽,说道:“沈韵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再怎么狡辩都没用,偷钱乃是大罪,按照圣明朝法律,是要被剁手的,不过,本司正看你是初犯,就对你从轻处罚,来人,把她压入大牢,重打八十大板!” “是。” 丘掌正拉着沈韵婷,就要将她带出去,沈韵婷挣扎着身体,急声道: “不,方司正不是我偷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把荷包放在我那里,想要陷害我,如果真是我偷的,我怎么可能会傻到把荷包放在梳妆盒里,你在好好查一查,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的。” 叶雨柔也连忙跪在了地上,为沈韵婷求着情: “是啊,方司正,韵婷她虽然是很缺钱,但是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梁花制过生辰,还是我借的钱给韵婷的,她怎么可能反过来在把钱偷走呢?” “够了,本司正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就凭你们两个一面之词,本司正就会相信吗?丘掌正,把沈韵婷带下去!” “不,方司正,方……” 沈韵婷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但是显然方司正铁了心要将她关入囚房。 叶雨柔脸色焦急不已,脑中不停的想着办法,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她连忙说道:“等等,方司正,是我,是我故意把荷包放在韵婷的梳妆盒里,是我故意陷害她的,你要处罚就罚我吧!”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不已,沈韵婷更是愣住了,看着叶雨柔,喃喃道:“雨柔……” 方司正眉头紧紧皱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是你故意陷害沈韵婷的?” “怎么可能,叶雨柔,谁不知道你和沈韵婷关系好,你怎么可能会陷害她?” 白果神色恼怒,瞪着叶雨柔。 叶雨柔神色坦然,丝毫没有一丝害怕之意,说道:“怎么不可能?我听说冷宫里去世的那位丽妃娘娘和钱尚宫曾经也是一对好姐妹,后来不也还是反目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既然你说是你故意陷害沈韵婷的,那你说清楚,你为何要陷害她?又为何突然承认了?” 叶雨柔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恨声道:“因为我嫉妒韵婷和上官流云走的近,她对流云比对我还好,她甚至为了流云,把自己的钱都给她买了最好的琵琶,她自己却用的是便宜的扬琴,所以,我才想要报复她,我故意把荷包放在她那里,然后冤枉是她偷的,想让她吃吃苦头,我在从中为她求情,让她明白我才是那个对她最好的人,可是我没有想到,偷钱会那么严重,会被剁手,就算不是剁手,八十大板,她不死也要残废了,我只是想要报复一下韵婷,并不想让她死,所以,是我,是我做的,方司正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吧,和韵婷没有关系,你放了她吧。” “你撒谎,你明明是为了帮她,故意这样说的,那钱明明是我偷偷放在沈韵婷的梳妆盒里,怎么可能是你……” 白果着急忙慌的说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众人,心里暗叫不好,她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作茧自缚 “原来是你,白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陷害我?” 沈韵婷冷声质问道,白果顿时没了底气,心虚的看着沈韵婷,说道:“我,我没有,你听错了,我没有……” 沈韵婷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冷冷道: “听错了?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你太过分了你!” 叶雨柔冷哼一声,说道:“方司正,如今事实真相已然明了,此事皆是白果一人所为,方司正,你可要秉公处理。” 白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慌乱道:“我,方司正,是,是雪笑让我这样做的,都是雪笑指示我的,和我没关系……” 闻言,方司正脸色突变,狠狠瞪了一眼白果,道:“白果,你与沈韵婷同为宫女,本该互帮互助,怎可做出这种陷害她人之事,本司正定要好好惩办你,来人,把她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白果顿时害怕起来,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哭道: “不,不要啊,方司正,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把她带下去!” 话落,白果便被丘掌正她们带了出去。 方司正看着沈韵婷她们,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两人走在宫道上,叶雨柔神情愤恨,说道:“没想到竟然是冉雪笑从中设计,她实在是太可恶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 沈韵婷叹了一口气,神情惆怅,说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这般陷害我,平日里她虽与我有些纠怨,可是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讨厌我,竟想至我于死地,这刚刚要不是你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白果也不会焦急说漏了嘴,不过,雨柔,你怎么这么傻,偷钱可是大罪,你没有必要为了救我就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沈韵婷责怪道,叶雨柔撇了撇嘴,摸了下头,道:“哎呀,我,我这不是急着要救你嘛,我想着,就算我说是我故意陷害你,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会改口说是你自己偷的,我们两个各有说辞,方司正她就拿我们没办法,最差的结果,也是把我们两个一起关进大牢里,我们也有了时间,可以慢慢想对策。” “你啊……” 沈韵婷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摇了摇头。 叶雨柔蓦的一笑,挽着沈韵婷的胳膊,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到,白果会说漏了嘴,冉雪笑利用她想害你,结果白果却间接救了你,你说,这不是冥冥之中,老天保佑吗?” 沈韵婷掩唇一笑,调侃道: “是啊,我在想雪笑知道了事实真相后,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是啊,我现在都能想到她生气时,那张脸的样子了,哈哈……” 御书房里,司空洛拿着毛笔,聚精会神的在白纸上画着,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之间,一个女子亭亭玉立,出现在画里,一眼可见乃是沐流烟。 “皇上,贵妃娘娘命人拿了些点心过来。” “传。” 二喜随即转身,淡声道: “进。” 贺喜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弓腰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奴才奉贵妃娘娘之命送点心来给皇上。” 司空洛头也不抬一下,聚精会神的画着画,嘴里嗯了一声。 贺喜上前几步,将点心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缓缓说道:“皇上请慢用。” 司空洛看了他一眼,眼眸微眯,说道:“你不是那天出现在朕寝宫的太监嘛,你叫贺喜对吧。” 贺喜心里泛起一丝高兴,嘴角微微上扬,道:“是,正是奴才。” “嗯,贵妃娘娘经常跟朕提起你,说你聪明,机智。” 贺喜连忙摇了摇头,受宠若惊道:“这是贵妃抬举奴才,奴才不敢当。” 司空洛笑了一下,道:“退下吧。” “是,皇上。” 走出门外,贺喜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二喜,说道:“我今日来御书房之事,千万不要告诉贵妃娘娘知道吗?” 二喜接过玉佩放进了怀里,四下望了望,说道:“我知道了,没想到皇上还记得你,看来……不远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我。” 说着,二喜故作指了指天空,贺喜轻笑一声,道:“当然,一定。”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来来来,这些糕点是御膳房,陈掌膳送我的,味道可比司膳房的好多了,你们尝一尝。” 冉雪笑端着一盘糕点放在了桌子上,得意的说着。 “雪笑,可真羡慕你,每个掌制,掌膳对你都特别好。” “谁叫她姑姑是司珍,哪个不给面子啊。” 听着这些赞扬话,冉雪笑扬了扬下巴,道:“都是大家赏光嘛,你们尽管吃,到时候我再去御膳房拿一点。” 话落,只见众人丢掉了手里的糕点,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弱弱喊了一声:“冉司珍。” 冉雪笑猛的回头,满脸笑意:“姑姑。你怎么来了。” 冉司珍神情不悦的看着她,冷冷道:“跟我出来。” 看着冉司珍这冷冷的态度,冉雪笑不明所以,撇了撇嘴,跟了出去。 两人走进了一间房里,冉司珍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冉雪笑以为是自己刚刚说的话,让冉司珍误会了,未等冉司珍说话,她连忙说道:“姑姑,你怎么了,我可没做什么,那些糕点都是陈掌膳主动送给我的。” “嘭!” 冉司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恨声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冉雪笑脸色骤变,眸中隐约多了一丝不安,小声道: “姑姑你再说什么啊,我能做什么事啊。” “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冉雪笑摇了摇头,冉司珍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声道:“是不是你让白果把荷包放在沈韵婷的梳妆盒里,想要借此诬陷她,要不是刚刚钱尚宫来找了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我只是不想让沈韵婷去参加乐工局的考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 冉雪笑微撇了撇嘴,佯装委屈地道。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冉司珍,委屈道:“姑,姑姑,你打我?” “你早就该打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还被钱尚宫训斥了一番,你能不能给我少惹点麻烦。” 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颊,面露委屈道:“对不起,姑姑,我怎么知道这件事还闹到钱尚宫那里了,方司正她不是你的人吗?她怎么还告诉钱尚宫了。” 冉司珍无奈闭上了眼,缓缓睁开,看着冉雪笑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恨铁不成钢道:“说你蠢,你真是蠢,虽然方司正她是我的人,可是叶雨柔丢了荷包这种大事,钱尚宫会不知道吗?” “怎,怎么会这样?我没留下什么证据啊,怎么就被发现了……” 冉雪笑小声咕囊着,冉司珍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拜托你,就算你要陷害她,我也请你找一个聪明点的人去做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方司正才盘问没几句,那个白果就自己不打自招了,在场那么多人,她说是你指使她做的,我是你的姑姑,你做了这种事,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这次,要不是方司正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早就被关进司正囚房了,我将来可是想要坐上尚宫之位的,我在这样被你拖累下去,我还有机会吗?” “对,对不起嘛,姑姑,那个白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冉司珍使劲戳了一下她的头,寒声道:“你啊,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自作聪明,最近给我安分点,听明白了吗?” 冉雪笑点了点头,小声道: “是,姑姑。”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沉沉的夜色洒落在这片如画的宫廷内院中,一阵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没过一会儿,琴声缓缓停止。 “好,弹的真好。” 小福子拍着手赞叹,沈韵婷无奈的睨了他一眼,说道:“小福子,你别乱夸,我的这把扬琴,有几个音都不准。” “啊,那怎么办啊,考核就快到了,你还没有件像样的乐器。” 沈韵婷掀了掀眉毛,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不过还好,雨柔和绿袖知道我的扬琴不太好,已经先借给我钱了,等我下个月月俸出来后,我就还给她们,小福子,这次就麻烦你帮我出宫一趟了,买个好一点的扬琴。” 小福子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谢谢你,小福。” “你们就别和我客气了。” “流云,我们接着练。” “嗯。” 话落,两人弹奏起自己的琴,冉雪笑从后面的柱子缓缓探出身子来,目光阴森的盯着两人。 “沈韵婷,上官流云,你们两个想一起考进乐工局,想得美,我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 骄阳凌空,柔和的日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太监宫女们各自忙碌起来。 尚宫局里,各司女官汇集一室,如往日般禀告各司之事。 “下个月初七,便是乐工局考核之日,对于这次考试你们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都可提出来。” 话落,杨司乐开口说道:“回钱尚宫,如果大家都有空的话,可以来指点一下,给予意见,以作评审。” 第三十六章 雪笑使坏 钱尚宫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算是乐工局的盛事,到时候我会去的。” “谢钱尚宫。” “好了,既无其它的事,那便都下去吧。” “是,下属告退。” 话落,众人缓缓走了出去。 “方司正,你等一下,我还有事和你说。” 钱尚宫喊住了方司正,走到她面前,沉声道:“方司正,刚刚人多,我给你留面子,没好直接责备你,两年前于芊芊之事,最近发生的闹鬼事故和雨柔荷包失窃之事,你不觉得你自己都是草草了之吗,这样下去,只怕你难以服众。” “钱尚宫,之前的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属……” “那雨柔荷包失窃之事呢?” 钱尚宫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眸微眯,说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你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白果身上,不是吗?” 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方司正不由得低下了头,神色凝重。 钱尚宫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平淡了许多,说道:“此事虽然就这样解决了,但是也难掩众人芸芸之口,你好自为之。” 方司正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只是淡淡说道: “是” “出去吧。” 话落,方司正缓缓走了出去,钱尚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沈韵婷独自一人来到太医院,四处张望着,看到不远处的谢忆年,她连忙招手喊道:“谢太医,谢太医。” 谢忆年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回头一望,只见是沈韵婷朝他不停的挥着手,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朝她走了过去。 “谢太医,诺,还你钱。” 沈韵婷笑着说道,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 她笑容恬静,宛若立在某一处风景宜人的林间赏花,看的谢忆年呆了呆。 见谢忆年没反应,沈韵婷朝他挥了挥手,道:“谢太医,谢太医……” 谢忆年顿时回过神来,面露一丝尴尬,接过碎银子,说道 :“你这么快就有钱还我了?” 沈韵婷掀了掀眉毛,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这不,刚发月俸我就来还你钱了。” 谢忆年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道:“那你朋友的琴练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而且我也打算参加考试,我和她基本上是一有时间就练习,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吗?那挺好的,那祝愿你和你朋友能够一起顺利的考进乐工局。” 沈韵婷点了一下头,笑道:“嗯,借你吉言,我会努力的。” 此时远处,若烟正悄悄盯着沈韵婷,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什么,你说她去了太医院?” 冉雪笑皱着眉,语气带着丝丝寒意。 “是啊,我跟着她,发现她去了太医院,和一个太医有说有笑的,我怕被发现不敢太靠前,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还钱,练习啥的。” 冉雪笑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尽是冰冷,说出来的话,尖锐刻薄:“这个沈韵婷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太医院的太医,果然是个小妖精!” “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两人应该很早就认识了。” 听着若烟的汇报,冉雪笑扬了扬下巴,语气刻薄道:“认识个太医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她能勾搭上景王或者皇上才算她厉害,看来,她还是想考乐工局,不过,我才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考进去。” 若烟眉头禁锁,语气沉重道:“雪笑,还是小心点好,上次荷包失窃之事,我们已经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如果再出什么事端,我怕方司正是想要盖也盖不住。” 冉雪笑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好办法。” 浣衣局里,冉雪笑四处张望着,见没人,她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了洗衣盆里,听到有脚步声,她着急忙慌的躲到了一边。 上官流云端着一盆衣服走到了衣池旁,搓洗着里面的衣服,冉雪笑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逞的笑。 夜,凉如水,沈韵婷和流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练着琴,只是明显今晚的琴声却比以往差了许多。 “流云,你怎么了,为什么频频出错,你是不是生病了。” 上官流云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惆怅道:“看来,我不能参加考试了。” 闻言,沈韵婷面露惊色,道:“为什么呀?” 上官流云伸出自己的手,语气忧伤道:“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这让我怎么弹琵琶啊。” “你,你的手怎么烂成这个样子啊?” 只见流云的手背脱皮红肿,烂的不成样子,沈韵婷轻轻抚着她的手,眉头微皱,面露心疼。 流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洗完衣服,双手就开始发痒,我就忍不住的抓,然后它就开始脱皮红肿,如今我的双手烂成这个样子,看来没有办法去参加考试了。” 沈韵婷眉目之间满是担忧,柔声道:“你放心,流云,我会请太医为你医治,你的手会好的。”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忧伤。 乐工局里,数名乐工排练着曲谱,谢忆年走在宫道上,听到里面传来的悠扬的琴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谢太医,怎么了,你不是急着回太医院吗?” 带路的小太监开口问道。 “谢太医!” 谢忆年正欲回话,却有人突然喊了他一声。 远远的,只见沈韵婷朝他走来,面露急色。 谢忆年面露笑意,柔声道:“沈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我有个朋友是浣衣局的宫女,近日她双手发痒,溃烂,我想请你帮她看一看。” “好,” 他看向那带路的小太监,淡淡说道:“我随这位姑娘去医治她的朋友,你不用跟着我,到时候我自己回太医院便可。” “是。” 那小太监应声离去,谢忆年跟着沈韵婷朝浣衣局走去。 “流云,我为你请了太医。” 沈韵婷推开门,只见上官流云低着头,正抚着琵琶。 “谢太医麻烦你了。” “没事。” 谢忆年微微笑着,取下了医包,对着上官流云轻声说道:“这位姑娘,麻烦你把手伸出来,让在下看一看。” 他的声音清润,温软如玉,若四月阳光,浸人心弦。 上官流云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向他,只一眼,流云便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他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言笑吟吟,气质优雅,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谢忆年对上她的眼眸,上官流云紧张的立马低下了头,脸微微泛红,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谢忆年看向沈韵婷,从医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轻声道:“她的手没什么大碍,应该是用了有毒的水,这个是清香粉,早晚各涂一次,不出半月便能好。 ” 听到这话,沈韵婷看向流云,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流云,不出半月便能好,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去老师的。” “嗯。” 上官流云也开心的笑着,沈韵婷看向谢忆年,面露感激,说道:“谢谢你啊,谢太医。” 谢忆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轻声道:“不用客气,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吧。” “好。” 两人走在宫道上,谢忆年淡淡说道:“她就是那个要与你一起参加考试的朋友吗?” 沈韵婷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嗯,是啊,她叫上官流云,从小在宫里长大,浣衣局这种地方,里面的每个人不仅要洗着大量的衣服,还没有月俸拿,这次考试,是唯一可以让她离开浣衣局的机会。” “嗯,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加油,你们两个一定可以一起考进去的。” “嗯,一定可以的,嘻嘻……” 沈韵婷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启祥宫 “太后,国舅在外求见。” “哥哥回来了?” 孙太后一脸惊喜,连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是。” 没一会儿,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面容沧桑,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见到那人,孙太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声音颤抖道:“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那男子眼眶微微湿润,连忙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参见太后娘娘,三年不见,娘娘身体可好?” “好,好,好……” 孙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他扶了起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回来了,我顿时心里就有了安慰。” 闻言,孙木顿了顿,说道:“回来时,我听闻宫中发生了许多事,那沐流烟可是又恢复了贵妃之位?” “是啊,她不仅恢复了贵妃之位,她甚至又害死了一位皇后。” 说着,孙太后眼里露出丝丝凌厉。 “看来那沐流烟是不得目的,不罢休。” 孙木幽幽说道。 闻言,孙太后冷笑一声,道: “她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坐上那皇后之位,只要有哀家在的一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皇后!” 孙木眼里露出丝丝狠厉,语气坚定道:“妹妹放心,既然我回来了,绝不会让那女人在后宫作威作福,我会极力劝诫皇上,当年,你我能够合力将她斗下去,如今也是一样!” 第三十七章 交换乐器 浣衣局里,沈韵婷与流云往常一样练着琴,“嘶……” 流云哼痛一声,轻轻吹着手。 “怎么了,还疼啊?来,我看看” 沈韵婷细细看着她的手,眉头紧锁,道:“奇怪,都已经很多天了,你的手怎么还不见好啊。” “哪儿有那么快啊,看来我是不能去参加考试了,你别管我了,你自己多加练习就好。” “这怎么行啊。” 沈韵婷轻轻的抚着下巴,白皙颈项微收,她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我有办法了,流云,既然你弹不了琵琶,那就弹扬琴吧。” 闻言,上官流云面露惊色,说道:“啊,这怎么行,你,你可以吗?” 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相信我,可以的,我多加练习就好,不管如何,我们两个一定要一起考进乐工局才行。” 上官流云看了一眼扬琴,道:“嗯,好吧” “你试一下,看看手还疼不疼。” 上官流云敲了几个音,摇了摇头,面露笑意:“韵婷,不疼,这样真的不疼。” 沈韵婷欣慰一笑,道:“那就太好了,快练习吧。” 玉明殿 数名乐工奏着曲子,琴声悠扬,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桥流水,汩汩韵味…… “来,哥哥多吃点,今天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尽情的吃喝。” 孙太后笑着说道,席上一片喜意融融,一曲终了,孙太后拍了拍手,夸赞道:“好,弹的好,哥哥,今日你是主角,这所有的都是为你准备的,要不要在为你奏上一曲啊。” 孙木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今天难得与皇上,王爷皇太后齐欢, 聊些家事岂不是更好啊。” 孙太后点了点头,笑道:“也好也好,哀家也与哥哥三年未见了,是该好好的叙叙旧,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话落,众名乐工起身行礼:“奴婢告退。” 众人走后,孙木看向司空洛,拱手道:“皇上,今日既然是为微臣办的接风宴,那微臣刚好有一事相求,望皇上应允。” 司空洛笑了笑,说道:“舅舅客气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好,那微臣就直说了,皇上如今登基也有六七年了,先后就去世了两位皇后,距离陶皇后去世也有两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后,皇上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册立皇后之事了。” 此言一出,席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冷意,一旁的王湘灵却羞涩一笑,沐流烟随即阴冷的瞪了她一眼。 “是啊,是啊,皇儿,你舅舅说的对,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后宫也不能一日无后,是该另立皇后的时候了。” 孙太后这话一说,沐流烟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 注意到沐流烟的脸色,孙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和孙木互相使着眼色。 司空陌自顾自的喝着酒,始终抱着看戏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皇上,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后宫无一不是佳丽三千,更多的是为了繁衍后嗣,而如今,虽然皇上后宫美人居多,却只有一个贵妃和一个玉妃,皇子公主呢,也就只有一个五公主,而皇上又是专宠沐贵妃,沐贵妃在后宫也有数年了,却始终未曾为皇上诞下一子,皇上更要多纳妃子,繁衍皇嗣啊。” 听到孙木的话,沐流烟脸色阴沉如水,胸口更是剧烈起伏着,极力压制着怒气。 司空洛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不好,说道:“舅舅,你……” “皇上,微臣在外为你征战整整三年,才叛定了蓬莱国,求得圣明朝的安宁,如今微臣也只不过是这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是为了皇上着想,难道皇上就不能答应微臣吗?” 未等司空洛说话,孙木就打断了他的话,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司空洛脸上隐隐散发着怒气,语气冷冷道: “舅舅,你喝醉了,来人送舅舅回府。”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上前一左一右的拉着孙木,孙木挣扎开,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拱着手,脸红脖子粗:“皇上,若是你不答应微臣,微臣便长跪不起,皇上,请立王美人为皇后,皇上!” 司空洛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怒气,语气平静道:“母后,舅舅,朕突感身体不适,就先走了。” “臣妾也先行告退。” 话诺,司空洛沐流烟起身便要离开,孙木却突然站了起来,眼眸微眯,沉声道:“皇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身体就不适了,依微臣看,皇上是怕沐贵妃不悦吧。” 司空洛强颜欢笑道:“舅舅,你喝多了。” 孙木笑了笑,摆手道:“皇上,微臣喝的多与不多,也能看的出来,这沐贵妃不仅无法生育皇嗣,而且手段还厉害,难道皇上忘记了当年刘皇后是怎么被这女人害死的吗?” 沐流烟猛的抬头,看着孙木,眼眸露出丝丝怨毒。 见此情况,孙太后连忙圆话道:“哥哥,皇上和陌儿他们累了,就让他们回去吧,这立后之事,以后再说便可。” 孙木摇了摇头,沉声道:“太后,于公我是皇上的臣子,于私我是她的舅舅,我这个当舅舅的劝他几句都不行吗?” 未等司空洛说话,沐流烟终是按捺不住,语气冷冷道:“舅舅,请你自重。” “你好大的胆子!” 孙木厉声说道,指着沐流烟,怒骂道:“就连先皇都要让我几分,你一个小小的嫔妃竟敢叫我自重!” 沐流烟吓得步伐踉跄,贺喜连忙扶住了她:“娘娘,小心点。” “皇上,这个沐流烟就是一个妖妇,你万万不可被她迷了心智,皇上。” 孙木激动的说着。 “哼!” 司空洛气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皇上谨记啊,皇上。” 孙太后神情有些不悦,冷声道: “够了,哥哥,你今天真的是喝多了,来人,把国舅爷送回府中。” “太后,太后,微臣说的都是为你和皇上好啊,太后……” 桂嬷嬷弓了弓身子,说道:“太后,看来国舅爷真是喝多了。” 孙太后深叹一口气,道:“酒后吐真言。不过说的都是哀家的心里话,那个沐流烟,在后宫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真以为人人都怕她,这次哥哥可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 宫道上,沐流烟快步走着,脸色阴沉似水,过路的太监宫女都小心翼翼的。 司空洛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说道:“皇弟,朕今晚就不陪你下棋了,你要是想回府里就回府,不想回的话,就住宫里,朕先去哄哄贵妃。” 司空陌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道:“好,皇兄后院着火了,快去灭火啊。” “唉……” 司空陌意味深长的瞅着两人的背影,折扇一展,转身离去。 沐流烟气冲冲的回到了昭阳殿,司空洛紧跟其后,见她脸上怒色,开口劝慰道:“爱妃啊,你别生气了,舅舅他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酒后胡言?你瞧他一回来就对臣妾这般百般凌辱,臣妾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沐流烟墨色的瞳仁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司空洛轻轻抚着她的脸,眼里满是柔情,心疼道:“好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也心疼啊,可是没办法,那是朕的舅舅,连朕处处只能让着他,爱妃,大不了以后你就不见他了。” 闻言,沐流烟尽管心里在气愤,脸色也好了许多,柔声道:“嗯,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不会让皇上为难的。” “嗯,爱妃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皇上……” 话落,沐流烟依偎在司空洛的怀里,只是那眼中却有凛厉寒意渗出,眸光犹若带毒的蔓藤,狠厉而决绝。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院落里,沈韵婷坐在石凳上弹着琵琶,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没一会儿,厢房的门被打开,叶雨柔,绿袖她们走了出来,拍着手,夸赞道:“好,弹的真好。” 沈韵婷连忙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丝丝歉疚,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 叶雨柔摇了摇头,笑道:“不会啊,韵婷,你都不知道你弹的有多好听,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沈韵婷无奈一笑,道:“雨柔,哪有那么夸张?” “哪夸张了,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好不好,你要是不信的话,你问问她们,对不对啊。” “是啊,韵婷,你弹的这么好听,一定可以考进乐工局的,何必天天练习呢。” 沈韵婷清浅一笑,道:“你们过奖了,后宫里大有高手,所谓骄兵必败,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对了,韵婷你这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沈韵婷神秘一笑,柔声道:“这首曲子名为静水流深” “静水流深……” 叶雨柔喃喃嚼字,眼眸一亮,拍手道:“这名字可真好听,听你弹的确实就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沈韵婷莞尔一笑,并未言语。 “唉,韵婷,你之前不是一直弹的都是扬琴吗,怎么突然换了琵琶?” 绿袖疑惑的问道。 “流云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溃烂,无法弹琵琶,所以我和她换了乐器。” 沈韵婷眼角带着淡淡的悲伤,语气惆怅。 “原来是这样,不过韵婷,幸好你有天赋,可以熟弹各种乐器,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就没办法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韵婷,我们都希望你和流云能够一同考进乐工局,为我们弹奏喜庆的乐曲。” 沈韵婷唇角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嗯,我会的。” “韵婷,再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是啊是啊,在弹奏一曲吧……” “好啊。” 话落,沈韵婷弹起琵琶来,冉雪笑站在她身后,眼眸尽是愤恨之色,拂袖而去。 第三十八章 初次相见 初秋,北地大雁排成一行,自辽远长空划过,夏日繁茂的枝叶都开始凋零,池塘的彩鱼看着都比往日清冷几分,御花园里,各色菊花,月季,海棠争相开放,扎推盛开,令人赏心悦目。 沐流烟漫步在御花园里,脸上带着笑意心情甚佳。 “娘娘,国舅朝这边来了。” 贺喜小声汇报着,沐流烟脸上笑意渐消,抬眸看向前方,只见孙木朝她走了过来,拱手道:“老臣参见贵妃娘娘。” “舅舅有礼。” “贵妃娘娘,那日在孙太后席上,老臣多有得罪,望娘娘海涵,不过老臣还有话奉劝娘娘,娘娘身为贵妃,深得皇上宠爱,这是世间多少女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娘娘更加应该要珍惜这份荣宠,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才是,若是娘娘无法生育,更应该为皇上择选妃嫔,帮助皇上开枝散叶才是,而不是为了将皇上留在身边,一直残害于其她妃嫔,娘娘若是过于嚣张跋扈,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沐流烟轻笑一声,语气淡淡道:“舅舅严重了,酒后失言,小事一桩,本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 说着,她眉眼笑意瞬间敛起,意味深长道:“舅舅与其有时间来和本宫说这些大道理,不如多想想自己,您身为国舅,只需要为皇上在国家大事上好好效命便可,又何必来插手后宫之事呢?而更应该知进退的人是你,太过于嚣张跋扈的话,吃亏的终会是自己,舅舅,臣妾言尽于此,臣妾先回宫了。” 孙木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微眯起,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啪!” 一回到昭阳殿,沐流烟长袖一挥,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身后的宫女太监顿时都跪在地上,语气慌乱道:“娘娘息怒。” 沐流烟胸口剧烈起伏着,怒声道:“这个老匹夫,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竟敢说本宫生不了孩子。” “贵妃娘娘息怒,万万不要动气,为了这么一个老匹夫生气,伤及了你的贵体,不值得啊。” 贺喜轻声劝慰着,沐流烟睨了他一眼,寒声道:“本宫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他仗着自己是孙太后的哥哥,皇上的舅舅,就完全不把本宫和皇上放在眼里,贺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本宫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老匹夫!” “娘娘放心,不用奴才出手,这个老匹夫早晚有一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的意思是?” 贺喜眼眸微眯,露出丝丝精光,意味深长道: “他既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早晚有一天皇上也会不把他放在眼里,像他这样目中无人,距离咎由自取之日还会远吗?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孙木有一个远房侄女孙合青在司宝阁担任司宝,一个月后会有外邦使臣前来我朝观赏宝物,此事应有那孙合青负责,你说若是让皇上知道孙合青与那使臣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皇上会怎么想?” 听到这话,沐流烟唇角微扬,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 此时,尚宫局内,钱尚宫坐在上首,眼眸一一扫向何司衣等人,缓缓说道:“最近这段时日,宫中大事甚多,再过几天便是乐工局考核之日,一个月后,还会有外邦使臣前来我朝观赏宝物,孙司宝,此时应由你负责,你需仔细清点司宝阁内的珍品,该修补的修补,万不可耽误了使臣来访之事。” 闻言,孙司宝缓缓起身,语气恭敬道:“是,钱尚宫。” 钱尚宫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些日子,你们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万不可出一丝差错,明白了吗?” “是,下属明白。” “好,你们都出去吧。” 话落,众人缓缓走了出去。 夜空幽蓝,冷月皎皎,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静坐。 沈韵婷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在这寂静的夜晚,如此清脆悠扬的琴声让人迷醉。 “殿下,宫中有人禀告,最近沐贵妃身旁的贺喜经常半夜悄悄前往司宝阁,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 玄武仔细的汇报着,司空陌悠闲散漫的走着。 听到玄武的汇报,他眸色暗沉至极,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说道:“司宝阁?本王记得没错的话,那孙合青是孙木的侄女,而一个月后,还会有外邦使臣前来我朝观赏宝物,你猜猜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玄武眉头微皱,一脸苦恼的样子,摸了摸头,道: “联系?能有什么联系啊,属下不懂。” 司空陌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语气嫌弃的道:“玄武,你还真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那沐贵妃为人小气,睚眦必报,上次宴席之上,孙木如此羞辱她,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这贺喜又莫名其妙半夜去见孙合青,而一个月后便是外邦使臣来访之日,依本王猜想,沐流烟定是打算利用这次使臣来访机会,想要借此除掉孙木,至于那除掉他的方法,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闻言,玄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王爷,我们要不要帮国舅一把。” “帮他?他孙木是孙太后的哥哥,又不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帮他,况且,你可别忘了,他当年是如何联合孙太后逼着本王让权,将皇位让给了皇兄,他甚至还教唆孙太后除掉本王,要不是父皇临死之前,留下了一道遗召给张大人,若是宫中发生变故,必要留我一命,护我周全,只怕我现在早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本王想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救他!” 司空陌眸中冰冷一片,语气如若凝霜般冷彻。 玄武也不敢在多话,只是片刻,司空陌脸色恢复如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走吧,都这么晚了。” 走着走着,司空陌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眉头微皱,这琴声他只觉得十分熟悉,好像从前在哪听过,他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些画面,那是一个雨天,他又饿又冷,有一户人家收留了他,给他饭吃,给他水喝……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玄武喊着司空陌,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空陌回过神来,眸中划过一丝异色,道:“没什么。” 玄武嘴角勾起一抹笑,调侃道: “莫非王爷是听这首曲子听的入迷了?” 司空陌冷冷睨了他一眼,玄武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这么晚了,那个宫女还在弹琴,可真是用心努力啊。” 随着玄武的视线,司空陌望过去,只见远处的一个凉亭里坐在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手里拿着琵琶。 听着这琴声,司空陌不由自主的走的更近些。 沈韵婷聚精会神的弹着琵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她。 “阿嚏!” 玄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沈韵婷一惊,看向身后,只见司空陌站在那里,她连忙起身,低首施礼:“奴婢参见王爷。” 声音如黄莺出谷,风拂杨柳,让司空陌心里一颤。 沈韵婷低着头,司空陌看不清她的模样,淡声道:“你抬起头来。” 沈韵婷缓缓抬起了头,冷月的清辉覆盖在她绝丽的容颜上,旖旎出潋滟的华彩。 看着她的模样,司空陌眸中划过一丝惊艳之色,这个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给他的感觉都很熟悉,难道会是她? 想到可能会是她,遇事一向冷淡平静的他心里竟泛起了丝丝波澜,他神情有些激动,语气不确定的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叫叶……” “韵婷,这么晚了你还在练琴啊?” 突然,一道焦急的女声打断了他,司空陌也听到了“韵婷”那两个字,顿时他心凉嗖嗖的,眼里露出丝丝失望,她叫韵婷,看来不是那个小女孩。 “雨柔,你怎么来了,这是景王殿下。” 闻言,叶雨柔心里一惊,看向司空陌,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沈韵婷看着司空陌,语气轻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名叫沈韵婷,是点花局的宫女,若王爷没有其它的事的话,奴婢先行告退。”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司空陌眸光深沉,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骄阳凌空,又是新的一天,昭阳殿里,沐流烟逗弄着笼子里的一只小白兔,司空洛悄声走了进来,示意贺喜他们不要出声,慢慢靠近了沐流烟,见她逗弄着小白兔,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司空洛不由得笑出了声。 沐流烟朝身后望去,连忙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怎么突然想起来养宠物了,朕瞧你逗弄这小白兔,开心的很呐。” 沐流烟浅浅一笑,柔声道:“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你曾带着众位大将,妃嫔前往仪山狩猎,当时你狩到了一只小兔子,还送给了臣妾。” 闻言,司空洛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那几天狩猎之日,朕确实十分开心放松。” “鸟语花香,山花烂漫,景美如画,当日景致臣妾还历历在目,只可惜,想旧地重游,已非易事。” 沐流烟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略有惆怅。 “唉,是啊。” 司空洛叹了一口气。 “都怪臣妾不好,让皇上难过了。” 沐流烟面露歉疚,柔声说着。 “没事,爱妃。” 司空洛拍了拍她的手,沐流烟蓦的一笑,说道:“皇上,臣妾听闻御花园里种植了许多昙花,这昙花与其它的花不同,白天凋谢,晚上盛开,十分好看,皇上不如今晚你陪臣妾去御花园欣赏昙花吧。” 第四十七章 听信谗言 司空洛气的将手里的皇宫描绘图扔到了地上,眉心拧的紧紧的,一双黑瞳里满是怒意:“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舅舅竟然要谋害朕,之前是刺杀,刺杀不成,如今又借着那使臣来我朝观赏珍宝为由,与他互相串通。” 看着司空洛正在气头上,贺喜连忙添油加醋道:“是啊,皇上,看来那国舅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亏皇上和太后对他那么信任,没想到他竟然窥伺于皇上的江山,皇上,如今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当机立断,以绝后患呐。” 司空洛脸色阴沉,片刻,才缓缓说道:“传朕口喻,孙合青赐死,孙木……” 他停顿了片刻,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冷声道:“赐他一杯毒酒!” “是,那皇上,那外邦使臣该如何处置?” “使臣……” 司空洛眼眸微眯,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置那使臣。 见此,沐流烟开口说道:“皇上,依臣妾之见,那使臣杀不得,若是杀了那使臣,凤霖国皇帝定当会举兵进宫我圣明朝,虽说凤霖只是一个小国,可是如今各地灾难便野,光是救济那些平民百姓,我们就耗费了许多粮食与银钱,如今实在不适合开战,依臣妾之见,将那使臣放出来,在好好安抚他,放他回凤霖国。” “是啊,皇上,贵妃娘娘言之有理。” 司空洛赞同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是,贵妃说的有理,那就传朕旨意,二喜,去将那使臣放出来,在多送他几件珍宝,一些金银。” “是皇上。” 话落,贺喜二喜两人缓缓退了出去,沐流烟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国舅爷,国舅爷不好了,不好了……”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孙木不悦的看着那一脸慌张的小厮,不耐烦的问着。 那小厮站都站不稳,腿直发抖,声音颤抖道:“有,有宫……” “宫什么?” “国舅爷,是我。” 话音刚落,只见贺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脸上一片得意之色,后面跟着几个侍卫。 孙木看着贺喜,眼里尽是轻蔑之色,语气冷冷道:“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国舅府是什么意思?” 贺喜微微勾唇,拱手行礼道:“奴才贺喜,奉皇上之命,带来美酒一壶给国舅享用。” 孙木眉头一皱,冷冷看着贺喜,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 贺喜挑了挑眉,语气轻佻道: “国舅爷,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假传圣旨,我可是奉皇上之命带圣旨来的,来人圣旨!” 话落,便有一小太监将圣旨递到他手上,贺喜接过圣旨,一脸笑意的看着孙木,意味深长道:“请国舅过目,过目之后请品尝皇上赐予你的美酒一壶。” 孙木看着那圣旨,心里竟然涌起一阵不安,说道:“臣,接旨。” 他跪在地上,接过圣旨,缓缓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色大变,蓦地站起身,指着贺喜的鼻子,恼怒道:“贺喜,这分明是你栽赃陷害,我这就去面见皇上,澄清事实!” “拦下!” 贺喜阴沉沉道,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住,孙木满脸怒意的看着贺喜,厉声道:“贺喜,你大胆!竟敢拦我!” 贺喜讽刺一笑,冷冷说道:“我在大胆,可没国舅爷大胆,先是派人进宫刺杀皇上,幸好皇上福星高照,幸免于难,刺杀不成,又借着这次外邦使臣来访的机会,唆使孙合青将那皇宫内苑描绘图放在给那使臣准备好的宝物里,一旦凤霖国得到我皇宫内苑描绘图,想要进入皇宫不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吗,阴谋行刺,图谋不轨,罪证确凿,还敢抵赖!” 孙木牙齿咬的咯咯响,眸中尽是丝愤恨,怒声道:“贺喜,你这完全就是信口雌黄,这明明就是你故意设计,借此来诬陷于我,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贺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不管你怎么说,皇上认定你图谋不轨,你就是图谋不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就不要在做一些无谓的挣扎了,来人,赐酒!” 贺喜接过酒盘,面无表情,语气阴森森道:“国舅,请品尝!” “不,本官无罪!本官不喝!” 孙木坚决说道,拂袖转身到一旁。 贺喜眉头紧皱,眼里划过一丝狠厉,冷声道:“国舅,我告诉你,这壶美酒只赐予你一人饮用,已经是皇上最大的恩典,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刺君犯上,图谋不轨,别说国舅你,你一家一百余口都会无一幸免,如今,你那远房侄女,孙贺青已经被皇上赐死,你的女儿孙蝶依在宫中当淑女,你应该不想让你的夫人和你的女儿也都陪你一起去死吧,这酒,你喝还是不喝?” 孙木脸上怒意升腾,恨声道:“贺喜,你陷害忠良,血口喷人,你会有报应的!” 贺喜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害怕之意,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多谢国舅提醒,我一定会忠心护主,以保万年,来国舅,请享用。” “夫君……” 孙夫人痛声喊道,眸喊凄楚之色,孙木脸色平静的看向孙夫人,说道:“夫人,等我死后,你面见皇上,退去官爵,变卖掉所有的家产,回到金陵定居,从此不要再过问国事,好好抚养我们的儿子,长大以后不要让他考取官爵,做一个平民百姓。” 孙夫人泪眼朦胧,跪在地上,紧紧拉着贺喜的衣袖,哀声道:“贺公公,求你向皇上求情,我们愿意放弃家业,放弃爵位,只求保住国舅一命,求求你了,贺公公……” 贺喜一脸阴骛的看着孙木,摇着头,冷冷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太监,一个小小的奴才,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向皇上求情呢?国舅,别节外生枝。” “贺公公,求你了,贺公公……” “夫人,不要求他!” 话落,孙木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了下去。他神色痛苦,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摇欲坠。 “夫君,夫君……” 孙夫人连忙上前扶着他,孙木一脸恨意的看着贺喜,咬牙切齿道:“贺喜,你这个阉人!你回去告诉沐流烟那个贱妇,本官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噗……” 说完,他猛的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撑着最后一口气,紧紧握着孙夫人的手,说道:“夫,夫人,保护好,保护好家人。” “夫君……夫君……” 孙夫人哭的双目通红,贺喜长呼一口气,离开了国舅府。 此时,景王府里,司空陌拿着鱼食,悠闲地围着池里的鱼儿。 玄武匆匆走到他身旁,神情凝重,低声道: “王爷,孙木死了。” 听到玄武的话,司空陌微微一顿,随即脸色恢复正常,淡淡说道:“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皇兄竟然真的会听信了沐贵妃和贺喜的话,就这样赐死了孙木。” 玄武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道: “殿下,看来这沐贵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是一般的重要,只怕连太后都比不上,但是,最应该需要注意的是,她身旁的那个太监,贺喜,具属下得知,此事就是那贺喜一手操作。” 司空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贺喜,此人可人精的很,他绝不是一般的太监,你看着吧,他以后必成大器!” 启祥宫 孙太后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泪意,哀哀戚戚道:“他可是你的舅舅,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舅舅,是哀家的哥哥,你怎么能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呢?哀家再想,是不是三年,五年以后,你对哀家也会这么做!” 说着,她愤恨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司空洛连忙拱手歉疚道:“母后息怒,舅舅他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儿臣才赐死与他,请母后明察。” 孙太后冷笑一声,厉声道:“证据确凿?证据呢,证据呢!证据何在,你把证据给我看!” “母后,儿臣前不久晚上在御花园遭人行刺,要不是贵妃提朕挡了那一箭,受伤的早就是儿臣了,才没有至于死在他的手上。” 闻言,孙太后面露惊色,不可置信道:“什么?国舅命人要刺杀皇上,哀家为何从未听闻呢?” 司空洛微微皱眉,沉声道:“儿臣开始也是半信半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公之于众,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三日前,使臣来我朝观赏宝物,在使臣临走之时,在送与他的一个琉璃花瓶内发现了一张画有皇宫内苑的描绘图,一番查问下来,是舅舅指使孙合青,将那图放在给使臣准备好的琉璃瓶内,让那使臣带回自己的国家,以便日后与舅舅合谋攻打我朝。” 孙太后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说道:“怎么可能,哥哥一向对先皇和哀家尊敬有加,忠诚不已,对你也是关怀备至,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司空洛无奈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 “母后,你有所不知,自从儿臣登基以来,舅舅仗着自己是国舅,又为我打下这片江山付出了汗马功劳,就自视甚高,不把朕放在眼里,一旦他有何提议,朕应允还好,一旦朕不允,他便不快,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儿臣现在已不易被控制,想谋朝篡位或者令立新君。” 闻言,孙太后抓着司空洛的胳膊,语气激动道:“洛儿,这样大的罪名,你可不能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啊,你万万不该,不审不问,把你的舅舅就给赐死了!” 司空洛甩开了孙太后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道:“难道在母后的心里,儿臣的安危,不及舅舅的性命重要吗?” 第四十八章 再立皇后 孙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洛儿啊,你虽说是一国之君,可是你偏偏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君王应该所拥有的杀伐果断,明辨是非的能力,你想想你父皇,他在世的时候,又是如何治国,如何断案的。” 司空落冷笑数声,自嘲道: “儿臣听出来了,母后的意思就是儿臣不配做这个皇帝对吗?母后别忘了,这个皇帝也不是儿臣想当的,当年要不是你联合舅舅逼着阿陌退位让权,又扶持我当上了这个皇帝,现在母后反而来怨儿臣,觉得儿臣不配当这个皇帝是吗?” “你!” 孙太后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气的脸色铁青。 这一巴掌下来,打的司空洛懵了,孙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极力压制着怒气,寒声道:“冷静下来了吗?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巴里听到这种话!” 司空洛慢慢冷静了下来,沉声道: “是,儿臣明白。” 孙太后心疼的扶摸着他的脸,苦口婆心道:“洛儿,母后是怕你听信谗言,枉杀无辜你懂吗?” 闻言,司空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冷道:“所以母后还是觉得舅舅是无辜的对吗?” 话落,他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一脸的坚决冷漠,冷冷道:“那好,母后既然觉得儿臣有错,那你就责罚儿臣好了,儿臣愿意一命抵一命!” 你,你……” 孙太后颤抖的指着他,痛心道:“你怎么可以以死来威胁你母后啊,你,哀家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 “母后……” “你走啊!” 孙太后重重的拍了几下桌子,哀声哭泣着。 司空洛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默默走了出去。 孙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自责的锤着胸口,嘶声力竭道:“哥哥,是妹妹对不起你,是妹妹对不起你啊……” 御书房里,司空洛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之间,其上出现一片洁白的花海摇曳。 贺喜缓缓走了进来,拱手道:“奴才参见皇上。” “有何事快报!” 司空洛头也不抬一下,冷冷说着。 “回皇上,国舅爷已经草草下葬,他的家人也已经离开京都前往金陵,不过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告。” “说” “皇上,具奴才所知,那国舅的女儿孙蝶依,如今还在宫中。” 闻言,司空洛微微一顿,皱眉看着他,道:“孙蝶依?她为何会在宫中?” “皇上,是太后娘娘前段时间将孙蝶依接进来的,如今正住在春灵殿,所以,奴才斗胆请问皇上该如何处置孙蝶依?” 司空洛面露沉思,片刻,淡淡说道:“既然在宫里,就让她在宫里待着吧,毕竟她是母后唯一的侄女,若是朕再把她杀了的话,只怕母后会怨恨朕一辈子。” “是,皇上英明。” 司空洛看着他,语气沉重道:“贺喜,这次能够发现舅舅谋反之事,你功不可没,朕现在就将你提升为大总管,由你组织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暗中调查后宫与朝廷动态,是否有异端份子,朕不希望再有孙合青这样的事情发生。” 闻言,贺喜眼露狂喜,瞬时隐去,不露声色地道:“谢皇上,奴才万死不辞。” “行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话落,贺喜缓缓退了出去,刚出门口,只见司空陌朝这边走来,他连忙上前行礼,恭敬道:“奴才参见王爷。” 司空陌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平身。” “谢王爷。” 贺喜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深沉,不知再想些什么。 “臣弟参见皇上。” “阿陌,不必多礼。” “谢皇上,皇兄,臣弟看你心情有些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和臣弟说说。” 司空洛放下手里的笔,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也知道舅舅一向和母后亲厚,如今舅舅被朕赐死,母后对朕颇多怨言,怪朕不该赐死了舅舅。” 司空陌淡淡一笑,说道:“母后仁慈,对舅舅之死心中难免不安,时间一长,什么都会淡。” 司空洛眉头紧皱,无奈道: “朕当然也明白,只是如今母后却和朕在做意气之争,只怕会伤及到我与他的母子之情啊,但是朕又想不到如何让她消气。” 司空陌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道:“臣弟倒是有一个想法,母后不是一直希望皇兄能够尽快立后吗?那皇兄不如就依了母后的意思,将王湘灵立为皇后,圆了母后的这个心愿。” 闻言,司空洛眉头舒展开来,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朕怎么就没想到,果然还是你聪明。” 司空洛眉眼微挑,俊逸的脸庞如玉雕琢。缓缓携着茶杯,轻抿了一口。 启祥宫里,孙太后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很是颓废,目光无神,双眸哭的通红。 “太后别动气了,身体要紧。” 孙太后满面泪痕,痛心道:“哥哥之死,定是沐流烟那个妖妇从中作梗,皇上竟然还相信了她的鬼话,调查也不调查一下,就直接赐死了哥哥,你让哀家怎么,怎么能不动气?” “太后,皇上如今还年少,很容易受人摆布,日后年事渐长,自会明辨是非,太后不必如此动怒,伤及了你与皇上的母子之情,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桂嬷嬷苦口婆心的劝着,孙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也知道,但是哥哥毕竟是为了哀家才出言教训那个妖妇,哀家怎么可能不难过。” 话落,她眼里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个妖妇,哀家只恨,只恨当年没有直接在锦阳宫里了解了她,如今,如今她才有机会来报复哀家,害死了哀家的哥哥!” “太后,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个妖妇,为国舅报仇,太后不必过于自责。” “报。” 二喜匆匆走了进来,恭敬道:“太后,皇上命奴才给太后带个话。” “说。” “为请太后息怒,皇上欲立王美人为后,请太后示下。” 闻言,孙太后激动不已,说道:“快,传哀家的话,哀家十分愿意,即刻立王美人为皇后。” “是。” 桂嬷嬷微微屈礼,笑道:“恭喜太后,皇上以此向太后示好。” 孙太后面露笑意,双手合十:“祖宗开眼。” 昭阳殿 沐流烟来回在房间里走着,脸色难看至极,眸中早已凝结成冰,冷声喊道:“浣纱,浣纱!” “奴婢在!” 浣纱匆匆走了进来,沐流烟冷冷看着她,寒声道:“贺喜呢,为什么还没有来,本宫传召一个奴才都传不来吗?真是……” 沐流烟脸色一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只觉得隐隐作痛。 “娘娘,娘娘怎么了?” 浣纱焦急的说道,她神色紧张,劝道:“娘娘,你如今怀了身孕,太医说了你万万不可动气。” 沐流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和,说道:“在去给本宫在传召一遍,本宫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面子,连本宫都传不来。” “是。” 话落,浣纱刚走几步,门口就传来了太监的声音:“贺总管到。” 话落,贺喜洋洋得意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沐流烟眼眸微眯,上下打量着他。 贺喜缓缓上前,面露笑意,拱手道:“贺喜参见娘娘。” 沐流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好一个贺喜,你如今神气了!” 贺喜腰挺得笔直,得意道: “是啊,娘娘,奴才承蒙皇上不弃,封奴才为大总管,管理宫里所有太监宫女以及侍卫,保护皇上以及娘娘安危。”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贺喜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 贺喜微微屈身,语气恭敬道: “贺喜能有这一切,承蒙娘娘照顾,所以,就算贺喜职位不同,也会对娘娘忠心耿耿,照样为娘娘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那好,本宫现在就有一事要你去办!” “娘娘请说。” 沐流烟看着他,眼里透着狠厉,语气阴冷决绝:“本宫要你想办法除掉司空陌!” 闻言,贺喜脸色突变,稳了稳心绪,轻声问道:“娘娘为何要除掉王爷?” 沐流云纤手紧握成拳,眉目之间如凝冰霜,冷冷道:“他竟然敢劝皇上册立王湘灵为皇后,真是气死本宫了!” 闻言,贺喜无奈一笑,说道: “原来娘娘是气这个,娘娘,他是王爷,不是一般的人,就算娘娘在生气也要明白,景王是碰不得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碰不得?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本宫怎么就碰不得?” “娘娘有所不知,当年先皇去世后,曾经留下过两道遗诏,第一道便是先皇死后,任何人不得伤害景王,务必保他生命安全,度过一生,第二道便是,若是景王真的非死不可,也要亲自过问于先皇,由先皇决定死还是不死。” 贺喜眸光深沉,意味深长的说着。 闻言,沐流烟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怒极反笑道: “这是什么可笑的遗诏,先皇都死了,如何过问于他!” “是啊,这就是先皇的意思,要想让景王死,除非那个想他死的人要先去问过先皇,所以啊,娘娘,不管是你,还是皇上,以至于太后都无法动景王,再退一万步讲,皇上对王爷的感情非同一般,不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更多的还有皇上对他的愧疚,可以这样说,任何人想要谋朝篡位,皇上都不会放过,唯独景王,皇上甚至还会双手供上这皇位。” 闻言,沐流烟的目光猛的射向了他,看的贺喜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 第四十九章 贵妃流产 她移开了目光,冷冷道: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就拿他毫无办法了!” “娘娘,为何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呢,你要做的不是想着如何去对付王爷,而是应该拉拢他啊,恕奴才直说,在这后宫里除了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基本上后宫里就没有人可以为娘娘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了,若是娘娘能够拉拢了景王,就相当于拉拢了皇上,有景王帮娘娘,便可荣宠不衰。” 闻言,沐流烟眼眸微眯,面露思索之色,喃喃说道:“对,你说的有道理,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见沐流烟心有松动,他连忙说道:“是啊,娘娘,你别忘了,上次还是多亏了王爷替你出谋划策,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皇上才对你放下芥蒂。” “可是本宫就是不甘心,本宫好不容易除掉了陶皇后,这又来了个王皇后!” “娘娘,依奴才之见,就算封了那王美人为王皇后,也对娘娘一点威胁都没有,娘娘心里也清楚,即使这个皇后之位空置十年,二十年,只要孙太后健在,娘娘根本就坐不上去,所以,不管是谁坐上了这个皇后之位,又有何惧呢,娘娘别忘了,你如今是怀有龙裔,有了这个孩子,娘娘的地位基本上无人能够撼动,只要那王皇后生不出孩子,以后娘娘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上,娘娘就是未来的太后!” 贺喜眼露精光,意味深长的说着,每一句可谓是说到了沐流烟的心里,沐流烟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说的没错,只要王皇后生不了孩子,本宫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上,本宫就是未来的太后。” “是啊,娘娘,所以娘娘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拉拢景王,如今便有一个好机会,就看娘娘要不要把握了。” 沐流烟看了贺喜一眼,眸光潋滟,嘴角微微上扬……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司空洛埋头在书桌前处理着事物,二喜从外面进来,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话落,沐流烟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司空洛连忙上前搀扶着她,轻声道:“爱妃,你怎么过来了,你怀有身孕,应该好好在宫里休息啊。” 沐流烟浅浅一笑,柔声道: “皇上,臣妾知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处理政务,特命御膳房为你准备了一碗酥梨雪燕汁,请皇上品尝。” 司空洛欣慰一笑,道:“爱妃有心了。” “皇上,臣妾看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臣妾听听。” 司空洛叹了一口气,说道:“爱妃也知道,舅舅之前统领着那三千禁卫军,如今他一死,朕实在是想不到好的人选替朕管理操练他们。” 沐流烟掩唇轻笑,说道: “原来皇上是在担心这个,皇上可以把这禁卫军交给云大将军统领啊,反正云大将军手里就有兵权,已经统领着百万将士,在多加三千禁卫军相信对于云大将军来说不是难事。” 司空洛放下了手里的碗,皱眉道:“爱妃,朕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云龙手里已经握有兵权,若是再让他替朕操练统领那禁卫军,朕担心……” “皇上是担心云大将军会像国舅那样,功高震主,会产有异心。” 沐流烟开口接道,司空洛点了点头,道:“是啊,正如爱妃所言,朕就是担心这个。” 沐流烟笑了笑,说道: “皇上,臣妾有一人选。” “哦?是谁?” “是景王殿下。” 闻言,司空洛微微一愣,道: “阿陌?” “对,皇上,不管是交给谁来统领,你都不放心,那为何不交给王爷呢?王爷是你的弟弟,你又一向信任他,交给他皇上不是会安心的多吗?” 闻言,司空洛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可以交给阿陌。” 话落,他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阿陌这么多年闲云野鹤,自由散漫惯了,朕只怕他不愿意。” 沐流烟微微一笑,说道: “皇上,王爷这次是在京都长住,他又没有什么公职在身,若是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王爷就会觉得皇上对他十分信任和重视,臣妾相信王爷心里肯定是愿意的。” 司空洛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二喜,立刻传景王进宫。” “是,皇上。” 司空洛摸着沐流烟的手,欣慰道:“烟儿,多亏有你在朕身边,你对朕做的一切,朕心里都会记着。” 沐流烟羞涩一笑,说道: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只要皇上高兴,臣妾流心满意足了。” “嗯……” 乐工局 “韵婷,这个地方我不太会弹,你教教我。” 上官流云问道,沈韵婷看了一下乐章,柔声道:“是这样弹的,你听一下……” “大家都停一停。” 胡尚仪沉声喊道,众人停下了手中的乐器。 冉雪笑站在她旁边,一脸得意的看着其她人。 “韵婷,那不是雪笑吗?她怎么在这里?” 沈韵婷黛眉微蹙,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胡尚仪看了一眼身旁的冉雪笑,介绍道:“她叫冉雪笑,从今以后,也是乐工局的乐工,你们要互帮互助,团结一心,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胡尚仪点了点头,看向冉雪笑,说道:“好了,你就坐最后一排,练习我给你的六份乐章。” “是,胡尚仪。” 话落,冉雪笑趾高气扬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在经过沈韵婷旁边时,得意的看着她,嘲讽道:“沈韵婷,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不只意外,你的心里肯定很不甘心吧,自己辛辛苦苦才勉强考进来,结果我呢,只要有我姑姑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进来,你肯定嫉妒的要死吧。” 沈韵婷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说道:“冉雪笑,靠着自己姑姑在宫中耀武扬威,很值得炫耀吗?” 话落,她弹起琵琶来,冉雪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扬起了下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上官流云不满的睨了一眼冉雪笑,小声道:“韵婷,我觉得冉司珍也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凭什么都过了考试时间,她还能进来,太不公平了。” “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后宫更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就算她靠着自己的姑姑进了乐工局,若是她心术不正,没有点本事,很快也会被胡尚仪赶出去。” 沈韵婷淡淡说着, 上官流云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练习吧。” “嗯……” 景王府 “殿下,皇上宣你进宫有什么事?” 司空陌没有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玄武看着那令牌,面露惊色,说道:“这,这不是禁卫令牌吗?怎么在殿下这里。” 司空陌睨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 “皇上宣我进宫,便是此事,他说让我来统领操练这禁卫军。” 闻言,玄武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结巴道:“什,什么?皇上竟然让殿下你来统领这禁卫军,皇上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会突然交给你呢。” 司空陌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目光带着丝丝探究,说道: “本王也不清楚,皇兄竟然会将这令牌交给我,他就那么放心本王?” 玄武也面露不解,疑惑道: “是啊,令属下疑惑的是,皇上为什么会想到你,那云龙难道不合适吗?在不济还有他的儿子云琰啊,真是奇怪,为什么偏偏交给了你。” 听着玄武的话,司空陌越听越觉得奇怪,皱起了眉,歪着头看着玄武,说道:“你这话我听的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叫做为什么偏偏交给了我,我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玄武打了一下一下自己嘴巴,嘴巴抿成了一条线,摇着头。 “嗯?说!不说挖了你眼睛!” 司空陌危险的眯起了眸,威胁着他。 玄武:“……”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雨合宫里,司空洛,王湘灵穿着喜服,今夜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然而,昭阳殿里,沐流烟却一个人喝着闷酒。 “浣纱,拿酒来!” 浣纱从外面走了进来,劝道:“娘娘,你不能在喝了,你如今可是怀着身孕,怎么可以喝酒呢?” “碰!” 沐流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推了一把浣纱,怒声道:“是不是本宫喝酒还要你管,是不是皇上有了皇后之后,我这个贵妃就不值钱了!” 浣纱跌倒在地上,摇头道:“不是,娘娘不是……” 沐流烟反而越生气,拿着一块软枕,往她身上砸,怒骂道:“你还嘴硬,还嘴硬,看我不……啊!” 突然,她脸色一变,捂着自己的肚子,无力的坐在软蹋上。 浣纱吓得脸色苍白,指着地上,语气慌乱道:.“娘,娘娘,血,有血……” 沐流烟看着自己的腿上都是血,吓得脸色苍白,额间汗如雨下,喘息着道:“快,浣纱宣太医!宣太医!” “是,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沐太医搭着帕子在沐流烟手上,神情凝重,眉头皱的厉害。 沐流烟脸色苍白,看了他一眼,虚弱的问道:“沐太医,怎么样了,我的孩子还保得住吗?” 沐南昌连忙跪在地上,双手伏地,颤颤巍巍道:“微臣该死,娘娘肚子里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什,什么?” 沐流烟犹如晴天霹雳,一脸的不可置信,摇着头,喃喃道:“不,不可能,你撒谎,本宫不过就是喝了一点酒,孩子怎么就没了?” 第五十章 嫁祸玉妃 沐南昌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提心吊胆的,声音颤抖道:“娘,娘娘,恕微臣直言,娘娘能够怀孕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娘娘平日异常动怒,今日又喝了点酒,就算大人受得住,这孩子也受不住啊。” 闻言,沐流烟顿时奔溃大哭起来,垂着自己的胸口,自责道:“是本宫,是本宫的错,是本宫害死了孩儿……” “娘娘,娘娘节哀。” 浣纱劝慰着,沐太医也是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一动不敢动,身体瑟瑟发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沐流烟渐渐稳住了情绪看着沐南昌,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说道:“沐太医,本宫流产之事,你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要是透露了一点风声,就算你是本宫的舅舅,也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闻言,沐南昌抬起了头,脸上一片紧张之色,战战兢兢道:“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行了,你下去吧,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本宫只是胸闷恶心,并无大碍。” “是,微臣告退。” 话落,沐南昌缓缓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他顿时如释重负,长呼一口气,朝太医院走去。 沐流烟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冷声吩咐道:“浣纱,立刻把贺喜给本宫找来。” “是,娘娘。” 沐流烟随后穿好衣服,到了大殿,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假寐。 “奴才贺喜参见贵妃娘娘,这大晚上的,不知道贵妃娘娘喊奴才来有什么事?” 沐流烟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贺喜面露惊色,上前关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贺喜,本宫小产了。” 此话一出,贺喜顿时惊天霹雳,惊声道:“什么?娘娘,你……” “本宫找你来,是要让你帮本宫想个办法,如何能够瞒天过海,绝不能让皇上知道此事。” 闻言,贺喜眉头微皱,神色凝重,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娘娘,那我们就借这个孩子除掉娘娘讨厌的人。” 沐流烟微微眯眸,沉声道:“本宫讨厌的人?好,那就除掉王皇后。” “娘娘不可。” “为何不可。” 贺喜压低了声音,语气沉重道:“娘娘,原本之前皇上立后废后,就已经引起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诟议了,加上这个王皇后,已经是圣明朝第三位皇后了,如今皇上才刚刚立了王皇后,就算将孩子的事栽赃到王皇后头上,皇上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也不可能再废了王皇后,这对娘娘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啊。” 沐流烟脸色阴沉如水,冷冷道: “可是,除了王皇后,本宫想不到还有谁对本宫不敬,还有谁让本宫讨厌了!” 贺喜眸光闪烁,阴森森道:“娘娘难道忘记了,还有一人,玉妃!” 闻言,沐流烟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眸中寒光尽显:“没错,玉妃,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玉尚书的女儿,处处和本宫作对,和本宫争宠,本宫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她的背景,本宫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话落,贺喜连忙接话道:“是啊,娘娘,只要娘娘将流产的事栽赃到玉妃头上,那么这件事就能转悲为喜了。” “好,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贺喜微微屈身,靠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娘听我说,这样这样……”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玉妃散步在御花园里,好不惬意。 “娘娘,贵妃娘娘也来了。” 兰月小声禀告着,只见沐流烟由人搀扶着,慢慢朝她走过来。 玉妃曲膝见礼,淡淡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语气亲切道:“妹妹不必多礼,妹妹是在赏花吗,刚好本宫也想赏花,不如我们一起吧。” 闻言,玉妃心里顿时警惕起来,看着沐流烟这一副温婉亲切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奇怪,她挑了挑眉,说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孕,不在宫里好好休息,还有闲心与臣妾一起赏花吗?。” 沐流烟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说道:“也是,像妹妹这般伺候皇上多年无所出,自然不愿意和本宫走在一起。 玉妃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冷冷道:“臣妾逛的有些累了,就不陪娘娘了,娘娘请便。” 话落,玉妃便要离去,谁知沐流烟挡在了她面前,笑道:“妹妹若是累了,前面有一个凉亭,我们去那里坐坐。” 玉妃眉头微皱,不悦道:“娘娘莫要无理取闹,臣妾要回宫了。” 说着,她从沐流烟身旁走过,沐流烟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直接朝玉媚儿扑了过去,两人重重撞在树上,随后沐流烟弹了出去。 玉媚儿连忙伸手想要拉她,却拉扯不及,沐流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捂着肚子痛呼起来,浣纱连忙上前扶着她,神色紧张,语气慌乱道:“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随后,她看向玉媚儿,指责道:“玉妃娘娘,你好狠的心,明明知道我家娘娘有孕,你还这般推她,奴婢定要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皇上。” 闻言,玉媚儿顿时恼羞成怒,重重的打了浣纱一巴掌,怒声道:“你这个贱婢,瞎说些什么,明明是她自己摔倒在地上,关本宫何事!” 浣纱捂着自己的脸,愤恨的盯着玉媚儿,道:“娘娘推了我家主子,还这般打奴婢,不管娘娘怎么说,奴婢定当将事实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你!” 玉媚儿双手颤抖的指着浣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娘娘。娘娘你坚持一会儿,奴婢这就扶你回宫,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娘娘回宫,浣水你去叫太医,绿萍你去叫皇上。” “是” 浣纱急忙吩咐着。 “娘,娘娘怎么办?” 兰月颤抖着问道,吓得小脸惨白,眼里满是惊恐。 玉媚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慌什么!又不是本宫做的!我倒要看看沐流烟她能把我怎么样!” 昭阳殿 “沐太医,贵妃怎么样了?” 司空洛担心的问着,沐南昌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以后也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再也不能怀孕了!” 闻言,司空洛犹如惊天霹雳,踉跄了几步,二喜连忙上前扶住他:“皇上,没事吧。” 沐流烟捂着心口,痛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上,皇上,是玉妃,是她,是她推了臣妾,是她将臣妾害成这个样子的,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沐流烟哭的双眸通红,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的皇上心疼不已。 “沐流烟!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摔倒在地上,诬陷本宫,早晚你会有报应的!” 玉媚儿一脸的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沐流烟顿时泪如雨下,委屈道:“皇上,皇上你听到了,玉妃害了臣妾,还这样污蔑臣妾,说臣妾害她,她,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司空洛眼眸复杂的看着玉媚儿,问道:“玉妃,是不是你做的?” 玉媚儿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哽咽道:“皇上,不是臣妾做的,你要相信臣妾啊。” “玉妃娘娘,我家主子都被你害成了这个样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你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啊。” 浣纱颤抖着声音,为沐流烟抱不平,玉媚儿冷笑一声,讽刺道:“良心?沐流烟她有良心吗?我说不是我做的……” “玉妃!难道你的意思是贵妃自己往地上摔,然后诬陷于你吗?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司空洛厉声呵斥着,黑眸中怒意翻腾。 “皇上,臣妾说没有,就是没有,真的不是臣妾做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没有……” 玉妃声音妩媚,浸人骨髓,加之俏脸之上满是凄楚之色,还真让人不忍心。 沐流烟眸底划过一丝嫉恨,这个贱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勾引皇上!贱人! “皇上,皇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玉妃妹妹,竟然让她这样对臣妾下毒手,玉妃,你恨我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皇上……” 沐流烟嘶声力竭的哭着,司空洛心疼不已,紧紧的抱着她,安慰道:“烟儿,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皇上,臣妾……” “够了,朕不想在听你狡辩!” 司空洛怒声打断了她的话,怒气十足的双眸,令人望而生畏,恨声道:“你这个贱人,当时御花园里就只有你和烟儿两个人,不是你,难道会是她自己吗?你残害朕的皇嗣,朕绝对不会原谅你,来人!” “在!” “把玉妃打入冷宫,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一步!” “是。” 玉妃吓得脸色煞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两个侍卫上前便拉着玉妃,要把她带出去。 玉媚儿挣扎起来,满面泪痕,纤纤玉指颤抖着指着沐流烟,凄婉地道:“皇上,皇上臣妾没有,不是臣妾做的,皇上!你相信臣妾……” “父皇,父皇。” 这时,五公主突然闯了进来,说道:“父皇,儿臣看见了,是贵妃娘娘自己撞到树上,然后摔倒在地上的,玉妃娘娘想要拉她,却来不及,贵妃娘娘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声音稚嫩。 司空洛震惊不已,结巴道:“月,月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司空月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一字一句道:“儿臣说的都是真的,父皇难道还不相信儿臣吗?” 第五十一章 公主作证 众人看到这突发一幕,皆是愕然,尤其是玉妃和沐流烟,玉妃没有想到,五公主竟然会为她说话,她记得她与五公主很少见面,甚至都没说过话,为什么五公主会帮她说话呢? 沐流烟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司空月,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司空洛看着说的如此笃定的司空月,点了点头,示意她站起来,道:“月儿起来吧,父皇知道了。 沐流烟压下心里对司空月的不满,盈盈水眸凝视着司空洛,慢慢地涌出泪珠来,挂在修长的睫毛上,欲滴未滴道:“皇上,臣妾不知道五公主为何这样说,但是臣妾没有撒谎啊,皇上,难道你不相信臣妾吗?” 司空洛眼眸复杂的看着沐流烟,此时他心里开始动摇,不知道该相信谁。 最终,他看向玉媚儿,淡淡说道:“行了,玉妃,你先回宫去,让朕好好想想。” “是,臣妾告退。” 玉妃缓缓施了一礼,得意的看了一眼沐流烟,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笑意。 沐流烟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她努力克制住怒气,哀声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不知道五公主为什么会那样说。” 司空洛上前为沐流烟盖好了被子,神情寡淡,看不出喜怒,轻声道:“好了,烟儿,你先好好休息,朕先回宫,明天再来看你。” “皇……” 沐流烟还欲说些什么,司空洛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宫。 “啊!可恶!” 沐流烟气的把枕头扔到了地上,面目狰狞,眸子里闪着慑人的光芒:“浣纱,给本宫把严从雪喊过来,立刻,马上!” “是……是,娘娘” 浣纱不敢耽误,急忙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门口,只见严从雪带着五公主匆匆走来。 她连忙迎上前,小声道:“娘娘正让奴婢去找你呢,娘娘如今生气的很,美人可要小心,快快进去吧。” “嗯,我这就进去。” 严从雪带着五公主走了进去,看见沐流烟那张阴沉似水的脸,严从雪就心慌不已,曲膝行礼,声音都有些结巴:“臣,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贵妃吗?” 沐流烟将枕头重重的砸在严从雪的头上,顿时她的发髻散乱开来。 严从雪慌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道:“娘娘,臣妾带着五公主特地来向娘娘请罪的。” “请罪?” 沐流烟冷笑一声,眼神犹如利箭一般扫向五公主。 “呜……” 五公主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严从雪连忙将她护在身后,苦笑道:“娘娘,臣妾知道,公主说错了话,坏了娘娘的事,臣妾特地带着她来向娘娘请罪,望娘娘看在公主还小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 听到严从雪这么说,沐流烟反而更加生气,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才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准备的一副好牌,被她打的稀烂!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没交过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娘娘,娘娘,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看好五公主,五公主还小,不懂得人情世故,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说了出来,也是臣妾没有教好她,娘娘万万不要生气,保重身体才重要啊!” 沐流烟气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一字一句道:“立刻带着她给我滚回你的仪桐殿!以后我不想在看见她!滚!” 严从雪连忙点了点头,语气慌乱道:“是,是,娘娘,臣妾这就带她回去。” 沐流烟脸色阴沉,眸中流露着不甘, 咬牙切齿道:“玉媚儿,本宫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绝不会!” 崇华殿 玉媚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水,手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娘娘,真的好险,多亏了五公主,否则娘娘现在就在冷宫里了。” 兰月长呼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紧张的说着。 冷静下来的玉媚儿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气,纤细的手指一紧。将手里的杯子其生生捏成碎片。 “这个沐流烟,贱人,本宫一直不去招惹她!她反而来招惹本宫!今日若不是本宫福星高照,就折在了她手里,本宫实在是没想到,为了对付本宫,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害死!” “是啊,娘娘,这个沐贵妃当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牺牲,只是奴婢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五公主会帮娘娘说话,这真是太奇怪了。” 兰月疑惑的问着,玉媚儿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探究,缓缓说道:“这五公主是严美人在照顾,而这严美人又是沐流烟的人,若是她指使五公主为我说话的话,这也实在是想不通。” 兰月微微皱眉,思索道:“也许这严美人只是表面上依附贵妃,实际上也是希望贵妃能够得到皇上的厌弃,所以她关键时刻帮助娘娘一把,就是想暗中拉拢娘娘,一起对付沐贵妃。” 玉媚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有这个可能性,既然她救了本宫一命,想与本宫结盟,本宫又岂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话落,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说道:“兰月,你就将皇上最近才赏与我的那匹蜀锦给严美人送去,就说是本宫感谢她相助之恩。” “啊?” 兰月一脸的不乐意,道:“那可是皇上赏给娘娘的,一共就两匹,一匹给了沐贵妃,一匹给了娘娘,那严氏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美人,娘娘干嘛送她这么好的布料。” “你懂什么?她可是救了本宫一次,送她区区一匹蜀锦算得了什么?本宫这里的好东西还少吗?小家子气,去,给她送去!” 玉媚儿冷冷吩咐道,兰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仪桐殿 “月儿,你今日做的很好,虽然贵妃娘娘骂了我们,但是,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会不同了,你父皇疼爱你,所以就算你做错事,说错话,别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过,昨日之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是严娘娘教你那样说的,懂了吗?” 严从雪细细教导着,司空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月儿明白,月儿不会告诉任何人。” 严从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去玩吧,不要跑远了。” “哦,可以去玩咯……” “娘娘,玉妃身边的兰月来了。” 宫女禀告着,严美人挑了挑眉,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兰月姑娘,娘娘让你进去。” 话落,兰月走了进去,曲膝行礼道:“奴婢参见严美人,娘娘特命奴婢拿来一匹蜀锦送给娘娘,感谢娘娘的相助之恩。” 从兰月进来的那一刻,严从雪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手上的蜀锦,如今听到是蜀锦,更是激动不已,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笑道:“娘娘客气了,知画收起来。” “是,娘娘。” 知画接过蜀锦,退到了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 兰月自然注意到严美人那贪婪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 “那奴婢就先走了。” “好,兰月姑娘慢走。” 话落,兰月缓缓的走了出去,严从雪连忙招呼着知画,摸着那蜀锦,眼里一片惊叹之色,感叹道:“原来这就是蜀锦,当真是好料子,摸起来都这么舒服,穿起来,一定也很舒服了,快,知画立刻拿去给司衣房,让她们给本宫赶制出一套衣服来。” “是,娘娘。” 严从雪顿时心情甚好,不由得笑出了声,喃喃自语道:“这个玉妃,还真是舍得,也不愧本宫冒险帮她一把了。” 天微微亮,王皇后就到了启祥宫:“臣妾给太后请安。” 她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孙太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亲切道:“来,孩子。” 她握着王皇后的手,谆谆教诲道:“湘灵,你是母后最喜欢的皇后,一定要想办法,尽量啊多亲近皇上,千万别让皇上在迷恋那妖媚之人。” 王湘灵点了点头,柔声道:“母后放心,臣妾定当尽力而为。” “要是日后能够为皇上产下一儿半女的,即使有人想给你耍手段,也不怕跟她争了。” 王湘灵勉强的笑着,道:“臣妾知道,希望能不负太后期望。” 刚出太后宫门,王湘灵就迎面撞上了沐流烟,她脸色蓦地一变,心里不安起来。 沐流烟眸底划过一丝冷冽,转瞬即逝,面露微笑,朝她走去:“臣妾参见皇后。” “贵妃不必多礼。” “谢皇后,皇后刚刚大婚不久,正与皇上情意绵绵,臣妾不便打扰,才没有去请安,请皇后恕罪。” 王湘灵面露笑意,语气亲切道:“贵妃严重了,贵妃比本宫先入宫,论资排辈,也应该是姐姐,怎敢要贵妃来请安。” 沐流烟轻笑一声,道:“皇后此言差矣,后宫里呢等级分明,后就是后,妃就是妃,臣妾还记得两年前,陶皇后有一次到本宫宫里,本宫未曾向她下礼,就遭到陶皇后掌掴,皇上觉得她太过于小题大做,蛮横难训,所以就废去了她的皇后之位,否则臣妾不知还要受多少皮日之苦,它日臣妾若有任何不妥之处,还请皇后直言,万万不要在向陶皇后一样,走了她的老路,可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王湘灵苦笑道:“贵妃放心,本宫绝非狂妄之徒。” “有皇后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先行告退。” 第五十二章 太后寿宴 “贵妃慢行。” 沐流烟从王皇后身边走过,王湘灵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如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冷冷……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贺喜站在窗户前,轻轻抚摸着手里的一只白色鸽子,蓦地松开了手,鸽子飞了出去。 此时,一厢房里,一妇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头上带着纱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 面前桌上的紫金香炉,一袅白雾缓缓升起,吐出的香是水木香,在这初秋的天闻起来分外清爽。 “主子,影夜来信了。” 一二十一二的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着,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那妇人。 纸条上就寥寥几字:王爷已得到禁卫军令牌。 她随手一丢,只见那纸条在空中飘得极慢,最后竟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那妇人再次看向窗外,唇角浮起一丝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意,声音阴沉而冷漠:“告诉他,开始下一步计划。” “是,主子。” 昭阳殿 “二喜,皇上这几天晚上是否都在皇后宫里?” 沐流烟淡淡问着,二喜想了一下,说道:“皇上除了大婚那天晚上在皇后宫中,其余的时间都在御书房和,和……” 二喜面露难色,吞吞吐吐,沐流烟眉头一皱,冷声道:“除了御书房,皇上还待在哪里?说!” 二喜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回娘娘,还有玉妃娘娘那里。” 闻言,沐流烟脸色瞬间阴沉,眸中尽是狠厉,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玉媚儿这个贱人!” 她猛的看向二喜,寒声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是……奴才告退。” 话落, 二喜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沐流烟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寒光闪烁。 殿内的宫女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低着头,整个大殿的气息让人只觉得犹如处在冰窖之中。 浣纱壮了壮胆子,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娘娘,自从上次你小产之后,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娘娘这里了,再这样下去,只怕……” “只怕什么!” 沐流烟冷冷看向浣纱,看的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 沐流烟捏着杯子,一字一句道:“看来皇上果然是相信了五公主说的话,对本宫有了芥蒂!”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缓缓说道:“不过本宫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浣纱,你去跟皇上说,就说本宫多日精神恍惚,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是,娘娘。” 话落,浣纱缓缓退了出去。 御书房 司空洛埋在书桌前处理着事物,眉头紧皱,脸色也憔悴不少。 “皇上,贵妃娘娘宫里的浣纱前来禀告,说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昏迷不醒,让皇上赶紧去看看。” “什么?” 司空洛一脸担忧,急急忙忙的朝昭阳殿走去。 “爱妃,爱妃。” 还未走进房间,司空洛便焦急的喊着,一走进去,只见沐流烟半坐在床上,披肩散发,眼眸空洞无神,神情恍惚,整个人憔悴不已。 司空洛匆匆上前,抚着她的肩膀,担心道:“爱妃,爱妃你怎么了?朕来看你了,爱妃。”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沐流烟没有一丝反应,嘴里喃喃自语,看的司空洛揪心不已。 “贵妃何时变成这样的?” 浣纱连忙走上前,语气担忧道:“自从那天皇上离开之后,娘娘就开始了,总是精神恍惚,说着胡话,有时候甚至一直昏迷不醒,一醒来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 闻言,司空洛眸中尽是愤恨,怒声道:“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去告诉朕,为什么!” 浣纱猛的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恐之色,说道:“皇上恕罪,是娘娘说,不管她发生什么事,都不让奴婢去找皇上,娘娘说孩子没了,皇上一定也非常难过,若是日日看见娘娘这个样子,肯定心里会更加难受,娘娘说不想让皇上难过,一切的痛苦都由娘娘自己来承担,可是奴婢实在是心疼娘娘,所以刚刚才去找了皇上。” 听到浣纱的话,司空洛满脸的愧疚心疼,她轻轻抱着沐流烟,道:“烟儿,是朕不好,朕不该这几天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朕,孩子没了,朕心里也难受,可是朕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难受痛苦,你为什么一个人去默默承担呢?烟儿,你真傻,你放心,朕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 话落,他松开了沐流烟,吩咐道:“二喜,立刻去把沐太医宣过来。” “是,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你快来给贵妃看看,贵妃如何了?” “是,皇上。” 沐南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将帕子搭在沐流烟的手腕上,为她把着脉,捏着胡子半晌。 片刻,他缓缓起身,司空洛拉着他的衣袖走到了一边,背对着沐流烟,担忧道:“贵妃自从小产后,已经数日精神恍惚,朕怎么和她说话都没反应,更不进饮食,你快快下药,令她康复。” 沐南昌眉头紧锁,无奈道:“回皇上,贵妃是承受不了失子之痛,於气攻心,脉里虚脾至极啊。” “那该怎么办?” “心病还需心药医,臣只能开些药加以调理,是否能复元,还需贵妃自己放下心怀。” 闻言,司空洛脸色阴沉的看着沐南昌,冷冷道:“你要她自己放下心怀?那朕要你这个太医有什么用啊?滚!” “是。” 沐南昌吓得出了一身惊汗,连忙退了出去。 司空洛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传谢医正进宫。” “是。” 司空洛一脸心疼的看着沐流烟,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默默无言。 太阳高悬,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暖的,不冷也不热,恰到刚好,司空洛陪着沐流烟在御花园中散步。 “皇上,谢谢你这段日子一直陪着臣妾,有你的陪伴,臣妾确实心里好受多了。” 沐流烟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司空洛微微俯身,怜爱地为她拭去泪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说道:“烟儿,只要你安好,不管朕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走吧,我们去那边看一看。” “嗯。” 玉媚儿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背影,眸中满是浓浓的嫉妒,纤手抚摸着一朵花,一瞬间,折断了它。 乐工局 “明天就是孙太后寿宴之日,你们可要用心奏乐,万万不能出差错,都听明白了吗?” 胡尚仪沉声吩咐着,众人曲膝行礼,语气恭敬道:“是。” 胡尚仪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她走到沈韵婷身边,说道:“韵婷,你跟我来。” 沈韵婷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跟着胡尚仪走到了一边,问道:“胡尚仪,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韵婷,明天有一段属于你的各人独奏,你练习的如何了?” “乐章我背的很熟,就算是不看,我也会弹,明天没什么问题。” 胡尚仪满意的笑着,抚上她的肩膀,说道:“嗯,我也相信你的琴艺,明天好好弹。” 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胡尚仪放心,我会的。”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去练习吧。” “是。” 月色如墨,月光透过浓沉的乌云照射下来,流露出诡谲的阴森气氛。 “韵婷,你好了吗?快点,我好饿啊。” “好了好了,就来了。” 沈韵婷着急忙慌的把乐章放好,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此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口,她四处望了望,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慢慢摸索到沈韵婷的床铺边,从枕头下将乐章拿了出来,看着那乐章,她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喃喃道:“沈韵婷,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那明天我就让你出个够!” 话落,她 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乐章放在了枕头底下,而后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孙太后的寿宴之日很快就到来了,寿宴是在玉明殿举办的。 大殿里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互相熟识的人坐在一起相互寒暄,关系交恶的人则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嘲讽。其中也不乏地位较低的官员家眷,个个脸上都堆砌着谄媚和讨好的笑容,对着诸如位高权重之人极尽逢迎,女眷们亦如是。 玉明殿的席位分为左右两侧,左部的是男宾席位,右面的则是女眷席位,两边的席位分别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次排开。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仕官宣告声的落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司空洛和身着大红色曳地凤袍的王皇后走了进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众嫔妃。 随着皇帝和王皇后的缓步走来,玉明殿里的众人纷纷起身离座,跪在地上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空洛面带笑意,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他身边坐着笑容得体却不乏威严的王皇后,精致的妆容,雍容华贵的凤袍,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恰到好处。 司空洛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台下在座的众人,最后落在身旁的王皇后身上,难得笑着道:“今日既是母后的六十岁大寿,不如先把老寿星请出来吧!” “皇上说得甚是!”王皇后垂眸微笑道。 第五十三章 席中献舞 “哈哈哈!来人,请太后娘娘!” 二喜上前两步,一甩手中的拂尘,掐着嗓子喊道:“恭请太后娘娘” 不多时,一身暗红色盘凤锦袍的孙太后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上台来。 她满头华发尽皆绾成发髻,一丝不苟的拢在头顶,两边用双凤金胜华别住,中央是金质的九尾凤冠,其间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垂落额前,衬着脸色红润,容光焕发,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依然保养得宜,依稀可见当年的天香国色。 陪在太后身旁一起上来的是身着绛紫暗纹锦袍的司空陌,他目光淡然且冷漠的掠过众人,尽管他与孙太后之间并无感情,但是在这种大场合,天下臣民面前,还是需要表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来。 尽管他神情冷漠,可是光他那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瞬间就攫住了不少闺阁女子的心。 他扶着太后走到皇上左手边的座位上坐下来以后,才施施然的在太后旁边的座位坐下,狭长的眸子里冷光缱绻,不无睥睨。 孙太后坐定后,在场的众人再一次起身,齐声喊道:“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好,诸位有礼了!”太后笑着说道。 司空洛亦是转头看向含笑的孙太后,“母后,朕也祝母后南山献颂,日月长明!” 孙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覆上皇上的手道:“皇上有心了!” “臣妾祝太后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孙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她,道:“谢谢皇后。” “老臣云龙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云大将军客气了,快请坐吧。” “谢太后。” 云龙递上了自己的贺礼,转而坐到了一旁,他年约四十,虽已是步入中年,但依然精神矍铄,眼神清明,目光凌厉,一副大将军的威严气势。 “参见太后,因贵妃娘娘身体不适,不便前来饮宴,特让奴婢送来贺礼,祝太后添福添寿。” 浣纱恭敬的说着, 孙太后点了点头,笑道:“没事,贵妃有心了,替哀家转告贵妃,让她安心养身体便是。” “是,奴婢告退。” 在司空洛的一声令下,宴会开始了。宴会中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宴会上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的,参见宴会的人一边喝着酒,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精彩的表演。 喜乐已弹奏一半,大家按照排练好的,都停了下来。 沈韵婷深吸了一口气,凝气深思,属于她一个人的琴声陡然在殿上响起, 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冉雪笑死死盯着沈韵婷,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太后,这个宫女是乐工局新招进的,之前儿臣听她弹奏过几次,非常好听。” 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她弹的是挺好的。” 宴席上喜乐融融,此时,昭阳殿里,沐流烟躺在软榻上,支撑着脑袋假寐,面色红润,一点不像生了病的样子。 “娘娘,浣纱回来了。” 闻言,沐流烟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孙太后知道本宫不去参加她的寿宴,有何表示?” “太后并无表示。只是让奴婢向娘娘致谢贺礼,说让娘娘安心养身体便是。” 沐流烟脸色暗沉,眸中寒光凛冽,心里却是想着孙蝶依的事。 此时,宴席内沈韵婷的奏乐已经达到了高超,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 司空陌眸光潋滟,别有心思的注视着她,这个女子琴艺当真是了得,不仅连皇兄都记住了她,太后,殿内众人只怕以后都会记住了她。 想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趣,看来以后这后宫可是有趣的多了。 冉雪笑盯着沈韵婷,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眉头紧皱,纤手紧握成拳,怎么回事!她明明把乐章换了,为什么沈韵婷弹奏的还是之前的!怎么回事! 就在她万般不得其解,暗暗懊恼时,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好,好……” 大殿之中掌声四起,孙太后更是笑意连连。 沈韵婷曲膝行礼,缓缓退了下去,胡尚仪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其她的乐工无一不对她满是羡慕和称赞。 沈韵婷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冉雪笑,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达眼里,眸中的春水仿佛黑色的深渊,带着冷漠的讽意。 冉雪笑顿时反应过来,她知道了,看来,她一早就发现了! 想到这个,她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沈韵婷,满脸狰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在胡尚仪的令声下,殿内只留下了几位乐工,一曲荡人心魄的乐曲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 沈韵婷,上官流云她们躲在一边,偷偷瞧着,两人都被这舞蹈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琴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百名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你觉得她跳的如何?” 司空洛不住的点头赞扬:“跳得好,跳的真好,你叫什么?” 孙蝶依微微一笑,柔声道:“小女子,孙蝶依。” “孙蝶依?” 司空洛微微一怔,脸色有些不好。 孙太后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靠近他耳边,低声道:“皇儿,蝶依虽然是国舅的女儿,可是,她孝顺哀家,父亲刚去世不久,还想着哀家,今日特为哀家贺寿,准备了这支舞蹈,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 司空洛点头应声,看向孙蝶依,笑道:“你跳的很好,朕重重有赏,二喜,代朕赏她一支赤金镂空海棠花步摇和一个赤金绕丝玛瑙镯子。” 孙蝶依微微屈膝,柔声道:“谢皇上。” 此时,二喜匆匆走到了司空洛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母后,儿臣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话落,司空洛匆匆离去,孙蝶依脸色一变,心里忐忑不安,和孙太后相视了一眼。 司空洛匆匆来到昭阳殿,担忧道:“爱妃,你觉得怎么样?” 沐流烟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语气柔弱无力:“刚才臣妾躺着,突然觉得腹痛不止,大惊之下,请太医前来看诊。”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因为臣妾小产之后,身体没有调理好,再加上之前精神恍惚,伤心过度,只要食用性寒的食物,就会腹痛,臣妾喝了一点热茶,已无大碍。” 司空洛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 “打扰了皇上饮宴的雅兴,对不起。” 沐流烟眉眼微微下垂,语气带着丝丝歉疚。 司空洛无奈一笑,道:“爱妃何出此言,怎样的盛宴也不如与爱妃一起,只有与你在一起时,朕才能真正的放松快乐。” 沐流烟柔柔一笑,默默无言。 启祥宫 “唉,昨晚还真是功亏一篑啊。” 孙太后无奈叹气,桂嬷嬷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别泄气,如今国舅才去世不久,皇上心中存有芥蒂,时间一长,皇上就放下去了,以孙淑女的美貌,早晚皇上会册封她为妃的。” 孙太后点了点头,冷冷道: “你说的对,蝶依年轻美貌,熬也要熬死那个沐流烟!”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乐工局里,一如既往的传来奏乐之声,冠绝于耳。 胡尚仪来回走着,检查着众人奏乐,沈韵婷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道:“胡尚仪,我找你有些事。” 说着,两人走到了房间里。 胡尚仪不解的看向她,问道:“韵婷,怎么了,瞧你神色凝重,何事?” 沈韵婷从怀里拿出乐章递给了胡尚仪,道:“尚仪请看,这首乐章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胡尚仪接过乐章,看到里面的乐曲后,大惊失色,沉声道:“韵婷,你怎么会有这首乐章,你有没有弹过?” 沈韵婷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尚仪,这首乐章可有不妥?” 胡尚仪神情凝重的看着她,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乐章乃是我们圣明朝明令禁止的乐曲,弹奏乐曲之人不管是何理由,都会被处以极刑。” “什么?” 沈韵婷面露惊慌,胡尚仪紧紧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快告诉我,这乐章你哪里来的?你有没有弹过?” 沈韵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弹。” “那乐章你从哪里来的?” 她眉头紧锁,面露思索之色,道:“我也不知道,昨日轮到我一人独奏时,我才发现这首乐章里有几个音,给你之前给我的乐章大不相同,十分奇怪。” 第五十四章 丑行败露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有人在乐章上动了手脚?” 沈韵婷点了下头,沉声道: “嗯,而且我现在似乎知道是谁了。” “谁?” 沈韵婷面色平静的看着胡尚仪,轻启樱唇:“冉雪笑。” ……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冉雪笑悄悄来到沈韵婷房间里,在她床铺上摸索着,她眉头微皱,喃喃道:“奇怪,怎么没有?我明明看见她把乐章放在了枕头下面……” “果然是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她一激灵,连忙转过身去,双手紧紧背在身后。 只见沈韵婷,上官流云她们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 沈韵婷目光凛冽的看着她,冷冷道:“冉雪笑,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冉雪笑心慌不已,故作镇定道:“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来你房间里转转而已,怎么,这房间是你一个人的吗,还不让别人进来吗?” “哼,转转,冉雪笑,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啊,你就直说了,你大半夜鬼鬼祟祟来我们房间里做什么?你又想要干什么坏事?” 上官流云开口质问道,冉雪笑心虚不已,捏紧了手里的乐章,故作镇定,语气强硬道:“什,什么做坏事,你少瞎说,我,我要走了,你们让开。” 话落,她便侧着身体,深怕她们看见她手里的乐章,急着离开这里。 沈韵婷上前挡住了她的路,冷冷的盯着她,道:“你背后藏着什么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冉雪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你管我,反正没拿你的东西,你让开!” 沈韵婷轻笑一声,眸中尽含讽刺,道:“你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我知道你来我房间里想要找什么,你在找这个,对吗?”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份乐章,冉雪笑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哼,冉雪笑,你以为你的这些把戏能逃过我的双眼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她,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夺走了她手里的乐章,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就是你,偷换了我的乐章!” 冉雪笑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她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偷换乐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好,那日太后寿宴上,有一段属于我的独奏,胡尚仪也就多给了我一份独奏的乐章,结果在上去弹奏之前,我发现乐章里有几段不对,幸好我记得原本的乐章,当时不看也能够弹奏下来,否则,我现在都不敢想我要是按照你调换的乐章弹奏下来,我会有什么下场!” 上官流云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就是,冉雪笑,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都被我们抓住了,还不自己承认!” “承认?” 冉雪笑负着双手,眼神轻蔑地撇了她一眼,不屑道:“我为什么要承认,你们至少要拿出证据来吧,除非你们有证据,否则,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沈韵婷嘴角浮起一丝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意,冷冷的道:“你要证据,好,我给你!” 闻言,冉雪笑对上她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寒悚。 沈韵婷神情冷漠,一字一句道:“当初胡尚仪给我乐章之时,有一次,我无意之间不小心把我自己调制的一款香粉撒在了上面,而后那乐章上,就沾染上了香粉的味道,那味道独一无二,只要碰了我的乐章之人,手上也会沾染上香粉的味道,且三天味道不会消失,而我刚刚靠近你时,就闻到了你的手上就有香粉的味道,你还不承认是你偷换了我的乐章吗?” 冉雪笑下意识的伸出双手闻了一下,她眉头一皱,眼里露出些许懊恼,冷哼一声,道:“是我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冉雪笑,真的是你,你太过分了,幸亏我当时记得原本的乐章内容,不然我真的按照你调换后的乐章奏乐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韵婷怒不可遏的责问着,冉雪笑樱唇微撇,冷哼一声,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凭什么所有好的事情都轮在你头上,所以,我才悄悄调换了乐章,想让你出丑!” “出丑?” 沈韵婷清澈的黑眸紧盯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气愤地道:“ 你哪里仅仅是想要我出丑啊?你调换给我的乐曲那是圣明朝禁乐,一旦我真的弹奏了,我面临的就是杀头的大罪,你是恨不得我死。” 冉雪笑轻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道:“有本事你就去告发我,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就凭你刚刚的一面之词,别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况且冉司珍是我姑姑,而方司正又和我姑姑交好,你觉得我会因此有事吗?不会,反而你会一下子得罪她们,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啊。” 她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沈韵婷的目光。 沈韵婷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阴森幽冷的神唇畔不觉绽出诡谲难测的一抹笑容,幽幽说道:“你真的以为,你会安然无事吗?” 话落,冉雪笑十分不解的看向她,还没搞清楚她说的什么意思,只见门一下子被推开,胡尚仪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眉眼之间如凝冰霜。 冉雪笑神色大惊,狠狠的瞪了沈韵婷一眼,道:“你,你可真卑鄙!” “在卑鄙也没有你卑鄙!” 胡尚仪一脸失望的看着她,说道:“雪笑,你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当时韵婷和我说她怀疑是你,我还不愿意相信,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一旦韵婷真的弹奏了那首乐曲,遭殃的又何止她一人?” “胡尚仪,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不是……” 冉雪笑匆忙想要解释,胡尚仪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我不想听你解释,看来我们乐工局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话落,胡尚仪拂袖而去,冉雪笑连忙跟了上去,苦苦哀求着她。 看着冉雪笑吃瘪的模样,沈韵婷流云两人相视一笑,觉得痛快极了。 第二天一早,胡尚仪就当众宣布说冉雪笑因为私怨而陷害同门,故被赶出乐工局,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乐工局的乐工,此事一出,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对冉雪笑也是指指点点的。 “唉,听说了吗?就是她,因为私怨,想要陷害和自己同在乐工局的一名乐工,结果被人家发现了。” “是啊,她还被赶出了乐工局,真是丢死人了……” “就是,就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坏……” 冉雪笑走在路上,就听到周围人对她无一不是指指点点,她脸色难看至极,嘴里抱怨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她匆匆来到了冉司珍房里,一进去,只见冉司珍一脸怒气的坐在那里,默默不语。 “姑,姑姑……” 冉雪笑小心翼翼的喊着,冉司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上前猛的打了她一巴掌。 “姑,姑姑你打我?” 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冉司珍,声音颤抖的质问,神色间,更是委屈到了极点。 冉司珍颤抖的指着她的鼻子,厉骂道:“打你?打你怎么了?我这打的还是轻的,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如今传的到处都是,我是你的姑姑,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我怎么知道,沈韵婷会发现,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啊。” 冉雪笑哭着说道,冉司珍听的更是气急,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沈韵婷她在音律这方面天赋颇高,异于常人,你竟然妄想用这种蠢办法来害她!”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强,就连在御前奏乐,她都能独奏,出尽了风头,我就是不甘心!” “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有这些害人的心思,能不能够多想想你自己啊,你与其去阻止她,去陷害她,你为何不努力想着让自己往上爬呢,只要你过得比她好,差事比她好,人人羡慕你,你不就赢了吗?” 冉司珍语重心长的劝着她,冉雪笑撇了撇嘴,委屈道:“我知道了,姑姑,对不起,我错了。” 冉司珍脸色好了许多,抚上她的肩膀,道:“知道错了就好。” 冉雪笑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柔声道:“姑姑,我现在也被赶出了乐工局,你能不能帮帮我,再把我安排到万贵妃宫里,哪怕只是一个送衣宫女也行,我不能让别人看低了我,笑话我,姑姑拜托了,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一定努力把心思都用在沐贵妃身上,绝不会再和你惹事了,求求你了姑姑……” 冉雪笑晃着她的胳膊,撒着娇,冉司珍点了点头,无奈道:“你是我的侄女,我当然会帮你,好,那我就还是把你安排到贵妃宫中,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听懂了吗?” “嗯,听懂了,谢谢姑姑……” “你啊……” 太阳高悬,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暖的,不冷也不热,恰到刚好 ,乐工局里,沈韵婷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流云她们练琴。 杨司乐走到她身旁,说道:“韵婷,秋菊今天病了,你去替她弹奏月琴。” “是。” 话落,沈韵婷走到秋菊的位置上,流云就坐在旁边,两人相视一笑,她拿起月琴,众人合奏起来,美妙的琴声倾泻而出。 第五十五章 隔墙合奏 “韵婷连月琴都懂吗?” 胡尚仪开口问道,杨司乐点了点头,说道:“说来奇怪,自她进入乐工局,我便发现她不仅仅只是某样乐器弹的好,所以每次有人缺席,我便命她补上,每样乐器她拿上手不久,她便弹奏自如。” “我只知她琵琶弹奏的好,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天赋,幸好我们破格录取了她,不然真的平白浪费了她的才华。” “是啊,胡尚仪,我在想既然她每样乐器都懂,不如让她改编一下,我们之前演奏的乐曲,也可以令宫中主子耳目一新啊。” “嗯,这主意不错。” 话落,她看向沈韵婷,将她喊了过来,吩咐道:“韵婷,我和杨司乐商量了一下,既然你每样乐器都懂,想让你改编一下,用不同乐器来演奏那些曲子。” 沈韵婷清浅一笑,道:“好” 深蓝的夜空下,明月静悬,星光闪耀,庭院里放着一个大缸,里面种植着莲花,水映照着月光,沈韵婷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她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 一曲弹奏,她拿起毛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清丽的小脸上偶尔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殿下,如今沐贵妃小产,太医说她以后都可能无法再怀孕,皇上又甚少去王皇后那里,玉妃也是多年无所出,这后宫里也就只有一个五公主,照这样下去,到时候皇位无人继承,就只能落到了殿下的头上。” 司空陌剑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云淡风轻道:“皇帝,坐拥天下又如何,你看皇兄他何时真正的快乐轻松过,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当这个皇帝,但是他又不得不当,而我也只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多好。” 玄武无奈扶额,说道:“殿下,属下知道你对皇位无任何想法,但是你也不能一点野心都没有,属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不管怎么说……” “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啰嗦,跟个女人一样。” 司空陌打断了他的话,一脸的嫌弃。 “女人,殿下你竟然说我是女人,我哪里像女人了,我明明……” “嘘,安静!” 司空陌蓦然说道,玄武撇了撇嘴,一脸的委屈样,嘟囔道:“我哪里像女人了,真是的……” 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夜晚,回荡在他的耳边,听着这琴声,司空陌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时候,那个下雨天,他躲在一个屋檐下,当时屋子里传出了琴箫的声音,吹的正是这首曲子。 想着,他不由自主的拿出了玉箫,凝气沉思,放在嘴边。 潇声幽幽回想在这寂静的夜晚,曲调三起三落,初似鸿雁归来,有云霄之缥缈,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玄武则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至极,时不时的还打着哈欠。 听到墙外突然而起的箫声,沈韵婷微微一愣,而后轻抚琴声,一阵琴箫合奏之音倾泻而出,每一道声音都是那么让人沉醉…… ……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孙蝶依在宫中无聊的逛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蒹葭池旁,一脸愁容,望着那清池幽幽,碧波荡漾,她心里却是难受至极,一一滴清泪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顺着她的腮颊,缓缓滑下,滴到了地上。 “瞧这池塘里的鱼儿游得多欢啊,只可惜它们也和我们一样,只能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孙蝶依擦拭了一下眼角,连忙转过身去,只见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齐肩圆领大蟒服,深绯色霞帔,头戴点翠金凤冠,端庄典雅,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眸光清澈见底,又不失娇媚,气质雍容,又带有柔美的媚态。 “参见沐贵妃。” 她身旁的画眉开口道,孙蝶依反应过来,连忙曲膝见礼:“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轻声问道:“你就是孙木的女儿?孙蝶依?” “正是。” 沐流烟仔细打量着她,说道:“身段丰盈窈窕,皮肤白皙。容貌更是出水芙蓉,端丽冠绝,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孙蝶依微微一笑,柔声道:“谢贵妃娘娘夸奖。” 沐流烟眉眼笑意瞬间敛起,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后宫之中倾国倾城的佳丽大有人在,要想得到皇上的宠幸并不是光靠样貌和体态,还需要一点儿运气,尤其你还是一个罪臣之女,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怕更难了。” 听到罪臣之女这四个字,孙蝶依脸色刷的苍白,袖中的拳头越收越紧,关节渐渐泛白。 沐流烟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缓缓说道 “皇上能够留你性命在宫里已经实属不易了,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实属痴心妄想,孙淑女,你就慢慢等吧,只怕等成了老姑娘,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话落,她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孙蝶依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夜渐渐来临,沈韵婷一如既往的在庭院里弹着乐曲,她弹奏着古琴,时不时的还望向墙外,眸中露出些许失望。 “韵婷。”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上官流云正朝她走来。 “原来你还在这里,那首曲子重新编好了没有?” 沈韵婷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哪儿有那么容易,我现在是用不同的乐器,看看怎么样搭配是最好听的。”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笑道:“不如我帮你试奏两样,看看能不能加快成事。” “也好。” 话落,流云拿起一旁的琵琶,两人一起合奏起来,沈韵婷看了一眼墙后,眼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她稳了稳心绪,尽量不让自己在走神,认真弹奏起来。 昭阳殿里,沐流烟翻看着手里的菜单,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就按照这个菜单来。” “是。” 冉司珍接过菜单,看向门外,沐流烟觉得奇怪,开口问道:“冉司珍,你在看什么?” 冉司珍微微屈身,恭敬道:“回娘娘,只因奴婢的亲侄女雪笑,是贵妃宫中的送衣宫女,刚才奴婢好像看见她了。” 闻言,沐贵妃吩咐道:“浣纱,传雪笑进来。” “是” 没一会儿,冉雪笑跟着浣纱走了进来,满脸的笑意,曲膝见礼:“奴婢雪笑,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细细打量着她,笑道:”冉司珍,你的侄女长得挺好的,容貌清秀,看起来就很机灵。” 冉司珍顿时面露喜色,说道:“谢贵妃娘娘赞赏,希望假以时日,雪笑能为贵妃办事。” 沐流烟睨了冉雪笑一样,淡淡说道: “只要她乖巧,机灵,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冉雪笑神色一喜,瞬时隐去,不露声色地道:“谢贵妃娘娘抬举,日后雪笑定当忠心耿耿地伺候贵妃娘娘。” 沐流烟樱唇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无波无澜:“你们退下吧。” “是,贵妃娘娘。” 话落,两人退了下去,沐流烟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轻蔑一笑,摇了摇头。 “雪笑啊,今天我已经帮你引荐了沐贵妃,日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冉雪笑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姑姑,找机会我一定让沐贵妃知道我的好处。” 冉司珍无奈一笑,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呀,最好别弄巧成拙,听见没有?” 冉雪笑撇了撇嘴,撒娇道:“哎呀,姑姑不会的。” “不会就好,你呀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嗯……” 启祥宫,沐南昌为孙太后把着脉,片刻,他收回搭在孙太后手腕上的帕子,拱手恭敬道:“太后请放心,你脉象平和,身体无甚病症。” 孙太后抬眸看向他,苦笑道:“沐太医,你看错了吧,那为什么哀家近日总觉得心中抑闷,似有千斤重压呢?” 沐南昌微微皱眉,说道:“是吗?可是下官从脉相上看,并无此症状。” “那也许不是什么病症,是哀家的心结吧。” “不知下官能否替太后化解此结。” 孙太后睨了一眼沐南昌,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抬眸,脸色平静如水,意味深长道: “哀家能跟你说,自然觉得你能够为哀家分忧解愁。” 沐南昌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道:“还请太后明言。” 孙太后神情凝重的看着他,道:“沐太医,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也就只是想问问你,这沐贵妃小产之后,可否还能再怀孕?如果机会甚微,哀家就会要求皇上广立嫔妃,为我司空一家延续香火。” 看着孙太后那凌厉的眼神,沐南昌紧张无比,身上冒出了些许的冷汗,语气结巴道:“回,回太后,上次娘娘小产后,伤及根本,基本是在难怀孕。” 闻言,孙太后面露狂喜,问道:“真的?” “是,下官不敢撒谎。” “好,那你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话落,沐南昌缓缓退了下去,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匆匆离开了启祥宫。 “哈哈哈,这沐流烟就算在得皇儿宠爱又如何,她再也不能怀孕,我就可以借机为皇儿多纳嫔妃。” 孙太后狂笑几声,心里是难得的舒坦。 “是啊,太后,这沐贵妃年纪大了不说,还不能生育,时间一长,皇上肯定就会厌弃她的。” 孙太后点了点头,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想让皇上同意,哀家还得来场苦肉计才行。” …… 御书房里,司空洛书桌前埋头处理事务,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风骨遒劲的字迹让人心驰神往。 第五十六章 被迫纳妃 二喜匆匆走了进来,道:“皇上,太后娘娘在宗庙长跪不起,你赶紧过去劝劝吧。” “什么?” 司空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宗庙走去。 桂嬷嬷她们站在门口,见司空洛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参见皇上。” “太后怎么了?” “回皇上,今天一早,太后说要来祭拜先皇,怎知太后娘娘祭拜之后,便长跪不起,午饭也不愿进食,奴婢担心有事,所以派人……” 话还未说完,司空洛越过她走了进去,只见孙太后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一脸的憔悴。 他连忙拱手见礼:“儿臣参见太后。” “你不必向哀家下礼,向历代先皇下跪吧。” “是。” 话落,司空洛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母后,你已祭拜多时,还是随儿臣回宫吧。” 孙太后摇了摇头,面露忧虑,说道:“不,哀家要在这里赎罪,你别管哀家,就让哀家在此长跪赎罪吧。” “母后,你说的什么话?你又何罪之有?” “哀家贵为太后,掌管后宫,可偏偏最重要的事,哀家却管不了!” 孙太后语气激动,面露伤心之色。 司空洛脸色微冷,猛的站起身来,道:“又有何事会是母后管不了的?” “从古至今,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开枝散叶,为我司空家多留后裔,可是皇儿,你登为已经多年了,先后夭折了四位皇子,独留了一个五公主尚在宫中,你对皇后又冷漠多时,玉妃伺候你多年也是无所出,其她的妃子,你更是碰都不碰,如今沐贵妃因为小产伤及身体,以后也不能在怀孕,别说哀家心急,就连先皇也连番托梦,责怪哀家,不劝皇上以子嗣为重,多立嫔妃。” 孙太后已是泪流满面,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司空洛神情淡漠,淡淡说道:“子嗣多少,不是儿臣说了算,着急不得。” “着急不得?” 孙太后面露悲愤之色,道:“有句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皇上你贵为一国之君,竟把后裔之事,当做平常,你父皇在世时,也不止你这一个皇子,你父皇去世后,皇位无人继承,你的那些兄弟哪个不是争夺皇位争的头破血流,当年之惨状你都忘了吗?你别忘记了,如今你的那些兄弟可都尚在人世,只不过都被流放在外,随手都有可能揭竿而起,谋反,还有司空陌,他可是你最应该提防的人,你若是没有子嗣,皇位无人继承,将来只能把皇位拱手让给你那些兄弟们,那母后辛辛苦苦为你打下的江山又有何意义!” “母后,这……” “你不必多说了,就让哀家长跪于此,向列祖列宗赎罪……” 司空洛眉头紧皱,面露忧色:“母后,你这又是何苦啊。” 孙太后抬头看着摆着的那些牌位,悲愤道:“历代先皇在上,臣妾教子无方,无法劝皇上以后嗣为重,多立嫔妃,以续我圣明朝香火,列祖列宗,责罚臣妾吧……” 孙太后哭的双眼通红,悲愤至极,双手伏地,不停的磕着头。 司空洛眉心皱成了一团,无奈说道:“母后,儿臣听从母后旨意,多立妃嫔便是。” …… 夜渐渐来临,一轮弯月微笑着爬上了柳梢头。 昭阳殿 “皇上要立妃嫔,臣妾自然不敢阻止,去做太后的孝子吧。” 沐流烟故作生气的说着,一脸的伤心之色。 “爱妃。” 司空洛面露难色,说道:“朕也是情非得已啊。” “情非得已?难道皇上看不出来,这只是太后的一出苦肉计吗,皇上竟也相信了吗?” 沐流烟的声音柔媚中不失温婉,语气却带着丝丝委屈,有些悲愤的颤抖,让人听得,不由的从心底里去同情。 司空洛双手捏着她的肩膀,深幽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眸子里含着无穷无尽的情意,还有心痛,道: “是,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是母后跪在祖宗灵牌前,朕看着能置之不理吗?” 沐流烟盈盈水眸凝视着他,慢慢地涌出泪珠来,声音哽咽:“说到底,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永远不及你们母子连心,臣妾认命就是了,皇上,已经很晚了,臣妾要休息了,请皇上回去吧。” “爱妃!其实你也知道,我立再多的妃子,也只不过为了延续香火,怎么能与你我二十多年相知相守的情感想比呢?” “皇上请先回吧,让臣妾一个人静一静。” 她稳了稳心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滚落,宛如珍珠碎玉般,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爱妃……” 司空洛想要摸她的脸,沐流烟却直接扭过了头,他眉头紧皱,无奈叹了口气,淡淡说道:“那朕就先回宫了,明日朕在来看你。” 话落,司空洛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沐流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起来,委屈到了极点。 浣纱见此,连忙上前劝慰着她:“娘娘别伤心了,皇上也不是自愿想要纳妃的,娘娘……” “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 沐流烟猛的怒声喊道,吓得浣纱瑟缩了一下,慌忙走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站在门口,浣纱朝里面望了一眼,吩咐道:“娘娘房间里的灯火熄了,你们进去点灯吧。” “娘娘没召唤,我才不敢进去呢,还嫌打骂的少啊。” 一小宫女抱怨着。 “是啊,或许娘娘睡着了,我们也乐得歇息一会儿。” 见大家都这样说,浣纱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等娘娘召唤我们了,再进去。” 此时,冉雪笑拿着衣服走了过来,见浣纱她们都站在门口,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并未多想,便朝贵妃房里走去。 沐贵妃单手支撑着脑袋,已经陷入了睡梦中,一阵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凉嗖嗖的,惊醒了沐流烟。 “咳咳……” 她咳嗽了几声,一脸的不悦,便想要起身。 结果因为太黑,看不清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哎呀!” 她痛呼一声,冉雪笑刚好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扶起了她。 浣纱她们紧跟其后走了进来,沐流烟猛的拍了下桌子,怒声道:“你们都去哪里了?” 众人头连忙低了下去,一声也不敢吭。 冉雪笑翻了浣纱她们一个白眼,抚着沐流烟的背,而后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恭敬道:“娘娘喝茶。” 沐流烟接过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她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抬眼看向冉雪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冉雪笑屈膝见礼,面含笑意:“回娘娘,奴婢名叫雪笑。” “雪笑?” 沐流烟思索着道:“冉司珍的侄女。” “正是。” 沐流烟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宫瞧你很是机灵,以后你就留在本宫宫中做女史。” 冉雪笑面露喜色,连忙说道:“谢贵妃娘娘。” 很快,皇上选秀的圣旨便昭告天下,各世家名门纷纷送子女入宫,最终经过太后和皇上的考验后,只留下了四位。 孙太后在宫里摆设宴席,款待那些成功入选的秀女,众人聊的不亦乐乎。 御书房 司空洛埋头在书桌前,处理着事物,二喜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 “皇上,太后娘娘送来了入选秀女的美人图,请皇上观赏。” 司空洛头也不抬一下,应声道:“嗯,挂上去吧。” “是。” 话落,二喜示意送画的小太监将五幅美人图挂在了墙上,道:“皇上,美人图已挂好,请皇上择选。” 闻言,司空洛放下了毛笔,站起身来,观赏着那些美人图。 “臣妾参见皇上。” 忽的身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司空洛转过身去,沐流烟正站在身后,曲膝见礼。 “爱妃你来了。” “不知皇上传召臣妾有何吩咐?” 司空洛看向她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众人退下之后,司空洛随手指向墙上的五幅美人图,笑道:“你看,” 看到那几幅美人图,沐流烟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眸底划过丝丝寒芒,转瞬即逝。 “爱妃,朕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朕从这五人选出两人来,既可安抚母后,亦可让爱妃你满意。” 闻言,沐流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好,既然皇上吩咐了,臣妾自当却之不恭。” 沐流烟缓缓走到那几幅画面前,一一看了一遍,里面有一副美人手拿孔雀羽扇跳舞的图,姿态柔美,容貌娇媚,实属千里挑一的美人。 看着这幅图,沐流烟脸色微冷,杏眸中不禁有厉光闪现,这个孙蝶依是孙太后的侄女,长得最为娇媚,若是让她进宫,她自己的的地位定会不保。 想着,她看向最后两幅,容貌皆是清秀可人,若是入了后宫,对她不会造成威胁,她微微一笑,柔声道:“皇上,臣妾就选这两人吧。” 司空洛看向那两幅美人图,点了点头,道:“好,朕马上就册立二人。” 沐流烟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此时,春灵殿里,画眉和严嬷嬷两人正坐在石凳上,悠闲的磕着瓜子,聊着天。 “你说,孙淑女能被选上吗?” 画眉眉毛一挑,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得意之色,道:“肯定了,那还用说,我悄悄打听过了,那些留在宫里的几位秀女,都长得一般,都没有淑女好看,男人呢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皇上不可能放着像主子这样娇媚的美人不选,而去选两个长得一般的,你说对吧。” 第五十七章 月下赏琴 严嬷嬷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们两个也总算是可以脱离苦海了。” “嗯,不过这乔二怎么还不来啊。” 画眉面露急色,此时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小声喊道:“画眉姐,画眉姐,结果出来了。” 听到喊声,两人连忙走了过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封了谁了?” 小太监面露难色,支吾道:“刘,刘秀女和何秀女都封了妃。” “那我们的这位呢?” 小太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顿时大失所望,不耐烦的抱怨着。 “画眉,严嬷嬷怎么了,谁来了?” 孙蝶依走了出来,开口问道,严嬷嬷笑了一下,连忙回道:“是太监乔二。” “有什么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孙蝶依眉头一皱,道:“怎么了,说啊。” 画眉垮着脸,淡淡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册立何秀女和刘秀女为妃。” 闻言,孙蝶依心底一酸,无声地苦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是吗?那恭喜她们了。” 话落,她转身离去,失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低声抽泣着,紧紧咬着唇,眼泪盈盈与腮,欲落不落。 …… 景王府 司空陌手拿鱼食,喂着鱼池里的鱼儿,神色悠闲,嘴角清扬,面如冠玉,一双星眼弯弯,极致云淡风轻之态,白衣似空中浮云,高高在上。 “王爷,皇上刚刚封了中部侍郎何远的女儿和刑部尚书李之冒的女儿为妃,还有,长公主来信了。” 玄武恭敬的说着,司空陌接过信封,将手里的鱼食递给了他,看着信里的内容,喃喃道:“姑姑就要回宫了。” “那太好了,殿下,皇上最为尊敬长公主,最为听她的话,先皇在世时,长公主又一向待你如亲生的一般,只要长公主一回京,那沐贵妃就风光不了多久了。” 玄武沉声说着,司空陌手指轻捻信纸,轻轻一丢,信纸慢慢飘落到水面上。 “姑姑一向和孙太后合不来,孙太后又和沐贵妃合不来,看来宫中是要有一场好的大戏了。” 司空陌眯起黑眸,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语气意味深长。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广陵宫内,司空洛已然入睡,他紧紧抓着被子,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过来,救命。救命,母后救我,烟儿救我!” 他猛的被惊醒,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道:“二喜,二喜。” “皇上,皇上……” 二喜匆匆走了进来,司空洛揭开被子,下了床,吩咐道:“朕不睡了,更衣。” “是。” 穿好衣服,司空洛便朝沐贵妃的昭阳殿走去,只见门口只有两个太监守夜,房间里烛光若影若现,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引朕回宫。” “是。” 司空洛走在走廊上,一阵琴声隐隐传到他耳朵里,他眉头微皱,思索着道:“二喜。你听。这首曲子是不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二喜听了一会儿,回道:“皇上,之前贵妃娘娘怀孕之时,心情烦躁,曾召了一名乐工为贵妃奏乐疏解,正是这首曲子。” 司空洛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没错,就是这首曲子,此刻用古琴弹奏又有不同的感觉,走,过去看看。” 随着琴声,司空洛走进了一个庭院,只见一个宫女坐在石凳上,弹奏着古琴。 沈韵婷正聚精会神的弹奏着这首静水流深,感觉到有人进来,她以为是含香,头也没抬,开口说道:“流云你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都快编完了。” 司空洛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怎么了,流云,你……” 没听到回话,沈韵婷这才抬起头,结果看到来的人是当今皇上,吓的她连忙站起身来,屈膝见礼:“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司空洛缓缓走到她面前,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乐章和一些纸张,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练曲啊。” 第一次和皇上靠的这么近,沈韵婷不免有些紧张,道:“奴婢奉胡尚仪之命,把曲子记录下来,用不同的方式演奏,未知夜已深,惊扰到皇上,奴婢罪该万死,望皇上恕罪。” 司空洛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没关系,是朕睡不着,在园中散步,突然听到琴声,于是就走了过来,要说打扰,也该是朕打扰到你了,你不会怪朕吧。” “啊……” 沈韵婷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说道:“奴婢不敢。” “呵……” 司空洛轻笑一声,道:“朕记得曾经传召过你做御前表演,你是?” “奴婢沈韵婷,是乐工局的乐工。” “韵婷?” 司空洛坐在了石椅上,缓缓说道 :“寒光生韵草,夕婷出风篁,好名字。” “多谢皇上。” “对了,朕还不知道你刚刚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回皇上,这首曲子叫静水流深,是奴婢父亲作给母亲的。” 闻言,司空洛蓦地一笑,说道:“是吗?那看起来,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了。” “是。” 司空洛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再为朕弹奏一曲。” “是。” 沈韵婷微微福身,婉婉落座,刚刚和司空洛聊了几句,她反而没有那么紧张,心里放松了不少,她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响起,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司空洛穿着朝服一如既往的上朝,只是他今日的心情却甚是好。 昭阳殿 沐流烟端着茶盏,杯盖划过水面,水波荡漾,升腾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她的手间,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问道:“二喜,皇上昨夜在何处留宿?” “皇上一连七天都在自己寝宫安歇。” “那睡得可好?” 二喜愣了一下,面露难色,支吾道:“这个……” 沐流烟将茶盏重重的顿在桌子上,面露不悦:“有话就说。” “皇上头两天晚上夜夜睡不好,曾到娘娘宫外观望,可是看到娘娘宫中灯火熄灭,便到御园散步,之前彻夜难眠,反而近日有些好转。” 闻言,沐流烟眉眼笑意瞬间敛起,连忙问道:“好转?如何好转?” “皇上偶然遇到曾经为皇上和贵妃奏乐的女乐工在弹奏古琴,皇上听过她的演奏以后,心情就变得十分平和,回宫不久,便一觉睡到天明。” “有这回事?” 二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而且皇上好像和那女乐工十分谈的来,所以皇上连续数晚都去听那女乐工奏乐。” 闻言,沐流烟想了一下,问道:“那皇上除了听她弹乐曲之外,还有其它什么吗?” 二喜想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皇上只是问了一些音律方面的事,其它的就没有了。” “那个乐工叫什么名字?” 二喜眉头微皱,面露思索之色,回道:“好像……好像叫韵婷。” “韵婷?” 沐流烟只觉得这名字听的有点耳熟,而后吩咐道:“雪笑,你到乐工局传召此人,让她来为本宫奏乐。” “是,奴婢马上去。” 沐流烟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抬眸,脸色平静如水,却透着逼人的冷冽。 乐工局里,沈韵婷正和上官流云合奏这乐曲,韵婷弹着扬琴,流云弹着琵琶。 冉雪笑一脸兴奋的来到了乐工局,在杨司乐耳边低语了几句。 “韵婷。” 流云喊了她一声,示意她看向后面,沈韵婷扭过头去,只见冉雪笑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她的目光,而后转身离去。 杨司乐走到了她身边,说道:“韵婷,沐贵妃传召你到宫中奏乐,你赶快去吧。” 沈韵婷柔柔一笑,道: “是,我马上去。” 流云则是面露担忧之色,道:“韵婷,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嗯,那你小心点。” 话落,沈韵婷拿起琵琶便昭阳殿走去。 “乐工局沈韵婷,参见贵妃娘娘。” 她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免礼。” “谢娘娘。” 沐流烟微微笑着,轻声道:“你曾经为本宫和皇上奏过乐,对吗?” “是,娘娘。” “抬起头来。” 沈韵婷缓缓抬起了头,看了沐贵妃一眼,连忙垂下了眸。 看见她的样子,沐流烟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缓缓的一笑 柔声道:“长得不错,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还真是一个秀丽的美人。” “娘娘过誉了,奴婢蒲柳之姿,怎么比得上娘娘的国色天香。” 闻言,沐流烟淡淡一笑,说道:“听说皇上每晚都去听你奏乐,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 “那皇上听的是什么乐曲?” “奴婢为皇上弹了许多的小曲,但是皇上最喜欢听的还是上次奴婢在娘娘宫中弹奏的那首曲子。” 第五十八章 和好如初 闻言,沐流烟笑道:“好,那你就为本宫在弹奏一次。” “是,娘娘” “赐坐。” “谢娘娘。” 沈韵婷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缓缓拨弄着琵琶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 沐流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光格外幽深,这个丫头虽然姿容秀美,端庄清丽,在众宫女中也算是容貌比较出色的,但是看她整个心思都在乐曲上面,毫无心机,似乎并没有想要借此故意勾引皇上,看来皇上连续数日听她奏乐,也只是碰巧,欣赏她的才艺而已,对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丫头早就应该被册封了才对。 “娘娘,奴婢已经弹奏完了乐曲。” 一曲终了,沈韵婷缓缓起身,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的矜贵。 沐流烟拍了拍手,樱唇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无波无澜:“不错,果然弹的一手好琵琶,怪不得皇上会夜夜去听你奏乐。” “娘娘过奖了,奴婢琴艺一般。” “你不必妄自菲薄,本宫听了那么多乐工奏乐,你弹的是让本宫最为满意的,浣纱,打赏。” “是。” 浣纱走到她面前,手里端着玉盘,里面放着一个檀香木盒,木盒里放着一支上好的步摇。 沈韵婷拿了出来,微微屈身,语气恭敬道:“谢娘娘赏赐。” 沐流烟莞尔一笑,淡淡说道:“这支步摇名叫云鬓花颜金步摇,做工精致,清丽婉约,最为适合像你这般钟灵秀毓的美人了。” 闻言,沈韵婷清浅一笑,落落大方,道:“谢娘娘夸赞。” 沐流烟面露笑意,点了点头道:“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话落,沈韵婷缓缓退了出去。 冉雪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嫉妒,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 原本她以为贵妃娘娘会重重的罚沈韵婷,没想到反而还赏赐了她!最可恨的是,赏赐她的还是她觊觎已久的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没想到,贵妃娘娘就这么随意的送给了沈韵婷,真是气死她了,气死了! 夜空皎洁,明月静悬,星光闪耀,秋天的夜晚凉凉的,皇宫内院一片寂静。 广陵宫 “阿陌,朕真的是很羡慕你,整天闲云野鹤,自由散漫,无拘无束,多好,朕也想过着像你这般的日子,唉……” 司空洛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忧愁。 司空陌端起面前菊瓣翡翠茶盅,轻轻晃了晃,那茶盅里便升腾出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他的手间,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嘴角浮起一丝邪笑,道:“皇兄怎么今日老是唉声叹气的,让臣弟猜猜,是不是又和贵妃娘娘发生了矛盾?” 司空洛轻笑一声,道: “你啊,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不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而是皇兄你,每次心情不好,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大部分都是和贵妃有关,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好不好。” 话落,司空陌挑了挑眉,调侃道:“不如皇兄说出来。看看臣弟能不能为你分忧一下。” 司空洛无奈一笑,道:“算了,你能为我怎么分忧,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你一个府里连妾侍都没有的人,会懂得女人的心思吗?” 司空陌撇了撇嘴,站起身来,云淡风轻道:“好吧,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皇兄就自己好好琢磨吧,天色不晚了,臣弟就先回府了。” “好,那你路上慢点。” “嗯,臣弟告退。” 话落,司空陌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皇上,那你是现在就寝呢,还是……” 司空洛丢下了手里的棋子,淡淡说道:“不了,朕还是想去听沈韵婷奏乐,走吧。” “是,皇上。” “咦,这是阿陌的玉佩吧?” 司空洛拿起椅子上的一块玉佩,问道。 二喜点了点头,说道:“是,王爷每天都戴着这块玉佩。” 司空洛轻轻摸着那快玉佩,淡声道: “估计是刚刚不小心掉了,他等会肯定要来找,这样,你把玉佩给外面守夜的太监,要是阿陌前来寻找,让他们把玉佩交给他。” “是,皇上。”: “……” “殿下。” 司空陌正朝宫外走着,玄武就迎了上来,问道:“殿下今日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皇兄心情不好,烦心事多,本王陪他多聊了一会儿。” 玄武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哎呀!” 他突然叫了一声,司空陌神情不悦的看着他,不耐烦道:“怎么了,你叫什么?” 玄武神色慌张,指着他的腰间,结巴道: “殿,殿下,你的玉,玉佩不,不……” “玉佩,我的玉佩怎么了?” 司空陌眉头一皱,摸向自己的腰间,瞬间脸色大变,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的玉佩呢?玉佩呢?” 玄武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司空陌顿了顿,面露思索之色,说道:“可能是掉在皇兄的寝宫里了,我现在去找一找。” “殿下,属下帮你去找吧。你先回府。” “不,我自己去找,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去。” “是。”. 话落,司空陌匆匆往回走,他急匆匆的到了广陵宫,只见宫门紧闭,门口只有两个太监守着。 那两个太监看见司空陌,连忙上前行礼:“奴才参见王爷,王爷,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你的。” 说着,那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块玉佩,递到了司空陌面前,司空陌面露喜色,连忙接过玉佩,长呼一口气,道:“还好没丢。” 话落,他把玉佩系回腰间,随口问道:“皇兄睡了吗?” “这……”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司空陌眉头一皱,不由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皇上睡没睡你们都不知道吗?” “王爷刚走,皇上也离开了寝宫。” 闻言,司空陌微微一愣,面露疑惑,道: “他不在自己寝宫?那这么晚了,他能去哪里?” “奴才们也不清楚,皇上只是说睡不着出去转转。” 司空陌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在宫里四处闲逛着,喃喃道:“奇怪,这么晚了,皇兄能去哪里?” 走着走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到他耳朵里。 “奇怪,这么晚了,谁还在练琴?” 他喃喃自语,随着琴声走了过去。 “哈哈哈,弹得不错。” 远远的,他便听见庭院里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他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皇兄的声音。 他慢慢走了过去,躲在墙边,往里面望,看见里面的人时,他脸色瞬间阴沉,眸光犀利,放在墙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下了一道利痕。 只见两人坐在石椅上,沈韵婷缓缓弹奏着琵琶,司空洛一副沉醉的神情,沈韵婷丝毫没有一丝紧张激动的神色,看起来她似乎很早就单独为皇兄奏乐了,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刺眼!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连忙双臂一伸,脚尖一点,飞到了一棵树上面,没一会儿,只见沐流烟朝这里走来。 “啪啪啪!” 沈韵婷正全心惯注的弹奏着琵琶,耳边蓦地响起了一阵拍手声。 只见沐流烟走了进来,沈韵婷连忙放下手里的琵琶,屈膝见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司空洛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问道:“爱妃何以深夜到此啊?” 沐流烟微微垂眸,神情平淡,反问道:“皇上又何以深夜到此啊?” 司空洛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朕睡不着,听听乐曲而已。” “皇上睡不着,难道臣妾就可以安睡到天明吗?” 沐流烟眼角露出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 司空洛走到她面前,满脸忧愁的看着她,道:“既然大家都不好过,为何要为难朕呢?” “臣妾并非为难皇上,但是臣妾的心情,皇上又怎能明白,臣妾刚失去孩子,现在连夫君也要被人分一半,你让臣妾如何心里不难受。” 说着,沐流烟的声音渐渐哽咽,眸含凄楚。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司空洛面露心疼,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朕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朕又何尝不难过,每次朕去寻你,你却闭门不见,朕就算想要安慰你,又有何办法?” “那只是臣妾一时之气,其实每次臣妾把皇上拒之门外,臣妾心里的苦楚,也难以言喻。” 说着,她鼻尖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看的司空洛心疼不已。 他双手抚上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你难过,朕看着也心疼,二喜,摆驾回贵妃宫中。” “皇上起驾。” 话落,司空洛搂着沐流烟离开了这里。 沈韵婷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长呼了一口气,心里顿时轻松下来,拿起琵琶便要离开。 突然,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 “啊!” 沈韵婷吓得脸色苍白,惊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踉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地上都是石子,顿时手磕破了皮。 她慢慢站起身来,柳眉皱起,脸罩寒霜,转身面对那男子:“奴婢参见王爷。” 她屈膝见礼,语气冷淡。 司空陌眉毛挑了挑,阴阳怪气道:“哟,摔倒了,胆子这么小,这大晚上的还敢一个人在这里弹琴,不怕有坏人来找你。” “你……” 沈韵婷生气的看着他,一脸的愠怒之色。 韵婷,沈韵婷,你要忍,这里是皇宫,他是王爷,你不可以生气,不可以对他无礼,否则你便会万劫不复,死的很惨! 心里暗暗想着,她强忍着怒气,稳了稳情绪,阴阳怪气道:“王爷这么晚了还在宫里才奇怪吧,不过你是王爷,奴婢自然管不着,奴婢先行告退,你请自便。” 第五十九章 景王找茬 司空陌胳膊一伸,挡住了她,沈韵婷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他,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陌颀长的身影沐浴在月色下,俊美的脸上是一抹放浪不羁的浅笑,幽深瞳眸分明不加掩饰地在审视着她,说道:“你急什么?本王话还没说完,我要你奏乐给我听。” 闻言,沈韵婷面露难色,道: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奴婢……” “怎么,本王的话你敢不听?” 司空陌眸子微眯,声音冷的让人发指。 沈韵婷咽了一口唾沫,捏紧了手里的琵琶,低眉顺眼道:“奴婢不敢,敢问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司空陌懒懒的抬了下眼皮,淡淡说道: “本王要听“阳春白雪,你可会弹?” 沈韵婷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奴婢略知一二。” 话落,她婉婉落座,凝气深思,抚上琴面,缓缓拨弄着琵琶琴弦,瞬间流露出清新流畅,活泼轻快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身临其境。 司空陌 长身玉立,眸中微光潋滟,别有心思地注视着她。 这个丫头,果然弹的一手好琵琶,她对音律方面似乎颇有造诣,也不知道皇兄对她究竟是何想法。 心里暗暗想着,一曲终了,沈韵婷缓缓起身,司空陌拍了拍手,道:“不错,弹的很好,怪不得皇兄会记得你,还夜夜来听你奏乐。” 他语气森冷,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沈韵婷眉毛一拧,冷声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吗?” 他黑眸紧盯着她,语气略带一丝嘲讽道: “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想勾引皇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本王劝你还是乖乖的当一个宫女,不要妄想去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明白吗?” 听到这话,沈韵婷按捺住心里的怒火,神色镇静地道:“殿下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奴婢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请殿下对我尊重一些,奴婢告退!” 话落,沈韵婷匆匆离开了这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司空陌缓缓垂下了眼帘,眸色暗沉至极,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启祥宫 “什么,皇上已经在沐贵妃宫中留宿多日?” 她重重将茶盏顿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道:“ 岂有此理,那何妃和刘妃两个个个如花似玉,竟然还不如沐流烟这个妖妇!” “太后息怒,奴婢有一事相告。” “说。” “据沐贵妃宫中宫女传出,皇上所选的两位妃子其实是由沐贵妃钦点的。” “什么?” 听到桂嬷嬷的话,孙太后猛的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怒声道:“真是岂有此理,竟有这种事!怪不得,这两位妃子在众秀女之中容貌不是很突出,怪不得,哀家把蝶依的画像一同送去,却未被皇上看中,原来都是这个妖妇在从中作梗!” 说完,她思索片刻,冷声吩咐道:“桂嬷嬷,给哀家传令下去,从下个月开始,以后每次的节日,皇上必须要到皇后宫中,每月初五,必须要到哀家亲自钦点的一名嫔妃宫中去,每个月的三十,哀家还要在御花园宴请后宫的各位嫔妃,告知尚宫局准备宴会,也告诉那些嫔妃们,到时候要悉心打扮前来参加宴会,更要通知皇上,也一定要让他出席。” “那要不要通知沐贵妃?” 孙太后冷笑一声,道:“她要是有兴趣出席,哀家难不成会不让她来吗?这个妖妇,她以为让皇上纳几个平庸的嫔妃,她便可独得皇上宠爱?有哀家在,她休想如愿!” “太后英明。” “去,把蝶依给哀家宣来。” “是,太后。” 话落,桂嬷嬷缓缓退了出去,片刻,孙蝶依缓缓到来。 “蝶依参见太后。” 她屈膝低头,缓慢且优雅的盈盈一礼 ,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如散发着浅香的幽兰。 孙太后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椅子上,面露慈祥之色,语气和蔼道:“哀家找你来,是想要告诉你,以后哀家每个月三十,都要在御花园准备宴席,让后宫每个嫔妃都会参加,你自然也不例外,到时候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懂吗?” 孙蝶依微微一笑,柔声道:“是,蝶依明白。” 孙太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这次皇上选中的刘妃和何妃样貌都一般,个个比不上你,所以这次是你最好的机会,懂吗?” “太后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你当然要竭尽全力,为了哀家,也为了你自己要挽回这一局,知道吗?” 孙蝶依点了点头,笑道: “知道了,太后放心。” “嗯……”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沈韵婷独自一人来到太医院,只见里面太医寥寥几人,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谢忆年的身影。 “韵婷,你怎么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润温暖的声音,沈韵婷回过头,只见谢忆年站在身后。 她浅浅一笑,眸子弯弯的,仿佛映着一潭清泉,柔声道:“我的手不小心磕破了皮,想请你帮我包扎一下。” 闻言,谢忆年看了一眼她的手,淡声道:“好,你等一下。” 谢忆年转身去拿了一些药,和一些纱布,简单的为她包扎着。 只是,他不似之前,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而是眉头皱着,显然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韵婷以为是自己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心里忐忑不安,小心翼翼道:“谢大哥,可是我手上的伤有什么问题,你直说便是。” 谢忆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道:“没有,看来是我的表情让你误会了,你的伤只是一些擦伤,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沈韵婷撇了撇嘴,娇声道:“看你这眉头皱的那么厉害,我还以为我的伤怎么了呢。” “是太医院在忧心皇后的病情,故而我心事重重。”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问道: “皇后娘娘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谢忆年无奈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皇后近日恶心不止,水米不进,今日已卧倒在床,不能起身。” “啊?那你们可有为皇后娘娘医治,是什么病?” 谢忆年眉目之间尽是忧愁,说道:“唉,皇后娘娘前几日喝茶时不小心喝进了一条虫子,无法取出,惶惶不安所致,这病实乃心病,且不说皇后的茶里怎么会有虫子,就算有现在也早已消化,如何取出?”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看来皇后娘娘这是心病了。” 说着,她轻轻的抚着下巴,白皙颈项微收,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谢大哥,我有办法,可让皇后娘娘药到病除。” “哦?你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开一副催吐的药给皇后娘娘,在提前准备一条小虫,待皇后娘娘吐出时便偷偷放入碗底,皇后娘娘见到这条小虫自然会以为腹中小虫已出,心结解开,自然就不治而愈了。” 闻言,谢忆年顿时眉头舒展开来,面露喜色,道:“妙计,此法甚妙!我现在就去为皇后诊治。” 话落,谢忆年背着药包匆匆朝皇后宫中走去,沈韵婷也随后离开。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昭阳殿里,冉雪笑为沐流烟穿着衣服,系着腰带。 “哎呀,混账奴才!” 沐流烟突然推开了她,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怒声道:“你想把本宫勒死吗?” “娘娘息怒。” 冉雪笑连忙认着错,低头小声道 :“奴婢一时不小心,望娘娘恕罪。” “毛手毛脚的丫头,给本宫滚出去!” “是。” “浣纱,你来替本宫更衣。” 浣纱正偷偷低笑着,听到沐贵妃喊她,连忙为她勒着腰带。 沐流烟冷冷的瞪了冉雪笑一眼,一脸的不悦。 “你没事吧,雪笑。” 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委屈之色,抱怨道:“昨天,明明就是她让我把腰带勒的紧一些,今天又因为勒的太紧,来责罚我。” 浣纱端着茶杯从她身边经过,听到她的抱怨,嘲讽一笑,面露得意之色,教训道:“我们做奴婢的,受打受骂是常有的事,只是因为你一向运气好,所以很少遇上,怎么被娘娘打一次,骂一次,就受不了了,受不了,你可以再求你姑姑,让她把你调出去啊。” “你!” “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浣纱冷冷看着她,眉眼之间尽是轻蔑之色,讽刺道:“以为自己被娘娘夸了几句,被提升为了女史,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你也不想想我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多少年,还妄想和我比,可笑!” 话落,她走了出去,冉雪笑盯着她的背影,气愤的跺了跺脚,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愠怒。 …… “什么?你想调离沐贵妃宫中?” 冉司珍重重的将茶盏顿在桌子上,冷声道。 冉雪笑撇了撇嘴,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贵妃娘娘经常喜怒无常,对我更是诸多挑剔,其她宫女又跟我合不来,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冉司珍顿时无奈,翻了她一个白眼,冷声道:“受不了你也给我受,现在跟你同期进宫的宫女,都已经各有职务,你让我怎样才可以生安硬插的把你安排到别出去,之前,我可是帮你进入了乐工局,这乐工局的差事可是比别的差事都要轻松许多,是你自己不好好待在里面,硬是把自己作死了,再说,你如今在贵妃宫里,已经位居女史一职,算是升的很快的,在调出来,哪儿可以容纳你?你愿意在做回普通的宫女吗?” 第六十章 出宫拜佛 话落,她握着冉雪笑的手,劝慰道:“沐贵妃毕竟刚刚小产,皇上呢又新纳了两个妃子,她自然心情不好,你能忍就忍,不能忍也要忍,等过些日子,她心情平复了,你或许就会有好日子过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姑姑,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记住我的话,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 话落,冉雪笑离开了冉司珍这里,无精打采的走在路上,远远的便看见沈韵婷她们几人说说笑笑。 顿时,她心里的嫉妒油然而生,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的她龇牙咧嘴。 反观看着沈韵婷她们过得如此顺心顺意,她心里的嫉妒,怨恨更加强烈,纤手紧握成拳,眸中寒光凛冽…… 启祥宫 孙太后在自己宫殿里来回走着,时不时地唉声叹气,眉眼之间尽是忧愁。 “太后,何事心烦?” 桂嬷嬷关心的问着,孙太后唉声道:“没什么,还不是为了我皇家后裔的事而烦心,你说他册封的那两个妃子到现在都不见有动静,你说哀家能不着急吗?” “太后,之前奴婢出宫时,听宫外的百姓说京都郊外有一个静心庵,那里香火十分鼎盛,据说庵内的送子观音相当灵验,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太后要是想要知道详情,奴婢马上派人去打探。” 听到桂嬷嬷的话,孙太后顿时面露喜色,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期望,吩咐道:“好,你立刻着手准备,如果是真的,哀家一定要亲自前往敬拜,希望我的皇儿能早得子嗣。” “是,太后放心,奴婢马上去办。” 话落,桂嬷嬷退了下去,傍晚时分,太后要前往静心庵上香的懿旨下达宫中各处,还会在乐工局挑选男女乐工各五名一同带出宫。 沈韵婷,上官流云则在名单之内,于下月初三出发。 夜幕降临,沈韵婷编撰好曲子,便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韵婷。” 走在路上,突然身后传来声音,沈韵婷回过头,只见谢忆年对她挥了挥手,满脸笑意,朝她走来。 “谢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里?” 谢忆年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这就准备回去的,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里闲逛。” “什么闲逛,我是刚刚编撰完曲子,这就回去的。” “哦哦。” 谢忆年点了点头,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安全。” 沈韵婷轻笑一声,道:“这是皇宫,到处都有侍卫在巡逻,我能有什么危险。” 谢忆年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哎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走吧。” “嗯,好。” “对了,这次太后娘娘要出宫上香,我听说还带上了男女乐工,不知道有没有你?” 沈韵婷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和流云都在名单上,那有你吗?” “嗯,太后娘娘钦点了两名太医跟随,一个是我,一个是沐太医,对了上次多亏有你帮忙,你出的法子甚是有效,我按照你的法子让皇后娘娘看提前准备好的虫子,娘娘果然不在忧心,心绪开朗后,病情也好了许多,这一切都要功归于你的妙计。” 沈韵婷俏皮一笑,眉眼如月,眸光纯净如水:“你和我客气什么,这种雕虫小技都是小巧而已,娘娘得的是心病,才让我有空子可钻,你妙手回春才是大功一件。” 谢忆年眼里带着丝丝暖意,道:“你不仅蕙质兰心,还不墨守成规,我是真的敬佩你。” “你把我说的太高尚了,我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好了,我到了,多谢你送我回来。” “别客气。” “那我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谢忆年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看着沈韵婷进了房门,谢忆年才朝宫外走去,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初三,孙太后收拾好,便带着众人前往静心庵拜佛求子。 京都效外的静心庵香火鼎盛,寺庙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孙太后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诚心祈请,愿菩萨能够快快显灵,让皇家开枝散叶。 虔诚叩拜,燃香许愿完毕,孙太后便去了厢房间使用午膳。 一连几日里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得灰蒙蒙的,就似蔚蓝的天幕,被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幕布,显得有些阴沉而压抑,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庵内住持走进了孙太后的厢房,微微屈身一礼:“阿弥陀佛,参见太后。” “大师不必多礼。” 静心庵住持,慈眉善目,是位有道高僧,一袭灰色僧衣,衬得她仙风道骨,飘逸出尘。 孙太后看了一眼门外,问道:“大师,外面雨势怎么样了?” “外面雨势很大,且有段山路已被山泥覆盖了。要等雨停之后,才能派人前去修复,看来太后要在这山上逗留几日了。” “大师放心。” 孙太后缓缓起身,笑道:“ 正所谓人不留客天留客,留在香居待雨停,或许是老天爷让哀家再此多留几时,多上几炷香让菩萨保佑我的皇儿早生皇子。” 住持静心师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上天一定会让太后如愿以偿的。” 孙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承大师吉言,若哀家这次回宫,后宫嫔妃有人怀孕,哀家必重修寺庙,为菩萨重塑金身。” 静心住持微微一笑:“如此,贫尼先谢过太后了,太后若无其它的事,贫尼先行告退了。” 孙太后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诵,愿菩萨保佑皇上早日能够喜得皇儿,为皇家开枝散叶…… 夜色如墨,明月静悬,星光闪耀, 撒下一地的清晖。 沈韵婷,上官流云两人在一僻静的山间里,弹奏着乐曲,韵婷拨弄着琵琶,流云弹奏着扬琴,琴声犹如清风拂过,让人心中倍感安宁。 两人奏着乐曲,只见谢忆年吹着箫缓缓朝她们走来,沈韵婷愣了一下,谢忆年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沈韵婷清浅一笑,如梨花在阳春绽放一般。 上官流云羞涩一笑,蛮含柔情的看着他,三人合奏,琴声幽幽回想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曲调三起三落,初似鸿雁归来,有云霄之缥缈,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再经过雨水的冲刷,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孙太后收拾一番,便欲回宫, 静心住持送她出了庵堂,慈颜含笑,说道: “太后能到敝庵上香,是敝庵僧人的福分,贫尼在此愿太后心想事成,添福添寿。” “感谢大师吉言,大师不必远送了,哀家告辞了。” “太后起驾。” 静心住持双手合十,恭敬道:“贫尼恭送太后。” 孙太后刚一回宫,太医院的魏天乐便匆匆来到了她的宫里,微微屈身,恭敬道:“微臣参见太后。” 孙太后正悠闲自得的修剪着花朵,见魏天乐一脸匆忙,淡淡问道:“魏医丞,哀家才刚回宫,你就这么急着来求见,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哀家商量啊。” “恭喜太后,微臣急于来见,是向太后报喜的。” 闻言,孙太后正色起来,问道:“什么喜事,快快说来。” 魏医丞一脸喜色,说道:“刚刚何妃娘娘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恶心呕吐,谢医正为她把脉诊治,得出结果是喜脉。” 听到魏医丞的话,孙太后顿时面露狂喜,道:“真的?” “确有此事。” “哎哟,那真是太好了。” 桂嬷嬷也一脸笑意,说道:“一定是太后诚信所致,观音送子。” 孙太后忙慌点了点头,高兴的眼里都溢出了泪水,吩咐道:“你说得对,一定是哀家诚心诚意祈祷,观音菩萨显灵,圆了哀家的梦,立刻送二十两黄金到静心庵,我要给菩萨重塑金身,快去快去。” “是,奴婢马上去办。 ” 话落,桂嬷嬷匆匆退了出去。 “百合。” 孙太后又喊道,一个小宫女走上前来,屈膝见礼: “奴婢在。” “你马上去尚宫局传哀家的懿旨,吩咐钱尚宫和各司女官照顾好何妃的生活,吃穿用度都必须用最好的,一定要让何妃满意。” “是,奴婢遵命。” 孙太后又看向魏医丞,激动到:“还有,魏医丞,你们太医院所有太医也要照顾好何妃的身子,给她准备最好的安胎药,一切要以她母子身体健康为重。” “是,微臣遵命,太后放心。” 孙太后心里开心至极,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激动的眼里都是泪水,语气激昂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皇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太好了,太好了……。” 昭阳殿 “你说什么!何妃有了身孕!” 沐流烟惊声说道。 “是啊,娘娘,孙太后宫里的百合是奴婢的同乡,刚刚奴婢遇见了她,她告诉奴婢的。” 浣纱小心翼翼的回禀着。 沐流烟的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驾到。” 此时,门口传来了太监的声音,沐流烟随而坐到了软椅上,脸色阴沉似水。 司空洛走了进来,坐在软椅上,笑道:“爱妃……” “皇上不留在何妃宫中相伴,来到臣妾宫中,不知所为何事?” 沐流烟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阴阳怪气的说着。 司空洛面露一丝尴尬,道:“爱妃何出此言呢?” 沐流烟冷笑一声,道:“何妃不是有了身孕吗?皇上不去陪伴左右,反而来到臣妾宫中,万一被孙太后知道,又会说臣妾企图专宠,独占皇上,这个罪名,臣妾真是担当不起。” 第六十一章 何妃怀孕 司空洛无奈叹了口气,抚上她的肩膀,解释道:“朕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朕封她们为妃,只是为了延续香火,以堵母后之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爱妃理因和朕一样高兴才是嘛。” 沐流烟面露苦笑,道:“高兴?皇上觉得我会高兴?你有了新宠,新宠又有了身孕,有哪个女人知道别的女人有了自己丈夫的孩子会高兴,你这不是刁难臣妾吗?” “那你要朕如何?” “还请皇上自行离去,去陪你的何妃吧。” “好,你要朕离去,朕就离去,哼!” 司空洛冷冷说道,拂袖而去。 “啪!” 沐流烟顿时恼羞成怒,一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满地的碎片。 此时,有一宫女端了点心走了进来,浣纱对她使了下眼色,示意她出去,谁知道,冉雪笑却连忙上前接过点心送到沐流烟面前,笑道:“娘娘请用茶点,那何妃怀了孕又如何,说不定她像娘娘一样,刚生下孩子,就夭折了呢,到时候……” “混账!” 沐流烟猛的扇了她一巴掌,怒声道:“你现在是在故意嘲笑本宫吗?” 冉雪笑顿时露出惊恐之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慌乱道:“奴婢之罪,娘娘饶命,奴婢之罪……” 浣纱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沐流烟看着她,越看越气,更是怒急攻心,一脚踹在她身上,怒吼道: “没用的奴才,出去!滚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出去!” 冉雪笑连忙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沐流烟抽抽噎噎的开始哭了起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犹如癫狂发疯的女鬼,她更是拿起了胭脂盒重重的砸在了上面,顿时,镜子碎裂开来。 她面目狰狞,纤手紧握成拳,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嘶,轻点……” 冉雪笑痛呼一声,冉司珍为她的手轻轻抹着药,责骂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沐贵妃在发脾气,你就应该躲得远一点儿嘛,还巴巴的凑上去,你这不是自讨其辱吗?” “哎哟,我已经很惨了,你还要骂我。” 冉司珍将药瓶重重的顿在桌子上,冷声道:“我骂你是为你好,以后少吃这种亏!” “姑姑……” “你别在跟我提调离的事,你要真想离开沐贵妃宫中,你就得有真本事,不然哪有地方可以容纳你?” 冉司珍淡淡说道,冉雪笑撇了撇嘴,道面露委屈之色:“可是我在沐贵妃宫中简直是度日如年呢。” 冉司珍无奈的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你啊,沐贵妃宫中的女史,可是人尽皆知的肥缺,别的不说,光是见皇上的机会就比其她人多,你要是努力一点,被皇上看上的话,封你个妃子,你还用在看沐贵妃的脸色吗?可是如今呢?你说说你都进去那么长时间了,非旦是皇上都没有亲近,就连沐贵妃你都伺候不好,你让我怎么帮你啊?” “不是我不愿意好好伺候她,实在是她太难伺候了,脾气喜怒无常,难以应对。” 冉雪笑小声的抱怨着。 “她是主子,她当然有权利喜怒无常啊,你说她难以应对,那浣纱呢?我看她就把沐贵妃伺候的很好,颇得沐贵妃宠爱,她能做到,你做不到吗?” “哎呀,那,那浣纱比我伺候沐贵妃的时间长嘛,自然能够左右逢迎,伺候的好沐贵妃了。” “你啊……” 冉司珍狠狠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我告诉你,浣纱能够伺候好沐贵妃不是因为她伺候的时间比你长,而是因为她懂得如何替贵妃分忧解难,我们做奴婢的,就是要让主子没有你是不行的,明白吗?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留在沐贵妃宫中,是目前对你最好的安排,你只要记住,她要你做的,你要做好,她没让你做的,你要做的更好,让她觉得离不开你,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想走,她都不会答应你的。” 听了冉司珍的话,冉雪笑轻轻的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暗暗思索着。 冉雪笑走在路上,边走边想着冉司珍对她说的话,只见何妃迎面走来,她一脸的得意之色,趾高气扬的样子,冉雪笑连忙站到一边,屈膝见礼。 “你看何妃现在多神气啊。” “那还用说吗?孙太后吩咐太医院和尚宫局都以伺候何妃为重中之重,御膳房也是每天做最精致的食物端到她宫里,御花园也是不许任何人出现,只能让给何妃一个人散步,直到她平安产下皇子,你要是她你也会神气的吧……” 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着,冉雪笑听着她们的话,看了一眼何妃,她正悠闲自得的赏着花,冉雪笑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要是沐贵妃知道了,想必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昭阳殿 沐贵妃看着圣旨上的内容,冷笑道:“何妃有了身孕,有什么了不起的,御花园里竟然不许有人出现在那里,独给何妃一人,生怕影响了胎儿,本宫有身孕之时,她孙太后竟然不闻不问!” “娘娘别生气了,为了周太后气坏自己的身子,才不值得呢。” 浣纱轻声劝慰着,沐流烟点了点头,道:“没错,本宫就是要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唉……” 沐流烟唉声叹气着。 “娘娘,别气了喝点茶。” 浣纱到了一杯茶递给了她,沐流烟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盈绕在口中,一抹笑意,亦悠然绽放在唇畔,她看向浣纱,开口问道:“浣纱,这什么茶啊,怎么和本宫平时喝的味道不一样?” “回娘娘,这是两个月前,皇上赏赐给娘娘的,叫什么西湖龙井,说是景王殿下带回来的。” 沐流烟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顿时她心里也没那么烦闷,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说道: “这茶叶闻起来鲜嫩清高,喝起来又鲜爽甘醇,比以前的那些茶好喝多了。” “奴婢知道娘娘最近心情烦闷,所以为娘娘泡了这茶叶,希望娘娘喝了,心情会舒畅一点。” 一旁的冉雪笑撇了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沐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夸赞道:“浣纱,还是你心细,本宫还没有开口,就为本宫打点好了一切。” 听到沐流烟对她的夸赞,浣纱神色一喜,瞬时隐去,不露声色地道:“照顾娘娘是奴婢的本分。” “好” 说着,沐流烟从自己手腕上取下赤金绕丝玛瑙镯子,说道:“这个赏你了。” 浣纱顿时欣喜若狂:“谢娘娘,谢娘娘……” “把茶倒满。” “是” 冉雪笑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眼里满是浓浓的嫉妒。 紫竹殿 “娘娘,吃一点东西吧,娘娘……” “哎呀,本宫不吃,本宫说了吃不下,拿开!” 何妃挥手打翻了宫女端上来的食物,一脸的焦作之色,脸色也有些苍白。 白芷一脸担忧之色,道:“娘娘,你这般不肯进食,就算娘娘受得了,肚子里的小皇子也受不了啊。” “哎呀……” 何妃烦闷的坐在软榻上,抱怨道:“可是本宫吃不下,一吃就吐,我还心里特别烦躁,如何吃得下东西。” “这……” 白芷面露思索之色,蓦地说道:“娘娘,奴婢记得之前沐贵妃怀孕时,也是和娘娘一般,心情烦闷,吃不下东西,后来娘娘听了乐工局的一个女乐工奏乐,她的心情就舒畅了不少,贵妃娘娘便每天宣那个女乐工奏乐,之后的日子,贵妃娘娘是吃的好,也睡得好,不如奴婢也替娘娘传召那个女乐工,听她奏乐,舒缓娘娘的心情。” 何妃微微皱眉,一脸的不耐烦:“行,去吧,去吧……” “是。” 话落,白芷匆匆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白芷带着沈韵婷来到了紫竹殿。 “奴婢参见何妃娘娘。” “平身。” “谢娘娘。” 何妃将茶盏顿在桌子上,看着她,开口问道:“你就是为皇上何贵妃奏乐的乐工。” “正是。” 沈韵婷 展颜一笑,目光盈盈如水,声音如泉水一般清澈干净。 何妃轻笑一声,眉眼温和,平缓有力的说道:“那你也为本宫弹奏一曲,赐坐。” “是” 沈韵婷婉婉落座,抚上纤纤细指拨弄着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何妃顿时心里舒畅不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何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以后,你每天都来本宫宫里奏乐。” “是” “好了,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 话落,沈韵婷缓缓退了下去。 何妃心情愉悦不少,也有了胃口吃东西,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慈爱笑容,喃喃自语道:“皇儿,娘亲为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 冉雪笑一脸阴沉的在路上走着,经过御花园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她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怀了皇上的骨肉,果然与众不同,连御花园也不许人进入,哼,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好风景。” 话落,冉雪笑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她朝御花园走去,欣赏着里面的风景,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 以前她虽然常常经过这御花园,但却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如今仔细一看,到还真是皇宫里最美的地方。 “这何妃还真是会享受啊,果然怀了孕,就是不一样。” 她喃喃自语,闭着眼享受,蓦地她睁开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第六十二章 何妃小产 司膳房 “雪笑姑娘来了。” 冉雪笑刚走进司膳房,苏掌膳就连忙迎了上来。 冉雪笑微微笑着,淡淡说道: “嗯,苏掌膳,我来拿贵妃娘娘的点心,做好了吗。” 苏掌膳连忙笑脸相迎道:“做好了,做好了,每次我都让人提前准备好,就等着姑娘来拿呢,姑娘等一等,我这就去拿。” “嗯,去吧。” 冉雪笑淡声应道。 “绿蓉,过一会儿,把何妃娘娘的虾粥给她送过去。” 赵司膳走了进来,吩咐道。 “知道了。” 绿蓉点头应声,冉雪笑看着单独放在膳桌上的虾粥,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粉末,走了过去,她往四周看了看,见众人都在忙着,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手将药包打开,一些白色的粉末倒了进去,又用勺子搅拌了一下。 “雪笑姑娘。” 苏掌膳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她脸色一白,连忙把药包放进了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雪笑姑娘,你看看,今日的蟹粉酥,我们可是足足用了一半的蟹,希望娘娘能够吃的满意。” 冉雪笑看了一眼,强装镇定,声音有些颤抖:“好,我,我知道了,想必娘娘一定会满意的,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苏掌膳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好嘞,还请姑娘多为奴婢说说好话。” “放心吧,那我就先走了。” “好,姑娘慢走。” 冉雪笑端着蟹粉酥连忙走了出去,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呼一口气,脸色恢复如常。 …… “杨司乐,何妃娘娘传沈韵婷前去御花园为她奏乐。” 一个小宫女传话道,杨司乐点了点头,随即喊了沈韵婷,说道:“何妃传你到御花园为她奏乐,你现在跟她过去吧。” 沈韵婷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女,点头应声,拿着古琴和她前去。 到了凉亭,何妃还未到,沈韵婷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轻轻拨弄着琴弦,弹奏了几个音。 只见绿蓉端着一碗虾粥走了进来,随后放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何妃便也来了凉亭,沈韵婷连忙起身,屈膝见礼:“奴婢沈韵婷参见何妃娘娘。” “免礼。” “谢娘娘。” 何妃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柔声道:“好了,你便开始弹奏吧。” “是,娘娘。” 沈韵婷婉婉落座,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娘娘,喝粥。” 白芷将虾粥端到何妃面前,何妃听着这乐曲,心情颇为舒畅,胃口也好了一些,便多喝了几口。 她喝着这虾粥,颇为满意,夸赞道:“今日这粥着实好喝,不错。” 白芷微微一笑,道:“这粥每日还不是一样的,娘娘之前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喝了这么多,想必是因为娘娘今日听着沈姑娘奏乐的原因,心情好了,自然就有胃口,喝出味了。” 何妃 将碗递给了白芷,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沈韵婷。 突然,她只觉得自己腹痛难忍,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嘴唇颤抖着,声音无力:“我的肚子……肚子……”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白芷焦急的喊着。 沈韵婷连忙停下了奏乐,扶着何妃,一脸的急色。 “啊,娘娘血!” 白芷惊声喊道,沈韵婷看着那地上的血,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的担忧。 ……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朝乐工局走去,找到了杨司乐,说道:“杨司乐,何妃娘娘刚刚不幸小产,乐工沈韵婷已被关进司正牢房。” “啊!” 杨司乐大惊失色,手里的乐章掉到了地上。 她连忙去找了上官流云,语气焦急道:“流云,韵婷被扣押在司正牢房,快去看看她吧。” 闻言,上官流云神色大惊,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杨司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韵婷在为何妃娘娘奏乐时,何妃不知怎么了,肚子突然痛起来,然后就小产了,太后盛怒要彻查此事,韵婷连同所有的人都被关进了司正牢房。”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她。” “好,你快去吧,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回来告诉我。”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说道: “是,杨司乐。” 话落,她急匆匆的朝牢房跑去,路上遇到了谢忆年,谢忆年见她急匆匆的,连忙拉住了她,问道:“上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急匆匆的,发生了何事?” 流云心急的说道:“韵婷今日为何妃娘娘奏乐之时,何妃娘娘不幸小产,韵婷受了牵连被关进了司正牢房,我现在要去看看她。” “什么?” 谢忆年一脸的不可置信,语气焦急道:“怎么会这样,我和你一起去。” 流云摇了摇头,语气强硬: “不行,谢大哥,宫中禁止除了皇上以外的男子与女子有任何交集,你要是去了,那岂不是让韵婷陷入危险之中吗?” “可,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她,没事,有我去看她,有什么问题我会去找你,告诉你的。” 谢忆年点了点头,说道:“那好,那你快去吧。” “嗯。” 谢忆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担忧至极,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 流云走进牢房,只听到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看到有个嬷嬷正用力对犯人抽着鞭子,用着刑,她害怕极了,走到一嬷嬷面前,说道:“我是乐工局的上官流云,我想来看看沈韵婷。” 那嬷嬷一脸的刻薄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声道:“在里面呢,快点儿,别待太久。” “谢谢。” 流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沈韵姐姐,连忙喊着她的名字:“韵婷,韵婷。” 看到流云,沈韵婷一脸惊讶,道:“流云,你怎么来了?” “韵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关进来?” 沈韵婷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在为娘娘奏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喊肚子疼,然后就小产了。” “那怎么办啊?” 流云一脸急色,沈韵婷清浅一笑,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恐慌,云淡风轻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等她们查明真相,自然就把我放出来了。” “可是,这儿的环境这么差。” “没关心,就几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你回去帮我告诉胡尚仪和杨司乐,说我没事,叫她们别担心。” 流云点了点头,嘱咐道:“嗯,那你在这里一定要处处小心。” 沈韵婷欣慰一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这里不适合你待着,你赶快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你自己当心。” “快走吧。” 流云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边走还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沈韵婷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的愁苦,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昭阳殿 “娘娘,娘娘!” 浣纱匆匆走了进来,沐流烟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冉雪笑在一旁磨墨,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殿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沐流烟撇了她一眼,面露不悦,淡淡说道:“瞧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浣纱一脸严肃,说道:“刚刚得到消息,何妃小产了。” 听到浣纱的话,沐流烟一脸的震惊:“真的吗?何妃小产了?” “应该是真的,听说已经扣押数人,看看是否有人暗中加害何妃。” “哦?有这种事情?” 她放下毛笔,向前走了几步,缓缓俯身,葱嫩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那如玉的花瓣。 “本宫小产,都没像她这般,而她却在怨天尤人,弄得满城风雨。” 沐流烟淡淡说道,她将一枚枚优雅的小铃托在手中,闭着眼睛,闻着吗那花朵的香味,清香环绕之间,似有一种莫名的安然在静静流淌。 “娘娘,奴婢有一事相告。” 冉雪笑忽然说道。 “有事相告?” 沐流烟面露疑惑之色,片刻,便豁然开朗,说道:“你是冉司珍的侄女儿,应该会知道那边的一些消息,好,说来听听。” “这……” 冉雪笑正要说,却又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沐流烟顿时会意,看了一眼其她人,吩咐道:“您们先退下。” “是。” 浣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可以说了。” 浣纱上前几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回娘娘,今日何妃小产一事,其实是奴婢在何妃的膳食里面下了一点红花,何妃喝了那虾粥,自然就小产了。” 说着,她还一脸的得意之色,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听到她的话,沐流烟猛的看向她,一脸的震惊,说道:“是你做的?” “是。” “你这蠢货!” 沐流烟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一脸的阴沉之色。 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辩解道:“雪笑知道贵妃娘娘为何妃怀孕一事,十分不快,所以雪笑只是为娘娘分忧,除去心头大患而已嘛。” “你还说!原本今日何妃小产,就算别人不怀疑本宫,孙太后心里一定会怀疑本宫的!现在由你出手,万一查出,这笔账,孙太后一定会算到本宫头上来的。” 沐流烟冷声说道,她使劲掐着她的胳膊,语气阴狠:“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宫才甘心啊!” 第三十九章 御园遇刺 “好啊,朕还从未见过这夜晚盛开的花。” 沐流烟淡淡一笑,眼里却流露出一丝阴冷。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秋风萧瑟,落叶归根,连带着空气都有些凉薄之意。 沐流烟与司空洛漫步在御花园里,只见白天还是花苞的昙花,如今已经争相开放,像一盏精致的宫灯似的花苞,张开了洁白的小口,散发出一股清香,妖丽典雅,雍容华贵,颤巍巍,飘飘然,芳香扑鼻,恍若真的白衣仙女下凡,那绝世美姿,令人叹为观止。 “皇上,你瞧,这些昙花实在是太美了,怪不得,它们有着“月下美人”的美称。” 沐流烟惊声夸赞着,司空洛点了点头,眼里也满是惊艳之色,说道:“是啊,这昙花在夜晚开花,果然和那些白天里争相斗艳的花大不一样,不错,不错。” “是啊,皇上,你瞧,这些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当真是奇观。” “嗯,是啊……” 此时,一阵风吹过,吹的人身上凉凉的。 “皇上,等等,你的胸前沾上了一些花瓣。” 说着,沐流烟为司空洛整理着衣服。 “咻!” 突然一根利箭从空中划过,仅仅一瞬间,插进了沐流烟的胳膊。 “啊,皇上!” 沐流烟痛呼一声,倒在了司空洛的怀里,他神色大惊,语气慌乱道:“烟儿,烟儿……” 二喜他们也是乱成一团,六神无主,惊呼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顿时,周围涌出大批侍卫,“你们跟我来,一定要把那个刺客揪出来!” 贺喜沉声吩咐着,朝周围散去。 “快,二喜宣太医,宣太医!” “是,皇上。” 司空洛抱着沐流烟匆匆朝宫殿跑去,害怕,紧张,担忧一股脑的全部涌入他的心里。 回到了昭阳殿,司空洛将沐流烟轻轻放在床上。 “皇,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 沐流烟虚弱无力的说着,她面色苍白,额头的乌发已被汗水浸湿。 司空洛握着她的手,强装镇定,安慰道:“没事,你不会死的,烟儿,有朕在,你不会死的,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皇上,皇上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二喜走了进来,匆匆说着,沐太医紧跟其后,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喘着粗气:“微,微臣参……” “行了行了,还行什么礼,你快点给贵妃看看!” 司空洛焦急的说着,沐太医连忙上前,看了看伤口,跪在地上,脸色沉重道:“皇上,这箭插得太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及贵妃娘娘性命,为了安全,微臣想请谢太医与臣一起诊治。”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个谢太医,二喜你把他找来!” 司空洛不耐烦的说着,二喜点了点头,说道:“皇上,谢太医就在门外侯着。” 话落,他走了出去,将谢忆年带了进来。 “微臣谢忆年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快,你们快给贵妃看看。” 司空洛焦急的说着,两人上前,跪在地上,察看着沐流烟的伤势。 谢忆年看向司空洛,拱着手,淡淡说道:“皇上,微臣要开始拔箭,房间内不应太多人,望皇上在外等候。” “好,你们务必要残保证贵妃不能有事。” 交代完,司空洛踉跄着步子,六神无主的走了出去,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娘娘,微臣要开始拔箭,会很痛,娘娘尽管叫出来。” 谢忆年轻声说着,沐流烟虚弱的点了点头。 谢忆年挽起袖子,握着箭羽,明显脸色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娘娘,我要开始拔了。” 话落,他手一使劲,箭被拔了出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浓重的夜空。 “烟儿,烟儿!” 门外站在的司空洛听的心惊胆战,脸色焦急不已,便要冲进去。 二喜连忙拉住了他,劝道:“皇,皇上,拔箭肯定会痛,娘娘能够叫出来,反而是好事,你要相信两位太医,他们会治好的,你现在冒然进去,反而会影响到两位太医。” 听到二喜的话,司空洛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那眉眼之间满是焦急之色,戳着双手,来回不停的走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位太医打开门,缓缓走了出来,谢忆年眉头微皱,神情冷冽,沐太医是一脸的疲惫之色。 见他们出来,司空洛连忙走了进去,只见沐流烟沉沉的睡着,胳膊上缠着纱布,地上有着一根沾了血的利箭。 司空洛走了出去,看向两人,问道:“贵妃如何了?” 沐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不可劳心劳神,一个月后便可恢复。” 闻言,司空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道:“好,你们治好了贵妃,此乃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赏。” 两人一听,连忙跪在地上,恭敬道:“谢皇上赏赐。” 司空洛看向谢忆年,思索着,道: “朕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太医吗?” 谢忆年眸光微漾,淡淡说道:“回皇上,微臣叫谢忆年,已经在太医院有两年了,太医院太医甚多,微臣只是一个小太医而已,皇上没见过微臣,也很正常。” 司空洛点了点头,夸赞道:“谢忆年,名字不错,医术也很高超,二喜传朕旨意,封谢忆年为太医正。” “是,皇上。”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有,朕今晚遇刺之事,贵妃受伤之事你们所有人不许走漏了风声,尤其是不能让太后知道,听懂了吗?” “是。” 司空洛点了点头,沉声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话落,众人走了出去。 “恭喜你啊,谢太医,年纪轻轻就当了医正,你可是头一个,以后你的前途无量啊。” 沐南昌看着谢忆年,眼露精光,意味深长的说着,谢忆年唇角浮现出一丝冷凝,淡声道:“沐太医客气了。” 话落,谢忆年加快了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太医院。 御书房 “怎么样了?贺喜,刺客抓到了吗?” 贺喜微微屈身,说道:“回皇上,并未抓到,不过那刺客逃跑时掉了这个。” 说着,贺喜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司空洛。 司空洛看着那令牌,眉头渐渐皱起,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察觉到司空洛的脸色,贺喜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皇上,莫非你认识这个令牌。” “这是舅舅管辖的禁卫军才会有的令牌。” 声音清淡,却带着沁骨的冷意。 “什么?” 贺喜大惊失色,不可置信道:“难道那刺客是国舅爷派来的,当日,要不是贵妃娘娘阴差阳错为皇上挡下了那一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哼!” 司空洛冷哼一声,眸光深沉,声音凝重地看着贺喜道:“贺喜,朕命你悄悄私下调查,一旦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要给朕汇报!” “是,奴才遵命。” 贺喜微微低着头,嘴角微勾,浮起一丝冷意。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乐工局内,丝竹之声,悦悦于耳。 宫女们拿着不同的乐器,一个一个弹奏着乐曲,钱尚宫,杨司乐等人考核打分。 “韵婷,这么多人,我好紧张。” 上官流云紧张的说着,神色有些害怕。 沈韵婷清浅一笑,安慰道:“不用紧张,流云,就像我们平时练习一样弹奏就好了。” 上官流云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没有底气道:“可是其它人都弹的那么好。” “傻瓜,你也弹的不错啊,不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吗?” 此时,冉雪笑从外面走了进来,问着若烟:“唉,怎么样了?到哪个了?” 若烟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说道 :“诺,才到青荷,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那沈韵婷和流云弹过了没有?” “没有,她们两个还在那边等着呢。” 说着,冉雪笑看向沈韵婷,见她手里拿着琵琶,目不转睛的盯着其她弹琴的宫女。 冉雪笑眸底划过一丝阴狠,冷声道:“唉,你们哪个去把流云的扬琴弄坏。”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道:“雪笑,这样不好吧。” “是啊……” 冉雪笑自己头上取下了一支绿宝石流银簪子,在众人面前甩来甩去,说道:“你们谁去,这个簪子就是谁的。” 众人眼里顿时放光,若烟一把抢过簪子,笑道:“我去。” 冉雪笑嘴角微勾,眸底划过一丝轻蔑。 若烟走到流云身旁,眸底划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轻声道:“流云,等会儿快到你了,我帮你把扬琴拿过来吧。” “嗯,好啊,麻烦你了,就在那边放着。” 话落,若烟便要去拿,沈韵婷一把抓住了她,眸光深沉,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若烟顿时有些心虚,不敢看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怎,怎么了?” 沈韵婷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没什么,不劳烦你了,我帮流云拿。” 说着,她把自己的琵琶给了流云,去帮她拿扬琴。 若烟狠狠地瞪了一下她的背影,摸着手上那支流银簪子,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看到流云手里拿着的琵琶时,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琳儿” 杨司乐喊着下一个弹奏的人,周琳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若烟借此瞅准机会,狠狠地撞了周琳儿一下。 “哎呀!” 周琳儿直接撞上了流云,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周琳儿连忙起身,查看着自己手里的古筝,幸好没有损伤,她也顾不得是谁撞得她,连忙走上前弹奏起古筝来。 “流云,流云你没事吧。” 拿着扬琴回来的沈韵婷连忙上前将上官流云扶了起来。 上官流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没事,哎呀!” 她惊呼一声,语气慌乱道:“怎么办,韵婷,琵琶摔坏了,怎么办?” 沈韵婷神色一惊,拿过琵琶,只见琴头摔断了,无法弹奏。 上官流云顿时急得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怎,怎么办,韵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撞的我,怎么办……” 第四十章 琵琶损坏 “下一个,上官流云上前演奏。” 就在这时,杨司乐的声音传来,上官流云满脸担忧的看着沈韵婷,迟迟不肯上前。 沈韵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流云,你不用担心我,尚宫局还有其它备用的琵琶,我可以去拿尚宫局的琵琶,你快去,加油。”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上官流云安心了不少,眉头稍微舒展开来,点头道:“嗯,那你现在就赶快去拿,我会尽量弹的慢一点,为你拖延时间。” “好。” 话落,沈韵婷连忙朝尚宫局跑去,冉雪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目光露出丝丝幽冷,沈韵婷,就算你去了尚宫局,你也拿不到琵琶,哼,有我在,你休想进入乐工局! 宫道走廊上,司空洛,司空陌两人缓缓散着步。 “皇兄,贵妃娘娘的伤势如何了?” 司空陌淡淡问着,司空洛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修养。” 司空陌唇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冷凝,凉凉地道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行刺皇兄。” “你看。” 说着,司空洛拿出令牌给了司空陌,看着那令牌,司空陌眸光一凛,语气带着疑惑:“这,这不是禁卫军才有的令牌吗,皇兄你……” “这是那天晚上,刺客掉的。” 声音清淡,却带着沁骨的冷意。 闻言,司空陌会意,眸光深沉,声音凝重道:“皇兄是怀疑,那刺客是舅舅派来的?” 司空洛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丝丝无奈:“朕也不愿意相信,朕已经让贺喜私下调查,希望只是我自己多想了。” 走着走着,司空洛停下了脚步,面露疑惑之色,道:“为何不停传来奏乐之声。” “皇兄,今日是乐工局招考新人的考试。” 闻言,司空洛一脸戏谑的看着他,调侃道:“你怎么对宫里的事情这么清楚?” “皇兄,我又不像你,整天为国家大事操心,自然有闲心去关注这些事情了,比如宫外哪家酒楼的菜最好吃,哪里的酒最好喝,宫里御膳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糕点,臣弟都清楚。” 司空陌唇角笑容玩味,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熠熠光彩。 “你啊……” 司空洛轻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沈韵婷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尚宫局里的乐器都被雪笑拿走了,她自己琵琶又坏了,怎么办?没有乐器她该怎么弹奏? “沈姑娘,你怎么了?” 就在她思绪沉入谷底时,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仿若石上清泉,滴落心间,让人浑身一暖。 谢忆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看向来人,她勉强笑道:“谢太医,你怎么在这里?” 谢忆年微微一笑,语气温润:“我刚为玉妃娘娘把完脉,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韵婷摇了摇头,没有言语,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见她不说话,谢忆年眉头一皱,语气担忧道:“今日不是乐工局招考乐工的日子吗?你这个时候应该在考试才对啊,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的乐器出了什么问题。” 沈韵婷叹了一口气,语气惆怅道:“嗯,我的琵琶不小心坏了,原本想着去尚宫局拿一把旧的,结果尚宫局的乐器也都被别人拿走了,如今我没有乐器,拿什么演奏。” 闻言,谢忆年轻笑一声,语气悠扬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一根白玉笛,你可以拿去用。” “真的吗?” 沈韵婷面露喜色,谢忆年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笛递给了她,问道:“不过,你会吹笛子吗?” 沈韵婷接过笛子,爱不释手的摸着它,浅浅一笑,眸子弯弯的,仿佛映着一潭清泉道:“我会,太好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说加上今天我至少都帮了你四次忙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不要喊我谢太医了,喊我谢大哥,或者喊我忆年流行。” “嗯,谢大哥,那我现在要赶紧去乐工局了,应该快轮到我了。” 谢忆年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快去。” “好。” 话落,沈韵婷匆匆朝乐工局跑去,谢忆年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温柔至极,如同春日里洒在杨柳上的细碎阳光。 “韵婷还没回来吗?” 上官流云焦急的问着,众人摇了摇头:“没有,还没呢。” “这可怎么办?下一个就轮到她的……” 上官流云急得来回走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下一个,沈韵婷上前演奏。” 就在她焦急不已时,已经轮到了沈韵婷。 迟迟不见沈韵婷上前,杨司乐面露疑惑,大声喊道:“沈韵婷上前演奏。” 上官流云连忙上前说道:“杨司乐,韵婷的琵琶坏了,她去尚宫局拿琵琶了,麻烦你们等一等。” 杨司乐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冉司珍开口说道:“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要弹奏,就为了她一个就影响到后面的人,不行,她既然无法赶来,那就取消她的考试资格,直接喊下一个。” “可是……” “是啊,我赞同冉司珍说的,杨司乐,乐工局的规矩摆在那里,不能为了一个沈韵婷就坏了规矩,直接喊下一个就是了。” 方司正也趁机落井下石,丝毫不给上官流云为沈韵婷辩解的机会。 听到她们这样说,杨司乐也没办法帮沈韵婷说话,无奈道:“沈韵婷无故缺席,取消她的考试资格,下一个,柳含香。” 此时,沈韵婷焦急不已的在路上小跑着。 “啊!” 因为跑的过于焦急,她一下子撞到了别人,看清楚撞的人时,沈韵婷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离死已经不远了。 “大胆,竟敢冲撞景王殿下!” 二喜冷声呵斥道,沈韵婷连忙跪在了地上,语气平静道:“奴婢知罪,王爷饶命。” 司空洛剑眉微皱,冷声道:“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上前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胳膊,沈韵婷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害怕之意,也不求饶。 司空陌睨了她一眼,随即愣了楞,怎么会是她? “住手!” 他冷声说道,两个太监便放开了她,司空陌看向司空洛,语气淡淡道:“皇兄,算了,臣弟看这个宫女手里拿着笛子,应该是要参加乐工局的考试,就饶她一回吧。” 闻言,司空洛眸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恢复了正常,说道:“撞的人是你,你不愿追究,放了她便是。” 沈韵婷长呼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面露感激道:“谢王爷皇上隆恩。” 话落,她站起身来,走进了乐工局。 “阿陌,你怎么会为一个宫女求情,真是不可思议,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也不会对任何人施以援手,你如今怎么……” 司空洛不可置信的说着,司空陌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皇兄不觉得那宫女长得不错嘛,三十大板,不死也要残废了,皇兄不心疼,臣弟心疼啊。” 司空洛轻笑一声,说道:“你少来,你是那种会沉迷美色的人吗?当初,朕送给你不知道多少貌美的女子,你看都不看一眼,给朕送了回来,我看你啊,是对那宫女有意思吧,如果你喜欢的话,朕可以把她赐给你,在你府里当一个侍妾,也是可以的。” 司空陌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语气淡淡道: “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吧,再美的女人,时间久了也会腻的。” “怎么样了,雨柔轮到我了吗?” 沈韵婷焦急的说着。 “韵婷,你怎么才来啊?” 上官流云一下子哭了出来,紧紧抱着她。 沈韵婷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都多大了还哭。” 上官流云擦了擦眼泪,眼眶红红的。 “轮到我了吗?” 上官流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韵婷,杨司乐见你迟迟不来,取消了你的考试资格。” 闻言,沈韵婷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伤心,难过。 “韵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的琵琶也不会摔断,对不起……” 上官流云自责道,沈韵婷眼角微微泛红,忍住想哭的冲动,稳了稳情绪,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说道:“没关系,流云,这也不是你的错。” “刚才是有人故意推倒周玲儿,她才撞到了流云的,虽然没有看清楚是谁,但猜呀,就猜出是谁了。” 说道最后一句时,叶雨柔故意提高了音量,冷冷的看着冉雪笑。 冉雪笑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叶雨柔的目光。 “现在在追究也没用,就算我们告诉杨司乐,也没法证明冉雪笑是故意的,算了,我只能等下一次了。” 沈韵婷淡淡说着,语气带着丝丝的忧伤。 夜,沈韵婷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弹着古琴,今晚的她,是那么落寞,那琴声也不在似之前悠扬欢快,如今带着丝丝的忧伤,听着让人动容。 突然,一阵笛声响起,只见谢忆年吹着笛子,朝她走去。 两人相视一笑,合奏着乐曲,片刻,一曲终了,沈韵婷看向谢忆年,语气疑惑道:“你怎么也会吹这首曲子?” 谢忆年唇角浮起一丝笑容,声音温润:“我刚刚听你弹了一遍,就记住了,这首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第四十一章 勾结外邦 ““静水流深”,是我爹为我娘编奏的曲子。” 沈韵婷柔声说着,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静水流深……” 谢忆年轻轻说了一遍,不住的点头称赞道:“这名字很好听,确实给人一种一汪清泉潺潺流淌的感觉。” 沈韵婷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对了,你今天考试怎么样?考过了吗?” “我,我错过了考试时间,杨司乐取消了我的考试资格。” 她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闻言,谢忆年清秀雅致面庞上露出一丝心疼,安慰道:“没关系的,好马也需要一个伯乐,你的琴艺那么好,还怕没有机会吗?你看我在宫里也当了两年多的太医了,却一直还是一个小太医,我都不伤心,你也别伤心难过了。” 听到谢忆年的安慰,沈韵婷心里暖暖的,展颜一笑,笑容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柔声道:“谢大哥,多谢你安慰我,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嗯,那我们两个要不要在一起合奏一遍?” 谢忆年晃了晃手里的玉笛,眉眼温润,皆是笑意。 “好啊……” 一奏一吹,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又似高桥流水,汩汩韵味…… 第二天一早,乐工局的录取名单就出来了,众人都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沈韵婷也去看了看名单,看到上官流云的名字时,她欣慰一笑,心里踏实了不少,还好,还好流云被选上了,否则,她们两人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真的是白费了。 “哟,沈韵婷你怎么也来了?你都被杨司乐取消了考试资格,难不成你还以为上面会有你的名字吗?” 一道女声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冉雪笑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 沈韵婷轻轻一撇嘴唇,目光如蜻蜓点水般略过,并未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 看到沈韵婷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冉雪笑顿时恼火起来,她一把抓住沈韵婷的胳膊,语气冷冷道:“沈韵婷,你怎么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度,难道你不怨恨我害你没考成试吗?” 沈韵婷甩开了她的手手,淡然的看着她,眼眸平静似水,缓缓说道:“要说我不怨恨你是假的,我不是什么大圣人,我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但是,就算我打你骂你,结果会改变吗?不会,与其花费时间在你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我做些别的事不是更有意义吗?” 她语气平稳,声音清脆,宛若珠玉滚盘,连嘲带讽地将冉雪笑损了一通。 冉雪笑脸色蓦地一变,脸上阴云密布,咬牙切齿道:“沈韵婷,你……” “韵婷!” 伴随着喊声,上官流云朝她走了过来。 “韵婷,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选上。” “那看到了我的名字了吗……” 两人有说有笑,顿时无视了冉雪笑,冉雪笑冷哼一声,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看见冉雪笑气冲冲的离开了,两人相视一眼,蓦地笑了出来。 “韵婷,你瞧见她刚刚的表情了吗?太解气了。” 沈韵婷樱唇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无波无澜:“她仗着自己是冉司珍的侄女,处处给我使畔子,平时我不与她计较,但也不代表我好欺负,以后,我们离她远一点。” “嗯。”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不过恭喜你,流云,你被选上了,你终于可以离开浣衣局了。” “可是你……” 上官流云却没有那么开心,神情忧伤。 沈韵婷神色平静,轻声道:“没有乐器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乐工局的人呢,没事。至少你被录取了,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一会儿我就陪你去报到。” “可是……” “没事,下一次我一样可以考上的,走吧。”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嗯。” 话落,两人匆匆离开,胡尚仪看着两人的背影,面露惆怅,无奈叹了一口气。 昭阳殿 “爱妃,怎么样了?胳膊还疼不疼。” 司空洛细细查看着沐流烟的胳膊,关心的问着。 沐流烟莞尔一笑,柔声道:“没事了,皇上,臣妾早就不疼了。” “唉……” 司空洛叹了口气,感慨道:“上次要不是你为朕挡了一箭,只怕朕早就……” 沐流烟轻轻捂着他的嘴,眸含柔情的看着他,说道:“皇上,你是九五之尊,不会有事的。” 司空洛紧紧握着沐流烟的手,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情深义重道:“烟儿,你为了朕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对朕的这份忠心和情意,朕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沐流烟眼圈红了,带着泪眼,哽咽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 “朕不许你说这句话,你放心,朕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在受一丝委屈。” “嗯,皇上……”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散散情意时,贺喜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 “谢皇上,皇上奴才已经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特来向皇上禀报。” 闻言,司空洛眸光一凛,道:“如何?” “皇上,奴才命人守在国舅府周围,见常有信鸽从府中飞出,奴才觉得奇怪,便命人将那信鸽射了下来,果不其然,在信鸽的腿上绑着纸条,皇上请看。” 话落,贺喜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司空洛,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司空洛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双手紧握,手背青筋暴戾,璀璨的眸子射出令人寒厉的锋芒:“好一个舅舅,好一个孙木!” “皇上,纸条上写了什么,竟然让你生了如此大的气。” “你看!” 沐流烟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喃喃说道:“行刺失败,使臣放心,待你来我朝观赏宝物之时,我有一大礼送上。” 念完后,沐流烟面露惊色,震惊道:“这,这舅舅竟然与那外邦使臣有所勾结,这可是叛国大罪,皇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上面的字就是舅舅的字体,若不是他写的还能有谁!” 司空洛满腔怒火,声音冷的让人发指。 “朕没有想到,真的是他,可是,他虽是鲁莽之人,但是当年先皇蒙难之时,各位皇子为争皇位死伤惨重,若不是舅舅对我施以援手,只怕我……” 司空洛面露难色,显然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 沐流烟与贺喜相视一眼,连忙说道:“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孙木是孙太后的舅舅,自然会帮你们,现在他就是以此居功,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就算了,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生怕日后失势,所以出此下策不足为奇啊。” 司空洛点了点头,思索道: “那会不会也有人与他合谋。” “皇上的意思是,景王殿下可能也参与其中。” 沐流烟轻声问道。 听到这话,贺喜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连忙说道:“皇上,奴才觉得王爷应当没有参与此事,恕奴才直言,当年皇上登基之后,孙木为了以除后患,逼着皇上处死王爷,若不是张大人及时拿出了先皇留下的遗诏,王爷才幸免于难,他肯定对孙木恨之入骨,皇上对王爷又有恩,所以,王爷绝不可能联合孙木刺杀皇上。” 闻言,司空洛犹如醍醐灌顶,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是朕糊涂了。” 贺喜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怀疑景王,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白费了。 “贺喜言之有理,景王对皇上一向忠心,不可能对皇上图谋不轨,看来此事皆是舅舅一人所为,舅舅也该严加惩办才是。” 司空洛眉头微皱,面露难色,说道:“可是也未曾抓到刺客,就这一张纸条,恐怕难以服众啊。” “皇上,根据纸条上的内容,再过几天,那外邦使臣就来我朝观赏珍宝,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有动作,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再将其惩治,也理所当然。” 贺喜眼露精光,意味深长的说着。 司空洛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贺喜,此事就交给你办了。” “是,皇上,奴才遵旨。”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沐流烟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如铜镜,折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冷。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水池中的睡莲,微风拂过,满池睡莲摇曳生姿。她们如舞动青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凉亭里,上官流云聚精会神的弹奏着琵琶,美妙的琴声倾泻而出。 “流云。” 沈韵婷走进了凉亭里,轻轻喊了她一声。 “韵婷,你来了?” 上官流云放下了琵琶,拉着沈韵婷坐到了石凳上。 “听雨柔说,你找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上官流云看着手里的曲谱,面露难色,说道: “韵婷,你给我的这首曲子,有几个音我总是弹不好。” “哪里?” “这里。” 沈韵婷看向她指的地方,清浅一笑,柔声道:“这里啊,这样吧,我给你弹一遍完整的,你听听看。” “嗯。” 话落,沈韵婷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琵琶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阿陌,再过不久就是母后的寿辰,你说朕应该送什么礼物给她。” 司空洛淡淡问着,两人漫步在御花园里,好不惬意。 第四十二章 祸福相倚 “在臣弟看来,不管皇兄送什么,母后都会喜欢的。” “说的也是,哈哈……” 走着走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到他的耳朵里,顿时他只觉得心中松弛而清新。 “这首曲子听的让人心情十分愉快,轻松。” 说着,司空洛朝传来琴声的方向走去,远远的便看见凉亭里,沈韵婷在弹奏着琵琶。 看见凉亭里的人,司空陌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怎么又是她? 司空洛聆听着乐曲,脸上笑意融融,语气轻松道:“阿陌,怎么样?听到这首曲子心情是不是很愉快?” “是啊,听起来是挺好听的,怎么皇兄,你什么时候喜欢听曲了?” 司空陌微微勾唇,语气玩味。 “哈哈哈……” 司空洛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朕喜不喜欢听曲,你还不清楚啊,只不过这首曲子,朕不知为何,只要听上一遍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走吧。” 话落,司空洛缓缓离去,司空陌抬眸撇了一眼沈韵婷,那一眼太过凉薄,幽深中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而此时凉亭里的沈韵婷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弹奏着琵琶,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啪啪啪!” 上官流云拍了拍手,惊叹道:“韵婷,你弹的真好,和你比起来,我真是自愧不如。” 沈韵婷挑了挑眉,轻声道:“流云,你别这样说,你弹的已经很好了,这首曲子很复杂,要弹奏,本来就不容易,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所以你要有耐心,不要气馁。” “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练习的。” “嗯……” 尚宫局 “胡尚仪,再过下月二十就是孙太后的生辰,皇上吩咐,太后娘娘的寿宴要尽善尽美,余兴节目你要悉心安排。” 闻言,胡采青点头道: “下属知道。” 钱尚宫又看向其她人,沉声道:“至于膳食酒菜,赵司膳,你要尽快跟孙太后商量决定。” 赵司膳微微起身,恭敬道:“回钱尚宫,菜单已经准备好,待会儿会分别送给孙太后以及皇上过目。” 钱尚宫点了点头,面露笑意,道:“其它各司要尽量配合胡尚仪,赵司膳,希望这次寿宴能令太后和皇上满意。” “是。” 话落,众人缓缓退了出去,各去忙自己的事。 胡尚仪匆匆去了乐工局,乐工局里,众位乐工正排练着曲目,杨青蓉在一旁监督指导。 她上前,示意众人停了下来,说道:“乐工局挑选新的乐工,是希望增加乐工人数,希望有经验的旧人能够照顾新进来的宫女,新进来的虚心向前辈请教,大家无分彼此,好好练习,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胡尚仪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众人身边,缓缓说道:“下月二十就是孙太后的寿宴,大家练习六首喜乐,到时候我会在从中挑选,你们现在就去杨司乐那边领取乐章吧。” “是。” 话落,众人起身去了杨司乐那里领着乐章。 领完了乐章,众人便弹奏起来,胡尚仪听着奏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众人,她面露丝丝疑惑,对这杨青蓉招了招手。 “怎么了,胡尚仪?” “邵掌乐呢,她怎么不在?” “邵掌乐早上被玉妃娘娘叫了过去,为她弹奏,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什么,这都大半天了,还没回来?” 胡尚仪眉头微皱,心里隐隐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朝玉妃娘娘的寝宫走去。 到了崇华殿,玉妃身旁的二等宫女兰月便站在门口,看见胡尚仪,她微微一笑,施礼道:“胡尚仪。” 胡尚仪连忙上前几步,说道:“兰月姑娘,麻烦你为我通报一下,我想见玉妃娘娘。” “胡尚仪在此稍待,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兰月进了崇华殿禀告道:“启禀娘娘,胡尚仪来了,在门外等候。” 玉妃斜依在贵妃榻上,端起身旁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嗓音慢悠悠地道:“胡尚仪?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话落,兰月走到门口,微微说道:“胡尚仪,娘娘让你进去。” “好,多谢兰月姑娘。” 胡尚仪走到内殿,只见玉妃正躺在贵妃榻上,上身穿缕金碧绿的翠烟衫,披着同样色系的翠水薄烟纱,下身穿逶迤拖地烟笼牡丹百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眸光清澈见底,娇媚无比。 “下官参见玉妃娘娘。” “平身。” “谢玉妃娘娘。” 玉妃放下茶杯,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她,道:“不知胡尚仪来本宫这里有何要事?” 胡尚仪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四周,语气恭敬道:“娘娘,下官是想来问问,邵掌乐还在为娘娘奏乐吗?” 闻言,玉妃面露丝丝疑惑,问道:“邵掌乐?”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兰茵连忙说道:“娘娘,就是你早上想听曲子,从乐工局宣来的那个女乐工。” “哦~” 玉妃恍然大悟,抬眸看向胡尚仪,淡淡说道:“那个乐工啊,本宫已经把她发落到了冷宫。” 闻言,胡尚仪神色大惊,稳了稳心绪,问道:“不知邵掌乐犯了什么错,娘娘要把她发落到冷宫。” “那个女乐工,娘娘让她奏乐,她却奏的让娘娘十分不满,惹了娘娘生气,所以便把她发落到了冷宫,娘娘没有直接杀了她,就不错了。” 兰茵冷冷的说着,眼里尽是轻蔑之色。 “这……” 胡尚仪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邵掌乐她的琴艺一向很好,娘娘之前你不是也夸赞过她吗,怎么突然……”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本宫说她弹的不好,她就是弹的不好,怎么胡尚仪,你莫非对本宫有异议?” 玉妃冷冷说道,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 胡尚仪吓的连忙低下了头,说道:“不敢,下官不敢有异议。” 玉妃脸色恢复如常,淡淡说道:“那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了就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胡尚仪缓缓走了出去,一路上神情凝重。 回了乐工局,她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乐器,声音沉重道:“邵掌乐因为在玉妃娘娘那里奏乐,奏的乐曲令娘娘不满,娘娘一怒之下把她发落到了冷宫,照顾那些废妃,不能再回乐工局了。” “啊,什么,怎么会这样?” “是啊……” 顿时,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听我说!” 胡尚仪厉声说道,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她看着流云她们,语气沉重,一字一句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就算你们是乐工局的宫女,和别的宫女也没什么区别,哪怕你们的琴艺在好,只要主子不满意,一句话,你们就会性命不保,所以,我在次警告你们所有人,做事一定要认真仔细,说话要小心翼翼,想好了再说,做人要懂得低调,谦虚,不然,邵秋月就是你们的下场,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 杨青蓉凑上前,为难道: “那胡尚仪,这次的奏乐怎么办?不能没有秋月,需要找人代替她才行。” 胡尚仪默默点了点头,看向乐工们,问道:“你们可有人会弹琵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胡尚仪眉头紧皱,焦虑道:“没人会弹琵琶,这可怎么办?” “胡尚仪,我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上官流云柔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点花局内,沈韵婷正打理着那些花朵,忙的不亦乐乎。 “韵婷,韵婷!” 一道激动的声音传来,沈韵婷抬头看向外面,只见上官流云一脸欣喜的朝她跑了过来。 “流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乐工局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流云拉着她的胳膊,语气焦急道:“你快跟我走。” “啊?去哪里啊?” “去乐工局。” 沈韵婷一头雾水,疑惑道:“啊,去乐工局干嘛?” 上官流云跺了跺脚,不耐烦道:“哎呀,你别管了,跟我走就是了……” “唉……” 两人匆匆跑到了乐工局,胡尚仪连忙上前招手道:“韵婷,你来了。” “胡尚仪,流云说你找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韵婷,你会弹琵琶对不对?” 沈韵婷面露不解,说道: “嗯,会,怎么了?” “那太好了。” 胡尚仪顿时面露笑意,轻声道:“那你现在随便弹一首曲子,我听听看。” 听到这话,沈韵婷一头雾水,愣了一下,上官流云连忙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给了她一把琵琶,说道:“韵婷,胡尚仪让你弹呢,你快弹吧。” “哦,好。” 沈韵婷缓过神来,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 胡尚仪面露激动之色,不住的点头。 一曲终了,顿时,掌声响了起来。 胡尚仪不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韵婷,弹的很好。” 沈韵婷清浅一笑,柔声道:“嗯,谢谢胡尚仪。” “韵婷,你现在就随我去一趟尚宫局。” 沈韵婷看了一眼流云,面露疑色,说道:“是,胡尚仪。” 尚宫局 “胡尚仪,你想破格把韵婷纳入乐宫局?” “是,钱尚宫,只有这样,这次才能在孙太后寿宴上正常奏乐。” 闻言,钱尚宫面露犹豫之色,并未言语。 “只不过是在这次寿宴上弹奏一场而已,不一定非要把沈韵婷纳入乐工局啊。” 冉司珍质疑道,方司正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冉司珍说的对,只不过是让她帮忙演奏一场,何必为了她打破乐工局招考的传统呢?” 第四十三章 因祸得福 “此次奏乐,是为了孙太后的寿宴,其中有一段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独奏,若是她弹的好必定会引起太后和皇上的注意,若是让皇上和太后知道韵婷不是我们乐工局的人,肯定会怪罪我们选才不利,沧海遗珠,在退一万步讲,若是她弹的不好,引起了皇上和太后的不满,若是知道韵婷不是我们乐工局的人,只怕会怪罪我们随便找人敷衍了事,这样更不是会引起皇上和太后的震怒吗?到时候,你我如何担待?” 胡尚仪一番话下来,堵的冉司珍和方司正说不出话来,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其实考试当日,若不是因为韵婷乐器受损,前去寻找乐器,而错过了时间,被迫取消了考试,否则,以她的琴艺是肯定会入选的。” 赵司膳出口说道,何司衣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我也赞同把韵婷破格招收,韵婷在音律方面十分有天赋,不该因为一次意外而埋没了她这样好的人才。” “嗯,几位都言之有理。” 话落,钱尚宫又看向冉司珍,说道:“冉司珍,你还要坚持己见吗?” 冉司珍勉强笑了笑。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也只是说说我的见解罢了,既然大家都认为沈韵婷该进乐工局那就把她招收进来吧。”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意,那就这样决定了,把韵婷纳入乐工局。” “钱尚宫,韵婷带到。” 随着嬷嬷的话,沈韵婷微施一礼:“钱尚宫。” 钱尚宫看着沈韵婷,眼含笑意,说道:“韵婷,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点花局的宫女,你是乐工局的乐师。” “什么?是真的吗?” 沈韵婷面露惊色,不可思议的问着。 胡尚仪站起身来,笑道:“你没听错,韵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乐工局的乐师了。” 闻言,沈韵婷欣喜若狂,说道:“谢钱尚宫,谢胡尚仪。”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沈韵婷流云她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叶雨柔端着茶杯,站起身,开心道:“来,让我们为韵婷进入乐工局喝一杯。” “好” “来,干杯。” 众人互相碰撞了杯子,喝了起来。 沈韵婷清浅一笑,如梨花在阳春绽放一般,说道:“谢谢大家,” “韵婷,这是你应得的,若不是冉雪笑从中作梗,你早就是乐工了。” 叶雨柔愤愤不慨的说着,流云点了点头道:“不过幸好,因为这次突发情况,你才不至于怀才不遇啊。” 叶雨柔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撷的笑,说道:“不过我看啊,有人肯定要气死了。” “是啊,嘻嘻……” 众人顿时嬉笑起来,小福子撇了撇嘴,语气不悦道:“不过也奇怪,你要是进了乐工局,不就和她距离越来越远了吗,她为什么还要三番四次的害你啊。” 沈韵婷秀眉微蹙,道:“我也不太清楚。” “还能是因为什么,韵婷你不会忘了吧,当年我们刚进宫的时候,那个冉雪笑欺负流云,是你帮了她,为流云说话,让那个冉雪笑丢了好大的面子,她当时还放话说,以后绝不会让你好过。” 听到叶雨柔的话,沈韵婷恍然大悟,说道:“是啊,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闻言,小福子面露嫌弃之色,道: “啊,都两年了,这个冉雪笑也太小气了吧。” “不过还好,韵婷以后住进乐工局,就很少有机会碰见她了,她就没有办法来找麻烦,那你以后就会过得好一些了。” 流云柔声说道,沈韵婷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希望如此。” 叶雨柔移了移位置,坐到了沈韵婷旁边,依依不舍道:“不过,你们两个还是要经常过来这边看我们啊。” “是啊,一定要常回来。” 沈韵婷蓦的一笑,说道:“会,当然会了。” “好,我们干杯。” “来……” “来,干杯……” 几人喝完酒,吃完饭,流云便带着她到乐工局的厢房里。 沈韵婷走进去,只见房间收拾的十分整洁,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山水图,一副鸟图,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旁边各放着一张木床,一把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这里以后就是我住的地方吗?” 流云点头嗯了一声,笑道:“胡尚仪知道我们两个玩的好,特地把我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闻言,沈韵婷开心极了。两人笑的合不拢嘴。 “我改变主意了。” 叶雨柔突然说道,撇着嘴,脸上露出丝丝不悦。 “改变什么注意了?” “以后,不用你们过来看我们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面露疑惑。 叶雨柔转了转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笑道:“改成,我过来看你们了,你们这儿舒服多了。” 沈韵婷蓦地笑出声来,道:“随时欢迎。” “唉,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们可别忘了我。” 小福子也忍不住插上一句,沈韵婷无奈的笑了笑,道:“放心好了,能不叫你吗,就算我们不叫你,你那个鼻子啊比狗还灵,自己就可以找过来了。” “哈哈……” 两人一听,顿时笑了出来。 小福子皱了皱眉。撇嘴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条狗喽。” 话落,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拖着下巴,面露委屈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只是条狗。” 流云掩唇轻笑,沈韵婷缓缓走到他面前,调侃道:“是啊,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 “汪汪汪!” 话落,小福子故作凶猛,叫了几声,沈韵婷吓了一跳,拿起手里的书朝他头上打去:“你个小福子,干嘛吓我啊,看我不打你。” “别打我,别打我……” 小福子用手挡着头,两人一打一躲,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房间里,冉司珍一脸无奈的看着冉雪笑,责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那个本事,你就别作妖,给我安分点,结果呢,你不仅让沈韵婷进入了乐工局,还让她得到一个独奏的机会,你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冉雪笑委屈的撇了撇嘴,辩解道:“我只是想阻止她进入乐工局,哪里想到会这样。” 冉司珍狠狠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以后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少做点。” 冉雪笑甩了一下袖子,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冉司珍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坐到她身旁,抚着她的背,语重心长道:“行了,其实我也知道,你不过就是怕沈韵婷会走在你前面,所以才处处给她使畔子,处处打压她,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到现在为止,你还只是贵妃宫里的一个送衣宫女,你需要好好花心思在贵妃身上,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姑姑,你能不能也帮我进入乐工局。” “什么?” 冉司珍惊呼一声,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要是想进乐工局,考试那天你为什么不去考试,现在你和我说,你想进乐工局?” 话落,冉司珍气的扭过头去,脸色阴沉。 冉雪笑神色委屈,拉着冉司珍的胳膊,小声道:“姑姑,求求你了,我没想到沈韵婷还是会进入乐工局,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在乐工局里顺风顺水,那么嚣张,求求你了,姑姑……” 冉司珍重重甩开了她的胳膊,冷声道:“你以为乐工局是那么好进的?我又不是管理乐工局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把你塞进去?就算你想进去,你要求的人也应该是胡尚仪,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哎呀姑姑,你不是说过,那胡尚仪欠你一个人情吗?只要你和她说,她肯定会让我进乐工局的,求求你了姑姑。” 冉雪笑委屈巴巴的说着。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冉司珍冷声拒绝了她,冉雪笑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姑姑,求求你了,我是你的侄女,你肯定也不希望你的侄女落后别人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沈韵婷,你就帮帮我嘛,求求你了,姑姑……” 经过冉雪笑长时间的软磨硬泡,冉司珍最终软下心来,皱着眉,无奈道:“好,我帮你,不过,你也别想空手套白狼,你至少得会一种乐器,能够弹奏才行。” “啊?” “啊什么啊?怎么,乐工局,乐工局,你要是连乐器都不会弹,你进去干什么,不管是琵琶也好,古筝也好,你至少要给我会一样,选一首喜气点的曲子,到时候弹奏给胡尚仪听,只要让她知道你会乐器,会弹奏,其她的都交给我。” 闻言,冉雪笑皱着眉,不悦道:“我哪里会乐器啊,这让我怎么弹!” 冉司珍扶了扶额,不耐烦道:“小时候,你娘不是教过你弹古筝吗,你还给我弹过,不是弹的挺好的吗?” 冉雪笑低着头,小声嘟囔道:“那,那是我七岁的时候,这都过了多久了,我好久没碰过古筝了,早就忘记怎么弹了。” “忘记了在学不就行了?你有那个底子,相信你很快就会上手的,行了,你现在就回去练,等我和胡尚仪商量好了,你到时候弹给她听,行了,你下去吧。” “姑……” “还不走?” “好吧,我走了。” 话落,冉雪笑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冉司珍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惆怅。 第四十四章 献上美人 启祥宫 “老臣参见太后。” 孙太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孙木,道:“哥哥不必多礼,你们都下去吧。” “是。” 话落,众人都缓缓退了下去,孙木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太后,下个月二十是你的寿辰,老臣特意让依依,为你准备了一段舞蹈,到时候进宫为太后贺寿。” 孙太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依依,哀家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吧,这么多年,哀家都不大记的清她的样子了。” 孙木笑了笑,道: “是啊,太后,依依如今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那长得更是花颜月貌,端丽冠绝,那可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啊。” 孙太后叹了口气,惋惜道: “可惜皇上还没有立后的打算,当日你也见过那王湘灵,长得也是明媚妖娆,面赛芙蓉,可是皇上却不为所动。” “太后,依依可是比那王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呐,只要到时候你见到了她,便知道老臣绝非虚言。” “嗯,哥哥的话,哀家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哥哥真有把握,依依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 孙木神情自信无比,语气肯定道:“太后啊,老臣可以肯定,只要皇上见到了依依,保证会对她念念不忘。” 听到孙木的话,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沐贵妃一向视哀家如死敌,宫里的其她妃嫔又不得皇上宠爱,若是依依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对我们简直是一大助益,到时候在寿宴上,哀家打点打点,让她进宫献舞。” 孙木眼露狂喜,连忙起身拱手道: “多谢太后。” 国舅府 “依依,依依……” 孙木一回府邸,就喊着自己的女儿。 “老爷,小姐在后院练舞呢。” 一个丫鬟开口说道, 闻言,孙木便朝后院走去。 国舅府是先皇赐下的府邸,走过用文石铺成菱形勾缠不断图案的行道,穿过深远曲折的廊庑,来到了后院。 ?一路走来,园子路边嶂翠峦叠,藤萝掩映,佳木葱茏,飞楼绣栏,雕梁画栋,竟可称得上是一步一景。 院子里有一个两亩地大小的荷花池,上面建了一座凉亭,此时荷花花期已过,望去只有一片碧色的圆叶,远看好似一整块椭圆形的翠玉一般。 凉亭里荡人心魄的琴声清扬而起,一十八九岁的女子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 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 ,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 似是丛中的一束花 ,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 ,绽放自己的光彩 。 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 清雅如同夏日荷花, 腰肢倩倩 ,风姿万千, 妩媚动人的旋转着, 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 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 ,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 一曲结束,亭内之中掌声四起。 “好好好,依依跳的真好啊。” 孙木拍手赞扬着,看着一三十多岁的妇人,问道:“先生,你看小女的舞艺可登大雅之堂吗?” 那妇人面带笑容,回道:“回大人,小姐的舞技已经炉火纯青。” “真的啊?” “小的不敢吹嘘,蝶依小姐天资聪慧,看一遍,听一遍她就会了,长此以往,将来小姐的舞艺定可名动京城。” 听到那妇人这么说,孙木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就好啊,感谢先生的悉心教导,他日依依进宫之后,若有所成就,老夫必将重金酬谢。” “谢国舅。” 孙木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小青,带先生和琴师入内堂进茶点。” “是,两位请。” 话落,那妇人和琴师跟随小青而去。 “来,依依坐。” 两人坐到了椅子上,孙木一脸慈爱的看着孙蝶依,说道:“依依,你进宫的事,父亲都替你安排好了,下月二十,是孙太后的寿辰,我与太后商量了,到时候你会在她宴席上献舞。” “是吗?” 孙蝶依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丝丝悲伤。 “依依啊,虽说你与太后多年未见,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姑姑,你进宫之后,自有她为你打点,亲近皇上后,你好好伺候便是了。” 闻言,孙蝶依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做到的。” “那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孙蝶依点头应声,随后离开了凉亭。 夜,渐渐来临,冉雪笑拿着古筝朝司珍房的方向走去。 “咚咚!” 冉司珍正整理着床铺,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面露疑惑,喃喃道:“这么晚了,谁啊。” 边说,她边走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她无奈道:“雪笑,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我房里干嘛?” 冉雪笑笑嘻嘻的走了进去,说道:“姑姑,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你不介意吧。” 冉司珍一脸不悦的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不悦:“你还知道你打扰我了,这么晚了,你抱个古筝到我房里干嘛?” 冉雪笑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姑姑,我这不是来找你,想让你听听看我弹的怎么样嘛。” “那好吧,那你弹一首,我听听看。” “好嘞。” 说着,冉雪笑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房间里响起,过了一会儿,一曲奏完。 “啪啪啪!” 冉司珍拍了拍手,面露惊喜之色,赞扬道:“不错,不错,弹的很好,我就说,只要你好好弹,好好练,很快就可以上手的。” 闻言,冉雪笑满脸期待道: “那姑姑,我什么时候弹给胡尚仪听?” “过两天吧,这个月初七外邦使臣就要来我朝观赏珍宝,下个月二十又是孙太后的生辰,最近宫中事情很多,等使臣观赏完了国宝,离开后我再给你安排机会。” “嗯。好谢谢姑姑……” 说着,冉雪笑依偎到冉司珍的怀里,冉司珍拍了拍她的背,一脸笑意,这一幕看起来两人就像是一对母女一样。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孙蝶依乘坐着马车朝皇宫方向而去。 车里,她神情悲伤,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流进嘴里,带着咸咸的味道。 “你怎么哭了啊?” 孙木开口问道,孙蝶依连忙抬手抹去眼泪。 孙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依依,你这次进宫,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不是去受罪,你是我的女儿,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愿意进宫,可是,为父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如今在皇上面前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有你进宫,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为父这心里也会安心不少,依依,你能体谅为父吗?” “是,父亲,女儿明白。” 孙蝶依看向马车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太后,国舅到了。” “快请他进来。” 孙木带着孙蝶依缓缓走了进去,拱手行礼道:“老臣参见太后,太后这是小女蝶依。” “蝶依,还不快向太后请安。” “蝶依参见太后娘娘。” 孙蝶依双手交搭放在左腰侧,双腿微曲,略微低头,缓慢且优雅的盈盈一礼 。 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孙木,笑道:“哥哥教导有方,看蝶依这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孙木面露笑意,道:“太后过誉了。” “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仔细点。” 孙蝶依缓缓抬起了头,看到她的容貌,孙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她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孙太后缓缓起身,走到了她身旁,说道:“你就放心在宫中住下来吧,哀家已经吩咐乐工局派出乐师,陪你好好练习,待哀家寿辰之日,你便可一展所长。” 孙蝶依清浅一笑,柔声道:“谢太后厚爱,蝶依必定竭尽所能,为太后贺寿。” 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孙木相视而笑。 晴天的午后,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水池里的莲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小池之上,有亭翼然。 沐流烟坐在亭里,她轻轻的执起杯盏,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盈绕在口中,一抹笑意,亦悠然绽放在唇畔。 “奴才向娘娘请安。” 沐流烟睨了贺喜一眼,淡淡道:“平身” “谢娘娘,娘娘奴才有一事相告。” “哦?什么事?” 贺喜上前几步,微微屈身,沉声道:“娘娘,下个月二十就是孙太后的寿辰,娘娘可知,那孙太后已经暗中找了一个美人进宫,准备献给皇上。” 闻言,沐流烟脸色骤变,眼里忽的迸出一丝煞气,说道:“竟有此事?” “对,娘娘,此人名叫孙蝶依,是国舅的女儿,美其名曰为太后寿宴献舞,但其实已入淑女名册,入住春灵殿。” 听罢,沐流烟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眸中冰冷一片,冷声道:“宫里一个玉妃本宫就头痛不已,这个孙木,还妄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真是气死本宫了!阿……” 忽然,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 “疼,肚子疼……”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贺喜紧张的问着,下一秒,沐流烟却直接晕了过去。 昭阳殿里,沐太医为沐流烟把着脉,他面露笑意,拱手道:“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此言一出,沐流烟面露惊讶,随即是一脸的喜悦。 司空洛也是欣喜不已,激动道:“烟儿,你有身孕了,太好了。” 第四十五章 御前奏乐 “可是沐太医,本宫刚刚腹中不适,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 沐流烟紧张的问着。 “娘娘放心,对胎儿不会有什么影响,突感腹中不适,是因为娘娘动怒而致,待下官开几副宁神养胎的药,便可保娘娘腹中胎儿安然无事。” 闻言,沐流烟安心不少,司空洛开口吩咐道:“沐太医,快去命人煎药。” “是,微臣告退。” 话落,沐南昌缓缓退了出去。 司空洛轻轻握着沐流烟的手,满目柔情的看着她,柔声细语道:“爱妃,你如今有了身孕,日后更要多加小心,刚才幸好是有惊无险。” “臣妾知道,皇上放心,臣妾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嗯,那就好。” 夜凉如水,皎月如钩 ,景王府的夜晚如水般安静,鸟虫的轻鸣细微可闻,清澈的流水潺潺而动。一切,似乎都是这般祥和。 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站在那里。 司空陌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池水的粼粼波光,将他衬得俊美无双。 “殿下,宫中刚刚传来消息,沐贵妃怀孕了。” 听到玄武的话,笛声戛然而止,司空陌剑眉紧皱,俊面含冰,冷冷地道:“她怀孕了?那么多年,本王还以为她无法怀孕,怎么就突然怀孕了。” “殿下,沐贵妃只是年龄比皇上大了几岁而已,但并不代表她不能怀孕。” 闻言,司空陌唇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冷凝,眼中是淡淡的讥讽,凉凉地道 :“怀了就怀了吧,玄武,帮我送份礼给她,就当本王祝贺她喜得贵子了。” “是,殿下。” 司空陌看着前方,眸光深沉,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沐贵妃怀孕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孙太后那里也得到了消息,她脸色平静,看不出喜与怒。 “太后,如今沐贵妃怀了身孕,她的地位只怕在宫里更加稳如泰山了。” 桂嬷嬷意味深长的说着,孙太后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皇上登基数年,后宫里就只有一个五公主,皇上膝下子嗣单薄,不管是谁怀孕,只要能为皇家繁衍后嗣,平安生下皇子便可。” “是,太后言之有理,待她平安生下子女,在做打算也不迟。” 孙太后冷笑一声,阴森森道:“怀孕了不算什么,哀家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为我皇家生下龙子。” 昭阳殿 “呕……”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沐流烟脸色苍白,不停的发着恶心。 浣纱连忙倒了一杯热水,沐流烟喝了一口,吐了出来,无力道:“传太医。” “快,传太医!” 浣纱朝别的小宫女吩咐着,连忙去请了太医来。 “娘娘,没事吧。” 浣纱顺着沐流烟的背,沐流烟神色虚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开。 没一会儿,沐太医匆匆到了昭阳殿,他屈身行礼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沐太医不必多礼,快来为本宫看看,本宫不知为什么吃什么吐什么,难受的很。” “是,娘娘。” 话落,沐太医拿出一张帕子搭在沐流烟的手腕上,为她把着脉。 片刻,他取下帕子,脸色凝重道:“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动了胎气,待娘娘喝一点安胎药,便无大碍,不过娘娘怀孕期间,万万不可动怒,一定要保证心情舒畅愉快,否则会有损胎儿健康。” 沐流烟点了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沐南昌出了昭阳殿,便往御书房走去。 “微臣参见皇上。” 司空洛正看着书,看到沐南昌,他把书丢到一旁,连忙问道 :“沐太医,贵妃身体如何了?”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娘娘近日心情烦躁,经常动怒,长此以往,只怕会影响到胎儿,如今贵妃害喜严重,最好是能让她心情轻松愉快些。” 闻言,司空洛眉头紧皱,问道: “那怎可让她轻松愉快?” “这……” 沐太医面露难色,显然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司空洛无奈叹了口气,不耐烦的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司空洛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二喜,你去把景王给朕找来。” “是,皇上。” “皇兄找臣弟干嘛?” 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只见司空陌 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陌,你来的正好,朕最近都要烦死了。” 他烦躁的说着,一脸的愁容。 司空陌神情淡淡,开口道:“皇兄可是为贵妃娘娘而心烦?” “是啊,贵妃最近时常动胎气,太医说要让贵妃心情轻松愉快,便可让胎儿健康,可是,朕与她宫中诸人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可她就是经常动怒。” 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眉眼之间难掩担忧之色。 司空陌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缓缓说道:“皇兄,或许可以让贵妃听一些温婉愉快的乐曲会有些帮助。” “温婉愉快的乐曲?” 司空洛面露思索之色,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薄唇轻启道:“是啊,朕怎么就没想到,那日我与你在园中散步之时,有一宫女便坐在亭内弹奏出了一首非常动听的乐曲,二喜,你立刻去乐工局,将此人招来。” “是,奴才这就去。” 司空陌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俊美的面庞上竟露出了一丝冷意。 乐工局 胡尚仪正检查着众位乐工弹奏的乐曲,看到二喜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前:“二喜公公,你怎么来了,是皇上要听曲吗?我马上派人过去。” 话落,她便转身要去喊人,二喜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是贵妃娘娘,最近心情不佳,时常暴躁,王爷觉得让贵妃听一些欢乐愉快的乐曲比较好,这样可以让她心平气和。” 闻言,胡尚仪微微一笑,说道: “这就容易了,我立刻让我们乐工局最好的乐师过去吧。” 话落,她转身便要离去,二喜连忙上前挡住她的路,说道:“不是,胡尚仪你听我把话说完,皇上要的不是常见的乐工,” “那皇上要见的是谁?” “前不久,皇上与景王殿下逛御园时,有两个宫女在亭中弹奏乐曲,其中一个弹奏的,皇上听了十分喜欢,所以要找出此人,为贵妃献奏一曲。” 闻言,胡尚仪面露难色,道:“可是我们乐工局有几十个乐工,没有名字这不好找啊。” “就在你们那日考试之时,那宫女手里拿着一根玉笛,着急忙慌的去考试,还冲撞了景王殿下,你且问考试那日,谁在乐工局外冲撞了王爷,那便是此人。” 闻言,胡尚仪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说,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我马上命她去贵妃宫中演奏。” “好,胡尚仪,让她动作快一点,你知道现在贵妃可是惹不起的。” “我知道,你先行回报,我带人随后就到。” “好。” 二喜一走, 胡尚仪连忙去找了沈韵婷,问道:“韵婷,我问你,考试那日你是不是在乐工局外冲撞了景王殿下?” 听到胡尚仪这么问,沈韵婷面露疑惑,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是,胡尚仪。” “那就是你了。” “啊?什么就是我……” 沈韵婷一头雾水,胡尚仪神情凝重的看着她,说道:“你现在马上与我到贵妃宫中演奏。” “啊……” 沈韵婷迷迷糊糊的被胡尚仪带到了昭阳殿。 一走进去,皇上和贵妃坐在上方两人亲昵的聊着天,景王坐在下方,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胡尚仪上前几步,微微屈身行礼道:“下官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参见王爷。” “奴婢沈韵婷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参见王爷。” “免礼。” “谢皇上。” 沈韵婷抬头看向司空洛他们,神色淡定自若,丝毫没有一丝紧张。 沐流烟看着她,淡淡问道:“你就是皇上口中提及,能够奏出天籁之音的乐工?” “奴婢不敢,皇上过奖了。” 沐流烟淡淡一笑,说道: “你不用谦虚,皇上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证明你肯定是有点本事的,那你现在便弹给本宫听吧。” “是,娘娘” 浣纱端上一把椅子,沈韵婷缓缓落座,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 听着沈韵婷弹奏的歌曲,沐流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只觉得心里轻松无比,司空洛听着那曲子,也是沉醉其中。 司空陌看了一眼司空洛和沐流烟,见她们听的忘乎所以,沉醉其中。 他转而看向沈韵婷,眸中微光潋滟,别有心思地注视着她。 这个女子之前先是半夜弹琴,引起他的注意,而后又在乐工局外冲撞了他,之后在亭中弹琴,引起了皇兄的注意,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巧合,是意外,他原本也信了。 可是,直到他提议说让沐贵妃听一些松愉快的曲子,没想到皇兄竟然想起的是她弹奏的曲子,这令他十万分的怀疑,莫非这个沈韵婷之前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和皇兄的注意。 可是…… 他细细打量着沈韵婷,见她整个心思都在奏乐上,丝毫没有献媚邀宠的意思,毫无心机。 也许是他多想了…… 就在他思绪沉入谷底时,沈韵婷弹奏完了曲子。 “啪啪啪!” 沐流烟鼓起掌来,一脸的笑意,道:“好,弹的真好,果然像皇上说的那般,天籁之音。” 第四十六章 使臣来访 沈韵婷起身,微微屈身,不卑不亢道:“娘娘过奖了,奴婢琴艺一般,愧不敢当。” 沐流烟垂眸轻笑,道:“你不用谦虚,听了你弹的曲子,本宫确实心情轻松愉悦了不少,很好,本宫重重有赏,浣纱,将银子赏赐给她。” “是,娘娘。” 话落,浣纱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走到了沈韵婷面前,将荷包递给了她。 沈韵婷接过荷包,柔声道:“奴婢谢贵妃娘娘赏赐。” “好,你们两个退下吧。” “是。” 话落,两人缓缓退了出去,司空陌望着沈韵婷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灵殿 孙蝶依坐在椅子上,双手拖着下巴发着呆,她只觉得无聊的很。 看了一眼窗外,便想要出去,两个宫女挡在她面前,道:“孙淑女,你不能出去。” “我只是去外面透透气,我不乱跑。” 那宫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行,没有太后的吩咐,我们不能放你出去。” 孙蝶依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两人,但也无可奈何,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把玩着棋子。 “太后驾到。” 外面传来太监的喊声,孙蝶依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了门口,只见孙太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宫女。 孙蝶依盈盈福身,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柔声道:“蝶依参见太后。” “免礼,快起来吧。” “谢太后。” 孙太后四处观看着房间,缓缓说道:“这儿住的环境倒也清幽,进宫数日,倒还习惯吧。” 孙蝶依微微一笑,道:“回太后,蝶依住的挺好的。” “嗯,那就好。” 孙太后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次我来,是送两个人伺候你,严嬷嬷,画眉。” “在。” 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宫女齐声应道, “以后你们两个就留在春灵殿,伺候孙淑女。” “是。” 孙蝶依看向两人,对着她们笑了笑。 孙太后握着孙蝶依的手,笑道:“蝶依啊,严嬷嬷和画眉伺候哀家多年,是宫中的老人了,她们对宫里的事情非常熟悉,有她们在你身边伺候你,哀家也放心不少。” “谢太后。” “别客气,好好的练习你的舞蹈,在哀家寿宴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要好好的表现,知道吗?” “是。” 孙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脸上笑意更浓。 宣政殿 “皇上,使臣如今已经在司宝阁,王爷正陪着他,皇上要不要也过去?” 二喜小声问着,司空洛合上了手里的书,淡淡说道:“当然要过去,虽然凤霖只是个小国,但我们圣明朝也不可失了礼数,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自视甚高,看不起人。” “是” 说着,司空洛便朝司宝阁走去,二喜紧跟其后。 司宝阁 司空陌陪着那使臣四处看着,货架上摆着许多做工精致的珍宝,看的那使臣眼露精光,爱不释手。 沐流烟坐在一旁,品着茶叶,淡淡的茶香盈绕在口中,一抹笑意,亦悠然绽放在唇畔。 “娘娘,奴才已经示意二喜,让皇上前往司宝阁,应该也快到了。” 贺喜小声禀报着,沐流烟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司空陌,柔声道:“王爷,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司空陌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孙司宝,把八件珍宝逞上来,送给使臣。” 沐流烟沉声吩咐着,孙合青应声,将之前皇上交代要送的八件宝物拿出来,送给了使臣。 那使臣接过宝物,惊喜不已,沐流烟露出一抹浅笑,开口介绍道:“使臣,这件是霁青描金游鱼粉彩转心瓶,此瓶分内外两层,内瓶里饰粉彩游鱼图案.当转动内瓶时,从外瓶镂空处可以看到一幅池塘游鱼的画景。” 话落,那使臣便转动了瓶子,果不其然,只看见里面,有一水池,满池的荷花,鱼儿在里面欢快游乐。 “好好好,实在是太惊奇了。” 那使臣连说了三个好,看的目不转睛,满脸的惊叹之色。 沐流烟拿起一颗硕大的珠子,柔声道:“这颗珠子呢,名为夜明珠,它与其它的珠子不同,每到夜晚,这颗夜明珠便会散发出光芒,十分好看,其它的六件便分别是五彩琉璃瓶,五彩琉璃碗,三宝玉如意,孔雀翠羽扇,金母鹤顶,玉光珊瑚树,使臣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那使臣不住的点头称赞,沐流烟看了一眼孙合青,那孙合青点了下头,沐流烟心里会意,面上微微笑着。 “皇上驾到。” 门口传来太监的宣告声,只见司空洛走了进来,沐流烟缓缓迎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 司空洛连忙扶起沐流烟,语气略有责怪:“朕不是说了,你有身孕不要乱跑,怎么不在宫里休息,也跑到这来了。” “皇上,臣妾每天待在宫里,这不能去,那儿也不能跑,臣妾都闷坏了,听闻使臣今日要来司宝阁观赏珍宝,臣妾便也想来凑个热闹。” “你啊……” 司空洛宠溺一笑,看向使臣,说道:“使臣,如何,这几件宝物你可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多谢圣明朝皇帝。” 那使臣止不住的夸赞,恭敬的说着。 司空洛点了点头,那使臣又说道:“那在下便就此告辞。” 话落,那使臣拿着八件珍宝便走了出去。 众人跟在后面,沐流烟对着身边的浣纱使了个眼色,浣纱会意,加快了脚步,走到那使臣旁边。 “哎呀!” 浣纱故意踩到石头,步伐一踉跄,重重的撞了那使臣一下。 “啪!” 只见五彩琉璃瓶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哦,不!” 那使臣惊呼出声,一脸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琉璃碎片。 司空洛神情大怒,看向浣纱,道:“大胆,竟敢摔碎了珍宝!” 浣纱连忙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道:“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饶命啊。” “你,你知不知道这五彩琉璃瓶有多么贵重,你……” “皇上,别生气,消消气……” 沐流烟轻声劝慰着司空洛,抚着他的胸口,看向浣纱,微微皱眉,不悦道:“浣纱,你都跟了本宫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浣纱哆嗦着身子,声音颤抖道:“对不起,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唉,皇上你瞧,这瓶子里掉出来一小张画” 贺喜惊呼一声,捡起那画,递给了司空洛。 看着上面的画的内容,司空落浓眉紧锁,脸色凝重,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冷道:“二喜,即刻把凤霖国使臣关入大牢!”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呆了,二喜愣了一下,结巴道:“皇上,你,你说什么?” 司空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怒声道:“朕说,把凤霖国使臣关入大牢,听不懂吗?” 二喜吓得忙慌点头:“是,是皇上。” 随即,便有两个太监将使臣带了下去,那使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嘴里还不停的喊道:“你们做什么!什么意思……” 司空洛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回到了宣政殿。 玄武看着这突发的一幕,疑惑道: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陌微微勾唇,意味深长道: “玄武,好戏就要开始了。” 司空洛一脸怒气的回到了宣政殿,默默无言。 沐流烟故作不解,开口问道:“怎么了皇上,你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发生了什么?” “你瞧,这上面是什么!” 说着,他将那副画递给了沐流烟,看到上面画的内容,沐流烟大惊失色,说道:“这,这不是皇宫内苑的描绘图吗?为什么会在那琉璃瓶里?” “娘娘,那珍宝是孙司宝一手准备挑选的,会不会是她……” 贺喜欲言又止,沐流烟自然听出了这意思,沉声道:“那还不赶紧将孙合青带过来,问个清楚!” “是,娘娘。” 沐流烟看着司空洛,神情凝重道:“皇上,若是这描绘图是孙合青放进去的,那就证明,她与国舅早就连成一气了。 闻言,司空洛眼眸阴晦的看着沐流烟,脸色阴沉无比。 “皇上,孙合青带来了!” 孙合青跪在地上,双手伏地,身体颤栗不已。 “孙合青,本宫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将皇宫描绘图放入琉璃瓶里的!” 沐流烟厉声质问着,孙合青忙慌摇着头,声音颤抖道:“奴,奴婢不懂什么描绘图,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 沐流烟娇颜含怒,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道:“孙合青,还不说实话,这描绘图是在琉璃瓶里发现的,而这琉璃瓶是皇上让你准备好要献给那外邦使臣的,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看着孙合青死不认账,司空洛剑眉紧皱,俊面含冰,冷冷地道:“贺喜,将她带下去,严加盘问,记住,别死了。” “是,皇上。” 话落,上来两个太监将孙合青带了出去。 才过了一个时辰,贺喜就去向司空洛禀告, 他微微屈身,语气恭敬道:“皇上,那孙合青才用了第一个刑法,就熬不住了,她说,那描绘图是国舅交给她的,让她在使臣来访当日,把图放在琉璃瓶里。” 闻言,司空洛黑眸中闪过一丝愤恨,怒声道:“果然是舅舅,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皇上,可还记得上一次,奴才在国舅府中截下的那只信鸽,字条上面写着刺杀失败,待使臣来访之日,必有大礼送上。” 司空洛点了点头,凝思道:“朕记得,你的意思是这描绘图就是舅舅送给那使臣的礼物!” “是啊,皇上你想想若是那使臣将描绘图带回了凤霖国,那他国皇帝不就对我们皇宫清楚不已吗?到时候,他若与国舅联合起来,攻打我朝,进入皇宫不就等于入无人之境吗?” 沐流烟开口说道。 “可是那凤霖国只不过是个小国,兵力如何与我朝相提并论。” 沐流烟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你忘了吗,国舅手中可是有那三千禁卫军,遍布在皇宫内外,保护皇宫安全,若是国舅一声令下,他们便可直接杀入皇宫,到时候,皇城一旦失守,那些在外的将士便会军心不稳,到时候他们不就会轻而易举的攻下我朝了吗?” 第六十三章 贵妃大怒 “啊……” 冉雪笑痛呼一声,辩解道:“娘娘息怒,请娘娘放心,我下药的时候,没有人看见,不会牵连到娘娘的……” “蠢货!你下药的时候是没人看见,可是你进过司膳房,若是真的一个一个调查,你怎么就能保证你不会被查出来呢!” 沐流烟指着她的鼻子,狠狠的瞪着她,语气阴冷道:“你给本宫听清楚了,如果你在自作聪明,本宫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道了娘娘,知道了……” 沐流烟慢慢冷静下来,吩咐道:“你听着,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泄露出去,要是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本宫就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那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眸光,看得冉雪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连忙点着头,语气慌乱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滚出去!” “是……” 冉雪笑不敢在多待,连忙走了出去。 沐流烟气的脸色铁青,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时无头绪,不知该怎么办。 冉雪笑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浣纱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发生了何事,但是更多的是心里涌起了报复的快感,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浣纱!” 沐贵妃的声音传来,浣纱连忙走了进去。 “传贺喜入宫。” “是,娘娘” 浣纱面露疑惑之色,没有多想,连忙退了出去。 沐流烟心急的坐在软榻上,如坐针毡。 “娘娘。” 沐流烟看了一眼她身后,见无人跟来,不由得奇怪,问道:“贺喜人呢?本宫不是让你去传召她吗?” “娘娘……” 浣纱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沐流烟眼神如利箭般看向她:“为何吞吞吐吐,说!” “贺公公不在宫里,说是皇上有事吩咐他,一早就出宫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什么?出宫了?” 沐流烟猛的站起身来,脸色阴沉似水,抱怨道:“早不出宫,晚不出宫,偏偏今日出宫!” 她眉头紧皱,心慌不已,片刻,冷声吩咐道:“这样,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即刻出宫去景王府,说本宫找王爷有事,让他即刻进宫。” “是,娘娘。” 浣纱接过令牌,匆匆走了出去。 景王府 司空陌正在书桌前埋头处理事务,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风骨遒劲的字迹让人心驰神往。 “王爷,外面有个宫女求见,说是沐贵妃身边的人。” 玄武走了进来,禀报道。 “沐贵妃”? 司空陌面露疑惑,问道:“她怎么突然要找本王了?” 玄武摇了摇头,道: “不清楚,不过看那宫女的样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行吧,把她带到正厅。” “是。” 话落,玄武走到了王府门口,冷冷的看着浣纱,道:“王爷说让你进来,跟我走吧。” 浣纱一路跟在玄武身后,四处张望着,满满的好奇。 到了正厅,玄武冷冷道:“你先待一会儿,王爷等会儿就出来。” “是。” 浣纱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王府,可真大。” 没一会儿,司空陌走了出来,浣纱看向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司空陌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浣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脸的花痴样。 玄武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干咳了几声。 “咳咳……” 浣纱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屈膝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司空陌端起面前菊瓣翡翠茶盅,轻轻晃了晃,那茶盅里便升腾出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他的手间,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淡淡说道: “你来本王府里有何事?” “王爷,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前来王府找王爷的,娘娘说有急事要和王爷说,请王爷即刻进宫。” 司空陌携着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既然贵妃找本王有事,本王又怎好拒绝,本王即刻就去。”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 待人走远,玄武开口问道:“王爷,你说这贵妃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让你即刻进宫,也太着急了吧。” “管它呢,反正本王也无事,就去见见她,看她想要和本王说些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前的茶杯,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勾起一丝邪妄的笑意,与他平时那淡雅出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娘娘,王爷来了。” 浣纱禀报道,司空陌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脸的玩味,拱手道:“见过贵妃。” “王爷不必多礼。” “不知贵妃有何事要和本王商量,这么急着让本王进宫。” 沐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本宫找王爷来也没多大的事,只是上次多亏了殿下在皇上面前为本宫说话,皇上才对本宫放下芥蒂,本宫才能够重获荣宠。”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娘娘不必客气,你不也是帮了本王一把,劝说皇兄将那禁卫军交给本王管理操练吗?娘娘直说,又有何事需要本王帮忙。” 沐流烟皱眉说道:“那本宫就直说了,本宫宫中有个奴才,为了巴结本宫,竟然在何妃的饮食里做了手脚,令何妃小产,本宫虽然可以把这个奴才交出来,但是孙太后一定会咬住本宫不放的,所以本宫希望殿下把我一把,将这事从本宫身上摘干净,别让矛头指向本宫,不知殿下可愿帮本宫?” 闻言,司空陌挑了挑眉,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云淡风轻道:“当然可以,这么点小事,本王岂能拒绝,贵妃放心,此事就交给本王,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沐流烟心里顿时安心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笑道:“只要殿下能够帮本宫好好处理这件事,本宫保证,以后只要殿下有用的到本宫的,本宫绝不会推辞,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没问题。” “贵妃严重了,本王与贵妃是各取所需而已,这么点小事,贵妃不必放在心上,贵妃若无其它事,本王就先走了。” 司空陌淡淡说道,随后,他走了出去。 ………… 启祥宫 “皇上,你说母后活到今日,盼的是什么,等的又是什么,不就是希望皇上能够传宗接代,让我皇家后嗣延绵,等哀家百年以后,能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去见你的父皇。” 孙太后一脸忧愁的说着,司空洛默默点了点头,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哎呀……” 孙太后不停的唉声叹气,无奈道:“可是你看,这沐贵妃怀孕还没三个月就不幸小产,好不容易盼到何妃有了身孕,可才过了一个月,又小产了,唉,这让哀家怎么不伤心呐。” “母后,子女之事,乃上天所定,并非人力可以更改,何妃小产,儿臣也很难过,望母后不要过分伤心。” 司空洛安慰着,孙太后神色忧伤,有气无力道:“这事是由上天定,哀家就没话说了,但是,这次何妃小产,却是有人在她的粥里做了手脚,何妃喝了那虾粥才小产的,这是有人故意下毒,害何妃,害哀家的孙子!” 说到后面,孙太后越发激动。 司空洛点了点头,沉声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你不是已经让人把接触过何妃膳食的所有有关人等都关了起来吗,正在调查,尚无结果,母后且耐心等着便是,那个凶手儿臣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绳之以法,为皇儿报仇。” “查,怎么查啊?当日陶皇后死的时候查出什么结果来了?你看着吧,这次不出哀家所料的话,肯定又会是哪个宫女下的毒,哀家真的是受够了这种理由。” 孙太后闭眼揉着自己的头,无奈的说着。 “母后放心,此事我已经交给阿陌来查,阿陌这些年帮朕处理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母后放心,阿陌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凶手。” 闻言,孙太后睁开了眼,道:“司空陌?好吧,就让你这个弟弟来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弟弟能查出什么结果来。” 景王府,司空陌看着当日之事的记录,淡淡说道:“除了那个女乐工之外,在场的其她人,全是何妃宫中的人,而那些为何妃做膳食的厨子又是孙太后专门为何妃找来的,而将那碗虾粥端给何妃的那个宫女又是孙太后身边桂嬷嬷的女儿,不好牵扯到她们身上。” 说着,他把账本放在了桌子上,吩咐道:“那你们就去查清楚这个沈韵婷,看她跟谁比较要好,有没有跟谁结怨,都查清楚,本王要她死的心服口服,明白吗?” “是” 话落,两个侍卫便去调查。 司空陌执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熟悉的茶香萦绕舌尖,微苦之中,回荡着淡淡的清甜,让人忍不住细品。 他把玩着茶杯,眸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喃喃自语:“沈韵婷,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第六十四章 九死一生 大牢里,沈韵婷靠着墙角,看着窗户外,神色忧愁,不知在想些什么。 “韵婷,韵婷……” 一道着急的呼喊声传来,沈韵婷回过神,只见上官流云站在狱牢外。 “你怎么过来了,流云。” 沈韵婷连忙走了过去,上官流云一脸的担忧,说道:“韵婷,都三天了,你怎么还被关在这里?”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不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呀?” “太后知道何妃小产的事情,十分震怒,已经下令,要查个水落石出,钱尚宫她们都很担心你。” 看着流云如此担忧的样子,沈韵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没事的,查个水落石出更好,反正此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音刚落,只见刑部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冷声道:“皇上有旨,何妃小产一案,现交由刑部审理,把众疑犯押往刑部大牢。” “韵婷,韵婷……” 流云一脸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她六神无主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医院。 她站在太医院门口,想要进去却迟迟犹豫,焦急的来回走着。 “上官姑娘。” 听到声音,流云回过头,只见是谢忆年,她苦笑了一下: “谢大哥。” “上官姑娘,沈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有刑部的人来我们太医院查问有谁跟她相熟。” “那你没事吧。” 谢忆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过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之前虽然被关在司正牢房,但是还好,方司正她们并没有对她用刑,就在刚刚,韵婷和其她的人都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由刑部接办此案。” 流云一脸愁苦,心急不已。 “刑部?” 流云点了点头,道: “是啊,我听说虽然交由刑部办理,但审理此案的人却是景王。” 闻言,谢忆年眉头紧皱,面色清冷,喃喃说道:“此事怎么还好景王牵扯上关系了,为什么要他来审理此案?” 流云摇了摇头,也不明白,说道: “不过谢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听宫里的人都说这景王殿下虽然阴狠无情,但是为人正直,不会草菅人命,我想,由他来审理的话,韵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你不明白,这皇室中人没有什么正直可言,就算他是王爷也不例外,沈姑娘就算什么都没做过,也不等于就没事了。” 谢忆年忧心忡忡的说着,听到他的话,上官流云心里更加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那谢大哥,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出韵婷呢?” 谢忆年揉了揉眉心,叹气道:“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流云抬头看着天空,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喃喃道:“上天,请你保佑韵婷这次平安无事,一定要保佑韵婷……” 清凉殿 司空陌携着茶杯,悠闲自得的品着茶,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微臣参见王爷” 刑部尚书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王爷,我们已经见过乐工局上下人等,她们对沈韵婷的说法都甚好,基本上没人说她坏话,也没人对她不满,没有可疑之处。” 司空陌望了他一眼,又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这个沈韵婷进乐工局之前,在点花局做事的时候有没有和谁关系不好,和谁结过怨? ”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微臣让下面的人一个一个都问了,没什么人和她结怨,或者对她有不好的说法,相反,那些掌花,司制啊反而对她赞不绝口,不过她倒是跟几个人不甚友好。” “什么人?” “跟沈韵婷作对的人名叫冉雪笑,与她同年进宫,微臣打听到,她们是两年前刚进宫的时候就结下了恩怨,所以她们同处这两年,冉雪笑总是处处给她使畔子,如今冉雪笑是沐贵妃宫中的女史。” 闻言,司空陌眉毛微微一挑:“沐贵妃宫中的人?那不方便指出,还有其她人吗?” “没有,另外两个白果和若烟都是巴结冉雪笑的,冉雪笑不在,她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刑部尚书恭敬的回着话,司空陌剑眉微皱,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没有缺点,你们查不出来,本王自己查!” 他冰冷孤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狠戾,声音低寒,没有一丝的温度,若数九寒天里的冰凌。 那刑部尚书低下了头,全身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话落,他亲自去了乐工局,房间里,杨司乐一脸担忧,小心翼翼说道:“王爷,韵婷十五岁便进宫,虽然只在宫中待了两年,可是这孩子做事认真仔细,又心肠好,经常乐于助人,她是不会有害人之心的,何妃小产一事,不可能是她做的。” 司空陌翻看着沈韵婷的东西,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簪子,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道:“是不是本王自己会查,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杨司乐连忙点了点头,紧张道: “是是,下官多嘴了,王爷不要见怪。” 司空陌玉手滑过桌面,淡淡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本王,她平常生活中,跟谁比较好就可以了。” “韵婷平时做事很勤勉,除了日常练习之外,跟胡尚仪谱曲,在乐工局跟上官流云的关系最好,还有点花局的叶雨柔,除此之外便没了。” “就这?” 杨司乐忙慌点了点头,道:“是,下官不敢撒谎。” 闻言,司空陌没有说话,他神色冷清,悠然离去。 “下官恭送王爷。” 待司空陌走后,杨司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奈摇了摇头。 “殿下,如今人人都在说沈韵婷的好,也查不出来别的什么问题,不如就这样算了。” 玄武沉声说道。 “算了?” 司空陌沉沉一笑,说道:“既然问别人什么都查不出来,问不出来,那就只能问问她本人咯,你现在去,命刑部尚书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给我从她嘴里翘出点东西,听懂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 …… 刑部牢房 “怎么会把我们压到刑部来了?” “就是啊,听说进了刑部,就很难活着出去了。” “怎么办?我不想死……” 牢房里,几个宫女哭哭啼啼着,沈韵婷清丽的小脸上也是浓浓的担忧,蜷缩在墙角。 没一会儿,她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来,沈韵婷抬起了头,只见带头的一身黑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腰间别着一把剑,只是身上却带着一股煞气,看起来不像是宫里的人,后面跟着几个狱卒。 那男子看了她们几人一眼,冷冷道:“王爷有令,把她们都放了。” 顿时,几人喜笑颜开: “太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沈韵婷也正欲出来,那男子却挡在了她面前,冷冷道:“王爷有令,你不能走。” “为什么?” “王爷已查明,何妃小产一事就是你所为。” 沈韵婷一脸的震惊,摇着头,慌忙说道:“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何妃小产一事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要在抵赖了,最好是自己把作案过程和原因说出来,否则就别怪本官用刑,对你不客气!” 刑部尚书厉声说道,他年约四十余岁,身材微胖,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招认什么?”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打!” “是!” 话落,便有狱卒拿着板子往她身上打。 沈韵婷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额头渐渐冒出了汗,脸色也越发苍白,她只觉得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一下子晕了过去。 月如钩,暮色沉沉,冷风将树枝吹得飒飒作响,寒鸦栖息在树枝高头,啊啊叫两声,扇着翅膀消失在夜空中。 此时,司空陌正在清凉殿处理着事务,看着手里的本子,边看边记录着。 “参见王爷。” 司空陌抬头看了玄武一眼,淡淡问道:“怎么样?那乐工招认了没有?” “殿下,那沈韵婷嘴硬的很,刑部用遍了大刑,她也不肯承认是她害得何妃小产。” 闻言,司空陌眸中寒光乍现,冷冷道:“既然如此,就让本王亲自送她一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浓重的夜空,沈韵婷神色痛苦至极,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和秀发,手指正被用力夹着,已经夹得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本官在问你一次,你说不说!” 沈韵婷眼里满是轻蔑之色,冷笑道:“我没有做过,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认!” 闻言,那刑部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恶狠狠道:“夹,给我狠狠的夹!” 天空,雷声突然惊起,闪电照亮了整个刑部上空。 “王爷到。” 外面传来喊声,只见司空陌走进了刑房,众人连忙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都起来吧。” 司空陌看了一眼沈韵婷,微微皱眉,问道:“如何了?她承认了吗?”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这丫头嘴硬的很,不管我怎么用刑,她都不肯承认是她下的毒害得何妃小产,还好王爷你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司空陌剑眉紧皱,俊面含冰,冷冷地道:“废物!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刑部尚书的?” 第六十五章 认出韵婷 那刑部尚书把头低了低,不敢吭声,司空陌看向沈韵婷,冷声道:“沈韵婷,本王劝你,最好是承认了是你害得何妃小产,这样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沈韵婷费力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有气无力道:“我说了,就算你们打死我,我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 闻言,司空陌蹲下身子,双手捏着她的下巴,逐渐收紧,冷然道:“本王告诉你,在这后宫,不是你说一句你没做过,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安然无恙,您最好是自己乖乖认下是你下的毒害的何妃小产,这样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沈韵婷没有吭声,只是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虽然她受了重刑,整个人犹如凋零的花朵,却仍然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司空陌薄唇浅扬,俊美的脸上笑容邪魅诡异,忽地倾身过去,在她的耳边低语:“瞧瞧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想必有很多男子对你垂涎欲滴吧,本王不介意让你临死之前感受一下!” 随着他的话,沈韵婷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司空陌,你卑鄙!” 司空陌轻笑一声,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云淡风轻道:“你们其他人都出去,玄武扒了她的衣服!” 闻言,玄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震惊道:“殿,殿下你说什么?” “本王说扒了他的衣服!” “不是,殿下,可是她……” “少废话!你要是不扒,我就让人扒了你的衣服!” 他 冷森森地说着,声音低寒,没有一丝的温度,若数九寒天里的冰凌。 “是,殿下。” 玄武顿时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下来,手慢慢伸向沈韵婷,一脸的不情愿。 “别碰我!司空陌你混蛋!你别碰我!” 沈韵婷用尽力气挣扎着,死活不让玄武碰她,还一边凄厉的咒骂着:“司空陌,你混蛋,你这个滚蛋!我讨厌你……” 玄武始终不忍心下手,每次捏到她的衣服,又松开手来。 司空陌眼眸微微眯起,眸底画划过一丝冷意,伸手一扯。 “撕拉!” 一阵响亮的撕裂声,只见沈韵婷右边胳膊上的一节袖子被司空陌扯了下来。 顿时,牢房里安静无比,玄武看着她那如玉的胳膊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尴尬的咳了几声,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了一丝缝儿。 沈韵婷也呆住了,清眸之中雾气盈绕,只觉鼻尖一酸,两行清泪迅时涌出,愤恨的瞪着司空陌。 司空陌看着她那眼神,眸底竟然露出一丝不忍,他收起自己这种奇怪的情绪,神色冷冽,冷冷道:“你真以为本王不会扒光你的衣服,你若是在不承认,本王下一次扒掉的就不会是你的袖子了,本王警告你,你……” 司空陌说着,眼眸不自觉的往她洁白的玉臂看了一眼。 只是,看到她那胳膊上的花型胎记时他一下子愣住了,眸色瞬间收紧。 “小哥哥,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偷吃呢?是不是和我一样太饿了,喏。给你,希望你吃了这个包子,以后就不要偷东西了好吗?” 脑海里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沈韵婷无力的靠在墙角,她只觉得自己身心疲惫,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轻轻哼起了乐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司空陌通红的眼眸还有那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弄错了?可是她明明是叫沈韵婷啊,不叫叶慕瑶,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 想着,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李尚书!” “在在在,微臣在,王爷有何吩咐?” “放了她!” “什,什么?” 李尚书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又问了一遍。 司空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眸光凛冽如冰,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刃,阴森冷寒,一字一句道:“我说放了她!” 这眼神看的李尚书心寒不已,连忙点了点头,道:“是,是,下官这就放了她,放了她! ” 司空陌眼眸复杂的看了沈韵婷一眼,匆匆走了出去,单手支撑在墙上,手背上更是青筋爆裂。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看着自己王爷失魂落魄的模样,玄武有些发怵。 “立刻给我调查清楚沈韵婷的身世背景,她是哪里人,从小住在什么地方,在哪里出生,父母是谁,都要给我查个一清二楚。” 玄武皱了皱眉,关心道: “王爷,你……” “还不快去!” “是,是属下这就去。” 司空陌怒吼一声,吓得玄武赶紧跑了。 司空陌如同失了魂一样靠在墙上看向房顶,久久也想不明白,更加不能接受。 …… 月色如墨,月光透过浓沉的乌云照射下来,流露出诡谲的阴森气氛。 司空陌看着关于沈韵婷的个人信息,眉头皱的越发厉害。 “王爷,王爷,属下查清楚了。” 玄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道:“王爷你肯定想不到,那个沈韵婷她,她是叶大人,叶柄南的女儿。” “什么?叶柄南的女儿?” 司空陌面露惊色,冷冷道: 那她为何会叫沈韵婷,她姓沈啊,怎么可能是叶柄南的女儿?” “她确实是叶大人的女儿,原名叫叶慕瑶,因为当年叶大人一家获罪,她们唯一的女儿叶慕瑶活了下来,后来叶慕瑶一个人流浪到金陵,遇到了御史沈千于沈大人,而后被收留,因为两年前皇上下令广招民女进宫,叶慕瑶便代替了沈千于的女儿,自然名字也改成了沈韵婷,属下调查的就是这样。” 听到这些,司空陌心里一惊,五指紧握一捏一捻之间,手中琉璃盏碎灭成灰,从那修长的五指之间,一点一点漏尽。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玄武小心翼翼的关心道:“殿下,你怎么了?” 司空陌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神情冷冽,对着玄武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玄武也不在多说,默默退了出去,乐工局里,上官流云站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她双手合十,看着天空,心里默默祈祷。 没一会儿,只见刑部的人抬着板床,沈韵婷躺在上面,将她带了回来。 流云连忙跑上前,担忧道:“韵婷,你怎么样了?” 沈韵婷面色苍白,神色疲惫 ,额头的乌发已被汗水浸湿,强打精神欣慰一笑:“没事,我还死不了。” 看见她身上的伤,流云顿时手足无措,急得都哭了出来:“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啊?” “王爷已查明何妃小产之事与你无关,你已经很走运了,记着,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话落,送她回来的几个狱卒转身离去。 “韵婷,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啊?” 沈韵婷摇了摇头,虚弱道: “别担心,我没事……” 话落,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流云连忙喊人一起把沈韵婷扶回了房间。 “好了,秋菊多谢你们,你们回去吧,我来照顾韵婷就行。” “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送她们走后,流云看了沈韵婷一眼,见她还在熟睡中,连忙去了太医院找谢忆年来。 “谢大哥,快点,来,进来……” 谢忆年跟着流云急匆匆的到了房间里。 “他们怎么把沈姑娘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谢忆年看着床上满身是伤的深韵婷,心里气愤不已,语气难掩焦灼,眉目之间也是一片忧虑笼罩的阴郁。 “谢大哥,别说这么多了,你还是赶紧为韵婷看一看。” “嗯,好” 谢忆年眉头皱的厉害,看了看她被夹伤的手指,说道:“还好,她的手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谢忆年打开随身背着的药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装着的粉末一点一点的撒在她的手指上,又小心翼翼的把每一根手指包扎了起来。 她的手动了几下,谢忆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睡着了,却还皱着眉,看来是感觉到了疼痛,谢忆年不由得动作更慢,更加小心,生怕弄醒了她。 等她的手全都包扎好,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谢忆年长呼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不少。 他拿出一些纱布和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流云,吩咐道:“她的手没什么大碍,要记住这段时间不可以在碰任何乐器,也不能做一些劳累的工作,每三天给她换一次,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好,慢的话一个月差不多,她身上还有些别的伤,我不方便为她抹药,就麻烦你了。” 流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谢大哥,我会照顾好韵婷的,真是辛苦你了。” 谢忆年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一旦有什么别的情况,就来找我。” “嗯,好。” 话落,谢忆年看了一眼沈韵婷,深邃的黑眸漾起一抹柔情,转瞬即逝。 待人走后,流云打了一盆水,扭干了毛巾,轻轻为她擦拭着脸。 沈韵婷慢慢睁开了眼睛,流云开心不已,笑道:“韵婷,你醒了,我刚刚请了谢大哥来为你治伤,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韵婷欣慰一笑,摇了摇头。 流云叹了一口气,伤心道:“看着你能够回来,我本应该替你高兴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你打成这样。” “没事的,流云,这个伤算不了什么,你不是请了谢太医为我诊治吗?他的医术那么好,我相信我很快就可以好了,咳咳……” 第六十六章 雪笑被赶 说着,她咳了几声,面色苍白,有气无力道:“谢谢你流云。” “跟我还客气啊,韵婷,你现在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你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喊我。” 沈韵婷点了点头,强打精神欣慰一笑,看着她出去后,闭上了眼,休息着。 “臣弟参见皇上,皇兄,何妃意外小产一事,臣弟已经查明了。” 宣政殿里,司空洛正埋头处理着事务,听到司空陌的禀告,他抬起头来,淡淡问道:“结果如何?” “之前臣弟一直怀疑的是那位为何妃娘娘奏乐的女乐工,但后来臣弟发现查错了方向。” “那不是那位女乐工,又是谁呢?” 司空陌神色冷清,淡淡说道:“是一个名叫瑰丽的宫女,臣弟刚找上她,还没说几句,她就吓得不打自招了,说是因为之前照顾何妃不上心,而被母后责罚去了冷宫,因此她心生怨恨,买通了司膳房的一个小宫女,在何妃的虾粥里下了红花,结果使得何妃娘娘深受其害,不幸小产。”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闻言,司空洛一双黑瞳里满是怒意,脸色骤然变冷:“一定要严惩此人,竟敢下毒残害何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儿,这等心思狠毒的奴婢,就算是诛她九族都不为过!” “皇兄放心,此事我已经交给李尚书,那个宫女会为她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司空陌点了点头,眉心拧的紧紧的,沉声道:“母后对这件事很重视,你务必亲自去与她说明,阿陌,辛苦你了。” 司空陌唇角笑容玩味,语气淡淡道:“皇兄放心。” 待司空陌离开后,二喜开口说道: “皇上,容奴才说一句,皇上真的相信王爷的这番说辞吗?” 司空洛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道:“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后宫之中这种勾心斗角之事还少吗?朕只需要一个结果就可,只需要一个能够让母后满意的结果就行,阿陌是朕的弟弟,朕自然是信他的。” 昭阳殿 “因为宫女心生怨恨所以下毒导致何妃小产,本宫没有想到这景王办案的能力丝毫不逊于贺喜。” 沐贵妃自言夸赞着,浣纱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啊,主要是王爷的话,皇上是不会不相信的。” 沐贵妃点了点头,面露一丝忧愁,喃喃说道: “就是不知道孙太后那边怎么样了,相不相信这番说辞,可惜本宫无法与景王单独会面。” “娘娘放心,刚刚玄武已经来禀告过,说景王殿下已经向孙太后仔细禀报过了,还将那宫女带到孙太后面前,亲口承认是她害的何妃,孙太后必定相信不疑。” 闻言,沐贵妃淡然一笑,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太好了,这景王办事果真是滴水不漏,看来贺喜说的没错,和他合作,当真是对本宫有利而无害。” “是啊,娘娘,看来我们还是要多与景王殿下来往走动。” 沐贵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眸光深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冉雪笑一脸郁闷的走在宫道走廊上,“雪笑!” 二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肩膀,和她一样一脸的郁闷。 冉雪笑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道:“你想怎么样?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不成你现在反悔了,想把我供出去吗?” “当然没有。” 二喜垮着脸,垂头丧气道: 我只是心里十分不舒服,你知不知道现在不仅仅是何妃肚子的孩子没了,还有两个宫女当了我们的替死鬼啊,之前你请我帮忙 弄点红花,说是你泡水喝,谁知道你竟然把它下到了何妃的粥里,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想法,打死我都不会帮你的。”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我只是因为何妃怀孕害得贵妃娘娘不开心,所以就想捉弄一下何妃,给她下点红花,让她肚子疼,不舒服而已,况且我只下了一点点,你看,这还有一大半呢,谁知道她那么没用,居然流产了。” 冉雪笑抱怨着,听着她丝毫没有认错,反而还事不关己的态度,二喜眸中划过一丝恼怒,语气不悦道:“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何妃也不会流产,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两个害的啊。” 冉雪笑朝他靠近了几分,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语气难过道:“哎呀,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我前几天不都生病了吗?就是为这件事不安的,二喜,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到时候好好为那个宫女上柱香,给她多烧点钱就行了,以后这件事你就别再提了,好吗?” 看着冉雪笑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点了点头。 冉雪笑微微一笑,柔声道:“那我先回沐贵妃宫中了。” 话落,冉雪笑便朝昭阳殿走去,二喜看着她的背影,也默默转过了身。 冉雪笑回过头,凝视着他的背影,扬起脸,唇际漾起一抹极淡的笑。 …… “娘娘,雪笑病愈,正在宫外求见。” 浣纱恭敬的禀告着。 “传。” “是” 浣纱走了出去,朝冉雪笑招了招手,冷冷道:“进来吧。” 冉雪笑跟着浣纱走了进去,微微福身行礼:“雪笑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放下茶杯,她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她,道:“雪笑,你病好了吗?” 听到沐贵妃对自己的关心,冉雪笑有些受宠若惊,笑道:“回娘娘,全好了。” 沐流烟点了点头,脸色平静如水,却透着逼人的冷冽,启唇轻声缓缓道:“这些日子你不在本宫宫中,本宫也不觉得有何不便之处,本宫有一个像浣纱这样聪明伶俐,能为本宫排忧解难的就足够了,本宫这边就用不着你了,待会儿本宫会把你的名册交回尚宫局,让她们为你重新安排去处。” 听到沐贵妃的话,冉雪笑顿时慌乱起来:“贵妃娘娘,不要,求你不要把奴婢赶走,奴婢知道之前自己擅自主张做了一些让贵妃娘娘不开心的事,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请贵妃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愿意尽心尽力伺候贵妃娘娘。” 沐流烟轻笑一声,眼里露出丝丝讽刺,说道:“愿意伺候本宫的大有人在,比你聪明,会做事的人也大有人在,本宫何必要留一个看着就让本宫心烦的人呢?本宫要你走,你还能留下吗?” 看着沐流烟幽冷的眼眸,冉雪笑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寒悚,连忙低下了头,弱弱道:“是,奴婢告退。” 浣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幸灾乐祸着,沐流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冷笑数声,无奈摇了摇头。 冉雪笑的名册被送回尚宫局没有几天,姜司设就把她安排到了司膳房。 “苏掌膳,这是冉雪笑,以后就在我们司膳房干活,你好好教教她。” 苏掌膳点头恭敬道: “是,赵司膳放心。” “雪笑,你是贵妃宫中遣出的人,所以暂时也只有我们这儿能容纳你,你用心做事,不要再惹麻烦。” 赵司膳冷声吩咐着,冉雪笑点了点头,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也不敢露出半分。 “给她安排活吧。” “是” 话落,赵司膳便离开了司膳房,苏掌膳上下打量了冉雪笑一眼,眼里划过一丝轻蔑,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冷冷道:“雪笑,司膳房不同贵妃宫中,这儿都是脏活累活,你要勤快一点儿,不然会被别人抱怨的,要是一旦引起众人埋怨,给自己招惹了麻烦,我也没有办法。” 冉雪笑面露愁容,放低了姿态,柔声道:“是,雪笑明白。” “好,你先帮百合看炉灶吧,百合,这是雪笑,从沐贵妃宫中遣出来的,以后在我们司膳房干活,帮你忙的。” “哦。” 说完,苏掌膳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雪笑,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难不成让我把你抬过来啊!” 百合冷声责骂道,冉雪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一个宫女经过她身边,眼神不屑的看着她,语气略带嘲讽的道:“以前啊,在贵妃宫中伺候,偶尔过来拿拿东西,事事挑剔,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一个人不会事事如愿的,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还没有半年吧,竟然就被贵妃赶出来了,和我们一起干活了,哼。” “哎呀,腊梅,你别这么说,人家那时候可是贵妃宫中的女史,是沐贵妃跟前的红人,当然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你说对吧。” 百合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 “对啊,也是哈。” 冉雪笑有些恼怒,愤恨的瞪着她。 百合转而狠狠的回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瞪什么瞪,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贵妃宫中的人啊,火不够旺了,拿些柴枝过来,去呀!” 冉雪笑忍住心中的怒气,不甘不愿的去拿了柴枝。 百合冷哼了一声,忍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 上官流云扶着沈韵婷去了乐工局,众人看到她连忙迎上前来,关心道:“韵婷,你回来了,伤好些了吗?” “是啊,这段日子我们都好担心你的。” “大家别担心,我没事了……” “韵婷。” 听到声音,沈韵婷回过头,只见杨司乐和胡尚仪朝她走来。 “杨司乐,胡尚仪,前阵子让你们操心了。” 第六十七章 膳房受气 “你没事就好,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你,你也是被牵连进去的,我们是想帮你也无能无力,还好,虽然你受了伤,但总算是能够活着从刑部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胡尚仪淡淡说着,沈韵婷欣慰一笑,感激道:“那些刑部的人来查问时,我知道胡尚仪和杨司乐都替我说尽好话,韵婷已经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我们也只是实话实话而已,若是别人我们或许还怀疑,但是我们相信韵婷你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来的。” 话落,杨司乐看了看她的手,关心道:“你的手好了吗?能弹乐器吗?你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 沈韵婷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用了,我都已经休息了好些日子了,手虽然还没好完全,但是也已经不疼了,弹不了琵琶,我可以先奏扬琴,总是躺在床上太烦闷,所以想赶紧回来和大家一起练习。” “好吧,如果你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立马停下来,回去休息,知道吗?” “谢谢胡尚仪,那我跟大家去练习了。” “好,都去练琴吧。” “是” 话落,众人走到自己位置上,弹奏起乐曲来。 胡尚仪看向杨司乐,心中万般感叹,说道:“韵婷能够从刑部活着出来,真是命不该绝,看来老天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是啊。”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整个皇宫院落。 沈韵婷拿着古琴,和众乐工走在宫园里,司空陌坐在凉亭里悠闲自得的喝着茶,看到沈韵婷的身影时,不由得微微一怔,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柔情,待人走远才回过神来。 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长扇一展,言笑吟吟道:“走,可别让皇兄等急了。” …… 司膳房里,浓烟滚滚,里面的宫女个个被呛得要死,都忍不住咳嗽起来,冉雪笑拿着竹管费力的吹着火,原本一张清秀的脸被烟火吹熏的黑乎乎的一片。 百合终是忍受不住这呛人的烟味,走到炉灶旁,不耐烦的说道:“雪笑,你是在吹火还是在喷烟啊,你看看弄的大半个司膳房都是乌烟瘴气的,你都来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什么都还不会,这么简单的一个生火你都做不好,咳咳……” 说着,她又咳嗽起来,连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哎呀,百合你就别骂人家了,像这些粗活哪是她干的,她以前经过司膳房的时候,都是捂着鼻子走的,现在真是难为她了。” 腊梅阴阳怪气的说着,一旁的腊月忍不住笑出了声,附和道:“也是,不过现在没那么好命了,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她原本是乐工局的一个女乐工,结果进去了才一个多月,因为陷害别人,就被杨司乐她们赶出来了,然后靠着自己的姑姑才到了沐贵妃宫中。” “啊,她怎么是这样的人啊,那我们和她一起干活,岂不是也很危险……” “就是……” “百合。” 浣纱突然走了进来,百合连忙迎了上去,笑道:“浣纱姐姐,贵妃娘娘今天想吃什么点心。” “桂花糕吧,上次娘娘说糕点带着浓浓的桂花香味,吃起来也很香甜可口呢。” “好,这就给你拿,腊月去取桂花糕来。” “是。” 浣纱笑着看着几人,轻声道:“谢谢你们啊。” “咳咳咳……” 冉雪笑吹着吹着,一股猛烟直接呛得她流出眼泪来,她连忙站起身,不停的咳嗽着。 看到冉雪笑狼狈的样子,浣纱忍不住掩唇而笑,眼里露出丝丝讥诮:“哟,这是谁啊,这不是雪笑吗?原来你被安排到司膳房做事了,看来这段日子,你过得不怎么好嘛,守着这么多山珍海味,不能吃不能摸,想必一定很难受吧,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然怕你吃太多,会长胖,原本就不讨人喜欢,这一长胖就更加没人喜欢你了。” “你!” 冉雪笑顿时有些恼怒,愤恨的瞪着她。 浣纱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丝丝轻蔑,说道:“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是烟熏的啊,还是火烤的呀,不过和你之前比起来,还真是顺眼了许多呢。” 冉雪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强忍着心里的怨气,牙齿咬的咯咯响。 百合走了出来,看着冉雪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顿时怒从心中来,责骂道:“冉雪笑,你站着干什么,火烧旺了吗?你看看这屋子里烟雾寥寥的,烧的什么啊,你还不快把火烧起来,我可告诉你,你今儿要是烧不旺火,晚上可没你的饭吃。” “是,是……” 冉雪笑连忙低眉顺眼着,浣纱脸上笑容更甚,满满的幸灾乐祸。 “浣纱姐姐,你要的桂花糕。” “谢谢啊。” “不客气。” 浣纱伸了伸脖子看着冉雪笑,故作大声道:“那我先走了啊。” 冉雪笑气的脸色铁青,将气都出在了柴火上,拿着竹管使劲的朝里面吹着火,脸都涨得通红。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哎呀,姑姑,你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司膳房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做的有多辛苦。” 冉雪笑忍不住抱怨着,冉司珍甩了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无奈道:“你得罪了沐贵妃,是她下令要把你安插到司膳房的,我能怎么办?” “姑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里面的人个个都欺负我,我是真的不想待在司膳房了,况且你在尚宫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吧,姑姑……” 冉雪笑撒娇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冉司珍眉心拧的紧紧的,无奈道:“你啊,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总是自作聪明,原本在沐贵妃宫里做的好好的,就算是她不重用你,你也不用干重活,脏活累活,至少过的不错吧,可是你呢,偏偏要把自己给作死,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冉雪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委屈道:“那你现在给我想想办法吧。” “唉。” 冉司珍无奈叹了一口气,道:“谁叫你是我的亲侄女,我给你想想办法啊。” 闻言,冉雪笑顿时面露喜色:“谢谢姑姑” 冉司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你啊,加上这次,算起来你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了,你啊一定要记住,还没有权势,就千万不要嚣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别再后宫四处招敌,听明白没有。” 冉雪笑点了点头,笑道:“姑姑放心,雪笑明白了。” “你啊。” 冉司珍戳了一下她脑袋,道:“你每次都说明白了,却总是做一些糊涂事。” “姑姑,我这次真的明白了。” 冉司珍看着她,无奈笑了笑。 …… 司膳房里,众人忙的不可开交,苏掌膳走了进来,问道:“雪笑呢?” “她在那儿呢。” 冉雪笑站起身来,锤了锤自己腰,脸上被火烟熏的黑乎乎的一片。 “雪笑,从今天开始,你被调去司衣房,专门负责绣花。” 听到苏掌膳的话,冉雪笑狂喜不已,点头哈腰道:“谢谢苏掌膳,谢谢苏掌膳……” “你现在就去司衣房报道吧。” “是” 冉雪笑大喜过望,连忙跑了出去。 此时,谢忆年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看见走在他前面的那个背影,十分像沈韵婷,他往四周望了望,小跑到她身边一同走着,与她保持着距离。 “看见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温润的声音,沈韵婷看向一旁,只见是谢忆年,她清浅一笑,柔声道:“谢大哥。” 谢忆年温润一笑,关心道: “怎么样,你身上的伤好了吗?看见你现在安然无恙的站在我身边,实在是太好了。” “之前多谢你,要不是你为我诊治,还给我准备好了药,我只怕好的还没这么快。” 谢忆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药包里拿出一小瓶药递给了她,说道:“这个是金疮药,是太医院最好的药,你拿着,以后要是哪里受伤的话,就用一点,特别起效。” 沈韵婷连忙摇了摇头,一脸的愧意,说道:“不了,谢大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怎么好在麻烦你给我送药,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谢忆年无奈一笑,调侃道:“别和我客气,你拿着我也能安心不少,省的你以后要是在受伤,我还担心的很。” 听着这话,沈韵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好吧,不过我听说这金疮药十分珍贵,你直接从太医院拿,他们不会怪你吗?” 谢忆年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当然不能直接拿了,我付了钱的,这金疮药虽然珍贵,但是我也不是配不出来,到时候我在多配几瓶就好了。” 沈韵婷点了点头,问道: “那多少钱啊,我给你钱吧。” “不用了,这么点钱我还没放在心上,你就拿着吧。” “可是……” 沈韵婷面露难色,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谢忆年淡淡一笑,轻声道:“别可是了,你要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话,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了。” 沈韵婷挑了挑眉,不好意思道: “要说人情,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都不知道欠你多少个人情。”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脸诚意道:“你放心,以后只要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沈韵婷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忆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丝丝宠溺: “你啊,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嘻嘻……” 沈韵婷俏皮一笑,眉眼如月,眸光纯净如水。 第六十八章 连夜奏乐 “那我先回太医院了。” “嗯好。” 看着谢忆年远去的背影,沈韵婷捏紧了手里的药品,缓缓离去。 司衣房里,冉雪笑慌里慌张的收拾着衣物,连忙又绣起花样来,可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雪笑,吩咐你绣的花样绣好了没?” “好了好了,吴掌衣。” 冉雪笑慌慌忙忙翻找出了绣好的锦帕来交给了她,吴掌衣翻看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不错,一开始冉司珍说你绣工出众,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真是有点本事,让你进来做事看来也算是值得了,我这里还有一些,尽快把它们绣完。” “啊?” 闻言,冉雪笑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吴掌衣皱了皱眉,不满道:“怎么,不愿意?雪笑,你可要搞清楚,我们司衣房可是冒着得罪贵妃娘娘的风险让你进来做事的,而且只是每天让你绣绣花什么的,也不用做什么粗活,这你都嫌累,都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去和你姑姑说一声,你趁早离开我们司衣房,我们司衣房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听到吴掌衣的话,冉雪笑连忙摇了摇头,掐笑道:“不,不是,我愿意,我愿意的。” “那就好,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早上我要看到所有绣好的锦帕,听懂了吗?” “知道了,掌衣放心。” 话落,吴掌衣拿着绣好的锦帕离开了这里,冉雪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愤的跺了跺脚,看着手上被针扎伤的无数小伤口,心里又痛又委屈,两行清泪瞬间滑落脸庞。 太阳渐渐落山,冉雪笑也绣好了一半,总算是有些闲余的时间,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 “雪笑。” 二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喊了她一声,笑嘻嘻的看着她。 冉雪笑翻了他一个白眼,一脸的丧气语气不悦道:“怎么,来看我多倒霉是吗?” “你怎么总是这么想啊,我是听说你又被调到司衣房了,我特地来看你的,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怎么样?在司衣房干活可比司膳房轻松吧。” 听到这话,冉雪笑就气不打一出来,抱怨道:“轻松?是啊,轻松!我是不用干一些粗活,只是每天除了整理衣物就是绣各种锦帕和各种荷包,一刻也不得闲,你看看,绣的我手都被针扎成什么样了!我都不明白,我每天不停的要绣那么多锦帕那么多荷包,有什么用?” “你别生气,其实这司衣房就主要是做刺绣,掌管后宫女子的生活衣物的,自然也包括那些不得宠的妃嫔,你也知道这后宫一向都是见风使舵,人人都很势力,大家为了伺候好那些有势力有地位的妃嫔,自然就会冷落掉不得宠的妃嫔,你绣的那些荷包,锦帕都是给那些不得宠的妃嫔绣的,因为没人愿意伺候她们,像这种小事,太后皇上也不会过问,刚好你被调了进去,这份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你头上。” 二喜语重心长的说着,听到他的话,冉雪笑更是气愤的跺了跺脚,不悦地道:“她们不愿意绣,不愿意伺候,难道我愿意吗?我的绣工又不差,我也想给那些妃嫔绣衣服,借此能够得到她们的欣赏,扶摇直上,可是一直只让我绣这些乱七八糟的荷包和锦帕,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啊!” “哎呀,你也不要丧气,在等等看,等哪个宫里缺人了,再调你去做女史嘛。” 冉雪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说的倒是容易。” 说着,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别处,顿时含羞带怯,只见不远处,司空陌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一般,看的冉雪笑顿时泛起花痴来,盯着他看。 二喜顿时脸色垮了下来,不悦道:“我先走了。” “快走快走。” 冉雪笑忙慌说道,还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二喜看了一眼司空陌,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这里。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如今十一二月,已经入冬,虽然白天还有太阳,有些暖和,但一到晚上便是寒风刺骨,空气都是浓浓的凉薄之意。 司空洛匆匆来到了昭阳殿,走到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奏乐声,司空洛无奈叹了口气,淡声道:“贵妃还在听曲,先回宫吧。” 夜渐渐越来越沉,司空洛都不知道批了多少本奏章,看的眼睛酸涩,他揉了揉眼睛,喊道:“二喜。” 二喜连忙走了进来,说道:“皇上,贵妃娘娘还在听曲。” 司空洛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冷冷道:“都已经子时了,还在听曲?不去了,摆驾崇华殿。” “是。” “皇上驾到。” 玉妃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喊声,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嘴里嘟囔道:“皇上,这么晚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来,一定是我在做梦……” 说着,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兰月连忙点亮了宫里的烛火,轻声喊着玉妃:“娘娘,娘娘快醒醒,皇上来了,皇上来我们这里了。” 玉妃顿时惊醒过来,面露狂喜,道:“你,你说什么,皇上来了?我,我不是在做梦吗?” “是啊,皇上真的来了。” 兰月刚说完,司空洛已经独自走了进来,向兰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 兰月对着玉妃笑了笑,连忙退了出去。 玉妃一脸欣喜的看着司空洛,下了床,盈盈福身,含羞带怯,袅袅婷婷:“臣妾参见皇上,这个时候皇上怎么来了?” 玉妃上身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下身穿了一条纱裤,虽然她穿的单薄,但房间里确是暖和不已,司空洛轻轻扶起她,坐到了床上,淡声道:“怎么,朕来,你不欢迎吗?” “没有,臣妾怎么可能不欢迎,臣妾恨不得皇上每天都能来臣妾这里,只是,臣妾没想到,皇上今晚会突然来臣妾这里,臣妾有点受宠若惊而已。” 玉妃柔声说着,她声音娇媚,微微低着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抿嘴一笑间,很美很动人,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来的都是一个媚字。 司空洛面露笑意,轻轻抚上她的脸,两人深情凝视着对方,他一手拉下了帐幔,一夜旖旎……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冬日的太阳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皇宫内院一派温馨静好。 昭阳殿里,沐流烟揉着太阳穴,浣纱端着茶走了进来,她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淡淡说道:“浣纱,传召沈韵婷,今夜进宫为本宫奏乐。” “娘娘已多晚传召沈韵婷,不怕皇上不高兴吗?” 沐流烟轻笑一声,道:“本宫就是要他不高兴。” 闻言,浣纱面露难色,说道:“可是娘娘,奴婢听二喜说,前几天就是因为娘娘总是拒绝皇上,昨晚皇上去了玉妃娘娘那里,娘娘若是今晚还不肯见皇上的话,只怕皇上……” 沐流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睨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茶顿在桌上,启唇轻声缓缓道:“皇上要去就去吧,有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总是不会去珍惜它,最好的就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浣纱喃喃说道,一脸疑惑。 沐流烟看着她疑惑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淡淡说道:“浣纱,你还年轻,又没有嫁过人,你是不会明白的,及时平常夫妻相处,那都是有学问的,更何况是皇上与妃嫔之间,后宫之内,一旦稍有松懈,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是皇上的宠爱,甚至连地位性命也可能会一起丢掉。” 听到沐流烟的话,浣纱摇了摇头,疑惑道:“娘娘说的太深奥了,奴婢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不要紧,快去乐工局传沈韵婷戌时到本宫这里来。” “是。” 话落,浣纱缓缓退了出去。 乐工局 沈韵婷正弹奏着新学的乐曲,杨司乐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韵婷,你过来一下。” 沈韵婷放下琵琶,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韵婷,刚刚沐贵妃宫中的人来传召,让你戌时进宫为她奏乐。” “可是杨司乐,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五个晚上宫中奏乐了。” 沈韵婷面露难色,显然有些不太愿意。 杨司乐点了点头,无奈道:“这我知道,但是在后宫沐贵妃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我哪敢替你分辨,你只要记住,沐贵妃让你弹奏什么,你就弹奏什么,也万万不可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不情愿,知道吗?” “嗯,我知道。” “那你快去吧。” “好吧,那我去了。” 话落,沈韵婷拿着琵琶朝沐贵妃宫中走去。 昭阳殿里,沐流烟正坐在贵妃椅上,悠闲的品着茶,沈韵婷走了进去,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 “谢娘娘。” “不知娘娘今夜想听什么曲子?” 沐流烟面露思索之色,笑道:“你可会吹箫?” 沈韵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奴婢会一点。” “嗯,浣纱将本宫的那支玉吟箫拿来。” “是,娘娘。” 没一会儿,浣纱便拿着一个檀木长盒走了出来,沐流烟对她使了个眼色,浣纱拿着盒子走到了沈韵婷身边,只见一支雪白通透的玉箫静静的放在里面。 “这支箫名叫玉吟箫,是皇上当年赏赐给本宫的,这箫是用特殊的竹子所制而成,外观不仅好看,音色更是清脆悦耳,因为本宫不会吹箫,就一直留着它,既然你会吹箫,那你今晚就用这支箫为本宫吹奏几曲。” 第六十九章 雪笑挨打 沈韵婷拿起玉吟箫,触手生凉,细致腻滑,确实和别的箫不一样,她对这支箫爱不释手,柔声问道:“不知娘娘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本宫想听类似于杏花天影这样哀怨的曲子,你吹奏几曲,让本宫抒发愁绪。” “是” 沈韵婷点头应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纤纤细指拨弄着玉箫,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箫声缓缓流出。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微笑着爬上了柳梢头。 司空洛来到了昭阳殿,站在宫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箫声,他剑眉微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甩了下袖子,走了进去。 “皇上驾到” 二喜连忙大喊一声,听到声音,沈韵婷停止了吹箫,沐流烟缓缓起身,屈膝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司空洛看了一眼沈韵婷,淡声道:“贵妃夜夜听曲,可真是有雅兴啊。” 沐流烟淡淡一笑,说道: “皇上之前不能入睡,何尝不是到御园听韵婷奏乐,臣妾也只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司空洛无奈苦笑,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都不许退!” 沐流烟冷声吩咐,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她们知道沐贵妃喜欢和皇上赌气,也有些娇纵,但是没想到沐贵妃竟然敢违抗皇上。 沈韵婷也是有些紧张,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玉箫,只觉得进退两难,她看了一眼司空洛,只见他脸色铁青,隐隐散发着怒气,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真怕皇上下一刻就会把气撒到她的身上。 “你敢违抗朕!” 司空洛眸光深沉,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 沐流烟丝毫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面露委屈之色,哽咽道:“皇上要册立妃嫔,宠幸妃嫔,臣妾不敢违抗,妃嫔有孕,臣妾也不敢违抗,孙太后对臣妾百般刁难,臣妾也不敢违抗,只能忍着,难道臣妾只是想在宫中听曲都不可以吗?” 说着,她顿了一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吩咐道:“韵婷,继续吹奏!” 沈韵婷看了一眼司空洛,面露难色,沐流烟冷冷睨了她一眼,道:“本宫说继续吹奏!” 沈韵婷只觉得十分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沐流烟看向司空洛,他怒极反笑:“好,贵妃你好好听曲,朕就不打扰你了!” 话落,他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沐流烟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转身坐到了贵妃椅上,沈韵婷也坐到了椅子上,吹起箫来。 司空洛匆匆回到了广陵宫,独自一人喝起闷酒来,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只觉得心烦不已,他眉心拧的紧紧的,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朕贵为一国之君,想要母慈子孝,夫妻和睦,就这么难吗?这个皇帝,朕当真是厌烦的很……” 待沐贵妃听完乐曲,已经是亥时了,沈韵婷无精打采的走在宫道上,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唉声叹气道:“刚刚才经历了九死一生,如今又掉进贵妃和皇上之间的漩涡。”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娘,求你保佑女儿在宫里能够安身立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够活着……” 一轮旭日高挂,冬日难得有着好天气,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御书房里,沈韵婷独自为司空洛奏着乐,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行了,你退下吧。” 沈韵婷微微福身:“奴婢告退。” 话落,沈韵婷便走了出去,正好迎面碰见司空陌,两人对视一眼,沈韵婷便移开了目光,匆匆离去。 只不过是刚刚的那一眼,司空陌便觉得心里浮现了异样的情绪,他凝视着她的背影半晌,见人走远才回过神来,缓缓走了进去。 “臣弟见过皇兄,不知皇兄一大早召见臣弟有何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事,朕就是闷得很,想让你进宫陪朕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天。” 司空洛淡淡说着,语气满是惆怅,司空陌折扇一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皇兄看起来心烦意乱,是又和贵妃娘娘吵架了?” 司空洛浓眉微蹙,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现出一丝愁容:“是啊,朕这几日烦心不已,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怎么就这么难呢,朕想要妻慈子孝,夫妻和睦,怎么就这么难,唉……” 司空陌添满两杯酒,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皇兄,在臣弟看来,和贵妃娘娘相处之道,一定要有进有退才可,要懂得迁就,也要懂得时而退,时而近。” 司空洛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的,朕何尝不懂,只不过是做不到罢了,不过没想到你向来是洁身自好,闲云野鹤,对男女之事还是挺有见解的。” 司空陌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 “臣弟虽然不像皇兄这般,有美人相伴,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对这男女之事自然懂得一些,皇兄也不要过于烦心,等贵妃娘娘心情好一些了,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闻言,司空洛点了点头,神色也放松了些,笑道:“嗯,你说得对,你今天就留在宫里,晚上陪朕不醉不归。” “好,皇兄命令,臣弟不敢不遵。” “哈哈哈……” 御园里,冉雪笑漫不经心的走着,刚好遇到了几个相熟的宫女,她连忙走上前打着招呼,笑道:“莲心,红叶好久不见了,你们回司珍房吗?” “是啊” 冉雪笑点了点头,笑道:“我还有事,要回司衣房,我们改日再谈。” “嗯,好” 看着冉雪笑离开,莲心面露疑惑,小声道:“她不是冉雪笑,冉司珍的侄女吗?” 红叶看着冉雪笑的背影,讽刺道:“就是她,不知道她是吹了什么风,竟然会主动跟我们打招呼。” “她不是被沐贵妃撵走了吗?” “算了别说了,快走吧,走吧……” 冉雪笑并未走远,三人的对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樱唇微撇,语气不悦道:“要不是姑姑让我广结人缘,我才不理你们呢!还在背后说我坏话,哼!” 话落,她匆匆拂袖而去,走着走着,她远远的便看见了上官流云,只见她和一个太医在说着话,那太医玉树临风,风姿绰绰,两人说说笑笑,似乎很是熟悉的样子。 看着两人,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连忙去了昭阳殿。 “娘娘,雪笑求见。” 沐流烟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宫女在一旁磨墨,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殿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听到浣纱的话,她头也不曾抬一下,淡淡道:“雪笑?她找本宫能有什么事,不见!” “可是娘娘,冉雪笑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请娘娘一定要见她一面。” 闻言,沐流烟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语气带着丝丝笑意:“好吧,那就让她进来,本宫倒要听听看,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 话落,浣纱带了雪笑进来,冉雪笑一脸讨好的笑容:“奴婢雪笑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道:“你找本宫有什么事,快说。” 冉雪笑看了一眼浣纱,面露难色。 “什么事,快说!” 沐流烟冷声道,冉雪笑连忙上前几步,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了几句。 沐流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哦?有这回事?你说的可是真的?” “娘娘,奴婢不敢撒谎。” “带本宫去看看!” “是,娘娘。” 冉雪笑带着沐流烟去了流云和谢太医两人相处的地方,只是人早已经不在了,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在那边打扫。 “你说的人呢?只有太监宫女在,你是让本宫来看空气的吗!” 沐流烟厉声说道,眼眸如毒蛇一般,看得冉雪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 她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说的是真话,想必两人刚走不久,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在这附近的宫女太监,想必她们也看见了。” 沐流烟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几人连忙低头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本宫问你们,你们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一个宫女和太医在这里聊天相处。”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回娘娘,没有看见,没有……” “你们胡说,我都看见了,你们竟敢说没有看见,撒谎可是要割舌头的的!” 冉雪笑顿时恼羞成怒,开口质问道。 几人顿时慌乱道: “没有,娘娘我们真的没有看见……” “是啊,我们没有撒谎……” 沐流烟脸色阴沉的看着冉雪笑,伸手重重的打了她一个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厉骂道:“本宫看要割舌头的是你!” 闻言,冉雪笑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哭着求饶道:“娘娘饶命,奴婢真的看见了,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不在了,奴婢没有撒谎,娘娘明查……” “冉雪笑,本宫警告你,你现在已经不是本宫宫里的人了,本宫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瞎胡闹,你要是在擅作主张,自作聪明的话,本宫绝不饶你!” 冉雪笑捂着红肿的脸颊,慌忙点着头:“娘娘息怒,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第七十章 雪笑献计 “哼!” 沐流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浣纱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之间尽是轻蔑之色,讽刺道:“雪笑,你也别怪娘娘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娘娘最近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我们呢都躲得远远的,就怕惹了娘娘生气,你倒好,还巴巴的凑上来,都已经被娘娘赶出去了,还妄想在重获娘娘的宠爱,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整天想些那些有的没得,省的哪一天惹恼了娘娘,到时候只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话落,浣纱趾高气扬的离开,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 “啊,姑姑轻点儿,疼!” 冉雪笑痛呼一声,她的脸颊肿的老高,如火焰般灼烧,冉司珍重重的将药瓶顿在桌子上,神情不悦的看着她,冷冷道:“疼?你还知道疼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别再去无事生非,招惹别人,你倒好,还招惹上了最不能惹的主,你如今没地位,没权势,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你怎么还告状告到沐贵妃那里了,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冉雪笑樱唇微撇,抱怨道: “是,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是因为一时冲动嘛,我想着只要坐实了上官流云和那个太医私会,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着急,就去找了贵妃娘娘,况且,姑姑你身为司珍,我和你说了这件事,你也应该管一管,不能任由她们败坏宫中的规矩。” 冉司珍眉重重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道:“你之前在贵妃宫中做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得到教训吗?我给你换到司衣房,已经是煞费苦心,要不是你有着一手的好绣工,还能绣绣东西,不然你也只能在里面做一些粗活,你知道之前得罪沐贵妃的宫女现在身在何处吗?被罚到冷宫去照顾那些废妃,并且永远都不能出来!” 听到冉司珍的话,冉雪笑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默默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冉司珍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雪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在尚宫局虽然有官职,但我也有对头,不知道底下有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不放,你要是在这么给我添烦添乱,我早晚会把你送到浣衣局,让你离我远远的。” “姑姑……” “出去!见到你就头疼!” 冉司珍打断了她的话,冷声下了逐客令。 冉雪笑还想再说什么,看着冉司珍的脸色,她欲言又止,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哼, 你还不是怕我连累你!当日我在沐贵妃宫中得势的时候,你会这样对我吗?走着瞧,等我扶摇直上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 想着,她心里舒服了一些,匆匆回到了司衣房,做着自己的事。 “嘶……” 一不留神,她的手指便被针扎到了,冉雪笑气的将手里的荷包丢到了桌子上,抱怨道:“绣绣绣!每天就只是绣,我还要绣到什么时候啊!” “雪笑。” 就在她抱怨时,吴掌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新衣,吩咐道:“今日春灵殿里的人又来催了,这些衣服你拿去给孙淑女。” 闻言,冉雪笑不情愿道: “啊?吴掌衣,为什么要我去?你看我还有好多都没绣完呢,你可不可以让别人去送啊。” 吴掌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冷冷道: “整个司衣房,就你最清闲,让你帮忙送个衣服,还推脱来,推脱去的,我们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去送,你赶紧的。” “是。” 冉雪笑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下来,嘟囔道:“什么忙啊!还不是因为你们嫌弃孙淑女不受宠,不愿意去送,难道我就愿意去送吗?你们都欺负我,都给我等着,等我出头的那一天,一定要你们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尽管嘴里抱怨着,衣服也还是要送,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冉雪笑连忙小跑着,到了春灵殿。 “娘娘,冉雪笑求见,说是来送衣服的。” “让她进来吧。” 孙蝶依正百般无聊的一个人下着棋,整个人厌厌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画眉随后带着冉雪笑走了进来,一走进内殿,冉雪笑便打了个寒颤,冻得直发抖,如今已经是冬天,天气十分寒冷,她原以为外面的天气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这春灵殿竟然也冷嗖嗖的,一丝暖意都没有,地上放着的暖炉,碳火也早已熄灭。 看着冉雪笑未曾向她下礼,还一副嫌弃的样子,孙蝶依就气不打一出来,冷声道: “你在看什么?衣服放下,你可以走了。” 听到声音,冉雪笑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屈膝见礼,语气恭敬道:“奴婢雪笑见过淑女。” 孙蝶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语气也放软了许多:“嗯,还算有规矩,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见风使舵,觑严利势的小人呢。 ” 冉雪笑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笑了,不管怎么样,娘娘也是主子,我只是奴婢,不能忘了尊卑之分。” 孙蝶依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道: “嗯,很好,挺懂规矩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雪笑。” “雪笑?好名字,我记住你了,你下去吧。” 冉雪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孙蝶依,只见她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当真是一个美人坯子,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暗想道:“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这么美的妃子,竟然不得皇上宠爱……” 想着,她突然心中一个想法而生,眼露精光,这孙淑女如此美貌,若是她从中出谋划策,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对她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冉雪笑甚至都想象到了以后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 “雪笑,雪笑!”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冉雪笑顿时回过神来,看着孙蝶依,问道:“娘娘怎么了?” “怎么了?我让你退下,你不退,还在那傻笑,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也说出来,让我听听。” 孙淑女语气不悦道,冉雪笑颤颤一笑,连忙说道:“娘娘误会了,奴婢是想到了一件关于娘娘的好事,才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闻言,孙蝶依面露疑惑,好奇道: “关于我的?哦?什么好事,你说出来。” 冉雪笑看了一眼画眉,欲言又止,孙蝶依顿时心领会意,淡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话落,画眉她们缓缓退了出去。 冉雪笑上前几步,低声道:“奴婢知道娘娘自从进宫,便从未得到皇上的宠幸,所以奴婢有一计策,可让娘娘得到皇上的宠幸。” 孙蝶依微微一怔,说道: “哦?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冉雪笑靠近了孙蝶依的耳边,沉声低语,说完,她满目期待的看着孙蝶依。 听完她的计策,孙蝶依眸底划过一丝亮意,转瞬即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为何要帮我?” 冉雪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想必娘娘也看的出来,我只是司衣房一个小小的宫女,平时没有少受别人的欺负,所以奴婢也想给自己谋条出路,只要娘娘按照奴婢的办法去做,娘娘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宠幸,这样,不仅仅是成全了娘娘,更是成全了奴婢。” 听到冉雪笑的话,孙蝶依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好,只要你能够帮我得到皇上的宠幸,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娘娘放心,那奴婢先走了。” 话落,冉雪笑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司衣房,而是来到了御书房,远远的站在宫道走廊上,四处张望着,没一会儿,只见二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连忙小跑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二喜。” “雪笑,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冉雪笑,二喜一脸惊喜,冉雪笑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真是有事想请你帮我。” “好,你说什么事?” 冉雪笑对她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小声说道:“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帮忙把皇上带到梅林北角凉亭那里。” “为什么?把皇上带到那里干嘛?” 二喜不解的问道,冉雪笑神秘一笑,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沐贵妃不是和皇上闹别扭吗?这对于别的妃子来说那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我打算帮助孙淑女得到皇上的宠幸,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成败与否就在今晚,若是孙淑女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她必定不会忘记我帮她的情意,他日若我当了孙淑女宫中的女史,就能扶摇直上,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 “好,你放心,交给我了。” 闻言,二喜爽快答应了下来。 “好,太感谢你了,二喜。” “不用谢,那我先走了。” “嗯。” 看着二喜离去的背影,冉雪笑脸上的笑意更浓,喃喃自语:“孙淑女,你可千万要争气,不要浪费我的苦心啊……” 冬季,天短夜长,夜晚,很快便来临了,天空竟也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这可是冬季第一场雪,没一会儿,整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第七十一章 皇上封妃 司空洛站在宫门口,看着外面漫天飞雪,感叹道:“可终于下雪了,在朕看来,四季当中,就这冬季的雪景最为好看,而且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下的还要更大一些。” 一旁的二喜连忙说道:“是啊,皇上,奴才还记得,皇上每年冬季都会去梅林欣赏梅花,尤其是在大雪之中,皇上说最为好看,今天早上奴才还专门去了梅林,里面的梅花全都盛开来,一片片的红色,特别好看。” 司空洛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笑道:“对,雪中欣赏梅花,可谓是一桩雅兴之事,好,起驾去梅林。” “可是皇上,这雪太大了,不然等明天吧。” “不,朕现在突然来了兴致,走吧。” “那皇上,奴才为你去取大氅来。” 说着,二喜连忙取了件大氅,批在了司空洛的身上,朝梅林走去。 走进梅林,看着那一片片盛开的梅花,司空洛脸上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茫茫大雪中,红色的梅花点缀,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天,当真是无与伦比的一处美景。 “今年的梅花,似乎比以前开的都要鲜艳,好看。” 司空洛赞叹道,不知不觉走到了梅林的深处,远远的只见前方一片灯火朦胧。 他有些好奇,便朝着前方走去,只见在梅林的凉亭中,一个女子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梅花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她一身白纱衣随风飘动,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漫天纷飞的大雪,使这女子仿若一个仙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那样纯洁,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司空洛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他不由自主的靠进了她。 一舞终了,女子看到司空洛故作娇羞一笑,便要离去。 “美人留步。” 司空洛伸手挽留,那女子便站在原地慢慢转过身去。 借着周围的灯光,司空洛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心里为之一震。 那女子微微低着头,屈膝见礼:“蝶依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在此,惊扰皇上,请皇上降罪。” “蝶衣?” 司空洛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笑道:“朕想起来了,你在母后宫中为朕跳过舞,跳得好,跳得好。” “谢皇上赞赏。” 孙蝶依娇羞一笑,盈盈福身,含羞带怯,袅袅婷婷。 “可否在为朕再跳一曲?为这雪中美景添姿添采。” “是,蝶衣遵命。” 司空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孙蝶依抓起一把梅花花瓣,伸手一撒,花瓣渐渐飘落,孙蝶依娇媚一笑,司空洛顿时面露痴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孙蝶依顺势躺在了他的怀中,司空洛顺手抱起了她,朝外面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孙淑女被封为惠妃的旨意传遍后宫,众人都聚在一起讨论。 “真的吗?听说孙淑女一夜之间不知怎么的突然得到了皇上的宠幸,被封为了惠妃。” “是啊,最难得的是,她还有封号,这地位就要比其她的妃子更加尊贵了。” “是啊,那沐贵妃岂不是要气死了。” 沈韵婷一来到乐工局,就见淳于雪她们聚在一起讨论,她不由得好奇,走上前去,问道:“小雪,你们在讨论什么?” 淳于雪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道:“韵婷,她们说尚宫局收到礼部通知,皇上立了一个妃子。” “立妃?是谁啊?” “听说是孙淑女。” “孙淑女?” 沈韵婷面露丝丝疑惑,在她的映像中,这位孙淑女她似乎没怎么见过。 “韵婷,你忘了,就是那天在太后寿宴上跳舞的那位孙淑女。” 闻言,沈韵婷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天寿宴上,她跳的舞蹈真的是特别好看呢。” 淳于雪喜笑颜开,说道:“对啊对啊,她被封为了惠妃,比何妃刘妃她们地位都要更高一些呢。” “那挺好的,我们应该恭喜她了。” “嗯嗯……” …… 此时 春灵殿里,孙蝶依在不似从前那般被人遗忘,被人看不起,厌厌于世的样子,她身着一袭水红色缕金蔷薇纹广陵月华裙,殷红色的抹胸,肩头用金色的丝线绣了几朵玉菊,栩栩如生,仿佛走近时便能闻到那芳香,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走出门外,众多宫女太监屈膝行礼,异口同声:“恭迎惠妃娘娘。” 看着众人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孙蝶依顿时扬眉吐气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就连她身后的画眉也是趾高气扬,一脸的得意。 孙蝶依扬起了下巴,整个人都自信精神了许多,朝着启祥宫走去,刚到宫外,里面的太监宫女都向她下礼,孙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也连忙走了出来,迎上前来,恭敬道:“老奴恭迎惠妃娘娘。” 孙蝶依淡淡一笑,柔声道:“代本宫通传,本宫要向太后请安。” “是。” 没一会,孙蝶依便走了进去,只见孙太后坐在上方,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安康。” 孙太后止不住的点头,笑道:“惠妃免礼。” “谢太后。” 孙太后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浓浓的笑意:“哀家今日到御花园一游,只见御园多年未曾开放的一棵梅花树居然开满了梅花,原本哀家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妖异之照,如今一看,原来竟是天大的喜事,你被皇上册封为妃,尤其还是带有了封号的惠妃,比宫中其她的妃嫔地位都要更高,更加尊贵,真是可喜可贺啊。” 孙蝶依娇羞一笑,柔声道:“蝶依入宫以来,承蒙太后厚爱,今日得蒙圣恩,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到宫中来向你请安了。” 听到孙蝶依这话中有话,孙太后面露丝丝尴尬之色,笑道:“近日天气越发寒冷,哀家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对惠妃疏于照顾,有所不周的地方,还请惠妃别放在心上。” “太后严重了,人们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臣妾心中,只记得太后是如何体贴照顾,至于其它的事情,臣妾已经不记得了。” 听到孙蝶依这么说,孙太后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笑道:“蝶衣当真是贤惠,怪不得皇上会封你为惠妃,有你这句话,哀家也就放心了。” 话落,她看向外面,吩咐道:“来人,上茶点。” 孙蝶依连忙起身,轻声道:“不劳太后费心,臣妾这就告辞了。” “惠妃为何来去如此匆匆啊?” “回太后的话,臣妾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在后宫,向来被皇上新册封的妃子,都要在第二天去皇后宫中请安,这种礼数,臣妾还是知道的。” 孙太后点了点头,慈爱道:“既然惠妃这么说,哀家也不便强留了。” 孙蝶衣微微一笑,盈盈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好。” 话落,孙蝶依缓缓走了出去,孙太后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一脸沉重。 “这个惠妃好大的气派。” 听到桂嬷嬷的话,孙太后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也不能怪她,她在宫里吃了那么多的苦,但愿她能够不计前嫌。” 此时昭阳殿里已经闹翻了天,“气死本宫了!这个孙蝶依,竟敢趁本宫和皇上赌气之时,趁虚而入!” 沐流烟脸色铁青,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浣纱确是面露担忧之色,大着胆子说道:“娘娘不要激动,要注意身体,娘娘,依奴婢看来,皇上如今已经封了孙淑女为妃,娘娘就不要和皇上赌气了,还是服个软,要把握住皇上的心才最重要啊。” 听到浣纱的话,沐流烟冷静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没错,本宫不可以倒下来,本宫一定要把皇上抢回来!” 一连几天,都下着大雪,整个皇宫内院都是白雪茫茫的,御书房里,司空洛欣赏着画卷,司空陌也凑上前去,看着那画,眉毛一挑,笑容玩味道:“皇兄的画比起当今的名家,一点都不逊色啊。” 司空洛睨了他一眼,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朕也是这么认为,阿陌,朕要不是生在帝王家,朕凭画作也可名垂青史。” “那是当然,皇兄的画风可谓是自成一派,颇有韵味,若是皇兄能在其中更加倾心倾意的话,只怕早就成为名作了。” 司空洛又换了一幅画,摊放在桌子上,只见上面画着沐贵妃,一身华贵的齐肩圆领大蟒服,深绯色霞帔,头戴点翠金凤冠,坐在那里,端庄典雅,整副画卷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犹如一个真人在上面。 司空陌不由得惊叹一番,称赞道:“皇兄当真是好画工,将贵妃娘娘画的如此惟妙惟肖。” 说着,他看了一眼司空洛,只见他盯着画卷发呆,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似是怀念,似是怅惘。 司空陌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淡淡说道:“皇兄,你别怪臣弟多嘴,其实这夫妻之间吵架,实属平常,皇兄不如到贵妃宫中,闲话几句,和好如初便是了。” 第七十二章 和好如初 司空洛微微苦笑,无奈道: “唉,你这种没有娶过妻子的人还是不能明白男女之间的那些小矛盾,你说的朕也不是不懂,只是,朕才刚刚封了惠妃,这个时候去她宫中不是自讨没趣吗?” 司空陌点了点头,微微翘起薄唇,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皇上,沐贵妃求见。” 随着小太监的禀告,沐流烟已走了进来,屈膝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沐流烟看向一旁站着的司空陌,盈盈福身,微微一笑:“殿下也在。” 司空陌轻轻拱手,俊美如玉的脸庞上带着丝丝笑意: “臣弟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到此所为何事啊?” 司空洛淡淡说着,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臣妾自知性情急躁,难藏心事,有时会在不经意间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沐流烟楚楚可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看的司空洛顿时心生怜惜,语气不由得也软了许多:“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好好说。” “臣妾每次与皇上争吵完后都心如刀割,但是每次想到皇上与其她妃嫔厮守,臣妾就妒火中烧,不能自制,这一切,皆是因为臣妾太爱皇上了,试问天下有哪个为人妻子能够忍受自己最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缠绵呢?” 她的声音娇媚,哭诉起来更有一番韵味,任你是百练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听着沐流烟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司空洛不由得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愧疚,他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爱妃,听你这么说,朕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是朕不好,是朕负了你,朕说过,朕对你的感情情真意切,此生不变,你可知道你这些日子冷淡朕多时,朕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呐。” 沐流烟盈盈水眸凝视着她,哽咽道: “皇上,臣妾不求一房独宠,只求皇上多多怜惜臣妾,也请皇上宽恕臣妾任性妄为,宽恕臣妾才是。” “朕何时怪罪你了。” 沐流烟顿时破涕为笑:“谢皇上” “好了,皇兄和贵妃感情恢复如初,如此,六宫安宁,天下太平咯。” 一旁的司空陌突然出声,他望着面前两人,唇角笑容玩味,一双眸子流动熠熠光彩。 “阿陌,你啊……” 司空陌对他眨了眨眼,折扇一展,幽幽说道:“好了,臣弟就不打扰你们了,臣弟就先出去了。” “你今天可别离宫,朕晚上还要找你下棋。”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司空洛的声音,他唇角微勾,衬着他幽深的眸子分外迷人,云淡风轻道:“皇兄放心,臣弟不走。” 话落,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雪花纷纷扬扬的落着,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他对着双手呼了呼气,喃喃道:“这样大的雪,想必梅林盛开漫天的梅花一定很好看……” 此时春灵殿里,惠妃躺在软榻上,悠闲自得的品着茶,吃着水果,一旁的宫女为她垂着肩,捏着腿,火炉中的碳火烧的红通通的,整个殿内散发着浓浓的暖意。 “娘娘,雪笑求见。” “让她进来吧。” “是。” 话落,那小宫女带着冉雪笑走了进来,她四处张望着,眼睛咕溜溜的乱转,只见殿内重新装修了一番,家具,古玩都用的最好的,冉雪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暗暗窃喜,看来她下注下对了,惠妃如今是彻底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自己的好日子,也即将要到来了。 想着,她脸上笑意融融,微微福身:“奴婢雪笑参见惠妃娘娘。” “平身” “谢娘娘。” 她抬头看了一眼画眉她们,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孙蝶依心领会意,坐起身来,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是,奴婢告退。” 众人退了出去后,冉雪笑上下打量了惠妃一眼,笑道:“娘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娘娘现在多威风啊。” 闻言,孙蝶依唇角微扬,带着几分邪魅,却分外妖娆,淡淡说道: “是啊,这一切本宫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为本宫出谋划策,穿针引线,本宫不可能会有今天,所以本宫今日找你来,也是想要问问你,本宫打算让你在本宫宫里当女史一职,你可愿意?” 闻言,冉雪笑面露狂喜:“愿意,奴婢求之不得,不过……” 说着,她面露难色,孙蝶依睨了她一眼,道:“怎么,可有难言之隐?” 冉雪笑眼珠转了转,笑道:“没有,娘娘,奴婢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娘娘答应。” “请求?你说,本宫能做到的,必定会做。” 冉雪笑微微苦笑,壮着胆子说道:“现在奴婢还暂时不想离开司衣房,希望娘娘能够把女史的位置留给奴婢,奴婢保证不出三月,奴婢便会离开司衣房,为娘娘出谋划策,为娘娘马首是瞻。” 孙蝶依轻笑一声,她拿着茶杯盖缓缓滑过水面,水面漾起了一丝涟漪,她的面容倒映在里面,云淡风轻道:“本宫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本宫原本也不喜欢人多,伺候本宫的人更要是让本宫满意,看的顺眼的,尤其是女史这一职,无论如何,本宫也会替你留着,你就放心吧,你想什么时候来本宫这里,就尽管来找本宫便是。” 听到孙蝶依的话,冉雪笑大喜过望,激动道:“那奴婢再此谢过娘娘。” 孙蝶依淡淡一笑,抚上她的手,笑道:“何须客气,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嗯,那奴婢就先回司衣房了。” “嗯。” 话落,冉雪笑整个人犹如飞上了天一般,洋洋得意起来,脸上的笑意更甚,经过御花园时,还摘了一朵梅花,边走边哼起歌来。 刚回到司衣房,吴掌衣便找上了她,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吩咐道:“雪笑,这是给贵妃娘娘制好的新衣,你给贵妃娘娘送去。” “啊?为什么要我送,平时你们其她人不都是抢着送吗?” 冉雪笑疑惑的问着,吴掌衣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悦道:“我怎么知道,是贵妃娘娘点名要你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入了娘娘的眼,你赶紧的,给娘娘送去,不然迟了,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 “是,我这就去送。” 冉雪笑看着手上这件衣服,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压着心里那份不安,不敢耽误,连忙去了沐贵妃宫中。 刚到昭阳殿,便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压着她,走进了殿内。 “唉,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来送衣服的……” 冉雪笑顿时慌乱起来,使劲挣扎着。 “娘娘,雪笑来了。” 随着浣纱的禀告,冉雪笑被压了进去,沐流烟看到她,气的脸色铁青,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你这个贱婢,你们给本宫狠狠的打!” “是” 随即,一个小太监放开了她,一巴掌一巴掌重重的朝她脸色挥过去。 “啊,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 每一巴掌毫不留情,打的冉雪笑痛哭求饶着。 “停!” 小太监连忙停了手,冉雪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一双苍白的嘴唇上下哆嗦着,道:“娘娘,你为何要责打奴婢呀?” 沐流烟狠狠地瞪着她,眼睛里迸发出凌厉的目光,寒声道:“你还敢问?那夜雪中梅林,是谁替孙蝶依穿针引线,精心布置的。” 此话一出,冉雪笑双手伏地,颤栗不已,双唇颤抖,解释道:“当日孙淑女只是想在梅林练舞,奴婢只是帮她张罗的。” 沐流烟嘴冷笑一声,怒声道:“冉雪笑,你当本宫是傻子吗?练舞?亏你在本宫宫里时,本宫对你那么好,你竟敢在背后捅本宫刀子,本宫今天就要让你明白,和本宫作对的下场!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娘娘,娘娘不要,娘娘饶命啊!娘娘……” 冉雪笑面露惊恐之色,哭着求饶,那太监朝她脸上扇去,打的她嘴角都溢出了血,可见力道之重。 “停!” 小太监停下了手,冉雪笑整个脸肿到老高,如火焰灼烧,疼的她呲牙咧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宫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敢做一些惹本宫生气的事,那可不仅仅只是打你巴掌这么轻的惩罚了,听明白了吗!” 沐流烟指着她的鼻子,冷声说道,眸底划过一丝杀意。 冉雪笑对上她的眸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她慌忙点了点头,说道:“是,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 冉雪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低着头,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慌忙去了春灵殿。 走到宫门口,两个太监拦住了她:“唉,你是谁啊,来这里干嘛?” “我是雪笑,求见惠妃娘娘。” 两个太监相视一眼,还未说话,画眉突然冒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雪笑姐,你怎么捂着脸啊,发生了什么?” “别提了,娘娘在吗?” 冉雪笑不耐烦道,画眉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说道:“在,跟我来吧。” “娘娘,雪笑求见。” 孙蝶依正看着书,听到画眉的话,转过身去,只见冉雪笑捂着脸站在那里。 第七十三章 除夕之夜 她神色一惊,脱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 冉雪笑眼眸通红,小声抽泣着,孙蝶依看了一眼画眉她们,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画眉漫不经心的应声,众人退出去后,孙蝶依拉着冉雪笑的手坐到了一旁,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贵妃娘娘得知那夜雪中梅林,是因为雪笑暗中帮忙,所以把雪笑抓进她的宫中责打一番,娘娘你瞧。” 冉雪笑委屈的说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要流下来,她放下了胳膊,那张又红又肿的一张脸暴露在孙蝶依的眼前。 孙蝶依顿时心疼不已,轻轻扶着她的脸庞。 “哎呀……” 冉雪笑痛呼一声,龇牙咧嘴着。 “对不起,弄疼你了,她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孙蝶依眉头微皱,气愤地道。 “娘娘,日后你一定要庇护雪笑,否则在后宫之内,雪笑真的无法安身了……” 冉雪笑哭着说道,孙蝶依点了点头,安慰道:“雪笑,你放心吧,有本宫在,绝不会让她们在欺负你,你放心吧。” 冉雪笑忍不住拿着帕子拭泪,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谢娘娘。” 孙蝶依看着她的脸,面露心疼之色,说道:“等会儿本宫让画眉去太医院给你拿一点儿药来。” “谢娘娘,谢娘娘。” …… 夜,沉了,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已经连着下了数天,人踩到地上,脚下便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孙蝶依在殿内来回踱步走着,时不时看向门外,脸上带着丝丝期待,更多的却是担心。 “娘娘,娘娘……” 画眉匆匆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皇上今晚去了沐贵妃那里。” “知道了。” 孙蝶依淡淡说着,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语气里却透露着失望。 她走到门口,看着那漫天大雪,伸出手想要接住那雪花,却转瞬即化。 “画眉,你瞧,我就像这雪花一样,落到手心上,便立刻化了,没有人会记得融化的雪花,记得的只是这雪景,而沐贵妃就是这雪景,而我就只能是这融化的雪花。” 孙蝶依微微苦笑,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娘娘,雪下太大了,我们还是进屋吧。” 画眉柔声说道,孙蝶依无精打采的走了进去,坐在了软椅上,默默发着呆。 此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黑米红枣粥走了进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画眉接了过去,递给了孙蝶依,关心道:“娘娘喝点粥,暖暖身子,娘娘你也别太灰心,皇上是怕沐贵妃生气,才连续数晚去她的宫里。” “是吗?你觉得本宫能和沐贵妃比吗?” “娘娘,别灭自己威风,长她人志气,论身材,论相貌,娘娘不比沐贵妃差,论青春貌美,沐贵妃更是望尘莫及,这世间没有男子不爱美人,皇上自然也不例外,过些日子,皇上肯定就会回到惠妃娘娘身边的。” 听到画眉这么说,孙蝶依心情好了许多,欣慰一笑:“希望如你所说这般,好了,既然皇上不来,宽衣吧,替本宫卸妆。” “是,娘娘。” 下了数天的大雪,天空终于放晴了 ,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照耀在洁白的雪地上,雪在阳光下开始慢慢融化,屋檐也开始淌水。 启祥宫里,孙太后和司空洛吃着早膳,两人默默无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母后,儿臣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司空洛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皇儿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的,皇姐来信说,明年的三月初,她便要回宫,而下个月就是除夕了,以往的除夕,儿臣都会举办一场隆重的除夕宴,让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一个年,可是儿臣这次打算就不像以往一样,举办那么隆重的除夕宴了,因为儿臣想着,举办完除夕宴,便是要为皇姐在举办一场接风宴,这样做,太废财废力了,所以儿臣想着还是等皇姐回宫,好好的为她举办一场接风宴,连着除夕一起,这样能节省不少开销,母后觉得如何?” 听完司空洛的话,孙太后半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司空洛却深深地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他有些发颤。 看着孙太后半晌没有说话,他连忙改口道:“母后若是觉得儿臣哪里还需要改进,尽管说,儿臣一定按照母后的要求来。” 孙太后这才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面露一丝慈爱的笑容,语气亲切道:“皇儿严重了,长公主回京多么隆重的事,一切按照皇儿的意思来做便是。” 闻言,司空洛神色放松了下来,笑道:“既然母后这样说了,那儿臣便在此谢过母后,母后若无其它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话落,司空洛缓缓退了出去,孙太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眸微微眯起,冷声道:“没想到司空千梦这么快便要回宫了!她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 “太后,太后,出口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就算你在恨长公主,也不能说出来,长公主难得回来,就算是为了皇上,无论如何,你也要表现出一番欢迎开心的样子来,万万不可露了马脚。” 桂嬷嬷连忙劝道,孙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冷冷道:“哀家知道,要不是洛儿和那个司空千梦感情深厚,哀家怕洛儿记恨哀家,伤了我与他的母子之情,哀家绝不会让司空千梦还能活的这么自在!” 话落,她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不过,既然她难得回来了,那么哀家也要好好为她庆祝一番才是……” 尚宫局 “皇上下令,今年的除夕不用特别置办,让我们尚宫局好好筹备三月份长公主回京的接风宴,各司一定要好好筹备,千万不能出现任何一丝纰漏,乐工局多排练几首欢快,喜庆的曲子,司衣房,一定要选出最好的绣娘,缝制出最美最华丽的新衣,供长公主挑选,都听懂了吗?” 钱尚宫沉声吩咐道,众人皆起身,恭敬道:“是,钱尚宫。”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除夕,皇宫地上覆了厚厚一层积雪。 各宫殿门口贴着五谷丰登的彩色年画,屋檐下垂着三只大红色的胖灯笼。 玉明殿内,皇上,皇后,太后,贵妃,都坐在上首,下席位上坐着皇亲国戚,大家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外面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天空上燃放着烟花,难得过年,还是如往常一般,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可以在除夕这一晚上不用做事,个个都围在一起欣赏着烟花,言笑晏晏。 “哇,好漂亮的烟花啊,真美……” “就是,我在宫里当宫女这么多年,唯一让我觉得最开心的一天就是除夕了。” “嗯嗯,不过要是能够和家人在一起过年,就更好了……” 听着她们说的话,沈韵婷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看着这些烟花,眼眶有些湿润,睫毛轻颤,眼泪滑落眼角……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啊,女儿多想你们能够还活着,能够陪着女儿一起过年,一起看烟花,你们在天上一定要过得开心,你们放心,女儿在宫中过得很好,女儿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韵婷,你怎么不进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来啊,今天晚上,有好多好吃的呢。” 就在她默默感慨,伤心之时,淳于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韵婷连忙擦了擦眼角,清浅一笑,柔声道:“你看这烟花多好看啊。” 淳于雪蹦蹦跳跳的到了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看着天空,脸上是浓浓的笑意,感叹道:“是啊可真好看,前两年除夕的时候,皇上也没说放烟花,今年竟然放了烟花,真的是太好了,要是以后每年除夕都能放烟花就更好了。” 闻言,沈韵婷轻笑一声:“你这丫头……” “好了好了,韵婷我肚子好饿,我们快去吃饭,今天晚上有好多好吃的呢。” 说着,两人进了屋子,适逢一年年夜饭的时辰,虽是农家菜,八大件却也做的讲究,荤素搭配,香辣豆豉蒸鲈鱼,老佛爷红烧肉,茶香烟熏鸡,五彩茄丝,羊肉大葱饺子,祈福喜虾,四喜丸子,金玉满堂。旁边摆着一壶酿的极醇厚的高粱酒。 屋内烧了地龙,正是暖暖的,宫女们都挤在一起,更加暖和,大家吃着菜,喝着酒,举杯言欢,好不热闹。 吃了一点菜,喝了一小杯酒,沈韵婷觉得脑袋晕晕的,胸口有些发闷,她站起身来,说道:“屋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吃。” 话落,她走了出去,离开了温暖的房间,外面寒风刺骨,沈韵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时她清醒了不少。 此时,雪花又纷纷扬扬的飘落,她喃喃自语道:“现在还早,想必这个时候梅林没人,刚好我可以去观赏一下梅花。” 说着,她便朝梅林走去,进入梅林,看着那一棵棵盛开的梅花,沈韵婷心中不由得感叹起来,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天,百花凋谢,唯有梅花生机勃勃。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傲然挺立在这凛冽的寒风中。 她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数九隆冬,地冻天寒,那傲雪而放的梅花,开得那么鲜丽。股股清香,沁人心脾。 第七十四章 梅林相遇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沈韵婷看着这雪中梅林,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诗。 “好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沈韵婷一惊,转过身去,只见司空陌正朝她走来,颀长的身影沐浴在雪景下,俊美的脸上是一抹放浪不羁的浅笑,幽深瞳眸分明不加掩饰地在审视着她。 “奴婢参见王爷” “起来吧。” “多谢王爷。” 沈韵婷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曲,宫中的规矩如此,除了主子贴身伺候的奴婢,其余人不可直视自己的主子,否则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沈韵婷虽然微微低着头,但看见他手中的箫之后,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司空陌眼睛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对自己手中的箫有些好奇,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怎么,你会吹箫?” 司空陌突然出声,沈韵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柔声道:“会一点点。” “那你就给本王吹奏一曲。” “是,王爷。” 沈韵婷点头应声,接过箫,深吸一口气,吹奏起来,她整个身体,脸上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不少,只有在接触到音乐时,沈韵婷才会真正放轻松,任何不好的人,不好的事对她来说也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潇声幽幽回想在这片寂静的梅林中,曲调三起三落,初似鸿雁归来,有云霄之缥缈,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一曲终了,沈韵婷小心翼翼的看着司空陌,她的眼眸清湛如泉,像受惊的小鹿,懵懂又妩媚。 司空陌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的箫艺很好,不在于吹奏的技巧,而在于那种意境。” “多谢王爷夸奖。” 她清浅一笑,如梨花在阳春绽放一般,把手中的箫还给了他。 “时间不早了,王爷若无其它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沈韵婷柔声说着,司空陌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想说,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点了下头,淡声道:“嗯,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 司空陌凝视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喃喃说道:“其实,我还想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他的语气虽淡,虽轻,却含着浓浓的惆怅…… 走在回去的路上,沈韵婷不由得还在想着刚刚的事,为何,她总觉得这次景王殿下对她的态度似乎温和了许多,不在似之前那般。 当日,她被冤枉害何妃小产,景王殿下对她苦苦逼迫,那日,他对她用尽刑法,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对她来说就是比坏人还要更坏的恶人。 可是今日,景王殿下却为何对她那么客气,甚至,她还感觉到景王似乎对她还有些愧疚…… 想着,沈韵婷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他可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王,向来只有人对他抱歉,对他愧疚,他怎么可能会对像我这么个小宫女有愧疚的情意呢,不可能不可能……哎呀!” 突然,她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顿时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她一张小脸都纠在了一起,脸也微微泛白。 “沈姑娘,沈姑娘,你没事吧。” 司空陌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脸的急色。 “殿下……”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脚好像崴到了,痛……” 闻言,司空陌轻轻抓着她的脚,想要移动一下。 “痛!” 沈韵婷痛呼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司空陌的胳膊,嘴唇泛青,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 看着沈韵婷抓着他胳膊的手,司空陌嘴角悄悄地浮上一丝喜色,转瞬即逝。 “可能是骨头错位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他的语气难掩焦灼,眉目之间也是一片忧虑笼罩的阴郁。 他抱起沈韵婷,连忙朝太医院走去,因为是除夕,太医院只有一个太医在当值。 “太医,太医在哪里?” 一走进去,司空陌焦急的喊着。 “来了,来了,王爷稍等,微臣这就出来。” 只听到声音,不见其人,司空陌急匆匆的走进了里屋,强拉硬拽的把那太医拉到了沈韵婷身边。 “快,快看看她的脚怎么样了!” 那太医年约四五十岁,衣不整齐,还一手整理着帽子,看起来像是刚刚起来一般。 那太医也不敢耽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沈韵婷的脚腕,片刻,他拱手回道:“王爷,看来这位姑娘应该是脚踝脱臼移位了,需要推拿筋骨,恢复原位。” “那你快点啊,还在磨蹭什么啊!” “这……” 那太医看了一眼沈韵婷,面露难色,道:“可是,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微臣……” “行了行了,本王来!” 司空陌语气焦急,看着沈韵婷痛苦的神色,他心疼不已,只想赶紧治好她。 “沈姑娘,冒犯了。” 他微微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抬起沈韵婷的脚,脱下她的鞋子,扭头看了一眼那太医,说道:“刘太医,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回王爷,你要一手抓住脚踝,一手把脚板往后拉。” 闻言,司空陌一手抓住她的脚踝,一手抓住她的脚板,看着沈韵婷,黑眸之中不自觉地漾起了一抹柔情,轻声道:“我现在要开始了,痛的话,你就喊出声” “嗯。” 沈韵婷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紧张,一只手不由得捏紧了司空陌的胳膊。 司空陌深吸了一口气,手中一用力,“卡擦!” “啊……” 沈韵婷痛呼一声,紧紧咬着下嘴唇。 “怎么样?还痛不痛?” 沈韵婷动了动脚腕,摇了摇头,道:“不痛了。” 司空陌顿时放下心来,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就好。” “奴婢谢过王爷,今日相助于恩,奴婢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她缓缓起身,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的矜贵。 司空陌幽深的眸子一弯,带着朦胧的笑意,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紧紧吸附着人心:“既然你想报恩,那刚好本王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王爷请说,只要是奴婢能做到的,奴婢定不会推辞。” 他挑了挑眉,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说道:“三日后,本王在春满酒楼有一个文会,本王刚好有事,无法前去赴约,你可愿代劳?”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当然,能替王爷办事,是奴婢的荣幸。” “只是,与本王赴约之人乃是将军府的世子,龙琰,他素有才名,结交之人多为士林大儒,你若是胸中无点墨,只怕会弄巧成拙。” 沈韵婷展颜一笑,笑容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王爷放心,奴婢此行乃是代表王爷,绝不会掉以轻心,丢了王爷的颜面。” 司空陌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道:“你这么说,那本王就放心了。” …… 夜,越来越沉,一年当中的除夕夜宴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举杯言欢中结束了。 玉明殿门口,司空洛送完最后几位客人,便像太后辞行,拱手道:“母后,你早些回宫,儿臣和贵妃就先回去了。” “皇上等一等,母后还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就让贵妃先回去吧。” 孙太后突然叫住了他,司空洛看着沐贵妃,嘱咐道:“那贵妃你先回宫,过一会儿,朕再去你宫里。” 尽管心里十分不乐意,沐流烟也只能勉强一笑,道:“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待沐流烟走远,孙太后开口说道:“洛儿,走吧,陪哀家去逛一逛梅林。” “是,母后。” “洛儿,今日我们母子抛开繁文缛节,好好地畅谈一番。” 司空洛淡然一笑,道:“是,谨遵母后吩咐。” 孙太后看向一旁的桂嬷嬷,吩咐道:“桂嬷嬷,你让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便是,不要打扰到哀家和皇上。” “是,太后。” 孙太后停在一棵梅花树下,折断了一支梅花,笑道:“洛儿你看,这支梅花长得多好看啊。” 司空洛点了点头,道: “是啊,母后。” 说着,他四处望了望,走到一棵梅花树下,折断了一支,道:“不过儿臣觉得还是这支梅花……” 司空洛话还未说完,孙太后一把抢走他手中的梅花,顿时让他有些错愕。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孙太后拿着梅花在他眼前晃了晃,意味深长道:“洛儿啊,母后只是抢了你喜欢的梅花,你就觉得不知所措,觉得惊愕是不是?” “母后的意思是?” 孙太后移开了目光,慢慢向前走着,语重心长道:“洛儿啊,你要知道,你虽是一国之君,一生中,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后宫里也可以有数不清的妃子,你喜欢哪一个都可以,可是,那些被你册封的妃子们,她们这一生中却只能有你这么一个丈夫,若是有人一直不愿意对你放手,把你从她们手中抢走,她们会是什么感觉呢?就像哀家从你手中抢走梅花一样。” 听到孙太后的话, 司空洛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说道:“母后,这些是儿臣与嫔妃之间的事。” “是啊,哀家的皇儿已经长大了,登基已有多年,这些闺房之事,母后不便多管,可是现在却有人不懂规矩,仗着皇上宠幸她,便不把其她嫔妃放在眼里,母后担心再这样下去,以后宫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呢?” 第七十五章 被罚长街 司空洛面露不悦之色,无奈道: “母后,流烟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朕不想辜负她,对朕来说,只要有她一人相伴便可。” “她妖媚惑主便是错!” 孙太后冷声说道,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她稳了稳心绪,语气沉重道:“洛儿,历代帝王,哪一带皇朝,后宫不是嫔妃无数啊,可是一定要做到琴瑟和谐,雨露均沾,这样才可保后宫太平啊,后宫太平,对你前朝之事也颇有助益,你如今独宠沐贵妃一人,你让后宫其它嫔妃情何以堪呐,贵妃因为小产伤了身体,在不能为我们皇家诞下皇嗣,为了你的江山着想,你一定要到各宫多多走动才是啊,你身为帝王,一国之君,总不能后继无人啊。” 司空洛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谢母后提点,儿臣明白了。” 孙太后面露欣慰之色,道:“你明白就好,母后做的一切,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司空一族着想,洛儿啊,希望你能够明白母后的苦心,好了,母后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宫去吧。” “是,母后。” 春灵殿里,孙蝶依坐在软榻上发着呆,一旁的严嬷嬷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画眉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娘娘,娘娘,皇上正朝春灵殿走来。” “真的?” 孙蝶依大喜过望,说道:“看看本宫妆容,需不需要整理……” 画眉摇了摇头,笑道: “娘娘的妆容完好无缺。” “皇上驾到。” 此时,门口传来了二喜的声音,孙蝶依连忙走到门口,面含笑意,屈膝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司空洛淡然一笑,伸出手来:“惠妃免礼。” 孙蝶依把手搭了上去,娇羞的看着司空洛,两人朝床边走去。 众人连忙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昭阳殿里,沐流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急不已。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皇上刚刚去了惠妃宫中。” “什么!” 听到浣纱的禀告,沐流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气愤道:“本宫就知道,孙太后不怀好意,果然,皇上转首就去了惠妃那里!算了,替本宫卸妆!” “是,娘娘。” …… 一连几天,司空洛都宿在孙蝶依宫里,她整个人更加洋洋得意起来,不管是其她妃嫔,还是宫女太监都没人敢得罪她。 此时,孙蝶依正闲情逸致的修剪着花瓶里的梅花,一旁的画眉忍不住开口夸赞道:“娘娘,这梅花你剪的可真好看。” 孙蝶依淡然一笑,睨了一眼画眉,说道:“你这丫头,就属你嘴甜,本宫哪里会修剪啊,还是那花房挑选的梅花好,我随便剪了剪,就更加好看了。” “奴婢说的是真话,在奴婢看来,娘娘的手艺要胜过那花房千百倍呢。” 孙蝶依掩唇轻笑,淡淡道:“好了,你去把雪笑找来,本宫要见她。” “是,娘娘。” 没一会儿,冉雪笑便来到了春灵殿。 “雪笑参见惠妃娘娘。” “免礼。” “谢娘娘。” 冉雪笑上下打量了惠妃一眼,笑道:“娘娘今日气色看起来不错,奴婢听说,皇上这几晚都宿在娘娘这里,奴婢在此恭喜娘娘了。” 孙蝶依柔媚一笑,淡淡说道:“本宫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突然愿意来本宫宫里了,不过不管是何原因,本宫十分开心。” 冉雪笑扬起下巴,夸赞道: “那是当然,娘娘不仅舞跳得好,更是青春貌美,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娘娘这般的美人,皇上早晚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属你嘴甜,本宫今日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事想让本宫帮忙,本宫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真的吗?” “当然,本宫说一不二。” 闻言,冉雪笑转了转眼珠,微微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孙蝶依睨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吩咐道:“画眉,去乐工局,宣沈韵婷前来,本宫要听她奏乐。” “是,娘娘。” 话落,画眉走了出去,冉雪笑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乐工局里,沈韵婷和流云互相讨论着曲谱,奏着乐曲。 胡尚仪走到她们面前,说道:“韵婷,惠妃娘娘宫里来人,说让你前去为她奏乐。” 沈韵婷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画眉,点了点头,笑道:“是,我这就去。” 话落,她便跟着画眉前去春灵殿,孙蝶依半躺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脑袋假寐。 画眉上前几步,小声道:“娘娘,韵婷带到。” 看到一旁站着的冉雪笑时,沈韵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她怎么在这? 孙蝶依缓缓睁眼看向她,神情淡漠,说道:“你就是韵婷?” “奴婢韵婷参见惠妃娘娘。” 沈韵婷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听说你琴艺很好,本宫从未听你奏过乐曲,你今日便为本宫奏一曲吧,赐坐。” “是,娘娘。” 沈韵婷婉婉落座,纤纤细指拨弄着琵琶,一股清新悠扬的乐曲缓缓流出,回荡在这大殿里。 冉雪笑眼眸微微眯起,死死的盯着沈韵婷,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孙蝶依自然注意到冉雪笑的神情,她猛的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顿在桌上,冷声道:“停下!弹的什么乐曲!难听死了!” 沈韵婷心里一惊,连忙起身:“娘娘恕罪,不知奴婢哪里弹的不好,惹了娘娘生气。” 孙蝶依站起身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你何止是哪里弹得不好,本宫觉得你是根本就不会弹琴吧,弹出来的音乐像杀猪般的声音,都说你琴艺好,你现在弹出这般难听的曲子,是故意要和本宫作对吗?” 她眼眸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沈韵婷对上她的眼眸,神色坦然,毫无惊惧之色道:“奴婢不敢,不过这首曲子十分欢快清扬,是后宫娘娘们最喜欢听的曲子之一,若是娘娘不喜欢,奴婢再换一首便是了。” 孙蝶依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道: “不用了,就算你再换无数首曲子,估计也没什么区别,若是一个人不会弹琴,曲子在好听,那也是无用,本宫原本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去,到宫门外跪着,不足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娘娘。” 说着,她又看向画眉,冷声吩咐道: “画眉,看好她,她若是没有跪够两个时辰,本宫就唯你是问!” “是,娘娘。” 沈韵婷不明白,她从未和这位惠妃娘娘有过交集,更别说得罪她了,为何惠妃娘娘今日会突然找她麻烦,她看了一眼冉雪笑,只见冉雪笑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她的目光。 顿时,沈韵婷心中明了,看来此事,与冉雪笑脱不了关系。 待沈韵婷离开后,惠妃睨了一眼冉雪笑,淡淡说道:“怎么样?满意了吗?” 看到沈韵婷受罚,冉雪笑只觉得心里舒畅无比,眉开眼笑道: “满意满意,多谢娘娘。” “本宫瞧这沈韵婷挺好的,落落大方,谦虚有度,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呢?怎么,她哪里得罪你了?” “娘娘不知,你别看沈韵婷表面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特别恶毒,娘娘可千万别被她表面的样子所迷惑了。” 闻言,惠妃淡然一笑,嘴角漫不经心的微微一挑: “哦,是吗?” 冉雪笑点了点头,看着宫门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天,越来越暗,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沈韵婷跪在冰冷的长街上,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慢慢的,她便坚持不住了,冷风嗖嗖的吹在她身上,冻得她直发抖,脸也被冻得通红,膝盖更是跪的酸痛。 画眉站在一旁,缩了缩脖子,看着沈韵婷痛苦的神色,她也是于心不忍,关心道:“韵婷姐,还差半个时辰,不然你起来吧,我不会告诉惠妃娘娘的。” 沈韵婷欣慰一笑,有气无力道:“画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连累你,若是让惠妃娘娘知道,只怕你也要受罚,反正我都跪了那么久,半个时辰而已,我在坚持一下。” “那好吧。” 跪着跪着,沈韵婷只觉得头晕目眩的,特别想要睡觉,眼皮子也直打架。 她脑袋耷拉着,一不留神,睡了过去。 “嗯,好温暖的怀抱……” 意料之外,她没有摔倒在地上,只觉腰间一紧,落进一个散发着淡淡墨竹香的温暖怀抱中。 沈韵婷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终是扛不住那困睡之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沈韵婷睁开眼来。 “韵婷,你醒了,太好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流云关心的问道,沈韵婷看着上官流云,脑袋仍然有些迷糊。 “韵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晕倒啊?” 沈韵婷锤了锤脑袋,眉头微皱,努力想着昨天的事,喃喃说道:“我记得昨天惠妃娘娘宣我去为她奏乐,然后,她嫌我弹的难听,于是就罚我跪在长街上,跪着跪着,我就觉得头疼的厉害,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晕了,对了,流云,我怎么回来的?” 上官流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听秋菊说,是画眉把你送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她把你送回来的时候,你烧的特别厉害,我都担心死了,我赶紧去找了谢太医,给你喂了药,我照顾了你一晚上,后半夜,你才慢慢的退了烧。” 说到后面,流云神色越发焦急,沈韵婷欣慰一笑,柔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流云每次我受伤生病,多亏有你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第七十六章 替赋文会 “我们两个之间,还用说什么谢不谢的,且不说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光是为我买乐器,助我离开浣衣局,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如果这次换做被罚,生病的是我,你肯定也会悉心的照顾我。”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哼,你们两个还在这里你谢我,我谢你的,是不是都把我忘记了。” 淳于雪走了进来,双手叉腰,鼓着嘴看着两人,语气里含着浓浓的酸意。 “哈哈……” 沈韵婷和流云相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一人挽着她的一个胳膊,打趣道:”我们怎么可能会把你忘记呢,忘记谁都不能忘记你啊。” “就是,小雪,你就别吃醋了。” 淳于雪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她扬了扬下巴,傲娇道:“就算你们两个这么说,我还是不高兴,每次做什么事都是你们两个一起,杨司乐安排搭档,也是把你们两个人安排在一起,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不关心我,把我给忘了,我不管,,除非你们两个贿赂我,否则,我就一直会不开心的。” 说着,她把头扭到了一边,一脸的傲娇,沈韵婷轻笑一声,无奈道:“好,刚好我明天有事要出宫一趟,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好吗?” 听到吃的,淳于雪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期待,说道:“那我要吃绿豆糕,然后还有鱼香丸子,爆炒板栗……” 沈韵婷点头笑道:“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那你可别忘记了,我……” “好好好,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吧……” 边说,三人边朝外面走去,这件事,也就这么翻篇了,惠妃故意针对沈韵婷,她自己也是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只是却偏偏有人记在了心里。 “殿下,查清楚了,沈韵婷之所以跪在长街上,是因为惠妃传她奏乐,嫌弃她弹奏的不好听,便罚她跪在宫门外,还必须跪足两个时辰,如今虽然已经是一月多,但还是天气有些冷,到了晚上更是寒风凛凛,别说跪两个时辰,哪怕就是出去走一会儿,人就冻得直发抖。” 玄武恭敬的回禀着。 “惠妃?” 司空陌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具属下所知,这沈韵婷和惠妃并不相识,两人也并无交集,不知为何,惠妃却故意这般针对于她。” 司空陌沉沉一笑,俊美无双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冷意:“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孙蝶依竟敢伤害她,她真以为自己飞上了枝头,就真的变成了凤凰了吗?本王要让她明白,敢伤害本王的人,她就要付出代价!” 闻言,玄武撇了撇嘴,满是嫌弃的看着司空陌心里暗暗想着:什么时候沈姑娘成了你的人,人家沈姑娘恐怕还在怨恨殿下你之前伤害她的事吧,之前那样对人家沈姑娘,如今说出这种话,殿下你也真是好意思…… 司空陌撇了一眼玄武,见他那满是嫌弃的眼神,顿时,他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眼神?” 玄武连忙移开了视线,干咳一声,脸色又恢复成一副凝重的样子,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司空陌翻了他一个白眼,冷冷道:“在皇姐回来之前,好好让她吃点苦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已经嫁为人妇,靠着一张脸蛋,跳着不入流的舞蹈才能得到自己丈夫的宠爱的女人,最难受的就是失去这些了吧,失去了这些也就失去了皇兄的宠爱,失去了皇兄的宠爱,本王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闻言,玄武只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意,殿下惩罚别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残忍,唉,他只能为惠妃默哀了。 想着,玄武拱手道:“是,殿下,属下一定会办好。” ……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丝丝缕缕的阳光撒在大地之上,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一早,沈韵婷便向钱尚宫告假出了宫,一路上,她便被那各色各样的奇珍异玩,小吃小摊所吸引住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色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喧嚣,整个京都,都一派欣欣向荣,繁华热闹的景象,街道上的百姓往来络绎不绝。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肆里不时传来猜拳声,杯盏碰撞声..... 沈韵婷尽管十分兴奋,开心,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便不敢耽误。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走路!”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身后传来一阵争吵声,沈韵婷并未在意,只是听着那吵架的声音,她眉头一皱,喃喃说道:“奇怪,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她转过身去,看见那吵架之人正是冉雪笑,沈韵婷倍感疑惑,奇怪,雪笑怎么也出宫来了?难不成是在跟踪我? 沈韵婷皱着眉,苦苦想着,觉得冉雪笑跟踪她的可能性更大,她连忙加快了脚步,在经过一个转角时,她疾步前行,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冉雪笑急忙跟上去,左顾右盼:“奇怪,人呢?” 沈韵婷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冉雪笑看到她时,顿时面露惊色。 “怎么,你这是再找我?” 沈韵婷笑吟吟的看着冉雪笑,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达眼里,眸中的春水仿佛黑色的深渊,带着冷漠的讽意。 冉雪笑顿时面露心虚,弱弱道:“我,我是奉了惠妃娘娘之命,出宫来有事要办。” 闻言,沈韵婷扬了扬眉,声音清浅动听,含着清透的凉意:“哦,那可真巧,我也是奉命出宫办事,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 “谁,谁要和你一起,我已经办好了事,这就要回宫了,哼,沈韵婷,我可告诉你,你最好是快一点,否则回宫回去晚了,可别怪我告诉惠妃娘娘,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冉雪笑色厉内荏的说着,话落,她匆匆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春满酒楼而去。 这酒楼虽名为春满,然清幽典雅,确实是个举办宴会的好地方,里面也皆是一些文人雅士。 沈韵婷凑上前去,只见众人正吟诗作赋。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一男子幽幽念了两句诗,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却是一副老沉的样子,身上少了一丝少年气性。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即刻对出了后两句,众人不由得拍手叫好,那少年一身白衣萧萧,淡雅出尘,好似春风拂面,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流金潋滟,似乎能将人的心深深的吸进去, 出诗的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实乃佳句也。” 少年谦虚一笑,拱手道:“不敢当,侥幸得知罢了。” “下一轮不如就由世子来当令官。” 那少年微微一笑,应声道: “本世子才疏学浅,添居令官,就出个彩头吧,愿以瑾墨芙蓉玉佩一个,赠今日魁首,便以四时酒令吧” 话落,他转动手中的花枝,那花转到了一女子面前,那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一双清眸顾盼神飞,其眉如望远山。身姿纤细,腰如束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 只见她想了一下,柔声说道:“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话落,那女子一转,花枝到了沈韵婷面前,沈韵婷想都未想,开口道:“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她伸手一转,那花枝转到了另一女子面前,那女子皮肤白若霜雪,透着点点粉红,瓜子脸上凤眸微眯,端庄秀丽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只见她微微皱眉,手指放在了唇边,喃喃道:“这个,秋……” 眼见着她答不出来,云世子适时的为她解围:“在场的女宾可还有作的出的?” 见众人都摇了摇头,他看向那作出头诗的女子:“纤韵?” 名为纤韵的女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了……” 云世子淡然一笑,道:“这确实有些难,作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沈韵婷原不想出头,但是想起自己是代表着景王,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代表着他的颜面,犹豫了一下,她开口说道:“让我来试试吧,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好……” 顿时,席中众人交口称赞,云世子也不由得多看了沈韵婷一眼,眼里露出欣赏之色:“这位姑娘才华横溢,不输众位才子,却甚是脸生,不知……” “慢着,你是何人?” 云世子话未说完,一女子打断了他,一脸戒备的看着沈韵婷。 沈韵婷双手交搭放在左腰侧,双腿微曲,略微低头,缓慢且优雅的盈盈一礼 :“世子谬赞,奴婢沈韵婷乃是乐工局中一名乐工,,此番奉景王之命前来传话,景王殿下有事在身,不能来赴约,还请世子见谅。” “区区一个宫女,竟敢在文会上擅自插话?” 那女子冷声说道,一脸轻蔑的看着沈韵婷。 第七十七章 结交世子 云世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算了,玉婉,王爷案牍劳形,自不像本世子这般悠哉,不过你既然来了,便要尽兴才是。” 闻言,沈韵婷面露难色,道:“这,如今时辰已晚,奴婢还得回宫复命呢。” 云世子温和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姑娘了,这玉佩便赠与姑娘,” 沈韵婷轻施一礼,浅浅一笑道: “多谢世子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如此名贵之物实在不敢收,奴婢还有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话落,沈韵婷便离开了酒楼,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姑娘留步。” 沈韵婷转过身去,只见云世子竟然追了出来。 她虽有些惊讶,但是按捺住心里的好奇,盈盈福身:“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云世子轻笑一声,道:“这玉佩你收下吧,本世子不能言而无信,” 沈韵婷摇了摇头,拒绝道: “此乃王爷贴身物品,奴婢不便收下,还请世子谅解。” “好吧,今天你是替王爷来的,下次文会本世子亲自邀你,如何?” “这……” 沈韵婷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身份卑微,今日替王爷赴约原就是因为奴婢欠了王爷人情,顺便还他而已,况且宫中规矩甚严,宫女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出宫,还是不要打扰世子的雅兴了吧。” “文会的遵旨,是以文会友,与会者只议文采诗词,不论身份尊卑。” 听到云世子说的话,沈韵婷心里微微一惊,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笑道:“世子礼贤下士,令人倾佩,奴婢也不好在佛了世子的面子,若奴婢得空,能够出宫的话,必定赴约,只是宫中事务繁多,奴婢也不敢轻易许诺,还请世子见谅。” 闻言,云世子点头笑道: “你这样说,本世子就放心了,殿下真是好福气,竟然认识你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 “奴婢不过是与景王殿下有数面之缘而已,景王殿下帮过奴婢一次,奴婢此次也不过只是报答他而已。” “原来如此,本世子已经开始期待来日与姑娘再会了。” “世子若无其它的事,奴婢就先回宫了。” “嗯好,姑娘路上小心。” “奴婢告退。” 话落,沈韵婷缓缓朝皇宫走去,只是在回去途中,一女子却拦住了她。 “站住,景王府难道是没人了吗?竟然还会派你一个卑贱的宫女来赴约,说,你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只见那厉声质问她的女子正是文会上为难她的玉婉,沈韵婷本想发作,想起刚刚文会上云琰对玉婉的态度,为了不让云琰为难,沈韵婷忍下心中的不满,淡淡说道:“姑娘说笑了,奴婢真的是景王殿下派来的,能有什么目的,姑娘若是因为奴婢刚刚在文会上冒犯了你,那奴婢在这里向你道个歉。” 玉婉冷笑一声,不依不饶道: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以为本小姐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老实交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我乃宫中之人,姑娘如此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又是以何身份呢?” 玉婉扬了扬下巴,眉眼之间尽是轻蔑之色: “身份?本小姐乃是吏部玉尚书之女,玉妃娘娘之妹,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你说本小姐有没有资格!” 沈韵婷淡定地看着她,神态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扭捏: “奴婢虽然只是乐工局一个小小的乐工,但是乐工局属于尚宫局,而尚宫局则是由太后娘娘管辖,若是宫中主子责问,奴婢定然领受,但是你只不过是尚书之女,除非得到太后娘娘的首肯,否则没有资格责问奴婢。” 闻言,玉婉脸色突变,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你别太猖狂了!” “奴婢也只是照章办事罢了,何来猖狂一说,姑娘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奴婢就先回宫了。” 看着沈韵婷这般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玉婉怒极反笑:“好,本小姐记住你了!” 话落,她气冲冲拂袖而去,走着走着,沈韵婷想起淳于雪的嘱托,便顺道买了一些点心,朝宫中走去。 回到乐工局,天已经黑了下来,刚走进房间,淳于雪就凑了上来,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给我带吃的了吗?” 沈韵婷无奈一笑,道: “带了带了,给,有你喜欢的绿豆糕,爆炒板栗,反正都是你爱吃的。” 淳于雪接过点心,开心极了,笑道:“谢谢你,韵婷。” 她拿出一颗板栗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韵婷,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啊?” “我跟你说,就是罚你跪长街的慧妃娘娘,不知怎么的不小心崴了脚,然后又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过敏,脸上长得都是红痘痘,太医说,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好呢。” “啊?” 沈韵婷有些诧异,又觉得有些好笑,道:“不会吧,如今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地上也不滑,怎么还能崴脚呢?那岂不是,她这两个月来都不能跳舞了。” 淳于雪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含糊不清道: “不知道,管她的呢,在我看来,肯定是因为她故意针对你,罚你跪地上,所以老天故意惩罚她的,要我说她这就是自作自受,恶人自有恶报!” “是啊,韵婷,这惠妃娘娘故意欺负你,结果,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一旁的流云淡淡说道,沈韵婷噗嗤一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和我们又没有关系,对吧。” 其她两人对视一眼,笑道: “嗯,是啊……” 二月,天气乍暖。太阳高悬,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京都的沁兰斋是出了名的茶楼,无论是雅致的环境,还是精致的茶品都属一流。所以是达官显贵喝茶聊天的宝地。 沁兰斋二楼,一处包厢之中。 幽幽的茶香在典雅的房间中肆意回荡,精美的屏风与桌上的摆件,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而能在这样的包厢中饮茶之人,自然非同一般。 “殿下今日终于有时间光临,云琰真是受宠若惊啊!不知这碧螺春可和你之意?” 青衣玉带的云琰端着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温和的双眸有意无意的扫向对面,眼中晦暗不明。 因为他看不透对面的少年。就连他是否开心,都看不出来。这家伙,就不能简单点吗? 顺着云琰的目光望去。一道惊鸿般的身影,让人微微一愣。少年一袭白衣安然而坐,修长的手指携着茶杯,目光平静而专注。深邃的五官如玉雕琢,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此人正是司空陌,景王殿下。 司空陌望了她一眼,玉手这才携着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熟悉的茶香萦绕舌尖,微苦之中,回荡着淡淡的清甜,让人忍不住细品。 “多谢世子好意,这茶还是当年的味道。” 云琰淡淡一笑,道: “看来殿下还是念旧之人呐,说起来前不久那次文会,殿下虽未赴约,我心有遗憾,但却意外结识了沈姑娘,倒是意外之喜,那日文会,沈姑娘才情出众,可谓是大放光彩,连纤韵都比不过她,那日文会结束之后,我与沈姑娘约好,下次我会单独在约她前来文会,所以,我这次约殿下出来,一方面是与殿下叙旧,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殿下帮我带话给沈姑娘,两日后的文会,希望沈姑娘到时候能够前来赴约。” 说着,云琰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放在了桌子上,司空陌睨了那请柬一眼,那幽深的眼底深处有一醋光在微微闪烁,像是涌起的风暴点越来越大。 他唇角渐渐浮现起一丝冷凝,声音听不出喜怒:“好啊,这么点小事,本王自然会帮你。” 闻言,云琰清秀雅致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那云琰谢过王爷。” “我们两个之间,客气什么?” 话落,司空陌又品起茶来,只是他的神情愈发凝重,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透着丝丝的寒意…… 御书房里,沈韵婷为司空洛奏着乐曲,一曲终了,司空洛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奴婢告退。” 沈韵婷起身,施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刚没走几步,只见玄武走到她身边,说道:“沈姑娘,王爷要听你奏乐。命你即刻出宫,去景王府。” 闻言,沈韵婷微微一愣,在宫里这些年来,景王从未宣她奏过乐,怎么突然有兴趣想要听她奏乐了?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有些疑惑,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然一笑,道:“那我需要去乐工局向杨司乐告知一声,劳你稍等一会儿,我……” “不用了,我已经替你说过了,就是杨司乐告诉我你在为皇上奏乐,所以我便在这里等你,你这就随我出宫吧。” 玄武沉声说道,听到他这么说,沈韵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随他出宫去了景王府。 走进府中,在玄武的带领下,沈韵婷先是走过用文石铺成菱形勾缠不断图案的行道,穿过深远曲折的廊庑,最后经过了一个占地两亩地大小的鲤鱼池,池里种植着睡莲,因为如今还是一月份,所以睡莲并未开花。 ?看着这些园子路边嶂翠峦叠,藤萝掩映,佳木葱茏,飞楼绣栏,雕梁画栋,竟可称得上是一步一景。 第七十八章 出宫赴约 鲤鱼池畔中央,有亭翼然,玄武停在池畔旁,看着沈韵婷,淡淡说道:“王爷说让沈姑娘在亭中为他奏乐,姑娘请把。” 看着那建立在正中央,离她数米远的凉亭,沈韵婷愣了一下,生无可恋的看着玄武,玄武还对她眨了眨眼睛,微微笑着。 沈韵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这位大哥,你是打算让我飞过去吗?” 说着,她指了指凉亭,又指了指自己,玄武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干咳一声,笑道:“那个……沈姑娘冒犯了。” “嗯?” 沈韵婷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玄武一手搂着她的腰,轻足点水间,两人已经到了湖心亭里。 “沈姑娘,你先稍等片刻,王爷稍后就来,我先走了。” 话落,玄武转过身,双臂一展,凌空飞起,如蜻蜓点水般,便到了池畔旁。 玄武一走,亭中就只有她一人,沈韵婷安静的坐在石凳上,纤纤细指拨弄着琵琶琴弦,整个人十分安静,宛若空谷幽兰。 司空陌不知何时出现在鲤鱼池旁,目光深沉,看着亭中那道安静柔弱的女子,他都有些不忍心打扰到她。 沈韵婷奏完一首乐曲,也不见有人前来,默默叹了口气,喃喃道:“王爷怎么还没来啊?” 说着,她站起身靠在亭杆上,看着水池里那些嬉戏的鱼儿,刚好亭中放的有鱼食,沈韵婷拿起一罐鱼食,撒了一点在水池里,鱼儿们瞬间都争抢着鱼食。 她颇有兴致的逗弄着它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池畔旁的司空陌,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沈韵婷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在了司空陌的眼里,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云靴轻点,漾起圈圈涟漪,他立在鲤鱼池水上如履平地,优雅欠身,宽袖自水面拂过,飞身到了亭中,白衣飘飘,潋滟其华,墨发飞舞,俊颜如玉,好似九天而降的高贵神祗踏空而来。 因为沈韵婷是背对着他,而他的轻功又极为上乘,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所以他的突然出现,沈韵婷丝毫没有感觉,依旧自顾自的逗弄着池里的鲤鱼。 司空陌也不打扰她,缓缓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尝了起来。 “小鱼儿们,你们怎么抢吃的抢的这么厉害,你们的主人是有多久没喂你们了啊,真可怜……” 沈韵婷面露丝丝忧愁,自言自语的说着,想要再喂它们一点,发现手里的鱼食已经空了,她便转身,想要再拿一些。 “啊!” 一转过身,只见司空陌坐在那里,吓得沈韵婷一哆嗦,叫出了声,天呐,这王爷什么时候来的亭中,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也顾不得去深想,她也不敢问,连忙行礼道:“奴,奴婢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在亭中,有所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司空陌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那茶杯里便升腾出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他的手间,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嘴角浮起一丝邪笑,道:“起来吧,是本王故意不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来了,又怎么会怪你呢?” “多谢王爷。” “看起来,你很喜欢这些鲤鱼。” 沈韵婷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池中,笑道:“没有,只是因为奴婢坐在这里左等右等,不见王爷前来,很是无聊,所以才逗弄起这些小鱼,打发时间而已。”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在怪本王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司空陌的脸色和语气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淡然若水,可他越是淡然, 沈韵婷的心中反而越是没底儿。 她连忙摆了摆手,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见沈韵婷有些紧张,急着解释的样子,司空陌嘴角浮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衬着他幽深的眸子,分外迷人道:“你别紧张,本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本王当然知道,你没有那个胆子。”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 “好了,本王也不逗你了,你坐下吧,为本王弹奏一曲,若弹奏的令本王满意,本王有奖励,若是令本王不满意,可是有惩罚的哦。” 司空陌玉颜染上一丝慵懒,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勾起一丝邪妄的笑意。与他平时那淡雅出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是” 沈韵婷点头应声,缓缓落座,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司空陌的心弦,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司空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沈韵婷,眼里露出些许欣赏之色,赞扬道:“很好,弹的不错,你的琴艺确实难得,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沈韵婷眉眼微微下垂,眼角流露出淡淡的悲伤,道: “是我娘教我的,可是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她的语气含着丝丝惆怅,司空陌捏着茶杯的手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不好意思,说到你伤心的地方了。” 沈韵婷淡然一笑,柔声道:“没事,王爷可还想听什么别的曲子吗?” “不了,本王说过,你弹的令本王满意,本王就会奖励你,诺,给你。”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请柬,放在了她面前。 沈韵婷翻看着请柬,疑惑的看着司空陌:“这是?” “这是云琰让我给你的,说你之前答应过他,若是有时间要和他一起赴约文会,你可有时间?” 司空陌语气淡淡的,眼眸幽深,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等待着她的回复。 沈韵婷点了点头,柔声道:“麻烦王爷替我转告世子,我有时间,到时候我一定前去赴约。” 听到她的回复,司空陌敲击着桌面的手骤然一顿,他的眼中似乎一片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一丝平静下,隐藏着如暴风雨般的悸动。 他不言不语的凝视着她,片刻,蓦然一笑,说道:“好,本王会替你转告他,还有,你身为宫女,不便频繁出宫,我这里有块玉佩,你收好,到时候若是有人拦你,你便拿出来给她看,便没人敢拦你了。” 说着,司空陌拿出一块白玉无瑕的玉佩,沈韵婷接过玉佩,盈盈福身,笑道:“多谢王爷。” “嗯,时间也不早了,本王让玄武送你回宫。” “嗯。” 沈韵婷点了点头,司空陌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背后,凌空飞起,蜻蜓点水般略过水面,飞身到了池畔旁,玄武正站在那里等候。 沈韵婷清浅一笑,再次盈盈福身:“多谢王爷,奴婢这就告辞了。” 话落,沈韵婷转身缓缓离去,司空陌看了一眼玄武,淡淡说道:“你送她回宫,一路保护好她。” “是,王爷。” 待人离开后,司空陌不由得看着自己的右手心,手里的温度还依稀存于,她的腰很软,很细,搂着的感觉很舒服,怪不得那些大街上的男人们都喜欢搂着女子的腰,原来感觉是这么美好…… 他慢慢蜷起了手,嘴角黑眸之中不自觉地漾起了一抹柔情, 唇角不禁缓缓浮出一丝笑容…… 两天后,沈韵婷便去尚宫局,向钱尚宫告了假,果真如司空陌所料,这次告假出宫,确实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 钱尚宫一脸为难的看着沈韵婷,说道:“韵婷,不是我不让你出宫,只是宫中规矩你应该知道,宫女轻易是不能够出宫的,上一次,我允许你出宫,也是因为看你稳重,相信你不会再宫外做一些出格的事,这才刚过了几天,你又要出宫,实在是不行啊。” “钱尚宫,我知道宫里的规矩,可是我出宫并非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也是奉命行事。” 说着,沈韵婷从袖子里拿出请柬,钱尚宫打开请柬一看,神色顿时放松下来,笑道:“原来是王爷命你出宫,好吧,只要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事,乃是主子的吩咐,那么就算你是日日出宫,都不算坏了规矩,都没人敢在背后胡说什么,好吧,你出宫去吧,不过还是要记着,一定要赶在晚上宫门下钥之前回来,知道吗?” “是,钱尚宫放心,那我走了。” 话落,沈韵婷按照请柬上的地点时间,先去了宫外,谁知,不见云琰,反而出现的是玉婉。 那玉婉一看见沈韵婷,便嘲讽道: “真是不知廉耻,世子哥哥那日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倒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对于玉婉的嘲讽,沈韵婷只是轻轻一撇嘴唇,目光如蜻蜓点水般略过,并未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 那玉婉见沈韵婷不说话,以为是她被自己说的无地自容,没有脸面开口,她挑了挑眉,得意的看着她,开口讽刺道:“区区一个宫女,也配和世子一同参见文会?我若是你,就马上打道回府!” 沈韵婷扬起脸,唇际漾起一抹极淡的笑,云淡风轻道:“玉婉小姐话说完了吗?我今日出宫,是为了赴世子的约,参见文会的,不是来听玉婉小姐说废话的。” 第七十九章 杀鸡儆猴 玉婉娇颜含怒,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道:“你,总之像你这般卑贱的身份,你休想攀附云琰哥哥。” 听到玉婉侮辱她的话,沈韵婷没有发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如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冷冷,嘴唇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看跳梁小丑表演一般,没有羞愤,也没有眼泪,就是一副凉薄的表情,岿然不动。 玉婉对上她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她微微一愣,自己怎么可能会怕她! 想着,她转而厉声道:“怎么?本小姐说的不对吗?你的身份本小姐已经查清楚了,就算你是朝中御史沈大人之女,又如何?如今你也只不过是宫里一个卑贱的宫女而已!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云琰哥哥今天不会来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 “谁说本世子不来了?” 陡然,一个温润的嗓音响起,仿若石上清泉,滴落心间,让人浑身一暖。 云琰脸色不善的赶到,不悦的看着玉婉,道:“玉婉妹妹,她是本世子的贵客,你不可对她无礼。” “哼!贵客?她也配!” 玉婉冷哼一声,一脸轻蔑的看着沈韵婷。 “玉婉妹妹慎言!” 云琰俊面寒冰,冷冷的道。 看到云琰竟然为了沈云婷对她发怒,玉婉顿时怒不可揭:“云琰哥哥,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生我的气!我不管,这次文会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话落,玉婉气冲冲的拂袖而去,见此情况,沈韵婷不想让云琰为难,她便以退为进,拱手致意道:“奴婢今日其实是奉命出宫办事,特来向世子说明,这次文会,奴婢恐怕无法参见,还请世子见谅。” 听到沈韵婷的话,云琰显然明白是不想让自己为难的借口,他眸中露出些许赞赏之色,道:“没关系,这文会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去也罢,既然姑娘还有事在身,那我也不便打扰,我就先告辞了。” “世子慢走。” 看着云琰渐渐走远的背影,沈韵婷便也回宫去了。 此时,司空陌从一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沈韵婷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回到宫中没有多久,沈韵婷便和流云她们被孙太后叫入到御园当中奏乐。 如今正值一月,冬天悄然离去,春天慢慢到来,天气依然还是有些冷,但是最近几天的确是一个好天气,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凉亭里,孙太后,司空洛和众位嫔妃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一副和睦团圆的画面。 “琴声瑟瑟,春风拂面,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啊。” 孙太后一脸慈爱的说着,众人皆是脸上挂着笑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们难得有机会这么齐的坐在一起,更难得的是,皇上得空闲暇,与尔等共享此刻啊,你们看今天风和日丽,天气甚佳啊。” 话落,孙太后看向司空洛,沉声道:“皇儿,你虽是一国之君,可也是一家之主,理当在这良辰美景之际,和众位妃子多多相聚,要知道一家和睦,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母后的意思,皇儿应该明白吧。” 司空洛点头笑道:“儿臣知道,有劳母后费心了。” 孙太后抚上他的肩膀,笑道:“你明白就好,来,各位妃子,淑女,美人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你们要记住,一定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一切都以皇上为主。” 话落,众位嫔妃端起面前的茶杯,异口同声道:“祝皇上吉祥如意。” “这茶不能喝!皇上!” 司空洛正欲喝茶,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只见贺喜带着众多侍卫来到了凉亭。 一旁弹奏着的乐工们,也被迫停下了奏乐,皆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贺喜拱手恭敬道:“皇上,这茶不能喝,这茶里被人加进了符水。” “什么?这……” 此话一出,孙太后和司空落皆是震惊之色,孙太后一一看向那些嫔妃,不用想,定是她们其中之人所做。 “贺喜,你说什么?这茶里有人放了符水?” 司空洛盯着自己茶杯,脸色阴沉,语气寒冷如冰。 “正是!带上来!” 话落,便有两个小太监被带了上来,两人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贺喜看着两人,沉声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说!” 左边的小太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道:“奴才一时贪心,收了十两银子,在皇上的茶水里放了少许符水,可是路公公说,这不会有害的,只是会令皇上喜欢某位娘娘而已。”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另一个小太监连忙哭着求饶,道:“都怪奴才听信民间术士之说,为了让美人早日得到皇上宠幸,才做了这件事而已,奴才并没有伤害皇上之意啊,皇上,太后饶命,奴才说的都是真话,就算是借奴才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伤害皇上啊。” “大胆奴才,竟敢拿这种东西加诸于皇上身上,说,是哪位嫔妃所做!” 孙太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冷眼看着两人,厉声说着。 那两个太监互相对视一眼,慢慢看向其中一位妃子,看的那妃子顿时心中大乱,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哭道:“皇上太后开恩,嫔妾一时无知,听了路公公的唆使,才买了符水,皇上开恩,太后开恩啊……” “哼!” 孙太后气的拿起茶杯丢到了她身上,顿时水渍渐了那妃子一身,孙太后脸色铁青,气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怒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荒唐至极!” “母后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司空洛连忙拍了拍孙太后的背,劝慰着。 孙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冷冷道:“皇上,此事交由你处置,摆驾回宫!” “是,太后起驾。” 话落,孙太后气冲冲拂袖而去,司空洛看了一眼那妃子,剑眉深皱,沉默不语。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 那妃子哭哭啼啼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司空洛默默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妃子,说道:“贺喜,宫中容不得作法施咒之人,你自己看着办。” 他冷森森地说着,声音低寒,没有一丝的温度,若数九寒天里的冰凌。 “是” 贺喜点头应声,司空洛气的拂袖而去,一时之间,凉亭里只剩下了贺喜和众位妃子。 贺喜一一看向众位嫔妃,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那下符水的妃子身上,眼眸微微眯起,冷声道:“吕美人,你可听到了,这是皇上之命,你可别怪我,来人,把他们拉下去,美人送毒酒一杯,男的乱棍打死!” “是” 话落,几个侍卫拖了那两个太监下去,吕美人脸色煞白,使劲挣扎着,看着其她的嫔妃,哭道:“我不想死,救我,我不想死,救我,救我,救我……” 尽管她哭喊的再厉害,也还是被强行拖了下去,其她的嫔妃看着她,个个惊魂未定,心疼又害怕,但也无可奈何。 贺喜看了众人一眼,微微放低了姿态,道:“对不起各位小主了,打扰到你们的雅兴,贺喜在此陪个不是,先行告退。” 话落,贺喜转身离去,其她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御花园。 看着眼前这突发的一幕,沈韵婷也是心里备受冲击,她原以为,这是个温暖和睦的宴席,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韵婷,别看了,我们走吧。” 流云轻声说道,挽着沈韵婷的胳膊。 “嗯好。” 沈韵婷点头应声,众人也都离开了乐工局。 …… 昭阳殿 “贺喜啊,这次查明有人向皇上下符水之事,你功不可没。” 沐流烟开口赞扬道,贺喜掐媚一笑,道:“多谢娘娘赞赏,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前几日奴才在宫中巡逻时,发现有几个小太监鬼鬼祟祟,于是奴才便把他们抓了起来,只是问了几句,他们便不打自招,奴才这才能够及时制止,以防酿成大祸。” 沐流烟淡然一笑,站起身来,幽幽说道:“这些小贱人,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凤凰没当成,命却丢了,真不知是可恨,还是可怜。” 贺喜无奈摇了摇头,感叹道:“在宫里面,真正聪明的人要做到多说却不会乱说,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了,而那自作聪明的,强出头的便是自寻死路。” 沐流烟淡然一笑,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说到聪明人,在宫中,我相信没人能够比贺公公更加聪明了。” “娘娘过奖了。” 沐流烟缓缓的一笑,柔声道:“贺喜啊,这次你揭露此事,也是间接提醒了其她的嫔妃,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所收敛,本宫要多谢你才是啊,只不过,要争做妃子,而不择手段的人多不胜数,本宫就算是想防,也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娘娘大可放心,皇上对贵妃情真意切,千依百顺,宫中人人皆知,就算皇上再立一百位嫔妃,哪怕就算是绝色美人,奴才相信对娘娘也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贺喜讨好般说着,沐流烟眉头微皱,面露丝丝忧愁,道:“女人终有年华老去的那一天,本宫又没有子嗣,怎可安心?贺喜,本宫日后要仰仗你的事,还有很多。” 第八十章 心藏祸胎 闻言,贺喜连忙弯了弯身子,恭敬道:“只要娘娘需要奴才,贺喜一定会为娘娘效劳。” “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娘娘放心,奴才时刻不敢忘记。” 沐流烟眸子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乐工局 “再过一个月,便是秋德长公主回京之日,皇上要为长公主举办隆重的接风宴,因此,迎接长公主这件事,可谓是重中之重,我们乐工局更要排练几首喜庆的乐曲,以此来欢迎长公主,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练习我给你们准备的曲子,到时候万万不可出现一丝差错,都明白了吗?” 胡尚仪沉声吩咐道,众人连忙起身,语气恭敬道:“是,明白了。” “还有,从今天开始,乐工局的所有乐工每晚在多加两个时辰练习,直到长公主回京的那一日,好了,你们练习吧。” 话落,胡尚仪走到沈韵婷身旁,说道:“韵婷,外面有人找你。”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道: “找我?谁啊” “你出去就知道了。” 沈韵婷抱着疑惑的心思走到门口,只见是一男一女,见她出来,那少年一脸笑意,还对她摆了摆手,打着招呼。 一旁的女子便是玉婉,出奇般的竟然也对她笑着,格外的友善,沈韵婷不由得觉得奇怪万分。 “沈姑娘。” 云琰拱手笑道,沈韵婷轻点头,屈膝回礼:“云世子,玉婉小姐,胡尚仪说你们找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玉婉是特地来向你致歉的,之前对你的无礼行为,玉婉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是特地陪她前来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够原谅她。” 听到云世子的话,沈韵婷看了一眼玉婉,见她笑吟吟的望着她,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达眼里,沈韵婷觉得她并不是单纯来道歉的,心中扬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想着,她淡然一笑,轻声道:“世子言重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韵婷。”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如同天际的浮云,很慢,却让人不得不聚精会神,仔细聆听,因为这看似温和中,却透着一丝刚毅与深沉。 沈韵婷转过身,只见谢忆年正朝她走来。 来的正好,沈韵婷暗暗想着,她心里明白,玉婉之所以处处和她作对,对她出口讽刺,想必是误会了她和云琰的关系,刚好谢大哥在,她可以借此,消除玉婉的敌意。 心里想着,沈韵婷微微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谢忆年,谢太医,是我的好友,这是云琰云世子,这是吏部玉尚书的女儿,也是玉妃娘娘的妹妹,玉婉小姐。” 闻言,谢忆年温润一笑,拱手道:“微臣见过世子,玉婉小姐。” 云琰淡淡一笑,说道:“谢太医客气了,沈姑娘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不用拘礼。” “不过云世子这个时候怎么在宫里,是专门来找韵婷的吗?” 谢忆年疑惑的问着,云琰正欲开口,一旁的玉婉连忙上前挽着沈韵婷的胳膊,撒娇道:“沈姑娘,前些日子是我不该口出狂言,未表歉意,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行吗?” 玉婉突然的亲近,沈韵婷不知为何,有些厌恶,她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后退了几步,笑道: “玉婉小姐严重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诺,给你,这支簪子,乃是我花了重金,请城中号称“第一巧手”的花娘所制,传说这花娘的手艺可是连皇宫里的司珍房都比不上,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玉婉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递给了沈韵婷。 听到玉婉这般真诚的话,沈韵婷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可她一时半会也看不出玉婉有什么问题,她笑着收下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簪子,这支簪子与她平时所见大不相同,不论是样式还是上面的坠饰,都别具一格,倒是新颖的很。 她正想玉婉怎么会送她这么一支别致的簪子,却见一旁的谢忆年,眉头微微皱着。 沈韵婷顿时意识到这支簪子可能有什么问题,正当她想着合适的理由婉拒时,谢忆年却拿起了里面的簪子,仔细观察了一番,脸色瞬间一变,冷冷道:“这支簪子有问题,玉婉小姐,这支簪子的样式,还有上面的花朵坠饰,乃是前朝宫人所佩戴之物,如今你却送与韵婷,若是一但被人看见,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是何居心!” “我……我只是在观赏前朝存留的一些画作时,看见过这种簪子,我觉得十分别致好看,所以就照做了一个,并不知道什么前朝饰物,云琰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婉樱唇微撇,祥装委屈,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泪眼朦胧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云琰一脸不悦的看着玉婉,转而看向沈韵婷,说道:“玉婉久居深闺,此事是我疏忽,这支簪子,我即刻拿去销毁,还请沈姑娘不要怪罪于她。” 谢忆年脸色微冷,寒声道:“玉婉小姐此举包藏祸心,意图置人于死地,没想到云世子还替她说话。” 话落,他又看向沈韵婷,阴阳怪气道:“韵婷,听我一句劝,今后和人来往,还是小心点好,免得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玉婉俏脸一沉,怒声道:“哼,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竟敢这样和云琰哥哥说话,还是为了一个宫女,你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忆年清秀雅致的面庞露出丝丝冷意,语气凉凉的道:“此事是玉婉小姐先挑起的,错的一方是你,我为何不敢?” “你……” 玉婉怒目圆睁,一张娇俏的脸上阴云密布。 “行了,玉婉,此事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一旁的云琰冷声呵斥,他看向沈韵婷,微微拱手,说道:“沈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之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待下次,我在向你赔罪,我们就先告辞了。” “唉,云琰哥哥,你……” 下一刻,云琰便强硬的带走了玉婉。 沈韵婷看向谢忆年,黛眉微蹙,晶亮的眸子微漾,柔声道:“谢大哥,多谢你相助,韵婷感激不尽,今日若不是有你,看出了那簪子的端倪,只怕真的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谢忆年眉头微皱,担忧道:“韵婷,你怎么会招惹到玉婉这样的人,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今日她想害你不成,肯定会在想办法对付你,你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韵婷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嗯,我知道,我也没想到,玉婉心思会这么狠毒,竟然想置我于死地,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嗯,你心里有数便行,那我先回太医院了,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 “好,慢走。” 看着谢忆年远去的背影,沈韵婷才转身回到了乐工局,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便被胡尚仪告知,以后晚上她不用再待在乐工局,多练两个时辰的琴,而是去宫外的平康坊担任教习,负责教授平康坊的女子读书认字,弹琴奏乐,每个月给她十两银子。 沈韵婷先是有些惊讶,后来听说这平康坊乃是云世子的产业,她便明白了,应该是云世子为了表达歉意,才让她去了平康坊担任教习。 以后的每天,她除了白天在乐工局练琴以外,晚上便去平康坊担任教习,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她照常去了平康坊,监督着众位人练琴,写字。 一个婢女走到她身旁,说道:“沈教习,自从你上任后,各位姑娘都大有长进,对你可服气的很呐。” 沈韵婷淡然一笑,柔声道:“那是大家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不不,之前平康坊的教习都由玉婉小姐担任,她可完全不像你这般,那么认真仔细,所以各位姑娘的学习才一直没有长进,你瞧,自从你来了,各位姑娘不仅会写字,会认字,连琴也弹的好多了,连世子都大吃一惊呢。” 那婢女毫不介意的夸赞着,沈韵婷柔柔一笑,道:“姑娘言重了,说来还是大家抬爱,我才没有辜负世子所托。” “不过我听说,玉婉小姐知道这事后,四处嚷嚷着要找你比试呢。” 沈韵婷无奈摇了摇头,道:“随她吧,我也只是做好我份内之事罢了。” 沈韵婷原以为玉婉只是随便说说,谁知几天后,玉婉竟趁她在教学时,来到了平康坊,当着众人的面要和她比试。 此时,平康坊内,玉婉双手插着腰,一脸得意的看着沈韵婷,开口挑衅道:“沈韵婷,如何?你要不要和我比试?” 沈韵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云淡风轻道 :“不知玉婉小姐要和我比试的目的何在呢?” 玉婉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我要和你笔试文采!赢得一方才有资格担任平康坊的教习!” 面对玉婉的挑衅,咄咄逼人,沈韵婷没有一丝害怕慌张之意,樱唇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无波无澜:“玉婉小姐,你和我比试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教习的意义,教习就和学堂的先生没有区别,就是要教会别人,所以,有没有资格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平康坊的这些学生决定的。” 第八十一章 文会纷争 话落,只见有一婢女给她发暗号,示意云琰过来了,沈韵婷转了转眼珠,又说道:“你自己教学时不尽心,又看不起她们,大家才会对你有怨言,才会对你不满意,你也怪不了别人。” 听到沈韵婷这般嘲讽自己的话,玉婉顿时怒不可揭上前一步,扬起了手,便要朝沈韵婷脸上挥去。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腕却被人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只见云琰一脸愠怒的看着她,不悦道:“玉婉,你在干什么,不得对教习无礼!” “我……云琰哥哥,都是她,是她先那样说我的,你怎么可以帮着她呢。” 玉婉顿时盈盈水眸凝视着他,话语中带了委屈,眼圈也红了,带了泪意。 “明明是玉婉小姐故意来找茬的,沈教习多方忍让,但是她却仍要动手。” 一旁的小丫鬟开口为沈韵婷说话,玉婉顿时恼羞成怒,怒骂道:“贱婢,竟敢当众诬陷我,你好大的胆子,不怕云琰哥哥把你杖毙吗?” “够了,玉婉,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贱婢,玉尚书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云琰冷冷责骂着。 “云琰哥哥,你怎么尽帮别人说话……” 玉婉只觉得更加委屈,声音渐渐哽咽,泪珠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滚落,宛如珍珠碎玉般,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云琰面上却丝毫没有一丝触动,反而语气冷冷道: “这不是你的玉府,还请玉婉小姐给本世子留点面子。” 话落,他又看向那小丫鬟,吩咐道:“今后教习若在平康坊,没有本世子允许,不许旁人贸然打扰,可听明白了?” 那小丫鬟得意的睨了一眼玉婉,道:“是,世子” “云琰哥哥,你,你这是要赶我走?好,我这就走!” 话落,玉婉哭着离开了平康坊。 待人走后,云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沈韵婷,脸上带着丝丝歉疚,拱手道: “沈姑娘,真是抱歉,玉婉就是从小被玉尚书宠坏了,才这般不懂规矩,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让她在来打扰你。”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刚好时辰也到了,我该回宫了,世子若无其它的事,那韵婷就告辞了。” “好,姑娘慢走。” 话落,沈韵婷便独自回了宫里,晚上,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有玉婉对她敌意颇深。 她也听闻,这玉婉被封为京都第一才女,想必,是因为玉婉觉得自己的文采威胁到了她,才处处这般和她作对,自己原本在宫里就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若是这玉婉在动不动找茬,给她使畔子,那她可谓是背后两面夹击,看来是要想办法,化解玉婉对她的敌意才是。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之前文会上,另外一位女子,那位名叫纤韵的女子也是文采斐然,可是见玉婉却丝毫对她没有敌意,没有防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她得找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位才女才是。 沈韵婷就这样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过了两天,云世子又来到了宫里寻她:“沈姑娘,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抽时间陪我在去一趟文会,上次的文会因为玉婉的原因,没有去成,今天你可得陪我去一趟。” 说着,沈韵婷面露难色,犹豫道:“这……可若是遇到玉婉小姐……” “你放心,这次我没有通知玉婉,她不会去的,就我们两个人。” 沈韵婷摇了摇头,为难道: “还是算了吧,若是让玉婉知道,肯定会来找我的麻烦的。” 云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没事儿,有我在,而且这次主持文会的可是被称为“圣仙”的陶叶知陶先生哦。” 闻言,沈韵婷面露喜色,道: “什么?陶先生?好,我去,不过,不知道钱尚宫同不同意我出去,我已经……” “别担心,我进宫时,已经和钱尚宫说过了,你现在就随我出宫。” 闻言,沈韵婷点头笑道: “你都已经说过了?那好,那我这就随你前去。” 说着,沈韵婷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两人便出了宫,来到文会现场,简直热闹非凡,沈韵婷满心激动的寻找着陶先生的身影。 没一会儿,文会便开始了,只见陶叶知走上高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宣布道此次文会主题为“冬雪”,顿时大家便相继作起诗来,云琰也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有诸位的诗珠玉在前,本世子就斗胆献丑了,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世子前两句通过“冷”,不仅点出有雪,而且还暗示着雪大,后两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传来的积雪压折竹枝的声音,可知雪势有增无减,可谓秒思。” 一旁的沈韵婷开口赞扬,其他文人细品此诗,也都纷纷夸赞。 云琰面露笑意,谦虚道:“过奖过奖,其实诸位的诗也不逞多让,何况本世子还占了时间上的便宜。” 陶先生淡淡一笑,夸赞道: “云世子过谦了,此诗堪称佳作,若无人再对,那我可就要宣布结果了……” “慢着,我有话要说。”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傲气的声音,众人都纷纷看向那位眉眼里带着傲气的年轻文士。 那男子倒是镇定自若,挑了挑眉,淡淡说道:“世子这首诗虽然工整,但是立意不够,若说最佳不太合适吧。” 没等云琰开口,陶叶知开口说道:“现场出题作诗,能有这样的水准已是不易,可见云世子才思敏捷。” 这位当众叫板云琰的人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沈韵婷自然也不例外,她打量着那人,小声道:“世子殿下,这是何人?似乎对你很有成见。” 云世子淡淡一笑,说道:“他就是京都第一才子杨永,前朝宗室之后。”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惊讶道:“原来他就是杨永啊。” “杨兄大才,本世子自愧不如,还请杨兄吟诗一首,作为今日文会的压轴之作吧。” 杨永轻呵一声,语气满是轻讽: “云世子倒有自知之明,那下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那杨永沉思片刻,幽幽说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世子殿下觉得如何?” 此诗一出,众人皆是惊叹,杨永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形容了雪的大,一早起来,掀开帐门,忽然发现,外面就如一夜之间吹来了春风,千树万树,挂满了雪花,如梨花般处处盛开,确实要比云琰技高一筹。 看着众人纷纷夸赞,脸上惊叹的表情,杨永哈哈大笑几声,道:“众位不必如此,毕竟我才是最后作诗之人,占了不少便宜呢,你说是不是,云世子?” 杨永这话明显就是在故意嘲讽云琰,云琰却丝毫没有一丝不悦,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十分客气道: “素问杨才子之诗文才兼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永的得寸进尺和云琰的礼贤下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因为他名声在外,诸人虽然不平却无计可施,一旁的沈韵婷可是忍不了,他十分看不惯杨永这般的态度,冷冷道:“世子,杨永太目中无人了,让我来煞煞他的威风!” 云琰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道:“沈姑娘不必如此,杨永虽然恃才傲物,但却有真实才学,本世子不介意。” 看着云淡风轻的云琰,沈韵婷对他微微一笑,径直站起了身,说道:“小女子偶然律诗一首,请陶先生和杨才子点评一番,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哇,这位姑娘的诗真好,比杨永更胜一筹……” “不,我看两人都差不多……” “我觉得还是杨永的诗更好……” 顿时,底下的文人议论纷纷,意见皆有不同。 “此诗可比杨兄略胜一筹,杨兄以为如何?” “我也只是比杨大才子多准备了一会儿罢了,若是杨大才子再多准备一会儿,也许能作出更好的诗来呢。” 沈韵婷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她语气平稳,声音清脆,宛若珠玉滚盘,将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他。 “姑娘的诗嘛,确实要比在下的好,对了,谢太医让我替他问姑娘声好,姑娘果然如忆年所说一般,古道热肠自然是好,但为他人出头,还得先看人值不值得袒护才是。” 那杨永出口一堆劝解的话,沈韵婷自然听明白了,只怕是谢大哥知道她出宫参见文会之事,还在对上次簪子的事有所介意。 想着,沈韵婷微微一笑,轻声道: “杨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相信世子的为人,杨兄不必为我担忧。”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不好控制,陶叶知连忙出来打圆。 “诸位的佳作层出不穷,惹得我也诗兴大发,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在场众人听后皆拜服, 公推陶叶知第一,这场纷争就被他巧妙的化解了。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文会后,沈韵婷还沉溺在陶叶知的诗中无可自拔。 第八十二章 荷包之争 “想什么呢?多谢你刚刚站出来为我出头,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诺,这个荷包送给你。” 云琰敲了一下沈韵婷的脑袋,取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递给了她。 沈韵婷连忙摇了摇头,为难道:“殿下,这怎么好意思,奴婢不能收,不能……” 云琰把荷包强硬塞在了沈韵婷手中,笑道:“你拿着,若是你收下了,本王还可以另外满足你一个要求。” 听到这话,沈韵婷刚好想起之前自己打算想去拜访纤韵一事, 她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奴婢刚好有一事想问世子,纤韵姑娘文采斐然,韵婷十分崇拜她,想要与她见上一面,不过我不清楚纤韵姑娘住在哪里,还请世子告知。” “就这么点小事,本世子带你去便是了。” 沈韵婷连忙摇了摇头,客气道:“不用了,世子,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自己去便是,不劳烦你了。” 云琰淡然一笑,道 :“刚好现在时辰也早,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就陪你跑一趟,没事,走吧。” “那韵婷谢过世子了。” 话落,两人便去了纤韵的住处,云世子没有进去,沈韵婷便独自走了进去,进去时,纤韵正和一男子谈着话。 “玉婉十分仰慕云世子,她爹贵为吏部尚书,恐怕世子很难拒绝她的好意。” 那男子语重心长的说着,纤韵眉头微皱,叹气道: “云世子原本就十分看中玉尚书,若是玉婉在成了世子妃,这世子府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两人正谈着话,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沈韵婷远远的便听见内室有人在说话,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纤韵姐姐可在,小女子沈韵婷不请自来,还望纤韵姐姐见谅,却不知姐姐这里有贵客在,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纤韵打开了门,柔声笑道:“我们正好谈及姑娘呢,这位是苏宁苏大人,那日文会他也在场。” “韵婷见过苏大人。” 沈韵婷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苏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道:“终于又见到你了,那日文会本官十分欣赏你的文采。” “大人谬赞,小女子惶恐。” 因为苏宁在场的原因,沈韵婷不好提及玉婉,接下来,她们的话题便是只有诗词,沈韵婷心里发闷,好不畅快,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韵婷急着回宫,便向两人告辞:“纤韵小姐,苏大人,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宫了,韵婷就此告辞。” “沈姑娘慢走。” 待沈韵婷走远后,两人却打起了她的主意,只见苏宁盯着沈韵婷的背影半晌,眼里流露着光彩,说道:“此女文采斐然,定能受到世子青睐。” 纤韵认同的点了点头,笑道:“她已经取代玉婉成了平康坊的教习,现在玉婉也正准备对付她呢,当初玉婉仗势欺人,硬是逼我让出了教习的差事,谁能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真是世事无常啊。” 闻言,苏宁略有沉思道: “此女主动上门不可能只为讨论诗词,或许她能为我们所用,在世子府占得一席之地。” “她专程来寻我,应该是打探玉婉的消息,此乃天赐良机。” “既然如此,这事就劳烦纤韵了,” 第二天,纤韵便写了一封信,送到了宫里。 沈韵婷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到:妹妹亲鉴,昨日你来寻我,谈诗作赋好不畅快,姐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只因苏大人在场,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我已知晓你在平康坊担任教习,你性格温婉,最是适合,只是玉婉家世显赫,难免会有小人因此与你作对,待过几日,姐姐会去平康坊替你撑腰,明日,我会去宫中寻你,等我们见了面在好好一叙。 看完信后,沈韵婷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纤韵竟然会如此关心自己,第二天,纤韵便进了宫,两人在沈韵婷房间里见了面。 “你的房间倒也是清新雅致,你还需要什么,可需要我在为你添置一些?” 闻言,沈韵婷轻笑一声,道: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这是在宫里,统一给我们这些宫女安排的房间,格局,物件都是按照要求来的,不可少,也不可多。” “你别妄自菲薄,说来也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文采,为何甘愿当一个宫女呢,以你的才智,当上女官都不为过。” 沈韵婷苦涩一笑,淡淡说道 “我只想在宫中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不想惹人注目。” 闻言,纤韵叹了一口气,道: “唉,像妹妹这般才华横溢,却甘于平淡之人,这世间真是不多了,不过,就算妹妹想要安安静静,不生事,只怕有人不愿意让妹妹这般安逸。” 听到纤韵的话,沈韵婷觉得她是知道了自己被玉婉寻衅之事,她便趁机提起了此事。 “妹妹还真是有一事相询,还望姐姐提点。” 纤韵柔柔一笑,道:“跟姐姐还客气什么,妹妹有什么事只管问,姐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韵婷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玉小姐不知为何,总是针对我,这教习一职来之不易,妹妹实在不想放弃。” 闻言,纤韵冷笑一声,道:“这个玉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啊,姐姐原本也是平康坊的教习,玉婉为了顶替我,四处让人宣扬我之前在青楼之事,说是有辱世子和将军府的名声,姐姐为了息事宁人,只好主动退出。” “什么,竟有此事?可文会当日,我还见她对姐姐还算友善……” 纤韵摇了摇头,冷笑道: “那是她在故作姿态,想要在世子面前保持她大度的形象。” 闻言,沈韵婷一脸无奈:“那该怎么办啊?她对我,可是在世子面前连大度的形象都不愿装了。” 纤韵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我们应该想个办法,主动出击,只有让她畏惧你,才有机会反客为主。” “嗯……” 两人便一同讨论着对付玉婉的办法,沈韵婷也顺便向她求教了不少她之前在平康坊当教习的经验。 看着沈韵婷,不骄不躁,谦虚有礼的样子,纤韵对沈韵婷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因为距离秋德长公主回京之日越来越近,沈韵婷也越来越忙,去平康坊教习,也从每晚改成了三天一去。 这天她又去了平康坊,走进去,便看见玉婉也在,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 “哟,我们的沈大教习来了?听闻你向世子哥哥要求说,每晚来平康坊改成了三天一来,既然你在宫里那么忙,就好好做你宫里的差事便是了,干嘛还要为了讨好云琰哥哥而这般费尽心思,为难自己!” 玉婉一看见她,便开口讽刺,沈韵婷对她的挑衅只是一笑而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云淡风轻道:“玉婉小姐,我再说一遍,是世子自己提及让我改成三天一来,若是你有任何意见可以去找世子,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我做口舌之争。” 说着,沈韵婷装作不经意的摆弄着裙摆,只见玉婉的视线落在了荷包上,随即脸色一变,寒声质问道:“这个荷包是云琰哥哥的!为什么会带在你身上!” 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说道:“一个荷包而已,玉婉小姐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闻言,玉婉冷哼一声,讽刺道:“即便是一个荷包,也不是你这种人能觊觎的!” 话落,玉婉伸手便要抢走荷包,沈韵婷见目的已达到,并未阻拦,只弱弱的推拒了两下便罢了。 玉婉扯掉自己腰间的荷包,塞到了沈韵婷手里,转而把云琰的荷包挂在了腰间,得意道:“就凭你,也配拥有云琰哥哥的荷包,哼!我的荷包可是价值不菲,我们交换后,你可赚大了!” 沈韵婷心里正暗暗窃喜,面上却露出难色,犹豫道:“玉婉小姐,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的呀!” 荷包到手,玉婉也不在和沈韵婷多做争执,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平康坊。 沈韵婷盯着她的背影半晌,默默把荷包挂回了腰间,随后向坊内婢女打听到,三天后,云琰会来平康坊,云琰既然会来,那玉婉肯定也会来。 沈韵婷就这样等着三天后,到了晚上她把玉婉的荷包挂在了腰间,去了平康坊,果然见云琰也再,她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奴婢参见世子。” “不必多礼。” “多谢世子,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平康坊了?” 云琰淡然一笑,说道:“这些日子,我和你一样忙着长公主的事情,这不今日,来看看她们排练的舞蹈如何了。” “王爷放心,这些姑娘们都天资聪颖,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到时候在长公主接风宴上,定能大放光彩。” 云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 “说到美人,谁能有你美……” 听到云琰这般调侃的话,沈韵婷故作愠怒,将腰间的荷包取下塞回到他手中,祥怒道:“没想到世子竟然如此轻浮,这荷包奴婢是不敢要了!” “唉……慢着。” 云琰无奈一笑,道:“本世子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拿回去。” “嗯?这好像不是本世子的荷包……” 云琰正欲递回给她,看着手里的荷包,面露疑惑之色。 沈韵婷故作惊色,道:“奴,奴婢拿错了……” 第八十三章 设计玉婉 “这个荷包看起来挺眼熟的……” “世子,玉婉小姐到了。” 云琰还在疑惑之时,婢女前来通报,玉婉一见云琰手里的荷包,就急着走了过来。 看见玉婉过来,沈韵婷背着云琰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玉婉顿时怒从心生,恼羞成怒道:“沈韵婷,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道你会向云琰哥哥告状,云琰哥哥可是天家贵胄,你一个卑贱的宫女,连当侍妾都不够格,你就别做梦了!” “玉婉小姐误会了,我正要和世子解释,是我自愿要和你换的。” 沈韵婷故作无辜的样子,解释着,云琰在一看玉婉腰间上的荷包,加上两人刚刚之间的对话,他顿时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琰看着玉婉,脸色微冷,斥责道:“够了,玉婉,沈姑娘是我请来的教习,身份早已不同,当着我的面,你这样辱骂她,看来玉婉小姐并没有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如今事情已经到这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沈韵婷轻叹一口气,故作为难道:“既然玉婉小姐对我成见如此之深,看来我无法继续担任平康坊教习一职了。” 听到沈韵婷这番话,玉婉也反应过来,是沈韵婷在故意设计她,在云琰面前出丑,顿时,玉婉娇颜含怒,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道:“你竟敢陷害我?云琰哥哥,是她故意在陷害我!” 云琰眉头紧皱,一脸不悦道: “好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如今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青萝,送玉小姐回去!” “云琰哥哥,我……” “送她回府!” 玉婉还想在说些什么,见云琰动怒,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韵婷,愤愤不平的离去。 “这下你满意了?” 云琰突然开口问道,沈韵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云世子发现了什么? 她故作疑惑的样子,道:“殿下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 云琰轻笑一声,道:“好了,别装了,这么明显的小计谋,你以为本世子看不懂吗?只不过是本世子愿意配合你罢了,以你谨慎心密的性格,不可能会戴错荷包,就算戴错了,偏偏却无意之中又让我发现了,而后又让玉婉看见,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闻言,沈韵婷面露心虚,尴尬一笑道:“世……世子都看出来了,殿下可真是心思玲珑啊,果然,我这点小计谋逃不出世子你的眼睛。” “你故意激怒玉婉,引她抢你荷包,对吧?虽说是玉婉有错在先,但是以后这种手段还是不要用为好,玉婉就是脾气娇纵,其实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像你这种小计谋对付一下像玉婉这样人还可以,若是遇到我这样的人,可就没那麽简单了,所以,以后这种手段你还是少用比较好。” 听到云琰这一番话,沈韵婷顿时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道:“多谢世子提醒,我也只是想让玉婉不要再把眼睛放在我的身上,处处和我作对而已,所以才这样,还请世子不要介意。” 云琰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本世子当然不会介意,若是介意我就不会配合你了,不过玉婉的父亲可是吏部尚书玉樊堂,与本世子素有交情,这次本世子为你得罪了他,你要如何补偿?” “这……世子是什么意思?” “上次的文会被那杨永坏了兴致,你再陪本世子去一趟如何?” “世子吩咐,奴婢自然遵命,只是距离长公主回京之日还不到一月,奴婢怕是没有时间。” 云琰点头一笑,道:“我知道,所以这次文会,是等长公主回京之后,你在陪我去。” “嗯,好。” 二月中旬,距离长公主回京之日只剩半月,宫人们更加忙碌。 “大家听着,皇上刚刚下令,要我们司衣房在为长公主缝制几件新袍,这次新袍是长公主要去建安寺祈福所用,乃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次新袍一定要别出心裁。” 司衣房里,褚司衣沉声吩咐道,众人闻言,皆是不解,疑惑道:“啊,皇上不是下令说,让我们不急着缝制吗,去建安寺祈福,上香,不是要等到四月四号清明节那一天吗?”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时间提前了,反正皇上吩咐,我们照做便是,距离长公主回京之日还有半月,时间紧促,所以,司衣房的所有绣女,必须在一天之内,选送描绘新袍的款式,与图样比稿,一旦获选,可以挑选一名帮手,专心制袍,而且如果得到皇上钦点,选中的话,还会有另外的奖赏。” “啊,一天之内?褚司衣是不是太着急了,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一绣女抱怨着,众人也皆是一脸无奈,觉得时间太短。 褚司衣眉头微皱,拒绝道: “不行,你们平常缝制一件普通的衣服都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如今乃是为长公主缝制要去祈福的新袍,若是到时候我们司衣房没有缝制出来,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承担!所以,就一天的时间,若是一天内,描绘不出新袍款式的绣女,那她便不用参与缝制新袍了,好了,你们大家抓紧吧。” 待褚司衣离开后,众人连忙去准备,在一旁偷听的冉雪笑自然也不例外,她虽不是绣女,但却偏偏有着一手的好绣工,看到褚司衣出来后,她连忙走上前去:“褚司衣。” 褚司衣看到冉雪笑,面露疑惑之色:“你是?” “我是冉雪笑,三个月前,才被调来司衣房的。” 闻言,褚司衣面露丝丝嘲讽之色,道: “冉雪笑?哦,是沐贵妃宫中被赶出来的那个冉雪笑,对吧。” “嗯,是,是啊……” 冉雪笑面露尴尬,褚司衣冷冷的白了她一眼,语气轻慢道:“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褚司衣,我也想为长公主缝制新袍,希望你能够答应。” 闻言,褚司衣犹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脸轻蔑的看着她,嘲讽道:“你?你开什么玩笑,你只不过是我们司衣房一个打杂的,怎么能为长公主缝制新袍呢,不行不行。” “哎呀,褚司衣,我的绣工十分好,不然我姑姑也不会把我安排到这里,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请你让我一试,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你若是看了不满意,不还有别人吗?拜托你了……” “这……” 褚司衣明显被说动了,但还是面露犹豫,冉雪笑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悄悄递到了她手里,笑道:“还请司衣答应,若是我的图样能够入选,得到皇上的赞赏,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褚司衣看了一眼手里的玉镯,连忙收到了袖子里,干咳一声,故作严肃道:“那好吧,本司衣就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 话落,褚司衣离开了这里,冉雪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露欣喜,连忙回到了自己房间准备。 一天后,褚司衣便来挑选众人绘制的图案,众位绣女面前摆着自己绘制好的款式,冉雪笑也在当中。 “我已经看完了你们所有人的,大多数人水平都非常高,不过总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才能派出代表,参与最终的比试,好了,我现在宣布,在这次比稿中,最好的三帧图样。” 说着,褚司衣一一看着众人,大家都激动万分,脸上带着期待。 褚司衣走到一绣女面前,拿起她面前的绘制图样,笑道:“丁兰,你经验丰富,在所有画作中,你的搭色最好,你入选了。” 闻言,丁兰欣喜万分,道:“谢谢褚司衣。” “接下来入选的这两位,分别是雪笑和淳于可,恭喜你们两个入选了。” 冉雪笑面露狂喜,道:“多谢褚司衣。” “啊,冉雪笑怎么也入选了?她又不是绣女……” “是啊……” 听到冉雪笑入选,顿时其她的人小声嘀咕着,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她们的话无一不落入了冉雪笑的耳朵里,她反而更加得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了,都安静点,雪笑虽然不是绣女,可是她的作品我看了,设计精致华美,我个人十分喜欢,像她这般好的天赋,若是就此埋没,不是可惜了。” 褚司衣这么一说,其她的绣女也没在吭声了,冉雪笑扬起了下巴,对着她们得意的笑了笑,看着众人牙痒痒,一脸的不悦。 “不过淳于可,她设计的图案,别出心裁,我也十分欣赏,好了现在你们三个人各自选一名帮手,丁兰你先选吧。” 丁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绣女,笑道:“我当然选我的好姐妹,香凌了。” 褚司衣点了点头,又看向冉雪笑她们,道:“雪笑,你呢?” 冉雪笑往四周望了望,一脸的为难,道:“我,我也不知道该选谁……” 只见一个绣女不停的对她招手,眨眼睛,示意她选她。 冉雪笑反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选谁,她就指着那绣女,道:“我选丁香吧。” 丁香顿时面露狂喜,对着她使劲点了点头。 “小可,该你了。” “褚司衣,我,我可不可以选我姐姐啊?” 褚司衣摇了摇头,无奈道:“当然不行,你姐姐淳于雪是乐工局的乐工,并不是司衣房的绣女,你只能选司衣房的绣女,你在好好想想,你要选谁。” 第八十四章 长公主回京 淳于雪是淳于可姐姐?这淳于雪一向和沈韵婷她们要好,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个妹妹。 冉雪笑听到褚司衣的话,有些惊讶,但是面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她看着淳于可,眼眸微眯,心里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闻言,淳于可看向她旁边的绣女,笑道:“我选连翘和我一起。”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三组人,可以免除杂役半个月,一定要全力以赴,缝制好新袍,都听明白了吗?” “是。” 话落,褚司衣走了出去,众人便都去忙着自己的事。 “唉,我应该去问一下褚司衣,看看长公主喜欢穿什么布料做成的衣服才是。” 冉雪笑喃喃说着,连忙跟了上去,找着褚司衣的身影,远远的便听到有责骂的声音。 “你们怎么回事?竟敢私自在自己衣服上绣月季花!我有没有说过,绝对不可以在衣服上绣月季花,随便绣什么别的花都行,但是绝不能绣月季花!立刻回去把你们的衣服的图案改过来!” 褚司衣对着两绣女厉声呵斥着,冉雪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却多了疑惑。 待那两绣女离开后,冉雪笑连忙跟了上去:“褚司衣。” “雪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雪笑想问问你,长公主喜欢穿什么布料的衣服,是云锦还是苏锦呢?” “长公主向来朴素节俭,不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也不喜欢那些名料做出来的衣服,就用普通一点,舒服的料子就可以。” 闻言,冉雪笑点头笑道: “多谢褚司衣。” 说完,褚司衣便要离开,冉雪笑连忙又喊住了她。 褚司衣看着她,神情略有不悦,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奴婢刚刚听你说不可以在衣服上绣月季花,是为什么?月季花明明那么好看,绣在衣服上,人穿在身上,更是很看,衬得女子娇艳才是,为什么不能绣在衣服上呢?” 褚司衣沉思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声音凝重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发现,皇宫里百花齐放,却唯独缺少了一种花。” 闻言,冉雪笑皱眉想着,说道: “是……好像缺少了月季。” “嗯,没错” 褚司衣点了点头,道:“这月季花美则美矣,但是长公主却十分厌恶,我还记得,有一年,因为有一个妃子为了讨好长公主,画了一副月季花送给她,结果,长公主大怒,被先帝知道以后,便立刻把那妃子打入了冷宫,当时那妃子还是最受宠的,自此以后,众人是连提都不敢提月季花,更别说绣在衣服上了,先帝驾崩之后,长公主便离京去了行宫,再也没有回过京都,后来,这两年在孙太后的强烈要求下,皇上才勉强下令在御花园中种植少数月季,得知长公主要回京之后,皇上便又下令立刻清除掉宫里所有的月季花,所以,咱们司衣房在设计绣花图案时,总是要避开绣上月季,尽管长公主多年不在京都,除了孙太后强烈要求在御花园种植少量的月季以供观赏以外,其它地方绝对不允许出现月季,包括我们的荷包,衣服,还有头上戴的簪子,珠花。” 闻言,冉雪笑微微一笑,道: “知道了,多谢褚司衣提醒。” 一路上,冉雪笑若有所思着,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如此厌恶月季花,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她该怎么好好利用来对付淳于可呢? “小可,你这是什么花啊?月季花吗?” “不是,是玫瑰花。” “哦,玫瑰花,看起来和月季花一样。” 冉雪笑看着淳于可她们,听到她们的谈话,一个计谋油然而生。 御书房 司空洛正埋头在书桌前处理事物,沐流烟站在一旁为他准备着颜料。 她将所有要使用的颜料缓缓晕开,分在不同的小盘之中。 司空洛修长的手指执笔轻点,终于是落在了那洁白的画卷之上,随着手中毛笔的晕染,整个画卷也渐渐有了色彩,他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之间,其上竟有一片洁白的花海摇曳,这片花海画的并不精细,可细品之下却能发现,它们竟相互映衬,层次分明,由画之中部向两边渐变,色彩渐渐淡然,眼见花海成型。 司空洛将手中画笔放下,转而换上一只稍微纤细的,执笔勾勒,他的动作变的缓慢起来, 随着形态缓缓展现,那是一道人影,一道身着红衣,颇为修长的人影,但不知是司空洛刻意为之,还是随意勾勒,那人的面目并不清晰,甚至于更像是一道背影,可就是这一道模糊的背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境。旷远清雅,宁静中却又透着一丝悲凉…… 司空洛拿起画卷,欣赏着自己画的这幅画,眼眸里是浓浓的怀念。 “皇上画的真好,只不过这上面为什么只有一个背影,不知道皇上画的是谁。” 司空洛淡然一笑,道:“这上面的是皇姐。” “秋德长公主?” “嗯,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我八岁那年,当时,我被其他皇子欺负,是皇姐帮助了我,那天,她就穿着一身红衣,她离开的背影,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时间过的真快,皇姐就要回来了。” 闻言,沐流烟握着司空洛的手,面含歉意,柔声道:“都怪臣妾不好,若是当时臣妾一直陪在你身边,他们就不会来欺负你了。” 司空洛无奈一笑,眸中满是柔情,说道:“傻瓜,这些年要不是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我现在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还当上了皇帝,你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 “嗯,皇上。” 沐流烟微微一笑,依偎在他怀里。 夜色如墨,连风似乎也带着一丝凉意,月光也沾染了忧伤之感。 司衣房里静悄悄的,众位绣女们都休息了,冉雪笑悄悄一个人摸黑到了绣房,她找到淳于可设计的绣花图案,拿出毛笔,在上面添了几笔,看着这绣花图案,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淳于可,你可不要怨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谁让你是淳于雪的妹妹,我绝对不允许和沈韵婷有关系的人再次骑到我头上!绝不允许!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回京这日。 三月初三的傍晚,整个京都街道上骤然传来静街的鸣锣声,一支上百人的侍卫队伍护着一座赫赫威仪的銮驾缓缓地进入京都。 门口,已经有礼部的官员迎接,抬头看向金凤飞舞的銮驾,仅仅是一眼就连忙恭敬的低下头去。 秋德长公主,圣明朝最为传奇的女人。 她是先帝最受宠的公主,是血统最为高贵的嫡公主,也经历过最血腥的争斗,十五岁便出嫁,但是,这位长公主虽为女子,却是犹如花木兰一般,巾帼不让须眉,她执掌过最勇猛的大军,坐拥过浩浩繁华江山,先帝死后,她与皇位仅仅在咫尺之间,不知道有多少臣子,曾经暗中担心过这位公主会谋权篡位,因为当时她手中的权力实在是太大,完全可以杀掉所有的皇子,自己君临天下,可谁也没想到,她却交了手中的兵权,不再参与任何争斗,退居到行宫之中吃斋念佛,若不是为了寻找当初丢失的女儿,她怕是连行宫都不会出了。 銮驾进入了京都,就由司空陌派遣的禁卫军上前保护,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而去,銮驾不避不让,直接穿过威严赫赫的永昌门,径直走到永昌大殿之前,才稳稳地停住。 台阶上,司空洛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威仪,直接从永昌殿前的台阶上走了下来,在銮驾门前站稳,微微弯腰探身上前,眼中带着激动之色:“皇姐,你终于回来了。” 銮驾门帘掀开,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扶住皇帝的手臂,缓缓地走了出来。 秋德长公主一身素雅的宫裙,很是简单的用金线勾勒着凤凰图案,头上着鸾凤珠钗,发丝柔顺、一丝不苟,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不仅无损她的美丽,反倒是更添几分高贵威仪。 “如今你已是皇上,怎么还如小时候一般,举止如此轻躁。” 她声音温柔,一边说着一边帮皇帝轻轻地整理脖子上的朝珠,眼中弥漫过淡淡的水光,眼神微转间有疼惜思念之色闪过。 皇帝顿时红了眼圈,这样熟悉的动作让他骤然想起了当初他才七八岁时的光景,皇姐比她大了十岁,那时已经是十七八岁了,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一个令皇上厌恶,被大家欺辱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举步维艰,他被几位兄长戏弄,以切磋武艺的名义按在了地上的泥水之中,当时皇姐经过,就是如现在这般一样,将他扶起来轻轻的为他整理衣衫。 但是皇姐毕竟是尊贵的嫡公主,也已经嫁为人妇,很少在宫里待着,而他更是不易见到皇姐,幸好一直有沐流烟陪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犹如皇姐一般。 尽管当年,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帮助,那么可贵的温暖,司空洛却一直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可以说,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除了孙太后外,便是这位长公主和沐贵妃。 “皇姐,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多住一些时日,永宁宫都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摆设都按照皇姐的喜好重新更换过,你住着一定舒心。” 司空洛说着,眼中闪过满满的期待之色,难得这些年,皇姐好不容易回来,他心里的激动没人能够体会。 秋德长公主面上带着微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司空陌。 “皇姐,你回来了,臣弟很想你。” 司空陌上前几步,一向冷静淡漠的他,脸上出奇的露出了笑意,眼里一片温和。 看着这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长公主止不住的点头,眸中有泪意在闪烁。 第八十五章 月季衣袍 “皇姐随我来,朕知道皇姐舟车劳顿,所以今天晚上皇姐就好好休息,明天,在玉明殿,朕要为皇姐好好的接风洗尘。” 秋德长公主淡淡一笑,道:“阿洛,不必那么麻烦,摆上一点酒菜,你我阿陌三人好好的叙叙话,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闻言,司空洛点头笑道:“皇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朕和阿陌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明天的宴席,无论如何,还请皇姐不要拒绝朕的心意。” 话落,三人便去了永宁宫,酒菜摆了上来,宫人们躬身退了出去,永宁宫内,只剩下皇帝,司空陌和秋德长公主。 皇帝亲自帮秋德长公主满上酒盏,眼神中满是高兴:“皇姐,这段时间你没有回来,宫里宫外发生了很多事情。” 秋德长公主面上带着浅笑,看了司空陌一眼,眼神光芒柔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阿陌帮你,难道皇弟还解决不了吗?” 司空洛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司空陌,说道:“是啊,这两年,多亏了阿陌帮我处理一些政务,有阿陌在,我确实心安了不少。”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毫无依靠的皇子,可当年养成的习惯却一直陪伴着他,哪怕现在他已经稳坐皇位数年,皇权威严赫赫,无人胆敢挑衅。 “皇兄言重了,你我既是君臣,也是兄弟,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司空陌拱手说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恭敬。 秋德长公主微微笑开,周身气度流转风华绝世:“看你们两个还是如此这般感情深厚,皇姐很欣慰,这一次回来,我打算多留一点时间,一来我也想念两位皇弟,二来也是想解决常年压在我心头的旧事,寻找我那丢失的孩子,如今算算,我那孩子今年也应该有十七八岁了。” “皇姐安心住下便是,这些年皇姐虽然一直在行宫待着,可是朕也一直在帮皇姐寻找着那孩子,只是却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司空洛轻叹一口气,面露愁色。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日好不容易我们三人再见,便先饮一杯,如何?” “朕敬皇姐。” “臣弟敬皇姐……” 因为秋德长公主的归来,整个京都暗暗地掀起一股潮涌,尤其是官宦家族的后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连夜盯着家族中的小姐们练习礼仪规矩,准备宫宴表演,只为在宫宴上获得找工作的青睐。 此时玉府里,玉婉坐在梳妆桌前悉心打扮着。 “娘,这次宫宴上,女儿一定要在云琰哥哥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他知道女儿比那个沈韵婷好百倍!” 一柔美娇态的妇人拿过梳妆台前的玉簪,仔细的插到玉婉的发髻之中,端量着铜镜中美貌无双的女儿,唇角满是笑意:“当然,我的女儿是最好看的,这圣明朝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比得过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说的就是你,从今日之后,我的女儿必定会成为圣明朝的第一美人!” 看着镜子里如此美貌的自己,玉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得意,自信的笑……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厢房内,淳于可躺在床上,还在熟睡当中。 “完成了,完成了,小可,我完成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欣喜的喊声,连翘走了进来,看见淳于可还躺在床上,她连忙上前晃着她的身体:“小可,醒醒,快醒醒……” “嗯……” 淳于可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下一秒,她猛的惊醒过来,看了一眼外面,慌乱道:“完了完了,怎么天亮了,糟糕……” “冷静一点,小可,我已经绣好了,你不用担心。” 淳于可这才注意到连翘,看着她手里的新袍,她面露惊喜,道:“你都绣好了?” “嗯,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绣好的。” 淳于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愧疚道:“对不起啊连翘,都怪我,昨天晚上说休息一会儿就去跟你换班的,谁知道我一下子睡过头了,对不起啊,连翘。” 连翘调皮一笑,道:“没关系,小可,反正我都已经完成了,你看看如何。” “哇……” 淳于可拿起新袍,眼里露出惊叹之色。 “我都按照你画的图样绣的,你看看如何?” 淳于可仔细看着新袍上面的花绣,眉头微皱,面露丝丝疑惑:“连翘,你这绣的是玫瑰嘛?” 听到淳于可这么问,连翘语气不解道:“当然啊,我都按照你画的图样绣的呀,你画的不就是玫瑰吗?” “可是你绣的这个图案看上去近似玫瑰,却更像月季啊……” “什么?月季?” 连翘顿时面露惊色,她拿过新袍,看着那花绣,果然更像是月季。 她猛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语气焦急道:“怎么会错呢?我就是按照你画的图样,一针一针绣的啊,知道今天就要把新袍拿给长公主,我是丝毫不敢懈怠,我怎么会绣成月季呢……” 看见连翘如此焦急的样子,淳于可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连翘,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啊,卯时就要交衣了,这可怎么办啊……” 淳于可淡淡一笑,轻声道:“连翘,我说了没关系的,距离卯时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只要我稍作修改,就能变成完整的月季了。” “嗯,那就麻烦你了小可。” 话落,两人便开始修改起花绣来,此时,一厢房里,褚司衣欣赏着丁兰绣的新袍,摸着那新袍,不住的点头称赞:“嗯,很好,不愧是我们司衣房绣工最好的绣女,这件新袍可是绣衣的范本啊。” “谢褚司衣夸奖。” 冉雪笑和丁香走了进来,两人屈膝行礼:“奴婢参见褚司衣。” “褚司衣请过目。” 丁香将手里的新袍递给了褚司衣,她将新袍搭在衣架上,看着冉雪笑绣的新袍,十分满意,说道:“雪笑,你的成品比起之前的图样要丰富多了,还有这个搭色,整个色彩鲜艳而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华丽,不错,相信长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褚司衣的夸赞,冉雪笑眼露狂喜,瞬时隐去,不露声色地道:“多谢褚司衣夸奖,原本雪笑也觉得既然是长公主回京这样的大喜事,衣服的色彩自然要亮一些,鲜艳一些更好,还有图案,与其留白,不如热闹,所以我把整个比例缩小了一点点,加上了龙凤。” 闻言,褚司衣点了点头,夸赞道“非常不错,不听你说,我还看不出来绣了什么东西,只是感觉丰富了一些,原来你运用巧思,绣的不着痕迹,这件作品真是非常特别,没想到你的绣工竟然会这么优秀,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来司衣房呢,若是你一开始就在司衣房的话,就凭你的手艺,现在你至少也是一个掌衣了。” 冉雪笑淡淡一笑,摸了摸头,没有吭声,丁兰和香凝相视一眼,两人脸上皆露出不悦。 “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这次你的绣袍能够被长公主看中,我便把你纳入竞选掌衣的资格人选中,如今司衣房里,最具有能力成为掌衣的,就是丁兰,淳于可还有你了,究竟你们三个谁能够成为掌衣,就看这次长公主更喜欢你们谁的绣袍了。” 闻言,丁兰眼眸微眯,双手不由自主的蜷起,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掌衣,她志在必得! “不过小可怎么还没来呢?” 褚司衣疑惑的问着。 “啊……” 听到褚司衣问到淳于可,冉雪笑有些慌乱,她看了一眼丁香,说道:“昨天晚上我们离开的时候,看见小可和连翘还在赶工,八成是还没好吧。” “褚司衣,褚司衣” 只见钱尚宫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行着礼:“参见钱尚宫。” “免礼。” “褚司衣,新袍制好了没有,怎么还没有送过去?” 钱尚宫肃然问着,褚司衣面露犹豫,道:“钱尚宫,能不能在给我们一点时间,还差一件。” 闻言,钱尚宫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这事要是有差错,你我可都要掉脑袋的,到底还差谁的?” 褚司衣顿了一下,道:“淳于可的” “不管了,若是再晚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就这两件先走吧。” “是” 话落,钱尚宫等人匆匆朝玉明殿赶去。 “褚司衣!快!” 走到半路,只见淳于可,连翘两人追了上来。 褚司衣顿时心安了一些,道:“小可,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样?新袍做好了吗?” 淳于可点头笑道: “已经做好了,请钱尚宫过目。” “让我看一下……” 褚司衣正要接过新袍,钱尚宫冷声打断了她。 “来不及了,别看了袍子拿好,快跟我去玉明殿!” “是” 话落,众人匆匆朝玉明殿赶去,冉雪笑看了一眼淳于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新袍及时送到,两人相视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都松了口气。 玉明殿内,高盆满座,按道理来讲,人越多的地方,难免更应该嘈杂一些,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这么多人在大殿里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偶尔才有压低的说话声响起,尤其是靠近玉婉的位置,安静的都有些过分了。 第八十六章 皇上发怒 只见玉婉穿着一身华美的流彩暗花云锦长裙,衣裙流光溢彩,颜色素雅宛若月华铺地,她端庄无两的坐在桌案后面,侧面有烛火映照,让她本就美若仙子的脸庞越发的晶莹剔透。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皇上驾到,秋德长公主驾到!” 外面传来了通传声,只见身着大黄色龙袍的司空洛和高贵大方的长公主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司空陌,王皇后,沐贵妃等。 “参见皇上……参见秋德长公主……参见王爷,参见皇后娘娘,沐贵妃……” 沈韵婷随着众人行礼,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一抹宫裙一角缓缓的从前方划过,宫裙上绣着凤凰纹路栩栩如生,仅仅是一眼,就止不住令人惊叹。 “都平身吧。”因为有秋德长公主在,皇上的心情显然是极好,说话间都罕见的带上了笑意,“长公主回京,朕心中甚悦,因此举办宴会与诸君同乐,共赏今日良宵美景,诸位不必太过多礼,只当是平常宴饮即可。” “谢皇上隆恩。” 行礼结束,众人起身,坐到了位置上。 “传旨开宴,二喜。” 司空洛吩咐道,二喜 连忙躬身行礼,而后起身上前两步,高声唱喏道:“宫宴开!” 声音传扬出去,沈韵婷她们奏起了乐曲,因为是表演,她们坐落在正中央,悠扬动人的声音顿时回响在宫殿里。 紧接着一排排宫女捧着各色吃食款款走进来,按照次序一一摆放在桌案上,而后快速退下。 “皇姐,你看,这批乐工是乐工局今年才入选的,个个都是琴艺极佳,皇姐听的如何?” 长公主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满意的说道:“不错,这乐曲轻快悠扬,十分悦耳动人。” 秋德长公主样貌端庄温雅,带着淡淡岁月的痕迹,穿着一身凤纹宫装,身上并没有多少华贵的装饰,只用了几根金簪将发丝一丝不苟的挽了起来,一双凤目光芒柔和、淡然,仿若是洗尽铅华之后的全然沉静,却能够透彻人心。 眼前舞姬翩迁,耳边丝竹悦耳,再加上桌案上格外精致的佳肴蔬果点心,分外的让人心情愉悦,一段歌舞之后,便是宫中各司献上给长公主准备好的贺礼。 “皇上,千梦不是在信里说了吗,这次回宫,不需要太铺张,举办一个宫宴,大家聚在一起乐一乐就行了,还准备什么贺礼啊,多麻烦。” 司空洛微微一笑,轻声道:“皇姐,臣弟为你想过了,可这些都是你平常用得着的,一点都不铺张。” “可……” “是啊,皇姐,眼前这些都是尚宫局奉皇兄旨意,所准备的寿礼,你就收下吧。” 长公主还想在说些什么,听到司空陌的话,欣慰一笑,道:“好吧,既然是皇弟你的一番心意,那本宫就收下了吧。” 皇上一挥手,各司女官端着自己手里的贺礼退了下去。 “除此之外,臣弟还准备好了三件皇姐到时候要去建安寺祈福要穿的新袍供皇姐挑选。” 话落,司空陌示意下去,几个宫女便上前,一人手里拿着一件新袍,展开在众人面前。 “哇,真漂亮啊……” “是啊,真漂亮……” 顿时,人群中传来惊叹之声,长公主缓缓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她们面前,细细抚摸着那些袍子,脸上是浓浓的笑意,不住的点头称赞: “好看啊,真好看……” 忽然,在看到第三件新袍时,长公主突然面露惊恐之色,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的往后退。 司空洛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着她,担忧道:“皇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长公主指着那袍子,司空洛顺眼看了过去,看到那袍子上面的图案时,他脸色一变,看着褚司衣她们,厉声道:“这一袭月季图案的袍子谁做的!” 闻言,钱尚宫神色大惊,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长公主息怒。” 长公主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困难,神色痛苦,晕了过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皇姐,皇姐……传太医,传太医!” 司空洛厉声喊道,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一时间整个大殿的人六神无主,陷入了慌乱之中。 …… 永宁宫 “魏医丞,皇姐怎么样了?” 魏莱缓缓起身,恭敬道: “回皇上,长公主是因为受到刺激,过于激动才晕了过去,没有大碍,请皇上放心。” 闻言,司空洛眉头舒展开来,安心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阿洛,阿洛……” 长公主缓缓睁开了眼,嘴里喊着司空洛的名字。 “皇姐,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长公主脸色苍白,她坐起身来,有气无力道:“阿洛,我没事了,那件袍子呢,不要再让我看见它,我不想看见它……” 司空洛点了点头,握着长公主的手,劝慰道:“皇姐放心,那袍子我已经命人销毁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好好休息吧。” “嗯,好……” 长公主点头应声,躺了下去。 看着安睡的长公主,司空洛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他眉头紧皱,脸色冷凝,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长公主,若有差池,朕一定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 话落,司空洛走了出去,二喜和贺喜紧紧跟在身后。 “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不知道月季的禁忌吗?还敢把这样的袍子,逞上来给长公主,万一长公主一怒之下,有什么闪失,你们知不知道,两个可是要掉脑袋的!” 此时,永宁宫外,司空陌冷声斥责着钱尚宫和褚司衣。 两人低着头,哑口无声。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钱尚宫她们连忙跪在了地上。 “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 “钱尚宫,朕对你一向信任有加,可今日你竟犯如此大忌。” 司空洛犀利的看着两人,脸色凝重,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钱尚宫眉头紧皱,面露丝丝慌乱之色,道: “皇上息怒,下官负责监督,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下官相信,褚司衣她们也一定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明查。” 褚司衣心里慌乱至极,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声音颤抖道:“请皇上息怒,可是这件衣裳,并不是奴婢绣的。” 司空洛寒冷如冰的眼眸看着她,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怒声道:“不是你绣的,你也脱不了关系,你身为司衣,结果却没能管好下面的人!好好的一个宫宴,只因为一件不该出现的衣裳,就毁于一旦,长公主难得回京,一回来,您们就把她气出病来了,你和那个绣女,朕都要罚!说,那个绣女是谁!” “回皇上,那个绣女名叫淳于可。” “好,贺喜,传朕旨意,把那个绣女压入大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至于你,督导不周,实在难当司衣一职,降为典衣!” 听到司空洛要处死淳于可,钱尚宫心急不已,连忙求情道:“皇上,这件事情不能全怪那个绣女,是下官没有把宫中这个禁忌告诉她们,她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绣了月季,还请皇上对她从轻处罚!” “够了钱尚宫,谁都不许为她求情!否则和她一并论处!” 话落,司空洛拂袖而去,钱尚宫心急之下,连忙去了乐工局。 “什么,钱尚宫!你是说,我妹妹被关进了大牢,明日午时斩首?” 淳于雪面露惊色,钱尚宫点了点头,担忧道:“是啊,小雪,因为你妹妹在给长公主缝制的新袍上,绣上了月季,长公主最为厌恶月季花,这是宫中的禁忌,都怪我,我以为长公主不会再回京,便没有告诉你们,这几个月又因为忙着宫宴,一时我就给忘了,没有及时传达下去。” “那怎么办啊!我妹妹还那么小,她才十六岁,她不能死,钱尚宫,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淳于雪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 钱尚宫面露愧疚,无奈道:“小雪,我尽力了,可是皇上说谁要是为她求情,就和她一并论处,皇上金口已开,谁能够让他收回成命啊。” 闻言,淳于雪顿时满心绝望,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小可,小可不能死,我妹妹不能死,她不可以死……” 淳于雪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里露出了必死的决心,道:“钱尚宫,我妹妹不可以死,这件事已经发生,肯定是要有一个人为此负担责任,我这就去找皇上,请皇上放了我妹妹,让我代替她死!” “不可以,小雪,你这样做只会触怒皇上,不仅救不了小可,反而你也会赔上性命。” “是啊,小雪,钱尚宫说的对,你不要冲动。” 流云出声劝道,淳于雪心里的那点希望顿时飞灰湮灭,焦急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就这样被处死!” “小雪你别着急,小可是因为绣了月季衣袍,才触怒了长公主,只要我们能够让长公主回心转意,相信皇上就会收回命令了。” 沈韵婷沉着冷静的说着,听到她的话,淳于雪顿时觉得有了希望,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就去求长公主。” “等一等小雪,我们连长公主为什么讨厌月季花都不知道,你这样贸然去求,反而会弄巧成拙。” 第八十七章 解开心结 沈韵婷及时喊住了她,淳于雪一听,焦急道:“那,那我们怎么知道长公主为什么厌恶月季花啊。” 沈韵婷看向钱尚宫,开口问道:“钱尚宫,你是宫里的老人了,相信你一定会知道长公主为什么厌恶月季花,请你告诉我们。” “嗯,是啊,钱尚宫,你告诉我们吧。” 钱尚宫看着三人,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们,事情还要从长公主未出阁时说起,那时长公主还是先帝最受宠的公主,她虽为女子,却是具有男儿般的胸襟,如男子一般潇洒肆意,十五岁那年,她陪着先帝去城外打猎,一个人跑到了山林最深处,不幸遇到了一头巨大的老虎,男子遇到了那样凶猛的老虎,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长公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幸亏一将军救了长公主,自此长公主便对那将军情根深种,回宫后就请求先帝为她赐婚,可是那将军却早已娶妻,并且两人感情十分深厚,不仅那将军不愿娶长公主,更是连先帝也不愿答应,怕委屈了长公主。 无奈长公主苦苦哀求,非那将军不嫁,先帝无奈,只能将长公主下嫁,但是要求是长公主必须乃是正妻,于是那将军的原配妻子朱氏便被降为妾室,两人成亲以后,将军对长公主也算敬重,两人和睦如宾。 有一次,将军无意间从一画师手中,得到了一副月季花图,突然想起自从成婚多年,从未送过东西给长公主,于是将军就将此画送给了她,长公主得到画之后非常高兴,她从将军口中却误认为是玫瑰,于是就将它挂在了自己的房间,每天看着那幅画,长公主是越看越喜欢,因为这是将军送给她的,就这样过了一年多。 然而有一天,那朱氏来到长公主的房间,长公主故意以此玫瑰画炫耀,未料,那女人却点出画中的花乃是月季,而并非玫瑰,并且特别解释,古来玫瑰象征着爱情真挚,而月季却是象征着吉祥。 将军送给长公主月季,却不愿送玫瑰,可见将军对长公主毫无爱意,这不就是暗示长公主让她知难而退,将正妻之位还给那女人吗? 长公主十分愤怒,当场就把画轴给撕了,还把撕了的画还给了将军,将军知道之后,非常不高兴,从此那女人便不断的以月季来嘲笑长公主,长公主一怒之下,便打死了那女人。 将军知道后,誓死要休弃长公主,先帝当然不会同意,甚至威胁那将军,若是他一定要休弃长公主,便会处死他,因为长公主十分爱将军,为了保住将军,她就自请与将军和离,独自一人带着她与将军的女儿生活,自此,也再未嫁过人,后来尽管直到将军去世,长公主也走不出月季的阴影,这就是长公主为何看到月季会如此害怕的原因。” 沈韵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原来是这样,所以只要能够让长公主解开心结,那么小可自然也就会没事了。” “好,那我这就去求长公主。” 话落,淳于雪便跑去了永宁宫,沈韵婷,流云匆匆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永宁宫,只见青黛端着盆子走了出去,淳于雪连忙喊住了她。 “青黛姑姑。” “唉,你们不是乐工局的吗,来永宁宫干什么?” “青黛姑姑,我有要事要禀告长公主,请你放我们进去吧。” “是啊,求你了,姑姑。” “放肆!” 闻言,青黛厉声呵斥,冷声道:“长公主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快回去!” 淳于雪摇了摇头,哀求道:“姑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长公主,请姑姑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去吧。” 青黛眉头一皱,不悦地道: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要是在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我就让贺喜公公把你们都抓起来!” “等等。”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只见司空陌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屈膝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青黛,她们是跟本王一起来的,麻烦你进去帮我通报一声。” 闻言,青黛看了一眼沈韵婷她们,微微笑道:“好吧,那青黛就看在王爷的面儿上,进去通报一声。” 待人走后,淳于雪盈盈福身,面露感激:“多谢王爷相助。” “不用客气,本王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才帮你们一把的。” 司空陌看着沈韵婷,对她挑了挑眉,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 沈韵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谁阿,谁要见本宫阿?” 长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的问着。 “回长公主,是乐工局的乐工。” “咳咳……” “长公主,你觉得现在如何啊?” 魏医丞开口问道,长公主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本宫的头又晕又疼啊。” “那就请长公主好好歇息吧,微臣先告退了。” 话落,魏医丞缓缓退了出去,低声吩咐道:“青黛,你也看到长公主的情况,尽量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现在长公主最需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否则长公主一旦有个好歹,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就死定了。” “是。” “什么,长公主不见!” 沈韵婷惊声道。 “你有没有说,是本王求见。” “说了,但是长公主身体很是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太医特地交代,长公主要好好休息,今日谁都不见,请王爷还是带她们走吧,别再为难奴婢了。” 话落,青黛转身离去,见此情况,沈韵婷轻声劝慰道:“小雪,青黛都这样说了,看来我们今日是见不到她了,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等明天在来求见长公主。” “不行,小可危在旦夕,今日我一定要见到长公主,她若是不肯见我,我就跪在这里,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淳于雪语气坚决,上前几步,跪在了长公主寝宫门口。 “小雪,你不要这样,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这般打扰长公主休息,我们可能也会性命不保。” 流云急声劝着,淳于可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你们别管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一试。” 沈韵婷无奈叹了一口气,竟也跪在了地上:“奴婢沈韵婷求见长公主,” 看到沈韵婷这般,淳于雪顿时心生感动,欣慰一笑:“谢谢你,韵婷。”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走,那我也不走。” 上官流云也跪在了地上,淳于雪拉起了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看见沈韵婷这般重情重义,司空陌眸中漾起一抹暖色,沈韵婷,就让本王在帮帮你吧。 司空陌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连忙走上前:“王爷。” “进去禀告,就说本王来看望长公主。” “是,王爷。” 那小太监随后推门走了进去,见长公主正在喝药,便开口禀告道:“长公主,王爷在外面求见,说是来看望长公主。” “阿陌?好,让他进来吧。” “是” 小太监躬身退了下去,说道:“王爷,长公主让你进去呢。” 司空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韵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了进去。 此时,冉雪笑正站在宫门口,不怀好意的看着沈韵婷她们,好你个沈韵婷,竟然敢打扰长公主休息,看我不去告诉皇上,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 想着,她匆匆去了御书房,见到二喜,连忙拉着他走到了一个小角落,说道:“二喜,我刚刚经过长公主的永宁宫,看见沈韵婷她们跪在长公主寝宫门口,求着长公主见她们,你说长公主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她们还这样打扰长公主,简直就不怕宫中的规矩放在眼里,没有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什么,有这样的事,我现在就去禀告皇上。” 看着二喜走进去,冉雪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皇上,刚刚有人禀告说乐工局的沈韵婷正跪在长公主寝宫门口,求长公主觐见。” 闻言,司空洛顿时心生怒意:“什么,朕到要去看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扰皇姐!” “奴婢沈韵婷,求见长公主……咳咳……” 沈韵婷跪的腿发酸,喊的嗓子都哑了,但还是坚持求见长公主。 “你们怎么回事,好大的胆子,竟敢跪在这里打扰长公主休息!该当何罪!” 司空洛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双黑瞳里满是怒意。 沈韵婷神色坦然,毫无惊惧之色道:“皇上,奴婢知道不应该打扰长公主休息,可是奴婢不懂,司衣房的淳于可只不过是绣了一件月季衣袍而已,皇上竟要下令处死她,奴婢不懂,月季并不比玫瑰逊色,为何长公主见到月季会如此厌恶呢?” 此时,寝宫里,司空陌靠在窗边,听到沈韵婷说的话,他轻笑一声,装作不经心的样子,说道:“皇姐,你听,这个沈韵婷竟然敢顶撞皇兄,说什么月季并不比玫瑰逊色,还问皇姐为什么讨厌月季,皇姐你说,这个沈韵婷她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什么,她说月季不比玫瑰逊色?本宫倒要问问看,月季如何不比玫瑰逊色,青黛,把沈韵婷带进来,本宫要问问看,她如何解释。” “是。” 见此情况,司空陌嘴角悄悄地浮上一丝喜色,黑眸之中也不自觉地漾起了一抹柔情。 “够了,你还敢提月季,朕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贺喜,把沈韵婷押下去,关入大牢,明日午时,与淳于可一起斩首示众!” 司空洛怒气十足的双眸,令人望而生畏,冷声命令着。 闻言,贺喜拱手道: “遵旨,你们两个把她押下去!”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押着沈韵婷。 “等一下。” 青黛突然走了出去,跪在地上,恭敬道:“启禀皇上,长公主刚刚在寝宫听到沈韵婷说,月季并不比玫瑰差,于是特派青黛出来,传唤韵婷进去,要问她此话作何解释。” 第八十八章 雪笑受赏 一旁的贺喜示意那两个太监放开沈韵婷,进了寝宫。 “奴婢沈韵婷参见长公主。” 她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秋德长公主见到沈韵婷之后,视线微微一凝,眼前的少女容貌秀丽至极, 皮肤白若霜雪,透着点点粉红,瓜子脸上凤眸微眯,端庄秀丽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当真如明珠生晕光,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免礼” “谢长公主” “本宫问你,刚刚你说月季不比玫瑰逊色,这话你如何解释?” “回长公主,其实这月季和玫瑰它们都属于蔷薇一类,通俗一点的说,就像是一对姐妹,一对兄弟,都属于同一个家族,同一个姓,只是外貌,性格,性别会有所不同,因此月季与玫瑰两者长得非常相似,不仔细分辨,便会弄混。” “可这也只能说明,它们都属于蔷薇一类,相似而已,那你又如何能证明月季不比玫瑰逊色呢?” 沈韵婷浅浅一笑,眸子弯弯的,仿佛映着一潭清泉,声音清浅动听:“众所周知,玫瑰代表着爱意,但其实,在中国,玫瑰则因其枝茎带刺,被认为是刺客、侠客的象征,而月季却是被称为花中皇后,它还有个别名叫月月红,因为它四时常开,经年不谢,光这一点它就不比玫瑰逊色,而且红月季更表示纯洁的爱,热恋或热情可嘉、人们多把它作为爱情的信物,更是成为情人间必送的礼物之一,并且成为爱情诗歌的主题。” 闻言,长公主已经心有动容,喃喃说道:“难道夫君当时对我是这个用意?” 看到长公主已经有些动容,司空洛神色骤然舒展开来,说道: “沈韵婷,快继续说下去。” 沈韵婷笑意更浓,眼神清透、黑白分明:“古时就有著名诗人,诗云:“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牡丹最贵惟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常占四时春,想必大家都懂这诗的意思,月季花荣秀美,姿色多样,四时常开,所以深受人们的喜爱。” 闻言,长公主面露激动之色,道:“继续继续,还有什么,本宫还想多了解一下月季的用意。” “月季不仅品种繁多,色彩艳丽,还能入药,花可提取香料,根、叶、均可入药,具有活血消肿、消炎解毒功效,此外,女子常用月季花瓣泡水当茶饮,或加入其他茶中冲饮,还可活血美容,使人青春长驻,所以韵婷认为,月季较之于玫瑰并不逊色,然而更显内涵,更加地高贵。” 闻言,长公主眼里已有泪光闪烁,心里激动万分,声音哽咽:“好,好,说得好,你说的非常好,原来当年夫君送给本宫的那副画,竟有如此深层的含义。” 话落,她忍不住拿着帕子拭泪,眸中仍隐泛泪光,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情绪:“韵婷,多亏你,帮本宫解了这个心结,压在本宫心头多年的这块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这可以说,是本宫今年回宫最大的惊喜,最大的礼物了。” 司空陌看着沈韵婷,眼眸之中多了几分赞赏,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皇弟,本宫听完她说的这番话之后,本宫以后不会再庸人自扰了。 司空洛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轻声道:“臣弟见皇姐凤心大悦,比谁都开心。沈韵婷,朕现在就赐你无罪。” 沈韵婷神色一喜,顺时隐去,道:“皇上,那淳于可她……” “贺喜,赶紧把那个绣女给放了。” “是,皇上。” 话落,贺喜躬身退了下去。 见此,沈云婷落落大方行了一礼,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的矜贵:“韵婷叩谢长公主,皇上不杀之恩。”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多谢长公主。” …… “姐姐……” “小可!” 淳于可被放出来,第一时间来找了淳于雪,姐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破涕而笑。 “太好了,小可,看见你没事,姐姐太高兴了。” 淳于雪摸着淳于可的小脸,眼含泪光,一脸的心疼。 淳于可点了点头,哽咽道:“嗯,姐姐,我没事了,我听贺公公说,是韵婷姐救的我。” “是啊,多亏了韵婷,解开了长公主的心结,这才把你放了出来。” 闻言,淳于可看向沈韵婷,面露感激之色,微微屈膝,声音带着哭腔:“谢谢你,韵婷姐,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沈韵婷连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别客气,小可,我也没做什么,还是长公主自己想开了,否则就算我磨破嘴皮子,若是长公主想不开的话,我也怕是无能为力了。” “韵婷,不管怎么说,我和小可还是要谢谢你,这个人情我会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的。” “原来你们几个在这里。”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只见钱尚宫走了进来。 众人连忙屈膝见礼,异口同声道:“参见钱尚宫。” “免礼。” “钱尚宫,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钱尚宫慈爱的看着几人,笑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因为韵婷解开了长公主的心结,所以皇上下旨,以后月季再也不是宫中的禁忌了。” 闻言,几人面露欣喜之色:“真的?” 钱尚宫点了点头,道:.“以后在宫里大家不但可以栽种月季,而且司衣房的众绣女还可以在衣服上面绣制月季图案。” 闻言,流云拍了拍手,笑道:“真是太好了,月季花本来就很美,绣在衣服上就更加漂亮了。” “是啊……” “好了,那我就走了,小可,你也赶紧回司衣房吧,不要逗留太久。” “是,钱尚宫。” 话落,钱尚宫便走了出去,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淳于可便也回到了司衣房。 “小可,你回来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是啊,小可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连翘她们连忙迎了上去,个个关心的问着。 淳于可看着大家,欣慰一笑,道:“我没事,也没有受伤,谢谢你们的关心。” 闻言,连翘顿时松了口气,担忧道:“你没事就好了,你不知道你被关进大牢,皇上下令要砍你头时,我都急死了,却无可奈何,还好,还好多亏了你姐姐她们,你才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嗯,这次真是要谢谢姐姐和韵婷姐,若不是她们我可能真的要被砍头了。” 换来这种结果,有人开心,也有人不满,冉雪笑站在一旁,看着淳于可,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丝丝不愤,袖中的拳头越收越紧,关节渐渐泛白,哼,又是这个沈韵婷!多管闲事!我冉雪笑发誓,一定要把你们几个狠狠的踩在脚下! “贺公公到,褚司衣到。”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喊声,只见褚司衣和贺喜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参见贺公公,褚司衣。” “都免礼吧。” 丁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前几步,问道:“褚司衣,贺公公,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方才,长公主选出她最钟意的袍子了。” “是吗,那不知道是谁绣的袍子的?” “这次胜出的绣女是……” 褚司衣故作停顿了一下,惹得大家纷纷好奇,丁兰她们更是期待而又紧张。 褚司衣微微一笑,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冉雪笑身上,道:“这次胜出的绣女就是冉雪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哑然,看向了她,她们以为会是丁兰或者淳于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冉雪笑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激动万分。 “长公主有赏,赐司衣房绣女冉雪笑,白银百两,锦缎一匹,珠宝两盒。” 冉雪笑连忙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按捺住心里的兴奋,笑道:“谢长公主赏赐。” 尽管大家嫉妒,不满是冉雪笑受封赏,但看到那些赏赐,尤其是珠宝和锦缎,众人还是羡慕的不得了,一瞬间都巴结了上去。 “恭喜你啊,雪笑” “是啊,这锦缎可真漂亮” “是啊,这些首饰太好看了……” 看着大家如此夸赞,巴结着自己,冉雪笑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她扬了扬下巴,看着淳于可,一脸的得意。 看着冉雪笑那得意的神情,淳于可并没有丝毫嫉妒,反而对她笑了笑,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但她却也是发自内心的恭喜着她。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哇,好漂亮啊……” “是啊,你们看,她身上的那衣服可真好看。” “她不是冉雪笑吗,怎么敢穿着这么好的料子在宫里走来走去,胆子也太大了吧。” 冉雪笑一得到赏赐,就把锦缎连夜做成了新的绣女服,穿在身上,大摇大摆的在宫里走着,惹得其她宫女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听到其她人的赞叹,冉雪笑心里满足极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丝毫不懂的收敛,似乎忘记了宫里的规矩。 第八十九章 故意炫耀 “哇,雪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 白果突然走上前,一脸惊叹的说着,爱不释手的摸着她穿的衣服。 “是啊,雪笑,这就是长公主赏赐给你的锦缎吗?真是太好看了,摸的也好舒服啊……” 若烟也忍不住夸赞道,一脸的羡慕。 “小心点,这可是长公主亲赐的锦缎,要摸赃了,你们赔的起吗。” 冉雪笑拍了拍衣服,嘲讽着两人。 两人颤颤一笑,白果开口劝道:“不过,雪笑,你把锦缎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有点太招摇了,若是让钱尚宫她们,或者哪个娘娘看见了,只怕你会受罚呢,所以雪笑你还是脱下来比较好。” “是啊,雪笑,白果说的对,” 冉雪笑眉头微皱,一脸的不悦: “行了,我心里有数,听你们这话怎么那么酸啊,怎么,是不是羡慕又嫉妒,像这样的好料子,你们怕是一辈子都穿不上呢。” 两人相视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冉雪笑白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 “行了,我也不和你们闲聊了,我今日穿着这身衣服,就是要去见一个人的,我要让她好好看看,让她羡慕嫉妒的要死,我要让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冉雪笑比她们可有出息,有能力多了。” 此时,乐工局里,沈韵婷正如往常一般奏着乐曲,只听到远处一阵的喧哗声。 “什么声音啊,韵婷,怎么这么喧闹。”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便朝那边走去。 “哇,好漂亮啊……” “就是雪笑,你身上的这身锦缎也太好看,摸起来也太舒服了吧。” “哇,不愧是长公主赏赐的,真漂亮……” “那是,长公主亲赐的,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沈韵婷一走近,就听到一阵熟悉而又轻狂的声音,她不由得无奈一笑,道:“听这声音,你就该知道是谁了吧。” 看到沈韵婷和上官流云走了过来,冉雪笑趾高气扬的走到她们面前,故意转了一圈:“沈韵婷,上官流云,看到没,这可是长公主赏赐的,可是你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穿不起的哦,不过,看在我们一起共事了那么久的份儿上,我可以让你们摸摸看。” “真的吗?确实很漂亮,我摸一下。” 说着,流云便要伸手去摸,她确实真心觉得这锦缎十分好看,忍不住想要感受一下。 “啪!” 指尖刚触摸到衣服,冉雪笑就打了她的手一下,眉眼之间尽是轻蔑之色,讽刺道:“你还真敢摸啊,这可是长公主亲赐的锦缎,要是摸赃了,你赔的起吗!” 看到冉雪笑如此侮辱流云,沈韵婷顿时心生怒意,语气冷冷道:“冉雪笑,你怎么这么说话,明明是你说可以摸的,流云才去摸的,怎么,你也知道是长公主的恩赐,你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把它穿在身上,你入宫那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小心自己惹火上身!” “哟,这话怎么听的这么酸呐,怎么见不得别人好啊,沈韵婷,你可听清楚了,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这可是长公主的恩赐,就算你花钱买上一百匹这样的锦缎,也比不过长公主的恩赐!” 冉雪笑语挑了挑秀眉,得意的说着,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 听到这话,沈韵婷只是淡然一笑,樱唇轻启:“哟,是长公主的恩赐啊,确实很漂亮呢,尤其是和你比起来,就更加漂亮了。” 听到沈韵婷这么讽刺自己,冉雪笑娇颜含怒,眸中闪烁着冷冽之色:“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哼,是你先开口侮辱流云的,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你!沈韵婷,你别太嚣张了,我可警告你……” “圣旨到。” 突然,门口传来太监的尖喊声,只见钱尚宫和贺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众位宫女和太监。 众人连忙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低着头。 “沈韵婷上前接旨。” “是。” 听到是关于自己的圣旨,沈韵婷眉头一皱,心里有些疑惑,缓缓起身,走上前跪在地上。 贺喜看了她一眼,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乐工局乐工沈韵婷,因解开长公主多年心结,居功厥伟,特赐焦尾琴一把,白银二百两,黄金五百两,月华锦苏锦各五匹,钦此。” “谢皇上。” 沈韵婷磕了一头,伸手接过圣旨,缓缓起身。 钱尚宫走上前,笑道: “韵婷,恭喜你,看来这次皇上和长公主真的很高兴。” 沈韵婷轻笑一声,道:“谢谢钱尚宫,这可是意外的恩赐,韵婷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韵婷,恭喜你啊,皇上竟然赏了你那么多东西,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是啊,我也是……” 秋菊她们连忙聚在了沈韵婷身旁,个个羡慕无比。 这突来的赏赐,不仅沈韵婷预料不及,冉雪笑更是没有想到,她眸中满是嫉妒的神色,咬牙切齿着,气冲冲的离去。 “韵婷你看,雪笑气冲冲的走了。” 流云忍不住开口调侃。 “是啊,你们有没有看到她的脸色,简直比那碳还要黑。” “哈哈……” 沈韵婷掩唇而笑,道:“她啊,故意来向我炫耀,想让我生气嫉妒,结果呢,我还没生气,自己倒先生起气来了。” “就是,她啊自己活该。” “哇,韵婷你看,这焦尾琴可真特别,音色也好好啊。” 淳于雪轻轻拨弄着琴弦,一脸的惊叹。 “我早听闻过焦尾琴,没想到今日能有此一见。” 钱尚宫开口说道,胡尚仪点了点头,赞叹道:“我一直以为交尾琴只是传说,没想到真有此物。” “是啊,据说这焦尾琴是由一声音异常的梧桐木所制,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后来焦尾琴便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沈韵婷淡淡说道,她摸着这焦尾琴,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 冉雪笑气冲冲的走在宫道上,突然上来了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抓着她胳膊。 “你,你们是谁啊,你们要干什么!” 冉雪笑吓了一大跳,惊慌问道。 “雪笑,恭喜你啊,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赐。” 浣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浣纱?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浣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道:“贵妃娘娘要见你,随我去吧。” “啊,贵,贵妃娘娘要见我?” 冉雪笑颤颤一笑,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到了昭阳殿,沐贵妃正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看到沐流烟,冉雪笑就发自内心的害怕,颤颤巍巍道:“奴,奴婢参见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让人把奴婢带过来有什么事。” 沐流烟拿着茶杯盖缓缓滑过水面,水面漾起了一丝涟漪,她睨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哟,雪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呐,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得到长公主的青睐,怎么样,这身衣服穿的很舒服吧。” 冉雪笑颤颤一笑,小心翼翼道:“长公主的赏赐,自然是好的。” 沐流烟 放下茶杯,她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她:“雪笑,本宫问你,是不是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赐,你就觉得自己身份也高贵了,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哦,不对,应该是你从未把别人放在眼里过。” 沐流烟的语气极淡,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看不出喜怒。 冉雪笑却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弱弱说到:“娘娘言重了,得到长公主的赏赐,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居功自傲,奴婢也从未没有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呵?不敢,没有?” 沐流烟眉眼笑意瞬间敛起,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还敢穿着这身衣服到处招摇,怎么,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冉雪笑有本事了?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赐,多了不起?” 闻言,冉雪笑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声音颤抖道:“娘,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只是看到这锦缎就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就想穿上试一试,奴婢回去立刻把它脱下来,以后再也不会穿了,娘娘饶命,娘娘……” “哼!冉雪笑,本宫希望你能够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敢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不把本宫放在眼里,那本宫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沐流烟厉声打断她的话,嘴角孤度慢慢抚平,抿成一条线,吓得其她的宫女后背一寒,立马跪倒在地。 “来人,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本宫扒了!” “是,” 话落,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撕扯着冉雪笑的衣服。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娘娘不要这样,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娘娘……” 冉雪笑不停的挣扎,嘶声求饶着,眼见着衣服都被扯掉,肚兜隐隐露了出来。 “啊!” 冉雪笑惨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重重推开了那两个宫女,爬着到了沐流烟脚边,拽着她的裙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娘娘,娘娘不要这样,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第九十章 得罪贵妃 “啊!” 沐流烟重重的一脚踢开了她,双手捏着她的下巴,逐渐收紧,冷然道:“冉雪笑,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处处得罪了本宫的宫女,从来都不会还有第二次能看见太阳的机会,本宫对你一再忍让,一再给你机会,其一是因为你对本宫还有利用的价值,其二是看在你姑姑冉司珍的份儿上,但是这不代表本宫能够对你一直忍让下去,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以后就给本宫安分守己一点儿,否则,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听,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冉雪笑脸色吓得煞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厉害,哆哆嗦嗦地道。 沐流烟重重的甩了下袖子,坐在了绣榻上,冷声吩咐道:“浣纱,去司衣房传达本宫旨意,从今以后,不许她在司衣房过的 太自在!本宫的衣服也不许她做,谁要是敢对她好,那就是和本宫作对!” “是,娘娘” 浣纱嘴角微微勾起, 看着冉雪笑,眸光中尽是戏谑。 “不要,娘娘……” 听到这话,冉雪笑顿时脸变成了猪肝色,双眼充满了绝望的恐惧,贵妃下达这样的旨意不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她还想当掌衣,还想在司衣房闯出一番作为来,可是贵妃娘娘这般,她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娘娘,娘娘求你不要这样对奴婢,求求你了……” 想着,冉雪笑再次苦苦哀求着,沐流烟眉头一皱,一脸不悦:“把她赶出去!” “是,娘娘” 话落,上来两个宫女强行把她拖了出去,其中一个一脸戏谑的看着她,阴阳怪气道:“雪笑,不是我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贵妃娘娘,你这是第几次被贵妃娘娘惩罚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严重,我劝你以后最好是少惹贵妃娘娘不开心,快走吧!” 冉雪笑走在路上,不仅衣服被扯乱,发髻也乱糟糟的像鸡窝一般,周围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 “唉,你们看她,她的衣服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不过她也真是大胆,竟敢穿这么好的衣服在宫里四处招摇,要是我,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谁让人家姑姑是冉司珍,有背景就是不一样……” 冉雪笑顿时觉得羞愧不如,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回到司衣房,一回去她就窝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褚司衣便召集众人,说是经过和尚宫局其它六司的商量,她们已经决定了司衣房的掌衣人选。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兴奋又期待,冉雪笑也是心中暗暗窃喜,脸上是必胜的笑意。 褚司衣说过,只要这次谁做的新袍被长公主看上,她就会提升那个人为掌衣,这次获胜的是她,所以,掌衣这个职位,她冉雪笑是志在必得! 就算被贵妃娘娘侮辱了又如何,只要她能当上掌衣,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她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等她有地位,有本事了,还用怕沐贵妃吗? 冉雪笑心里暗暗想着,已经完全把沐贵妃昨天对她下的死命令,全部抛之于脑后,以为自己能够当上掌衣,却殊不知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我之前说过,这次谁绣的袍子能够被长公主看中,我就提升谁为掌衣,大家也都知道,这次获胜的是冉雪笑。” 听到褚司衣的话,众人都看向了冉雪笑,脸上也都没了期待之色,很显然褚司衣这番话,不就是说掌衣一职非冉雪笑莫属了吗? “褚司衣,凭什么提升冉雪笑为掌衣,她才来了多久,她哪里有这个资格?” 一个绣女冷眼看着冉雪笑,一脸的不情愿,其她人也顿时附和起来。 “就是,这个冉雪笑论资历她比不过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论手艺,她是绣的好,可是丁兰和小可的绣工也是我们司衣房最好的,凭什么就轮到她了!” “就是,她不就是因为运气好了一些,刚来就能够为长公主缝制新袍,还被长公主看中得到了赏赐,就因为这样就要被提升为掌衣,这对丁兰姐她们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就是……” 顿时,大家都抗议起来,心里都很不服气,为丁兰和淳于可抱不平,明明这个冉雪笑才来没多久,连半年都没有,结果就因为运气好,绣的新袍被长公主看中,就一下子被提升为掌衣,而丁兰在司衣房三年了,淳于可也待了两年了,两人手艺又是司衣房最好的,都没当上掌衣,凭什么这个冉雪笑一来就能当上掌衣,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好了,安静!我话都还没有说完,您们闹什么闹!” 褚司衣冷声道,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她。 褚司衣这才缓缓说道:“虽然雪笑绣的袍子确实得到了长公主的喜欢,但是,经过我们从各方面的考虑,决定还是提升丁兰为掌衣。”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欢呼雀跃,尤其是丁兰又惊又喜。 “太好了,欢迎你啊,丁兰姐。” 香凌激动的恭喜着,比她自己升掌衣都要开心。 “是啊,丁兰姐真是恭喜你了……” “就是,我就说嘛,丁兰姐才是那个最有资格被提升为掌衣的。” 大家都衷心为丁兰开心着,冉雪笑却是顿时愣在了当场,一脸的错愕,她没有听错吧,难道被提升为掌衣的人不应该是她吗?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褚司衣!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明明你说过谁的袍子得到长公主的喜欢,就提升谁为掌衣,为什么是丁兰!我不服!” 冉雪笑娇颜含怒,开口质问道,褚司衣微微皱眉,一脸的不悦:“你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了什么事!你得罪了贵妃娘娘,还想升官?简直是做梦,贵妃娘娘可下了命令,不许你在司衣房过得太自在,我要是在把你提升为掌衣,不就是在和贵妃娘娘做对吗?真是,得罪谁不好,你要得罪贵妃娘娘,真是活该!” 话落,褚司衣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大家听到褚司衣的话,顿时哄笑起来。 “哟,雪笑,原来你得罪了贵妃娘娘啊?那我们可要离你远一点儿!” “哼,要我说,就算她没有得罪贵妃娘娘,她也不配当掌衣啊,不过就是绣的好而已,可是人品却是差到了极点,要是让这样的人当上了掌衣,你说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就是,我们快走,不要理她!” 听着那些嘲讽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冉雪笑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雪,雪笑,你别生气了……” 丁香小心翼翼的劝着,冉雪笑猛的看向她,眼神如毒蛇般淬毒,嘴里吐出了冰凉刺骨的字:“滚!” 对上她的眼眸,丁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升起一股凉意,吓得她不敢在说话,连忙走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韵婷!都是你,是你害得我当不了掌衣,是你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发誓,我冉雪笑一定要报仇,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出人头地,我要把你们那些看不起我,嘲笑我的人都狠狠地踩到脚底下!” 她不甘地道,那双美眸中流露出憎恨之意。 …… 春灵殿 “娘娘,雪笑求见。” 孙蝶衣正慵懒的躺在绣榻上看着书,听到画眉的禀告,漫不经心道:“雪笑?她怎么突然来找本宫了,让她进来吧。” “是” 进入殿中,冉雪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微微福身:“雪笑参见惠妃娘娘。” 孙蝶依眼角随意瞥了眼来人,纤手微抬语气平淡:“起来吧。” “谢娘娘。” “雪笑你怎么突然来找本宫了?可有什么事吗?” “娘娘,是这样的,娘娘之前说过,无论我何时想来到娘娘这里,你会收留我,娘娘没有忘记吧。” “哦,本宫当然没有忘记,春灵殿的大门一直都为你开着。” 她慵懒的声线勾的人浑身酥软,带着如空谷幽兰般的迷离。 “不过,本宫想要知道,你怎么突然想要来本宫这里了,据我所知,你在司衣房混的可是不错的,还听说你这次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可谓是大放光彩,长公主十分中意你绣的袍子,还给你了许多赏赐,你还故意穿着长公主赏赐给你的锦缎在宫里四处炫耀,怎么,你混的这么好,不好好待在司衣房,怎么突然要来本宫这里呢?” 听到惠妃说的话,冉雪笑清丽的小脸上面露一丝尴尬之色,说道:“娘娘,不管奴婢是在司衣房也好,还是在别处,奴婢的心可是一直都向着娘娘的,只要娘娘需要奴婢,奴婢愿意为娘娘办任何事。” 孙蝶依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说的好,不过,本宫这里没什么好的职位给你了,因为之前本宫生病受伤,需要贴身的人照顾,所以本宫就把画眉提升为了本宫宫里的女史,女史宫里只能有一个,现在能给你做的只有二等宫女了,也就为本宫端茶倒水这些轻活,你可愿意?” 尽管心里不乐意,冉雪笑却还是点头笑道:“只要能在娘娘身边,什么职位都可以,奴婢多谢娘娘厚爱,对了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已经很久没来你宫里了,对吗?” 第九十一章 偶遇景王 听到这话,孙蝶依面露忧愁之色,叹气道:“是啊,自从本宫生病受伤,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本宫这里,本宫的春灵殿可是冷清的很呐。” 冉雪笑神秘一笑:“奴婢有办法可让娘娘在重获皇上宠爱,不知娘娘愿不愿意一试。” 闻言,孙蝶依面露期待,迫切道: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娘娘可会水墨?” “嗯,我自小便学习琴棋书画,算是样样精通。” 冉雪笑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微微躬身,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这……” 听到冉雪笑的办法,孙蝶依面露犹豫:“你确定让本宫这样做吗?这样真的能让皇上重新喜欢我吗?” “当然,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最喜欢的便是水墨,娘娘要相信我,只要娘娘按照我的办法去做,皇上肯定会重新喜欢你的,你一定要让皇上慢慢发现你的惊喜,你不是只会跳舞,比起后宫里那些庸脂俗粉,娘娘你就是那天上的天仙。” 听到冉雪笑这么夸赞自己,孙蝶依浅浅的一抿唇,娇嗔了句:“你这丫头,这般夸我,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天仙。” “不过娘娘,若是成功的话,你可要答应奴婢 ,不可以让贵妃知道是奴婢帮你的,否则,贵妃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奴婢这次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你的。” 孙蝶依点了点头,笑道:“本宫知道,本宫宫里那么多宫女,还怕没人替你承担吗?” “娘娘这样说,奴婢就放心了,那奴婢现在就去找二喜,让他晚上把皇上引到御园,到时候娘娘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孙蝶依柔柔一笑: “嗯,你去吧。” 话落,冉雪笑去找了二喜,司空洛待在御书房画着画,二喜在一旁伺候着他,一个小太监走了进去,朝着二喜招了招手。 “怎么了,什么事?” “外面有个叫冉雪笑的宫女找你。” 闻言,二喜面露一丝疑惑: “雪笑?好,我知道了。” 二喜走上前去,微微躬身,语气恭敬道:“皇上,奴才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嗯,去吧。” 司空洛头都没抬一下,淡淡说着,二喜便缓缓退了出去。 冉雪笑正探着脑袋朝里面望,见二喜出来,她面露欣喜,连忙上前:“二喜。” “雪笑。” 二喜面露笑意,四处望了望,拉着她走到了一旁角落,道:“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一个小忙,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皇上带到御园蒹葭池那里。” 闻言,二喜眉头一皱,疑惑道: “为什么?你又要干什么?难不成你又要帮哪个妃子?” 冉雪笑摇了摇头,无奈道: “哎呀,不是,还是惠妃娘娘,你就帮一下,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这么点小事难不成你都不愿意啊。” “好好好,我帮你,今天晚上我会让皇上去御园的。”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 冉雪笑开心的抱了他一下,随后离去。 二喜愣了愣,他刚刚是不是被雪笑抱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子抱,原来书上说的温软香玉是这种感觉啊。 二喜脸突然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暗暗窃喜。 夜,渐渐来临,深蓝的夜空下,明月静悬,星光闪耀,蒹葭池水映着月光,一片寂静。 司空洛在御园逛着,欣赏着这月下的景色,只令人心情十分畅快。 “二喜,你说蒹葭池里夜兰花开了,可是真的?” “是啊,皇上,这夜兰花其实开了好几天了,奴才看皇上今天看了很多奏章,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今天月色又很好,所以奴才便想让皇上来欣赏一下夜兰花,放松放松心情。” 司空洛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愧是从小跟在朕身边的,果然了解朕,确实,今天月亮难得又大又圆。” 很快,司空洛便来到了蒹葭池,夜晚如水般安静,鸟虫的轻鸣细微可闻,清澈的流水潺潺而动,一切,似乎都是这般祥和,微冷的夜风轻轻地的吹拂着池中的夜兰花,它们在夜间展现着别样的风华,就连池中清水,也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耀着盈盈波光。 而在这美景之下,却有一道落寞而纤细的倩影,安静的站在池边的亭中。一身白衣,婉如空谷幽兰。 司空洛看着那倩影,只觉得有些熟悉,但看不清长相。 他缓缓朝亭中走去,只见一女子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写些什么,还是在画写什么,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亭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皇……” 浣纱见到司空洛,正要行礼,司空洛及时制止了她,他慢慢靠近那女子,只见画卷上,数朵夜兰花争相盛开,栩栩如生。 “画师亦无数,好手不可遇。” “啊!”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那女子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上。 看到是司空洛,她连忙盈盈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看着那女子的面容,司空洛面露思索之色,缓缓说道:“你……你是惠妃?” 看到司空洛竟然还记得自己,孙蝶依面露激动,顺时隐去,不露声色道:“皇上还记得臣妾。” 司空洛淡然一笑,道:“这么晚,你在这里干什么?” “臣妾睡不着,听说御园里的夜兰花开了,所以想来看看,结果看到今晚月色十分好,这夜兰花也开的如此美丽,忍不住就想把它们画下来,只是,臣妾画艺浅酌,画的不怎么好看。” 司空洛拿起那画卷,细细看了一番,笑道:“你这还是画艺浅酌吗?画的挺好看的,栩栩如生,朕以为你就只有舞蹈跳得好,没想到你还会画画,真是令朕对你再次刮目相看。” 孙蝶衣掩唇轻笑,娇声道:“臣妾自小便学习琴棋书画,不过学的都很一般罢了,也就舞蹈能拿的上台面。” “你画的真的很好,反正朕觉得你画的不错。” “说来臣妾还没有见过皇上画的画呢,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也画一副,来比比看,我们两个谁画的更好。” 司空洛顿时趣意大增,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好啊,来。” 一旁的浣纱见此,暗暗高兴着,看来皇上已经对惠妃再次燃起对她的喜欢之情,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甚至都开始想着以后美好的日子…… 连续数晚,皇上都宿在孙蝶依那里,惹得其她妃子可是羡慕又嫉妒。 春灵殿 “雪笑,真是多亏了你,你的办法还真有用,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又宠爱于本宫,还连续数晚都宿在本宫宫里。” 孙蝶依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摸着自己的秀发。 冉雪笑微微一笑,道:“娘娘,皇上喜欢水墨,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比起好看的舞蹈,皇上更加欣赏会水墨的女子。” 闻言,孙蝶依樱唇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无波无澜: “嗯,你说的对,雪笑,没想到你一来就帮助本宫重获皇上的宠爱,这可是件大功,本宫要怎么赏你呢?” 她故作思索,拿起桌子上一支玉钗,道:“这个赏给你了。” “谢娘娘,谢娘娘。” “不过感觉还不够,这样吧,把你提升为女史,你觉得如何?” 冉雪笑顿时面露狂喜,行了一礼:“奴婢多谢惠妃娘娘,多谢惠妃娘娘。” 一旁的画眉却是脸色一变,眉目之间如凝冰霜。 “画眉,你呢就降为二等宫女吧。” 画眉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袖子里的手紧紧蜷起,咬牙切齿道:“是。” 冉雪笑挑了挑秀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地笑,挑畔地对视着画眉的目光。 画眉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将脸转向了一边。 宫宴过后,沈韵婷依旧每晚都去平康坊当教习,因为过几天就要陪云琰去参加文会,而此次文会场面不小,她便和云琰商量好,只教一个时辰,另外一个时辰打算去西市置办行头。 沈韵婷来到西市一店中,里面琳琅满目,古玩字画颇多,但是架子上的一把别致的折扇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着折扇,只见正面是一副春日山水图,背面题着一句:胜日寻芳泗水滨。 而镂空的木架另一侧,一男子正立着那里,他的目光透过缝隙停留在沈韵婷的脸上,片刻,他折身朝这边走来。 沈韵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她摸着折扇,喃喃自语:“真是有意思的一把折扇。” 沈韵婷便打算买下来,此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与她一同握住了扇柄,两人异口同声道:“掌柜的,这扇子我要了。” 那男子的手掌正覆在沈韵婷手背之上,沈韵婷一惊,慌忙将手抽回,折扇随之下坠…… 只见一只手忽然接住折扇,递予那男子:“王爷,折扇。” 沈韵婷这才注意到此人正是司空陌,她连忙屈膝行礼,柔声道:“奴婢韵婷参见王爷。” 司空陌这才回神,接过折扇,面露一丝尴尬,干咳了一声,道:“沈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外……”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 “奴婢这就要回宫的,不过这把折扇是奴婢先看中的,还请王爷割爱。” 未等司空陌说话,一旁的玄武开口道:“我们王爷看中的岂是这把折扇……” “玄武!就你多嘴!本王看你是皮又痒了!” 第九十二章 升为掌乐 司空陌冷声责骂,玄武撇了撇嘴,没有在吭声,司空陌看向沈韵婷,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笑道:“沈姑娘,这把扇子独一无二,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沈韵婷眼中带着温婉的笑意,黑亮的眼眸格外的纯粹,里面轻轻浅浅的,仿若山间的一汪清泉,能够望见泉底的晶莹的石子和细沙:“精致的折扇千千万,王爷又为何如此看中这把呢?”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沈姑娘有所不知,本王瞧上的自然世间无二,况且若是本王没猜错,你是为了三日后的文会才来这里想买些东西吧,而且,具本王所知,你现在是每晚都在平康坊当教习,仔细想想,你能够在平康坊当教习,更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如今只是一把折扇,你都不愿意让给本王吗?”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狡黠的笑了笑,伸出葱白的手指,点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缓缓说道:“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这把折扇我也很喜欢,不想就这么轻易让给你,何况……” 沈韵婷顿了一下,说道:“这可是把填词扇,若持有者对不上下句,也只会埋没了它。” 司空陌手中折扇一展,淡然的嘴角竟然微微一扬,如三月的桃花,绚烂的让人忍不住一愣: “好,你都这样说了,本王也不会强行要你把这扇子让给本王,既然是填词扇,那就这样吧,若你能对出下句,我就让给你,若你对不出下句,就把扇子给本王如何?” “好,王爷果然是爽快人。” 沈韵婷轻轻的抚着下巴,白皙颈项微收,她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盛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司空陌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嗯,不错,沈姑娘果然文采斐然,怪不得云琰会对你另眼相看,还经常与你共赴文会。” “让王爷见笑了。” “沈姑娘,既然你我有缘在这里相遇,这地方我熟,不如我带你逛逛如何?” 沈韵婷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奴婢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天色已经不早,奴婢要赶紧回宫,还请王爷见谅。” “没关系,本王送你回宫。” 沈韵婷面露犹豫: “这,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走吧。” “是。” ……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粉白相间的荷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错落有致的片片宫苑,林立在山水之间,一派温馨静好。 蜿蜒的九曲回廊,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早早来回奔走,伺候着各宫主子早起所需。 乐工局 “韵婷参见钱尚宫,胡尚仪,杨司乐,不知道钱尚宫叫来韵婷有何吩咐?” 沈韵婷躬身行礼,修长的眉眼微微低垂,卷翘的睫羽宛若蝶翼,上下扇动间仿佛有流辉闪过。 “韵婷,经过上次月季衣袍事件,多亏了你,司衣房才能转危为安,众人幸免于难。” “韵婷只是不忍姐妹受苦,才会出手相助。” 钱尚宫点头笑道:“韵婷,遇到那种情况,你能临危不惧已经很不错了,你的为人和才智,我和胡尚仪,杨司乐是知道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决定提升你为掌乐。” 沈韵婷面露惊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着三人都对她点头微笑,她才反应过来:“谢谢三位姑姑的赞赏,不过韵婷年资尚浅,怕没办法承担如此重任。” “你就别推迟了,在这批新进的乐工之中,你的表现最为突出,不仅样样乐器都精通,也是在御前奏乐最多的乐工,皇上,贵妃,还有王爷都对你颇为赞赏,你说,你若没有那个资格当掌乐,还有谁有那个资格呢?” 胡尚仪开口说道,杨司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韵婷,你就答应吧,以后好好协助我和胡尚仪,合力管好乐工局。” 闻言,沈韵婷也不好在推迟,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的矜贵:“谢谢钱尚宫,胡尚仪,杨司乐,希望韵婷不会辜负三位的寄望。” “恭喜啊,胡尚仪,恭喜你,得一贤才。”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只见冉司珍走了进来,笑吟吟的看着沈韵婷,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达眼里,反而还带着冷漠的讽意:“以后有沈掌乐这个得力助手相助了。” 胡尚仪微微一笑,道: “冉司珍,谢谢,你也听到了……” “我听到了,我刚进来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未等胡尚仪说完,冉司珍便打断了她的话,看向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韵婷,哦不,我应该改口叫沈掌乐才是,你应该胜任有余的。” “谢冉司珍夸奖” 她眉眼笑意瞬间敛起,意味深长说道: “我这哪是夸奖啊,我这是实话实说,说不定你很快就又会被提升为典乐了呢。” 听到冉司珍这阴阳怪气的话,沈韵婷神色坦然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微笑着爬上了柳梢头。 冉雪笑来到了冉司珍的房间里,一脸的笑意:“姑姑,这么晚了你叫我来干什么?” 冉司珍正悠闲的喝着茶,她淡淡的睨了冉雪笑一眼,说道: “你知不知道沈韵婷今天刚被提升为掌乐。” “什么?沈韵婷被提升为了掌乐,为什么啊,她不过就是会弹琴而已,凭什么被提升为掌乐?” 冉雪笑黑眸圆睁,娇俏的脸上阴云密布。 冉司珍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冷冷道“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她能够当上掌乐,这中间可少不了你的帮助,你可谓是功不可没!”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冉雪笑顿时疑惑了起来,冉司珍对她冷笑一声: “要不是因为你设计陷害淳于可,沈韵婷也不会在宫宴上大出风头,得到了长公主的夸赞和赏赐,所以,钱尚宫就把她提升为了掌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要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沈韵婷又怎么会有这个机会去出风头呢?你要不是想着故意炫耀,把长公主亲赐的锦缎穿在身上,无视宫中规矩,又怎么会得罪贵妃,连原本唾手可得的掌衣之位,都让别人抢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冉雪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柳眉一挑,气鼓鼓地道:“哎呀,姑姑,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沈韵婷运气还真是好,不过就是仗着一张善于狡辩的嘴,使劲在那夸而已,最可气的是长公主还相信了她的话!” 冉司珍神情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在这宫中,会说话也是一种本事,你如今在惠妃宫里,就给我好好的伺候惠妃,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在惹事,知道了吗” 冉雪笑撇了撇嘴,祥装委屈道: “我知道了,姑姑,你放心吧。” 冉司珍点了点头,双手重重的捏着她的肩膀,眼眸深沉的看着她,神情犹如鬼魅一般,蛊惑道: “还有,想要让你的竞争对手永远追不上你,就要把那个人当做仇人来对待,一定要不择手段,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想要成大事者,就不能妇人之仁,对别人绝对不能心软,你知道你姑姑我是怎么当上司珍的吗?” “不知道。” 冉司珍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缓缓说道:“当年,我在司珍房,是手艺最好的,我和其中一个宫女,关系特别好,犹如亲姐妹一般,但是她的手艺却差我一截,当时我已经是典珍,而她是掌珍,后来因为当时的司珍得罪了太后,被罢免掉了职位,所以钱尚宫便打算在司珍房,年轻一辈的宫女中选出一个提升为司珍,当时我以为那个人必定会是我,司珍房的其她宫女也都以为肯定是我,谁知道,最后反而是我那个好姐妹当上了司珍,我当时十分不服气,明明她技术不如我,样样都不如我,凭什么她却抢在我的面前,我嫉妒,我恨,可是我表面上却依旧和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但其实我一直在找机会把她拉下来,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约她一起去御园散步,当时天色已经很晚,我们走到蒹葭池旁,我看着那深沉的湖水,一个可怕的念头滋生,我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就那么轻轻一推,她就掉了下去,很快她就沉了下去,转而浮上来的就是一具尸体,而我,便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司珍! 所以雪笑,哪怕是姐妹挡了你的路,你都不能放过她,更何况她还不是你的姐妹,知道吗?” “知,知道了……” 冉雪笑忙慌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冉司珍,面露惊恐,嘴唇上下哆嗦着,这,这真的是她的姑姑吗?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好了,你走吧。” “那,那我走了。” 话落,冉学雪笑心有余悸的走了出去,夜深人静,她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不满的抱怨道:“哼!难不成你要让我像你一样,把沈韵婷害死吗?这个沈韵婷运气还真是好,竟然被提升为了掌乐,实在是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呜呜……” 走着走着,冉雪笑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哭泣声,一阵冷风吹来,她背后顿时升起了一股凉意,忍不住身体哆嗦了一下。 “这大晚上的,不,不会是鬼吧……” 第九十三章 栽赃陷害 冉雪笑有些害怕,越走,那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朝那传来哭声的地方走去。 透过假山的缝隙,只见有火光在闪烁,在一看,一宫女竟然在烧着火纸,好像在祭奠什么人。 “ 娘,今日是你的祭日,女儿没有办法出宫去看你,就只能悄悄的给你烧点纸,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女儿很想你,娘……” “谁在那里!” 突然传来声音,吓的那宫女连忙将火踩灭,着急忙慌的要离开。 “秋菊,原来是你!” 那人喊住了她,秋菊顿时面露绝望,缓缓转过身子,看见来人,她微微一愣:“雪笑,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敢在宫中烧纸,你好大的胆子啊。” 秋菊面露惊慌之色,哀求道:“雪笑,你别告诉别人,别告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我没办法出宫去看她,就只能悄悄为她烧点纸,祭奠一下她,求你千万别说出来,否则我就死定了,求求你了……” 冉雪笑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缓缓的一笑 ,柔声道:“好吧,想让我保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秋菊忙慌点了点头,迫切道: “好,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很简单,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豪不犹豫的为我办事。” 闻言,秋菊不解道: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那好吧,只要你日后需要我,不过你也要守承诺,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话落,秋菊左右张望了一下,离开了这里,冉雪笑随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啊!” 看见自己房间里坐着一个人,冉雪笑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哆哆嗦嗦道:“你,你什么人?为什么在我房间!” 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但依稀可见身影是个女子,那女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轻狂:“你别管我什么人,冉雪笑,我有办法可以助你除掉沈韵婷,你可愿意?” 闻言,冉雪笑好奇的坐在了她身边,问道:“你有办法?你为何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我与那沈韵婷有恩怨,只要她过得不好,我就开心,我帮助你,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你可愿意?” 冉雪笑猛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丝丝期待: “当然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那女子靠近她耳边,喃喃低语,听着她说的方法,冉雪笑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如铜镜,折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冷…… 太阳夕下,一天就这么要过去了,沈韵婷也练了一天的琴,正欲回自己的厢房。 “韵婷。” 突然秋菊喊住了她,走到她身边,说道:“韵婷,我差点忘记了,刚刚我遇到了雪笑,她说惠妃娘娘命你前去春灵殿为她奏乐。” 闻言,沈韵婷面露丝丝疑惑:“惠妃?可是胡尚仪并没有告诉我啊,我去问问她。” “唉……韵婷。” 秋菊连忙拉住了她,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心虚道:“现在胡尚仪正在忙着,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扰她吧, 不管是真是假,你还是去一趟,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可是万一是真的话,你耽误了,那个雪笑肯定又要在惠妃娘娘耳边说你坏话,到时候你要是再被惩罚就不好了。” 听到秋菊的话,沈韵婷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笑道:“嗯,你说得对,雪笑一向处处和我作对,那我还是去一趟吧。” “嗯……那你快去快回。” “嗯,好。” 看着沈韵婷离去的背影,秋菊面露愧疚,喃喃道:“对不起了,韵婷,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来到春灵殿,宫门开着,没有宫女太监把守,沈韵婷觉得十分奇怪,她也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进了内殿,竟也无一人。 “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声,沈韵婷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一宫女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连忙盈盈福身,笑道:“这位姐姐,我奉命来为娘娘奏乐。” 那宫女听到她的身份,态度和善了起来: “哦,原来是沈掌乐,不过娘娘并没有唤人前来奏乐,这么晚了,娘娘早就休息了。” “那好吧,那我就走了。” 沈韵婷离开春灵殿,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个雪笑,真是又没安什么好心。” 沈韵婷以为冉雪笑只是捉弄她,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却见冉雪笑带着方司正,身后跟着诸多司正房的姑姑,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乐工局。 见到这种情况,沈韵婷心里升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连忙向流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景王。 胡尚仪看向冉雪笑,沉声问道:“雪笑,你和方司正气势汹汹的来我们乐工局有何贵干?” 冉雪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浅笑,说道:“胡尚仪,请原谅我们这么唐突,只因惠妃娘娘衣服上的珠宝不翼而飞,我才特来寻找。” 胡尚仪冷笑一声:“既然是衣服上的珠宝丢失,那你应该去司衣房才对,为何来我们乐工局。” 冉雪笑一一看向她身后的众位乐工,云淡风轻道:“司衣房奴婢已经去找过了,可是并没有找到,其它各司都已经找过了,也都没有,如今只剩乐工局了,如今最大的嫌疑可是你们乐工局,只怕这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给我搜。” 此时,秋菊开口说道:“胡尚仪,前几天只有韵婷去过春灵殿。” “韵婷?” 闻言,众人都看向她,沈韵婷点了点头,道:“那日,秋菊说惠妃娘娘宣我前去奏乐,我便去了。” “秋菊,是这样吗?” “嗯,是的,是雪笑让我转告韵婷,说惠妃娘娘宣她奏乐。” 话落,众人又看向冉雪笑,她淡淡一笑,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轻蔑,道:“是,是我说的,所以就只有你沈韵婷最有那个嫌疑。” “别瞎说!那晚你框我去为惠妃娘娘奏乐,但我刚进去,便被赶了出来 。” 沈韵婷微微凝眉,冷冷的说着。 “你别瞎说,春灵殿可没人见过你。” 冉雪笑无辜的道,声音 幽冷无比,像是蛇信子舔过。 “方司正,冉女史,找到了,是在沈掌乐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的。” 没一会儿,那些姑姑从沈韵婷床底下的箱子里搜出了惠妃遗失的珠宝,沉声禀告着。 看到这种情况,沈韵婷心里一紧,微微低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联系前因后果,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司正厉声说道,双眼中含着一股凛冽的锐气。 沈韵婷蓦然抬头,晶亮的黑眸中怒焰熊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几个串通一气,故意栽赃陷害” 方司正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可笑,人赃并获还死鸭子嘴硬,真是冥顽不灵!” “给本王住手,这拿珠宝的另有其人!” 突然,传来一阵清朗淡漠的声音,只见司空陌出现在乐工局。 众人连忙屈膝行礼:“参见王爷。” 司空陌看向沈韵婷,纤手微抬,淡淡道:“免礼” “谢王爷” 看见司空陌突然出现,为沈韵婷说话,冉雪笑眸中尽是嫉妒:“王爷,这事一人一嘴可说不清楚,王爷可有证据证明不是沈韵婷做的?” 话落,司空陌淡淡撇了一眼上官流云,道:“你可有话说?” “回王爷,奴婢,奴婢去惠妃娘娘宫里奏乐时,看到给娘娘送衣的丁香鬼鬼祟祟的,当时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件珠宝。” 听到流云这么说,沈韵婷趁机伸冤,墨色的瞳仁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奴婢冤枉,还请王爷明查。” “听到没?方司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司空陌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 方司正连忙点头哈腰道:“景王殿下说的是,下官这就去把她抓起来。” “不行,方司正,明明就是沈韵婷她……” 冉雪笑娇颜含怒,不满的抱怨着。 方司正命人捂住她的嘴,强行把她带了出去。 待人走后,沈韵婷盈盈福身,袅袅婷婷,面露感激: “奴婢多谢殿下相助,这等大恩,奴婢真是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司空陌嘴角浮起一丝邪笑,忽地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邪魅地低语:“想要报答本王,那就以身相许吧……” 沈韵婷顿时愣住了,她低下了头,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浅红,嗫嚅道:“王,王爷……”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司空陌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眸子散发出丝丝柔情:“行了,逗你的,你能够在危险的时候想到本王,本王十分高兴。” 沈韵婷轻轻一笑,娇羞地瞟了他一眼,软软地道:“奴婢也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若是王爷不愿相助,奴婢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你放心,只要是你需要本王,本王一定会帮你。” “奴婢多谢王爷好意。” “好了,若是你无其它的事,本王就走了。” 话落,司空陌离开了乐工局,沈韵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昙花再现…… 第九十四章 命悬一线 夜,沉了,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韵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今天会在你箱子里发现惠妃丢失的珠宝,真是奇怪。” 流云疑惑的问着,沈韵婷秀眉微皱,声音凝重道: “此事是有人算计我,” “莫非是雪笑?是她说,惠妃娘娘要听你奏乐,你就去了春灵殿,结果娘娘早就休息了,并没有喊你奏乐,然后就发生了诬陷你盗窃珠宝一事。” 沈韵婷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 “只怕此事还真不是她。” “啊,什么意思?难道是别人?” “据我对雪笑的了解,她哪有这么高明的诬陷手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此事非她所为,另一种就是是有人指使她这样做,不过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闻言,流云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有人悄悄给她出了办法,然后她设计诬陷你?” 沈韵婷眉心紧紧地皱成了一团,思索着,道:“只不过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宫里,我除了和雪笑有点恩怨以外,便没别人了,我也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 闻言,流云担忧道: “那真要是这样,你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韵婷,你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沈韵婷她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们不想这些烦心的事了,快休息吧。” “嗯,好。” 沈韵婷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却没什么头绪,就这样想着想着,睡过去了,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而后不久的一件事,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阳春三月, 天气乍暖,御花园中百花盛放,一团团一簇簇各色的花朵扎推盛开,莺飞蝶舞,热热闹闹的样子令人赏心悦目。 御花园中也多了许多人,平时冷清的御花园竟也热闹了起来。 流云在御亭里弹奏着乐曲,旁边坐着一位女子,一袭绿色衣裙,身姿盈盈,明眸皓齿,她端坐品茶,面容温和,嘴角含笑。 流云弹奏着乐曲,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想着他,她弹奏的曲子更多了些感情,属于她自己的感情,让听者动容,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好好好,不错,你弹奏的乐曲很有感情,本宫听的心里十分舒服,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如同地下埋藏多年的陈年佳酿,将浮躁沉淀了,留下的是美味香醇,沉稳中又不失大气。 流云缓缓起身,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多谢韩婕妤夸奖,奴婢名叫流云。” “流云?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真是一个好名字。” “谢婕妤夸奖,婕妤还想听什么别的曲子吗,奴婢在为你弹一曲。” 韩婕妤放下茶杯,她用手绢轻轻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浅笑,抬眼看向她: “不了,今日天气很好,春暖花开,适合游园,本宫就不听了。” “是。” 话落,韩婕妤缓缓离开了凉亭,流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便也打算离去。 “啪!” 结果转身的时候,手里的琵琶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地上到处都是碎片和茶渍。 她连忙把琵琶放在了桌子上,蹲下身子去捡碎片。 “嘶~” 着急忙慌之中,手不小心被碎片割伤,流云眉头微皱,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今日自己这么马虎,是因为谢大哥的原因吗? “上官姑娘,你怎么了?” 就在她出神的想着,耳边一个温润的嗓音响起,仿若石上清泉,滴落心间,让人浑身一暖。 流云回过神,只见谢忆年朝她走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关心道:“你的手在流血,你等等我为你包扎一下。” 话落,谢忆年拿出一个小瓷瓶,撒了点药到她手上,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轻轻为她包扎着。 流云顿时觉得一股温暖油然而生,她出神的看着谢忆年, 盈盈水眸凝视着他,慢慢地涌出泪珠来,挂在修长的睫毛上,欲滴未滴: 为什么要我在宫里,碰上谢大哥这样的好人,为什么我不是平常女子…… 谢忆年看向流云,见她眼眶湿润,他俊眉蹙起,面露心疼:“怎么了?上官姑娘,是不是很疼,你别担心,我给你的药具有很好的愈合作用,不出三天,就能好。” 流云轻轻地摇了摇头,努力的收起混乱的心神,终于是苦笑抬眸道:“不是,只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人总有失神的时候,你也别太自责了,这里我来收拾,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流云柔柔一笑:“嗯,流云告辞了。” 看着她离去后,谢忆年蹲下身子,慢慢收拾起碎片来。 厢房里,沈韵婷慢慢为流云上着药,她秀眉微皱,语气带着丝丝责怪:“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弄伤自己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受了伤。” 沈韵婷无奈一笑,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手帕,拿了起来,说道:“你这手帕也沾了血,我去帮你洗洗吧。” “唉,不用了……” 流云连忙拿过手帕,神色有些不自然:“我自己洗就好了。” “那好吧,我刚好要去御花园一趟,你先休息一会儿。” 话落,沈韵婷走了出去,流云看着手帕,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浅红。 沈韵婷独自一人来到了御园的蒹葭池这里,因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御花园的人也变少了,她收到谢忆年的信,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她交谈,若是别人,她或许不会来,可是谢忆年,她却很信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韵婷也不见有人前来,她无聊的踢着湖边的石子。 “哟,你果然来了!” 没等到谢忆年,却来了个不速之客,只见玉婉出现在她面前。 沈韵婷顿时面露惊讶,她警惕的看着玉婉:“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玉婉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想不到吧,我今日可是一直都在姐姐宫里,是我故意写信约你来的!”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你写的信?可是为什么你的笔迹却和谢大哥那么相似!” 玉婉眸子虚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冷冷道: “这你没必要知道,因为你以后也不会知道!” 面对着玉婉的步步逼近,沈韵婷一步步一步往后退,警惕道: “你约我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呵,干什么?你猜我要干什么,我想你死!你这个贱人,你敢跟我抢云琰哥哥,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玉婉眸中满是狠厉之色,歇斯底里的说着。 沈韵婷心中微微一紧,神色坦然,毫无惊惧之色道:“玉婉,你以为我是独自前来的吗?且不说云世子与我交情非浅,若是你敢伤害我,你觉得云世子会原谅你吗?害死了我,你和云世子可就在无可能,景王又与我相识,你最好考虑清楚,得罪了王爷,玉妃娘娘能保得住你吗?!” “呵,一个来历不明的闲散王爷,你还真把他当回事了?” 玉婉轻呵一声,眸中尽是讽刺。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玉婉脸色一变,沈韵婷借机说道:“只要你肯答应以后不在找我麻烦,我和王爷不会对你怎么样。” 玉婉眼珠转了转,神色温婉了许多,故意放松了沈韵婷的警惕,柔声道:“好,我答应你……” 一瞬间,她脸色变得狰狞,伸出手,重重一推,沈韵婷冷不防的被推到了湖中,她不停地挣扎,但是冰冷的湖水,仿佛无数只鬼手将她往地狱拉扯,绝望与恐惧顿时在沈韵婷心中蔓延,恍惚间,却见一个人影纵身跳进湖里。 沈韵婷被救到了岸上,天旋地转之间,她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涌,猛地将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来。 “咳咳咳……谢大哥……玉婉呢?” 谢忆年轻轻拍着她的背,关心道:“玉婉?我听到你的呼救声时,没看到她,先不说这个,你感觉怎么样?” “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浑身还是湿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不过谢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安太医说,你来找我了,觉得你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去找了你,可流云说你来了这里,我就也来了,刚到,就听到你的呼救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到水里,多亏我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韵婷脸色有些苍白,有气无力道:“是玉婉模仿你的字迹,给我写信说你约我在这里见面,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讲,你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来乐工局找我,不会给我写信,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我就特地想去找你问一问,可是去了太医院,安太医说你出去了,那信上的字迹又与你的字迹十分相似,我就没有多想,就来了,谁知道出现的是玉婉,而后我就被她推下水了。” 闻言,谢忆年浓眉紧锁,脸色凝重,沉声道: “原来是这样,你说的这个玉婉是不是就是那天和云世子一起的那个女子?” “嗯” 沈韵婷点了点头,谢忆年清秀雅致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冷意,如冬日的冰霜:“没想到这个女子心肠这么歹毒,不过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你,你究竟和她有什么恩怨?” 第九十五章 宠妻狂魔 沈韵婷无声地苦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一言难尽,只因她对我有所误会,认为我和云世子有关系,所以处处找我麻烦,我和她解释,她也是不信。” 闻言,云琰点了点头,眉眼之间尽是担忧,语重心长道: “韵婷,我觉得像云世子这般世家子弟,你还是少接触比较好,若是以后在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你该怎么办?我们身处后宫,本来就危机四伏,如履薄冰,就怕得罪主子,一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本来就生活不易,玉婉又是玉妃娘娘的妹妹,在得罪她,你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嗯,我知道了,谢大哥,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够多多接触云世子,云世子他和其他的贵族不一样,他平易近人,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摆架子,只是现在无论我是否在与云琰有所接触,玉婉早已视我为眼中钉,宫中雪笑又与我过不去,宫外又有个玉婉,我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更加谨慎才行。” 谢忆年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轻声道: “嗯,你心里清楚就好,你放心,无论如何,都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不说她们了,你快些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沈韵婷浅浅一笑: “嗯,谢谢你,谢大哥。” “不用和我客气,走吧。”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般洒园林的高啄檐牙游廊,愈发映衬着这座景王府的美不胜收。 景王府的夜晚如水般安静,鸟虫的轻鸣细微可闻,清澈的流水潺潺而动。一切,似乎都是这般祥和…… 微冷的夜风轻轻地的吹拂着池中的荷叶摇曳着,碧绿如画。它们在夜间展现着别样的风华,就连池中清水,也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耀着盈盈波光。 月光映照的小池之上,有亭翼然。水光潋滟之间,依稀可见一道人影静坐。 一袭白衣,黑发如墨。少年如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琴弦之上,修长的手指徐徐轻挑。清冷如月的乐曲,不断回荡。池水的粼粼波光,将他衬得俊美无双,他的高贵与娴雅,似乎与生俱来。 “王爷,宫里的人传来了消息,沈姑娘不幸落水,幸好没什么大碍。” “落水?谁干的?” 司空陌骤然收手指,优雅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似乎一片平静,可玄武却看得出,在这一丝平静下,隐藏着如暴风雨般的悸动。 “是玉婉小姐,傍晚的时候,她将沈姑娘约到蒹葭池那里,然后把沈姑娘推了下去,幸好沈姑娘福大命大,有人及时发现了她,将她救了上来。” 玄武轻轻拱手,语意郑重而严谨。 司空陌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那一眼太过凉薄,幽深中却又带着洞一悉一切的锐利,玄武顿时觉得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 “你有所隐瞒,沈韵婷与玉婉关系并不好,两人只要一见面,玉婉恨不得吃了她,你说玉婉写信约她在蒹葭池见面,照沈韵婷的性格,她躲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赴约,一定是另有原因,还有,你说她被玉婉推入水中,是有人经过救了她,可是蒹葭池是在梅林那边,地处偏僻,白天就甚少有人,到了晚上更不会有人在那里,所以,救她的肯定不会是宫女或者太监。你最好是如实交代,否则……” “王爷英明!” 司空陌话还未说完,玄武及时打断了他,微微拱手,神色有些紧张。 王爷不愧是王爷,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玄武微微低着头,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殿下,确实如你所说,那玉婉模仿了谢太医的笔迹,约沈姑娘在蒹葭池想见,沈姑娘才会没有任何怀疑去赴约,玉婉将沈姑娘推到水里后,也是谢太医救的她。” 话落,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司空陌,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着冷意,又连忙低下头去。 “哼,这个谢忆年,当真是殷勤的很,当真以为本王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司空陌的语气极其刻薄,夹带着一股无名怒火。 “殿……殿下,容属下说句实话,其实虽然这谢太医对沈姑娘或许是有些好感,可是属下觉得,沈姑娘对他并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感情,应该只是把他当朋友,所以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殿下虽如今身处京都,可也不是每天都在宫里,有时候无暇顾及到沈姑娘,有谢太医在,反而还能适时保护到沈姑娘,昨日若不是谢太医及时出现,只怕沈姑娘如今已经……” 司空陌指骨发白地攥着拳头,眼底阴鸷一片,声音透出刻骨的冰凉: “这个玉婉,心肠如此狠毒,本王定要让她好好吃点苦头才是,玄武,找个乞丐,丢到她房里,本王要让整个京都的百姓知道,这玉尚书的女儿是一个耐不住寂寞,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未出阁,就偷人,本王要让她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是,殿下,” 听到司空陌的话,玄武愕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为玉婉默哀,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腹黑,看来,只有在面对沈姑娘的时候,殿下才会表现出唯一的柔情,玉婉小姐,你可要倒大霉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要让你伤害到了殿下的心尖人,唉~ 第二天一早,司空陌便宣沈韵婷到他府中为他奏乐,显然是要兴师问罪。 景王府,后花园 “昨晚你落水的事本王已经知晓,你身体可还安好?” 司空陌淡淡问道,虽然声音冷淡,但是眼里却泛着柔情。 听到司空陌突然的关心,沈韵婷愣了一下,回道:“多谢王爷关心,奴婢已无大碍。” 司空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红润,确实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他心里这才放心了下来。 不过想到昨晚她孤身一人就去蒹葭池赴约,丝毫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危险,司空陌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微冷,厉声道:“今后凡事,你都要想清楚,确定无危险在行动,在不成你可以来找本王,但是不许再擅自做主!” 第一次看见司空陌这严厉的态度,沈韵婷有些诧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多谢王爷关心,奴婢只是没想到,这玉婉竟然那么狠毒,想致我与死地,此事是我疏忽。” “没想到?你啊……” 司空陌无奈叹了口气:“在这宫中生存,犹如在刀尖上行走,如何能掉以轻心?况且这玉婉从小便是娇生惯养,性格狠毒泼辣,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自己府中的丫鬟,她又十分痴慕云琰,之前有个女子只是与云琰说了几句话,玉婉就把那女子的脸给划伤了,害她毁容,到现在都没人肯娶她,更何况你没背景,没权利,玉婉捏死你犹如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大概是顾及到云琰的原因,才不敢贸然对你出手,说来也怪我,要不是那天,我让你替我赴约文会,你也不会结识到云琰,玉婉也不会处处都要针对你。” 闻言,沈韵婷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奴婢不怪殿下,说来还要多谢殿下,让奴婢认识到云世子那样的人,云世子是奴婢见过众多权贵之中唯一一个如清水般干净的人,奴婢与云世子一见如故,确实十分相处的来。” 听到沈韵婷夸赞云琰,司空陌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挑了挑眉,凑近她的脸,乌沉的眼闪着稀细碎的光,将她锁在他的瞳孔之中,那幽深的眼底深处,有一醋光在微微闪烁,像是涌起的风暴点越来越大:“哦?是吗?你就对云琰这么有好感?” 司空陌突然的亲近,让沈韵婷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一抹绯红,声音都结巴了起来:“王,王爷,怎怎么这样说,奴婢只是欣赏云世子,并,并无其它的意思。” 看到沈韵婷紧张,娇羞的模样,司空陌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好了,逗你的,不过你记住以后不能再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知道吗?” 闻言,沈韵婷缓缓施了一礼: “是,谨尊王爷教诲。” 司空陌嘴角清扬,一双星眼弯弯,极致云淡风轻之态。白衣似空中浮云,高高在上: “好了,我们聊了这么久,你还没为本王弹奏呢。” “是,奴婢这就弹奏,不知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即可。” “是” 话落,沈韵婷缓缓落座,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司空陌拿出一根玉箫,吹了起来,两人合奏,潇琴声幽幽回想在这寂静的王府中,曲调三起三落,初似鸿雁归来,有云霄之缥缈,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 皇宫里,流云走在宫道上,刚好迎面碰到谢忆年,她神色一喜,连忙走上前去:“谢大哥。” “上官姑娘?你这是去?” “我刚刚为韩婕妤奏完乐曲,这就打算回乐工局的。” 闻言,谢忆年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了她的手,问道:“对了,你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听到谢忆年还挂记着自己伤,流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摇了摇头,柔声道:“没什么事了,上次谢谢你的帮忙。” 第九十六章 初见故人 “别客气。” “可是你的手帕,我忘记带出来了” 谢忆年温润一笑,道:“没事,不过就是一条手帕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丢了就是。” “那多不好意思。” “旧手帕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告辞。” 话落,谢忆年匆匆离去。流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流露出丝丝温情,脸上也悄然浮上了一抹浅红。 微风轻佛,吹散了午后残留的最后一丝炎热,沈韵婷从乐器店出来,走在城内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相信流云一定会喜欢这个琵琶的。” 沈韵婷摸着手中的琵琶,喃喃说道。 正走着,她忽然听到一阵讨价还价的声音。 “就这么一个女子,你要二十两银子,我说钱牙子你是不是太黑心了?” “这位爷,您看看,这是一般女子吗?看看这样貌,这身量、这体锻,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完璧之身哦,你买回去当一个妾室也好,奴婢也好,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陪着你,你不觉得是世间美事吗?”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样貌不错,可是却瘦巴巴、病恹恹的,都要死了的样子,只怕我买回去,还玩不了几天,就不行了,我才不买呢,有这二十两银子,我去青楼不知道可以玩多少女人了,切!二十两,你等着砸手里吧!” “哎,这位爷,别走,别走,可以再商量嘛,十五两,哎,十两……” 沈韵婷无意间一瞥,看着那个 靠在地上被捆着手脚的人,蓦地停住脚步,这个人……这个人……她连忙走过去,靠近了想要看仔细些,却被人牙子猛地一把推了个踉跄。 “哪里来的乞丐,滚远点!” 沈韵婷顿时一股火气冲上头,她抬起头,对着人牙子一脚踹过去:“钱牙子,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本姑娘哪里像乞丐??” 钱牙子被踹了个懵,抬头仔细的看向沈韵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刚刚随意一扫,只看到她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裙,脸上也灰扑扑的,如今仔细一瞧,才发觉眼前的女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黛眉下的一双长眸,水润的如同膝头上的一抹山泉,深深浅浅,直直撞进人的心底去,身上还带着一股尊贵气息,绝对不是一般人,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哎呀,这位姑娘,您怎么穿的如此朴素啊,还有你的脸也是灰扑扑的,小的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计较。” “灰扑扑的?” 闻言,沈韵婷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咳了一声,一脸不悦的看着他:“管的真宽,你就直说,这个人卖多少银子?”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个人只要二十两,您看看,她虽然瘦,病恹恹的,可是她却有着一副好容貌,若是好好打扮起来,可是比那青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姑娘若是带出去,凭借姑娘自身的美貌,在加上她,绝对是艳压群芳啊。” 沈韵婷走上前,柔声问道:“你抬起头来,若是合适我就买了你。” 那女子闻言,便抬起了头,只见她肌肤胜雪,发丝如墨,睫毛长卷微翘,双唇晶莹水润,真真是个绝色美人,只是身上却都是伤痕,那双黑眸也是空洞无神。 看见这张熟悉而又美丽的面孔,沈韵婷心头一颤,后背仿佛有刀锋刮过,一时脑晕头胀,脚下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看着那女子,小时候的种种顿时涌上脑海,她心里微微泛酸,眼眸不由得湿润了起来,艰难道:“是,是你吗?韵……”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口,她连忙改口道:“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韵婷,沈韵婷啊。” 听到沈韵婷的话,那女子似乎才有了反应,眼眸有了亮光,缓缓看向沈韵婷,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突然,她面露恐惧之色,将自己紧紧蜷缩在角落,双手不停的乱挥,嘴里喃喃道:“不要打我,不要碰我!走开,走开!不要打我,不要……”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韵婷心疼至极,胸口如火烧般灼痛。 “姑娘,怎么样,带出去多威风!” “五两,愿意我就买了他。” “这不行,不行,五两太少了。” “不卖算了。” 沈韵婷说完转身就要走,人牙子连忙上前几步,“姑娘,加一点,加一点就卖给您。” “那就六两,不能更多了。” “这……行,姑娘,这是卖身契,您拿好。” 沈韵婷摸出六两银子扔过去,跑到那女子面前蹲下,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庞,那女子不停的发抖,嘴里只喃喃重复着那些话。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韵婷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韵婷心里有太多疑问,但是她没有心思去想,她看着这女子, 哽咽道:“小姐,我这就带你走,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人贩子上前把绳子解开递给沈韵婷:“姑娘,这人是你的了。” 沈韵婷连忙将她手腕上和脚腕上的绳子解开,绳子上都是鲜红的血迹。 因为她一直被绳子捆着,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轻纱,连鞋子都没有穿,脚踝都磨迫了。 看着她这些伤口,沈韵婷心疼不已,鼻尖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 流进嘴里,带着咸咸的味道。 “我带你去医馆,我们先把伤治好。” 沈韵婷轻声说着,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 到了医馆,那大夫手里拿着纱布,各种药便要为她包扎。 那女子看到有人要接近她,要碰她,她吓得躲了一下,不让大夫碰。 沈韵婷扶着她的肩膀,浅浅一笑,轻声安慰着:“不怕,他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为你上药,给你治伤的,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沈韵婷的声音轻轻柔柔,犹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轻轻拂过人的心头,有一种无意的动人。 那女子听着她的声音,安心了不少,也安静了下来,任由大夫为她包扎上药。 “好了,这是我给这位姑娘开的药,她身体有些虚,需要好好补补,恢复元气才是,她手上和脚上的伤在没好之前不能碰水。” 说着,那大夫递给沈韵婷几包药,沈韵婷连忙点头致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沈韵婷扶着那女子走出了医馆,边走,沈韵婷便苦恼了起来,她自己只是个宫女,没办法把她也带进宫,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她安心住下呢? 沈韵婷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猛的,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带着这女子去了平康坊。 “沈教习,你怎么白天就来了?还有,你身边这位姑娘是……” 看到沈韵婷白天出现在平康坊,依依面露疑惑,打量着她旁边的那位女子。 沈韵婷尴尬一笑,道: “嗯……依依,我有事要找云世子,他在平康坊吗?” 依依连忙点了点头,道:“在,我去帮你喊世子。” “嗯,多谢你。” 没一会儿,云琰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韵婷,你怎么过来了?” 话落,他看向她身旁的那位女子,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女子当真是生的好美。 “韵……韵婷这位是?” 沈韵婷看了看四周,微微靠近云琰,小声道:“云世子,我们进去说话吧,这里不合适。” “好。” 话落,两人进了一厢房,谢忆年优雅的为她到了一杯茶,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韵婷轻轻啜了一口,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会推辞。” 沈韵婷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女子,那女子对她微微笑着,沈韵婷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姑娘是我表姐,只是自从我进宫以后,便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我一直以为她早就嫁人了,或者至少在家里也是过着娇贵的生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今日居然在一人贩子手里看见了她,我出了六两银子。将她买了回来,我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每当陌生人碰她,接近她的时候,她就,她就很害怕,跟恐惧,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说着,沈韵婷的声音渐渐哽咽,睫毛轻颤,泪水欲滴未滴。 谢忆年眉头轻觑,面露心疼,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沈姑娘,你别太难过,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照顾她,收留她对吗?” “嗯,对,我希望你能够让她待在平康坊,好好养伤,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她,以后每个月,我可以不要月钱,把这些钱都用来给她治病就行,若是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告诉我。” 云琰无奈一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个都那么熟了,你能够不介意平康坊这种地方,在这里当教习,还那么用心的对她们,尊重她们,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所以,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你的月钱我每个月还是照发,至于这位姑娘的吃穿用度,算到我的头上就是,用我自己的钱来照顾她。” 第九十七章 阁内买钗 沈韵婷面露难色,道:“世子,你这样反而我会有些过意不去,你还是……” “好了韵婷,你要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这样,以后每个月,给你发的月钱减少为一半,另一半就给这位姑娘用,这样总行了吧。” 听到云琰这样说,沈韵婷这才心里好受了一点,点了点头,道:嗯,好吧,就照你这样做,那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了。” 云琰淡然一笑,语气温润: “不麻烦,你我客气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闻言,沈韵婷愣了一下,思索着,道:“她……她叫……她叫沈云瑶,对沈云瑶。” “云瑶?好,我知道了, 刚好今日你出来了,我想请你陪我去倾玉阁一趟,你可愿意?” “好啊,当然没问题。” 云琰轻轻点了点头,道:“依依,你过来。” “奴婢在,世子有什么吩咐?” 云琰看了沈云瑶一眼,淡声吩咐道:“这位是沈教习的表姐,云瑶姑娘,以后都会待在我们平康坊,你就当她的贴身婢女,好好照顾她,她想要什么,吃什么,你都要满足她,记住,对待她要向你平时对待沈教习一样,要尊重她,明白了吗?” 依依看了一眼沈云瑶,缓缓行了一礼,巧笑嫣然:“是,世子,你放心,依依会照顾好云瑶姑娘的,请沈教习和世子放心。” “嗯,韵婷我们走吧。” 话落,两人便离开了平康坊,朝倾玉阁走去。 “对了,世子,你怎么突然有闲心去逛倾玉阁了,里面卖的都是一些珍钗首饰,是女子才会去的地方。” “过几天是我娘的生辰,最近倾玉阁内入了一副成色极好的玉镯,我想送给我娘,特请你一起帮我看看。”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哦,对了,我还想问问你,我虽知道这倾玉阁是卖珍宝首饰的店铺,可是京都这么多首饰店,为什么就这倾玉阁生意最好呢?” 云琰淡然一笑,便开口为她介绍着,经过云琰的介绍,沈韵婷知道了倾玉阁的大概。 倾玉阁座落在西城,店铺掌柜花娘的手艺名满天下,在倾玉阁订做的东西,一般都等上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等到。 特别是掌柜花娘这人求精,接的活计更少,一年也做不了几个。 是以倾玉阁店铺里出售的大多数首饰皆是伙计所做。 物以稀为贵,京都中能订到花娘做的东西少又少,订制的东西更贵,简直是天价。 能在倾玉阁订制首饰的,不是皇亲贵戚,就是腰缠万贯的巨富豪绅。 绕是如此,花娘也是挑着捡着人做,仪容不佳的不做,德不配位的不做,名声不好的不做。 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更是有人怀恨在心,明里暗里的给倾玉阁挑畔使绊子,巴不得倾玉阁早点倒闭。奇怪的是,倾玉阁依然几十年如一日的屹立在京都不倒,且风头越来越劲。 沈韵婷不由得想起之前玉婉设计送给她的那个簪子,她说是请花娘所制,可是如今仔细想想,依照花娘的性格,怎么会帮她做簪子,只怕这玉婉不仅簪子是故意设计她的,说的话也是框她的,呵呵,可笑的是她自己竟然还相信了。 想着,沈韵婷自嘲一笑,看来,她还是出宫太少,对宫外的事了解的太少,别人说什么她都容易相信。 沈韵婷随着云琰走进倾玉阁,店铺里的伙计一看两人,忙笑脸迎了上来道:“爷、姑娘里面请,最近小店里刚出了一批新款式,小的拿出来让你两人瞧瞧。” 说完走到铺子里,拿出几件精致的钗子首饰介绍:“两位请瞧,这支是玉镂镶金雕丹凤纹簪,累丝嵌宝花簪、紫玉晶石点翠花簪......。” 云琰微微一笑道:“我听说你们店里最近入了一副成色极好的玉镯,我想买一副。” 那伙计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唉,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那玉镯已经卖完了。” 闻言,云琰面露错愕:“卖完了,这么快?” “是啊,那玉镯我们掌柜的就做了五副,昨天才拿出来卖,就已经卖出了三副,这不,就刚刚不久又卖出了两副,本店还有最新的簪和钗,最新的款式,不然公子你在看看别的。” 云琰脸上露出一抹失望,叹了口气道:“唉,算了,我就是想买那副玉镯才特意来的,既然没有就算了,本想在娘过生辰时用来给她做生辰礼的,太可惜了。” 见云琰面露难过,沈韵婷开口劝慰道:“不如世子给店家交代一番,下次若有如此成色的玉镯,差人来通知你一声。” 闻言,云琰神色骤然舒展开来,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你说的对,这是个好办法,伙计。你们掌柜的呢,我要见她。” “哎呀,这位客官真不好意思,我们掌柜的此时不在店中,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你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要交代可以告诉小的,等掌柜回来,我在替你传达给她。” “那就算了,晚上我在亲自来一趟,韵婷,我们走吧。” “云世子,你稍微等我一下,我看一下别的首饰。” 沈韵婷看着这些簪子,钗子,琳琅满目,每一支都十分精致好看,看的她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支才好。 看着沈韵婷挑选首饰的样子,云琰不由得自嘲一笑:“你瞧我,明明知道你第一次来这倾玉阁,我还急着走,觉得你平时打扮朴素,就误以为你不爱这些东西,可是,又哪有女子真的不爱首饰的呢?” 沈韵婷轻轻一笑,绚烂笑意在白玉般的面容上莞尔无方:“不瞒世子说,韵婷其实对这些簪子,钗子感觉都很一般,没有多么喜欢,只是我想为云瑶买而已。” 突然,她眸光一亮,被一个不起眼的锦盒所吸引。 “伙计,这个盒子你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这位姑娘,你的眼光可真是尖。” 那伙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让沈韵婷一脸懵。 那伙计将锦盒拿出, 伸手打开,刹那间,只见光芒璀璨,觉满室生辉,两支鎏金缠绕的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彩色宝石点缀的蝶身光芒四射,蝶翅下的垂珠细致圆润,莹亮闪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一时间,倾玉阁中的众人俱被吸引过来,瞧着那对鎏金镶宝蝴蝶钗赞叹不已,对花娘出神入化的技艺更是叹为观止。 沈韵婷乍见这对钗如此炫丽夺目,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伙计,这么精致美丽的钗你们为何不摆上来,竟要放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锦盒里。” 云琰不解的问道,沈韵婷也是心中疑惑,那伙计看了看两人,掐媚一笑:“两位客官不知,这鎏金镶宝点翠蝴蝶钗是我们掌柜的在闲暇之时所做,说是只卖给有缘人,所以放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锦盒之中,摆在角落里,若是大家与它无缘,自然不会注意到它,不瞒两位说,这钗我们掌柜的做好之后,放在这锦盒里已经放了两个月了,每天这倾玉阁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确实无一人注意到它,我们掌柜的原本还打算,若是今天还没有有缘人能够注意到它,就把这簪子收起,在不售卖,这不,没想到今天就遇到姑娘了,看来姑娘就是那个有缘人呐,所以,这支簪子就送给姑娘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伙计这么一说,一阵唏嘘,皆是面露悔色,早知道她们就要这个盒子了,可是这么一个普通盒子很难让人注意到它啊。 闻言,沈韵婷微微一怔,看着这钗子,半天没有回过神。 瞧着沈韵婷失神的样子,云琰不由得轻笑一声,道: “伙计,你莫不是再开玩笑,这蝴蝶钗一看就价值不菲,真的免费送给这位姑娘?” “当然没有开玩笑,只能说是这位姑娘与这钗有缘,姑娘,请收下吧。” 沈韵婷秀眉微皱,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收,你若是卖的话,我或许还能买,就这样送给我,我……” “这位姑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本店的规矩,而你又恰好是那个有缘人,这是你应得的。” “是啊,韵婷不然你就收下吧,你又不是偷抢来的,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是啊,姑娘你就收下吧……” “是啊,我们想要还得不到呢……” “对啊,那位公子说的对,你又不是偷抢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顿时,倾玉阁的其它客人也附和起来,见此,沈韵婷浅浅一笑,道:“好吧,我就先收下这蝴蝶钗,若是你们什么时候反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要回。” 正在此时,倾玉阁中忽地涌进数人。 为首一人,一袭黑色锦衣,金冠束发,气宇轩昂,贵气逼人。 紧跟着他后面的是一女子,肌肤胜雪,容貌秀丽,进门来,在各人脸人转了一转,一眼看到伙计手中的蝴蝶钗,顿时眸露惊羡之色地急行过来道:“好一对精巧细致的蝴蝶钗,这对钗我要了。” 看着这两张陌生的面孔,沈韵婷小声问道:“云世子,这两位是什么人啊?” “这男子乃是当今梁王殿下。” “梁王?” 沈韵婷面露疑惑,道:“可是我不是听说,梁王不住在京都,一直都在自己的封地那里吗?” 云琰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这次是孙太后下令将他召回来的,听说在皇宫会住上一段时间。”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哦,那他旁边那个女子呢?” “那是曲灵儿,是梁王的表妹。” 两人说着,梁王对那伙计吩咐道:“伙计将这对钗给曲小姐包起来。” 伙计看了看沈韵婷,忙将锦盒盖上道:“对不住,这对钗已经是这位姑娘的了。” 曲灵儿眼中微有不悦,抬眸瞪了一眼小伙计道:“这对钗多少银子,我出双倍价格买下。” 梁王走过来,黑眸闪过一丝愠怒,盯着伙计手中的锦盒道:“没听见曲小姐的话吗?” 沈韵婷不着痕迹地接过锦盒道:“不好意思,梁王殿下,这钗已经是我的了。” 梁王抬眸扫了她一眼,冷冷道:“原来你认识本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紧乖乖的把手中的锦盒交出来!” 看着梁王这种以身份仗势欺人的态度,沈韵婷就怒从心中来,她扬了扬眉,声音清浅动听,含着清透的凉意:“你是王爷又如何,王爷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了吗?我说了,这是我的,我不会给别人的。” 梁王眼底浮现出一层浓浓的寒意,如冬日的冰霜:“你敢这样和本王说话,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王立刻让人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一辈子都待在里面。” “梁王殿下,想要欺负我的人,是不是应该问过我的意见才是?” 云琰这时开口,语气冰冷如霜,清秀雅致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冷意。 梁王这才注意到云琰,挑了挑眉:“云世子,你和她一起的?” “是,这位姑娘是我的贵客,就算你是王爷,本世子也不允许别人对她不敬。” 闻言,梁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原来是你的人呐?早说,早说我不就对她客气一点了。” 说完,话音一顿,看向沈韵婷,道:“这位姑娘,这对蝴蝶钗我表妹瞧着喜欢,姑娘不防忍痛割爱,花了多少银两,本王出三倍价格还你。” 沈韵婷清眸中满是不屑地道:“王爷此言差矣,所谓,钱财万般,难买心头之好,这对蝴蝶钗我非常喜欢,千金不换。” 曲灵儿抬眸甩了沈韵婷一个白眼,扯了扯梁王的衣袖,软哝哝地道:“表哥,我想要这对蝴蝶钗,一个月后就是宫中的百花宴会了,我想到时候戴上。”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曲小姐怕是要失望了,这对蝴蝶钗我刚才说了,千金不换。” 梁王眉头微蹙,眸中掠过一丝不悦,这女子竟然敢这么大胆的拂他的意。 曲灵儿哼了一声,也不睬她,只是摇着梁王的胳膊撒娇道:表哥,我特别喜欢这对钗。” 娇软软的嗓音让人听了只觉筋酥骨软,差点把持不住。 旁侧围观的众人,忍不住地吞咽了口口水,纷纷暗赞,这曲灵儿不愧为京都第一美人,声音听来都能让人心旌摇动。 伙计连忙讨好般的道:“这位姑娘,王爷,本店还有别的首饰,你们可以再看看……” “我不,我就要那对蝴蝶钗,我不管,今日若是我得不到那对钗,那我就砸了倾玉阁的招牌。” 说完,她眼眸泛红,扯了扯梁王的衣袖道:“表哥,我不管,灵儿就喜欢那对蝴蝶钗,你一定要买给灵儿。” 梁王脸色沉得能凝出水来,微眯着眸子,似一只危险的野兽一般道:“表妹放心,表哥一定会为你买到那对蝴蝶钗。” 梁王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伙计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这对蝴蝶钗,本王今日非要不可。” “不是,王爷,我们掌柜的今日不在阁内,小的已经让人去找掌柜的了,还请王爷等一等。” 梁王负着手,冷哼一声道:“你们掌柜的在不在,这对钗本王都要定了!” 伙计傻了眼,对方口气强硬,明显不是善茬,忙讨好地道:“其……其实本店还有别的很多首饰……” “我不,本小姐就要那对蝴蝶钗,我表哥可是当今梁王殿下,皇上的兄弟,你敢不听我们的话?小心我让表哥封了你们的倾玉阁!” 曲灵儿插着腰,娇颜含怒,对那对蝴蝶钗一副不得到不罢休的态度。 沈韵婷秀眉微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皇亲贵族就喜欢仗势欺人,看来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区别的。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绪,低首对旁边的云琰道:“世子,我们走吧!” 曲灵儿见两人转身要走,眸中掠过一丝阴狠,倏地闪身拦在两人面前道:“慢着,将蝴蝶钗留下。” 沈韵婷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曲小姐,这钗又不是你的,凭什么我要给你呢?难道就凭你是梁王表妹的身份吗?” 曲灵儿脸上忽青忽白地道:“钗是倾玉阁的,谁都可以买。” 云琰冷冷地道:“今日见了曲小姐这样的,我才知道,原来人是不可貌相的意思。” 沈韵婷看着云琰,故作不解地道:“云世子,是很丑的意思吗?” 云琰嘴角一撇,冷哼一声道:“ 是非常丑的意思。” 两个人一搭一唱的说辞,气的曲灵儿一张俏脸通红,恼怒地道:“钗是倾玉阁的,掌柜的说卖谁就卖谁,纵然你付了银子也不行。” 看着曲灵儿这般脸皮厚,死不要脸的态度,沈韵搜黛眉微挑,学着她的语气道:“不错,钗是倾玉阁做的,掌柜的说卖谁就卖谁,纵然你是梁王的表妹又如何。” 说完,她冷冷地甩了曲灵儿一个大白眼。 “谁在本店闹事?”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只见一三十多岁的女子走进了倾玉阁。 那伙计连忙迎上前:“掌柜的,你可回来了。” 听到那伙计的称呼,众人不由得惊呼。 “这难道就是倾玉阁的掌柜,花娘?” “天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花娘的真面目,这花娘也太漂亮了吧。” “是啊,是啊,今日可真是大饱眼福,先是见到了京都第一美人,曲灵儿,又见到了倾玉阁神秘无比的掌柜,花娘。” 只见花娘身着一袭绿色的翠烟衫,配着散花水雾百褶裙,披着同色系的薄烟纱,眸含春水漾清波,唇若樱桃一点红。莲步轻移,身姿窈窕,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梁王上下打量了花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本王要你们店里那对蝴蝶钗,你自己看着办。” 花娘淡淡一笑:“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其实那对蝴蝶钗是客人拿来宝石重金令小人女子加工的,是专门要留给这位沈姑娘的,不是倾玉阁的东西,小女子做不得主。” 听到花娘的话,沈韵婷微微一愣,疑惑道:“你说是有人特意指定留给我的?那是谁啊?” “姑娘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告知。” “哦,好吧,没事。” 沈韵婷秀眉微皱,思索着这送她钗的主人。 梁王却忽然转身,眸光犀利地盯视着花娘,语气凌利的道:“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花娘盈盈福身,施礼道:“不敢!只是这钗真的不能卖给梁王,还请殿下不要再为难我们倾玉阁。” 听到花娘的话,曲灵儿黑眸中瞬间漾满水雾愠怒道:“不管你做主做不得主,这蝴蝶钗本姑娘今日要定了。” 花娘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皱起,语气冷冷道:“这位姑娘,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这钗子只能是这位沈姑娘的。” 曲灵儿恨恨地一跺脚,眼眸泛红微嗔道:“表哥!” 沈韵婷哧地一声冷笑小声道:“今可算是见识了,脸皮比城墙一拐弯还厚是什么样的了,云世子,我们还是不要再与她们纠缠了,我们走吧。” 说完,沈韵婷就欲出门。 “人可以走,钗留下。”曲灵儿一示意,立即有侍卫拦了上来。 “今天可算是让本王见识到了,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财。” 蓦然,传来一道清朗淡漠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味盎然之意,随即走进来一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男子。 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墨色腰带,玉带束发,随风飞扬,幽深的瞳仁璀璨的犹如天上的繁星,紧紧的吸附着人心,薄唇轻轻抿着人,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身姿挺拔如玉山一般,风姿绰绰,让人迷醉的移不开眼眸。 沈韵婷眸中一亮,暗自惊叫一声,景王,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司空陌对着沈韵婷挑了挑眉,眼神移到了花娘身上,笑道:“掌柜的,我的那对蝴蝶钗你可做好了没?你可别给本王卖了。” “王爷,蝴蝶钗已经给了沈姑娘,王爷放心。” 司空陌瞄了一眼曲灵儿,见她盯着沈韵婷手中的首饰眼眸发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本王非常满意,花掌柜辛苦了。” 花娘随后抬眸偷瞄了下面色冷峻的梁王道:“王爷,景王殿下就是那对蝴蝶钗的主人,小女子只是小小手艺人,王爷若是看中,不防与景王殿下商讨一下。” 梁王看向司空陌,微微拱手,笑道:“原来这对蝴蝶钗是六哥的啊。”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怎么七弟莫非也想要这对蝴蝶钗。” “是啊,六哥开个价吧!这对蝴蝶钗,七弟想要。” 曲灵儿闻言,清眸一亮,喜气盈盈地地走到梁王身旁,软声细语地道:“表哥,这对蝴蝶钗在百花宴会上戴在合适不过了。” 第九十九章 转卖他人 司空陌动作潇洒地打开手中的白玉骨扇,满面含笑地道:“既然七弟看中了,六哥岂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七弟有所不知,这对蝴蝶钗是用一种特殊的宝石点缀而成,才会如此精致美丽,那宝石名叫月长石,又叫月光石,十分稀有,据说是每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月光照耀下,才会生出一颗,所以也十分具有灵性,并且认主,佩戴此簪的人,若是月长石认它,便会有好事发生,男子可升官发财,女子则会越来越美,哪怕是貌若无盐的丑女,要是长久配带也会变得光彩照人,美貌如花。” 曲灵儿闻言俏脸笑成了一朵花,盯着沈韵婷手口的锦盒眼睛眨也不眨,恨不得立刻抢过来搂在怀里。 “不过,这只是在月长石认主以后,要是不认主的话……。”司空陌说到此停信不言。 梁王眸中的冰冷之色淡了下来,凝神瞧着口若悬河的司空陌道:“会怎么样。” 司空陌干笑两声道:“不认主,那佩带这蝴蝶钗的人身上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轻则毁容,重则丢命。” 曲灵儿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忙问道:“怎么能知道这钗子认不认主。” 司空陌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戴戴试试喽,要是戴上没什么事的话,就表明钗子认喽。” 沈韵婷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月长石,什么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才会生出一颗,就知这家伙狡猾。 曲灵儿狠狠地瞪了沈韵婷一眼,转身为难地看了梁王一眼。 梁王眸中寒芒一闪冷然道:“本王既然决定要了这蝴蝶钗,就自会为它寻个对的主人,不劳六哥费心了。” 司空陌口中“啧啧”有声道:“可惜了,本王这月长石可是千金难求啊,本王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让给别人,不过既然七弟如此衷爱,六哥就只好忍痛割爱了!一口价二十万两银子。” 曲灵儿惊呼一声道:“二十万两银子!” 司空陌黑眸一翻,恶狠狠的瞪视了她一眼道:“二十万两还多吗?这可是千年难得一求的月长石,十分珍贵,就算你投胎个几百年,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这月长石,更别说如今卖给你了,你要是嫌贵,可以不买,正和了本王的意。” 梁王微微皱眉,面露难色,道: “六哥,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儿上,不能便宜一点儿吗,我昨日才到京都,没那么多钱。” 司空陌唇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冷凝,眼中是淡淡的讥讽,凉凉地道 :“七弟,我就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儿上,已经很便宜了,要是别人可不止这个价格。” 闻言,梁王一咬牙,下了狠心,手一扬,随从侍卫立刻走过来,伸手拿出两张面额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他。 梁王瞄了一眼立在门边的沈韵婷道:“沈姑娘,可舍得忍痛割爱。” 沈韵婷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他,冷笑一声道:“梁王殿下,钱财万般,难买心头之好。” 梁王冷冰冰地道:“姑娘这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沈韵婷扬了下巴,倔强地道:“梁王又何苦强人所难呢?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忽地冲出来,冲着曲灵儿嚷嚷道:“钗明明就是这位漂亮姐姐的,你凭什么要强买,先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定是你太坏了,没有好看的哥哥送给你,你才来要抢这位漂亮姐姐的东西,坏人!” 说完,小男孩小嘴一嘟,呸!地一声将嘴里噙着的半颗糖葫芦吐向她。 曲灵儿脸色胀得通红恨恨地道:“哪里跑来的野小子,如此没有家教。” 说完,扬手想要弹掉衣裙上的半刻糖葫芦。 沈韵婷见她扬手,倏然一惊,怕这小男孩挨打,想也未想地冲了过去,扬起手掌就冲着曲灵儿脸上扇去。 只听“啪“地一声,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曲灵儿的脸上,白嫩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五个手指印记。 众人一惊,齐唰唰地看向沈韵婷,当着梁王司空熠的面,竟然敢掌掴曲灵儿。 曲灵儿被打的愣住了,没想到沈韵婷竟然敢动手打她,反应过来,俏脸胀得通红,眸中含泪,怔然地望着司空熠一脸的委屈。 “哎呀,小虎,你捣什么乱啊你,快,跟娘回家。” 一个妇人走上前,将那小男孩抱了下去。 打完,沈韵婷就后悔了,她一向都是处之安然,绝不会轻易惹事,因为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若是得罪了那些贵族子弟,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打都已经打了,能怎么办。 沈韵婷尴尬的笑了笑,道:“不……不好意思啊,手滑,真的一时手滑,相信这位貌若天仙,美丽无双的曲小姐一定不会怪我的,我,我就先走了,再见。” 话落,沈韵婷快步走出了倾玉阁,生怕曲灵儿下一秒就张牙舞爪的向她冲过来。 “韵婷。” 云琰轻叫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曲灵儿眸中含泪,眼瞅着沈韵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恨恨地一跺脚就想要追去。 司空熠浓眉一挑叫住她道:“灵儿,让她去吧!” 曲灵儿抬起泛红的眸子,手指绞着腰间的丝绦,低低地叫了一声:“表哥,难道就让她白白折辱了我。” 司空熠脸色微冷,哼了一声道:“不知礼节的黄毛丫头,理她做什么。” 说完,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道:“拿着,这支蝴蝶钗配好衣饰在百花宴上戴,保证让你艳压群芳。” 曲灵儿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顺手接过了锦盒交与身旁的侍女收好。 司空陌眸中掠过一丝阴冷,瞬间隐去,笑道:“但愿曲姑娘真能在百花宴上艳压郡芳,告辞。” 说完快步出了倾玉阁,向着沈韵婷走的方向追去。 路上,沈韵婷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云琰也不知道她是否生气,柔声道:“韵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梁王蛮横无理,公然仗势欺人……”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都过去了,提他做什么,不管如何,他是梁王,就算手中没有权利,他也是王爷,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岂非是我这种小小的平民能够惹得起的,况且,就算没有景王在,他若真想强要了这对蝴蝶钗,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说话间,突然一个人撞到了沈韵婷身上。 “韵婷,没事吧?” 云琰及时扶住了她,沈韵婷摇了摇头,看向撞她的人,是一个瘦弱的小孩。 云琰看着那小孩,见他眼神躲闪,不道歉还低着头,一心想跑,云琰眉头一皱,察觉不对,一把抓住那小孩,冷冷道:“将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那小孩弱弱的把手里的钱袋交了出来,沈韵婷大惊,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果然钱袋不见了。 “你这个小孩。小小的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人偷东西!看我不把你送官!” “别……这位爷,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官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小孩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惹得周围的百姓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不行,你这么小的年纪都偷东西,长大了还得了,必须把你送官!” 说着,云琰抓着那小孩,就朝官府走去。 “等等,云世子。” 沈韵婷连忙喊住了他,微微蹲下身子,看着那小孩,柔声道:“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偷钱?” “对不起姐姐,我也没办法,我爹娘都死了,我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可是妹妹她得了病,我没钱医治,只能来偷钱,我知道错了,求求姐姐不要把我送官,求求你了……” 那小孩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韵婷,让人心生怜惜。 沈韵婷面露心疼,从荷包里取出一点碎银子,递给了那小孩:“这点儿钱你拿着,回去给妹妹看病,这次我和这位哥哥就不怪你,也不把你送到官府,但是你要答应姐姐,以后不能在偷钱了,好吗?” 那小孩红着眼眶直对沈韵婷道谢:“谢谢你,谢谢你姐姐……” “唉,韵婷,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万一这小孩是在故意撒谎呢。” 那小孩顿时面露惊慌,摆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沈韵婷浅浅一笑,安慰道:“好,姐姐相信你,这个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呢,快回去吧,给妹妹看病。” “好,多谢姐姐。” 话落,那小孩拿着钱跑了,沈韵婷看着那小孩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唉,这小孩面黄肌瘦,看起来也不是狡猾善辨之徒,若非走投无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云琰微微一笑,感慨道:“你就是太心善了,幸好有我在你身边,守护你这份难得的心善啊。” 发生的这一幕,无一不落入到了司空陌的眼里,他看着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眸子里含着无穷无尽的情意: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善良,愿意帮助别人,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唉,韵婷等一下。” 云琰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她额间散乱的发丝。 沈韵婷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自己顺了顺,浅浅一笑:“好了吧,我们走吧。” “嗯” 第一百章 心神不宁 话落,两人大踏步向前走去,直到两人走远,司空陌才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刚刚脸上的温润,眸中的情意一瞬间消失不见,双手紧紧的攥着,眸中也是怒火熊熊。 走在路上的沈韵婷突地打了个寒噤,总觉得周围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似的,紧走几步,倏然转身,身后空空如出,并没有人跟着,不觉低低一笑,暗叹自己太多疑了。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微风拂来,吹来一丝丝凉意。 启祥宫 孙太后躺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按摩的球仪,在自己脸上轻轻的按摩,一脸的享受。 “太后,梁王殿下如今已在京都,并且每日都和那曲小姐在一起,太后是否要召见他?” 孙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召见?哀家要等着他亲自来见我,若不是为了制衡司空陌和司空千梦这两人,我又何必将梁王这个废物召回来,司空陌原本就不是什么和善之辈,他和她娘一样颇有心机,肯定一直觊觎着我儿的皇位,如今司空千梦也突然回宫,就怕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妄图谋朝篡位,颠覆我圣明江山,洛儿心善,过于重情,相信他人,他看不出来那两人对他不怀好意,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太后想用梁王来牵制她们二人,可是梁王真的会愿意听从你的吩咐吗?毕竟梁王他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之人,只怕会有自己的想法。” 孙太后坐起身来,眸光潋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梁王他不敢违抗哀家的命令,大家都知道,梁王就是一个脾气不好,容易暴躁的人,可是在哀家这里,他却如小猫咪一般听话,毕竟在他心里,哀家可是比他自己的娘还要对他好的那个人,为了哀家,他可以付出一切,就像当年他为了哀家,自己的娘死在自己面前,他都无动于衷,不是吗?” “太后,梁王殿下求见。” 一个小宫女进来禀告。 “你瞧,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吧。” “是” 梁王走了进来,看着端坐于上方的孙太后,眼眶渐渐湿润起来,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语气恭敬道:“儿臣参见母后,愿母后长乐未央,福寿安康。” “好好好,我的熠儿,你可回来了,多年未见,母后十分想念于你。” 孙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帮司空熠轻轻地整理衣领,眼中弥漫过淡淡的水光,眼神微转间有疼惜思念之色闪过。 司空熠顿时红了眼眶,这样的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小,不得自己母妃的疼爱,而母妃又因为忙于照顾弟弟,更不会去照顾他,那些嬷嬷宫女对他也不尽心,他每次穿的衣服都是乱糟糟的,母后就如现在这样,总是为他整理着衣领。 “儿臣也十分想念母后,这次儿臣回来想多待一段时间,让儿臣尽一尽孝意。” 说着,他眼中闪过满满的期待之色,孙太后点了点头,慈爱道:“好,你想住多久都行,母后欢迎你,我们母子二人多年未见,母后有很多体己话想和你说。” “嗯,儿臣也是。” “好好好。” 孙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两人坐到了椅子上。 她看向桂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带着她们下去吧,哀家要和熠儿说说话,没有哀家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话落,殿内的众宫女都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殿内的两人叙旧说着话,这一聊就是聊了一个多时辰。 “熠儿,母后给你说的话,可记清楚了?” 司空熠微微拱手,眸光深沉,脸上露出丝丝冷意:“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儿臣绝不会让六哥得逞。” 孙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那没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话落,司空熠缓缓退了出去,孙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沈韵婷走在宫道上,低头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发生了,她为什么会落入到人贩子手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那景王殿下,自从上次她从大牢里出来后,景王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为什么?怎么变化会这么大,还有上次她被人诬陷偷盗惠妃珍宝之事,究竟谁是幕后黑手? 沈韵婷脑子里毫无头绪,只一味低着头走路,竟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她正欲道歉,那被撞之人却拉着她的胳膊,沈韵婷吓得赶紧抬头看自己撞到了哪位贵人。 看见人,沈韵婷心里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 “啊……梁……梁王殿下……”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前不久才在宫外的罪过他,这次又撞了他,完了完了,死定了。 原本听完母后说的那一番话,梁王就郁闷的很,走着走着,竟然有人还敢撞他,他顿时怒从心中起,凶巴巴的瞪着那撞他的人,还用力抓着她的胳膊,看清撞他的人,他先是一愣,随即眯着眸,质问道:“你?你不是那天在倾玉阁的那个臭丫头吗?你怎么在宫里,难道你是宫里的人?” 沈韵婷心里害怕极了,她想要行礼却因为梁王的牵制而不能,只好小心的跟他道歉,求他宽恕:“奴……奴婢一时没看到梁王殿下,冲撞了梁王,还请殿下放过我。” 梁王眉毛一挑,一脸的玩味: “奴婢?你是宫女?” “是,奴婢是乐工局的掌乐,沈韵婷,还请殿下饶了我这一回,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饶了我。” 闻言,他冷笑一声,道:“就算是达官贵族冲撞了本王,都要挨本王几拳,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女官?怪不得之前你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那样和本王说话,抢本王东西,原来是仗着自己是宫中的女官啊,哼!若不是因为当时六哥和云世子还有表妹在场,我定要好好的收拾你,我正想着如何对付你,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想让我那么轻易放了你,你简直是在做梦!至少要打你三十大板子才行!” “什么?三十大板?” 沈韵婷惊呼一声,三十大板若真打下来,自己哪里还有命啊? 想着,她连忙解释道:“梁王殿下,奴婢已经道歉了,你看看我这小身板也经不起这么多板子,打坏了你可没法给景王交代。” “你威胁本王?” 司空熠瞪着她,神情阴郁,双手蜷起,看着下一秒就要抡拳打人的样子,沈韵婷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没,没有,奴婢不敢……” 司空熠怒极反笑道:“哼,一个小小女官而已,本王连达官贵族都敢打,你以为我会怕我那六哥?好啊,不想让本王打你板子也行啊,那你就给本王弹奏首曲子听听看,弹的好,本王就放了你,若是弹的不好,本王就多打你十大板子!” “殿下,奴婢今日没有带乐器,你要是想听,待我回乐工局拿了乐器在,好吗?” 听到她说的话,司空熠黑眸紧盯着她,语气略带一丝嘲讽道: “你一个小小的乐工,出门也不拿乐器,你当什么乐工啊!” 闻言,沈韵婷忍不住轻笑一声,无奈道: “奴婢虽然是乐工,可是只有在乐工局,和给宫中主子奏乐时才会拿乐器啊,平时自然不会拿,殿下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话落,她强力挣脱开梁王,梁王浓眉一挑,傲娇道:“那本王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算不算数,万一你是在诓骗我,这一回去,就不过来了呢?” “那殿下你想怎么样?” 司空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用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抵押,钱也好,什么也好,这样本王才能够相信你的话!” 还真是个霸道的小魔王,沈韵婷心里暗暗想着,无奈摇了摇头,拿出一条帕子,说道:“我全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只有这个帕子,你……” 沈韵婷话还没说完,梁王一把抢过了帕子:“就这个了,有了这帕子,若你敢蒙我,不给本王奏乐的话,我便将帕子拿出来告你一个勾引王爷之罪!” 话落,梁王就走了,沈韵婷心里却十分紧张,这帕子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可就真的是解释不清了。 想着,沈韵婷不满的跺了跺脚,匆匆离开了这里。 走在路上,经过司衣房,沈韵婷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似乎有人在争执些什么。 “上次我来领份例的新衣,你们推脱不给,如今婕妤亲自来啦,你们还不将新衣拿出来吗?” 丁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敷衍道:“这位姑娘,不是我不给,只是新衣已经没有了,都分完了,不然就让韩婕妤下个季节在来领吧。” 闻言,那宫女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 “下个季节领这个季节的衣服,到时如何在穿?这个季节没有新衣,到时候如何面圣?” “面圣?” 丁兰犹如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道:“你们婕妤自入宫以来就没见过皇上,一个身份平庸,这么多年还是小小的婕妤,还妄想当上娘娘不成?” “大胆!敢这样说本婕妤!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话告诉皇后娘娘吗?” 第一百零一章 仗义出手 陡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见到韩婕妤,丁兰这才态度稍微恭敬了一些,淡淡说道: “这一季的新衣的确分完了,绣女连夜赶制也是来不及了,皇后娘娘也是体谅咱们的,倒是你们如此逼要新衣,咱们正好一起去皇后娘娘面前分说。” 听到丁兰的话,芷嫣顿时怒从心中来,她插着腰,气鼓鼓的道: “丁掌衣,你如今就是睁眼说瞎话吗?我前日还看见你给成淑女和何妃送了新衣过去,为什么到我们婕妤这里就没有了?” 沈韵婷这几日心里正烦躁,刚刚又被梁王戏耍了一番,她心情更加抑郁,如今看到丁兰仗势欺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丁掌衣,我昨日来找小可的时候,还陪她一起去了仓库,还看到几套新衣,为何不拿给婕妤?” 看到突然出现的沈韵婷,丁兰冷冷翻了她一大白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沈掌乐,这里是司衣房,不是你的乐工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司衣房的事?” 闻言,沈韵婷淡然一笑,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你问我资格?呵,丁掌衣,这么快你就失忆了?我提醒你一下,当初长公主宴会上,若不是我凭借一己之力,说动了长公主,你们司衣房才没有遭受无妄之灾,你才会借机升为掌衣,说来你还要感谢我呢,若是早知道你是这种趋炎附势之人,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你们,可以说你能拥有如今的一切,可少不了我的帮助,难道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吗?” 看到沈韵婷如此厉色,丁兰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底气不足道:“可不是我不给,那些衣服可是胡淑女要的,我可不敢随便给了婕妤。” 闻言,沈韵婷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好啊,既然你说那些衣服都是胡淑女要的,你可有登记在册?若没有登记在册,那那些衣服就是无主之物,咱们现在就去仓库,也让婕妤看看还有没有新衣。” 丁兰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沈韵婷的鼻子,怒声道:“沈韵婷,你别太得寸进尺了,就算是你帮助我们司衣房度过危机又如何?没有你,我本来也能胜任掌衣之位,你不是我们司衣房的人,有什么资格查看册子!” “好,我没有资格查看,那我们就去找褚典衣说说看,在不然就是何司衣,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钱尚宫,你觉得如何?” 沈韵婷声音虽然清淡,但却暗含威慑力,这件事原本就是丁兰自己编造出来的,自然是也不会登记在册,再加上沈韵婷用钱尚宫来威胁她,丁兰顿时不敢再顶嘴,只是支支吾吾道:“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丁兰支支吾吾的语气,十分让沈韵 婷生气,她正想再对质一番,韩婕妤却站了出来,开口说道:“丁掌衣事忙,司衣房有多少新衣怕是记不清,我还是去找太后娘娘要个旨意,换个掌衣好了。” 听到韩婕妤提到太后,丁兰一头雾水,不明白韩婕妤怎么又和太后娘娘扯上关系了? 这时,韩婕妤身旁的女史芷嫣说道:“太后娘娘,可是咱们婕妤的表姨母!” 听到芷嫣的话,丁兰心中突突一跳,将眼眸中的惊讶敛去,躬身道:“对……沈掌乐说的对,你瞧奴婢都忘了,仓库里确实还有新衣,我这就去拿,这就去……” 话落,丁兰就灰溜溜的走了,见此,韩婕妤对着沈韵婷盈盈福身,施礼道:“多谢姑娘相助,原来你就是那日解开长公主心结之人,今日一看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沈韵婷连忙还礼,羞涩一笑: “婕妤谬赞了,奴婢愧不敢当。” 韩婕妤淡然一笑,道: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今日一事便可证明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之人,能够为了我这么个小小的婕妤说话,不过你为了我得罪了丁兰,不知可会给姑娘添麻烦?” 沈韵婷掀了掀眉毛,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婕妤客气,我也是看不过她们拜高踩低,这次还是对亏才人将太后娘娘搬出,才解决事情,婕妤不懂这宫里的奴才最是欺软怕硬,见你不受宠便敢怠慢你,但你有了太后娘娘撑腰,她们巴结你都来不及,不会再像今日一般,将你不放在眼里。” 闻言,韩婕妤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唉,我不敢为这种小事而去叨扰太后娘娘,不瞒姑娘说,自从我进宫以来,太后娘娘从未召见过我,想必不知道我的存在,还有你的一些事我也听说过,几次被人陷害,死里逃生,景王殿下虽然能在宫里保你荣华,却无法时时保你平安,那些小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害你,姑娘万事小心。” “是,韵婷多谢婕妤教诲,也就只有婕妤能将此事看得透测,在外人眼里只看到我多么好运,能够结识到景王殿下,云世子这般天潢贵胄,能够得到长公主的赏赐和夸赞,羡慕不已,却不知我人后如何,日后我定会小心行事。” “嗯,你在宫里定要万事小心,若是你有时间,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韵婷若有空,一定会去拜访婕妤的。” “那我便在宫里等着你,我先走了。” 话落,韩婕妤离开了司衣房,见她走远,沈韵婷便也离开了这里。 夜,渐渐来临,沈韵婷照例来到了平康坊,刚到平康坊,云琰便告诉她,沈云瑶已经醒了,并且吵着要见她。 沈韵婷不敢耽误,她急需知道云瑶到底发生了何事,连忙来到了她的厢房。 “小姐。” 沈云瑶正靠在床脚,双目无神的盯着上方发呆,听到声音,她连忙看向说话的人,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喃喃道:“是……是慕瑶吗?” “嗯,是我,韵婷,我是慕瑶……” 听到她喊自己慕瑶,沈韵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好久好久,自从进宫,她在也没有听到有人喊她慕瑶了,如今这个名字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 听到叶慕瑶的话,沈韵婷再也控制不住,连忙下了床,紧紧抱住了她,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道:“慕瑶,真的是你,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慕瑶,这些年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啊,你瞧你都瘦了,还黑了,是不是当宫女特别苦啊?” “韵婷,我过得很好,你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在人贩子手里,老爷和夫人呢?” 听到叶慕瑶的话,沈韵婷擦了擦眼泪,和她讲自己的遭遇:“慕瑶,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爹和娘就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路漂泊,一路流浪,结果在路上被别人骗走了所有的钱,后来他们还把我卖到了青楼,你不知道,我受了好多的苦,她们逼我接客,我不愿意,她们就打我,骂我,强迫我,可是我宁愿死都不愿意,她们就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假装愿意接客。 吃饱喝足后,我接了一个客人,我把那客人迷晕,偷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翻窗户逃了出来,结果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人贩子,然后我就来到了京都,幸好,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都不敢相信,我以后还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慕瑶,你不要离开我了,爹死了,娘也死了,我不能在失去你,慕瑶……” 说着,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起来,委屈到了极点。 听到沈韵婷的遭遇, 叶慕瑶心疼至极,眼眶微微泛红,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韵婷,有我在,有我在呢,老爷和夫人因为什么原因去世了?因为生病吗?” 沈韵婷摇了摇头,哽咽道: “我也不清楚,那天我家突然来了好多官兵,带头的是一个太监,我听到他们说是因为我爹涉嫌谋反,然……然后爹和娘她们就被杀了。” “什么,谋反?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老爷和夫人她们怎么可能谋反?” 叶慕瑶震惊不已,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沈韵婷也是哭着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相信,我爹怎么可能会谋反,他明明对皇上,对朝廷最为忠诚,他是绝不可能谋反的,可是……可是,那太监说,我爹谋反罪证确凿,我还来不及为他找证据,他和我娘就被砍头了,还有沈府那么多丫鬟奴才,全都死了,呜呜……” 叶慕瑶稳了稳心绪,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那……那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官兵来之前,我爹娘得到了风声,提前把我藏在了暗室里,我才躲过一劫,我听着外面没了声音,才悄悄地走了出来,出来后便发现我爹娘已经被送往了午门,当我赶去时,她们,她们已经死了!” 沈韵婷呜呜的低泣起来,抬手抹去眼泪,却越抹越多:“慕瑶,你说,你说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爹身上,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一定是的,慕瑶,你帮我,我要找到真相,为爹娘报仇,为我们沈府那一百多条的人命报仇。” 第一百零二章 置办衣物 叶慕瑶鼻尖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 流进嘴里,带着咸咸的味道,哽咽道:“韵婷,别难过,我会为你找出陷害老爷夫人的凶手的,他们不会白死的。” “嗯,慕瑶……” 叶慕瑶抬手理了理她额间散乱的发丝语重心长道: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在喊我慕瑶,你记住我是沈韵婷,老爷夫人是我的爹娘,我才是那个叛臣之女,朝中御史沈大人的女儿,而你从此刻开始名叫沈云瑶,记住了吗?绝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喊错名字,不可以出差错。” “嗯,我记住了,你叫韵婷,我叫云瑶。” 沈韵婷浅浅一笑: “嗯,云瑶。” “对了,韵婷,我,我还想进宫,你能不能帮帮我。” “进宫?为什么啊?” 沈韵婷面露惊讶。 “我爹娘一直都想送我入宫当妃子,原本就想趁着下个月的选秀,将我送入宫,可是,谁知道如今我家却飞来横祸,遭遇了这种事,韵婷,你帮帮我,帮我入宫好不好,让我能够有机会接近皇上,成为他的妃子。” 沈云瑶委屈的看着她,苦苦哀求。 沈韵婷黛眉微觑,面露担忧: “这……可是,可是后宫规矩慎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宫中,云瑶你,你真的要进宫吗?” “我不怕!如今的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真相为他们报仇,所以就算后宫在怎么险恶,我都要生存下去,直到找到证据,还我爹娘清白。” 沈云瑶幽幽说道,带着一丝叹息和一丝无奈,同时又是那么的决然。 “还有,你想想若是我能够成为皇上的妃子,我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对我们共同调查我爹娘被诬陷一事有所帮助,韵婷,你不要担心我,况且你不是也在宫里吗?我们两个互相照应,互相扶持,不就可以了吗?” 沈韵婷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入宫,我也不好在劝什么,不过,你要入宫一事,我们还得请人帮忙才行。” “什么?你要把云瑶姑娘送进宫?” 云琰惊讶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韵婷。 沈韵婷黛眉微蹙,晶亮的眸子微漾,樱唇轻启:“云世子,这件事只能靠你帮忙了,请你帮帮云瑶,云瑶爹娘莫名惨死,还有沈府那一百多条的人命,就那样白白断送,我和云瑶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只有找到真相,还她们的清白,还有那沈府一百多条的人命,拜托你了,世子。” “你……韵婷,就算要查出真相,要报仇,难道一定要进宫吗?韵婷你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宫里有多险恶,大家都恨不得从宫里逃出来,你怎么还能同意她入宫呢。” 云琰浓眉紧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韵婷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云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我拒绝了她,她也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进宫,那样我反而只会更加担忧,所以,云世子,拜托你了,请你帮帮忙。” “云世子,请你帮帮我吧。” 沈云瑶忽然打开房门,走到两人面前,一脸的决然:“云世子,请你帮帮我,只要你能帮我进宫,云瑶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服侍你,云瑶会把你的恩情记到心里一辈子的。” 说着,她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作势要磕头,云琰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云瑶姑娘,你不要这样,你怎么能向我下跪呢。” “那就请世子答应我,否则云瑶就跪到你同意为止。” 看着云琰还在纠结的模样,沈云瑶低声抽泣了起来,紧紧的咬着唇,眼泪在睫毛上打转,就是不肯落下,这种美态格外的惹人怜惜。 看的云琰心下一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送你进宫。”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世子,云瑶感激不尽。” 沈云瑶破涕而笑,云琰也好笑的摇了摇头。 “那世子,你打算如何把云瑶送进宫呢?” 云琰微微皱眉,沉思着道:“首先云瑶姑娘的身份得先改变,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爹娘的事情,否则云瑶姑娘就算进了宫,也没有资格当妃子,只能做最低级的宫女,所以,我已经为她想好了一个新身份。” “新身份?” 两人面面相觑,只听云琰又说道:“据我所知,吏部郎中柳哲,他一直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当妃子,巩固他的地位,成为他升官加职的捷径,无奈他的女儿死活不愿意进宫,竟与别人私定了终身,于是柳哲就暗中一直在物选美貌女子,打算收为义女,在送入宫中。” 闻言,沈韵婷若有所思道:“所以世子你的意思是,让柳大人把云瑶收为义女,这样云瑶就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云琰打了个响指,笑道: “对,下个月就是宫中的百花宴会,到时候,只要云瑶姑娘能够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得到皇上的关注和青睐,基本上就水到渠成了。” “嗯,听起来主意不错,云瑶,你觉得如何,可以吗?” “嗯,只要能进宫,什么办法都行。”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办,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为云瑶姑娘置办一身衣服和首饰,要好好打扮一番,能够让柳哲一眼就相中。” 说着,三人便出了平康坊,去了街上。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各式各样的摊位,沈云瑶感觉有些目不暇接。 三人来到了锦衣坊,这锦衣坊和倾玉阁一样,倾玉阁若是被称为城中第一首饰店,那么锦衣坊就是排名第一的衣铺,锦衣坊的老板娘莫玉姬,乃是城中第一巧手,做的衣服比那宫中的绣娘都要好看,无数人愿意出重金请她制衣,就连当今沐贵妃也曾派人登门求衣,奈何莫玉姬曾发下两个誓言,一,不为皇族之人制衣,可从来没有人敢因此为难她,就算是贵妃,她说不制就是不制;二,不为品性不好之人制衣,身上铜臭味的不制,长得太美的不制,长得太丑的也不制,就因为她自己的这种奇葩要求,基本上穿过她亲手制作衣服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就算没有机会穿到莫玉姬亲手所制的衣服,但锦衣坊内,件件衣裳也是精品,比其它的衣铺,布料,颜色,花纹都要好上几千倍,所以每一件也贵的很,所以出现在锦衣坊的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 走进锦衣坊,沈云瑶便被里面的衣服吸引住了,每一件挂在那里,都是那么的美,她摸着那衣服的布料,柔顺细腻,当真是极好的布料。 不过,她却被一件其中所吸引了,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扣着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是淡蓝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上一条浅金色丝带,两抹浅蓝流苏由衣襟末端垂落,贵气而优雅。 “咱,好漂亮的裙子啊……” 沈云瑶忍不住赞叹,就连一向眼光极高的沈韵婷,看到这件裙子时,眼神中都出现了片刻惊艳,抬手摸着这上好的料子,喃喃道:“这裙子可真好看,其它几件跟它相比,都要逊色许多。” “当然,这件裙子,可是我们老板娘亲手所制。” 一旁的店小二开口说道。 “嗯,不愧是莫玉姬所制,当真是一件极美的衣服,伙计,将这衣服取下来,我们要试一试。” “好嘞……” 那伙计连忙把裙子取了下来,沈云瑶走进了试衣间,穿好裙子的沈云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本身长得就十分美丽,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再加上这身裙子, 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令人见即倾心。 这件衣服如此好看,连沈韵婷都忍不住动心了,不过她也有些疑惑,这么好看的裙子,为什么都没人买呢? “这件裙子,若是云瑶姑娘在百花宴会上穿定能艳压群芳,获得皇上的注意。” 话落,云琰看向伙计,问道:“伙计,这件裙子多少钱?” “回这位公子的话,这件裙子十分贵,二十两黄金。” “什么?二十两黄金?” 不仅仅是沈韵婷惊讶不已,连云琰还有锦衣坊内其它的客人都震惊了,怪不得这件裙子没人买,这么贵,谁买的起啊。 最终,因为这裙子昂贵的价格,她们没有买下, 给沈云瑶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她如雪的肌肤在鹅黄色的衬托之下,变得更加明艳。连俏丽的气质都灵动了几分,这不过是一件衣服的变化,却让她容光焕发,艳若桃李。 三人走出了锦衣坊,随后又去了倾玉阁,上次因为梁王和曲婉儿的原因,沈韵婷没有买簪子,正好趁着今日,顺便一起买了,沈韵婷给她选了一支翠色蝴蝶振翅簪子,搭上这件鹅黄色衣裙,走在街上,颇为抢眼。 远山秀眉,肤如凝脂,不过是惊鸿一瞥,却让许多百姓驻足,他们这京都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的官家小姐啊! 走到一处卖油纸伞的地方,沈云瑶停下来细细打量。 “最近几天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云瑶若是喜欢,我们买两把正好用上。” 沈云瑶连忙摇头,指着一把粉色的油纸伞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把伞和你身上的白色衣裙极配。” 第一百零三章 痛打流氓 伞面上画着斜枝桃花,寥寥数笔、桃花绚烂神色跃然而上。 因为沈韵婷向来打扮的都很素净,今日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胜白如雪,一双清眸顾盼神飞,其眉如望远山。身姿纤细,腰如束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头上戴着一支简单的桃花簪,配上那把桃花扇,却为娇俏可人。 闻言,沈韵婷拿起伞撑开,娇娇俏俏的转了个圈,对着两人行了个见礼,做足了小女儿姿态:“如何?” “这位姑娘有礼,可是喜欢这花伞,若是喜欢,在下给你买下来。” 一名绸衣罗缎的公子哥靠过来,眼神满是调笑戏谑,说着话,手就已经向沈韵婷握着油纸伞的手摸过去。 云琰脸色一变,直接挡在沈韵婷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臭小子,要你管什么闲事,本公子只是想赠这位小姐一把伞而已。” “不需要,我们自己会买,你立刻给我滚!” 云琰冷森森地说着,声音低寒,没有一丝的温度,若数九寒天里的冰凌。 那公子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还是撞着胆子,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你立刻给我滚!这里没你的事儿,否则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云琰嗤笑一声,讽刺道:“不客气?好啊,我当要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 “云大哥,你别急,既然这位公子说是要给我买伞,又没有恶意,我们也别那么针对他嘛。” 沈韵婷拉着云琰的胳膊,柔声说道,云琰心里顿时不解,看着她,微微皱眉。 沈韵婷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冲动,交给她。 那公子哥听到沈韵婷这么一说,眼神一亮:“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小美人,你喜欢什么样的伞,本公子都可以买给你哦。” 说着,他便动起手想要摸沈韵婷的脸,沈韵婷不着痕迹的避开,浅浅一笑:“那,我想要一把带有桃花的正红色的伞。” 公子哥转头看向卖伞的老翁:“没听到姑娘说吗,要把正红色的,快拿出来。” “公子见谅,小老儿这里没有正红色的桃花伞。”粉色桃花配上正红色伞面,怕是卖不出去呀! 公子哥神色不快:“没有也要想办法弄出一把来,不然我就让人砸了你的摊子。姑娘,你放心,我这就帮你找一柄红色桃花伞。” “别,别啊,这位公子,你就不要为难小老二了,我就靠着每天卖伞赚来的那几文钱养家糊口,我的孙儿还病了,需要钱买药看病,求求这位公子手下留情啊……” 那老翁哭着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求饶,云琰连忙上前扶起了那老翁:“老爷爷,你别给这种人跪下,他要是敢砸了你的摊子,我不会放过他的。” 沈韵婷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伞柄,看着那公子哥,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敢上前帮那老翁说话,这个公子哥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京都有名的小霸王,裴安成,人送别号裴王八,在京都裴家可是掌控着大半丝绸生意,因此他们这些养蚕缫丝的农户,谁也不敢得罪他。 沈韵婷轻轻一笑,绚烂笑意在白玉般的面容上莞尔无方:“不如公子亲自帮我?” “好啊,亲自好,亲自帮你,姑娘让我怎么帮你?”裴安成说着,轻轻地凑向前,已经准备一亲芳泽。 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狠厉,猛地举起手中的油纸伞,对着裴安成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然后趁着他弓腰的空档,一脚踹在他的裆下:“要你对本小姐不怀好意,要你欺负别人,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边说,她还把手中的油纸伞当成了棍子,哪里疼就往哪里抽,把谭八旺抽成了个陀螺,抽的他直叫唤:“你……你……啊,小贱人……贱人,你们都是死人吗,赶紧来救本少爷!”裴安成冲着两个傻掉的小厮吼。 不止是这两个小厮傻住了,沈云瑶和云琰也是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那裴安成大喊出声,云琰才反应过来,连忙拉过沈韵婷,着急道:“别打了,别打了韵婷,再打下去,他人就不行了……” 沈韵婷就这样被强拉硬拽的拽走了,他们一共就三个人,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裴家来人围堵,他们就跑不掉了。 跑了老远,三人停了下来喘着气,沈云瑶这才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沈韵婷:“韵婷,可有受伤,没事吧,没伤到什么地方吧?” 沈韵婷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有事的应该是那个裴安成才对。” “你还笑!” 云琰拿着折扇轻轻的打了一下沈韵婷的头,责怪道:“你怎么这么猛,我还以为你是要戏耍那裴安成一把,谁知道你竟然直接动手打起人家来,你真的是……” 沈韵婷摸着自己的脑袋,撇了撇嘴,抱怨道: “哎呀,谁让那个裴安成对我不怀好意,还仗势欺人,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反正我是宫女,平常不能出宫,让他去找吧,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在宫里他又能奈我如何?” “你说的也是,况且还有我在,那个裴安成能耐你如何?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 此时,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赶过来,上上下下的搜了半天,却连沈韵婷的人影都没看到,气的裴安成直接咬碎了满口牙:“把那个小贱人的样子给我画下来,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沈韵婷回到宫里,便被流云告知,韩婕妤来找过她,见她不在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了一封信和一个荷包。 沈韵婷打开信封,看着上面的内容:姑娘轻启,甚有打扰,今日来找过你,你不在,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过段时间是皇上的生辰,我知道你每晚都要去平康坊教学,所以我特地想请你出宫帮我为皇上挑选一样礼物,荷包里装了两百两银子,还请姑娘帮忙,心悦再此谢过。 沈韵婷浅浅一笑,将信封收了起来。 “韵婷,韵婷你在吗?” 门外传来呼喊声,沈韵婷连忙把门打开,只见是胡尚仪。 “胡尚仪,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景王府的人来传话,命你前去王府为景王奏乐,你抓紧收拾一下,快去快回。” “是,我这就去。” 胡尚仪走后,沈韵婷便拿着琵琶赶去景王府,这次不在像之前一般在后花园为他奏乐,而是在府中小厮的引领下,去了景王的厢房。 一进门,只见司空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菊瓣翡翠茶盅,轻轻的晃着,那茶盅里便升腾出一缕清浅的雾气萦绕在他的手间,见沈韵婷进来,他抬眸望着面前的人,嘴角浮起一丝邪笑,道:“来了,坐吧。” “是。” 话落,沈韵婷缓缓落座,纤纤细指拨弄着琵琶琴弦,弹奏起乐曲来,司空陌悠闲的品着茶,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沈韵婷偷偷看了一眼司空陌,见他也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品着茶,可是不知为何,沈韵婷现在每次见到司空陌,她就有些莫名的紧张。 似乎是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眼神,司空陌突然撇了沈韵婷一眼,吓得沈韵婷连忙低下头,忽的站起了身,紧张道: “王爷,奴婢已经弹奏完了,若是王爷没有什么别的事,那奴婢就先回宫了。” 说着,她便急着要离开,司空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顿时,沈韵婷心里一紧,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似乎很害怕他的触碰,紧张的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琵琶。 对于她的这种小举动,司空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晶亮道:“别急着走,我有一件东西想要给你。” 话落,他转身拿了一个精美的匣子出来,说道:“里面是倾玉阁的新款首饰,不比之前我原本想送给你的那支蝴蝶钗差。” 话落,他打开匣子,拿出一支海棠花步摇,一手拂过她的秀发,另一手将步摇插在了她的头上,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轻声道:“很适合你。” 沈韵婷情不自禁的去摸头上的步摇,却正好和司空陌的手触碰在一起,她连忙放下了手,抱着首饰匣,娇羞一笑,脸上浮现起了一抹绯红,嗫嚅道:“多……多谢王爷,奴婢告退。” 走在街上,沈韵婷慢慢冷静了下来,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她正欲回宫,突然想起韩婕妤拜托她买礼物一事,便打算四处看看,能不能选中什么好一点的东西,最终看来看去,沈韵婷也没发现什么好的东西。 “来啊,快来啊,各种名画,快来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不远处传来小贩呼卖声,沈韵婷走了过去,见摊位上摆着许多画风不一的画,每一副都十分好看。 “姑娘,看一看,喜欢什么样的字画,尽管选。” 沈韵婷挑选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副带有字的大雁纷飞图。 走在宫道上,刚好迎面碰见了谢忆年,两人打了个招呼。 谢忆年看到她怀中的画轴,不由得好奇道:“你这是什么?” 沈韵婷将画打开,笑道: “这是我刚刚在宫外买的大雁图,我觉得画的很传神,很有意境,就买了,打算挂到我的房间里。” 第一百零四章 婕妤受宠 “是吗?” 谢忆年接过画,看着上面的大雁,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喃喃道:“这……这不是秋蓉的那幅蓉冰飞雁图吗?” “什么?谢大哥,你是说这幅画是秋蓉,秋先生的蓉冰飞雁图?你确定?” 沈韵婷震惊不已,拿过画,仔细看了起来。 谢忆年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 “我可以确定就是秋蓉老先生的,你真的是在摊位上买的吗?这可是已经绝迹了的秋蓉老先生的真品啊。” “是,我真的是在摊位上买的,那个小贩就是卖一些古玩字画一类的,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幅大雁图,就买回来了,没想到竟然会是秋先生的画,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沈韵婷看着这大雁图,十分惊喜,没想到她一眼看中的竟然是秋蓉的画,还将它买了回来。 谢忆年浓眉一挑,俊朗的面容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道:“韵婷,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好,看来是那个小贩不识货,把这无价之宝的大雁图当成了一般的画,还被你买了回来,这说明这画与你有缘分。” 沈韵婷将眼眸中的惊讶敛去,浅浅一笑道:“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多亏谢大哥你,不然我只怕也把它当成了一幅一般的大雁画。” “不用客气,那这幅画,你如今如何打算呢?” 沈韵婷微微皱眉,思索着道: “我打算把这幅画转送给韩婕妤,之前她托我帮她在宫外选一样礼物,想要在皇上生辰时送给它,我正愁该选什么样的礼物,没想到你就告诉我这是秋先生的画,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古玩字画,这幅大雁图就是最好的生辰礼物了。” 闻言,谢忆年点头笑道: “嗯,也是,送给皇上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相信皇上一定会珍惜爱护这大雁图的。” “嗯,那谢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我也要赶紧回太医院,我们就此告辞,有时间在叙。” 话落,两人便匆匆离去,回到乐宫局后,她便去找了韩婕妤,把画交给了她。 一转眼,便到了皇上生辰之日,因皇上不喜热闹,不喜奢华,所以没有大摆宴席,只是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宴会,和宫中各个嫔妃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乐工在一旁奏乐助兴。 “臣妾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位嫔妃端着酒,齐声恭祝着司空洛,司空洛淡淡一笑:“好好好,朕借爱妃们吉言。” 大家缓缓落座后,韩婕妤盈盈福身,施了一礼,柔声道:“皇上,今天是你的生辰,臣妾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想要送给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哦?爱妃还给朕准备了礼物?” 韩婕妤示意一旁的芷嫣将画递给了司空洛,他缓缓打开画轴,眼光一亮,哈哈大笑道:“这幅画朕甚是喜欢,来人,给朕挂到御书房去。” 见司空洛如此满意,韩婕妤喜不露形淡淡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最喜欢古玩字画,无意间得到了这幅大雁图,听说还是秋蓉先生的绝迹真品,所以就想把这幅画当做皇上的生辰礼物赠送给你,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司空洛连忙拉过韩婕妤的手,俊朗的面容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道 : “怎么会,这礼物朕实在是太喜欢了,爱妃,你有心了。” 韩婕妤娇羞一笑:“皇上喜欢便好。”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嫉妒的要死,沐贵妃更是脸色阴沉似水,眸光如利箭般射向韩婕妤,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一时间,韩婕妤成为了众矢之的。 得到皇上的肯定,韩婕妤看向一旁奏乐的沈韵婷,对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沈韵婷点头一笑,心里明白,韩婕妤是得偿所愿了。 果不其然,后面连续几天,皇上都宿在韩婕妤那里,其它的嫔妃无一不是嫉妒又羡慕,沐流烟更是在自己寝宫中大发脾气。 阴沉了几日的天渐渐放了晴,骄阳从山后慢慢探出头来,不时微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这天,沈韵婷奉命出宫,去置办一些乐器,而后去了一趟平康坊,一走进去,她便发现,今日平康坊来了许多外蕃人士,而这儿的女子们居然能对答如流。 “纤韵,一直以来我都教她们奏乐,与她们一起诗词吟赋,没想到她们竟然还会胡语。” 看着沈韵婷惊讶的样子,纤韵微微一笑,道:“这平康坊虽只招待那些文人雅墨,但是其中也不缺乏名门之后,姑娘们与她们往来,耳濡目染,自然才学不凡,能说胡语者众多。” “嗯,我发现平康坊当真是坊间一股清流,怪不得有那么多坊间,云世子却唯独只买下了这一间,我只知平康坊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没想到她们竟然才学还如此不凡,而且,这平康坊晚上也不开业,确实是与众不同,” 听到沈韵婷的话,纤韵掩唇轻笑:“谁告诉你,平康坊晚上不开业?” 闻言,沈韵婷疑惑道:“难道不是吗?我每晚都来教学,可是也不见平康坊有客人来,难道不是只有白天才会开业吗?” “你之所以以为平康坊晚上不开业,是因为你每天晚上要来教学,若是有客人光临的话,你还如何教学?所以,世子便下令,你当教习这段时间,平康坊晚上不开业,白天才开业。” 闻言,沈韵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还疑惑,为什么平康坊每晚早早的就关门歇业了,原来是这样。” 话落,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脸色微微一变,茶入口后,那复杂的口感在她嘴里蔓延开来,几分辣椒的辛麻,薄荷的清凉,还有桂圆的甜香,混着一种微苦的茶涩味。 看着沈韵婷那难以下咽的表情,纤韵轻笑一声,道:“怎么了?这茶的味道是不是很特别啊?” 沈韵婷勉强笑道:“好奇怪的味道,竟然还有这种茶叶吗?” 纤韵憋笑道:“茶汤苦涩,自然要多多加料了,这可是我亲自为你调配的,就等着你来喝,怎么,不喜欢吗?” 听到她的话,沈韵婷眼珠一转,道:“这样啊~礼尚往来,不如也让我来为你配一杯吧,保证让你迷上那味道。” “这……唉,看来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哈哈……” 与纤韵聊了一会儿,沈韵婷便回宫了,刚到乐工局,胡尚仪便告诉她,惠妃娘娘命她前往紫宸殿一趟。 她虽入宫多年,无奈皇宫巨大,宫苑也是多的数不清,有些地方她也是未曾去过,幸好惠妃宫中派来了一个小太监,可为她领路。 沈韵婷乖觉的跟在他身后,可是她却发现越走越偏,沈韵婷渐渐心生疑惑,开口问道:“敢问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看这里离紫宸殿还有很远。” “姑娘跟着我便是,马上就到了。” 那小太监一脸笑意的说着,看起来倒也不像什么偷奸耍滑之辈,但是沈韵婷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她四处观望,正想着这到底是去哪里,韩婕妤却忽然出现,迎面朝她们走来。 “昨日沈掌乐才说有机会一定要到我宫里,没想到今日我们就遇到了,真是有缘。” “奴婢韵婷参见韩婕妤。” 沈韵婷屈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沈掌乐还没去我宫里呢?这是要去哪里?这条路是梁王殿下在宫中住的梦京殿,掌乐可是受梁王殿下传召?” 闻言,沈韵婷秀眉微粥,疑惑道:“梦京殿?我是奉惠妃娘娘之名,前去紫宸殿为她奏乐,不过因为我从未去过紫宸殿,不认识路,是这个小太监带我过来的。” 沈韵婷已然察觉出不对,自己明明是要去紫宸殿的,为何这个小公公还要把她引到梦京殿。 她微微凝眉,眼中渐渐凝结成冰,看着那小太监,质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为何要将我带去梦京殿?” 那小太监知道已经暴露,心虚道:“姑娘莫怪,小的……小的记错了路,还请姑娘饶恕。” 沈韵婷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哼,胡说,惠妃娘娘既然派你过来,就说明你是知道紫宸殿的路,你怎还会带错路,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小的没有,小的真是记错了路。” 那小太监显然是咬死不肯承认,沈韵婷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冷笑一声,双眸迸发出一抹凌厉的目光:“若将我带到梦京殿那里,怕是你的主子马上就会出来指认我私会王爷了吧!走,马上跟我去面圣!” 说着,沈韵婷便要拉着小太监前往皇上那里,韩婕妤却拉住了她,沈韵婷因为一时气恼,连对着韩婕妤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悦:“婕妤为何拉住我,今日,我一定要他给我个说法!” “沈掌乐莫急,且听我说,这小太监只是带错了路,害你白白走了这么远而已,并没将你带入梦京殿,若你闹到皇上面前,这小太监最多挨几板子,而皇上却会觉得你是斤斤计较。” 韩婕妤声音轻轻柔柔,犹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轻轻拂过人的心头,有一种无意的动人。 沈韵婷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可还是心中压了一口闷气:“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掌乐莫要气恼,自己平安无事才最重要。” 第一百零五章 结为知己 沈韵婷冷冷看向那小太监,厉声一呵:“听到没,今日多亏韩婕妤为你说话,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滚!” 小太监见沈韵婷放过了他,一溜儿烟儿的就跑了。 韩婕妤看着沈韵婷,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掌乐既然不知道紫宸殿在哪里,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往紫宸殿去吧。” 闻言,沈韵婷缓缓福身,施了一礼:“多谢婕妤带路。” 因为此事,两人短短时间内互相帮助对方,已如亲姐妹一般,成为了知己。 去了紫宸殿,沈韵婷却被告知,惠妃娘娘早已离开,沈韵婷顿时愠怒的跺了跺脚,明显惠妃这就是故意在耍她。 她与惠妃无冤无仇,惠妃为何屡屡针对于她,莫非又是冉雪笑从中作梗? 再加上刚刚的事,虽有惊无险,但冉雪笑和惠妃的作为也令她警惕,她们无冤无仇,却屡次针对于她,对她下手,若不是几次多亏景王殿下相助,只怕她早已经成为了宫中亡魂,看来得找机会找景王殿下一聚,感谢一下他才是。 想着,沈韵婷便回到了乐工局,连忙写信给景王,邀他在春满酒楼一聚。 待她来到春满酒楼,只见司空陌身旁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沈韵婷不由得有些好奇。 见她过来,司空陌指着与他一同赴宴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齐国公,齐恒之子,齐瑞,本王的好友,昨天才从江南回来。” “韵婷早就听闻齐公子的大名,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齐瑞微微拱手,清秀雅致的面庞露出一抹笑意:“姑娘不用谦虚,殿下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对你那可是推崇至极。”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承蒙景王殿下看中,小女子在宫中,几次被人刁难,全靠殿下相助才有惊无险。”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邀我前来酒楼,不就是特地要感谢我的吗?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些开心一点的事儿。” 司空陌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前的茶杯,犹如玉刻的俊逸容颜上,勾起一丝邪妄的笑意。与他平时那淡雅出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殿下说的是,那我们就来聊一聊别的事情。” 话落,三人便聊起了天,要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韵婷便欲回宫,走在街上,却发现热闹的很,她有些好奇,随手拉住了一个年轻的公子,问道:“唉,今日街上怎么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 “你还不知道啊,今日集市有驱鬼逐疫的节日,所以才这么热闹。” “哦,是这样啊。” 沈韵婷驻足看了一会儿,正欲回宫,却不幸被人挤了一下,踩住了某人一脚。 “好个大胆刁民,竟敢踩本王!” 熟悉而又霸道的声音传入到沈韵婷耳朵里,看见被她踩的人,她暗叫糟糕,怎么偏偏是梁王那个小霸王。 “拜见梁王,是奴婢的错,奴婢给你陪个不是。” 沈韵婷连忙道歉,梁王原本还在气恼哪个不长眼的踩了他一脚,看清人后,他面露惊讶,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你啊!虽然你与本王相熟,但陪个不是。就想让本王放过你,哪有那么容易。” “那,那奴婢让梁王踩回一脚? ” 梁王冷哼一声,傲娇道:“那多无趣,不如你跟他们一样跳个傩舞给本王看看。” 闻言,沈韵婷暗暗叫苦,她就知道梁王这个霸王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她无奈一笑:“殿下,你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口上虽然不愿意,但沈韵婷却暗暗想着,若是她不答应,不知道梁王还会出什么怪招,她看着那些跳傩舞的人,突然,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她故作为难道:“不过既然是梁王的请求,我只能遵命了,我去找个跟她们一样的面具戴上更尽兴。” 话落,沈韵婷买了个面具戴上,跟着人群一起跳舞,跳着跳着,沈韵婷便趁乱逃跑了,因傩舞的人群个个都戴着面具,梁王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跑出人群数米远,沈韵婷取下了面具,看着背后那隐隐约约的人群,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梁王殿下,你就自己好好享受吧。 沈韵婷也不敢在耽误时间,连忙进了宫,回到乐工局,才知芷嫣已经等候她多时。 “沈掌乐,请你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婕妤吧。” 看着芷嫣一脸伤心的模样,沈韵婷不由得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芷嫣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 “还不是那个严美人!最近她为了和皇上见面,总来我们宫里做客,还故意赖着不走,今晚皇上要和我们婕妤一起用膳,看她的样子是又准备赖着不走了。” 听完芷嫣的话,沈韵婷略一沉思,再次抬眸瞧上她,神情之间有几分俏皮地道:“别急,我有办法,我和你一起回去。” 话落,沈韵婷拿着琵琶和芷嫣一起去了韩婕妤的寝宫,果然,严美人还稳稳的坐在那里。 沈韵婷盈盈福身,行了一礼:“奴婢沈韵婷见过韩婕妤,严美人,韩婕妤,你之前吩咐奴婢改编的曲子,奴婢已经改编好了,还请婕妤听听看。” 话落,她又看向严美人,笑道:“严美人,奴婢要为韩婕妤奏乐了,美人若是无事就请先回宫吧。” 听着沈韵婷如此直白的送客,严美人愣了一下,并未说什么,只是一脸不悦的瞪了一眼沈韵婷,起身离开。 待她走后,芷嫣忍不住抱怨道:“这个严美人,每次都要拖到皇上来才肯走。明显就是想争宠。” “可是,她这次走的倒是挺痛快的,竟然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强行要留在这里。” 沈韵婷眉头微皱,疑惑的说着。 其她两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芷嫣看向沈韵婷顺口说道: “还是你有办法,真希望她以后再也别来了。” 听着芷嫣的话,沈韵婷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严美人就这么放弃见皇上的机会走了? 想着,她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韩姐姐,这次严美人来,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闻言,韩婕妤想了一下,说道:“她非要看我床榻上的棉被花样,说比自己宫里的好很多,我也不好拒绝。” 沈韵婷走到床榻边,四下看了看,棉被十分平整,似乎被整理过一样。 -她看完棉背后 皱眉问道:,“下人可帮你整理过床铺,” “她刚看完,你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叫人……” 边说,她边看向床被,脸色一变,道:“不对,床被好像有些问题,太过平整了。” 她和沈韵婷对视一眼,说出自己的疑问,沈韵婷当即爬到床上,仔细翻找起来,韩婕妤也帮着左右查看。 “这是什么?” 经过一番查找,沈韵婷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黑乎乎的小球,她拿起球仔细打量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 芷嫣好奇的从沈韵婷手中拿过黑球,她下意识一捏,顿时一股恶臭传了出来,熏得她们连忙跑出屋去。 芷嫣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道: “还好发现的早,若是皇上在场,那……” 韩婕妤无奈叹了口气,吩咐道:“好了好了,先赶紧让人让里里外外通风熏香,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不是有你在,险些就让她得逞了。”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韩姐姐不必客气,入宫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早已经把宫中之人看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我们在找时间报复回去。” 未时,烈日悬挂在高空中,散发出丝丝炎热,日光洒在开的正好的花上,更添一抹艳丽。 只是落座于亭中的两人此时却无心欣赏这好景,一心专注于眼前的双陆。 “阿瑞许久未下,这棋艺倒是一点儿也不见生疏。” 司空陌淡淡说着,齐瑞嘴角微勾,道:“许久未下不假,这可是记在脑中的,你若是因此而懈怠,那你可要输了。”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 “你放心,本王的棋艺好着呢,是不会那么容易输的。” “是啊,不管做什么,不管是面对什么人,什么事,你向来都是不会输的,但是你面对那位沈姑娘时,却总是轻易认输了。” 齐瑞幽幽说道,司空陌微微一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殿下,喜欢一个人,是很明显的。” 话落,齐瑞哈哈大笑几声离去,司空陌却一动不动,盯着棋盘发愣,嘴里喃喃道:“我喜欢沈韵婷?我喜欢她吗?很明显吗?” 想着想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忙慌摇了摇头,起身也离开了这里。 这日,沈韵婷奉命出宫办事,想起谢忆年也出宫了,在宫中她们不能尽兴聊天,如今难得两人都在宫外,可以一叙。 刚出宫门,沈韵婷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于她,于是她将计就计,将那人引到她与谢忆年见面之处。 到了地方,她娇颜含怒,呵斥道:“什么人!出来!别藏头露尾的!” 见行踪被撞破,那跟踪之人索性直接现身,沈韵婷这才发现,跟踪她的是一个大汉,大汉一边逼进她,一边从腰间掏出匕首。 第一百零六章 险遭不测 看到那大汉试图对她不利,沈韵婷神色坦然,毫无惊惧之色,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就不怕官府抓你吗?” 那大汉冷笑一声,眸中散发出阴狠的光芒:“官府?小娘子,你以为你还有命去报官吗?” 那大汉一步一步靠近沈韵婷,沈韵婷被逼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就在那大汉伸出匕首要朝沈韵婷刺去时,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你是谁派来的,竟敢加害宫中女官?” 那大汉看到来人,有些意外,随即冷声道:“让开!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别惹祸上身,得罪了别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要是在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收拾!” 对于他的威胁,谢忆年却丝毫没有惊慌害怕之意,冷声道: “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谁都别想伤害她,我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若是再不走,你怎么死的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来的时候,已经顺便报官了,按照时辰,再过一会儿估计就来了,怎么,你是真的想被抓进牢里吗?” 话落,那大汉就听到远处传来刀剑相碰,脚步的声音,大汗犹豫了一下,随后将匕首收了起来,语气阴狠:“今儿个就饶你们两个一命,算你们命大!” 待人走后,谢忆年连忙关心的问道:“韵婷,你还好吧,可有哪里受伤?”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 “唉,也不知道你在宫里究竟是得罪了谁,那人简直是处心积虑的要除掉你。” 沈韵婷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思索着道:“这人肯定不会是惠妃和雪笑,雪笑没有那个能力,我与惠妃无冤无仇,她更不可能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不过……” “不过什么?” “我倒怀疑此人有可能会是玉婉。” “玉婉?” 沈韵婷点了点头,沉声道:“对,她是玉妃娘娘的妹妹,可以经常出入宫内,并且我打听到,她最近也是频繁入宫,我现在怀疑上一次我被诬陷偷盗珠宝一事,也是她指使的。” “听你这么一说,有点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韵婷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 “静观其变吧,如今我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日后我也要处处留心了。” “嗯,你说的对,好了,难得我们两个能够在宫外相聚,没人打扰我们,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谢忆年轻声说道,脸上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两人走在街上,只见东市街边的一处空地上,此时人声鼎沸,凡是路过的行人都要驻足观望一番。 沈韵婷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走进了瞧,只见空地中央有红玉蓝两队身强体壮的男子,正在比试牵钩。 “谢大哥,你瞧,这两方实力相当,一时恐怕难分,你觉得呢?” “牵钩无非就是比试气力,你看蓝方个个高大,想必气力也会略胜一筹。” 闻言,沈韵婷心中一动,笑道:“在我看来,也不尽然,谁说看起来气力大,就一定会赢呢?” 谢忆年嘴角微扬,语气玩味道:“那好,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不如赌上一赌,就赌今日午膳,若你输了,就由你结账,若我输了就由我结账,如何?” 沈韵婷挑了挑眉:“好啊。” “加油,蓝队加油……” “红队加油!加油……” 周边观看的路人们,大声喊力助威着,没一会儿,就分出了胜负,赢得是蓝方这一队。 “如何?我说吧,还是蓝方更略胜一筹。” 沈韵婷无奈叹了口气:“若是红方把这劲使在一处,还是有机会夺胜的。” “嗯,主要是他们未把劲使在一处。”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 “好了,既然说好输得一方请客,那就我请咯,走吧,去春满酒楼。” 话落,两人便朝酒楼而去。 “韵婷,你先进去,找个位置先坐,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嗯好,你去吧。” 话落,谢忆年朝一边街道上走去,沈韵婷走进了酒楼,里面已经是高盆满座,酒楼中,说书人正在讲述关于某人的离奇八卦,沈韵婷不由得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吃着瓜果,听的津津有味。 不料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当事人吓了一跳,他施施然在沈韵婷面前坐下,自酌自饮,仿佛大堂中被吹的的天花乱坠的八卦对象不是他本人。 沈韵婷尴尬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齐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齐瑞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不在宫里,怎么出宫来了,还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我是奉命出宫来办点事,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他去买东西了,等会可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齐瑞没有吭声,自顾自的喝着酒,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一时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韵婷,你看我买了什么。” 谢忆年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时间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看到旁边坐的齐瑞,谢忆年微微一愣,看向沈韵婷,沈韵婷浅浅一笑,连忙介绍道:“谢大哥,这位是齐国公家的公子,齐瑞,齐公子,这位是谢忆年,宫中的太医,是我的好友。” 谢忆年对着齐瑞淡淡一笑,拱手道:“齐公子,我是谢忆年,很高兴认识你。” 齐瑞没有说话,只是睨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那啥,齐公子,你别介意那说书人的话,虽然传的离谱,但是都是一些无伤大雅之事,其实还是因为你受欢迎,才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听到沈韵婷的话,齐瑞这才有了反应,嘴角微扬,玩味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你说是吗?” “好一个人不知而不愠,没想到齐世子心胸如此开阔,韵婷便以茶代酒,这一杯敬君子。” 话落,沈韵婷一饮而尽,而后又道:“那你刚刚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还以为你是介意说书人的话呢。”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烦心事而已。” “好吧,齐公子,难得我们三人同聚,你就别想那不开心的事了,我们来聊些开心的事吧。” 沈韵婷转移了话题,三人一同在酒楼对饮闲谈,颇为尽兴。 此时,皇宫里,崇华殿内 “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帮我除掉沈韵婷那个小贱人,求求你了,姐姐。” 玉婉撒着娇,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妃,玉妃无奈一笑,道:“好了好了,婉儿,你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本宫就不知道了,那个沈韵婷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般费劲心思,对付她!” 听到沈韵婷这个名字,玉婉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娇颜含怒,眸中闪着冷冽之色:“哼,谁让她妄图勾引云琰哥哥的,姐姐你也知道,父亲一直有心把我嫁给云琰哥哥,沈韵婷没出现前,云琰哥哥对我也是尊敬有加,十分疼爱我,可是自从沈韵婷出现后,云琰哥哥就不在似从前那般对我了,每次我去找他,他要么就是不在,要不就是有事推脱,不肯与我见面,我已经半个月都没见过他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沈韵婷!之前推她下水,没能淹死她!我又设计陷害她偷盗珠宝,结果景王殿下出现帮了她一把,竟也被她躲了过去,这次她出宫,我命人想趁机解决掉她,可是还是被她躲了过去,一次次,一次次的陷害,她却仍然安然无恙,我就不相信,她能这么一直好运下去!” 话落,她一脸委屈的看着玉妃,哀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你是娘娘,她只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只要你帮我,捏死她还不是犹如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求你了姐姐。” 玉妃宠溺一笑,轻轻摸着她的脸,语温柔道: “好,姐姐帮你还不行吗?” 说着,她唇角浮起一丝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意,冷冷的道: “敢欺负我的妹妹,敢欺负我们玉家的人,本来她就已经是死罪难逃了,可她竟然还妄想夺走我妹妹的姻缘,这就更不可饶恕了,你放心,姐姐会让她好看,我倒要看看,这个沈韵婷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阴险狡诈,难以对付!” 闻言,玉婉面露狂喜,顺时敛去,眸底划过一丝狠厉:“谢谢姐姐,有姐姐出手,我就不信,那个沈韵婷还能安然无恙!” 酒楼一别,沈韵婷便欲回宫,为了引人耳目,不落下口舌,她与谢忆年两人前后隔了半个时辰,才相继回宫。 “韵婷,你回来了,如何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胡尚仪开口问道,沈韵婷浅浅一笑,道:“尚仪放心,我已经替你把钱转交给两位老人了。” 闻言,胡尚仪点头笑道: “嗯,你办事我放心,这事我还真不敢找别人帮忙,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尚仪过奖了。” “只是可能以后需要麻烦你的事还多着,我身为尚仪,若要出宫,还需经过宫外省批准方可出宫,太过麻烦,还好,景王殿下经常传召你出宫奏乐,你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去,可以在宫外多逗留一会儿,办些事情,韵婷希望你不会觉得我麻烦。” 第一百零七章 接管山庄 “尚仪说的哪里话,韵婷不会觉得麻烦的,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找我就是。” 胡尚仪欣慰一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刚刚景王府来人,说景王殿下命你即刻出宫到他府中奏乐,你快去吧。” “景王?怎么又是他,他最近传召我,传召的有些频繁啊。” 沈韵婷有些无奈,胡尚仪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这话心里想想可以,不要说出来,他是王爷,是主子,我们做的就是唯命是从,方能明哲保身,去吧。” “嗯,那我去了。” 话落,沈韵婷正欲出宫,走在宫道上,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带到了一处密道里。 “救,救命……呜呜……” 沈韵婷使劲挣扎着,一种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 “别叫了,是我。” 听到声音,沈韵婷看向那人,只见是司空陌,顿时,她又羞又怒,责怪道:“景王殿下?怎么是你?你干什么,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司空陌却是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也是没办法,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只能用这种办法和你见面。” 沈韵婷不悦的翻了他一个白眼,一阵恼怒之后,便是疑惑,她看向四周,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像是一个密道。” “没错,这就是秘道,它是除了宫门以外,可以直接通向宫外的地方,若有需要你可以用它来秘密出入皇宫。”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不解道:“那殿下你将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秘道的事情吗?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吩咐奴婢的?” “也不全是,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上次你被诬陷偷盗惠妃珠宝一事,我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背后之人正是玉婉。” 沈韵婷盈盈福身,施了一礼,笑道:“多谢王爷,其实奴婢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有证据,只能先静观其变。” “嗯,你在宫里自己万事小心,毕竟玉婉背后的靠山是玉妃,玉妃若是真的想对付你,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只怕也于事无补。” “嗯,多谢王爷告知,奴婢自会小心行事。” “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就怕你不乐意。” 他语气中带着丝神秘,好似在宠溺地逗弄一般,道:“我在东郊有一庄园,名为明月山庄,我想请你帮我打理,每个月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愿意?” 闻言,沈韵婷讶异道: “一百两?殿下,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司空陌倒背着双手,嘴角浮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衬着他幽深的眸子,分外迷人道:“没有,本王说的是真的,那山庄我需要一个品性外貌皆是上乘之人,还必须是饱读诗书,文采斐然之人,本王想来想去,就你合适,怎么样?这么好的买卖你不会不愿意做吧?” “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王爷为何要让我来管理呢?” “当然是为了方便你我两人见面啊,你我总是这样会面,我一有事找你就传召你出宫,时间长了,只怕会落下口舌,让那些有心之人,故意挑起事端,不是长久之计,你接管山庄后,便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出宫,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他唇角笑容玩味,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熠熠光彩。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道:“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奴婢只怕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打理山庄,而且我也不能无事出宫,奴婢也是有心无力啊,还请王爷见谅。 司空陌手中折扇一展,幽幽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请示了皇兄,他也同意你替我管理庄园。有皇兄在,没人敢说什么,也没人敢拦你。” “那奴婢就先谢过殿下了。” 明月山庄乃是司空陌的产业,庄园大概有一百多人,主要种植一些草药,染布,养蚕这些。 沈韵婷接管了明月山庄,便奉司空陌的命令即刻前往。 “是沈姑娘吧?” 一走进去,便有一青年男子已在等候于她,穿着一袭灰色锦衫,年约二十多岁,唇红齿白,面容清秀,一抹笑意挂在脸上,犹如春风一般,让人心中温暖。 “你是?” 那男子连忙介绍道: “我是明月山庄的管家,魏如羡,负责管理整个山庄人员的名单,大家的任务派遣,还有山庄日常所用的柴米油盐这些小事。” 闻言,沈韵婷眼眸一亮,笑道: “管家?你如此年轻,又长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说话举止之间也颇有谈吐,为什么不去入仕,甘愿当一个管家呢?” 那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不瞒姑娘说,小生无父无母,从小便流浪街头,两年前因在一富人家中做工,被那府中小姐看中,硬是逼我入赘,那小姐虽然样貌美丽,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肠狠毒,蛮横无理之人,小生不愿与这样的人相伴一生,便拒绝了那小姐,谁知那小姐恼羞成怒,将小生打个半死,丢到了街头,我以为我自己真的会命丧当场,幸好多亏王爷出手相救,我才活了下来,后来王爷看我会认字,有点文采就将我安排在了明月山庄,当一个管家,昨日王爷特地写信告知于我,说是沈姑娘今日会来庄园,让我好生款待于你,所以我特地在此等候。” 听到魏如羡的遭遇,沈韵婷不由得心生同情,满含歉意道:“对不起啊,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其实我还挺高兴的,以前也总有殿下的客人来山庄,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像姑娘这般关心我,我反而觉得很欣慰,很感动。” “唉呀……我” 沈韵婷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只是看你长得如此好看,又谈吐不凡,有些好奇才问的。” “不管好奇也好,关心也好,姑娘日后也会经常来到庄园,我们会有很多的相处时间的,姑娘,不然我先带你到处看一看。” “好啊好啊……” 随后,魏如羡便向沈韵婷大概介绍了一番,也让她有些了解。 “如羡,为什么一路走来,我发现庄园里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没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啊。”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走进庄园她就觉得奇怪,除了魏如羡,基本上她就没看见过别的像他这么年轻的人了,都是些老弱妇孺。 魏如羡温润一笑,犹如春日的太阳,声音轻柔: “姑娘不知,其实这明月山庄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废旧的庄园,是殿下将这庄园买了下来,翻修了一番,恢复如初,而后他又经常会把一些因为天灾人祸而导致的流离失所的老人小孩们安排在庄园居住,虽然他们有了住的地方,可是衣食方面却成了问题。 王爷虽然可以一时让她们不挨冻与饥饿,但是庄园那么多人,就靠王爷接济她们,别说一个月,一天下来就需要很多银两,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王爷就把庄园开辟,大家就种植草药,染布,养蚕一类的,然后在卖出去,每个月得来的银钱便都分给了庄园里的人,多余的就存了下来,就这样,慢慢的,庄园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就越来越多,而后王爷就将庄园改名为明月山庄,其意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像明月一样,熠熠生辉。”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感叹道: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景王殿下竟然如此善良,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腹黑又狠毒的人呢。” 魏如羡轻笑一声,道: “只有真正和殿下相处过的人才会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沈姑娘,你会慢慢发现殿下的好不仅仅只是如此,走吧,你刚刚入手山庄,需要管理的还有很多,首先就是山庄的账册,你看完了之后可以告诉我你觉得你发现的问题。” 话落,魏如羡将她带到一处厢房内,拿出账册给她,沈韵婷翻看来看,一开始还好,越往后面看,她约觉得有些奇怪,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如羡,我看账册上面记录的,明月山庄这三个月,光是药材方面,白银出入数额达就到了五万两,和之前的数额差的也太大了吧,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姑娘觉得有问题,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先要查点库房才是。” “嗯,药材库房在药铺里,我随姑娘去一趟吧。” 话落,两人乘坐马车去了东街,两地距离不近不远,走路需要一个时辰,坐马车半个时辰便到了。 “魏公子,你来了?” 一个药铺的伙计看到魏如羡,一脸的笑意。 魏如羡点了点头,随后指向一旁的沈韵婷,介绍道:“这位是王爷的朋友,沈姑娘,王爷让她管理明月山庄,我们特地前来药铺清查一下存放药材的库房。” 那小厮看向沈韵婷,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好,两位随我来。” “这百草药铺也是王爷的产业。” 沈韵婷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开口问道:“对了,如羡,我想请问,王府大概有多少人?” “嗯………” 魏如羡思索着道:“我也不常去王府,大概一百人左右吧。” “一百人……” 沈韵婷喃喃自语,景王府一百多人,明月山庄一百多人,上下加起来不过两百人,而且账册上面注明是王府内用药材,越想,沈韵婷越觉得奇怪。 第一百零八章 清查账册 那药铺伙计带着他们来到药材存放的地方,指着满堆的药草道:“这个库房里都是治外伤的药材,每月都要拿出来晒一晒,以防受潮,此处药草价值约莫五千两白银。” 沈韵婷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普通的药草,俱是药铺里常用的。 百草药铺对外义诊,穷苦百姓大多用的是这些普通药草。 “这边存放的都是名贵药材,这是麝香、灵芝、龙涎香、冬虫夏草,雪莲、何首乌、鹿茸……,小人成彬,在药铺里管理名贵药材,阿宝管理普通药草。” 成彬彬彬有礼地道。 见他说话行事举止有度,沈韵婷不由得多看了成彬一眼,见他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清色绸衫,肤色微黄,浓眉细目,鼻直口方,眸中精光闪动,一望而知,便是习武之人。 沈韵婷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道:“成彬,我见账册之上,有王府内用,这二三月来购了五万两白银的药材,都是些什么,你让我瞧瞧。” 成彬神色微凛,诧异地瞧了一眼她道:“王府内用的药材在明月山庄存放着,由副庄主刘天启管理。” 闻言,沈韵婷和魏如羡再次赶回明月山庄。 “魏大哥,那个刘天启是何人?为何刚刚在山庄里你不曾为我引见?”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魏如羡淡淡一笑,道: “因你来的时候,刘副庄主正好在午休,他不喜别人在他午休时打扰他,所以我就没带你去见他。” 闻言,沈韵婷皱了皱眉,不满道: “怎么听起来好大的架子,我倒要看看这刘天启究竟是何人。” 回到山庄,刘天启已经醒来,成彬则是先进去禀告,不多时,那刘天启悠悠然的走了出来,轻蔑的睨了一眼沈韵婷,道:“你就是王爷派来打理庄园的?” 沈韵婷钟洛晗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二十余岁,身形瘦削,剑眉凤目,薄唇,眸光犀利,整个人给人感觉,冷静、沉稳。 见沈韵婷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瞧,刘天启顿时面露不悦,打破了沉默:“这位姑娘,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却一言不发,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真是的,王爷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女子来。 沈韵婷微微一笑:“刘副庄主,我在想,是等你开口说呢?还是我开口说呢?” 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 刘天启冷冷看着沈韵婷,道: “你摆这么大的架子给谁看呢?你凭什么命令我。” 未等沈韵婷说话,魏如羡开口道: “刘副庄主,沈姑娘既是王爷的朋友,以后也是我们山庄的一份子,王爷说了,要我们一切都听沈姑娘的,还请你不要为难沈姑娘,否则让王爷知道你不尊重他的朋友,怕是不太好。” 闻言,那刘天启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冷笑一声,道: “魏如羡,你少拿王爷来压我,我才不相信他会把庄园交给一个外人手里,而且还是个女人,我今日偏偏就不按照她说的做,你们能奈我何?” 沈云婷眸中寒光一闪:“刘副庄主当真是好大的架子,你可知我来庄园可是王爷千说万说,我才愿意来的,你说若是让他知道你如此不尊重我,他会不会为了我收拾你呢?再者,刘副庄主,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是王爷派我来管理庄园的,所以,我此次来代表的是王爷,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王爷,你觉得王爷会如何对你呢?” 听到沈韵婷的一番话,刘天启显然有些慌乱起来,底气不足道: “你……你少威胁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我才不相信,王爷会为了你,而对我怎么样。” 沈韵婷扬起唇角,轻轻的敛下眼眸,遮盖住闪过的流光:“好啊,不相信?没关系,那我现在就去找王爷,说你不待见我,我怕是无法帮他当差了,你猜猜王爷会如何做呢?” 说着,她便转身欲要离开。 “唉……等等,等等……” 在沈韵婷的意料之中,那刘天启喊住了她,态度不在似刚才那么恶劣,一脸笑意道:“有话我们好好说吗?姑娘何苦去找王爷呢,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看着刘天启这前后相差的大态度,狗腿的样子,沈韵婷心中憋笑,淡淡说道 :“好,刘副庄主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直接问了,副庄主先与我讲讲吧,庄内吃穿所用,每年要需多少银子,又能收成多少银子。” 一旁的魏如羡挑了挑剑眉,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看似柔弱,实 则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女。 一袭水蓝色纱裙,青丝轻轻挽起,在发间挽上一个仙云髻,斜插上一支蓝宝石蝴蝶发簪,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有著倾国倾城之色,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 眉眼一扫,美丽不可方物。 沈韵婷静静地看着刘天启,眸光平稳,神态从容,丝毫没有闺阁女子的扭捏不安。 刘天启摸了摸下巴,直言说道:“庄内现有一百人,其中二十为农户,三十人为护院,另外五十人分布全国分号,还有王爷王府里的一百多人,基本上吃喝用度也用的是庄子里的钱,每年所需月例银子五万两,庄内吃喝三万两,应季衣物1万两,杂物采购1万两,王府内用药材五万两,全年约莫支出十五万两。庄内每年农户收成十万两,全国米粮商号收入二十万两,药铺收入二十万两,洒楼客栈收入五十万两,每年明月山庄收入共计一百万两白银。” 沈韵婷略有些吃惊地听着他报上来的数字,不愧是王爷的产业,果然够大,够豪迈。 那些内用药材,看来是王爷所用,刘天启见她不语道:“姑娘若不信小人所说,可去问王爷,也可以问魏管家,基本上这些钱若要用出去,都会经过魏管家的手,在盘查一遍,所以若是有问题的话,魏管家自然是不会不管的。” 沈韵婷眉头一皱道:“不用了,我看了账册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听你这么一说,也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 刘天启应声道:“不知姑娘还有何吩咐,若没有什么事,小人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沈韵婷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我在庄内闲逛一下。” 刘天启忙道“要不要小人安排个人,带小姐看一看庄内布置。” 沈韵婷道:“不用了,有魏管家随我一同便可。” 随即,两人再次逛了一圈明月山庄,明月山庄占地一千亩,其中五百亩为平地,五百亩为山地,庄中那些老人妇孺皆是依赖王府而生。 “魏大哥,之前我说要清查一番,你为何不直接告知与我,害得我还要如此白忙一趟。” 沈韵婷忍不住抱怨道,魏如羡轻笑一声,道:“姑娘不要见怪,毕竟你以后要接管庄子,管理庄园的,我需要看你是否有那个资格才是。” “所以呢,那你觉得我现在有没有那个资格?” “当然有,姑娘处事分明,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对刘天启那样的人而妥协,实属适合。” 沈韵婷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 “我只是看不惯刘天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所以想杀杀他的威风!” 两人走着走着,行至后山,沈韵婷见满山种的皆是紫竹,紫竹韧性极好,是做弓箭的好材料。 瞧着那紫竹的竹杆呈迷人的紫黑色,乌黑发亮,一望便知是多年的老竹了。 沈韵婷伸手抚向一颗被砍伐的黑竹,眸里闪过出一丝疑惑,她总觉得,了解越多,迷越来越多。 随着一声悉悉索索响声,一道灰白的小巧黑影在竹林中一闪而过。 沈韵婷顿时有些兴奋:“瞧,兔子,是野兔,魏大哥,快去追。” 魏如羡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姑娘还是这般童趣,不过这山中野兔,活动力大,肉质鲜美,吃一口保证会让你赞不绝口。” “那我们快去追。” “好” 两人进了竹林,魏如羡经验丰富,不多时便寻到一个野兔的洞口,两人前追后堵,畅笑连连,不觉间,两人已行至竹林深处。 周围林密叶稠,野草丛生,罕有人迹,见小小踊动着的白影闪烁不停。 沈韵婷不觉起了争胜之心,身形一闪,朝那白影猛扑过去。 蓦然间,只听得“咻”的一声箭响,数支翎箭夹带劲声而至。 沈韵婷一惊,闪躲已是不及,慌乱之间,草丛之中突然纵起一道人影,凌空连翻将她搂住,险险避开那突如其来的箭支。 两人刚站稳身形,却见草丛之中,突然闪出数道黑衣人,挥剑刺来。 黑衣人武功不弱,进退有序,手中利剑,舞得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来人一手抱着沈韵婷,一手使剑,剑招变化莫测,以一敌十,无丝毫慌乱。 沈韵婷便被他搂住腰身,后背紧紧贴在他的怀中,温热的胸膛让她俏脸通红。 黑衣人见那人剑招霸道,近身不得,便变招袭向他怀中的沈韵婷。 沈韵婷只觉胸间一阵刺痛,闷哼一声,瞬时伤口血涌如柱。 来人身形一震急问道:“伤到哪了?” 说完,手下剑招急攻,激起漫天剑气,将众黑衣人一招击退,带着她纵身一跃,几个纵落便消失于密林之中。 来人寻了片隐密之地,将她放下,至衣襟内拿出伤药道:“伤得如何。” 沈韵婷眸光微眯,手捂伤口,勿自陷入沉思,突然遇袭,是何人想要了她的性命。 第一百零九章 共度一夜 这人,又会是玉婉吗?还是那曲灵儿? 见她呆怔不语,那救她之人道:“怎么吓到了!” 沈韵婷抬眸,即瞧见一张清绝俊美的脸以及那双深幽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不是司空陌,又会是哪个? “殿下怎么会在这紫竹林里?你在山庄,为何还不出来与我们见面?”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 “这山庄是我的山庄,紫竹林也是我的紫竹林,我想在哪就在哪,怎么还非得经过你的同意吗?”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司空陌正欲给她上药,沈韵婷连忙往后缩了一下,面上一红:“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瞧着她有些害羞的模样,司空陌忍不住勾唇。 她接过药只觉伤口处微微麻木,片刻便有些头晕目眩,急声道:“不好,剑上有毒。” 话落,她便晕了过去,“你不可对我无……礼。”她昏迷之前,犹记的自己伤在胸部。 司空陌寻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上枯叶,将她抱起放在上面,伸手解开她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沈韵婷幽幽醒来,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铺着厚厚的枯叶,身旁不远处燃着一堆媾火。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穿着,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赤裸着臂膀,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竟然是她的外衫。 她依稀记得自己受了伤,那么为她包扎伤口的只有司空陌了。 司空陌手提着一死剥完皮的野兔走了进来,见她醒来道:“你醒了!我捉了只兔子,你来烤。” 沈韵婷眸中怒火燃烧,恨声道:“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司空陌剑眉一挑道:“你受了伤,当然得脱衣服救治,再说,伤口有毒,若不及时救治,你怕是早见阎王,不过你放心,我没有看,我可是闭着眼睛帮你包扎的。” 沈韵婷正欲发火,听到他说闭着眼睛包扎的,怒火熄了下去,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没有看?” 司空陌撇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放心,本王真的没有看,本王可不是那种人,况且……” 说着,他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眼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况且,你前不凸,后不翘,姿色一般,本王见过的女人个个比你好,所以本王不会对你感兴趣的,放心吧。” 听着他出言不逊的话,沈韵婷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只有那烧柴的声音。 良久,还是沈韵婷打破了这个沉默:“我们什么时候下山?这距离明月山庄也不远,我不熟悉路,明月山庄是你的,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如今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竹林之中有很多猛兽,如果你不想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的话,你尽管可以走。” 沈韵婷闻言,知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自己毒伤未愈,着实不易犯险。 想到此,暗自低叹一声,未料此时,只听闻“咕咕”两声响动,沈韵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司空陌脱下外衣披在她衣上道:“别看这天气白天暖和,到了晚上便冷了下来,还是赶紧填饱肚子的要紧。” “我不会烤兔子。” 沈韵婷面红耳赤的道,抚了抚瘪瘪的肚子,她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辰,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无半点力气。 司空陌“扑哧”一笑道:“我来烤,你只管吃!” “嗯!”沈韵婷轻吟一声,忸捏地将他的外衣紧裹在身上,转身坐向一旁枯叶铺就的草垫。瞧着司空陌熟练地将手中野兔用剑砍了几段,穿插在竹枝上,架在火堆上烤。 片刻,兔肉便被烤的油焦里嫩,吱吱做响,司空陌伸手拿起一块递到她面前道:“先吃吧!” 沈韵婷伸手接过,躲到一旁,小心地撕扯着肉片。 司空陌则风卷残云地吃过后,将篝火添了柴烧旺,自己则抱了堆枯叶堆在沈韵婷不远处,翻身躺了上去。 沈韵婷吃完野兔,只觉困意袭来,便也躺了上去。 夜半时分,沈韵婷只觉浑身若坠入冰窑一般,冷得发抖,不觉呻吟出声。 司空陌一个翻身纵到她身前,轻抚了抚她的额道:“你怎么了。” “冷……”,山中寒冷,她中毒未愈经夜风一吹,竟然着了风寒。 摸着她额头滚烫,司空陌担忧不已,扶她做起,欲运功助她驱寒。 一阵运功之后,沈韵婷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随后,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司空陌脱下自己最后一件外面的衣服,搭在她身上,而后自己躺了下去,盯着沈韵婷的侧脸半晌,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沈韵婷迷迷糊糊的醒来,瞧着自己身上搭的衣服,在一看司空陌只见他就只穿着里面的白色亵衣,亵裤。 他竟然把衣服都披在了我身上吗?不知为何,沈韵婷心里竟有些感动,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王爷,沈姑娘,你们在哪里……” 远远的,洞外传出了呼喊声,司空陌也适时醒了过来,沈韵婷连忙跑出洞外,只见玄武带着众人正在搜山寻她们。 她眸中一喜,扬声喊道:“玄武,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玄武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心里一喜,说道:“沈姑娘你等一下,我们这就来救你们。” “好,王爷,玄武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在等一等。” 话落,她不慎牵动了伤口,只疼得双眉紧蹙,暗自抽了气。 司空陌见她双眉紧皱道:“伤口疼了!我帮你看看。”说罢,便伸手掀她衣衫。 见他近前,沈韵婷俏脸一红:“不……不用了,男女有别,我自己看……”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我看看!” 司空陌语气强硬,伸手将她一带,扯入怀中,不由分说地掀开她的衣衫查看了一番道:“还好,毒素倒是消散了,只可惜伤口太深,得落疤痕了。” 沈韵婷连忙挣脱出他的怀抱,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与他拉开距离。 司空陌拍了拍手道:“放心,待你伤口愈合,用些去疤痕的良药便好。” 休息了一夜,两人精神恢复了很多。 说话间,玄武和魏如羡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山东,看得出来,他两神色有些疲惫,气喘吁吁道:“殿下,沈姑娘你们没事吧?” “玄武大哥,魏管家我们没事,快下山吧。” 说着,沈韵婷急于离开,司空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吩咐道:“沈姑娘不小心崴了脚腕,如羡抬副软架过来。” “是,殿下” 魏如羡手一挥,吩咐道:“沈姑娘不甚崴了脚踝,抬幅软架来。” 说罢,将身上大廠脱下遮在她的身上。 不多时,下人将软架抬来,司空陌将沈韵婷往软架上一放,低首再她耳边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韵婷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放下吧,殿下,韵婷会把你这份恩情记在心上的。” 众人行至山下,只见流云和云瑶出现在明月山庄,见到沈韵婷平安归来,两人欣喜非常。 流云顶着哭得红肿的眼眸道:“韵婷,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呀!” “是啊,韵婷你都不知道当我们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我们有多着急,还好,见你无事,我们就安心了。” 瞧着两人,沈韵婷既是疑惑又是欣喜,问道:“流云,你怎么出宫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失踪了?” “是我见你早上出去,晚上都还没回来,我心里着急,就向胡尚仪请令,出宫寻你,我想着你每天晚上都会去平康坊,我就去那里看了看,她们说你没有去,然后我和云瑶姑娘一起去了你平时去的几个地方,结果都不见你的身影,后来我想起无意间听你说过你今天会来明月山庄,然后我们就来了明月山庄,果然,听到他们说,你进了后山,一直没有出来,我担心的要死,一晚上都没睡好。” 沈韵婷连忙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没事吗,谢谢你们。” 魏如羡则命人端了两碗清粥过来道:“王爷,沈姑娘,吃些东西吧。” 沈韵婷闻到粥香,肚里咕咕作响,端起碗来,便吃了个精光。 “沈姑娘我为你备好了衣物,准备了房间,你可梳洗一番,在回宫。” “多谢魏管家。” 沈韵婷进了厢房,洗濑完必,便听到司空陌在厢房外敲了敲门道:“你好了吗?我进来了。” 没听到沈韵婷的回应生,司空陌便自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沈韵婷睁开眼眸,目光淡淡的一扫,也不言语,只盯着他猛瞧。 司空陌被她盯的莫名其妙道:“怎么了,本王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他刚洗漱完必,如今身着一袭白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他相貌本就俊美无双,此时看来,则更加俊美。 看着司空陌,她陷入了沉思,昨天那伙黑衣人也不知是何人,但是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玉婉派来的人。 “昨天那些黑衣人是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暗夜堂的人。” 似乎是猜得到沈韵婷在想什么,司空陌淡淡说着。 第一百一十章 百花宴会 “暗夜堂!” 沈韵婷轻声念道,难道又是玉婉买人杀她的吗?她究竟是有多恨自己,非要自己的性命不可。 “这暗夜堂里,个个都是顶尖的杀手,你究竟与何人有深仇大恨,对方恨不得要了你的性命。” 沈韵婷心里纠结,嘴上却是毫不让步道:“我与何人能有深仇大恨,除了与玉婉之间,我也想不到别的人了,况且,说不定这杀手,是你招惹来的呢,或许对方想杀的人是你呢?我只是被你连累了而已。” 司空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韵婷,你好了吗?我们要快点回宫了,我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 外面传来流云的声音,看着司空陌默默无言,她盈盈福身,轻施一礼:“我要回宫了,韵婷就此告辞。” 话落,她打开门和流云,沈云瑶一起离开了明月山庄。 如今四月,百花盛开,每年这时宫中都会举办赏花宴,发贴邀请京都之中的皇亲贵族及名门公子、世家千金进宫聚会。 名为赏百花,实则暗含了为皇上,王爷们挑选妃嫔的意思,年经的公子、小姐易可相互交流攀谈。 这次赏花宴,孙太后邀请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及家眷进宫欣赏宫中的奇花异卉。 京都之中,权贵子弟,富贵豪绅众多,而女子多在内宅,不便相见,借这个机会,彼此相谈,若是中意了,便由两边父母出面,订了亲事的大有人在。 沈韵婷并不陌生,前两年,宫中也举办了赏花宴,只是没有今年声势浩大而已,大概是因为今年刚好长公主也在宫中的原因,所以皇上才会大肆举办。 此时,玉明殿里已经工整有序的摆放了百余张嵌刻着精致花纹的花梨木矮桌,桌上铺着绣工极佳的桌布,上面放着质地细腻的青瓷杯碟。有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娥穿梭其间,极认真的确认着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到位。 而皇宫门前早已停了十几辆华美的马车及装饰豪华的轿子,一瞧就是权贵豪绅家的家眷。 曲灵儿身为京都第一美人,为了不坠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声,她天不亮就起了床,吩咐丫头们给她香汤沐浴,梳洗打扮。 光是挑选衣服就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再折腾着配了首饰又折腾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打扮稳妥了,对镜自照,露出一个笑容,自觉美艳如花,千娇百媚了,才满意地坐了马车奔皇宫而去。 而玉婉更是悉心打扮,为了这次百花宴会她不惜花重金从锦衣坊买了新衣裳,只为在这次宴会上大放光彩,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哇,小姐可真美……” 一旁的丫鬟开口夸赞道,玉婉得意一笑,问道: “花扶,我问你,你觉得这次的百花宴会,我能比得过那个曲灵儿吗?” “当然能,在奴婢心里,小姐才是那个最美的,今日小姐打扮的如此美丽,一定可以把那个曲灵儿比下去的。” 闻言,玉婉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道:“你说得对,本小姐一定可以把她给比下去的,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进宫了。” 话落,玉婉走出玉府,坐着马车朝宫中赶去。 不多时,玉婉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下。 宫门口的侍卫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请小姐出示请柬。” 玉婉往日来宫里俱都是玉妃的人接送,此次赴宴,玉婉光顾着梳洗打扮了,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忘记带请柬了。 玉婉乘坐的轿上是有玉府的徽记,守宫门侍卫岂会不认识,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随口一问,就打算放行,哪里知道面前的小姐竟然没有请柬,不由得高声道:“没有太后娘娘的请柬,一律不得入内。” “你为何没有带请柬?” 玉婉看向自己的丫鬟,冷声问着,一张脸已经沉了下去。 流翠抬头正对上她幽冷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寒悚,吓得顿时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道:“小姐我……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一时忘了……” 玉婉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撩起车窗的笼纱帘子,娇声唤了声:“大人,小女子是玉府的小姐,玉婉,来时太过匆忙,忘记带请柬,还请大人通融,先让我们入宫。” 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又若珠玉滚盘,让人听得如一股强烈的电流闪过。 在加上她也是生的十分貌美,但那侍卫却不为所动,还存留着一丝理智,可是不敢为着眼前的美色,丢掉了脑袋。 因此,歉意地一拱手道:“玉小姐,皇宫的规矩如此,小人不敢放行,抱歉了。” 玉婉见一个宫门侍卫居然不给她面子,不由得俏脸一沉,冷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我可是玉妃娘娘的妹妹,你敢拦我?不要命了?” 侍卫听得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发作,赔着笑脸道:“玉姑娘见谅,没有太后娘娘的请柬,小人职责在身,不敢放行。” 能得太后娘娘邀请,进宫赴宴的,哪个不是皇亲贵族,名门之后,见前面堵着不进半天也不放心,就吆喝起来,闹着要先过去。 侍卫睢着后面闹成一团,客客气气的指挥着轿夫把玉婉的轿子抬到一旁道:“玉小姐,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没有请柬,只能让别人先进宫了。” 玉婉无奈,只能让别人先行,然后又打发人回府去拿请柬。 玉府在东城,离皇宫倒也不算远,但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半个多时辰,这一折腾下来,怕是会误了进宫的吉时,可是没有请柬又无法进宫,只能这样。 看着别人一个一个进宫去,玉婉心里越发焦灼,已临正午,当空的骄阳已经有些灼热,见拿请柬之人迟迟没有归来,玉婉眸中寒光一闪,狠狠地捏了一下流翠的胳膊,流翠不敢吭声,只能强忍着,清秀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玉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等回去,本小姐在收拾你!” 忽远远的,玉婉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雪色长衫,墨染般的发丝在烈风的吹拂下,张扬着,飞舞着,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正与其他公子哥少年郎说说笑笑, 玉婉瞧见来人,顿时面上一喜,忙掀开笼纱车帘,娇声叫道:“云琰哥哥!” 宫门口人多,再加上她们离得又远,云琰并未听清是谁喊他,往四周望了望又和那些公子哥聊起天来。 “云琰哥哥,我是玉婉。”玉婉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这下子云琰听清了,看向她,道:“怎么了,婉儿,你怎么还没进去?有事吗? ” “云琰哥哥,今日出来的急,我忘记带请柬了,已经派人回去拿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再拖下去只怕会耽误吉时呢。” 玉婉粉嫩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娇声软语地道。 闻言,云琰淡淡一笑,拿出自己的请柬交给那宫门后的侍卫:“让玉婉小姐先进去吧。” 侍卫应了一声,忙将玉婉的马车放了进去。 “云琰哥哥,你把请柬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你先进去,不用管我,我随后就到。” 玉婉欣喜地道:“云琰哥哥,你瞧,我今日打扮的好不好看,还有头上的这支簪子,可是倾玉阁的哦,”说完,纤手一指鬓发。 满心以为,云琰会满脸惊艳地夸赞她一番。哪想到他竟然头也没回地道:“好看,婉儿貌美,怎么扮都好看,你赶紧进宫吧,别打扰到后面的人了。” 说完,云琰又和那几个公子哥一起聊起天来。 玉婉愤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宫。 按着宫里的规矩,太后会先召见一些皇亲国戚及身份尊贵的家眷,然后是诰命夫人及世家千金小姐,通常要排到申时才能召见完毕,酉时过后才能开宴。 沈韵婷如今也是在乐工局,半刻都不得闲,排练着乐曲,今日的百花宴会,是出不得一丝错的,否则面临的后果,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 “再过几个时辰,百花宴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红霞你们这一组就要献上第一首乐曲,然后就是秋菊她们这一组,最后是韵婷们这一组,三组不同的曲子奏完后,你们大家就要共同弹奏一首凤凰于飞,听清楚了吗?” 胡尚仪仔细交代着,众人起身屈膝见礼,恭敬道:“听清楚了。” 胡尚仪点了点头,道:“嗯,很好,你们排练一会儿,就可以休息一下。” “是” 话落,胡尚仪离开了乐工局,沈韵婷走上前,轻声道:“好了,大家再排练一遍,我们就休息,来,红霞你们先开始。” “是,沈掌乐。 过了一会儿,奏乐结束,众人也都去休息了,沈韵婷独自一人来到了玉明殿, 此时玉明殿里面,红灯高挂,彩带飘飞,数千盆奇花异卉摆出各种造型, 整个大殿上百花争艳,万紫千红连成了一片,几乎成了花海。 一阵微风吹来,暗香盈袖,让人心旷神怡。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期而遇 看到这玉明殿,她都忍不住赞叹一番设计师和建造者的匠心独运,居然能建造出如此恢宏的殿宇。 不期然的,一抹白色身影就突兀的撞进了她的眸子里,是司空陌,是自从上次明月山庄匆匆一别后,就再不曾见到过的司空陌。 沈韵婷眸中微光轻漾,低首施了一礼:“奴婢参见殿下,殿下贵安。” 原是有千般情绪盘踞在司空陌心头的,尤其是那个令他无法忘怀的女子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低眉敛目,眸光流转,哪怕就只是简单的站着,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芳华,化作寸寸入骨的相思,在他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 他轻微抬手,淡声道:“免礼吧。” “谢殿下”沈韵婷悠然起身。 “如今宴席还未开始,你怎么就来的这么早?” “奴婢只是提前来看一下,以防宴会开始,出什么差错,殿下既然在忙,那奴婢就不打扰了,奴婢告退。” 说罢,她便要缓缓退出玉明殿。 今天不同往日,宫中人多口杂,该避免的一些事情还是要避免的。 刚走出玉明殿,就不巧的撞上了一个人。 “沈掌乐,这偌大的皇宫,咱们居然还能遇到,当真是缘分匪浅呐。” 略带调侃的男声幽幽袭近耳畔,沈韵婷蓦地收敛了眼角眉梢的情绪,抬眸望向缓步走来的梁王司空熠。 他今日穿了象牙白的锦袍,银色滚边的腰带,显得身形颀长,贵气凌然。五官承袭了赫连家一贯的俊逸非凡,配上头顶的白玉发冠,倒颇有一种公子世无双的画面既视感。 沈韵婷微微曲膝见礼:“见过梁王殿下。” 某人将头昂的高高的,鼻孔里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沈韵婷只得微提声音,再次施礼:“见过梁王殿下。” 眼见某人不理不睬,鼻孔朝天的样子。 沈韵婷直接起身,淡淡说道:“刚刚对于殿下说的话,奴婢觉得说的不对,这玉明殿是举行宴会的地方,会遇到实属正常,说缘分未免太牵强了些。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该是缘分匪浅。” 司空熠疑惑的挑眉,“哦不是缘分匪浅,那该是什么呢还请沈掌乐指教。” 沈韵婷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梁王殿下如果认为是缘分,那便是缘分了,奴婢尚有事情要忙,不便在此奉陪了” 说完,她便略一颔首,擦过司空熠的肩膀,径直向前方走去。 司空熠叫嚣着走向前拦住她:“沈韵婷,站住,本王还没说让你走。” 沈韵婷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理他的挑畔,声音柔润:“今日是宫中举办百花宴会的盛宴,奴婢身为乐工局的掌乐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如梁王殿下这般清闲,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应当保持距离才是,殿下勿怪,请恕韵婷失礼,告退。” 说罢,她再没有看司空熠一眼,径直离了开去。 司空熠黑眸一翻,闪身拦在她的面前,叫嚣:“小丫头,敢拂本王的面子,瞅着本王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哼!本王瞧你和我那六哥可是亲近的很呐,还有那云家世子云琰,宫中太医谢忆年,本王瞧你和他们几个关系就挺好的,怎么到了本王这,就男女授受不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就是想利用他们稳固你在宫中的地位对吗?不过,我可告诉你,我那六哥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女官能够配的上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那条心吧。” 听到他的话,沈韵婷淡淡的看着他,眸光清澈,坦坦荡荡的道:“梁王殿下,我从来没有想着攀附景王,也不想嫁进皇室,更不想卷入那些复杂的权力争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司空熠忽的向前倾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哦?是吗,你确定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本王可要劝你一句,不要妄想去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就算你得到了,它也会从你手中溜走。” 沈韵婷倏然转身,背对着司空熠,清眸中浮起一丝怒气,凡事不过三。 敢情他司空熠今天就是来触她霉头的。 一忍二忍,过三绝不能忍。 沈韵婷玉腮微微泛红,滴水的樱唇轻启:“王爷身份尊贵,乃是天子骄子,更应该守礼,敬法才是,我圣明皇朝,礼仪严谨,当今圣上,更是旷世明君, 殿下不可被人戳脊梁骨,落了闲话,折损了皇家的威名。” 她语气平稳,声音清脆,宛若珠玉滚盘,连嘲带讽地将司空熠损了一通。 司空熠眉毛一拧,怒气冲冲:“哪个不要命的胆敢戳本王的脊梁骨,看我不收拾他!” 沈韵婷心里暗自低笑一声,拂袖而去。 也不知这位梁王殿下如此暴躁,那曲灵儿是如何忍得了的? 望着女子款款前行的窈窕背影,司空熠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冰冷的暗芒微微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弟。”极淡的声音响起,却让司空熠蓦地后背一紧。 他急忙转过头来,只见一身白色玄衣的司空陌缓步从玉明殿里走了出来,淡然的眸光幽幽的逡巡在他身上。 “七皇兄,臣弟参见皇兄” 司空熠急忙躬身行礼。 “兄弟之间,毋需拘礼。” “是。” 司空熠小心的察看着司空陌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来刚才和沈韵婷的谈话,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可是司空陌的表情淡的像是一汪水,看不出喜怒。 他望着沈韵婷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是不经意般的问道:“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 司空熠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急忙心虚的道:“皇兄,没说什么,我只是和沈姑娘叙了一下旧而已,没说什么。” “那便好,沈韵婷,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 司空陌轻淡到了极致的语气里,分明含了彼此心知肚明的警告,令司空熠不禁心下一凛。 “臣弟明白。” 他垂着头回答道,平静的声音掩饰不去他眸中转瞬即逝的狠戾,只不过背对着他的司空陌没有看到罢了。 沈韵婷加快了脚步,朝乐工局走去,真是,她干嘛自己嫌的没事去什么玉明殿,待在乐工局不好吗?沈韵婷心里暗暗想着。 “你是何人?见了本公主竟敢不行礼?”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娇喝声。 蓦地抬眼,便看到一个明媚而华贵的少女朝她走了过来, 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青丝轻轻挽起,在发间挽上一个仙云髻,斜插上一支蓝宝石蝴蝶发簪,蓝色流苏洒在青丝上,摇曳多姿。 她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 沈韵婷看一眼,便知道此人是谁了,她淡淡拂礼,不卑不亢道:“奴婢沈韵婷见过公主。” 此女,就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五公主,司空月,因为年纪尚小,一直由严美人所抚养,之前因为多年不受皇上所关注,众人都以为皇上不喜欢于她,所以人人对她也不尽心。 但是自从之前中毒一事,皇上对她的关心疼爱,可算是让众人看清了,也明白了,这位五公主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怎能不疼爱呢? 五公主自此便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没人敢在对她不好,恃宠生娇,在皇上和各位嫔妃面前,性格是温顺可爱,但在下人面前确是骄横霸道。 如今人人见到她,莫不是卑躬屈膝,怕之不及。 可眼前这人倒好,半点谦卑也没有,她便不乐意了。 手指着沈韵婷,命令身后的人,道,“居然敢对本公主大不敬,你们几个,把她按住了,本公主要狠狠掌她的嘴。” “是!”几个奴才得令,便像往常一样,前来抓沈韵婷。 沈韵婷并没有反抗,清冷的目光散落在五公主的身上,神色坦然,毫无惊惧之色道:“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公主要掌我的嘴?” 这一个字一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没有半丝慌乱和惧意,她居然一点也不怕她?! “你不怕我?”司空月凑上前去,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公主也是人,况且奴婢并没有犯错,为何要怕?”沈韵婷面上仍旧平静无比。 这回,司空月倒是不怒了,反而噗嗤一声笑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这个宫女倒是很有个性嘛,你们放开她。” “是。” 几个小太监放开了沈韵婷,司空月上下打量着她,道: 看你的穿着,应该是乐工局的吧。” 沈韵婷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道:“是,奴婢是乐工局的掌乐,沈韵婷。” “掌乐?那你的琴艺肯定很好咯?” “没有,奴婢琴艺一般。” 司空月扬了扬下巴,傲娇道:“一般?我才不信,下次我要找你给本公主弹奏。” “是,若公主殿下无其它的事,奴婢要赶紧回乐工局了,宴会就要开始了。” 沈韵婷淡淡说着,眼角露出一抹笑意。 司空月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沈韵婷缓缓福身,轻施了一礼:“是,奴婢告退。” 司空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嘴里喃喃道:“沈韵婷,有趣。 酉时一到,赏花晚宴正式开始,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龙凤吐珠,花团锦簇,异香扑鼻,景城的是名流俱都汇聚与此。 参加百花宴的大多是世家小姐、王孙公子等一些青年才俊,但也有一些三品以上的大员及家眷参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宸国皇子 互相熟识的人坐在一起相互寒暄,关系交恶的人则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嘲讽,其中也不乏官员家眷,个个脸上都堆砌着谄媚和讨好的笑容,极尽逢迎。 沈韵婷她们早已经在殿内等候着,就等宴会开始,她们就开始奏乐。 没一会儿,只见司空陌和司空熠两人缓缓走了进来,到底是他们王爷的身份太尊贵也太敏感了。 他们刚一踏进玉明殿,里面议论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对他们行起了注目礼。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待司空陌说了一句“不必拘礼”之后,玉明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哗和热闹。 玉明殿的席位分为左右两侧,左部的是男宾席位,右面的则是女眷席位,两边的席位分别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次排开。 直到曲灵儿的出现,殿内又是一阵惊呼,只见曲灵儿移动莲步,自带着一股仙气飘入大殿内时,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她瞬间成了焦点—— 她一头黑发挽成仙云髻,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她淡妆丝丝晕开,衬得她绝美的面容白皙明艳,面若桃花,精心描绘后的脸庞,黛眉似弯月,樱唇若朱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如仙般的绝美容颜令人痴迷。 一袭水蓝色纱裙逶迤拖地,手挽乳云软纱,腰间一同色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凸显著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她的脸晶莹细致,如透亮的软玉,眉如弯月,眼若秋波,眼底含着淡淡的浅笑,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有著倾国倾城之色,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 眉眼一扫,美丽不可方物,那头上的攒珠累丝凤钗,凤展双翅似要冲天而上,妆点着她尊贵优雅的气质。 美得如此无邪,如此动人心魄~ 连沈韵婷看了,也不得不惊叹曲灵儿的美: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原以为大家目光都集中在曲灵儿身上,没人会在意她们这些乐工,谁知那司空熠却故意走到她面前,用着不大不小,刚好曲灵儿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了句话。 沈韵婷眉头微皱,一脸不悦的看着司空熠,见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沈韵婷恨不得给他的脸上几拳。 看见司空熠对待沈韵婷亲昵的态度,曲灵儿顿时眸中妒火中烧,紧咬着嘴唇,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曲灵儿尽管心里不满,但考虑到自己第一美人的名声,也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但是某人却坐不住,直接开口讽刺道:“有些人还真是不要脸,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竟敢妄想勾引王爷,在外面也就算了,在皇宫里还这么不知羞耻,真是有失体统,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当女官!” 沈韵婷只是轻轻一撇嘴唇,目光如蜻蜓点水般略过,并未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 见沈韵婷没有说话,还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那人说的不是她一样,玉婉顿时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恼怒,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冷声道:“沈韵婷,你别装着没听见,本小姐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敢说话,你是默认了对吧!” 顿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人吸引,一时间安静的鸦雀无声都朝她们看来。 沈韵婷轻浅的一笑,回眸对上玉婉怒视的双眼,不疾不徐的道:“玉婉小姐,韵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今日是百花宴会,韵婷身为乐宫局的掌乐,只是奉命再次等候,不知玉婉小姐为何莫名其妙对韵婷出言不逊,难道这就是玉府所谓的不失体统吗?” “哼,你都能做得出,我如何说不得。” “能,玉婉小姐自然什么都能说,只不过玉婉小姐如果觉得自己说的对,为何不跑去人前台上,正大光明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明白呢。” “你别以为我不敢”玉婉说着,大有上前说的意思,幸亏玉妃身旁的贴身女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二小姐,这可是在百花宴上,你万不能让娘娘难堪啊。” 坐在另一桌的玉夫人也回头轻斥:“婉儿,不许乱来。” 玉婉只得又乖乖的坐回了位置上,冷眼睨着沈韵婷,“看在今日是百花宴会的份儿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沈韵婷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轻蔑。 毕竟她只是宫中一个女官而已,什么事情都要点到为止,若是她在逞口舌之快,与那玉婉不依不饶,只怕下一刻她面临的就是死罪一条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 只听殿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宣告声传来。 随着仕官宣告声的落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司空洛和身着大红色曳地凤袍的王皇后先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长公主和沐贵妃。 随着皇帝和皇后的缓步走来,玉明殿里的众人纷纷起身离座,跪在地上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韵婷亦不例外的跪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明黄和艳红从眼前缓缓经过,然后沿着白玉的台阶直上,不多时便听到了皇上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都平身吧。” “谢皇上。” 重新坐定了以后,沈韵婷方抬眸看了皇上一眼,仔细看来,司空洛和司空陌着实有些相像同样冷峻的五官,同样睥睨的眼神,还有紧抿起薄唇时同样的寒气袭人,毕竟两人是兄弟,长得相似也是正常的。 这时,玉明殿的仕官告声禀报:“宸国来使携礼来访。” 皇上大手一挥,“宣” “宣宸国来使觐见。” 这样盛大而隆重的宴会,一方面是为了显示出国泰民安,另一方面便是为了联络各国邦交,促进国与国之间的来往。 众人不由得都往门口望去,只见从玉明殿大门缓步走进了几个人,其余的皆是身着宸国服饰的护卫,只有为首的一人穿的是圣明朝的服饰,而且他穿的还是一件大红袍子,红衣被落下的风扬起,有种从天而降之感,红色衣袍的衣襟成火红色,微微露出乳白色中衣,衣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看起来妖娆而又妩媚…… 顺着长袍向上瞧去,便能看到男子莹白如玉的肌肤,红如宝石般摄人心魂的眼眸,给人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压迫感。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红袍、黑发以及苍白的皮肤,犹如一幅色彩绚烂的画卷。飞扬的眉角,无风自动的墨发,微扬的唇线,说不出的极致魅惑,道不尽的隽秀飘逸。 “宸国来使穆非拜见圣明皇帝陛下。” 使臣单手置于胸前,弯身行了一礼。 “原来是宸国的二皇子,皇子不必客气,来人,赐座。” “谢皇帝陛下。” 穆非站直了身体,丹凤眼中眸光轻移,好死不死的落在了玉婉和曲灵儿两人的身上,毕竟她们两个可谓是京都之中美貌数一数二的女子,尤其是曲灵儿。 但是无意间看向沈韵婷时,穆非却是微微一怔,有片刻的恍惚,继而恢复正常,他勾唇轻笑,收回望向沈韵婷的目光,缓步上前坐在了司空洛的旁边。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没逃过某人的眼睛,他捏着杯子的手,暗暗用力,那酒就溢了出来。 …… “吉时到,百花宴正式开始。”只听殿外的司礼太监宣告声传来, 礼毕,长袖善舞的宫女身形袅娜地进了大殿。 沈韵婷她们开始奏乐,殿内众人捧上精致的菜肴,皇上皇后和长公主向众人敬了第一杯酒,大殿里的气氛才热闹了起来。 沈韵婷专注的弹奏着乐曲,却不知正有几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 穆非正在同司空洛谈论着什么,只是那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沈韵婷身上瞟,看着沈韵婷那专注于奏乐的模样,穆非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他将两人身影重叠,不禁笑弯了眼,鲜红色的薄唇也扬起了好看的弧度,瞬间便让周身的人看的痴了。 皇上原也不过是和他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突兀的瞧着他那比女子还要美艳妖娆的笑容,顿时轻咳了几声,暗叹此种男子简直为人间祸害嘛。 他顺着穆非的视线望了过去,除了那一排奏乐的乐工以外,并没有瞧见什么可笑的东西,于是好奇的问道:“二皇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穆非收回目光,笑看向司空洛,“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临出发前父皇的嘱咐罢了” “哦,宸帝可有何嘱托?” “父皇说,为了能够加深贵朝同我宸国的邦交之谊,希望我此次一行,能从贵朝的王族贵女中选出一名称心如意的女子做我的王妃,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司空洛一听,立刻抚掌大笑,“好,好,宸帝此法甚妙,只是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穆非下意识的朝着沈韵婷的方向睇了一眼。 如此明显的动作,司空洛又岂会看不出来,他亦看向沈韵婷所在的方向,仔细端详着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艳四座 虽然模样倒是出水芙蓉,端丽冠绝,但却只是宫中一个女官,这样卑微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宸国皇子呢? 想着,司空洛看向那穆非,面露难色:“二皇子殿下莫非看中了这位乐工?” 不等穆非回答,坐在他旁边的司空陌就悠悠然的开了口,“皇兄说笑了,二皇子出身皇室,身份尊贵,结亲的人选自然会是我圣明朝的公主或者郡主,区区一个女官怕是会辱没了皇子的身份。” 穆非闻言眉头一皱,侧眸看向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景王:“王爷此言差矣,既然是结亲,定然是要选择自己中意的女子。” “二皇子这么说,是说我圣明朝的公主,群主,都不如区区一个女官吗?” 司空陌抬眸,冷冷的打断了穆非的话。 “……” 穆非一时有些语塞。 瞧着两人之间的空气渐渐凝固了起来,气氛也愈发尴尬且令人窒息,坐在一旁的长公主慈祥的笑着说:“公主也好,郡主也罢,两厢情愿才是最好的。我们圣明朝的女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个个都是出众的女子,二皇子大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于做决定。” 长公主这么一说,也算是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下。 穆非略一颔首,说道:“长公主所言甚是。” 长公主满意的笑了笑,下面的臣子适时开口道:“皇上,这一次的百花宴可是有许多女眷都到场了,尤其是各家的小姐们,不若让她们一展才艺,也让秋德长公主指点一二。”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皇姐,你以为呢?” 秋德长公主眼神在大殿之内环视了一圈,看着那些精心装扮的各家小姐们,眼神极为平静,似乎毫无波澜:“我年轻的时候学的那点东西,现在差不多都忘光了,指点是不可能了,不过早就听闻过京都之中不少才女的名字,今日有幸见一见,倒也是极为难得。” “好。”皇帝很是高兴,“可有谁愿意第一个上前来?” 曲灵儿眼神中闪过激动的光芒,看向一旁坐着的贵妇:“母亲?” 曲夫人微微的摇了摇头:“稍安勿躁。” 她能够沉得住气,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 “臣女云瑶,父亲乃是吏部侍郎柳哲,愿意为皇上和长公主抚琴一曲。” 只见云瑶大大方方的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声音轻柔,修长的眉眼微微低垂,卷翘的睫羽宛若蝶翼,上下扇动间仿佛有流辉闪过。 沈韵婷不由得看向她,扬起唇角,轻轻的敛下眼眸,遮盖住闪过的流光。 云瑶方一站出来,便引得大厅之中传来了阵阵吸气声。 众人看着那殿中站着的女子,皆是好奇与惊叹。 “这女子当真是柳大人的女儿吗?” “是啊,我听说柳大人的女儿没有这么漂亮啊。” “就是,这女子的美貌简直可以和曲灵儿相比了……” 谁啊?还有人能盖过她的风头不成?曲灵儿好奇地朝这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顿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僵住了。 这女子究竟是谁!什么时候京都竟然出现了这般美貌的女子! 只见那出现在殿中的女子,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扣着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是淡蓝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上一条浅金色丝带,两抹浅蓝流苏由衣襟末端垂落。 她曲灵儿拥有千件各种华服,却没有一件衣裙如这女子身上这件这么耀眼。 还有,她的脸上,淡淡扫蛾眉,浅浅抹胭红。 那艳可压晓霞,那丽更胜百花,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令人见即倾心。 沈韵婷看着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云琰所在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沈韵婷明了,看来那柳大人也是下了血本,竟然花了如此重金,为云瑶置办了这一身。 听着大家夸赞云瑶,柳大人顿时眉开眼笑,看来他的苦心果然没有白费,只要云瑶能被皇上看中,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多钱。 皇帝将目光落在柳哲的身上:“真是没想到柳爱卿的女儿竟然如此天姿国色。” “臣惶恐,代小女多谢皇上盛赞,皇上,长公主,云瑶乃是微臣前不久收的义女,今日宴会,云瑶准备了一支舞蹈,特献给皇上与长公主。” 柳哲连忙站起身来。 “你坐下吧,今日是百花宫宴,说了不必讲究那么多的规矩。” 司空洛打量着沈云瑶,眸中也露出了丝丝惊艳之色,“你想要展示什么才艺?” “回禀皇上,臣女不才,舞姿尚可入眼,所以想为皇上和长公主献上一曲霓裳羽衣舞。” 沈云瑶躬身行礼,修长的眉眼微微低垂,卷翘的睫羽宛若蝶翼,上下扇动间仿佛有流辉闪过,不知道引得多少人看呆了。 长公主淡淡一笑,道:“好啊,柳大人有心了,那就让我们大家看看你女儿跳的舞蹈吧。” “是。” 柳哲坐了回去,沈云瑶下去换衣裳,大殿台阶下面的位置摆放起了高台,从殿中向外望去,正好能够将高台上的情形一览无余。 此时殿内,乐工们的奏乐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乐曲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百名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曲灵儿早已嫉妒的要疯,眸中满是愤恨之色,她委屈的拽着曲夫人的衣袖,抱怨道:“母亲,都怪你,不让我上去,你看看如今让别人抢了风头,怎么办啊,母亲,这样下去,我的第一美人称号肯定就要被这个女人抢走了!” 曲夫人确是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慌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灵儿,别担心,你的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别人夺去的,毕竟你的美丽在大家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这个女子就算在美,她也不会抢走你的美称的,相信娘,放心吧。” “好吧……” 听到曲夫人这么说,曲灵儿勉强的压下心中的不满,撇过了脸,不愿看沈云瑶。 皇上对于沈云瑶献上的这支霓裳羽衣舞很是满意,转眸看向长公主:“皇姐,你觉得如何?” 秋德长公主打量着沈云瑶,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真是美轮美奂,不愧是柳大人的女儿。” “谢长公主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容貌美丽、舞艺不凡,极为难得,不知道你的舞艺是师承何处?”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自幼便学习舞蹈,其中跟很多师傅学习过,但是对臣女影响最深的还是红夫人。” “红夫人……那就难怪了,她可是圣明朝有名的舞艺大家,只可惜后来伤了腿,便不再舞了。” “是,红夫人虽然指点过臣女,但是却不愿意收臣女为徒,因此,臣女自己摸索,想出这一支霓裳羽衣曲的舞蹈,在皇上和长公主面前献丑了。” “能够想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舞蹈,你必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曲嬷嬷,我宫中有一对上好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过会让人拿来赏给沈云瑶。” 沈韵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对于那位秋德长公主更为钦佩:难怪当初能够扶持着皇上一路登上宝座,这样的性情和品格怕真是没人能及得上。 秋德长公主身后的嬷嬷连忙点头:“是。” 沈云瑶盈盈福身,谢恩道:“云瑶多谢长公主赏赐。” “好了,你退下吧。” “是。” 话落,沈云瑶缓缓退了下去,临走前,她不经意间对着皇帝娇媚一笑,就是这一笑顿时让司空洛丢失了一半的魂魄,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一时间如冲昏了头脑般,连忙喊住了她。 “沈姑娘等一等。” 沈云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缓缓转过身去,脸上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不知皇上喊住臣女有何事?” 一旁坐着的沐流烟也是不解的看向司空洛,脸色微冷,原本对于这女子的突然出现,她就赶到心中惶恐不安,这女子又如此美貌,妩媚多姿,可以说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还多才多艺,着实让她有了威胁之感,就怕皇上会对她一时着了迷。 司空洛转眸看向台下的柳哲,问道:“柳爱卿,不知你的女儿可有婚配?” 这话一出,殿中之人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是看中这柳大人的义女,想要纳她为妃啊。 听到这话,柳哲心中一惊,莫非皇上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云瑶获封 想着,他连忙起身,道:“回皇上的话,小女尚未婚配。” 闻言,司空洛心中暗暗窃喜,神色却依旧淡漠,道: “朕对云瑶姑娘一见钟情,想纳她为妃,柳爱卿可愿意?” 听到这话,柳哲面露狂喜,他认沈云瑶为义女,可不就是要把她送进宫的打算吗? 原本他还在想,若是皇上没有当众纳了云瑶,他还得想办法让云瑶获得皇上的注意才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主动提及,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哲顺时隐去眸中的狂喜,不露声色道:“皇上能看上小女,这是小女的福分。” “那云瑶小姐可愿成为朕的妃子?” 沈云瑶娇羞一笑,“臣女愿意。” 她盈盈福身,袅袅婷婷,含羞带怯的模样惹的皇上龙心大悦,当场下了命令:“好,礼部传朕旨意,立刻封柳大人的女儿,云瑶为……” “咳咳……” 一旁的沐流烟早已经坐不住了,故意干咳了几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脸色阴沉似水,晶亮的黑眸中怒焰熊熊,似乎在警告他,若是他敢纳沈云瑶为妃,她就和他没完! 司空洛看着她的脸色,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凝固在了嘴角,瞬间心里有些心虚,尴尬一笑:“那……那就先把云瑶姑娘纳入朕的后宫,移居落云宫,给她一个昭容的身份。” 长公主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眼眸中隐约掀起一丝微微的波澜,眉眼神色倏尔渗透出了几许阴冷 。 顿时,殿内的人都起身恭贺,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得一佳人。” 司空洛浓眉一挑,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哈哈哈……好好好,诸位请坐,大家随意……” 沐流烟面目狰狞,纤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死死盯着沈云瑶,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闪烁。 忽然,大殿中间传来一声尖叫声,顿时,引起一片喧哗,继而听到皇帝大声的喝斥。 大殿里瞬间涌进了大批的御林军,一时间,殿里静的可怕,只有一个人的声音突兀的响着:“痛,阿!这该死的蜜蜂!” 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不由得都往发出声音的那人望去。 沈韵婷她们也被迫停止了奏乐,都往那喊叫之人看去。 眸光透过玉柱的暗影落在曲灵儿的脸上,只见她周围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了许多蜜蜂,本来如花似玉的一张脸,竟然被那蜜蜂蛰了满脸的红疙瘩。 她不停的挥舞着面前的蜜蜂,神色惶恐,旁边的人也都离她离的远远的,没人敢去帮她,就怕被那蜜蜂蛰。 “原来这就是贵朝的第一美人,都说美女容易招蜂引蝶,这蝴蝶倒是没引来,蜜蜂招惹了不少嘛,当真是令本皇子刮目相看。” 穆非似笑非笑的看着曲灵儿,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韵婷,你瞧,这曲小姐头上的钗倒是不错,只是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多蜜蜂,当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淳于雪小声说着,沈韵婷顺着她的目光向曲灵儿的头上看去,却见她墨黑的鬓发间插着一对鎏金镶宝蝴蝶钗,两支鎏金缠绕的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彩色宝石点缀的蝶身光芒四射,蝶翅下的垂珠细致圆润,莹亮闪光。 那蝴蝶钗赫然是倾玉阁中,司空熠从司空陌手中强买回的钗。 沈韵婷微微吃了一惊,司空陌当时就胡说八道什么,这钗会认主,若是有人强行戴了它,会引来一些不好的东西,难道这不好的东西就是指这蜜蜂吗? 司空熠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强买来,送给了曲灵儿,若是她记的不错,曲灵儿那日似曾说过,要在百花宴上戴的。 她本想出出风头,让人夸赞她身为京都第一美人的花容月貌,可不曾想弄巧成掘,这下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可是丑名远播了。 “阿……好疼,嘶,好痒!这该死的蜜蜂,为什么只叮我!” 曲灵儿一边挥打着那蜜蜂,脸上又疼又痒的感觉也让她痛不欲生。 只不过这蜜蜂也是奇怪,不知为何只围着那曲灵儿,不曾去叮别人,以至于大家都在看戏,根本没人愿意上去帮她。 “快,你们帮曲小姐赶一下蜜蜂!” 长公主沉声吩咐道,太监们正要上前,司空熠却突然飞身至座上跃了过去,将衣服搭在曲灵儿的脸上,命人将她抬到了大殿一侧的厢房里。 而后,司空熠又拿出一个瓷瓶,往那空中撒了一些粉末,蜜蜂们便都飞走了。 “痛,痛啊……阿熠,救救我。” 这一声“阿熠”叫的整个大殿里的人吃了一惊,众人只知道她们是表兄妹,平日里,两人也是表哥表妹的称呼,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这般亲近了。 瞧着她那失态的模样,殿里终有人笑出声。 长公主森冷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大殿里立刻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司空陌面沉如水,厉声喝斥道:“太医院哪个当值,快去传来,曲小姐犯了什么病。” “奴才遵旨。”侍立在一旁的二喜连忙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小太监跑着去传了太医。 司空熠的一张脸沉得如千年寒冰,冷森森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哪个给曲小姐下了毒。” 曲丞相与曲夫人急步走了过来,曲夫人眼眸通红,脸色苍白,颤声地问道:“梁王,灵儿怎么了。” 司空熠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戾道:“曲夫人不用担心,皇兄已经让人去传了太医。” 片刻,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连忙赶到,沈韵婷挑了挑眉,这来的太医正是谢忆年。 司空洛脸上面罩寒霜,冷声地问道:“谢医正,你查一下,曲小姐因何原因,突然引来大多蜜蜂,导致她的脸被蛰伤。” 谢忆年忙恭声称是,闪身走进大殿的厢房。 司空熠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原本今日,他打算在宴会上求得皇上圣旨,让表妹嫁与他为妃,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想到曲灵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大殿之上如此失仪,定是有人嫉妒她的美貌,暗自下了毒手。 是谁?会是谁呢?司空熠暗暗想着,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沈韵婷的身上,莫非是她? 感受到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沈韵婷朝那人望去,刚好对上了司空熠的眼眸,她不由得微微皱眉,这梁王殿下这样盯着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怀疑是她给曲灵儿下的毒? 司空洛心烦意乱道:“众卿家入座吧!” 刚刚他才新得一位美人,正龙心大悦,结果殿上就发生了这种事,当真是晦气。 众宾客这才忽啦啦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经此一事,也没了刚才的气氛,数千人的大殿里顿时了无声息,落针可闻。 片刻,谢忆年急匆匆地从大殿一侧的厢房走出来禀告道:“回皇上,长公主,曲小姐脸上的伤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敷药,休息一个多月就会好了,至于她所以会招惹来蜜蜂,并非中毒,乃是头上戴着的那对蝴蝶钗所致。” 长公主凤眸微眯,冷声道:“呈上来。” 曲嬷嬷忙直下高台将蝴蝶钗拿了过去。 长公主眯着眸,细看了一眼手中的钗子道:“这对蝴蝶钗雕功精致,蝴蝶更是栩栩如生,是京都倾玉阁出品。” “禀皇上、长公主,这对钗子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因它钗中散发出了缕缕桃花的香味,才会招惹来蜜蜂,四月,桃花盛开,烂漫,最是蜜蜂的最爱,只因曲小姐头上的那钗散发出桃花香,才会引来那蜜蜂,导致曲小姐受累。” 闻言,长公主闻了一下那钗,眸光轻漾,果然,里面散发着缕缕桃花的香气,只不过,世间哪有钗会散发香味的,这么一看,必定是有人故意所为。 “皇上,长公主,世间哪有钗会散发出香味的,此事必定是有人故意所为,还请长公主,皇上为臣妇的女儿做主啊。” 曲妇人扑通跪在了地上,伤心的哭泣,哀求着。 “曲夫人请起,本宫定会为灵儿做主的。” “多谢长公主。” 曲夫人由丫鬟扶着,伤心的坐到了席位上。 “这蝴蝶钗,曲小姐是在倾玉阁里买的,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倾玉阁,来人,立刻去将倾玉阁的店铺老板召唤进宫。” “是。” 长公主沉声吩咐,声音带着丝丝威严。 此时。殿内依旧是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一个个都如坐针毡。 “公主,倾玉阁老板,花娘带到。” 话落,只见花娘缓缓从外面走进了殿内,她身着青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跪在地上,恭敬道:“民妇倾玉阁老板,花娘参见皇上,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眼角随意瞥了眼来人,纤手微抬语气平淡;“起来吧。” “多谢皇上,长公主。” “你就是花娘?” “是。” 长公主仔细将她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不卑不亢,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一丝紧张,害怕之意。 容貌娇媚,身上还透露出一股出尘的气质,最主要是给她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像是和她认识了很久的样子,看来这花娘可不是一般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相大白 “本宫问你,前不久,是不是曲小姐在你店里买了一对蝴蝶钗。” “是。” “可是曲小姐戴上了那对蝴蝶钗后,就在刚刚竟然引来了无数的蜜蜂,将她蛰成了重伤,经过太医诊断,就是那对蝴蝶钗导致的,太医说蝴蝶钗上散发着桃花的香味,才会引来蜜蜂,世人都知道,世间哪有钗能够散发香味的,这钗既然是你做出来的,那么为何会散发出香味,本宫想你也需要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不许撒谎,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缓缓说着,一言一行透着浑然天成的威严感,那眼眸里偶尔闪现的凌厉杀气更是令人发抖。 若是别人早就吓的什么话都说了,可是那花娘却十分淡定,丝毫没有一丝害怕之意,毫不畏惧的对上长公主的眼眸:“长公主明鉴,那钗是民妇亲手所做不错,可是民妇绝不敢在那钗上做手脚,况且我与那曲小姐无冤无仇,我没有必要要害她,而且,那钗之前原也不是卖给曲小姐的,而是客人定制所需的,那位贵客送来了月长石,让民妇将它制成一对蝴蝶钗,制好以后,民妇就等着那位贵客前来拿钗,是后来曲小姐看中了那钗,非要买,当天在店内,很多人都在场,那位贵客也在,大家都可以证明那钗绝无问题,长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尽管去查。” “哦?你是说那钗是曲小姐强行从别人手中买去的?那个人是谁?” “是景王殿下。” 闻言,长公主微微一怔,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怎么这事还牵扯到阿陌了? 司空陌连忙起身上前,拱手说道:“是,皇姐,那钗确实是臣弟让花娘所做,原本打算在百花宴上送给皇姐的,谁知后来遇到了七弟和曲小姐,曲小姐看中了那钗,不肯罢休,七弟强行从我这里把钗买走了,当时花娘将钗交给臣弟时,臣弟检查过没任何问题,况且臣弟原是要送给皇姐的,所以臣弟不可能会在钗上做手脚。” 听到司空陌的话,长公主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怎么又牵扯到了阿熠,看来这事有些复杂。 听到司空陌说是要送给长公主的,那司空熠心里吓了一跳,当日他明明是把这钗送给了那沈韵婷,怎么如今又说是送给长公主的,这个司空陌真是阴险狡诈,竟然又摆了他一道。 想着,司空熠也连忙起身上前,语气恭敬道:“皇姐,确实是臣弟从六哥手里买走那钗的,可是当日在倾玉阁,明明六哥说那钗是送给沈韵婷的,况且沈韵婷当日也在场,她也没有否认,怎么如今六哥说是送给皇姐的,若是你早说是送给皇姐的,臣弟断断不敢买走那钗。” 一旁看戏的沈韵婷,听到梁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不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这事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司空陌那个家伙,在钗上做了手脚,老天保佑,长公主千万别喊她,什么都别问她,她不想在如此惹人注目了。 穆非将沈韵婷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近乎魅惑的笑意。 “好了好了,你们说了这么多,本宫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景王和梁王断断不可能会伤害曲小姐,那么此事就只剩一人,就是梁王口中的沈韵婷,沈韵婷是何人,宣沈韵婷。” 司礼太监忙尖着嗓子叫道:“宣,沈韵婷觐见。” 流云担忧的看着沈韵婷,道:“怎么办?韵婷,长公主宣召见你呢,你会不会有事啊。” 沈韵婷轻轻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流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此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事的,你别担心。” 沈韵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自若地从大殿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在数千人的注视下走到皇上长公主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婢沈韵婷,叩见皇上,长公主。” 司空洛扬了扬眉道:“免礼平身,沈韵婷,梁王说当日曲小姐买钗时,你也在倾玉阁,那钗还经过你手,可有此事?” 沈韵婷盈盈福身,轻启樱唇:“是,正有此事。” “可是今日曲小姐戴上那钗结果招引来了蜜蜂,经过太医诊治,是因为那钗上散发着桃花香,梁王和景王断断不会伤害曲小姐,那么就剩你最为可疑。” 沈韵婷淡定地看着他,神态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扭捏:“皇上,当时那钗是装在一个锦盒里,韵婷确实拿出来看了一番,但又立刻放了回去,况且韵婷又不会未卜先知,能够提前得知曲小姐会买走那钗,所以韵婷怎么可能会在钗上做手脚呢,请皇上,长公主明查。” 闻言,皇上点了点头,认为她说的有些道理,看向司空千梦,低声道:“皇姐,朕觉得这个女乐工说的有道理,不像假话,此事应该与她并无关系。” 长公主微微一笑,看向沈韵婷,缓缓说道: “沈韵婷,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谁能为你证明,你只是将钗拿出了看了一下,没有做手脚呢?” “这……” 沈韵婷犹豫了一下,虽然当时云琰和她在一起,云琰可以为她作证,可是她并不想把云琰牵扯进来。 她略一沉吟,神情淡定地道 :“没有,当时只有店铺里的伙计,阿福。” 司空陌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黑色的瞳眸犹如一汪寒潭,她竟然为了不愿牵扯到云琰,而甘愿自己受累,她们两个的关系都好成这样了吗? “伙计?好,来人去倾玉阁里将那名叫阿福的伙计带进宫来。” “长公主,今日阿福不在店里,他老家有事,昨天才向我告假,回了老家,大概要三天以后才能回来。” 花娘适时开口说道,闻言,长公主眸光微漾,语气不疾不徐:“沈韵婷,如此一来便没人可以为你证明,那本宫和皇上只好先把你关进大牢,在做调查,来人,把沈韵婷……” “等一等,皇上,长公主,我可以为韵婷证明。” 云琰突然上前说道,长公主一听,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哦?云世子, 你可以证明?” 云琰点了点头,道: “是,那天是我和沈姑娘一起去的倾玉阁,因为我母亲的生辰快到了,我听说倾玉阁里有一副上好的镯子,便想买来,送给母亲,我便请沈姑娘陪我一起去,当日,那伙计将锦盒递给沈姑娘时,我就站在她旁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看的很清楚,我可以肯定,沈姑娘绝对没有在那钗上动手脚。” 闻言,司空洛看向沈韵婷,问道: “那为何刚刚你不说出来?” 沈韵婷眼神微闪,清透的双眸犹如被微风吹动的湖面,波澜一闪涟漪荡开:“回皇上,奴婢不想因为这种事而牵扯到云世子,因为奴婢没有做过,就算没有云世子的证明,奴婢相信,皇上如此英明,一定可以查明真相,还奴婢一个清白。” 听到沈韵婷夸赞的话,司空洛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难得你有这个心思,不错,那如此看来,此事与沈韵婷也无关系,那问题估计就出现在曲姑娘自己的身上了。”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谢忆年开口说道,司空洛看向他,道:“谢医正有何话?” “回皇上,微臣突然想起,之前微臣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月长石乃是天地间一种灵石,日日吸收月光的精华,每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才会生出一颗,景王殿下寻得此石,已是不易,还把它做成了钗,那它的价值就更加不菲,用月长石制出来的首饰,本身就被灵气所包围,以至于可以吸收天地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并且存于钗内。” 话落,他又看向曲夫人,开口问道:“敢问夫人,曲小姐近日可去过桃花盛开的地方?” 闻言,曲妇人略一沉思,缓缓说道: “灵儿前不久和朋友一起去了郊外的桃林踏青,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一股浓浓的桃花香味。” 谢忆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曲小姐当日头上戴的是什么首饰?” “就是今日戴的那对蝴蝶钗。” 谢忆年俊朗的面容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道 :“多谢夫人。” 话落,他又看向司空洛,解释道:“皇上,正如曲夫人所说,曲小姐前不久因为去过桃林,当日正好又带着那对蝴蝶钗,桃林里都是桃花,香气浓郁,因此那些香味便存留于曲小姐头上的那对蝴蝶钗里,因为此钗是月长石所做,存留的时间就更长且不易消散,今日又正好是百花宴,殿内都是百花,到处弥漫着香味,本来就容易吸引蜜蜂,而偏偏曲小姐头上戴着的钗又散发着桃花的香味,自然那些蜜蜂都朝她去了,只能说是曲小姐时不逢运,有些倒霉罢了。” 听到这话,殿内众人皆是一阵唏嘘,这曲灵儿还真是倒霉,原本还想在今日百花宴上大放异彩,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丑,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长公主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还好,还好曲小姐的脸伤的并不严重,敷点药就能好,只是只怕这对蝴蝶钗,曲小姐日后也是不愿意戴了,但是这钗可是用月长石所制,若是就这么丢了,岂非可惜?”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感情升温 “那皇姐的意思是?” 长公主微微一笑,娇艳的樱唇轻启:“就将此簪赠与沈韵婷吧,来沈韵婷,本宫今日便做主把这对蝴蝶钗赠送与你,你可愿意要,若是你不喜欢,本宫也不会勉强,只不过也就可惜了这对好钗了。” 长公主的赏赐,不管是好是坏,谁敢当众拒绝,沈韵婷忙不迭的走过去,跪下道:“奴婢谢长公主赏赐。”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曲嬷嬷,将那钗递给了沈韵婷,笑道:“很好,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沈韵婷躬身施了一礼,站起身来,缓缓走了过去。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奏完最后一首乐曲,沈韵婷她们也都退了下去。 回到乐工局,时辰还早,沈韵婷睡不着,一个人拿着琵琶,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奏着乐曲。 “姑娘的琴艺可真是好,令本皇子刮目相看呐。” 忽然,前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沈韵婷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只见穆非正悠闲地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影沐浴在月色下,俊美的脸上是一抹放浪不羁的浅笑,幽深瞳眸分明不加掩饰地在审视着她。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在玉明殿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韵婷眸光微漾,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姑娘不必多礼。” 穆非负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对蝴蝶钗,你要戴吗?” “长公主的赏赐,奴婢岂敢不从,二皇子若无事,奴婢告退。” 说完,沈韵婷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就待离去。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若是让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沈姑娘这么急着走干嘛,本皇子十分欣赏你,想要和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穆非一个快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沈韵婷身形顿了一下,连忙后退了几步,声音沉重道:“还请殿下不要这样,奴婢不知道你们宸国的礼法是什么样的,可是在我们圣明朝,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两人,这大晚上的在这里说话聊天,实属不合,若是让别人看见,有损你我的清誉,奴婢先告退了。” “唉,别走……。” 穆非显然不肯罢休,竟然拽住了沈韵婷的胳膊,他望着面前的人,嘴角浮起一丝邪笑,道:“你怕什么?若是让别人看见,大不了本皇子娶了你便是,如何?” 沈韵婷眉头一皱,不悦地道:“还请殿下自重!” “自重?” 穆非黑眸紧盯着她,语气略带一丝嘲讽道:“沈韵婷,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能够被本皇子看上,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愿意?本皇子告诉你……”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幽寂的男声,如冰盆里互撞的薄冰,带着丝丝寒意。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司空陌寒冷如冰的眼眸正看着他们,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穆非下意识放开了手,挑了挑眉,淡声道:“景王?你怎么在这里?” 司空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紧抿的薄唇轻启,阴沉的话语如三九寒冬那般冰冷:“你都在这里,为什么本王不能在这里!” 穆非微微翘起薄唇,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本皇子只是喝醉了酒,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了沈姑娘,我与沈姑娘一见如故,就多聊了几句,怎么王爷莫非也是喝醉了酒,出来透气的?” 司空陌沉沉一笑,黑色的瞳眸犹如一汪寒潭。 刚刚在大殿中,那些千金小姐时不时地来打扰他,他觉得很烦,便想出来清静一下,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边,他听到这里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就不由得走进了瞧,谁知道,竟然会是她们两个,这个穆非,刚刚在大殿上就一直盯着韵婷瞧,甚至还有娶她为妃的想法,当真是活腻了,竟敢招惹他的人! “二皇子,你说与沈姑娘一见如故,可我看沈姑娘并不想搭理你,你莫要在纠缠她,你记住这里可不是你们宸国,沈韵婷也不是你们宸国的女子,希望你能够尊重于她!” 他的眼眸寒芒矍铄,声音冰冷刺骨。 穆非懒懒的抬了下眼皮,语气讥讽:“哟,景王爷这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本皇子听闻,景王向来是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尤其还是女人的事,如今看来这与传闻有误啊。” “本王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无关,你若是在不离开的话,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司空陌深邃狭长的眸子一瞬间凌厉无比,暗芒潋潋。 穆非见他动怒的样子,不在与他开玩笑,说道:“好,本皇子走还不行吗?王爷何必生气呢?” 话落,他看向沈韵婷,一双桃花眼闪过一丝魅惑的笑意:“沈姑娘,那本皇子就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下一次本皇子一定好好招待你。” 见穆非对沈韵婷出言不逊,司空陌几步上前就要揍他,那穆非连忙一滋儿溜就跑了,很快就不见人影。 见人走远,司空陌目光落在沈韵婷的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你没事吧,穆非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我没事,多谢王爷相助。” “我瞧那穆非对你有些不怀好意,你日后定要小心他才是。” 司空陌的声音,低沉,圆润却又带着丝丝幽冷的提醒,深遂的眼瞳中划过一抹流光寒意。 “嗯,我知道,我会小心他的,刚才多亏王爷及时出现,不然那个二皇子,奴婢还真不好摆脱他,韵婷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是。” 司空陌突的勾唇,眸中散发出一抹柔情,道:“既然你想要感谢我,那现在就陪我去个地方吧,如何?” 闻言,沈韵婷面露错愕: “现在?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是了。” 话落,司空陌拉着沈韵婷离开了这里,带她来到了一座塔面前。 “王爷,你带我来这大雁塔干什么?”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她心里隐隐散发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司空陌神秘一笑,道:“当然是走上塔顶咯。” “阿?这么高,王爷你确定。” “当然,快点。” 沈韵婷看着面前的这座高塔,一脸的生无可恋,无奈朝大雁塔走去。 两人不甘示弱,很快便要到塔顶,“来,把手给我。” 快走到塔顶时,沈韵婷已经累的不行,看着司空陌伸过来的手,她紧紧的抓住,登上塔顶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 沈韵婷跌跌撞撞起身,长呼了一口气,笑道:“多谢殿下。” 深蓝的夜空下,明月静悬,星光闪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两人沉浸其中。 “你可知大雁塔名字因何而来?” 司空陌淡淡问道,沈韵婷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司空陌温润一笑,看着天空,说道:“这的和尚信奉小乘佛教,可吃三净肉,有日一和尚信口对着飞过的大雁说肚子饿,话音刚落,一只大雁坠死在这位和尚面前,他惊喜交加,寺内众僧都认为这是如来佛在教化他们。”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那那只雁呢?真的被吃了吗?” 司空陌轻笑一声,道:“怎么会真吃,他们不仅没吃,反而还以隆重的仪式厚葬了雁。” 话音刚落,没想到没有坠死的雁,反而却掉落了大雁的粪便,两人顿时相视大笑。 “嗯……对了,殿下,韵婷还有一事相告。” “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是这样,前不久我帮空空法师整理这大雁塔内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的存放问题时,我发现这些数量惊人,不管怎么安排,都无法放妥。” “这样啊……” 闻言,司空陌略一沉思,道:“我需要先看看记录文薄,还有塔内建构图,明天你把这两样东西找来给我。”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 “好,如今时辰不早了,我要赶快回去了。” “嗯,本王也要回府了。” 话落,两人便到了塔下,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沈韵婷便拿着文薄和塔内结构图去找了司空陌。 司空陌翻阅了许久, 放下文薄,跑到塔下望向塔顶,又跑回塔顶看了看周边的景色,思考了一番,缓缓说道:“此处是要成为译经和藏经之处,既然佛物多至无法妥善安置,看来是需要重建此地了。” 听到司空陌的提议,沈韵婷觉得甚好,她自己又何曾没有想过,只是所有美好的想法总是会有一些困难。 “殿下说的,韵婷也有想过,只是单单因无法妥善安置藏经之物,就建议重建,恐怕不能服众。” “大雁塔外貌模仿印度的佛陀伽耶,与京都的整体建筑不协调,圣明就该有圣明朝的样貌。” “嗯,殿下说的是,那此事就有劳殿下了。” 后来,在司空陌的建议下,五层的大雁塔被加盖到了九层,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也被妥善安置,此事也就这样完美解决了。 一连几天的好天气,突然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透着一股子湿冷。 这晚,沈韵婷照例去平康坊教学,路上,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身影撑着伞,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贵妃闯宫 沈韵婷不由得好奇,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你在干嘛呢?” 那人回过头,道:“韵婷,是你啊。” 看到是云琰,沈韵婷微微一愣,不由得笑道:“云大哥,怎么是你,你蹲在这干嘛呢?” 云琰侧了下身子,只见地上正有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小狗。 沈韵婷顿时惊呼道:“怎么有只小狗啊?” “它淋了雨,正瑟瑟发抖。” 闻言,沈韵婷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眸中露出丝丝心疼:“怪不得你蹲在这里,还好有你为它遮伞,不然湿冷也会冻死它的,不过我们还是先找地方避雨吧,这样遮雨也不是办法。”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它不停的发抖打喷嚏,得赶紧擦干身子,给它取暖才是。” “那我们赶紧把它带到平康坊,先让它安顿下来再说。” “嗯,走吧。” 话落,两人把小狗带进了平康坊,给它擦干身子,喂它吃了东西,见这小狗又小又可怜,云琰便把它放在了平康坊后院,打算养着它。 此时,落云宫里,沈云瑶自从入了宫,已经有些时日,但却仍然不曾获得皇上的宠幸,她不由得心情有些烦闷。 不知不觉一人来到了御花园中,看着这满园的百花,沈云瑶神色不经有些惆怅,思绪回到了过去,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喃喃道:“记得很久以前,松园哥哥说过,会在清幽之地,种满百花,每年都会来欣赏百花,如今,百花我已找到,可是松园哥哥却……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沈云瑶感慨着,微微叹了口气:“唉,还是不要去想了。” “何人在那里?”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沈云瑶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是当今皇上,司空洛,她心里一惊,连忙屈膝见礼:“臣妾沈云瑶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沈云瑶?” 司空洛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面前的女子是后宫哪位妃嫔。 片刻,他抬眸看向她,缓缓说道:“朕想起来了,你是柳大人的义女,前不久在百花宴上,朕将你封为了昭容,对吧。” 听到司空洛还记得自己,沈云瑶面露欣喜,柔声道:“是,皇上还记得臣妾。” 司空洛眸含柔情的看着她,笑道:“当然记得,你当日在大殿之上的表现,可是让朕久久不能忘怀,只不过,这段日子朕有些忙,没有时间去看你,你不会怪朕吧。” “不会,臣妾怎么会怪皇上呢,皇上日理万机,本来就很辛苦,臣妾不会怪你的。” 闻言,司空洛脸上的笑意更浓,柔声道:“云瑶果然体贴,这么晚了,你却穿的这么单薄,朕陪你回宫吧。” 听到这话,沈云瑶面露狂喜,顺时隐去,不露声色道:“是,多谢皇上。” 到了落云宫,司空陌轻轻摸着沈云瑶的手,柔声道:“云瑶可愿在为朕跳一支舞?” 沈云瑶娇羞一笑:“当然愿意,知画,去乐工局宣召两个乐工,前来落云宫奏乐。” “是。” 话落,知画退了下去。 昭阳殿 “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去了沈昭容宫里。” 一个小宫女急切的禀告着,闻言,沐流烟神情大怒:“什么!皇上去了沈昭容宫里!他怎么会突然去了沈云瑶的宫里呢!” “好像是那沈昭容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皇上便去了她宫里。” 沐流烟听罢,只觉得胸口一窒,脸上冰寒一片,恨声道:“沈云瑶这个贱人!才被封为昭容,就敢跟本宫抢皇上!”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极力忍着心中的怒气,冷声道:“走!本宫倒要看看,这沈云瑶是如何勾引的皇上!” 话落,沐流烟怒气冲冲的朝落云宫走去。 此时落云宫里时时传来奏乐之声,琴声清婉流畅,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沈云瑶正跳着舞,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灯光下翩翩起舞,白纱衣随风飘动,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灯光的照耀使这女子仿若一个仙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那样纯洁,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一旁的司空洛看的都痴迷了一般,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 沈云瑶缓缓转着圈,转到了司空洛的怀里,司空洛轻轻抚着她的脸,眸中露出一丝痴迷,这张脸是如此的美貌,如此的让人着迷…… 突然,门被推开,沐流烟站在门口,一脸阴婺的盯着两人。 看见来人,司空洛心里一惊,连忙站起了身,沈云瑶就那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满脸疑惑的看着司空洛,不明白他看到沐流烟时,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爱妃……” 沐流烟踏进了房间,先是盯着司空洛,而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沈云瑶身上,那,那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眸光,看得沈云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站起了身,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 沐流烟冷笑一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么高兴的事,皇上为什么不找臣妾一同欢聚啊?” 司空洛有些紧张,勉强的笑着,解释道:“爱妃,朕去了你宫里,见你宫里已经熄灯,以为你睡了,朕就去了御花园逛逛,遇到了云瑶,见她穿的单薄,便送她回了宫,一时兴趣大发,便听曲看舞,所以……” “皇上之前可是在百花宴会上当众将沈云瑶册封为昭容,当日若不是臣妾阻止你,只怕皇上还会顺便在多立几位妃嫔,在这后宫之中,哪还有臣妾的位置?是吗?皇上。” 沐流烟阴阳怪气的说着,司空洛面露丝丝尴尬之色,道:“爱妃,当日朕也是喝醉了,一时才会……” 沐流烟不愿听他解释,缓缓走到沈云瑶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娇艳的樱唇轻启道:“沈昭容,当日在大殿之中,本宫未曾看清你的模样,如今仔细一瞧,果然是倾国倾城。” 沈云瑶苦涩一笑,微微曲膝:“臣妾参加贵妃娘娘。” 沐流烟黑眸中掠过一丝阴狠,瞬间隐了过去,面上微微一笑道:“不敢当,昭容在宫中的名分可是新晋嫔妃中位分最高的,看来用不了多久,昭容就可以和本宫平起平坐了。” 沈云瑶心里一慌,连忙说道:“臣妾不敢。” “不敢?” 沐流烟轻笑一声,道:“那日百花宴会上,昭容跳的舞蹈可谓是世间少有,大殿之人,个个夸赞于你,就连皇上也当即下令封你为昭容,如今更是一夜之间,便将皇上的心俘获,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边说,她边上前了几步,吓得沈云瑶连连后退,不敢再多说话。 “爱妃,朕……” “皇上,当日你将她立为妃嫔,臣妾还没来得及恭贺你们,今日得知皇上来了昭容宫里,便忍不住想来道贺几句罢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与昭容欢聚畅饮的雅兴了。” 沐流烟直接打断了司空洛的话,盯着沈云瑶,意味深长的说着。 话落,她微微屈膝,轻施一礼:“皇上。臣妾告退!” 沐流烟顿时拂袖而去,司空洛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凝重,二喜连忙上前问道:“皇上,你还听曲看舞吗?” 司空洛无奈叹了口气,道:“不用了,回宫。” “皇上启驾。” “恭送皇上。” 司空洛扭头看了一眼沈云瑶,面露丝丝愧色,最终还是狠心离开了落云宫。 沈云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俏脸之上,满是凄楚之色,一时间整个房间变得凄凉起来。 回到昭阳殿,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一声都不敢吭,皆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沐流烟越想越气,冷声吩咐道:“浣纱,即刻把本宫宫门紧闭,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娘娘。” 话落,众人都退了下去,司空洛随后而来,众人立在门外,齐声行礼:“参见皇上。” “开门。”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动,司空洛不由得怒从心生,厉声道:“朕让你们把门打开!” 听到司空洛声音,沐流烟大声道:“不能开!” 司空洛无奈道:“爱妃,你这是做什么,朕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道过歉了吗?你怎么还把朕拒之门外。” 沐流烟墨色的瞳仁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皇上难得新立一位昭容,臣妾不敢让皇上进臣妾宫中,以免坏了皇上的心情,还会让臣妾遭人非议,说臣妾娇蛮恨妒,皇上还是请回吧。” 司空洛上前几步,甩了一下胳膊袖子,示意众人离开。 “爱妃,朕知道有负于你,但是你先把门打开,让朕给你说清楚嘛。” “臣妾很清楚。皇上见一个爱一个。沈昭容年轻貌美不说,还多才多艺,若是臣妾,定也会动心,但是皇上,你曾经答应过臣妾,此生只爱臣妾一人,可是如今看来,皇上只怕已经将当初的承诺抛之于脑后了。” 司空陌眉头微皱,面露无奈:“爱妃,你先把门打开再说。” “皇上请回吧。” “唉……” 司空洛唉声叹气,一时没则。 浣纱见此,劝慰道:“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千般委屈,万般不愿,但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况且皇上能够丢下沈昭容来到娘娘宫里,就说明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今晚上,可能只是个意外,如果娘娘一直这样把皇上拒之门外,奴婢怕娘娘会把皇上越推越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姐妹谈心 听到浣纱的话,沐流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把门打开,要装作是自己自作主张的,懂吗?” “嗯,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话落,浣纱便欲开门,司空洛见里面久久没有反应,不由得有些恼怒,拂袖转身,正欲离去。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浣纱走了出来,微微曲膝,恭敬道:“皇上,娘娘十分伤心,奴婢不忍见她伤心欲泪,便自作主张把门打开,请皇上安慰一下娘娘。” 闻言,司空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见沐流烟正背对着他,隐隐哭泣着。 “爱妃,是朕不好,你别伤心,别难过,你这样,朕心里也不好受啊。” 沐流烟看了他一眼,眸含凄楚,抽抽咽咽地道:“皇上怎么会进来的,皇上请出去。” “爱妃,别这样……” 司空洛浓眉微蹙,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现出一丝愁容:“朕知道,是朕不好,委屈了你,昨夜朕来到了你宫里,见你宫门已闭,殿内烛火熄灭,朕睡不着,便到御花园走了走,怎料遇到沈昭容在赏花,所以呢,朕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朕……” “皇上别说了,意乱情迷,那当日宴会上,皇上也是意乱情迷,才会当众册封沈云瑶为昭容,对吗?” 沐流烟声音颤抖的质问,神色间,更是委屈到了极点。 司空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自己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爱妃,你,你别这样,当日,朕真的是喝醉了,只觉得眼前有一个仙子在跳舞,朕一时头昏脑热,才会……” “头昏脑热?皇上,当日若不是臣妾阻止你,那沈云瑶又岂非只是昭容的位分,算了,臣妾不想在听皇上的解释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立后,立妃,皇上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伤透臣妾的心。” 沐流烟声音哽咽,泪珠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滚落,宛如珍珠碎玉般,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司空洛抚着她的肩膀 ,眸中是无尽的心痛和情意:“爱妃呀,朕知道是朕的错,对不起你,可是你要明白,不管朕纳了多少妃子,后宫有多少女人,朕唯一爱的只有你一个,这辈子,朕只想和你携手与共,白头偕老。” “皇上……” 沐流烟靠在他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着,气弱娇怯。 “好了好了,爱妃,别伤心了……”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再经过雨水的冲刷,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乐工局里,几个乐工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昨夜的事。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沐贵妃闯进宫来,把我吓得气都不敢喘。”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肯定吓死人了吧。” “那还用说吗,沈昭容才入宫没有几天,难得皇上去她宫里,沐贵妃就闯入她的寝宫,把皇上责难了一番,更糟的是,皇上后来也跟沐贵妃一起回宫了,我看啊,日后沈昭容以后想要有好日子,也难啊……” “可不是嘛,就是,对呀……” “你们在聊些什么?”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幽幽传来,众人回过头,只见是沈韵婷,几人长呼了一口气,齐声道:“见过沈掌乐。” “别聊了,等会儿胡尚仪和杨司乐要来检查,快去练琴吧。” “是” 众人走后,沈韵婷脑海里想着她们刚刚说的话,神色惆怅,有些担心沈云瑶,没有多想,连忙去了落云宫。 “昭容,乐工局的沈掌乐求见。” 知画禀告道,闻言,沈云瑶面露喜色,连忙走了出去。 “韵婷。” “云……” 沈韵婷一时激动,差点喊了她的名字,看着后面的知画,她盈盈福身,轻施一礼:“奴婢见过沈昭容。” 沈云瑶看着旁边站着的知画,吩咐道:“知画,我要练舞,你先下去吧。” 知画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是,奴婢告退。” 话落,知画退了下去,见人走远,沈云瑶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紧紧握着沈韵婷的手:“韵婷,你来了,还好有你陪我。” “云瑶你还好吧,昨夜的事我都听说了。” 沈韵婷关切的问着,沈云瑶勾唇,浮上一抹苦笑,红唇微掀,吐出的话语清冷如雪,却又似冬日里的寒风刮过连天的荒原衰草,带着亘古不尽的悲凉之色:“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惧怕沐贵妃,为了她,当众抛下我而去。” “云瑶,你要明白,如今在后宫,权利最大的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太后娘娘,而是沐贵妃,想必你也听说过,皇上当年为了沐贵妃而将刚刚立了还不足一月的陶皇后废弃的事,在皇上心里,没人能够比得过沐贵妃,人人都知道当了皇上的妃子,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却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永无出头之日,但仍然是还是有很多女子挤破了脑袋都想得到皇上青睐,云瑶,这样的事,以后可能还会发生,你,你受得了吗?” 沈韵婷语重心长的说着,沈云瑶嘴角浮现一抹凄然的笑,稍纵即逝:“韵婷,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难过肯定是有的,不过进宫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都会坚持下去,不论以后结果如何,我一定要找出陷害我父母的凶手,为他们明正清白,不过幸好还有你在,不然没人陪我说话,遇到事情,没人帮我出谋划策,时间长了,我一定会疯的。” “说的也是,像我不管是在乐工局,还是在点花局,总有一帮人一起作曲,或者一起做事,不像你现在孤身一人,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陪你,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我奏乐,你跳舞,我画画,你写字,你也不要太难过,况且那天在百花宴会上,你的舞蹈真的跳的特别好,甚至都盖过了曲灵儿第一美人的称号,皇上才会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立刻册封了你,所以你也不要太气馁。” 听到沈韵婷的话,沈云瑶轻轻一笑,娇羞地瞟了她一眼,软软地道:“真的啊?我真的跳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沈韵婷俏皮一笑,眉眼如月,眸光纯净如水: “真的,我在宫中这么多年,看过的歌舞会少吗?但那天在宴会上看你跳舞,是我看过最美的,最棒的,所以,你要相信自己,来,我弹琵琶,你跳舞,人只要一动,就不会有烦恼了。” 沈云瑶点头笑道:“嗯,好吧。” 沈韵婷缓缓落座,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弄着琵琶上的琴弦,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沈云瑶肩上披着一条蓝色轻纱,微风拂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一舞终了,沈韵婷鼓起掌来,夸赞道:“好,真好跳的太好了,云瑶,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沈云瑶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惆怅:“嗯,其实韵婷,你知道吗,每次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才是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刻,那日在百花宴会上,获得皇上的册封,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可是我的心里反而却有一点点失落,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愿意。”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云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要知道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心愿,况且你入宫不就是为了成为皇上的宠妃,好为老爷夫人洗刷冤屈吗?” “韵婷你不懂,其实我……” 沈云瑶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你不懂,你不会明白的。” “你……” 沈韵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确定道:“云瑶你莫非是心里已经有心上人了?” 一语中的,沈韵婷苦涩一笑,语气惆怅:“是,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我心中,他曾经与我约好,会在一片清幽之地,种满百花,待百花盛开时,就是他来迎娶我之日,可是,可是我还未等到百花盛开,就无奈入了皇宫,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与他这辈子只怕是再也无缘了。” “云瑶,其实人的脑海里常常有一个人浮现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你在孤立无援,难过之时,想到那个人,他会给你带来希望,会给你生活下去的希望。 像我十五岁便入宫,却连个思念的人都没有,前些日子,我在冷宫照顾那些被废的嫔妃,她们在里面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寒冷无助的日子,哪怕就要到死了,可是回忆起来,除了皇宫之外,没有任何能让她们痛苦或快乐的事情,那才是最可怜的人。 云瑶,如今你已入宫,是皇上的嫔妃,这就意味着,你以后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是皇上的女人,从你选择这条路开始,你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挂念只能徒增伤悲。” 沈韵婷语重心长的说着,沈云瑶努力的收起混乱的心神,苦笑抬眸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从进宫这一刻,从选择的这一条路,我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将要过另外一种生活。” 话落,她微微一顿,轻轻握着沈韵婷的手,感慨道:“此时此刻,我特别舍不得你,我希望你多陪陪我,可以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云瑶被罚 “当然可以,所有的人啊,都说皇上一定会宠爱你的,所以对你都尊崇三分,我要是告诉杨司乐,我来陪你练舞,她们不会多问的。” “太好了。” 夜色如墨,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落云宫里,沈云瑶正打算休息,知画进来禀告:“昭容,玉妃娘娘宫里的吴公公求见” 闻言,沈云瑶眉头微皱,疑惑道:“玉妃?这么晚了,她派人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 沈云瑶穿好了衣服,走到大殿之中,随后,吴公公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语气漫不经心道:“参见沈昭容,奴才奉玉妃娘娘之命,请昭容前去崇华殿觐见。” “这,不知玉妃娘娘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奴才只负责传话,什么事,你过去就知道了,怎么,你想违抗玉妃娘娘的命令吗?!” 吴公公语气十分轻慢,丝毫没有把沈云瑶放在眼里。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话落,在吴公公的带领下,沈云瑶去了玉妃的崇华殿。 “嫔妾见过玉妃娘娘,娘娘万安。” 沈云瑶屈膝见礼,玉妃慵懒的躺在绣榻上,眼角随意瞥了眼来人,纤手微抬语气平淡:“起来吧。” “谢娘娘。” 沈韵瑶抬眸看向玉妃,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娘娘这么晚唤嫔妾来所为何事?” 玉妃坐起身来,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冷声道: “哼,沈云瑶,你可知罪?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却与他人私定终身,做出苟且之事,你可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听到玉妃的话,沈云瑶一惊,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大胆沈昭容!你只不过是个昭容,竟敢在娘娘面前自称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兰月厉声呵斥道,玉妃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像这种不懂尊卑之人就该好好教训一番,省的她以后再犯!来人,掌嘴!” “是” 话落,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重重的打了她两巴掌。 沈云瑶白皙的脸颊如火焰灼烧,她强忍着疼痛,不敢反抗于她。 玉妃扬起唇角,娇艳的红唇轻启:“知道错了吗?” “娘娘息怒,嫔妾知错,嫔妾日后不敢再犯。” “本宫问你,许松园是你什么人?” 听到玉妃提起许松园,沈云瑶强忍下心中的惊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回娘娘的话,许松园与嫔妾自幼相识,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当妹妹照顾。” 玉妃冷笑一声,眸中闪烁着冷戾之色道:“仅仅是自幼相识这么简单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沈云瑶脸色一白,急切解释道: “娘娘,嫔妾说的都是实话,半分不敢隐瞒。” “够了,沈昭容,你与许松园的苟且之事,本宫都已知晓,你既已入宫为妃,与他私定终身不说,还敢做出不轨之事,其罪当诛!” 玉妃厉声一喝,双眼中含着一股凛冽的锐气。 听到玉妃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之话,沈云瑶心底一酸,紧紧咬住嘴唇,解释也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我……嫔妾没有,嫔妾与许松园虽然相识,但发呼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不轨之事,求娘娘明鉴!” 玉妃唇角浮起一丝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意,冷冷的道:“那你就是承认与他有私情了?按照圣明律例,除本人问斩之外,其本家亦要问罪!你虽为柳大人的义女,可与他也是名义上的父女关系,十四岁以上男子充军,女子为妓!” 一旁的兰月上前几步,低声道: “娘娘,如果贸然死了一个昭容,皇上那边恐怕无法交代,一定会下令彻查,万一查到我们头上就不好了。” “哼,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提醒!” 玉妃冷声嘲讽,转眸看向沈云瑶,寒声道:“沈云瑶,依你之罪本当问斩,今本宫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饶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罚去浣衣局,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出来!” 沈云瑶脸色瞬间苍白,在无力辩解:“!!!嫔妾谢娘娘恩典!” 沈云瑶六神无主的回到了自己宫里,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幸亏知画及时扶住了她,关切道:“昭容,你怎么了?” 沈云瑶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苦笑,无奈道:“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主子了,我被玉妃罚去了浣衣局,只能连夜出落云宫了,这些日子你待我很好,希望,你在找一个新的主人好好……” 话未说完,沈云瑶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昭容,昭容,你怎么了?醒醒啊……” 知画顿时慌乱起来,连忙为她请了太医,她这么一睡,就昏睡了三天。 沈韵婷得知沈云瑶晕倒,每天都来看她。 “沈掌乐,你来了。” “怎么样了,知画,昭容还没醒吗?” 沈韵婷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沈云瑶,焦急的问着。 知画面露愁色,道:“还没醒,不过掌乐放心,没什么大碍,太医说了,昭容只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才会晕倒,休息几天就好了,只是,以后昭容只怕是只能待在这尚宫局了。” “对,我还没来的急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沈昭容会在浣衣局里,而不是在自己的寝宫。” “是玉妃娘娘下令将昭容罚去了浣衣局,没有她的命令不许昭容出来。” “什么?” 闻言,沈韵婷一脸的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玉妃娘娘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把云瑶贬去了浣衣局,不管怎么说,云瑶也是被册封了昭容,位分虽然比她低,可是,她也是这宫中的娘娘,主子啊。” 知画秀眉微觑,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可是玉妃娘娘已经下了命令,昭容她也不敢违抗啊。” 越想,沈韵婷觉得越气,喃喃道:“不行,我要去找皇后娘娘,找皇上,为云瑶讨回公道。” 说着,她便急于离开,“韵婷,别去……咳咳……” 突然,沈云瑶醒了过来,喊住了沈韵婷。 “昭容,你醒了你知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你啊……” “云瑶,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韵婷关心的问着。 “我,我没事,你不要去找玉妃,我身为昭容,她也毫不忌讳我的身份,就把我贬去了浣衣局,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官,你若是贸然前去,只怕她会直接下令将你处死,别去。” 沈云瑶面无血色,声音也带着一丝中气不足。 “那……难道就这样吗?一旦你被贬去了浣衣局,玉妃肯定是不会再把你放出来的,那你以后怎么办?” 沈云瑶无声地苦笑,柔声道:“没事,韵婷,天无绝人之路,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出来的,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韵婷你别担心我。” “嗯,云瑶你放心,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待沈韵婷离开后,知画哭哭唧唧道:“昭容,你都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你,还好,你醒过来了。” 沈云瑶欣慰一笑,摸着她的脸,安慰道:“好了,知画,谢谢你照顾我。” “昭容你都不知道你晕倒后,玉妃娘娘派来的人完全不顾你的身体,硬是连夜给你带到浣衣局,还好这两天沈掌乐一直来看你,帮我照顾你,还顺便帮我收拾了一下这里。” “嗯……知画,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我,待我好起来一定报答你的照顾之恩, 只是我如今已经不是昭容了,只是浣衣局一个普通的宫女,你赶快去找钱尚宫,让她为你重新安排一个住处。” 知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奴婢只跟昭容一人,哪怕你在浣衣局,奴婢也愿意跟着你。” 沈云瑶秀眉微觑,轻叹了口气,道:“唉,知画,你这又是何必呢?只是连累了你,既然你执意要跟我,那就陪我一起吧,若有朝一日我得势,定不会亏待你。” 回到乐工局后,沈韵婷满脸愁容,坐在那里发呆。 “韵婷。” 流云突然拍了她一下,关心道:“你怎么了,瞧你满脸愁容的,发生了什么事。” “是沈昭容的事情。” 闻言,流云好奇道: “沈昭容?怎么了,你们认识啊。”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 “嗯,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一个表姐。” “我记得。” 话落,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沈昭容就是你的表姐?” “是啊,这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 “我知道。” 沈韵婷黛眉微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可是如今云瑶却被玉妃娘娘罚去了浣衣局,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出来。” “可是,这是玉妃娘娘下的命令,要想救沈昭容出来,只能由皇上或者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她们……” 沈韵婷眸光一亮,打断了她的话:“是啊,皇上,我怎么没想到,玉妃私自将云瑶贬到浣衣局,皇上他肯定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了,那么云瑶就能出来了。” 闻言,流云面露欣喜,点头道:“对啊,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让皇上知道呢?总不能直接告诉皇上吧。” 沈韵婷伸出葱白的手指,点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 片刻,缓缓说道:“看来此事我需要找韩婕妤帮忙才行。” 第一百二十章 婕妤相助 未央殿 “我正打算让芷嫣去找你,你就来了我宫里,你来的正好,尝一尝这茶水。” 韩婕妤为她斟好了茶,沈韵婷轻轻的执起杯盏,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盈绕在口中,一抹笑意,亦悠然绽放在唇畔。 “嗯,闻起来清香扑鼻,喝起来却是苦中带甜,让人回味无穷,当真是好茶。” 韩婕妤微微一笑,道:“这茶还是去年除夕时,皇上赏的,我平日不喜喝茶,这不你来了,才让芷嫣找出来泡了一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这样的好茶,怎能不喜欢呢。” “你若是喜欢喝,我便让芷嫣给你包一点,你带回去。” “谢婕妤。” 话落,沈韵婷顿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纠结着开了口:“不过婕妤,韵婷此次来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韩婕妤轻笑,缓缓握起桌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办得到。” 她秀眉微蹙,轻叹了口气道:“我想请你帮帮沈昭容,她不知怎么得罪了玉妃,结果被罚到了浣衣局,我想请你帮忙把她救出来。” “沈昭容?莫非就是百花宴上,皇上新册封的那个妃子。” “嗯,就是她。” “你和她认识?”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不瞒韩姐姐说,我与沈昭容自小便认识,我们感情深如姐妹,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机会看见她了,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进宫来了,结果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埋没在浣衣局里。” 听到这话,韩婕妤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她斟上一杯清茶,依依茶香扑面而来,沉静的眼眸倒映在茶水之中,没有一丝波澜。 沈韵婷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是不愿帮忙,毕竟哪有妃子会心甘情愿的帮另一个女人出困境,与自己争夺皇上。 沈韵婷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一时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她,所以才姑且一试。 想着,她浅浅一笑,说道:“没关系昭容,你若是觉得这事不好办的话,你也可以不用非要帮我,我可以在另外想想办法。” 韩婕妤黛眉微蹙,晶亮的眸子微漾,樱唇轻启:“不是,我只是在想此事应该是玉妃私自将沈昭容罚到了浣衣局,皇上定不知道,我们该如何不动声色的让皇上知道,又能够不暴露我们自己。” 沈韵婷狡黠的笑了笑,眸光轻漾:“我已经想过了,皇上今天晚上不是会来韩姐姐这里吗?你可以趁机提起沈昭容,让皇上知道昭容已经不在落云宫里,那么皇上定会查清楚,到时候昭容就可以出来了。” “原来,你是都已经想好了,就等我开口同意帮你,是不是?” 她樱唇微张,她将茶杯上浮动的雾气缓缓吹开,明眸中似有笑意流淌。 沈韵婷俏皮一笑,眉眼如月,眸光纯净如水:“是啊,在这宫里我就只认识韩姐姐一人,只能找你帮忙,原本我也想过了,此事可能会让姐姐为难,就算姐姐拒绝了我,韵婷也绝不会怪你的,毕竟有哪个女子能够心甘情愿的去帮别的女子,和自己争夺宠爱呢。” 韩婕妤缓缓垂下眼,樱唇浮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还亏你为我想了这一点,我倒是没想这些,毕竟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子进入后宫,这哪里是我想防范就能防范的了的,如今我也是顺其自然,若不是你开口,我也是不会去帮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韩姐姐果然是秀外慧中、气质不凡,是韵婷把你想的太普通了,姐姐相助,韵婷感激不尽。” “你别这么客气,此事,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了。” “嗯。” 太阳渐渐落山,天空上方一片夕阳,红红火火,煞是好看。 未央殿里,韩婕妤,司空洛两人用着晚膳,宫女太监们在一旁伺候。 “皇上,你尝尝这桂花糖蒸栗粉糕,是司膳房新做的,臣妾尝着味道还不错。” 韩婕妤夹起一块糕点,放在了司空洛的碗里,他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是挺不错的,甜而不腻。” “皇上喜欢的话,臣妾到时候让司膳房多做一些送到皇上宫里。” 此时,芷嫣走了进来,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婕妤,皇上。” 她走到韩婕妤身旁,微微躬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宫里还没有人?” 韩婕妤眉头微皱,面露疑色,她挥了下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一旁的司空洛见此,不由得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韩婕妤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前日,臣妾一人逛御花园时,结果不小心崴到了脚,幸亏沈昭容经过,扶着我回了未央殿,为我请了太医,为了感谢昭容相助,我便想着请昭容到我宫里一聚,昨天我就让芷嫣去了,可是芷嫣却说,昭容宫里一直是宫门紧闭,不见有人,也许是昭容不在宫里,我便想着,到了晚上昭容总应该在了吧,就让芷嫣刚刚又去了一趟,谁知道,昭容宫里还是一直宫门紧闭,喊了也没人回应,真是奇怪,臣妾等会亲自去一趟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挺奇怪的,这样,朕让二喜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二喜。” 听到自己的名字,二喜连忙走了进来:“皇上,怎么了。” “你带人去沈昭容宫里,看看昭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是” 话落,二喜缓缓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回来了。 “皇上,皇上……” 瞧着二喜急切的样子,司空洛眉头一皱:“不是让你去看看沈昭容吗?你怎么一脸焦急的样子,发生了何事?” “奴才去了沈昭容宫里,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管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后来奴才就找人把门打开,结果发现,殿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像是有几天没人住的样子,奴才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后来去找了几个之前在落云宫里的宫女太监一问,才知道是玉妃娘娘把沈昭容罚到了浣衣局,此时此刻,沈昭容正在浣衣局里呢。” “什么!” 听到这话,司空洛龙颜大怒:“这个玉妃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把朕的嫔妃罚去了浣衣局,谁给她的权利!” “皇上息怒。” 韩婕妤轻轻拍着司空洛的背,柔声细语:“没想到玉妃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私自就把昭容罚去了浣衣局,不管怎么说,昭容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嫔妃,还是柳大人的女儿,这,这要是传出去,让柳大人怎么想,后宫里的其它妃子怎么想?” 司空洛渐渐平息了怒气,只是那眉心仍然拧的紧紧的,冷声道 :“朕知道,这个玉妃,看来是朕太过于宠幸她了,让她恃宠生娇,完全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二喜,传朕命令,即刻去浣衣局把沈昭容接出来,玉妃降为贵嫔!” “是,皇上。” …… 此时,浣衣局里,沈云瑶正洗着衣服,知画上前去帮她,说道:“昭容,你别洗了,都交给奴婢,奴婢来洗,你进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沈云瑶苦涩一笑,道: “知画,不要在喊我昭容了,如今我只不过是浣衣局里的一个宫女而已,免得让别人听见落下话柄。” “是,昭……姑娘,奴婢有一事觉得奇怪,姑娘为什么会忽然被玉妃责罚呢?” 知画疑惑的问着,沈云瑶将那夜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微微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十分奇怪,我才入宫没有几天,与那玉妃素不相识,她为何突然将我贬到了浣衣局,真是奇怪。” “二喜公公你怎么来我们浣衣局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随后便见一个公公走了进来,掸了掸手里的佛尘,语气恭敬道:“皇上有旨,放沈昭容离开浣衣局,重回落云宫,恢复昭容位分。” “什么,我可以回宫了?” 沈云瑶面露欣喜,一时间不敢相信。 “是啊,恭喜昭容,皇上得知玉嫔私自处决,将你贬到了浣衣局,龙颜大怒,禁足了玉嫔,还将她原本的妃位降为了贵嫔,昭容快回宫去吧。” “太好了,昭容。” 知画也是一脸激动,两人随后便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回到了落云宫。 “昭容,相信皇上这么做,玉嫔以后肯定不敢轻易伤害你了,不过……” 说着,知画微微一顿,问道:“玉嫔又是怎么知道姑娘和许公子的事情,此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沈云瑶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此事除了我,韵婷也知道,不过我相信绝对不会是韵婷,我与她自幼相识,她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姐姐一样对待,是不会伤害我的。” 知画点头笑道: “嗯,奴婢也相信不会是沈掌乐,而且奴婢听说这次皇上之所以知道你被玉妃罚到浣衣局之事,还是沈掌乐去找了韩婕妤帮的忙,多亏了沈掌乐和韩婕妤,否则我们不知道还要在浣衣局待多久呢。” 闻言,沈云瑶欣慰一笑,喃喃道 :“韵婷,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帮的我,找机会我要好好谢谢她和韩婕妤才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银楼典当 未时,烈日悬挂在高空中,散出丝丝炎热,日光撒在百花上,更添一抹艳丽。 此时,御园凉亭,韩婕妤正独自一人下着棋。 沈韵婷缓缓走了过去,屈膝见礼:“奴婢见过韩婕妤。” 听到声音,韩婕妤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从宫女手中拿过两盒鱼食,笑道:“韵婷,你来了,陪我喂鱼吧。” “是。” 话落,两人拿着食盒朝鲤鱼池走去。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却是一场春雨一场暖。 前几日的倾盆大雨过后,天气当真是有了步入夏天的灼热感。 鲤鱼池中,田田的莲叶下小荷生出了尖角,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盛放出簇簇淡雅的莲花。 韩婕妤撒下一把饵食,鱼群顿时齐聚而上,斑斓的色彩给青绿的池塘带来一抹亮色。 沈韵婷看着这些鱼儿,不由得入了神,一旁的韩婕妤见此,不由轻笑道:“韵婷,看的这么入神,你在想什么?” 沈韵婷轻轻地摇了摇头,收起心神,感慨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看这水里的鱼与这宫中之人是不是很像?看到一把饵食便挤破了头来争,就算肚子涨破,仍然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忽视了一点。” “还请韩姐姐赐教。” 韩婕妤扬起唇角,淡淡说道:“鱼不能主宰命运,人却可以,凡夫俗子固然身不由己,随波逐流,可若跳出禁锢,未尝不能做饲鱼之人。”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 “嗯,言之有理,还是韩姐姐想的透彻。” “等你在宫里待的久了,自然就会慢慢明白的,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玉嫔又恢复了妃位。” 闻言,沈韵婷脸上仍然是那么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以后,我们又有的烦了。” “是啊,又有的烦了……” 说着,她微微一顿,犹豫道:“我有一事还想请你帮忙。” “韩姐姐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韵婷绝不会推辞。” 韩婕妤笑意更浓,眼神清透、黑白分明:“是这样的,你若什么时候能出宫的话,我有一些东西想要让你帮我拿去典当,不知你什么时候出宫。”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之色:“典当?怎么了,韩姐姐急需用钱吗?” “嗯,父亲来信,说母亲病重,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上学堂读书,都急需用钱。” 韩婕妤神色惆怅,语气含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沈韵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是这样啊,好,明天我刚好要出宫一趟,去办点事,你有什么想典当的东西,都交给我吧。” “嗯,那谢谢你了。韵婷。” 沈韵婷扬了扬眉,声音清浅动听,含着清透的凉意:“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你帮我救出沈昭容一事,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 “嗯……”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沈韵婷在纪府办完了事,正欲离开,却见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小娃娃,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奶声奶气道:“姐姐陪我玩,陪我玩……” “哎哟,小少爷,你快过来……” 一个嬷嬷连忙跟了上来,想把小娃娃抱走,可那小娃娃却紧紧抱着沈韵婷的腿,不肯放手。 那嬷嬷又不敢强行抱走那小娃娃,生怕弄疼了他。 嬷嬷一脸的无奈,对着沈韵婷忙不迭的道着歉:“对不起啊,姑娘,这是纪大人的公子,府里的小少爷,从小就很调皮,姑娘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 沈韵婷轻轻摸了摸小娃娃的头,柔声道:“小弟弟,你放开姐姐,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 听到玩,那小娃娃乖乖的放了手,只见这小娃娃约摸八九岁的模样,生的白白胖胖,或许是体态有些过于臃肿,一眼看上去竟好似个胖胖的球。 他穿着一件菘蓝色的银丝彩褂,小布靴,脖子上套着个圆圆的项圈。好似年画上走出的娃娃。 “姐姐,我要看鹅,你陪我看鹅……” 那小孩指着远处的池塘,奶声奶气的说着。 沈韵婷柔柔一笑,道:“好,姐姐陪你去看。” 话落,她看向那嬷嬷,道:“小少爷就先交给我吧,你先去忙。” “那就麻烦姑娘了。” 待嬷嬷走后,沈韵婷拉着小娃娃的手朝池塘走去。 谁知道,那小娃娃趁沈韵婷不注意,放开了手,朝池塘跑去。 沈韵婷顿时一惊:“纪少爷,小心!” 却见云琰突然出现,及时拉住了纪少爷,沈韵婷顿时长呼一口气,还是有些惊魂未定,连忙朝云琰道谢:“谢谢你,云大哥。” 云琰看了一眼沈韵婷,疑惑道:“纪大人家的公子怎么由你带着?” “我出宫替景王来纪府办事,纪小公子非缠着我带他看鹅群,是我疏忽,差点让小公子落水,不过你怎么也在纪府?” 云琰淡然一笑,道:“我家与纪家是世交,我与纪家的大公子从小便认识,乃是好友,我是来找纪府大公子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呜呜……”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纪小公子哭了起来,他生的白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脑袋上扎了个小揪揪,脸上带着泪痕,实在是憨态可掬。 沈韵婷强忍着想要笑出声,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着:“不哭了,都怪姐姐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 却见那纪小公子哭的更加厉害,沈韵婷顿时苦恼,焦灼的抓了抓后脑勺。 见到这一幕,云琰噗嗤笑了出来,调侃道:“原来这世上也还有你沈韵婷办不了的事,你别苦恼,我来安慰他便是。” 话落他摸了摸纪小公子的头,温润一笑,语气十分温柔:“小安,哥哥给你作一首五言歌行好不好?我就以这鹅群作诗。” 听到这话,沈韵婷却是颇为好奇:“云大哥,鹅群也能作诗?” “你且听着就是。” 云琰站起身,看着那鹅群,思索了一番,缓缓说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太好了,云大哥,你这首诗做的极好。” 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惊喜,开口夸赞道。 云琰轻笑一声,道:“这也不能说是我作的,之前我去江南时,偶遇一老先生,他正对着那鹅群作诗,便是这几句,我只是顺便记住了。” “听云大哥这么一说,那位老先生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位文采斐然的诗人。” “是啊,也许吧。” 沈韵婷看了看天色,道:“云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办,纪小公子就先交给你了,韵婷就此告辞。” “嗯,你去吧,对了,过几日兰月斋有一场书画鉴赏,我想邀你陪我一起去,到时候你一定要出来。” 沈韵婷点头笑道: “嗯,到时候我若有时间,会出来的,那我先走了。”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纪府,云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眸中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情…… 微风轻拂,吹散了午后残留的最后一丝炎热,纪府事宜办完,沈韵婷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想起还要为韩婕妤典当东西,她哼着歌曲来到了锦江银楼。 锦江银楼是京都最大的当铺,里面不仅仅可以当东西,还可以存钱,还卖一些珍奇的古玩字画,所以是那些文人雅士也爱去的地方。 走进银楼,沈韵婷先是四处看了看,感觉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沈韵婷回过头,看见眼前的人,面露惊喜:“魏大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如羡淡然一笑,道:“我还怕我认错人了呢,好巧,怎么,你在锦江银楼也有存白银吗?” 沈韵婷微微苦笑,道:“我是来办典当的,最近荷包捉襟见肘。” “那你要典当些什么?给我看看,说不定我正好需要呢。” “也没什么,都是些上好的银器杯,是主子们赏赐下来的,如今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 沈韵婷将手里的银器杯拿给他看,魏如羡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说道 :“我是来存白银的,瞧你这杯器很是精致,不如与我交换?” 闻言,沈韵婷面露喜色:“当真,我的出价你也可接受?” “当然,这样精致的银杯器,出价多少我都愿意交换。” “那太好不过了。” 两人就这样达成协议,一人拿到钱,一人拿到物,最终沈韵婷以三百两白银的价格交换。 办好所有的事,天色也已经不早,沈韵婷便朝宫中赶去。 经过太医院时,却见谢忆年正蹲在门口那里逗弄着一只蜷缩着身子的小猫。 “好可爱的猫啊,谢大哥,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猫。” 听到声音,谢忆年回过头睨了她一眼,笑道:“韵婷,是你啊,这不是我养的,不知是谁的小猫蜷缩在这里,我看它浑身雪白,一股灵气,忍不住来逗弄它。” “是吗?看样子它已经与你玩得不亦乐乎了。” 沈韵婷见那小猫着实可爱,忍不住摸了它一下。 只见它茸茸的脚垫向前一搭,夸张至极的伸了一个懒腰,只露出了圆鼓鼓的肚子。 两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明了。 “怪不得你这样逗它好久,它都不曾移动。” 谢忆年无奈一笑,道:“我还当它是因为慵懒晒日,不愿挪窝,没想到是因为怀了小猫。” “既然这样,我们就别逗它了,去拿些吃食喂养吧。” “嗯,好。” 一连几天,小猫都窝在太医院门口,有时候还出现在乐工局里,流云他们见到这小猫,也都忍不住逗弄它一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雪球之死 天气难得晴朗了几天,今日竟又阴沉了下来。 宫外一年一度的书画鉴赏,不少志士带来了自己的珍藏供大家鉴赏,沈韵婷和云琰也是相约来到这兰月斋,一饱眼福。 “韵婷你看看这幅字画,用笔苍劲有力,是幅好字画。” 一男子听到,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得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小生收藏已久的字画,尤其是上面的墨宝更是年久。” 听到这话,沈韵婷扬起唇角,轻轻的敛下眼眸,遮盖住闪过的流光:“世子怎么看,收藏之人说是久远之前的墨宝。” 云琰伸手在字画上摸了摸,轻笑一声,道:“字画纸虽然是蜡黄经纸,但墨笔却很新,还有一股墨香,是近日才书写上去的。” 那小生听到这话,顿时面露尴尬,笑道:“被这位公子看出来了,没错,这幅字画确实是小生前几日才书写上的,没想到被你们一眼看出来了。” 沈韵婷不由得心生佩服,夸赞道:“云大哥不止才情了得,鉴赏也是数一数二,韵婷实在是佩服万分。” 云琰浓眉一挑,俊朗的面容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道:“被你夸赞,可比得到一副好字画更是愉悦。” 闻言,沈韵婷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红:“云大哥的才情早就在书画界得到肯定了,哪会在乎我这一言,可称得上鉴赏家。” 云琰摇了摇头,微微笑道: “书画界有鉴赏和好事两类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下里巴人,有收藏不会鉴定,会鉴定不会赏玩,会赏玩不能装裱,能装裱不会品评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鉴赏家。” 闻言,沈韵婷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学问,我真是才疏学浅,自以为比一般人都懂字画了。” 说着,她心中突有一想法而生,说道:“我有一拙见,世子为何不定制一枚印章,让世人以这章为准,就能辨别书画真伪。” 闻言,云琰不住的点头,夸赞道: “妙哉,你有这等见识,早已超越了其它文人,那这印章就叫决印。” 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书用“决”?画用“益”? “这鉴赏印妥了。” 时近正午,两人便欲一起前往春满酒楼吃饭。 窗外细雨纷纷,如断线的水晶般掉落在地,由窗往外看入眼可见各样的油纸伞穿梭于街上。 沈韵婷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这天阴沉了一上午,终还是下了雨,瞧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 “无妨,索性你是告假出宫,咱们在此多待些时辰也不打紧。” 云琰一边说着,一边朝沈韵婷杯里斟满热茶。 沈韵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透花滋?这点心是新做的吗?上次我来都没看见。” 沈韵婷开口问道,云琰温润一笑,和煦而温暖,像极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不冷不热,耐人细品。 “这透花滋是这酒楼掌厨新做出来的,听说味道不错,不少人来此都想一尝。” 闻言,沈韵婷不由得好奇这透花滋的做法,问道:“这透花滋是何物所做?如此美味。” 云琰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轻声道: “其实用料皆是平常可见之物,西市有一处专制豆沙,名为灵纱藿,细腻香甜,十分好吃,而这透花滋便是将上好糯米,捣打至滋糕,加入灵纱藿做成馅。在把这馅捏成花型,蒸出轻薄透亮,名为透花滋。” “如此说来,味道一定不差,那就来一份。” 吃完午饭,雨也停了下来,经过雨水的冲刷,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泥土鲜花清香的味道。 沈韵婷不再多逗留,赶忙回了宫,回到乐工局,沈韵婷便感觉到了整个气氛的压抑,地上摆了一只死猫,所有的乐工,就连胡尚仪,杨司乐她们都跪了一地。 玉妃正一脸气愤的坐在那里,沈韵婷不敢多想,连忙上前躬身行礼,修长的眉眼微微低垂,卷翘的睫羽宛若蝶翼,上下扇动间仿佛有流辉闪过:“奴婢参见玉妃娘娘。” “大胆沈韵婷!你竟敢毒死玉妃娘娘的猫,你可知罪?” 未等玉妃说话,站在她身旁的玉婉厉声责问。 “原来这只小猫是玉妃娘娘的,但是奴婢绝没有毒死它,这些日子它确实常来乐工局附近,奴婢们见它雪白可爱,着实喜欢,也喂过几回,别说奴婢不会伤害动物,况且这只猫肚子里已经怀了小猫,在这种情况下,奴婢更不可能会做出投毒这种歹毒之事,奴婢斗胆请娘娘明查,还奴婢一个清白。” 沈韵婷眼眸清明,不卑不亢的为自己辩解。 玉妃冷冷一笑,眼底满是阴霾的恨意:“照你这么说,本宫难不成还冤枉了你,能言善辩,怪不得当初能够在长公主寿宴上说动于她,凭着这一张巧嘴,就升为了乐工局的掌乐,既然你说雪球不是你毒死的,那你倒是说说雪球为何那么凑巧偏偏就死在你住的房间外面!” 闻言,沈韵婷面露难色:“这……奴婢也不知道。” 玉妃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眸中寒光尽显:“呵,一句不知,便想打发过去,沈韵婷你当本宫是什么?你把雪球的命又当成什么?” “就是,姐姐说的对,沈韵婷,你不要在狡辩了,我们可是有证据证明此事和你脱不了关系,兰月,把雪球嘴里的东西拿给她看。” 一旁的玉婉吩咐道,眸光微闪,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恶毒。 “是,玉婉小姐,” 话落,兰月从雪球嘴里拿出半截鱼头,展露在众人面前。 玉婉唇角微扬,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看清楚了吗?沈韵婷,本小姐问过了厨房,整个尚宫局里,只有你们乐工局的人吃了鱼,事实具在,你还有何话说。” 事情到了这里,沈韵婷心里已然明了,这从头到尾就是精心布下的一个局,看来无论她在说什么,玉妃都不会相信,也许这个局就是玉妃自己布下的。 想着,沈韵婷反而更加淡然,漆黑深邃的眼底,平淡的没有任何色彩和情绪:“奴婢无话可说。” 玉妃朱唇微弯,勾起一个狠拧的微笑:“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杀人偿命,你说本宫该怎么处置你呢?” 这时,只见韩婕妤来到了乐工局,她盈盈福身,微微一笑:“臣妾见过玉妃娘娘,臣妾刚刚在宫门外,听到娘娘说了杀人偿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的怒气。” 于是,沈韵婷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依嫔妾对沈掌乐的了解,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歹毒之事的人。” 韩婕妤为沈韵婷说着话,玉妃眼里浸满锋芒,犀利的看向她,不紧不慢的道:“误会?韩婕妤,你年岁不大,人却糊涂了,此事清晰明了,何来误会一说?今日之事,本宫必定要讨要个说法,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否则本宫定会如实相告给皇上,说你包庇沈韵婷!” “你!” 韩婕妤娇颜含怒,一脸愠怒的看着玉妃。 “玉妃娘娘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最近乐工局里常有老鼠出没,所以奴婢擅自弄了点药,奴婢最该万死,与其她人无关,还请娘娘责罚。” 只见淳于雪突然说道,沈韵婷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明显这就是小雪在顶罪。 “娘娘,小雪她……” 沈韵婷急于为她辩解,话还未说完,胡尚仪却及时打断了她的话,责骂起淳于雪:“好你个粗心的奴才,审了半天,原来是你惹下的滔天大祸,竟然害死了玉妃娘娘的猫,真是该打!” 话落,胡尚仪看向玉妃,为淳于雪求饶,语气恭敬道:“还请娘娘见谅,淳于雪害死了雪球,她虽非有心,但是毕竟有错,请娘娘责罚,此事也怪下官管教不力,难辞其咎,还请娘娘一并责罚。” “贵妃娘娘,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不如就此算了吧,纵有不是,也属无心之失,处置她一人就是了,至于胡尚仪……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何况此事要是在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韩婕妤趁机为胡尚仪求了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玉妃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是心中暗恨让这身韵婷又逃过一劫。 “那就依韩婕妤所言,只处罚她一人,来人赏她五十庭仗,她若是还能活下来,本宫就不与她计较。” “不行,姐姐,不能这么处置,明显就是这个宫女再为沈韵婷顶罪,你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不能……”一旁的玉婉急忙说着,玉妃却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责骂道:“够了,玉婉,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此事就这样,你不许在多说话!” 玉婉很恨的跺了跺脚,一脸的不甘心。 听到五十庭仗,沈韵婷脸色微微一白,心里大惊,这五十庭仗若是真的打下来的话,小雪不死也要残废。 想着,她连忙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看着玉妃,开口恳求道:“娘娘,五十大板打下来,一个成年男子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女子,奴婢身为掌乐,没有管好她们,此事奴婢也难辞其咎,奴婢愿意与小雪一同责罚。” 听到沈韵婷的话,玉妃嘴角勾起一抹狠拧,好你个沈韵婷,本宫可是巴不得这五十大板是打你的,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上赶着求打,那本宫就成全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升为典乐 “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连本宫都忍不住要为你们感动了,本宫若是不成全你的这份心意,怎么对的起你,来人,那就各打三十大板,若是你们两个都还活着的话,本宫就不与你们计较!” 玉妃目光如钉,嘴角轻勾,浮上一缕笑,明明是笑,却异常森冷。 “娘娘……” “谁都不许为她们求情,谁敢求情,本宫就多打她们十大板!” 玉妃语气阴森,胡尚仪一脸心疼的看着沈韵婷她们,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沈韵婷心中丝毫没有害怕之意,浅浅一笑,柔声道:“胡尚仪,没关系,三十大板而已,韵婷之前连五十大板都熬过去了,三十大板。韵婷也可以的。” 玉妃红唇微勾,一双微挑的杏眸之中却闪过丝丝讥讽的冷意:“给本宫带下去狠狠的打!”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将两人带了下去,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沈韵婷却双拳紧握,死死咬着嘴唇,硬是一声不吭。 她亮如辰星的眸中掠过一丝恨意,心中也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她沈韵婷与玉妃势不两立! 这次挨了板子,沈韵婷休息了半个多月,身体才好起来。 “韵婷。” 沈韵婷正在自己房间编写着乐谱,只见沈云瑶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云瑶,你怎么跑来了?” “我听乐工局的人说,你被玉妃娘娘打了,怎么样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沈云瑶神色担忧,上上下下的将沈韵婷看了个遍。 沈韵婷欣慰一笑,道:“我没事,云瑶,你放心,我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回乐工局去,倒是你,以你是昭容的身份,怎么可以跑到我们奴婢在的地方,被人看见不好,你快点回去,过两天我去找你。” 边说,沈韵婷边把沈云瑶往门外推,沈云瑶却是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也就只有你才会在乎我,什么昭容,只不过说起来好听罢了,看起来好像有身份,有地位,其实我就像园子里的一朵花,无人采摘,慢慢就会枯萎凋落,除了知画和你,根本没人会在乎我,没人尊重我。” 沈韵婷黛眉微觑,面露心疼,安慰道:“怎么会呢,云瑶,你年轻貌美,有的是时间,皇上一定会喜欢你的,像你这样的明珠是不会一直埋没在沙子里的。” 沈云瑶淡淡一笑,道:“好了,谢谢你安慰我,这些话我听的太多,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看见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嗯” 看着沈云瑶离去的背影,沈韵婷心中泛起丝丝温暖与感动。 …… 深蓝的夜空下,明月静悬,星光闪耀,蒹葭池水映着月光,一片寂静。 凉亭里,沈韵婷斜倚着栏杆,清丽出尘的容颜仿若盛夏开落的莲瓣,一颦一笑都是惊艳到极致的美。 她望着自己倒映在湖水中的丽影,那泛着涟漪的波光犹不及她的眸光潋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嘴里喃喃细语,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谁在那里?” 沈韵婷一惊,转过身,只见是景王司空陌,她连忙躬身行礼:“奴婢参见景王殿下。” 司空陌一脸酒气,眼眸有些迷离:“是……是沈韵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 奴婢睡不着,在亭中练琴。” 说着,沈韵婷却发现司空陌不知何时站在了池边,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的样子。 沈韵婷急忙拉住了他:“殿下小心……你,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然醉成这样。 ” “喝醉了吗,不,本王才没有喝醉,你……你放开本王,放开!” 司空陌将壶里最后一口酒饮尽,扬手将酒壶抛入池中,嘴里喃喃说道:“本王如今是王爷又如何?从小当着乞丐,流浪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要,好不容易找到了父母,有了兄弟姐妹,有了尊贵无比的王爷身份,什么都有了,可是,最想要的却求之不得……我,我宁愿不要这个王爷身份,我……” 听到起空陌的醉话,沈韵婷清透的双眸犹如被微风吹动的湖面,波澜一闪涟漪。 这景王殿下看起来似乎是有故事的人,听说这景王殿下从小就在外流浪,没有见过自己娘亲的模样,当真是比她还可怜…… “殿下,奴婢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奴婢曾经听佛家人提过,人这一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八苦,方才是完整无缺的人生。” “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司空陌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细语。 “是啊,殿下有没有听说过彼岸花,相传穿过这些花,曾经的一切都会留在彼岸,那么人就可以重新开始。” 沈韵婷柔声说着,司空陌轻笑一声,道:“本王突然发现,你挺会安慰人的。”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 “王爷以后若是想要在找谁说话,可以尽管来找韵婷,只是希望王爷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否则你还没醉,奴婢先醉了。” 司空陌正欲说话,忽然一阵晕眩,显然是已经大醉。 “王爷,你身边的侍从在哪里,奴婢让他们送你回去休息。” 等了许久没有答复,一看,却见司空陌竟然睡着了,沈韵婷无奈,想来今晚他是一人出来的,这么晚了,宫门也都下钥,出不去。 也不知道他住的宫苑在哪里,看来只能送到别的住所了。 想着,她打算把司空陌带到梁王的住的梦京殿。 到了梦京殿,却发现整个大殿空无一人,梁王竟然也不在,沈韵婷只好亲自把司空陌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正欲离去。 “别,别走……不要离开我,别走……” 司空陌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沈韵婷顿时心中浮起了异样的感觉。 看着床上的人,她眸中露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轻声安慰着他:“我不走,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慢慢的,司空陌安静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这样,沈韵婷照顾了他一晚上。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温和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的照进房间。 微亮的色泽将整个淡雅的环境装扮的愈发赏心悦目。 床榻之上,司空陌轻哼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望着周围的一切,迷离而又疑惑。 直到视线落在了趴在床上的那个娇俏的女子,他才脑中渐渐清醒,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犹如海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端详着面前女子近在咫尺的丽颜,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贝齿轻咬下唇,端的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缱绻。 司空陌唇角不禁缓缓浮出一丝笑容,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他神情专注地望着她,时间仿佛也静止了一般。 “嗯……” 沈韵婷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司空陌神色立马冷漠起来,连忙转移了视线。 沈韵婷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惺忪,看着醒来的司空陌,她顿时清醒了许多,道:“王爷,你醒了?” 司空陌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怎么和本王在一起?” “殿下,这里是梦京殿,是梁王殿下的住所,昨夜你喝醉了,身边又无人跟随,奴婢只好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如有不周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那你昨夜睡在哪里,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奴婢倚在床边睡了一会儿。” 闻言,司空陌嘴角浮起一丝邪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想得到本王的宠幸吗?” 听到这话,沈韵婷神色微冷,说道:“殿下,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想的那样,奴婢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宫中度过,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 司空陌微微勾唇,俊颜上笑意融融,玩味道:“还真是难得,一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费尽心思接近本王,想要成为本王的王妃,你倒好,本王给你机会,你还不要。” 沈韵婷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奴婢希望王爷能够将昨晚的事情保密,奴婢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传出去的话,对奴婢清誉有损,奴婢不想招惹是非。” “你放心,不用你说,本王也会保密,本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韵婷扬起唇角,轻轻的敛下眼眸,遮盖住闪过的流光:这样就最好了,既然王爷醒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乐工局还有很多事需要奴婢处理。” 话落,沈韵婷退了出去,司空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韵婷回到乐工局没有多久,只见钱尚宫和胡尚仪前来。 两人看着沈韵婷,皆是一脸的笑意,道:“景王有旨,擢升乐工局沈韵婷为典乐。” 此话一出,整个乐工局的人都惊讶无比,沈韵婷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韵婷,你听到了吗?你升为典乐了,恭喜你啊。” 流云一脸的激动,比她自己擢升都要高兴。 “是啊,是啊韵婷,恭喜你啊……” “韵婷,你太幸运了,才被封为掌乐没有多久,这么快就又擢升为典乐了,真是太羡慕你了……” 众人的恭喜欢呼声,将沈韵婷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真的吗?钱尚宫,胡尚仪,我,我被升为典乐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意刁难 “是啊,恭喜你,韵婷,你可是我在这宫里见到的唯一一个升职升的最快的。” 钱尚宫笑颜如花,胡尚仪也是真心为她开心:“是啊,韵婷,你如今擢升为典乐,这代表着你的身份也尊贵了许多,责任也就更多了。” 沈韵婷点头笑道:“嗯,我知道,韵婷以后会更加认真仔细,绝不让钱尚宫和胡尚仪失望。” “我们相信你,好了,我和胡尚仪还有事,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景王说让你处理好手中事宜,去他府中一趟。” “是,韵婷知道了” 话落,两人离开了乐工局,沈韵婷也是没想到,景王竟然会把她升为典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难不成他是为了感谢自己昨晚照顾他,才这样做的? 沈韵婷懒得多想,她擢升为典乐之后,除了乐工局,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都期盼着沈韵婷能提携她们一二。 正在周旋之中,只见惠妃和冉雪笑朝她走来。 “都干什么呢,想偷懒是吗?你们手上的活都干完了?还不都滚回自己的住所去!” 冉雪笑仗着惠妃,开口责骂起众人,尽管大家心有不满,毕竟是惠妃身边的人,众人也只能一哄而散,顿时,只剩下她们三人在场。 “沈典乐,恭喜你啊,这么快就荣升为典乐了。” 惠妃笑吟吟的看着她,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反而还露出丝丝的嘲讽之意, 沈韵婷淡然一笑,盈盈福身:“谢娘娘。” 惠妃扬唇冷笑,眸中寒光尽显:“不过本宫可告诉你,别以为升了典乐,有王爷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在本宫面前,论你官阶再高,也只不过是一个奴婢,也只能听我的!” “娘娘,有些人只怕在妄想着攀龙附凤呢。” 冉雪笑阴阳怪气的说着,沈韵婷顿时面露不悦,质问道:“冉雪笑,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勾搭别人,先是太医院的太医,又是云世子,最后你连王爷都不愿放过,不知道你是怎么迷住了王爷,才能够荣升为典乐,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在宫中当一个女官有什么好的,你还不如以身相许呢,直接当上王妃不是更好吗?” 冉雪笑笑颜如花,眼中却含着讥诮。 话落,她微微一顿,又嘲讽道:“不过,就你这样卑贱的身份,有几分姿色又如何,只怕王爷也看不上你,当一个侍妾还差不多,就别妄想当上王妃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云世子呢,就怕云世子也看不上你。” 听到冉雪笑这番话,沈韵婷怒不可揭,厉声道:“以下犯上,满口胡言,你是准备在去当一个普通的宫女?” “哟!沈典乐好大的架子,本宫还在这里呢,就敢替本宫做决定了?” “呵,真把自己当王妃了,也不拿个镜子照照,就你这样的,你配吗?” 听到冉雪笑的诋毁,沈韵婷懒得在做解释,二话不说就打了她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 冉雪笑捂着自己的脸,颤抖的质问。 “娘娘日理万机,无暇管理你这乱吠之犬,我身为典乐,有管教宫中任何宫女的资格,哪怕就算你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人,也不例外,我自然要替她分忧才是。” 沈韵婷语气平稳,声音清脆,宛若珠玉滚盘,连嘲带讽地将冉雪笑损了一通。 “你!” 冉雪笑捂着发红的脸,咬牙切齿的瞪着沈韵婷,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惠妃正想教训沈韵婷,不知何时,梁王站在了她身后。 “惠妃娘娘很闲吗?本王有事要找沈典乐,没事就请娘娘离开。” 梁王冷冰冰的说着,瞪了两人一眼,她们也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看到突然出现的梁王,沈韵婷面露惊讶: “殿下,你怎么来了?” 司空熠浓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怎么?不欢迎本王?刚被我那哥哥做主,升为典乐,就看不上本王了?” 沈韵婷颤颤一笑,说道:“没有,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呢,殿下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她们的纠缠呢。” “本王来,可是特地恭喜你的,恭喜你荣升为典乐,诺送给你个礼物。” 说着,梁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她,沈韵婷半信半疑的接过锦盒,一脸的防备。 面对沈韵婷的防备,司空熠无奈一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在这盒子里藏机关呢。” “没,只是奴婢觉得奇怪,奴婢与殿下似乎并不熟,殿下怎么这么好心要送奴婢礼物。” 司空熠撇了撇嘴,故作不悦:“谁说我们不熟了?你是六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收着吧,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韵婷就谢过殿下了。” 话落,沈韵婷欲打开盒子,司空熠连忙阻止了她,笑道:“别急,等晚上你在打开,现在不要打开。” “为什么啊,为什么现在不能打开!”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反正现在别打开就是,本王就先走了,记住只能等晚上打开,记住啊。” 司空熠边走,边再三强调不能现在打开盒子,沈韵婷不由得更加好奇这个礼物。 “是,奴婢知道了,” 见司空熠走远,沈韵婷一脸疑惑的盯着盒子看,喃喃自语道:“真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真奇怪……” 尽管疑惑,她也按照梁王的吩咐,打算等到晚上在打开。 处理好手中的事物,她便出宫去了景王府。 到了府里,景王正在书房下棋,旁边还摆着一本棋谱。 沈韵婷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司空陌抬头睨了她一眼,道:“你来了,过来陪我下棋。” 沈韵婷走到景王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满含诚意道:“不瞒王爷说,我的棋艺一向糟糕,殿下可以教我吗?” 司空陌心中起了与她开玩笑的心思,挑了挑眉,递过一盒黑子给她,玩味道:“好啊,教你可以,但你要先自己下完这盘棋。” 沈韵婷缓缓落座,拿起一颗黑子,缓缓落子,下了几步之后,司空陌开口说道:“你这步棋……你确定下这里?” 司空陌语气极其温柔,似乎暗示着她下错了。 闻言,沈韵婷犹豫道:“嗯……我,我看看。” 沈韵婷意识到自己下的好像不是很合适,连忙看向棋局,司空陌正拿着棋子把玩,迟迟未动。 最终,沈韵婷执着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棋子落下,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司空陌,央求道:“以殿下的棋艺,估计让我十个子,我才有些许把握赢呢。” 司空陌笑意直达眼底,道:“好,那本王今日就让你十个子。” “好,多谢殿下。” 沈韵婷笑着答谢,一子接着一子的下,越下,她越觉得棋局有问题,眉头也皱了起来。 “哎呀,不下了,殿下棋艺高超,我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殿下。” 沈韵婷将懊恼的抱怨着,司空陌宠溺一笑,道:“你啊,输了就耍赖,难道你不想知道如何破局吗?” “想啊,当然想了。” 司空陌走到她身边,手把手教她接下来该如何落子。 沈韵婷也认真的学习着,几局下来,她也懂得了一点。 “嗯,这把下的不错。” 司空陌看着她落下的子,开口夸赞。 沈韵婷傲娇一笑,道:“还是王爷教的好。” “就你会说话,行了,本王不想下棋了,你陪本王去街上逛逛吧。” “是。” 话落,两人出了王府,去了街市。 明媚的阳光照耀无尽大地,万里苍穹,碧蓝如洗,朵朵白云,悠悠的漂扬。 街市上人声鼎沸,各大商贩,立于街市,沈韵婷兴致勃勃的逛着。 忽然当空飞来一样东西,正中司空陌胸怀。 这时路旁的绣阁之上,探出了一名女子。 “这位公子,可否将绣球还给小女子?” 她娇娇柔柔的开口,看司空陌的眼神十分热烈,已将自己别样的心思暴露无遗。 司空陌神色淡漠,似乎一点不明白那女子的意思,语气冷淡:“我们不方便登门,我去遣人将物品送还。” 沈韵婷掩唇轻笑,调侃道:“香粉佳人都如此投怀送抱了,真不知你是坐怀不乱呢,还是不解风情?” 司空陌注视着沈韵婷,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何必费神去了解无关紧要之人的心思呢?我的目光从来只停留于在意的人的身上。” 感觉到司空陌那热烈的注视,还有语言中的意有所指,沈韵婷莫名有些不自在,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连忙转移了话题:“我,我突然想起要去一趟百草药铺,买一些驱蚊虫的药,殿下要和我一起吗?” “说来,最近天气热,蚊虫确实多了,本王也买一点吧。” “嗯,那我们快去吧。” 说着,两人朝百草药铺走去,刚进药铺,就见有个盖白布的人被抬了出来。 沈韵婷不由得觉得奇怪,在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魏如羡。 她走到魏如羡身边,问道:“魏大哥,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见到两人,魏如羡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王爷,你们怎么来这药铺了。” “最近不是天气热了吗,蚊虫也变多了,所以我来买点去驱蚊的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主选衣 “对了,魏大哥,刚刚那被抬出去的人怎么了?” “是这样,神医到访,那人硬凑热闹,挤到最前面去,耽误了其他人看诊。” 闻言,沈韵婷点头应道:“这人确实该好好教训一番,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魏如羡轻笑道:“他挤到前面去呢,神医见他气色不好,就主动给他看诊了,此人看着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结果还真得了病。” 沈韵婷一听,好奇了起来,问道: “哦?那他得了什么病?” “神医说此人顿顿吃饭过饱,现在所需的就是平心静气,若不节制。恐命不久矣。那人一听,哪会相信,大骂不止后,便断了气。” 听到魏如羡的话,沈韵婷面露惊叹之色,夸赞道:“果真是神医,此人若是听劝,还不至于落得这样。” “是啊,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不就是个例子吗?我还有事要赶紧回明月山庄,就不陪你们了。” “嗯,那你路上慢点。” 话落,魏如羡离开了百草药铺,沈韵婷买了点驱蚊的药,和司空陌告了辞,便也回了宫。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沈韵婷手中事宜忙完,便打算去司衣房领取自己的冠服。 来到司衣房时,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骄横声。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还十分的熟悉…… 司衣房中。 一众侍女立于房门外,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这里。 而在那雅致的房间中,正有几名司衣房的绣女,怯生生的站在一旁。 她们皆是目光恐惧的望着那一袭蓝裙的少女。 少女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之姿,必是人间少有。 只不过此时此刻,少女却满脸怒意,手持长鞭。 “你们这些笨蛋!每次都是敷衍我!亏你们还是司衣房的绣女,绣出来的衣服,根本就不能见人好吗?明天本公主要出宫,可是要去见苏心宁,你们难道想让本公主在她面前丢脸吗?” “公主,公主请息怒啊!奴婢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紧赶慢赶的制出来了这么几件衣服,你若是还不满意的话,奴婢们也没办法了,不然公主可以去宫外的锦衣坊,听说那里的衣服可是世间少有,件件都是精致美丽,没有别处的衣服能比得过锦衣坊里的了。” 褚典衣怯生生的上前一步,浑身发抖的对少女拱手道。 何司衣怎么还不回来,她快顶不住了啊! “锦衣坊?若是锦衣坊的衣服有本公主满意的,本公主怎么还愿意穿你们绣出来的衣服,你们连宫外的锦衣坊都比不过,要你们有何用!” 司空月瞪了褚典衣一眼,将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在地上。 “今日你们若是不能给本公主交出一件令本公主满意的衣服,你们司衣房的所有绣女,就全部贬到浣衣房里,让你们当一辈子的洗衣女!” “啊!” “公主息怒啊!公主息怒啊!” 这一声鞭响,顿时吓得那些褚典衣和其她绣女跪倒在地。 这位小姑奶奶要是疯起来,她们不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吗? “公主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经常生气,可是要长皱纹的啊!” 就在司空月气急败坏的时候,一道轻笑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司空月抬眸一望,只见一个宫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此女年纪似乎要比她大上几岁,问题是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俏脸未施粉黛,却出淤泥而不染。眉色如望远山,却丝毫不显傲态。 不知怎么的,这第一眼竟然就挺顺眼的。 “你是谁?竟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 司空月双手叉腰,颇为蛮横的道,今儿个也不是她存心想闹腾,实在是司衣房拿不出一件令她满意的衣服。 只见沈韵婷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对司空月不卑不亢的道:“回公主,我是乐工局的典乐,沈韵婷。” “沈韵婷?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司空月微微觑眉,伸出葱白的手指,点着下巴,娇俏的脸上露出一抹思考状。 片刻,她眸光一亮,打了个响指,笑道:“本公主想起来了,你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乐工,沈韵婷。” “正是,公主还记得奴婢。” “当然记得。” “那公主可以告诉奴婢,你是怎么了吗?是因为选不到合适的衣服而发脾气吗?” “是啊,这司衣房做出来的衣服,本公主十分不满意!” 司空一月双手抱胸,踱着步子道:“怎么,难不成你能帮我把衣服解决了!明日我要跟苏心宁去春满酒楼喝茶,不知道那个女人又要使什么诈。” “哦?原来公主是为了这个才要一身儿好衣服的啊!” 沈韵婷浅笑,上下打量着一身蓝衣的司空月。 司空月身为公主,身份尊贵,这身儿衣服,似乎不太适合她。 “自然啊!苏心宁那个讨厌的家伙,每次都笑本公主!” 司空月咬牙,忍不住将双手握成拳头。 “沈韵婷,既然你夸口能帮本公主,那你可得帮帮我,你放心,若是能够让本公主满意的话,本公主重重有赏。” “公主命令,韵婷不敢不听,褚典衣,你们先出去,公主就交给我了!” “那好,劳烦沈典乐你了。” 话落,褚典衣对着其她绣女使了个眼色,众人跟着她走了出去。 沈韵婷拍了拍手,神秘一笑道:“接下来你就听我指挥,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能不能漂亮!” “好,只要你能帮我挑到合适的衣服,我什么都听你的!” 司空月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开始挑衣服的沈韵婷。 沈韵婷将绣女们绣好的衣服都看了一眼,眸中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最终, 她从中选出一件,竟然自己直接动手绣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件衣服上多了些许黄色的花纹和花朵,将原本的蓝色掩盖住了。 看着沈韵婷的一举一动,司空月都惊呆了,她没想到沈韵婷竟然还有这般绣衣的本事。 沈韵婷将那修改后的留仙裙递给了司空月,司空月却是皱着眉,一脸的不悦。 这留仙裙虽然不差,可是她喜欢蓝色啊! “沈韵婷,你难道不知道本公主挑的衣服都是蓝色的吗?本公主最喜欢的就是蓝色了!” “奴婢知道。公主尽管放心,公主且换上,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 这公主虽然刁蛮任性,可本性纯善,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只是之前那些人都只会阿谀奉承,而不知权衡利弊。 所以才被这公主吓得胆战心惊。 “沈韵婷,你怎么知道本公主穿这件好看?” 穿好裙子的司空月,惊讶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如雪的肌肤在鹅黄色的衬托之下,变得更加明艳。 连俏丽的气质都灵动了几分。这不过是一件衣服的变化,却让她容光焕发,艳若桃李。 沈韵婷刚要向司空月解释,门外却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 “公主,有宫女禀报说,皇上去了你宫里,望公主赶紧回宫去。 “父皇来了?好本公主这就回宫,顺便让父皇看看我这一身的新裙子。” 司空月欣喜的说着,连忙夺门而出,朝惜云殿走去。 见五公主一走,众人长呼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了这个小祖宗。 “沈典乐,真是多谢你,若不是你几时出现,只怕我们这司衣房都要被这五公主给拆了。” 褚典衣面露感激之色,沈韵婷浅浅一笑,道: “不用客气,我特地来领我的冠服,不知典衣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一得之掌乐擢升为典乐,我们司衣房就赶紧准备了,请典乐过目。” 沈韵婷接过衣服,只见是一袭襦裙,用料比掌乐更为高级,亲肤,外批轻纱以丝绸镶边,尽显高雅之气。 沈韵婷回到乐工局,换上了这袭只有典乐才能够穿的襦裙,发髻也梳成了绿罗春晓髻,杨柳千条佛面丝,绿烟金穗不胜欢。 “韵婷。”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韵婷连忙推开门,只见是沈云瑶,一脸焦急的模样。 “怎么了,云瑶?” 沈云瑶走了进来,急忙说道:“韵婷,我今日在宫里看见了那个当初拿着圣旨到我家里的太监。” 闻言,沈韵婷微微一怔,道:“太监?你是说是那个故意诬陷,害死老爷夫人的太监?” 沈云瑶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对,我打听过了,那个太监叫贺喜,是宫里的总管太监,十分得皇上信任,当初就是他拿着圣旨来到府里,口口声声说我父亲谋反,最后还逼迫父亲认罪,害得父亲和母亲,还有沈府那一百多人,含冤而死。”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就是那个太监害得老爷夫人,总不能说是他手里拿着圣旨。就说是他害得。” “就是他,我可以肯定是他,当时我听到父亲和他吵了起来,说什么他诬陷忠良,不得好死,我听的清清楚楚一定是那个太监。” 沈云瑶激动的说着,眸中露出了些许恨意。 沈韵婷连忙轻声安慰着她:“云瑶,别激动,那,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此话一出,沈云瑶顿时泄了气,神色愁容,喃喃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韵婷,希望你能够帮帮我。” “好,云瑶,我会帮你的,不过现在不知那贺喜有何异动,我想先去探一探,这件事你就交给我了。” “好。” “嗯,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宫吧。” “那我走了。” 话落,沈云瑶离开了房间,沈韵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沉重,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这贺喜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此事,还需要请景王殿下帮忙才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乔装打扮 说着,她眼神随便一瞟,注意到了自己床上放着的那个檀木盒子。 这才想起梁王殿下说的晚上才能打开,她拿起那锦盒,细细观摩起来。 盒子是用极其稀有的沉香木制作而成,木质坚硬且散发着清淡的香味。 外观的花纹更是精致,古朴浑厚,深沉润泽,尤其是盒盖正中央一朵栩栩如生的半开莲花,一花一叶一纹路都镌刻的精细到了极致,别有一番独特的风韵。 “这么好看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沈韵婷喃喃说着,缓缓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时,她眸光一亮,面露惊讶。 只见里面放着一支牡丹簪,整颗牧丹用一块上好的粉玉宝石雕刻而成,花瓣花蕊分明,衬着翠绿的嫩叶,叶上露珠点点,耀人眼眸,细细查看,绿叶上点点装饰的露珠 ,竟然是颗颗米粒大小的夜明珠。 “哇,好漂亮的簪子啊。” 流云一走进来,就看见了那盒子里放着的簪子,不由得惊呼出声,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如此精致的簪子。 “韵婷,这是你在宫外买的吗?可真好看,想必一定花了很多钱吧。” “不是我买的,是梁王殿下送我的。” 闻言,流云面露疑惑: “梁王?他怎么突然送你东西。” “他说是恭贺我升为典乐的礼物。” “哦,这样啊,不过说真的,这簪子真的很好看啊,韵婷,我给你戴上吧。” 说着,流云拿起簪子就要往沈韵婷头上戴,沈韵婷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算了,若是戴上的话有点太招摇,太引人注目了,好了,我们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好吧。” 话落,流云便上床歇息,沈韵婷将簪子放了回去,将锦盒放进了抽屉里,便也睡了觉。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下方宁静而淡雅的院落。 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韵婷,这是按照梁王殿下的要求,改编的乐曲,你拿去梁王那里,为他弹奏一遍。” “是,韵婷这就去。” 胡尚仪将手里的乐章交给了沈韵婷,随后,她便去了梦京殿。 到了殿中,下人告诉她,梁王殿下去了已故陈王府。 沈韵婷便去了陈王府,结果发现他正在祭奠亡魂。 借着火光,沈韵婷看见排位上写的赫然是“先父陈王之灵位。” 沈韵婷心里一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突然,梁王身旁的侍卫厉声呵斥着。 面对着突然发生的意外,沈韵婷直面危机,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丝慌张之意:“且慢动手,梁王殿下,是我,沈韵婷。” “不管是谁,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那侍卫沉声说道,眸中散发着杀意。 “无心,慢着,不可伤她。” 司空熠及时阻止了无心,看向沈韵婷,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找本王有事吗?” “殿下,下官奉命送乐章给你过目。” 说着,沈韵婷将手里的乐章递到司空熠眼前。 司空熠只是看了一眼,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这般小事,还劳烦你跑一趟,既然你来了,就按照这上面的乐章,为本王弹奏一曲。” “是。” 话落,沈韵婷缓缓落座,纤纤细指,拨弄着琵琶琴弦,铮琮的琴音便从指尖流泻而出,宛若天籁。 一曲奏完,司空熠啪啪拍手,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错,弹的很好。” “多谢殿下夸奖。” 话落,沈韵婷微微一顿,犹豫着开口:“殿下,下官想问,你知不知道贺喜公公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就是比如要去什么地方,会和谁见面。” 闻言,司空熠面露疑惑: “怎么,你问这干嘛?” 沈韵婷浅浅一笑,道:“恕下官不能告知,殿下若是知道,还请殿下告知。” 司空熠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剧本王所知,那贺喜与宸国二皇子,穆非交往甚密,明日还会在平康坊设宴款待穆非。” 穆非?会是那贺喜的靠山吗?不行,我得亲自去探一探, 沈韵婷心中暗暗想着,梁王似乎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开口说道:“那平康坊乃是风尘之地,你一女子如何进的去,就算你之前在里面当过教习,可是那也是在未曾开业的情况下,你明日该如何进去呢?” 听到司空熠的话,沈韵婷心里一惊,这厮竟然能猜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当真是隐藏的深。 “王爷不必担忧,下官自有办法。 ” “这样吧,本王让无心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沈韵婷缓缓福身,轻施了一礼,柔声道:“那韵婷就多谢王爷了。” 第二天一早,沈韵婷和无心便跟着贺喜来到了平康坊。 因为经常进去的缘故,沈韵婷下意识的就要跟进去。 无心却一把拉住她,低声说道:“梁王殿下早有安排,随我来。” 话落,沈韵婷便跟着无心到了一衣铺,换上了梁王给她准备好的衣服,装扮成了平康坊里的舞姬。 “多谢无心大哥,还请替我转达对梁王殿下的谢意。 ” “不必客气,王爷都打点好了,只是这平康坊到底不比其它地方,姑娘……” “无心大哥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无心担忧的望着她,本想说些什么,还是放弃了。 进入平康坊,沈韵婷戴上了面纱,混入了房中,试图探听穆非和贺喜的谈话。 只见贺喜看着穆非,一脸讨好道:“吹奏何必琼林宴,这拓枝舞果然是平康坊一绝,二皇子觉得如何?” 穆非没有回应贺喜,而是看向台上正在跳舞的沈韵婷:“新来的?下来,给本皇子倒酒。” 沈韵婷一愣。停下了脚步,道:“公子稍后。” 贺喜看着沈韵婷,眼眸微微眯起,冷冷 道:“你,把面纱摘下来!” 沈韵婷强装镇定,反正她化了妆,相信穆非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来。 想着,她冲穆非笑了笑,道:“妾身手上还有酒呢,这位公子能否帮个忙?” “美人相求,有何不可?” 话落,穆非接过酒杯,沈韵婷缓缓摘下了面纱。 穆非眼神灼灼的盯着她,沈韵婷连忙装作温柔恭顺的模样,低头避开。 贺喜警惕的看着她,道: “你是平康坊的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面对贺喜的怀疑,沈韵婷并没有慌张之意,早在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可能会发生的状况,自然也包括她想好了该如何回答解决。 沈韵婷故作羞涩,涨红了脸,道:“回公子的话,小女子是新来的舞姬,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贺喜神色冷冽,语气不悦道:“谁人不知我贺喜只用熟人,这平康坊怕是不想开了,竟然敢派你来!” “唉,贺公公,这温酒入喉,美人在怀,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呢。” “既然二皇子喜欢,那便让她留下来吧。” “好意,本皇子心领了,只不过今日贺公公约本皇子来,难道真的只是只谈风月?” “二皇子说的是。” 话落,他扭头看向沈韵婷,冷声道:“还不快出去!” “是,妾身告退” 临走前,沈韵婷心念一动,扭头看向穆非。 只见他借着饮酒的动作,朝沈韵婷微微颔首。 过了一日,穆非却进了宫,皇上为他安排了宫殿所住。 他还顺便派人传召了沈韵婷,沈韵婷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到了殿中,她警惕的看着穆非,曲膝见礼:“二皇子,下官奉命前来为你奏乐。” 穆非却是冷冷一笑道,:“本皇子不会眼花了吧,昨日的平康坊舞姬今日就变成了宫中女官?” 沈韵婷并未一丝被看穿的慌乱,不卑不亢道:“想必二皇子已经看穿一切了,否则也不会点名让奴婢来。” “沈韵婷,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穆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开口夸赞。 沈韵婷顿了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听的穆非眉头紧锁。 “你和贺喜之间的事,本皇子又没问,你为何不打自招?” “谁人不知,宸国二皇子断案,洞若观火,与其遮遮掩掩被殿下拆穿,倒不如直接坦白以示诚意。” “你倒是会说话,比那自作聪明的贺喜顺眼多了。” 沈韵婷微微一笑:“下官多谢殿下赏识,” 话落,他微微一顿,假装好奇道:“不知二皇子与那贺喜……” “那贺喜刻意接近本皇子,来者不善,你既与他有仇,我自助你一臂之力。” 沈韵婷眸底闪过一丝怀疑,但还是垂下了头。 察觉到沈韵婷的态度,穆非轻笑一声,缓缓逼近了她,突然靠近她耳边低语:“怎么?不相信我?”, 穆非突然逼近了沈韵婷,她瞬间红了脸,往后退了两部,嗫嚅道:“下官,不敢……” 穆非俯下身来,凑近了她,戏谑道:“可本皇子那日见你假扮舞姬时的样子,胆子可是大的很呐。” 对于他的突然靠近,沈韵婷有些手足无措::殿下,下官还有事要办,请恕下官先行告退。” 话落,沈韵婷连忙离开,一路上她心神不宁,一不小心碰到了人, “哎呀,谁啊……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 玉婉语气满是嘲讽,沈韵婷微微冷下脸:“玉婉小姐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这背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竟敢和我顶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流言四起 “原就是玉婉小姐先对下官出言不逊的,也别想着我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沈韵婷毫不留情的回击她,玉婉冷哼一声,道: “我问你,你去那穆非宫殿里干什么?他可是宸国的皇子,你们两个有什么目的?” “奴婢奉命前来为二皇子奏乐,有何问题?” “奏乐?” 玉婉看着她两手空空,眸中露出一丝嘲讽:“你连乐器都没拿,拿什么奏乐?要不要本小姐陪你回去拿一趟啊?” “沈典乐,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韵婷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只见穆非和他的随从走了过来。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撇向了玉婉,意味深长道:“怎么,莫非是这个女子拦着你了?” 玉婉似乎是被这穆非吓到了,虽有不甘,也只好退让:“二皇子误会了,本小姐只是与她聊了几句,本小姐就先走了。” 待人走后,沈韵婷盈盈福身,开口致谢:“多谢殿下相助。” “不必多礼,本皇子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你可要记住,你欠本皇子一个人情就是了,不过……” 说着,穆非微微一顿,含笑取出一张面纱沈韵婷一下子红了脸…… 穆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本皇子闻着还有美人余香呢。” 对于穆非这般出口调戏,沈韵婷有些不悦,脸色微冷:“殿下若是喜欢,那便留着好了,还请殿下尊重下官,不要在出言轻佻。” 话落,沈韵婷拂袖而去,看着她的背影,穆非凝视着手里的面纱,目光越发清凝,唇角不禁缓缓浮出一丝笑容。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沈韵婷独自去见了沈云瑶,将那日她跟踪贺喜到平康坊一事,告诉了她。 “所以,韵婷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贺喜可能与宸国二皇子有所不正当的勾结?” 沈韵婷点了点头,脸色沉重:“嗯,我也只是怀疑,不能确定,毕竟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我也没听到。”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云瑶,我一定会找出那贺喜身上藏着的秘密,一定会找出诬陷老爷夫人的凶手,为老爷夫人报仇。” 听到沈韵婷的话,沈云瑶欣慰一笑,道:“嗯,韵婷,谢谢你……” 沈韵婷轻握她的手,笑道: “傻丫头,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好了,我要赶快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走了。”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落云宫。 自从上次沈韵婷为五公主挑选好了衣服,令五公主在苏心宁面前涨足了面子,头一次扬眉吐气了一番。 五公主便时常来找她玩,五公主虽然已经年约十一二岁,但仍然还是一股孩子气。 “韵婷,沈韵婷,本公主要放风筝,你快陪我去!” 沈韵婷正在乐房抄写乐章,司空月便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风筝,一脸兴奋的样子。 沈韵婷连忙拉着五公主到了外面,低声道:“公主啊,不能在乐房大呼小叫的,而且,下官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忙,只怕没多少时间陪你啊。”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陪本公主,不然我就不走了。” 司空月傲娇的说着,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沈韵婷无奈叹了口气,道:“五公主,下官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你自己先去玩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你陪我去,你敢不听本公主的话!” “我……” “五公主,奴婢陪你去玩吧,” 就在沈韵婷左右为难时,流云突然出现,提议带五公主去玩。 五公主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好吧,看在你们是朋友的份儿上,你陪我去也行。” “嗯,那我们走吧。” 沈韵婷感激的看了一眼流云,两人去了蒹葭池那边放风筝。 沈韵婷便接着去编写乐谱,忙完手中的事宜正要离开,只见上官流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韵婷不好了,五公主落水了,被发现时只有一息尚存。” “什……什么” 沈韵婷一听,一阵天旋地转,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是你陪着五公主放的风筝吗?”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公主还让我陪她一起放,后来她就非要自己一个人,不让我跟着,然后我就听说公主落水了。” “那,那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韵婷,五公主没事,听说已经救回来了。” “那就好。” 沈韵婷心中顿时安心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 “嗯,你也别太担心。” 五公主落水一事,很快便传遍了宫里,宫里也开始出现了流言,说五公主是被沈韵婷推下水的。 未央殿 “韩姐姐,你觉得流言是谁放出来的。” 沈韵婷开口问道,一脸愁色。 韩婕妤品着茶,淡淡说道: “你心中不早已经有答案了吗,还用问我。”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娘娘,沈典乐,皇后娘娘传召你们前去雨合宫。” 芷嫣走了进来,禀告着。 “我也要去吗?” 沈韵婷疑惑的问着,芷嫣点了点头,道:“嗯,娘娘还特地强调了,一定要沈典乐到场。”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韩婕妤淡淡说着,芷嫣随后退了出去。 “别多想了,不是你做的,你也不用怕,走吧,我们去皇后娘娘那里。” “嗯” 话落,两人去了雨合宫,到了宫里,只见玉妃,惠妃,沈昭容各个嫔妃都在。 “下官沈韵婷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娘娘,玉妃娘娘,沈昭容。” 沈韵婷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姐姐。” 王皇后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身,坐在凤椅上,一身大红凤地曳袍,端的是母仪天下的高贵。 王皇后一一看向殿中的人,缓缓说道:“今日叫你们来,本宫是有一事想说,近日宫里传出一则流言,说五公主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沈典乐你有何话要说?” “皇后娘娘明鉴,下官冤枉,下官对待公主一向尊敬有加,下官绝不敢伤害公主,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沈韵婷眼眸清明,不卑不亢的说着。 “呵,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心里怎么想才最重要,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你要是没做过,这谣言从何而来。” 玉妃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开口讽刺。 韩婕妤淡淡一笑,说道:“这只是谣言而已,沈典乐对五公主一向是尊敬有加,臣妾还经常看见两人一起喝茶下奕,娘娘是知书达理之人,岂可与市井妇人一般人云亦云。” “对,嫔妾也觉得沈典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云瑶也为沈韵婷说着话,两人相视一笑,无形中达成了一种共识。 “若真是无的放矢,岂会传的人尽皆知,必有缘由在,两位与沈典乐关系好,自然为她说话,不过你们可以问问诸位在座的姐妹,有谁相信沈典乐和公主落水一时一无关呢。” 玉妃唇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清冷的声犹如冰池中互相碰撞的寒冰。 众人听完玉妃之言,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出声。 “本宫相信她。” 这时,皇后出声,语气清淡,却带着肯定。 “皇后这是何意?” 玉妃不满的问道,皇后淡淡撇了她一眼,沉声道:“本宫今日把你们都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五公主落水一事纯属意外,沈典乐为人重情重义,心地善良,宫中下旨至宫女,上至皇上,皆对她是好话说尽,基本无人认为五公主落水一事与她有关。” 话落,她微微一顿,眸光变得凌厉,缓缓说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流言,有些人心里比本宫更清楚,今日之后。若还有一点流言,本宫绝不轻饶!” 话落,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妃,说道:“妹妹不说话,可是有何意见?” 玉妃轻浅的一笑,回眸对上王皇后,不疾不徐的道:“臣妾没有什么意见,皇后都这样说了,臣妾能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咱们这些旁人听了这些流言都半信半疑,公主虽不是皇后亲生,但是皇后娘娘身为公主的母后,竟然可以对她毫不怀疑。” “她是什么样的人,后宫诸人皆有见证,倒是玉妃不免有些多疑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累了,要休息。” “是,臣妾告退。” 话落,众人都退了出去,沈韵婷又辗转返回了雨合宫,盈盈福身,面露感激之色:“下官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今日若无皇后娘娘站出来替下官说话,只怕下官难以全身而退。” 王皇后轻手扶起她,眼角带着笑意:“没那么严重,就算本宫不站出来,总有一天这荒诞的流言也会不攻自破,本宫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本宫觉得以你的才智才情,以后在宫里定会有一番作为,若是因为这么一点后宫争斗,而折了进去,就可惜了,短短两年,你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升为典乐,这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得到的,本宫很欣赏你。” 沈韵婷清浅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对下官的看中,娘娘的恩情,下官就算是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婕妤获封 一天天过去,沈韵婷将五公主推落入水的流言也不攻自破,一转眼就到了夏天。 蒹葭池畔的荷花盛开,司空洛和宫中各位嫔妃在蒹葭池旁欣赏着荷花,这一幕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那么和睦。 韩婕妤也伴在皇上身边,随手摘了一支莲蓬在手,剥开莲子,递到了司空洛嘴边:“皇上,你尝尝。” 司空洛微微一愣,笑道:“吃莲子,不是应该先挑出莲心吗?” 韩婕妤柔柔一笑,道:“莲心虽苦,但能清热解毒,皇上这些日子一直不曾不能好好休息,容易虚火上升,正好能清热解毒,何况皇上不觉得苦涩过后,别有一股清冽爽口吗?” 闻言,司空洛眸底划过一丝欣赏: “很少有女子会喜欢吃莲子,你倒是挺特别的。” “会觉得莲心苦,就表示心里不苦。” “是吗?朕还以为皇宫的生活让你觉得苦呢。” 韩婕妤柔柔一笑,道:“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不觉得苦。” 司空洛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然而这一幕看在其他嫔妃眼里,却是嫉妒的牙痒痒。 “狐媚子!” 玉妃狠狠的低骂了一句,眸中尽是嫉妒之色。 幸而沐贵妃觉得天热,不愿出门,不在其中,否则只怕是后宫又不得安宁了。 夜色旖旎,水样般的月色自天际间轻泻而下。 韩婕妤正在殿中,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桃花玉面,肌肤如玉般润透,细白,三千青丝如墨般倾泻在身体两侧。 明媚,艳丽 “芷嫣,拿我的胭脂水粉和饰物盒过来。” “是!”芷嫣见自家主子主动要这些东西,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急急忙忙将两个盒子搬了过来,一一打开,放在韩婕妤的面前。 韩婕妤向来打扮的素净,脸上更是不喜欢涂脂抹粉,今日竟然出奇的愿意涂抹,当真是不易。 韩婕妤伸出纤纤玉指,郑重其事地拿起那上好的胭脂来。 对着铜镜,轻轻地,扑在脸颊上,薄薄地施上了一层。 她的肌肤本就若吹雪般白皙剔透,这么轻轻的扫上一层,更是如粉雕玉琢般,吹弹可破。 又拿起黑黛,对着铜镜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毛,浅螺黛,淡胭脂,两双眉如远山青黛。 接着,她淡淡地勾了唇,然后将三千墨发巧妙的梳成双鬓,缀白透玉脂珠花少许,其中一朵珠花形如娇艳傲岸的梅花绽放,再斜插一只玛瑙烧蓝点翠鸾簪。 “婕妤怎么今晚难得打扮的这么好看?” 韩婕妤微微勾唇,露出一抹令人陶醉的笑:“自然是为了给该看的人看。” “该看的人?” 芷嫣正疑惑着,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韩婕妤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司空洛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 司空洛轻抚上韩婕妤的手,拉着她进了内室。 殿内,红烛的火焰中,突然爆出了好几个灯花。 司空洛浓眉一挑,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意:“看来爱妃是有好事将近。” “有没有好事,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皇上自有神佛庇佑,每天宫中都有好事降临。” 闻言,司空洛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就你嘴甜。” 韩婕妤娇羞一笑,一副小女子害羞的模样,惹得皇上龙心大悦,两人,一夜缠绵。 第二天,皇上就下旨将韩婕妤封为了淑仪,顿时恭贺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韩淑仪获封,也不敢忘记规矩,每日按时按点的去向皇后请安,只是偏偏今日,雨合宫中却不是那么安稳。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哎哟,皇后娘娘你听听,这韩淑仪的声音可真好听,连请个安都跟黄鹂叫似的,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臣妾都以为是院子里那两只黄鹂鸟在唱歌呢。” 不等皇后娘娘说话,玉妃开口讽刺着她。 “妹妹可真会开玩笑,纵使人的声音在好听,也不至于拿她和鸟声混错。” “兴许是臣妾这些日子听多了扁毛畜生的叫声吧,所以这耳朵啊,不太好使,有时候会分不清人和畜生,韩淑仪不会见怪吧?” 玉妃口中说着抱歉,脸上却是丝毫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韩淑仪并没有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淡淡一笑,道:“玉妃娘娘说笑了,臣妾自然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不过现在都已经是辰时一刻了,宫里什么时候改了请安时辰,竟然没人知会一声。” 玉妃这番话,显然就是在说她,韩淑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启禀玉妃娘娘,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一时贪睡。连过了请安时辰都不知道,还请娘娘恕罪。” “大胆,本宫在与皇后娘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玉妃突然厉声呵斥, 惠妃轻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娘娘息怒,谁让人家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事,玉妃姐姐就别和她计较了。” “本宫记得孙太后可是韩淑仪的表姨母,就光这一层身份,我们当中有谁能够别的过?慧妃说她是小门小户,那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宁婕妤开口讽刺起慧妃,慧妃娇颜含怒,指着她的鼻尖,怒声道:“宁婕妤,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本宫?你……”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都是自家姐妹,想必韩淑仪也不是故意的,本宫都不在乎,你们又何必在意呢?算了吧。” “哼,皇后娘娘真是好脾气,不过我就怕有些人恃宠生娇,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玉妃尽管放心,韩淑仪在宫里多年,性子十分沉静,本宫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话落,她又看向韩淑仪,劝慰道:“玉妃的话虽然直了些,但是他的本意是为了你好,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妃子恃宠生娇,她也是怕你因娇忘本,所以才有所苛责,你别往心里放。” “是,臣妾知道,娘娘放心。” “嗯,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话落,众人缓缓走了出去,回到未央宫,却见皇上已经在房间里等候着她。 “你回来了,过来尝尝这是西域新进的哈密瓜,脆甜可口,朕特地给你留了一块,好吃吗?” 韩淑仪心中泛起丝丝感动,这哈密瓜本来也没几块,没想到皇上竟然想着她。 她轻轻咬了一口,笑道:“好吃,脆甜可口,比臣妾吃过的任何一种水果都要好吃。” “你喜欢就好,倒是这哈密瓜切开后不能久放,不然倒是可以留半个,明日在吃。” “皇上心里能想着臣妾,臣妾很满足了。”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韩淑仪不禁微微觑眉,说道:“臣妾注定是要一世陪伴皇上的,所以并不需要朝夕相对,对吗?” “你想说什么?” 司空陌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悦。 “臣妾只是一介卑微之躯,能得皇上锤怜已经不知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实在当不起皇上更多的厚待。” “你所谓的厚待,可是指朕这几日对你万般宠爱之事,说,是何针对于你,你尽管说出来。” 韩淑仪摇了摇头,柔声道:“并没有,是臣妾对于皇上这般宠爱,心中有愧,若是因为这事,而伤害到了皇上和贵妃娘娘之间的感情,臣妾是万万难辞其咎。” “朕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值得起朕对你的好,贵妃是朕的挚爱,朕不能没有她,而你也是朕想携手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你不像其他妃子只知道勾心斗角,争宠,和你在一起朕才会觉得十分清净,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皇上……” 司空洛温润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你别多想了,朕先回御书房,晚上再来看你。” 话落,司空洛走了出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韩淑仪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向来不喜争宠,一向云淡风轻,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淑仪,沈典乐来了。” 在她出神之际,芷嫣进来禀告。 “韵婷来了,快让她进来。” “是” 话落,沈韵婷随后走了进来,盈盈福身,轻施了一礼,笑道:“韵婷见过韩淑仪。” “起来吧,韵婷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不管怎么说,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宫中的规矩还是不能坏,我来是特地恭喜你荣升为淑仪的,顺便还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说着,沈韵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我自己调制的百花香露,外面是买不到的,用起来十分清爽,身上香味还不容易散,你试一试。” 韩淑仪好奇的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浓不淡,恰到刚好。 “味道真好闻,谢谢你了韵婷。” “不用客气,你用完了在和我说,我在为你调制就是,对了,我等会儿有事要出宫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吗?” 闻言,韩淑仪面露为难,道: “出宫?不行,后宫嫔妃出宫,没有得到命令和吩咐的情况下,很难出宫,十分麻烦。” “这样啊,可我看你神色忧愁,有些不太高兴,既然不能出宫,那我们去大雁塔那边逛一逛吧。” “大雁塔?好啊” 话落,两人便去了大雁塔,去了大雁塔,两人登上了塔顶。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笼罩下的宫城染上了一层金光,华美而庄严。 “夕照皇城,玉楼金屋,真是名副其实。” 韩淑仪不由得心生感触,感叹着。 “玉楼金屋又如何?夕日汉武帝金屋藏娇的诺言,换来的也不过是陈后长门萧瑟的结局。” 沈韵婷淡淡说着,语气之中含着悲凉之色。 韩淑仪勾唇,浮上一抹苦笑:“宠极爱还歇,妒沈情却疏,世事便如人心一般无常,其中是非曲直,又如何能分辨清楚。” “但输赢却一目了然,可叹陈后自一开始便错了,一步步越走越偏,自然轮得满盘皆输,而她错就错在太相信汉武帝,自古帝王多薄情,本就是参杂了政治交换的感情,可怜只有一人将当初的誓言,信以为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庄园初见 沈韵婷红唇微掀,吐出的话语清冷如雪,最后一句话,却又似冬日里的寒风刮过连天的荒原衰草,带着亘古不尽的悲凉之色。 韩淑仪也是犹如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 “是啊,毕竟这世上大多数的女子,期盼寻觅一个好归宿。因此对待感情倾注的心血也总比男人来的多。” “行了,不聊这些了,怎么样,看着这在夜色中的皇城,是不是另有一番滋味。” 韩淑仪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胳膊,感受着塔顶吹来的暖风,喃喃道:“是啊,夜色中的皇城,太美丽了。” 沈韵婷掩唇轻笑,平缓有力道: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 话落,两人下了塔,离开了这里。 明媚的阳光照耀无尽大地,万里苍穹碧蓝如洗,朵朵白云,悠悠的漂扬。 自从升为掌乐,再到典乐,当女官这么久,沈韵婷都未为自己置办一二件上好丝绸衣物。 于是,在钱尚宫的特意恩准下,沈韵婷出了宫,顺便带上了流云一起。 街市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肆里不时传来猜拳声,杯盏碰撞声...... 沈韵婷带着流云穿梭于各个商铺中,兴致勃勃。 两人先是去了锦衣坊,置办衣物,沈韵婷挑选着。 “来置办衣物,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件如何?”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声音轻轻柔柔,含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似夏日的风。 沈韵婷回头看去,只见是很久未见的纤韵。 “纤韵,你也来这里买衣服啊?” “我只是一个人无聊,出来逛逛,看见你在这里,我就进来了,怎么,来买衣服吗?”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是啊,自从我升为女官那么久,我还从未给自己置办一身像样的衣服,所以特来看看。” 话落,她将流云往纤韵面前拉进了一些,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姐妹,上官流云,这是纤韵,可是一位大才女哦。” 纤韵无奈一笑,道: “哪有,流云姑娘,你别听韵婷瞎说,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还大才女,你不是来买衣服的嘛,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这件如何?” 沈韵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做工精致无缺,布料也是极好的。” “是呢,但你凑近仔细看看。” 闻言,沈韵婷满脸疑惑的靠近,只见这衣服上的刺绣颜色,由深渐变到浅,可见技艺高超。 不过,看着看着,她面露惊讶,道:“这……这是芸榈绣啊。” “没错,妹妹慧眼。” “锦衣坊果然名不虚传,我得数数银两够不够了。” 买完衣服,沈韵婷听闻白康乐器铺进了一批极好的乐器,拉着流云前去挑选。 “韵婷,你看这琴木,这可是上好的古木,还有这弦多悦耳。” “你若喜欢,我送你。” 流云面露犹豫之色,道:“乐工局的乐器够多了,你就别破费了,我看看就好。” “不行,流云,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卖过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你,难得你有喜欢的东西,我一定要送你。” “不用了,韵婷,你平日里已经帮衬我帮的够多的了,不能让你在为我花钱了。” “流云,平日里,你性子柔弱不争事,乐工局虽然有上等乐器,可是你手中的那把扬琴已经用的有段时间了。” 流云轻笑一声,道: “你真是小瞧了我,什么样的琴我都驾驭得了。” “这琴名叫如意。” “如意?” 沈韵婷点头笑道:“是啊,代表着好寓意。” 闻言,流云倒是有些心动,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买下吧。” 买下了琴,两人也逛的差不多了,沈韵婷拉着流云进了一家酒肆落座。 酒肆的高台上此刻还有胡姬在跳舞,流云小心翼翼朝沈韵婷挪近,神色还有些不安:“韵婷,我们来此处是不是有些不妥?” “放松身子,流云,现在咱们在外,不是在宫中,不必如此拘谨。” 流云点了点头,但是举止还是有些僵硬。 沈韵婷知道流云还未彻底放心下来,脑中便生出一法子来。 她手指挑起流云的下巴,调侃道:“来,小美人儿,陪本姑娘喝一杯。” 流云脸颊上浮现一抹羞红,娇嗔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这成何体统?” 沈韵婷眼波流转,眉眼盈盈,笑道:“你瞧你现在便比刚才好了许多,你呀在宫中时,都是一副老成特重的模样,这出了宫,我便不愿见你如此,你也是正处碧玉年华的女子,就该有这个年纪女子的神态。这本来我就比你年长些,可你这模样,旁人看起来你便像我姐姐,这我可不乐意呢。” 流云听出她话里意味,轻笑了一声,微低的头,轻点了点:“你的意思,我明白。” “好了,明白就好,来尝尝这个葡萄酒,西域传来的,果香馥郁,还可养颜。” “可是我不会饮酒。” “这葡萄酒虽然为酒,可酒味并不似平常酒那般浓重,但是不曾饮酒之人也可饮得,只要不贪杯便可。” 闻言,流云小心翼翼尝了一口,道:“芳香醇厚,且味道一点儿也不浓。” “所以回宫前,咱们小酌两杯也未尝不可。” 酒肆内,两人巧笑嫣然,互为打趣,好不快乐。 “许久不曾似今日这般开心了,在宫中要处处注意,哪能像今日这样放松。” 流云脸上露出了难得放松的笑容,出声感慨。 “是啊,宫中稍有不慎便是责罚,只是你放心,我将你视作妹妹,就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 “如今你的身份不同,又有王爷和世子助你,我也为你开心。” “但是有利必有弊,这都是两面性的,但愿利大于弊。” 话落,两人又小酌了几杯,时间差不多,两人就欲回宫去。 走在路上,沈韵婷却被一个算命先生叫住了,硬是要给她推测命运命格。 沈韵婷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的推测了一番,那算命先生收了钱,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流云,那先生给我算了一卦,你觉得准否?” “这位先生说你一生虽然有波折,但是自身有不畏艰险的毅力,又有贵人的运气,必能度过难关,小雪也曾算过,和你如出一辙,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沈韵婷明白自己是遇到了江湖骗子,想她平时那么谨慎稳重,竟然被这样愚蠢的恭维蒙蔽了。 流云轻笑一声,淡淡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钱财换来一段好话也算值得,只是千万别当一生信条,我刚出生时,被定位龙瞳凤颈,极贵验也,险些丧命,多亏阿娘保住了我。” 沈韵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想来也是,一面之缘,岂能定一人一生。” “前缘已定,今生未定,可自我改命。”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已经到了宫门口,随后出示了令牌,方可进去。 因时间还早,流云拿着新买的乐器去试了一番,练着乐曲。 沈韵婷进了宫中的藏书阁,查看书籍,她手执书籍,专注的看着书中的内容,未曾发现有一人正朝她走来。 “沈韵婷?” 听到声音,沈韵婷抬眸看向那说话的人,面露惊讶:“钱书傅何时回的京?” 钱书傅淡淡一笑,说道:“今晨刚到,见了皇上便来此查阅些典籍。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这不是忙里偷闲来了,最近,我心中总有一疑问,来看看能否找到解答之法。” 钱书傅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道:“易经?那想必困扰你之事是非常之事了。” “说来这事可大可小,不知钱书傅能否解惑?” “愿闻其详。” “不知钱书傅如何看待执念?” “古人说,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可若锲的方向错了,那锲到什么时候,金石也难可镂。”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又问道:“理是如此,可又如何能得知对错呢?” “这就要看你的心了,执念是一把双刃剑,一面助人成功。一面却如桎梏。凭心而动亦或固执己见,全凭你的心。” 听到钱书傅的一番话,沈韵婷顿时心如明镜一般,清醒明了了许多:“顺势而为,我明白了,多谢钱书傅,那韵婷,就先告辞了。”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藏书阁。 心中的疑惑解除,沈韵婷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第二天,去了明月山庄里,她扛着花锄,去了药草园。 松土浇园本是粗活,魏如羡不止一次的说要让她交给庄中下人来做。 奈何,沈韵婷不愿,她鬓发松挽,扛着花锄穿行在药草园中,一袭碧绿罗裙上沾满了泥点。 清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清香,药草的花香,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魏如羡派了一个小丫头,跟在她身后,帮衬着她。 那小丫头名唤茯苓,十四五岁,容貌清秀,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股子机灵劲。 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天,玩乐,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经熟识,犹如姐妹一般。 茯苓跟在她身后,不时地舀水浇灌,两人配合有度,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却见一妇人带着一位身着嫩黄绸衫的女子走来。 明月山庄里,满栽了不少的奇花异卉,只边角处是一块药草地 妇人与那少女边走边谈,神态亲昵,相谈甚欢。 只见那女子,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容貌娇美,肤色白晳,星眸如波,一袭嫩黄绸衫更是衬得她若晨间露珠,娇俏可人。 茯苓打水回来,见她紧紧地盯着那妇人和那少女,忙道:“沈姑娘,那妇人是副庄主的姐姐,旁边那少女是那妇人的女儿,刘语琴,刘小姐。” 沈韵婷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又挖起药草来。 面前有一株药草长得和其它都不相同,颜色也更加鲜艳,沈韵婷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扯了扯茯苓的衣袖道:“茯苓,这棵药草怎与别棵不同。” 茯苓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王爷交代过,不能触碰它,说是有毒。” “哦,有毒啊,那我们小心点。 ” “你这丫头,不好好做活计,盯着我家小姐做什么。” 一个身着蓝衣的丫头,指着沈韵婷语气不善地道。 她瞧着沈韵婷时不时地看向自家小姐,又见她扛着花锄站在药草园中,衣衫之上满是泥点,还道她是明月山庄的丫鬟,便狐假虎威的出声喝斥。 茯苓提起水桶便朝那说话的丫头浇了过去,浇罢,双手叉腰,走向前去,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贱人,跑山庄里来撒野,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道我们好欺负。” 第一百三十章 唇舌大战 刘语琴一愣,待看到茯苓恶狠狠的样子,俏脸一绷喝道:“大胆奴才,如此不知礼数,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刘小姐想要教训奴婢,奴婢自然不敢说什么,只不过你身边的丫鬟却对沈姑娘如此无理,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沈姑娘?” 刘语琴轻笑一声,眸中带着讽刺之意:“茯苓你是庄园里做奴婢做太久了吧,什么人都能看成是千金小姐?不过就是一个除草的丫鬟,看到本小姐竟然敢不行礼!还有你茯苓,谁给你的胆子,敢那样对我说话,我看你是几天没挨打了,胆子又肥了吧,在这个庄园里,没人敢对我不敬,像你这样的贱婢,就应该打死,丢到外面!” 话落,她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吩咐道:“红花,给我狠狠的掌这个贱人的嘴!打到她说不出话为止!” “是,小姐!” 红花应声,便要上前对茯苓动手,沈韵婷却是直接挡在了茯苓的面前。 红花眉头一皱,恶狠狠道:“让开,你要是不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沈韵婷冷冷扫了那丫鬟一眼,黑曜石般的眼里浸满锋芒,不紧不慢的道:“我是宫中七品女官,沈韵体,你们谁敢对我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红花顿时如蔫了的茄子一般。 那刘氏连忙拉了拉刘语琴道:“琴儿,我听你舅舅说,王爷派了一个宫里来的女子管理山庄,说是来头很大,连王爷都对她尊敬有加,应该就是她了。” 刘语琴迅时变了脸色,迎向前来,笑着道:“哦,原来是沈姐姐。” 沈韵婷挑了挑秀眉,毫不客气地道:“我乃是家中独女,不知这园中,哪个是你姐姐。” 刘语琴脸色一变,被揶得一愣。 刘氏忙向前道:“沈姑娘,在收拾药草呀!” “对了,你们两个是哪位,是来与我们山庄做生意的吗?若是做生意,就去找庄园里的魏管家,茯苓带她们去。” 沈韵婷走出草园,缓缓地说道。 “是……姑娘” 茯苓忍不住憋笑,明明姑娘知道她们是谁,还故意这般说,真是太解气了。 那两人听到沈韵婷这么说,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不,沈姑娘我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刘副庄主是我的哥哥,这位是我的女儿,刘语琴,我们不是外人。” “哦,原来是刘夫人和刘小姐,刚刚韵婷有所失礼,还请两位见谅。” “没事,没事……” “只不过,方才我若是没听错,似有人在我面前耍威风,训斥我呢?刘夫人你听到没,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训斥我这个七品女官,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奴才,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韵婷开口讽刺,指桑骂槐,听得那刘氏脸上挂不住,神情尴尬地道:“沈姑娘,是红花这奴才不知礼数。” 说罢,厉声喝斥方才的红衣丫头:“红花,你这贱人,还不向沈姑娘陪罪。” 红花吓得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地走向前来道:“沈,沈姑娘,奴婢不知你是宫中女官,请,请沈姑娘饶了奴,奴婢这一回吧!” 沈韵婷却是不动声色的对茯苓使了个眼色。 茯苓得了沈韵婷的暗示,冷笑地走到她面前道:“红花是吧!” 说罢,伸手便扇了她反正两个耳光,边打边道:“我打你个嘴贱的贱人,不长眼色,不知礼数,以下犯上的事你倒是做的顺溜,什么样的主子带出来你这不长进的奴才,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你这样的奴才,我看那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熊胆,连宫里的女官都敢教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一张像饼子一样大的脸,眼睛小的都看不见了,怪不得敢对沈姑娘不敬,没眼睛的狗东西,你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茯苓每打一下,便说一句,只气的刘语琴的脸色铁青,嘴唇颤抖。 刘氏的脸更是气成了猪肝色。 沈韵婷则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这么点就要受不了,更狠的还在后头呢? “小,小姐,奴婢……知错了,饶了……我吧!” 红花被打的脸颊红肿,呜咽着道。 “够了!住手。” 刘语琴抬眸瞧了一眼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阴狠。 沈韵婷瞄了她一眼道:“刘小姐有话说。” “沈姐姐……” “哼!我家姑娘可刚刚说了,她没有妹妹,哪里跑来个认干亲的。” 茯苓得理不饶人地道。 刘氏抬眸凶狠地道:“茯苓住嘴,你记住你是明月山庄的丫鬟,奴婢,在主子面前,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刘夫人,平常奴婢尊重你们,是因为你们是茯苓的主子,可是如今魏管家已经把我派给了沈姑娘,魏管家说了,以后只有沈姑娘才是我的主子,除了沈姑娘,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可以辱骂我和我的主子!” 茯苓义正言辞的说着,丝毫不怕刘氏。 刘氏恨恨的盯了她一眼,转首向沈韵婷道:“沈姑娘,都是红花这个贱人惹的祸,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吧!” 沈韵婷慢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不是我不肯饶她,实则是国有国规,家有家规,抛开明月山庄的规矩来说,按照圣明朝律例,任何人胆敢辱骂宫中女官,对女官不敬,可是要砍头的重罪,若是我将此事上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应该清楚,不过看在红花是初次犯错,不知者无罪,我就对她从轻处罚,责打三十大板。” 红花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忙拉着刘语琴的衣角道:“小姐……救我呀!小姐!救救……奴婢!” 刘语琴扬起脸,一脸阴婺的盯着沈韵婷,冷冷道:“沈姑娘,红花是我的人,要管也应是按我刘府的家规,方才红花不懂事,冲撞了沈姑娘,沈姑娘打完了,也骂完了,气也该消了些吧! 沈韵婷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眸:“刘小姐,红花是你的人不假,按理说你在明月山庄的时间自是比我还长,我理因给你个面子,但是呢,她对我出言不逊,我身为宫中女官,我代表的就是宫里的规矩,宫中的颜面,所以不得不处置她,否则此事要是传出去,说我将宫中规矩不屑一顾,那么这对我来说可谓是不利啊。” 刘语琴一听,脸都绿了,高声叫道:“沈韵婷你别欺人太甚。” “话说反了吧!刘小姐,眼下可是你的丫头指着我训斥,刘小姐如此包庇这个丫头,难道,这是你暗中指使她做的。” 刘氏忙掩在刘语琴面前道:“沈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琴儿和我只是前来探望一下她的舅舅而已,我们母女两人在园中赏花闲聊,可没有暗中指使人冲撞沈姑娘!” 沈韵婷淡淡一笑,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轻蔑:“刘夫人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她了,这园子里的下人可全都看到了,是刘小姐的随身丫头红花,指着我这个宫中七品女官训斥,我若是不予理采,伤的可是其他女官的脸面,你懂吗,刘夫人?” “你是宫中女官又如何,是女官就可以随意欺辱人了吗?” 刘语琴娇颜含怒,眸中浮现着冷冽之色:“沈姑娘你如此纠缠不休,不过就是我的随身丫头红花,错认了你,说了你一句,可你自己瞧瞧自己,你有女官应该有的架子吗,青天白日,挽袖折衣,手扛花锄做这些下人做的事,不怕丢了自己的身份。” 刘语琴本就为景王之事而来,她之前去王府时,听府里的下人说,景王殿下经常传召宫中一名女乐工前去为他奏乐,两人似乎相谈胜欢,每次那乐工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 最可恨的是,景王殿下还将那女子,带出宫来,接管明月山庄。 得知沈韵婷在明月山庄后,她今日来明月山庄,就是想瞧瞧,这沈韵婷到底是如何的绝色,竟然能勾引到景王殿下,对她特殊对待。 两年前她便知道,景王妃的位置必须是自己的,眼看着自己尚差二三月便及笄了。 却传出景王与其她女子有情,她如何不着恼,犹其,今日一见,这沈韵婷无貌无才,如何能与她比。 她身份再不济,也是明月山庄副庄主的外甥女。 岂会比不过一个宫女。 沈韵婷轻浅的一笑,回眸对上她怒视的双眼,不疾不徐的道:“刘小姐,这里是明月山庄,既不是你的地盘,也不是我的地盘,你舅舅是副庄主又如何,可是这明月山庄也是王爷的山庄,说好听点你舅舅是副庄主,是庄园里地位最高的,可是离开了副庄主这个名号,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甚至只是王爷下面的一条狗,而你就是一条小狗,这么算起来,我的身份可是要比你尊贵许多呢。” 刘小姐的刁奴惹了祸事,刘小姐还在这里为她遮掩。遮掩不住,便强词夺理指责别人,没有女官的架子,若都像刘小姐这般寻私,这般有理无理的占三分强胜,这所谓女官的架子,不要也罢!” 刘语琴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冰冷的狠戾:“沈韵婷,你够了!什么女官,不过和茯苓一样,就是伺候人的宫女而已,你别太过分,得理不饶人!” 沈韵婷轻笑一声:“刘小姐既然说是我得了理,那么红花对我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就要严惩。” 红花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道:“不要!小姐,救救奴婢,沈姑娘,奴婢知错,请你饶了我吧!” 红花连哭带喊地抓住两人的裙裾道。 刘语琴紧咬了一下樱唇,眸中犹带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沈韵婷眸中寒光凛冽的道:“来人!将红花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不怪她为什么如此狠厉,只因这刘语琴常常虐待茯苓,虐待庄园里的人,大家都是有怒不敢发。 而她身边的丫鬟红花更是心肠歹毒,很多折磨人的方法,都是她想出来的。 如今,老天有眼,让这个贱婢撞到她手中,不死也得让她脱层皮。 “是,姑娘。” 四个身强力壮的护院应声走向前,摁倒红花便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红花惨叫着道:“小姐,救救我呀!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拔弩张 眼见着红花的惨叫声越来越小。 刘语琴双手搅着手娟,神色惊慌,下意识地便想站出身来阻止,却被眼快的刘氏一把拉住,暗示地摇了摇头。 一行众人瞧着受罚的红花进气少,出气多,不由得暗暗心惊,这沈姑娘也太狠了些。 沈韵婷眼见那红花浑身是血,晕了过去,便道:“好了,停吧。” 正至行刑的护院闻言停住。 尽管她不满这红花行事狠毒,可是她也无法狠下心来将人活活打死。 “打了多少了。” “回姑娘,打了二十大板。” 刘氏忙走向前道:“沈姑娘,红花这个奴婢,着实该罚,可也不至死,请姑娘手下留情,留她一命吧!” 沈韵婷欲说话,却见魏如羡急匆匆地跑来道:“沈姑娘,王爷有事找你,吩咐你马上到前厅去。” “好。我马上去。” 沈韵婷放下花锄道。 “是” 魏如羡答应一声,转身回去复命。 刘氏见此,连忙说道:“沈姑娘,这红花……!” 沈韵婷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念在这丫头是初犯的份儿上,今天就暂且饶了她,以后,还请刘小姐对自己的下人,有个规矩,毕竟我在这庄园可是也要待个一年半载的,若是还有下次,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刘语琴冷冷地盯着她道:“有劳沈姑娘提醒,语琴记下了。” 沈韵婷抬眸瞟了一眼她发白的面孔,暗自冷笑一声。 “韵婷还有要事,就不奉陪刘夫人和刘小姐赏花了。” 沈韵婷说罢,甩了甩衣袖,便离开了药草园。 回到魏如羡为她安排的房间内,她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便带着茯苓去了庄园前厅。 沈韵婷扫了一眼前厅中的众人,见刘氏和刘语琴具在。 看到沈韵婷焕然一新,明眸晧齿,清雅高华的模样,刘语琴眸中闪过一丝妒色。 沈韵婷的眼光并未在众人身上停留,而是转身落在了对着大门处那一面巨大的八扇屏风上。 正值午时,骄阳似火,金光灿烂,映衬着屏风镀金的边框,炫发着璀璨的光彩,让人一看便之价值不菲。 玄武走向前来道:“沈姑娘,这是王爷特地送给姑娘的礼物,王爷不在京城内,无法亲自回来,便让我抓进给姑娘送了回来,说是感念姑娘打理庄园,劳苦功高,以此屏风为谢礼!” 堂上众人一时哗然,原来是景王殿下送来的。 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看中沈姑娘,用如此名贵的屏风当谢礼,众人眸中相继出现探奇的神色。 闻言,沈韵婷并不打算接受,正欲拒绝,可是看到刘语琴那嫉妒的模样,她改了主意,嘴角微勾,笑道:“多谢玄武大哥,替我告诉王爷,多谢他的好意,韵婷必定会替他好好打理庄园,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礼已送到,在下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告辞!” 话落,玄武离开了明月山庄,沈韵婷便把这屏风留在了庄园。 处理好山庄的事物,便离开了山庄,正欲回宫。 万木沐浴在灿烂的霞光里,重重阴影堆叠在遥远的天边,天际被涂抹的色彩斑斓。 沈韵婷走在路上,只见桥上一熟悉身影静静站立,仿佛与周边景色融为一体。 “纤韵?” 听到声音,纤韵回过头,笑道: “韵婷啊” 尽管她面含笑意,可是沈韵婷仍然看得出她脸上的眸中的忧愁,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很少见你如此伤神的模样。” 纤韵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 “没什么,只是见这送别离去,不免有些百感交集。” “人终有一别,这些东去的人也会在他乡安身立命,无忧无虑。” “不知她们在那方是否也能无忧无虑。” 纤韵仰起头看着天空,嘴里喃喃道。 看着她眼中的悲痛好似随时会溢出一般,想起两人毫无二致的遭遇,沈韵婷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说道:“我曾听那说书人说过,人去世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那里守护者她所挂念的人。” “可夜晚满天的星,如何知道哪颗才是?” 纤韵不由得好奇问道。 “你入眼所见最亮的星,便是你心中所念的人。” 纤韵欣慰一笑,道: “是吗?谢谢你,韵婷,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心里舒服多了。” “不用客气,你心里舒服就好了,那我先走了,我要赶紧回宫去。” “好,你路上慢点。” “嗯” 话落,沈韵婷转身离去,纤韵站在桥上,盯着天空默默发着呆。 走着走着,她便感觉有人在跟踪她,沈韵婷提高了警惕,放慢了脚步。 听着那人离她越来越近,沈韵婷猛的抓住了那人手腕,厉声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宫里女官……殿,殿下……” 看到那人,沈韵婷大惊失色,连忙放开了手,盈盈福身,面露歉疚:“对不起,殿下,我,我不知道是你,玄武大哥说你不是没在京城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空陌浓眉一挑,轻笑道:“本王中午就回来了,原是想去山庄找你的,却发现还有本王不想见的人也在,所以本王就在街市上转了转,正想和你打招呼,结果你就这么对待本王。” 沈韵婷尴尬一笑,道:“那,那也不能怪我,我又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行了,本王不会怪你,你这是要回宫吗?” “是啊,下官手中的事情都办完了,要赶快回宫才是。” “别急着回宫,陪我去一趟镖局。” “镖局?去镖局干什么?” 司空陌神秘一笑,道: “刚好今日宫里要送一些珠宝到外番,我带你去见一见,了解一下。” 听到这,沈韵婷来了兴趣,点头笑道:“好啊。” 话落,两人去了一趟镖局,只见镖局里多了很多排队之人,墙上贴着告示:广招镖师,身体健康,年轻男子皆可参加。 沈韵婷看着那些镖头接过要运送的东西,也不问,也不打开检查。 她不由得觉得奇怪,问道:“殿下,他们都不问要送的东西是什么吗?” “送的什么,他们不会关心的,他们只管我们给的银两,如果足够多,定会加倍小心安全送达。”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样真的好吗?如若送的是危险之物呢?” “凡事有利有弊,如若你让他们送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却对他们不重要的呢?而对于他们来说,运送之物的价值在于你给的银两多少。” “如若没有送到目的地呢?” “银两全退,也可让走镖之人负责丢失的镖物。” “那怎么负责?找回吗?” “在途中,走镖人都会拼死互送镖物。找回的几率很小,走镖人会以死谢罪,这个镖局也开不下去了。” “这么惨烈,看来镖局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沈韵婷不由得觉得有写心寒,两人正欲离开。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贫困潦倒的年轻之士被拒之门外,沈韵婷不由得起了侧隐知心,替他求情。 “齐大人,请你让这人进去吧,给他一个机会。” 齐魏正没有回话,看向司空陌,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微臣参见王爷。” “免礼” “多谢王爷。” 话落, 齐魏正看向沈韵婷,淡淡说道:“沈典乐,你以什么担保,替他求情?” 沈韵婷见齐魏正也带了个人来镖局,方才听他们谈话,沈韵婷得知此人也是申请入行来当镖师的。 沈韵婷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那么齐大人,拿什么担保你身边这位呢?” “我身边这位跟随我多年,对他了解定比你多,倒是你求情的这位兄台,你可知多少?” 面对齐魏正的质疑,沈韵婷心虚不已,却还是壮着胆子道:“我正是觉得他可怜,想为他谋一个求生之路。” “但是当镖师不是求生,而是求死。你想过吗?没有一身武艺,和视死如归的士气,就是死。” 闻言,沈韵婷轻叹了口气,道: “大人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典乐知你善良纯洁,但误爱心泛滥。” “是,多谢齐大人教诲。” “齐大人,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嗯,微臣恭送王爷。” 话落,两人离开了镖局,缓缓在路上走着。 “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玄武突然上前,对着司空陌耳语了几句,司空陌听后,皱眉看向沈韵婷:“你最近又与何人结仇了?” “嗯……殿下的意思是……” “玄武说,有人尾随跟踪,身怀兵器,来者不善。” “殿下怎么确定这是冲下官来的,若是他们欲对殿下不利呢?” “在这京都里。保护本王的人不少,而想对本王不利的人应该没几个,何况暗卫之前并未发现异常,直到遇到你才有了这些尾巴,可见这是冲你来的。” “那便让他们跟着吧。” “看来你是习惯了,竟然不害怕,不过你确实不用怕,今日有本王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放心。你的事,本王管定了。” “多谢殿下” “我们都这么熟了,就没必要客气。” 话落,他看向玄武,沉声道: “玄武,此事可关于我们王府的颜面,你赶紧想出一个办法来。” 玄武面露思索,挠了挠头,道:“那……不妨引蛇出洞,来个一网打尽,不过,这可能需要沈姑娘以身为饵。” “你这什么馊主意,怎么能让一个女子以身犯险!” “殿下,我倒是觉得此法可行,他们跟踪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却次次都未下手,所以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殿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道理连人家姑娘都明白。” 玄武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就你话多。” 司空陌转眼看向沈韵婷,笑道:“不愧是本王认识的人,果然胆识过人。” “只是他们已经瞧见我与殿下在一起,或许会因为忌惮殿下而不敢出手。” “这简单,殿下可以待会儿假意差遣姑娘出去办事,随后马上回王府,让跟踪者确信殿下已经和姑娘分开,姑娘独自一人,她们必然忍不住动手,到时殿下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道:“可以一试,殿下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司空陌一展折扇,故作提高了声音,扬声道:“你替本王把折扇送到山庄里,立刻,马上!” 沈韵婷故作不情愿道:“殿下,下官宫里还有事要办呢……” “本王的事就不重要了?怎么本王还使唤不动你?” 沈韵婷假装无奈,说道:“这……下官遵命。” 司空陌低声道:“去吧,你先将他引出,我留下暗卫保护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幕后黑手 沈韵婷与司空陌分开,踏上了去山庄的道路,待她走到城外偏僻处时,跟踪她的人果然肆无忌惮的现身。 那人赫然是上次跟踪她,欲对她不善的那个大汉。 只见那大汉奸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大汉猛的扑了过来,沈韵婷未及呼救,便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韵婷被脸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冉雪笑正在她面前摔着手。 “醒了?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打的我手都疼了。” 边说,她边用脚碾沈韵婷的手指,冷声道:“说吧,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有些人可是真稀奇,放着好好的女史不当,倒是做起山贼的勾当来了。” 沈韵婷出声讽刺着她,冉雪笑眸底划过一丝冷意:“看来我的手劲太小,你还有闲情耍嘴皮子呢!” 说着,她狠狠的踩了沈韵婷的手。 顿时,一股钻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沈韵婷痛呼出声:“啊!冉雪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有本事,你让你的主子来跟我说话!” 未等冉雪笑说话,那大汉奸笑数声,一脸猥琐的样子:“嘿嘿……看来雪笑姑娘搜身不太仔细,不如让兄弟们在帮你搜一次!” 冉雪笑默许了大汉动手,沈韵婷不停的挣扎,怒斥道:“不许碰我,你们滚!冉雪笑,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们走开……” “都死到临头了,还逞强,沈韵婷,今日我就要你好好尝尝被男人欺负的滋味!我告诉你……” 冉雪笑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了景王的喊声:“什么人!胆敢阻拦景王府出行?给本王拿下!” 话落,玄武带着众多侍卫与那大汉打了起来,刀光剑影之间,那些大汉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慢慢的他们处在了下风。 大汉和他的手下结成阵型,且战且退,侍卫们为了景王的安全着想,只能放他们离去,留下了冉雪笑一人。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沈韵婷,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们,我背后可是有大靠山,你们最好是放了我,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冉雪笑不停的挣扎着,脸色涨得通红。 司空陌连忙将沈韵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边,关切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怎么样没事吧。” “殿下来的很及时,下官并无大碍。” 司空陌亲自蹲下,为她解开了绳索,面露心疼之色:“手都肿了……” 他看向冉雪笑,眸底划过一丝杀意,冷冷道:“来人,把她押回景王府!” 回到景王府后,两人一同审问冉雪笑,那冉雪笑对沈韵婷却是不理不睬,一个劲的和景王说话。 “王爷,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沈韵婷水性杨花,和谢太医,云世子都关系暧昧。” 司空陌冷哼一声,道: “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自己为好,你的同伙所用兵器均为军中制式,你如何解释?” “这歹人我曾见过,谢大哥说过,他是行武之人。” 闻言,司空陌厉声道:“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冉雪笑故作委屈,辩解道:“殿下冤枉啊,奴婢看到她被人绑票,立刻就赶来给她赎身,这不才刚进门,殿下就到了。” “你我不和之事,在尚宫局,人尽皆知,你会赶来救我?你明明和他们就是蛇鼠一窝!” “我向来公私分明,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把私怨带到公事里来。” “哼,这么说,我要谢谢你咯?” 冉雪笑挑了挑眉,故作姿态道:“谢就不必了,我救你只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共事过,换了其她人,我照样会去救的。” 冉雪笑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令沈韵婷十分头疼,她看向景王,低声道:“这个冉雪笑,油盐不进,殿下可有什么办法?” 景王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看向冉雪笑,冷冷道:“冉雪笑,本王之名,想必你也听说过,你是自己招认,还是想让本王动手?” “别说奴婢乃是惠妃娘娘的人,你们若是敢对我怎么样,惠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况且奴婢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殿下若是不信,奴婢也没办法!” “惠妃?哼,你觉得,本王会怕她?” 说完,景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圈被绑着的冉雪笑,盯得她冷汗直流。 “本王记得没错的话,你姑姑乃是宫中司珍,你却试图行刺本王,此事若是传到你姑姑那……” 冉雪笑淡淡一笑,眼中露出轻蔑之色:“呵,殿下,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姑姑最清楚,那么低劣的流言,你以为她会相信?” “是吗?你现在可是落在本王手里,若是本王当众指正你意图不轨,你觉得大家会相信谁?” “怎么,冉雪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招吗?” 见到这种情况,冉雪笑迫于无奈,只能咬咬牙认了下来:“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是我和她有私仇,才买凶杀她,跟别人没关系! ” “你撒谎,你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否则你的同伙是怎么拿到宫中兵器的?” “沈韵婷,我都承认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只是买凶寻仇,至于他们用什么兵器,和我有什么关系。” 冉雪笑独自将此事抗了下来,一时间案情又僵持住了。 此时,却见冉司珍匆匆敢来,以证据不足为由,强行要带走冉雪笑。 沈韵婷转了转眼眸,一个计策涌上心头,打算诈她的话。 “冉司珍,冉雪笑什么都已经招认了,就算你想带她走也已经无用了。” 冉司珍不愧是在宫里的老人,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已经是不打自招了,只见冉司珍丝毫没有一丝慌乱之意,从容不迫道:“你们说她招认了,她就招认了,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否则你们就没有权利私自处决她,若是殿下一定要强行定她的罪,我们可以去找皇后娘娘对质!” 沈韵婷顿时着急起来:“你……” 冉司珍是宫里女官,地位甚高,若是此事强行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眼见此事又陷入了僵局,景王出面解释道:“沈典乐乃是本王的朋友,我和她出城郊游时,却遭受到了刺杀,幸得本王身边侍卫保护,才得意脱险,而冉雪笑就在当场!本王知道,你们也是收钱办事,只要你们说出幕后指使,本王既往不咎,否则……哼,你就算是女官又如何,本王想要处置一个女官和一个宫女。还不是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毕竟刺杀王爷,不管你们背后有多大的靠山,身份地位有多高,也是死罪一条!” “好,那我便告诉殿下,是玉婉小姐想要对付她,现在可以放了雪笑吗?” 此事果然和玉婉有关,看来冉雪笑所做的一切,冉司珍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在自己侄女和玉婉面前,她好不犹豫的出卖了玉婉。 “很好,本王还要你二人不在出手对付她,至于钱财,玉婉给你们多少,本王也给你们双倍的钱!” “殿下只要放了雪笑就行,别的事就不劳殿下担心了。” “既然如此,那冉司珍请便吧。” 司空陌放了冉雪笑,冉司珍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解决了冉雪笑和冉司珍这两个大麻烦,沈韵婷以后再宫里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而这一切,最该感谢的便是景王,她不由得感叹道:“果然王爷就是王爷,身份尊贵,没人不敢不给你面子,殿下只说了几句,冉司珍她们就要放弃玉婉给的好处。” “谢谢你的夸奖,本王虽然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但是除了皇兄以外,没有人敢得罪本王。” 第二日,冉雪笑亲自找上门,说要与她当面谈谈。 两人一见面,冉雪笑就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是还有一事要告诉你,除了玉婉想要对付你,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是谁?” “贺喜公公,他一直在找一样东西,好像是本子一类的,而这样东西就是与那沈千于有关,你身为她的女儿,自然这东西就该在你身上。” “不知是什么东西,还请雪笑姑娘指点迷津。” “不敢当,既然你有本事讨的王爷欢心,我卖你个人情也算值得。” “承蒙雪笑姑娘看得起,我自是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贺喜公公一直让我想办法除掉你,顺便销毁一件信物。”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 “信物,是何信物?” 冉雪笑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找。” “到底是什么信物,还请告知。”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我就告诉你也无妨,贺喜说那是一本《敬亭说苑》” 闻言,沈韵婷若有所思道:“敬亭说苑…… ” 看来还是要去找云瑶,她或许知道。 “好,多谢你。” “嗯,若你没其的事,我就走了。” 话落,冉雪笑离开了这里。 沈韵婷也不耽误,连忙去找了沈云瑶。 “云瑶,你知不知道你家里有着一本名为敬亭说苑的书籍?” “敬亭说苑?” 沈韵婷思索着,猛的想了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那贺喜来之前,父亲曾交给我一个箱子,我记得里面就放着不同摹本的敬亭说苑,当时我还奇怪,父亲还有藏书的爱好。” 话落,她微微一顿,疑惑道:“怎么了,韵婷,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韵婷将冉雪笑告诉她的一字不漏的和沈云瑶说了一遍。 沈云瑶顿时激动起来,说道:“那我现在就回家中找到那箱子。” “别急,云瑶,你不好出宫,此事交给我,我去帮你找。” 话落,沈韵婷便朝沈府赶去,寻找着蛛丝马迹。 在沈云瑶的告知下,沈韵婷很快便找到了那敬亭说苑,在其中一本,她发现里头的“和阳十年,岁在癸丑”写成了岁在丙戌。 她觉得奇怪,便带着这本回到了宫里,给了沈云瑶,让她看看有何不妥之处。 沈云瑶拿到敬亭说苑,想着这八字的意思,若有所思道:“和阳十年,岁在丙戌,丙戌……丙戌不就是永安十年吗” “永安十年,永安十年……” 沈云瑶大惊,说道:“我爹不就是在永安十年遇害的吗?” 听到这,沈韵婷也是激动无比,说道:“云瑶,难道,难道这就是信物?”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功尽弃 沈云瑶激动的接着往后翻,最终在落款处发现了特别的地方。 “落款是永安九年冬……不就是父亲遇害的前一年吗?” 沈云瑶喃喃说道,面露思索之色。 “云瑶,按照这上面写的,意味着这落款人知道丙戌年会发生什么。” 沈韵婷若有所思道,一下子令沈云瑶茅塞顿开。 她点了点头,激动道:“是,韵婷,这本敬亭说苑,看来就是冉雪笑说的东西。” 话落,她微微一顿,面露苦色:“可是,虽然有了信物,我还不知道该如何为我父亲翻案。” 看着沈云瑶如此烦恼,沈韵婷开口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人,也许只有他能帮得上忙。” “谁?” “景王殿下。” 沈韵婷思来想去,也许只有景王能够帮助她们。 闻言,沈云瑶拿着书籍就要去找他:“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等等,云瑶!” 沈韵婷连忙拉住了她,说道:“你这么贸然去找景王殿下,你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因此暴露,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才是沈大人的女儿,那我的身份也就会暴露,到时候不仅仅你我会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闻言,沈云瑶失落道: “那怎么办?” 沈韵婷欣慰一笑,安慰道: “你别急,我去找王爷,此事就交给我。” “嗯,好,麻烦你了,韵婷。”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走了。” 话落,沈韵婷也不敢多做耽误,连忙拿着信物,去了景王府。 “景王殿下,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我……” “本王知道是什么事,云琰都和我说了你和沈昭容的事情,你是找到了可以替你父亲平反的证据,对吗?” “是,我这里有一本敬亭说苑,它可以证明,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哦?我看看。” 司空陌拿过敬亭说苑,翻看起来,道:“可是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殿下请看,这里本应该是岁在癸丑,却写成了岁在丙戌,还有这里的落款处……” “这落款我认得,是皇兄的笔迹。” 闻言,沈韵婷面露激动之色: “太好了,我就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 “你放心,信物本王会带进宫里,让皇兄从中定夺,它将会成为令尊翻案最有力的证据,” “多谢殿下,此事就拜托殿下了。” “可是贺喜如今胜券正浓,此事本王也只能尽力而为,万一不成,你也不必太过失望…… ” “下官明白,多谢殿下,那韵婷就先告辞了。” 话落,沈韵婷欲离开王府,边走,她边在思索,花园里,花团锦簇,花香沁人,沈韵婷的思绪渐渐明朗…… 焦急的等了几天,沈韵婷收到了景王的消息到府中一叙,进了府中,才发现齐瑞竟然也在。 “本王将信物拿给皇兄看后,他已经同意为沈大人平反。” 闻言,沈韵婷面露激动之色:“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 “嗯,过几天是宫中三年一度的团圆宴,到时候皇兄就会宣布旨意,你只需要耐心等待便可。” “多谢景王殿下,韵婷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景王殿下,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贺喜?” “这……” 司空陌面露难色,道:“本王去见皇兄时,才知道贺喜三日前已经向皇兄坦白他误杀了令尊之事,皇兄当时就打算为令尊平凡,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找到信物。” “殿下,之前下官被绑架一事,虽然当时冉雪笑说是玉婉指使她做的,可是现在想来,疑点颇多,思来想去,反而是贺喜指使玉婉她们对我图谋不轨的可能性更大,当时若无殿下相救,下官肯定凶多吉少。” “是,这点本王也想过了,所以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贺喜,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 “多谢殿下。” 为了对付贺喜,景王打算传玉婉一同协商作证之事。 玉婉来到王府,司空陌就开门见山道:“三天前你指使冉雪笑绑架沈韵婷一事,我们已经知道是贺喜指使你的,本王叫你来,就是想要给你个机会,你可愿意帮忙指正贺喜?” 闻言,玉婉面露犹豫之色:“这个嘛……” “玉婉小姐可是有什么忌讳?” “贺喜毕竟是花了重金收买与我,替他办事,我若是公然出卖了他,以后还有谁敢在找我办事?” 玉婉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肯出卖贺喜,沈韵婷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能让冉雪笑放心作证的办法。 “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玉婉小姐,之前你对我做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到时候我可以先出言指认你刺杀我,而你为了自保,才供出的贺喜,也算顺理成章” “玉婉,你觉得这样如何?你若能作证指认贺喜,就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闻言,玉婉眸光一亮:“殿下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离开王府,沈韵婷将此事告诉了沈云瑶,沈云瑶欣慰不已,只等着团圆宴那日,能够成功扳倒贺喜,不要在出什么岔子。 团圆宴来临,皇上为一些战死的功臣追封,其中也包括沈云瑶的父亲。 皇上举着酒杯,感慨道:“今日大业初成,那些牺牲的功臣们功不可没,朕替天下苍生敬他们一杯。” 皇上为沈千于平反,沈云瑶心中那块石头也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她对沈韵婷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 宴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当太监宣布贺喜晋升为御前总管时,景王果然站出来反对。 “皇兄且慢,贺喜残害忠良,窃取从龙首功,其罪当诛。” “哦?皇弟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禀皇上,原朝中御史沈千于,沈大人,当日糟到贺喜诬陷,被诬为叛臣,此乃其一,其二,其女沈韵婷早年便生活在宫里,其父意外死后,却遭到贺喜暗算,几次死里逃生,其三,贺喜买通玉妃娘娘之妹玉婉,试图销毁能证明沈大人身份的信物。” “禀皇上,景王殿下所言非虚,微臣可以证明却有其事。” 云琰开口为沈韵婷作证。 “皇兄,这件事臣弟也可以作证,这事儿你可一定要主持公道。” 梁王竟然也开口为沈韵婷作证,这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两位皇子和云世子纷纷为沈韵婷作证,一时间王公大臣们议论纷纷。 “贺兰大人,你怎么看?” “回皇上的话,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如让她们当面对质。” “言之有理,沈千于之女何在,上前答话!” 闻言,沈韵婷连忙上前,屈膝见礼,眼眸清明,不卑不亢道:“回皇上的话,臣女在乐工局担任女官之时,遭到了玉婉的多次陷害,幸得景王殿下相助,玉婉已招供,是贺喜指使她做的,还请皇上明鉴。” “此事,臣弟们皆可作证,还请皇兄秉公处理。” “殿下莫急,臣以为还是招玉婉小姐前来问话吧。” 玉婉等人就等在殿外,传召之后便走了进来。 “贺公公为人如何,朕心中有数,这些年来,他帮了朕不少,若无真凭实据,朕是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的,玉婉啊,不必顾及她人,大胆说出实情,朕恕你无罪!” 皇上话里话外充满了对贺喜的信任与看中,玉婉听出了这一点,不敢再说出真实原因。 她脑中飞快的想了一番,说道:“皇上明鉴,臣女从未陷害过沈典乐,典乐仗着有景王殿下撑腰,不仅不把玉妃娘娘放在眼里,还常常对我不敬,臣女气不过,这才教训她一番,断无栽赃陷害之事!至于贺喜公公,臣女每次进宫都是来找姐姐的,姐姐和贺公公也不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玉婉的话滴水不漏,众位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认可。 沈韵婷见她完全不顾之前的承诺,满嘴谎言,十分生气,正欲辩解。 景王却及时制止了她,低声道:“本王知道你十分生气,但是如今已经大局已定,你在申辩也无人相信,你今日暂且忍耐,过后我们在想办法。” 沈韵婷看向梁王和云世子,只见他们也纷纷对他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虽然说误杀情有可原,但是错了就是错了,贺喜罚俸一年,另外需要备厚礼前往沈府致歉,还有,擢升沈韵婷为衣乐吧,朕听月儿说,你的手艺可比那司衣房的秀女都要好,只留你在乐工局,实在是可惜了,以后司衣房你也可以自由出入,由你管理。” 听到司空洛这么说,沈韵婷明白,皇上只不过是给她一颗甜枣,让她将此事就这样揭过。 尽管心有不甘,沈韵婷也无法当众抗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道:“臣女多谢皇上恩典。” “奴才多谢皇上开恩,奴才定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最后皇上只是罚了贺喜一点银钱,追封沈云瑶的父亲为中郎将后就此揭过。 面对如此结果,沈云瑶,沈韵婷两人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沈云瑶盯着天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韵婷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云瑶,在想什么呢?” “家门重建,千头万绪,我在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 “如今你已经进宫,很难再出宫。” “我知道,那日皇上对他的功绩盖棺定论,他并没有得到惩罚,我想做的是要他死,方能为父亲母亲报仇,所以,日后我要死死盯着他,只要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云瑶说着,眸中散发着强烈的恨意,让沈韵婷不由得心惊。 “好吧,云瑶,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听到这话,沈云瑶微微一笑,眸光又恢复了正常:“嗯,多谢你,韵婷,还好有你,一直在背后帮助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刻意刁难 “我们两个之间还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尽管父亲得以沉冤,可是我却再也没有父亲了。” 沈云瑶眼中擒着泪看向沈韵婷,带着笑容,声音却是哽咽的,努力忍住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沈韵婷不由得也难过起来,她稳了稳心绪,安慰道:“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哭鼻子, 还因此常被老爷说教,导致后来啊,你哭鼻子时,只要老爷一出现,你就赶紧襟声,之后老爷因为这件事, 特地教导我们,不可随便掉眼泪。” 沈云瑶努力止住眼泪,看向天空,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教导,自当一生谨记。” 片刻后,沈云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此时脸上已经看不出方才的悲伤。 “只是老爷虽然得以沉冤昭雪,可贺喜依旧还逍遥法外,此次本以为万无一失,万万没想到,冉雪笑竟然临时反悔,老爷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人的权利还在贺喜之上。” 沈云瑶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若是如此要想将陷害父亲之人绳之以法,只怕没那么容易,而且你在后宫的日子只怕也会是如履薄冰。” “我在后宫一直以来都是如履薄冰,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为老爷报仇,还好你现在名义上是柳大人的女儿,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云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才能安心。” 沈云瑶点了点头,道:“嗯,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还有事要出宫一趟,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入夜时分,街上行人逐渐零星,两抹一低一高的声音,快步没入平康坊内。 “韵婷,你这身打扮真的无碍吗?” 谢忆年看着一身男装的沈韵婷一脸担忧。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无碍,我之前在平康坊当教习,晚上是不开业的,也没客人,何况,来此的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不会注意到我的。” 谢忆年摇了摇头,一脸沉重之色:“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哎呀,放心吧谢大哥,你说你整天待在宫里,待在太医院里,不烦闷吗?难得今日出来,你还不好好放松一番,在磨蹭可要错过这乐舞了。” 说着,沈韵婷拉着谢忆年走入平康坊,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要了壶酒和些许点心。 沈韵婷双眼环顾,只见来这里的人皆沉溺在温柔乡中,沈韵婷不由得喃喃低语:“金樽酒,暖香候,绫罗覆,不知愁……” “韵婷,你在说什么?” 沈韵婷无奈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坊内女子才情横溢,却只能于此。” “来此之人,除了达官显贵,还有赴京赶考的举子,若举子再此温柔乡内,觅得知音,一生相伴之人,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听着谢忆年这一番话,沈韵婷不由得起了打趣之意,调侃道:“那谢大哥可有什么欣赏的姑娘,我可以让纤韵给你叫来,如何?” “韵婷你……” 谢忆年赌气偏过了头,耳根有些微红,嗫嚅道:“在我心里,她们……他们都不急你万一……” “嗯?谢大哥你说什么……” 因为谢忆年的声音小,沈韵婷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而此时,却见坊内有人大打出手,只见那打架之人赫然是陶叶知,陶先生。 沈韵婷不由得有些惊讶,她走到陶叶知面前,调侃道:“没想到温文尔雅的陶先生,见到对教坊女子动手动脚的小人也能拳脚相向,实在是佩服。” 听到声音,陶叶知只觉得有点耳熟,但是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年,他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韵婷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还是男装,她不由得轻笑一声,道:“是我,沈韵婷。” “哦,沈姑娘啊,你怎么这番打扮,我还真的没看出来。” 沈韵婷害羞一笑,道:“这不扮成男装,方便进来嘛。”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对于你刚才的话,我可以纠正你一点,谁说文人就该高人雅致,唯唯诺诺?” 见陶叶知有点微醺,脸上还一片绯红,想必是喝了点酒。 沈韵婷低笑一声,道:“陶先生说的对,是我知识浅薄了,自罚一杯。” “我也就是借着酒胆,才出的手,没想到那人却是个草包,哈哈哈……” “一杯酒下肚。就敢于在都市中杀人逞雄。” 闻言,陶叶知浓眉一挑,爽朗道:“说得好,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三人坐在一起,相谈了一会儿,沈韵婷和谢忆年便回了宫。 第二天,沈韵婷欲打算去拜谢一下梁王,感谢他那日宴会上能够替她说话。 来到梦京殿,得知梁王去了已故陈王府。 听到梁王又去了陈王府,沈韵婷不由得更加好奇两人之间的故事。 去了陈王府,沈韵婷却未见到梁王,正奇怪着,听到假山那边传来说话声,沈韵婷不由地好奇,靠近了一点,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沈韵婷十分震惊。 没想到梁王还有这样的身世。 以前没有留意,只知道先皇对待叛党一向严厉,而陈王一家就是先皇下旨杀的,若非梁王是先皇的儿子,只怕会被一同杀害。 她不由得去找了梁王身旁的侍卫,无心询问他可知晓此事。 “无心,梁王的身世你可知道,先皇真的杀了梁王之前的亲人吗?” “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不过我也是跟了殿下以后,听他提起过几次,先皇确实杀了陈王一家,这其中很多都是从小和梁王殿下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尽管先皇已逝,梁王殿下对此事还是一直耿耿于怀, 不能接受。” “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兄弟姐妹都死于非命,只剩我自己,恐怕我也不能接受。” “是啊,如今梁王殿下还要称杀害自己手足的人为父皇,他怎能不痛,况且先皇当年强占了 梁王母妃为妃嫔,梁王却也只能忍下。” “那日我撞见梁王殿下祭祀的就是这位养父,陈王殿下吧。” “不错,不过梁王一直认陈王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认先皇为杀父仇人。” “如今梁王也是皇子,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了,不过先皇真的是梁王殿下的亲生 父亲吗?” “当然,不然先皇为何会认下梁王。” “梁王的杀父仇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该有多痛苦……” 想起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梁王肯定还会去祭祀陈王,不只是因为对梁王心生同情,还是感念于他之前为她说话,作证,沈韵婷便想与他一同去祭祀。 想着,她去找了梁王殿下,说道:“殿下,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殿下若要祭祀陈王,我也想一起。”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要陪我一起去祭祀?你不怕陈王的身份连累了你吗?” “不怕,我就是想对殿下表达一下感谢之情,感谢你之前为我作证,为我说话。” “难得你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感恩,好吧,既然你要与我一起,那就一起吧。” 经过中元节一事,梁王殿下对待沈韵婷也是越发好了。 沈韵婷升为衣乐,司衣房很多的事情也要由她处理。 一些官服也要重新制作,按照要求,她整理好一份衣料清单,拿给玉妃过目。 “参见玉妃娘娘,这是司衣房所需的衣料清单,请娘娘过目。” “沈韵婷?怎么是你,褚典衣呢?” 沈韵婷没想到玉婉会在这里,还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把清单先呈上来吧。” “是,娘娘。” 沈韵婷将清单交给了玉妃,说道:“娘娘,这清单若没问题,便请早日下发衣料,下官也好尽早开工。” 未等玉妃说话,玉婉抢先开口道:“娘娘,我也想看看衣料清单。” 闻言,玉妃并未拒绝,把清单递给了她,道:“也好,你来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玉婉接过清单胡乱扫了一眼,便把衣料清单甩给了沈韵婷,冷冷道:“宫里才多少人,哪里用的了这么多衣料 ,我看你是想中饱私囊吧。 ” 面对玉婉的刻意刁难,沈韵婷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反驳道:“你是衣乐,还是我是衣乐?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品蛇论足?” “这么明显的漏洞,随便一个人都看到出来!” “那就请姑娘指明,这份清单到底报了多少衣料!” “你是衣乐,还是我是衣乐,若这点小事,都要我来做,我还要你做什么?” “业务不熟,还强词夺理,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玉妃开口训斥着沈韵婷,玉婉朝她得意一笑,道:“还不赶紧回去重做,耽误了制作你担待的起吗?你若是胜任不了这司乐的位置,就趁早退位让贤!” “婉儿,姐姐这里事多,衣料之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长姐放心,我会好好监督她的,你还不赶紧回去改! ” 两人一唱一和,故意为难沈韵婷,沈韵婷孤单势弱,迫于无奈应了下来:”是,下官告退。” 走出崇华殿,沈韵婷面露惆色,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修改,玉婉都会找借口不让通过,除非能拿到上一次的衣料清单。 可是,那管理藏书阁之人,正是玉妃的亲信,只怕是也不好拿,想着她去找了景王。 ”殿下,你能否带下官去一趟藏书阁。” ”藏书阁?你是想要借阅什么古籍吗?” ”下官近日正在筹备官服制作的衣料,想参照一下以往的清单。” ”这个简单,我派人给你取来便是了。” ”多谢殿下。” 果然有景王相助, 很快沈韵婷就拿到了清单, 参考清单,沈韵婷将 衣料数量和种类重新修改了一番。 第二天,沈韵 婷将以前的衣料清单带在身上,启程前往玉妃宫中。 玉婉接过清单,随便翻了几下就丢给了沈韵婷,冷冷道:”衣料还是多了,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双喜盈门 沈韵婷拿过清单,装作在修改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动,随后再次递给了玉婉。 玉婉看了一眼,就又甩给她,道:“少了,这么点料子够干什么用! ” “那到底要填多少你才能满意?” “这都要问我,你可是司乐,这种事本来就是你的份内事! ” “玉婉小姐!是你从一开始一直对我挑三拣四,不是我不会,而是你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指手画脚,既然你这么懂,我问你大概需要多少料子,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告诉你,到底应该填多少!” 话落,沈韵婷拿出以前的衣料清单给玉婉看。 “玉婉小姐,这份清单是以前司衣房制作官服所用清单,我也是一一按照这上面的清单做出来的!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对了?”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玉婉是被堵的哑口无言,顿时恼羞成怒道:“哼,果然是牙尖嘴利,既然你都准备的这么充分了,就按照你准备的清单来制作!” “是,那下官就告退了。” 看着沈韵婷远离的背影,玉婉纤手紧握,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如铜镜,折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冷。 司衣房紧赶慢赶,总算在交差前两日,完成了官服制作。 沈韵婷也因为筹备官服之事,做的很好,得到了皇上的赞赏。 未日,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宫外,沈韵婷走在集市上,只见一太监装扮的人鬼鬼祟祟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沈韵婷不由得好奇,悄悄跟在他后面,想要看他去做什么。 沈韵婷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僻静的郊外,只见他将手里的包裹交给另一个男子。 沈韵婷这一瞧,才发现包裹里竟然有许多名贵的药材。 沈韵婷惊觉不妙,便想上前制止,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只见身后的男子,一身锦衣宫服,腰佩长剑,面容白净,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人纷纷把那人压制住了。 沈韵婷瞬间惊呆了,说话都不利索:“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偷了宫里的药材售卖给别人,从中赚取钱财,此人行事诡异,没想到竟被姑娘撞见。” 声音清朗淡漠,只见他又说道:“他有过前科,积少成多,太医院这才发现, 我奉命前来,倒是姑娘你,怎么也是鬼鬼祟祟的,看姑娘身穿服饰应该是宫里的女官。” 听到男子这怀疑的语气,怀疑的态度,沈韵婷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见此人衣着装扮是宫里的,就多留意了下。” “不必慌张,在下相信姑娘不是坏人,在下急着回宫复命,就不和姑娘多说了,告辞。” “唉呀,我也得抓进要去办事了,告辞。” 沈韵婷赴约来到了锦衣坊,她四处张望着,去不见景王。 正奇怪着呢,只见景王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了,笑道:“这衣服你可喜欢,不如试试?” 沈韵婷接过衣服,看了一番,道:“这...这似乎是锦衣坊中秋专门做的。” “正是千里婵娟服,我与你一人一件。” 闻言,沈韵婷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可是殿下,如今距离中秋节,还有好几个月呢,你,你这也太早了吧...” “不早,往年这锦衣坊一出新衣,还未等到节日那天,就已经没有了,况且这衣服是本王让她们为你我专门定制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司空陌看着沈韵婷,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紧紧吸附着人心。 沈韵婷点了点头,看着这衣服,突发奇想,道:“殿下手里这件男装也不错,可否让我试试?” 闻言,司空陌微微一愣,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好,允了,你试试看吧。” 话落,沈韵婷拿着男装进了试衣间,利索的换好了衣服。 景王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笑道:“你这装扮可比那些公子哥俊俏多了,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沈韵婷对自己身穿的男装十分满意,说道:“还是这件衣服好看,殿下穿一定更儒雅。” “不不不,本王决定了,这件就送你。” 话落,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女装,愣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件女装,不然我试试?” “啊????” 听到景王的话,沈韵婷惊呆了,两人看着对方愣了片刻,相视而笑。 离开锦衣坊,沈韵婷去平康坊找了纤韵,才得知前几日,平康坊被一伙人给砸了。 出门时,只见梁王却坐在后院凉亭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 沈韵婷走了过去,轻唤一声:“梁王。” 看到沈韵婷,梁王似乎很吃惊的样子,开口问道: “你来这儿干嘛?” 沈韵婷一愣,道:“怎么,王爷见到我很惊讶?我不该来这吗?” 司空熠面上一片淡然,道:“还好,要尝尝这茶吗?” “王爷煮的茶,自然是要尝一尝的。” 司空熠见沈韵婷爽快应下,面露微笑。 沈韵婷斟了一杯,端起茶盏,氤氲的白雾从白瓷茶盏里袅袅升起,正好挡住她的小脸。 她轻轻抿了一口,点头笑道:“嗯,好茶王爷的手艺真不错。” “有幸与大师学过一些时日的茶道。” “这么巧,正好我也学过,煮给殿下尝尝如何?” 闻言,梁王肆虐的笑意挂上脸庞,爽朗道:“好啊。” 沈韵婷拿起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了一遍,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沸水反复相沏,沈韵婷倒进瓷碗中,置于梁王的面前,她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 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沈韵婷将茶煮好后,梁王倒了一杯,尝了一口,眉头先是微皱,又舒展开来,说道:“嗯。还不错。” 沈韵婷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然后微微蹙眉,道:“哪里不错了,这么苦涩。” 梁王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样的茶叶在不同人的手里,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径庭的,原因和性情有关,这茶叶名为青顶,是所有茶叶种类中,最为便宜的一种,它的价格虽最便宜,但是它的浸泡功夫却是最为讲究的。 青顶最为讲究冲和,静照,泡茶的人须忘人间之灼色,感心中之清明,唯万籁皆寂静,空天下于尘埃,而且须用山水来泡,普通茶泡三次已能出味,而青顶却需泡7次,才能尽出其味,茶泡好倒入青瓷中,不能趁热而饮,要静静地等待茶叶三沉三浮。 茶杯凉透茶叶慢慢卷起,此时品饮入口甘润绵延,如果茶叶呈其他状,则茶水会略有清苦,但苦而不涩,苦中回甘。传说中的天目——青顶中的上品,卷起的茶叶就像一粒粒墨绿色的珠子,被誉为绿色珍珠,堪为一绝.” “这么复杂,要泡七次?” “对, 7浸7泡,香气层层分明,第一层水沏过,暖香自杯中升腾,扑鼻而来;第二层水沏过,醇和甘香;第三层水沏过,浓郁不衰;第四层水沏过,一丝淡淡花香;第五层水沏过,一片清香,渐渐弥漫;第六层水沏过,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静而转幽第七层水沏过,水过无声留清韵,月夜何处寻弦音,现在讲给你听,你也不用都记住,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教你煮茶的技巧。” “嗯,那韵婷多谢王爷了。” 沈韵婷处理好手中事宜,就欲回宫,微风轻拂,吹散了午后残留的最后一丝炎热。 走到一半,沈韵婷步伐微顿,想起之前买的驱蚊药用完了,就打算在买一点,便拐道去了百草药铺,路过拐角处瞧见玄武捂着手臂准备往药铺内走去。 “玄武大哥。” 听到声音,玄武回过头,只见是沈韵婷,他开口问道:“沈姑娘怎么在这里?” “我来药铺拿点驱蚊的药。” 说着,她看向玄武的手臂,却发现他手中一抹殷红。 两人一同进了药铺,沈韵婷连忙唤来了大夫,为他处理伤口。 “玄武大哥,你是怎么受伤的?可是发生了何事?” “谢姑娘关心,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在路上遇见一女子被贼人抢了钱财,我便出手帮她夺回来。” “难道这贼人是个武艺高强之辈。竟然能伤了你?” “倒也不是,只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怪我大意了。” “百密还有一疏呢,总归你没事就好。” 说话间。大夫已经将玄武的伤口处理好,并且交代,万万不能碰水。 送玄武离开后,沈韵婷便打算拿一点驱蚊药。 但是今日药房格外忙碌,沈韵婷便在一旁等上一会儿,看着两副对联颇为欣赏。 不禁念了起来:“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对联不禁让人唏嘘。”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沈韵婷回过头,只见是谢忆年。 “谢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随医丞出宫办点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我来拿点驱蚊的药,这幅对联,是以救死扶伤,普及万民为本,尽管不做亏本卖。但是心系万民健康的初心不变。” “那这幅对联呢?” 谢忆年指向另一副,念道:“人期勿要有喜,我自立心不欺。又该做如何评价呢?” “天下药能治天下病,但治不了自己的心病。” 谢忆年点了点头,道:“机巧的宣扬普世价值呢,该你取药了吧。” 闻言,沈韵婷连忙去拿了药,便向谢忆年告辞,回了宫。 此时,宫中却发生了大喜事,李妃和洛淑女同时怀孕,洛淑女晋升为美人,而李妃,太后特意赐给了她净思居居住,这样大的恩赐,无一不让后宫妃子羡慕嫉妒。 宫里头一次发生了这样大的喜事,皇上也开心得不得了,特意下旨,晚上与后宫各位嫔妃在烟雨阁听戏,华灯初上,宫中大大小小的娘娘引灯前来,于戏台对面的楼阁中依次落座。 沈云瑶也在其中,身旁的婢女知画却突然神色痛苦,捂住了肚子,道:“淑仪,奴婢肚子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陷迷局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行了,奴婢忍不住了,奴婢要先出去一会儿。” 知画这么一出去,半个时辰都不见回来,沈云瑶担心的很,连忙去找了沈韵婷一起寻她。 “知画都出来半个多时辰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她到底去哪了?” 沈云瑶着急的说着。 “唉,云瑶,前面那个人影有点像。” “嗯,是有点像,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跟着那人影来到了司膳房,那人影就不见了。 “这里不是司膳房后厨吗?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韵婷眉头微皱,顿觉不妙:“云瑶,有些奇怪,那人影好像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这边的。” “嗯,你说的我也察觉到了。” “云瑶,我们赶紧回去吧,只要知画在这宫里,总会找到她的。” 正巧,这时司膳房的宫女百合提了茶壶出来。 “见过沈昭容,沈衣乐。” “起来吧,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昭容的话,奴婢烧了一壶水,正要去烟雨阁给娘娘们冲茶喝,倒是昭容你不是在烟雨阁看戏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 沈云瑶顿了顿,正欲说话,沈韵婷连忙把自己身上的绣帕扔到了角落边,及时打断了她:“唉,昭容,找到了,原来帕子掉在这里了,害得昭容找了半天。” 边说,沈韵婷边向沈云瑶使了个眼色,沈云瑶顿时明了,道:“哎呀,还好找到了,谢谢你啊,云瑶。” “昭容怎么这么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话落,她看向百合,说道:“昭容刚刚经过这里时,不小心掉了帕子,特意回来寻找,还好找到了。” 两人回到烟雨阁,戏还在唱,可是沈云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昭容,昭容...” 此时,只见知画焦急的走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你去了哪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奴婢在回来的路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周围的灯一齐灭了,然后奴婢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事情里面透着蹊跷,我们回去再说。” 众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戏,洛美人突然双手捧肚跌坐在地上,神色痛苦万分,嘴里更不停的叫着痛。 “好痛...肚子好痛...我的孩子,皇上救我...” “朕会的,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话落,他看向二喜,沉声道:“二喜,快叫太医!” 过了不久,太医来了,沈云瑶瞥见那太医,顿时怔住,竟然是许松园,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沈云瑶,过了半个时辰,洛美人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王皇后觉得此事有点异常,看向许太医,问道:“洛美人身子向来健硕,为何突然有小产迹象,且来势如此凶猛。” “回皇后娘娘,微臣在洛美人脉象中,发现她体内血液流转过快,导致脉象不稳,不知是否洛美人刚刚吃了活血的东西?” 王皇后眼眸微眯,语气肯定道:“不可能,宫中两位妃嫔有孕,但凡入她们口的东西都特别注意,更何况,若真是食物有问题,为何李妃却没事?” 话落,司空洛看向李妃,问道:“李妃。你当真没事?要不要让太医也给你把一下脉?” 闻言,李妃神色显过一丝慌张,连忙说道:“不用不用,臣妾自己身子,自己还不知道吗?当真很好,不用麻烦许太医了。” “事出必然有因。臣妾怀疑,宫中有人欲对洛美人不利,若不找出加害之人,即使洛美人躲过这次也是枉然。” 闻言,司空洛认同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请许太医,检查一下今晚所食之物,看看是否有可疑。” 许太医应声,一一检查了晚上的膳食,待尝到莲子羹时,神色发生变化。 “回皇上,这碗莲子羹里被人放了红花。” 听到许太医说莲子羹里被放了红花,沈云瑶心里有些不安。 司空洛瞬间脸色黑沉如墨,寒声道:“竟然有人敢下毒害朕的皇儿!真是好大的胆子,究竟是何人所做!” 此时,玉妃开口说道:“皇上,恕臣妾直言,莲子羹经手之人众多,而司膳房又不是什么机要重地,想下药并不难,与其凭空猜测,倒不如叫人来问问,看看是否有人出入过司膳房。” “嗯,玉妃说的对,来人,传召司膳房的宫人!” “是” 没一会儿,司膳房的宫女百合被传召前来。 “奴婢百合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百合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司空洛冷眸看着她,沉声问道:“朕问你,今晚除你之外,还有谁进过司膳房,谁碰过莲子羹? ” “回皇上的话,今晚就奴婢一人一直待在司膳房,不过,不过就在奴婢准备好莲子羹提着壶出来时,曾遇见过沈昭容。” 闻言,司空洛怒不可遏,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眼看着事情的污水被泼到自己身上,沈云瑶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可她还是强装镇定,道:“皇上,臣妾是碰到过这个宫女,可是臣妾并未碰触过任何东西,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她。” 玉妃冷笑一声,道:“即便如此,若当真心中无鬼,你为何看戏中途要去司膳房?” 事情到了这里,沈云瑶心思电转,已经明白,从出去,到被引入司膳房是一个局,就算自己说了,也会被认为是与知画串通好做的戏。 想到这里,沈云瑶也不打算辩解,咬唇不语。 见沈云瑶不说话,众人都以为她是默认了,奸计得逞,玉妃眸底划过一丝得逞,冷声道:“罪证确凿,沈昭容你即使在抵赖也无用,此乃大罪,应当交由刑部论罪定处!” 就在此时,沉默不语的许松园开了口,说道:“皇上,其实要想知道是谁在莲子羹里下了红花,并不难,只是要拿过红花过的人的皮肤都会粘上些许红色,只要将手浸入盐水中,那红色就会清晰浮现。” 闻言,司空洛沉声吩咐道:“来人,取水来!” 很快,二喜就端了一盆盐水过来,嫔妃们一一把手伸入盆中,暂无异常,当盆传到司膳房的百合那里时,她露出慌乱之色,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抓住他!”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侍卫及时控制住了百合,令她动弹不得。 “说,是谁指使你的?” 百合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道:“奴,奴婢不知道……” “你若是将指使者供出来,尚有活命的机会,否则,便是死罪一条!” 王皇后声音清淡,却暗含威慑力,那百合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哆哆嗦嗦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天晚上,有人扔给了奴婢一包银子和一包红花,说只要趁人不注意,将红花熬出来的水混在今晚的莲子羹里,那银子便是奴婢的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给你红花的是谁?” 百合摇了摇头,慌忙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夜黑她蒙着面,扔下银子就走了。” “只为区区一包银子,你就敢谋害主子,这样的奴婢要你有何用!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 百合就那样被带了下去,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让殿内众人也是胆战心惊。 “洛美人小产之事,已经查明,和沈昭容并无关系,都退下吧。” 司空洛心烦意乱的说着。 “是,臣妾告退。” 话落,众位嫔妃都退了出去,而沈云瑶暂时也脱离了嫌疑,但是心情仍然很复杂,今天的事多亏了许松园。 回到落云宫,她便让人叫来了许松园。 “你……你过得好吗?” 许松园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起曾经的种种,沈云瑶禁不住落泪:“松园哥哥,我这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为何要恨?即使你为了家人狠心割断我与你的情分,骗我说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要离开我的,我也不曾恨你,你如此做必然有你的理由,而今我只想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自然是好的,否则不会我一进宫,皇上就册封我为昭容,在所有新晋嫔妃中,我的位分是最高的。” “他若是真对你好,刚刚也不会怀疑你。 ” “那又有什么关系,终究是我一生都与你无关了。” “我知道你早已经身不由己,也从未想过你会回到我身边,我今日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便会尽力护你一生,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松园哥哥,你……” 听到许松园这么说,沈云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许松园温润一笑,眸中满是深深的情意:“记住我说的话,就算是为你死,我也愿意,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话落,许松园正欲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云瑶终究是忍不住,轻唤出声:“松园哥哥,谢谢你……” 红花的事情看似平息了,但是因为真正的主使没抓到,宫里仍然人心惶惶。 沈韵婷也在第一时间连忙来到了落云宫。 “云瑶,云瑶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沈韵婷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韵婷,谢谢你。” “没事就好,唉,那天在烟雨阁好险。我总觉得是有人故意设计诬陷你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我现在一点头绪没有,可是,我还有一事想不通,当时我明明看见了李妃也喝了莲子羹,可她为什么却一点事也没有,还骗皇上说她没喝。” “有这回事?难道是因为李妃喝的比较少?” “那也说不通,那日在房间内,皇上说要给她把脉,可她不愿,还骗皇上说自己没喝,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难道……” 沈韵婷面露惊色,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怎么了,你说。” 沈韵婷语重心长的说道:“云瑶,也许那李妃根本就没怀孕。” “没有怀孕?若真像你这样说的,若瞒到最后,她又该如何收场?”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云瑶你一定要小心她,在她怀孕期间你最好是不要和她见面,甚至是她来找你的话,你也不要见她,也不要往她宫里送任何东西,反正只要是关于她的,你都不要接触,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韵婷,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嗯,那就好。” 沈韵婷手指不停敲击桌面,神色凝重,眸光深沉。 不知为何,她心里十分不安,若是真的如她所想,李妃没有怀孕,那她为何要假孕,也许李妃正在筹备一个大计划。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同游湖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下方宁静而淡雅的宫苑。 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不知何时,一抹洁白的裙摆骤然摇曳,如空中那丝浮动的白云,悠然而来。 这少女正是沈韵婷,昨日去看望沈云瑶,发现云瑶气色有些不好,她便打算来太医院为云瑶拿一些补身体的药。 “谢大哥。” 看到来人,谢忆年面露喜色:“韵婷。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沈昭容最近身体不太好,她脸色有些苍白,我想来抓一点给她补身体药。” “好,那你等着,我来给你抓。” “嗯,” 沈韵婷四下张望着,只见桌子上放着一颗干叶雪莲。 她眼眸一亮,道:“谢大哥,这棵干叶雪莲我可否拿走一瓣。” 沈韵婷指着手中花开八瓣的干叶雪莲道。 “你想要尽管拿去,这本就是我打算送你的。” “多谢谢大哥。” 她将干叶雪莲小心的用锦盒收好,心里寻思着,也许以后能够派的上用场。 离开太医院,没想到司空月竟然待在外面,似乎在等人。 见沈韵婷出来,她忙不迭的迎了上来道:“沈韵婷,本公主想要逛街游湖,你陪我一块去。” 沈韵婷本想去一趟明月山庄,魏如羡说新招了些江湖上的高手,让她前去瞧瞧,是否中意。 五公主这一搅合,打乱了她的计划,本不想陪她去,却见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堵在门口, 嚷嚷个不停。 沈韵婷无奈,只得应允了她,同她一起去了街市。 街市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满大街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玩意,让人看的眼睛都不够用。 大街之上,几道身影颇为抢眼。因为为首的竟是两名曼妙的少女,一粉一白。 粉群少女,没有过多的装饰,如云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娇嫩的樱唇此刻正微微上翘着。吹弹可破的皮肤,晶莹白皙。论相貌已是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的灵气,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晶莹剔透,灵动脱俗。 另一少女白裙胜雪,一双清眸顾盼神飞,其眉如望远山。身姿纤细,腰如束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 司空月身边的侍卫紧跟着她,所有想要挨到司空月身边的人,都被他毫不客气的给一把推开了。 两人身边除了两个丫鬟、绿蓉和莲蓉以外,剩下的全被司空月身边的侍卫给赶跑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人推推搡搡的赶到了一边,回首一看,见对方凶神恶刹的模样,只得敢怒不敢言,恨恨的瞪视着他们一行人。 沈韵婷停下脚步,抬眸看了五公主一眼道:“五公主,你能不能让你的侍卫不要那么霸道,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人家在路上走,没得罪我们什么,不能哄人。” 司空月下巴一扬,洋洋得意道:“那又怎么样,本公主出行,谁人敢挡,何况本公主也是为了你好,省的你被人占了便宜。” 沈韵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公主,你要是在这样,下官只好回去了,不逛了,你的侍卫像个螃蟹似的横行霸道,哪像是闲逛,找喳还差不多。” 司空月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一点都不明白本公主 的苦心。” 沈韵婷瞧着装模作样的表情,“噗嗤”一笑道:“好了,不是说是微服吗?哪能让人看出你是堂堂的公主之尊呢?” “主子、沈姑娘你们快来瞧,这盏荷灯做功多精致,多逼真、多好看呐!” 随身宫女绿蓉见两人僵着打起了嘴官司,眼珠一转,指着街上小摊上的一款灯,扯着司空月道。 沈韵婷站着不动,司空月也不动,亮晶晶的黑眸瞄着她道:“沈韵婷,你事太多了,本公主逛得不舒服。” 绿蓉见两人僵在原地,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小摊前的那盏荷灯,跑了回来道:“公主,沈姑娘你们两人别吵了,奴婢瞧着那盏荷灯好看,奴婢不防为两位姑娘买来,去碧波湖放荷灯,奴婢瞧着今天气不错,公主和沈姑娘不防去湖上泛舟,赏赏景致,况且公主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去游湖嘛,就是找不到人陪你,如今可是个大好机会。” 司空月闻言,觉得提议不错,拍了拍绿蓉的肩膀道:“绿蓉你的提议非常好,本公主重重有赏,你不是喜欢本公主房里那件莹光满绿翡翠荷叶把件吗?赏你了。” 绿蓉神色一喜,道:“奴婢谢公主赏赐。” 两人走到了卖河灯的小贬摊前,见小摊上面悬挂着各种精致的河灯,尤其是几盏荷花灯,做的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小摊边围着一大堆的青年男女,个个都拿起灯盏把玩观赏爱不释手,却少有人拿了银钱买去。 沈韵婷仔细一瞧,却发现小摊上挂着一块红绸,上面写着,以荷为题,咏诗一首,方可将灯拿去。 她有些迷惑:“今是什么日子?七夕没有到,中秋节也没到,什么日子放花灯还要咏诗。” “今是荷花节呀!是荷神到人间为百姓祈福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放河灯庆祝的,寓意来年可以好运连连。” 司空月扯了扯她的衣袖,调侃道:“沈韵婷,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 沈韵婷呃然,她还真是忘记了。 司空月大眼着双眸,看着她道:“沈韵婷,这么个重要的日子你也能忘。!” 她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周围的人注目。 沈韵婷赶忙将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道:“公主殿下,你嚷嚷什么,荷花节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放荷灯祈福吗?谁乐意做谁去做去,关咱们会么事!” 司空月的小身子被她拉着,踉跄的走出人群道:“沈韵婷,你可以约我六皇叔出来放荷灯啊?” “景王?公主为什么提到他,下官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沈韵婷小声嘟囔着,司空月神秘一笑,调侃道:“你别装了,我六皇叔可跟我说了,他喜欢你哦。” “什,什么啊,公主不要瞎说了,我们放灯吧。” 沈韵婷连忙扯开话题,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周围的人群拥挤,大多是市井百姓,读书识字的人不多,会作诗的人更少。 有些身份的世家小姐少爷又自恃身份尊贵,不屑到街上与众人为伍,大多在高楼雅座里,邀约三五好友静心品茗,居高临下的观景。 荷花节上的荷灯大多都是自家制作,很少有人用买的荷灯祈福,在摊上买荷灯的大多是未婚的青年男女,相互订情买了放在湖上,祈请荷花仙子保佑他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所以,小摊上卖的荷灯志不在赚钱,只要你文才俱侍,题字咏诗一首,诗作上层者,皆可将荷灯拿去。 “沈姑娘!”莲蓉指了指小摊前一盏做工精巧的荷灯道:“这盏灯好看,姑娘可以买来去祈福吧!” “嗯,谢谢你莲蓉。” 沈韵婷转身在小摊面前停了下来问道:“这盏荷灯多少银子。” 摊主是位斯文的青年男子,文雅秀气,看到沈韵婷近前,见她气质如兰,清丽脱俗。 一张俊脸顿时一红,有心白送她一盏,又怕她诗文不佳,惹了笑料,便忙道:“小生今日刚出摊,小姐若是看中了哪盏灯,小生白送,就当开个张。” 他话音一落,周遭围着的众人便哄然大笑,起哄道:“刘秀才看到漂亮姑娘,不让咏诗了,免费白送,好没道理……” 沈韵婷微微一笑,随口吟了一首新荷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刘秀才听完喜不自胜,连忙将荷灯取下递给她道:“这盏荷灯是姑娘的了。” 沈韵婷伸手接过,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了他。 她话音刚落,就见围观的人群一阵涌动,两名身才高大,腰悬宝剑的护卫拥着一名少女款款而来,不停的用手臂扒动人群粗鲁的喝道:“让开,让开!别挡了我家小姐的道。” 那少女一身鹅黄衣衫,娇颜如花,唇红齿白,冰肌玉骨,墨黑的发鬓上斜簪着一枚碧玉翡翠荷叶花钿。星眸如水,清冷幽明,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围绕的人群涌动起来,随着她的走近,周遭顿时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的瞧着她。 曲婉儿!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她,瞧着她肤白莹润的面容,想是那药方将她调理的不错。 沈韵婷着实不想看到她,连忙拉着五公主离开了这里。 五公主被她拽着跑,两人跑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司空月重重的甩开了她的手,不满的抱怨道:“哎呀,沈韵婷。你跑那么快干嘛吗,差点把本公主的手都给拽断了。” 闻言,沈韵婷尴尬一笑,道:“对不起啊,五公主,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本公主不跟你计较。” 天色渐暗,因是荷花节,街上一片灯光通明,行人个个拿着荷灯,匆匆的向湖边走去。 碧波湖畔,灯光闪烁,各色游船、楼船、画舫、小舟上面都挂着灯笼,尤其是高楼的画舫,不仅船舱里挂满了灯笼,就连船舱外面,也挂着灯笼,湖面上一片灯火辉煌。 两人登上了岸边停靠的一艘画舫,解了缆绳,悄无声息地划入湖中。 刚进了画舫,忽然看见司空陌倚在软枕上,冲着她咧嘴而笑。 她愣了一下,连忙屈膝见礼:“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空月紧跟着上车,一抬头,冷不防看到司空陌,吓得一个激灵,惊讶道:“六皇叔,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当然是来游湖的,” 他眉眼微挑,俊逸的脸庞如玉雕琢。只见他修长手指缓缓携着茶杯,忽然,指尖一挑,那茶杯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扑通一声落入池中。 司空月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相信,道:“切,六皇叔,你一向对这种节日不感兴趣,我看是来看人的吧。” 司空陌邪气一笑,只是盯着沈韵婷猛瞧,没有言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茶楼比试 湖上碧波荡漾,无数的船只驶过,船上有女子或站或坐,皆以轻纱掩面,身着彩色罗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更有俊俏公子赋诗作画,船尾更有绝色歌姬弹琴助兴,好一番热闹的景向。 沈韵婷上船就闻到一股浓随的酒菜香味,探头向船舱看去,见里面早已置好了一桌酒菜。 司空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维妙维俏的荷灯来,说道:“诺,放荷灯。” 沈韵婷眸中一亮道:“你从哪买来的。” 司空陌眨了眨眼睛,往她身前凑了凑道:“猜猜?” 沈韵婷后退一步,避开他不怀好意的碰触,眸子里掠过一丝谨慎,转身望着湖面上的灯光道:“还请殿下告知,别吊人胃口。” “就是随便买的,放吧。” 见司空陌不愿意说,沈韵婷也没有强求,拿起荷灯放了起来,双手合十,默默祈求。 司空陌就那样看着她,眸中散发着柔柔的情意…… 游完湖。放完荷灯,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 “公主,心宁郡主已经去春满酒楼了。不过她还带着丞相府的二小姐白静晨。” “白静晨?那个上次被本公主赏了一鞭子的白静晨?” 司空月一抚衣袖,顿时黑着脸道:“苏心宁那家伙,竟然这么卑鄙,多带个人去!沈韵婷,你说我该这么办?” “怎么办?她带你也带啊!”沈韵婷翻了翻白眼,无语的呢喃道:“白痴!” 华丽的马车在城中缓慢行驶,一众侍女安静的跟在马车周围,一声不吭。周围百姓一看便知这车主显赫的身份。这富贵人家就是如此,那里是他们这些百姓能比的。 马车之内,司空月正优雅的靠在一旁,之前挥舞的长鞭早已收在了腰间。鹅黄色的裙摆翩翩动人。 不过与她的惬意万分相比,另一位少女的脸色却可谓阴云密布。只见她双手抱胸,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司空月,现在她真恨不得掐死这丫头! “沈韵婷,你别这么盯着我行不行啊!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让我也带一个人吗?” 司空月翻身而起,颇为委屈的道,沈韵婷,这样盯着她,她都觉得心里发毛! 抚了抚自己的一身白裙,沈韵婷尽可能的温柔一笑,表现自己的和蔼可亲。 “公主说的没错,我是给你出了主意,可我没说让公主把我拖来凑数啊!下官还要回宫,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况且我这在宫外待了这么久,你让我怎么回宫和钱尚宫她们交代啊!” “哎呀,你放心吧。我已经让我的侍卫赶到宫里,告知钱尚宫她们了,今天你可不止是陪我去一趟春满酒楼就算了,到时候,你还要陪我去一趟终南山哦。” “什么?终南山,公主殿下,你为什么还要去终南山,就算要去,你为什么昨天就把我带出来。” “我这不是怕和你说实话了,你不出来。昨天刚好是个机会啦,你别气了,反正我是公主,你必须听我的话,陪我去,不许抗命!” 沈韵婷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她是注定逃不开了。 她们谈话的时间不长,那春满酒楼便到了。 两人刚刚踏入春满酒楼,立刻便有小二前来迎接。带着她们来到了二楼的厢房之中。 房门开启, 里面坐着一位蓝群少女和橙色衣裙的少女。 蓝群少女面容俏丽,拥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乌黑的秀发之上,步摇金钗不断回响。明明清丽的容颜,到显得雍容了不少。 这便是当今的心宁郡主,已故吴王的女儿,吴王在世时,对先帝马首是瞻,先驾崩后,储君暂无人选,别国来犯,这位吴王可是率先垂范,死在了战乱中,因为皇上感念吴王这等衷心为国的人,就厚葬了他。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也是受到了厚待,自然和别人不一样,也敢和五公主叫板,不把五公主放在眼里。 “哎呀,五公主到了,不知旁边这位是?” 苏心宁身边,一名稍长的粉裙女子起身笑道。 此女颇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绝美。不过气度之间,也可见出自大家。 “这位是沈韵婷,宫里的五品女官,你们可要对她客气点,否则,本公主就告你们个欺辱女官之罪,你们应该知道这欺辱女官是多大的罪责吧。” “切,什么女官,不过就是个宫女而已,五公主你交朋友也要交个带的上台面的,怎么连宫女,你都交。” 苏心宁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不止是对沈韵婷的不屑,更多的,却是对司空月 的挑衅。 “苏心宁,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沈韵婷是我的朋友,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司空月也毫不客气的回怼。 “公主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嘛!郡主不过是就事论事,您这样可就不对!呵呵,沈姑娘你好。” 沈韵婷对她微微一笑,还别说,这白静晨与苏心宁坐在一边,还真挺合适的。 而且看样子,这两个人都喜欢用她来做文章! “哼,我对不对,还要你来管啊!信不信本公主再给你一鞭子!” 司空月当仁不让,拉着沈韵婷便坐下。 今儿个沈韵婷她罩着了,谁敢欺负,先问问她的鞭子。 “小月,我们不说就是了。今日不仅是请你来喝茶的,本郡主最近喜欢画画,自认画艺不错,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苏心宁将目光从沈韵婷身上收回,悠悠的笑道。 “哼,来就来。” 见司空月胸有成竹的应答,苏心宁与白静晨立刻对视一眼。 “小月,本郡主就知道你答应的,不过,光在这儿画,多没意思,我有一个好地方,走吧。” 两人被苏心宁带到了酒楼高台之中,这里,她们的一举一动可谓是被酒楼中的其它客人都尽收眼底。 此刻的沈韵婷是郁闷的,因为司空月竟然真的答应了她们的挑战,而且这挑战还是在茶楼中大张旗鼓的展示。 像春满酒楼这样的名楼,第一层都有一处高台。 那些世家子弟,名流大侠很多会彼此切磋,无论才艺还是武功。而这高台的作用,就在于此。 赢了的人,会受到大家的赞赏和喝彩。而输了的,就只能丢脸丢到家了。所以一般两人对决,在是否上台的问题上都会慎重万分。而这五公主竟然考都不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她这样,神仙都救不了她! 这美女切磋,自然是无比抢眼的,就连观战的人都迅速分成两派,时不时喝彩起来。 “小月,待会儿你要是输了,可别哭着赖账!” 苏心宁得意一笑,这司空月的性子就是鲁莽,看她怎么收拾她! 闻言,司空月也当仁不让,拿起画笔在纸上画了一笔:“苏心宁,你少得意,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话音刚落,苏心宁已经将所有要使用的颜料缓缓晕开,分在不同的小盘之中。纤细的玉指执笔轻点,终于是落在了那洁白的画卷之上。随着手中毛笔的晕染,整个画卷也渐渐有了色彩。她画的特别快,一时让周围的众人无法看清。 她微微俯首,将最后一笔勾勒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好画!真是好画!” 没一会儿,苏心宁便画好了画,四周早拉起鱼丝,苏心宁身旁的侍女将她的绘画作品悬挂起来,随风微微摇曳着,淡淡墨香伴随着颜料的味道,静静地飘散在空气中。 “没想到郡主画艺如此高超” “这次斗画,五公主只怕要输了吧!” 或羡或妒的议论声中,最中央一位气度雍容的少女取过苏心宁的画作,光洁的宣纸上,百花盛放,姹紫嫣红遍地盛开,紫金色衣衫的少年纵马飞奔,雄峻的骏马踏起花瓣无数,在空中漫漫飞舞,栩栩如生。 “整幅画运笔细腻流畅,颜色鲜明却很和谐,又紧扣画题,实在是难得的佳作!” 少女点评道,赞赏地点点头。 闻言,四周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苏心宁身上。 而在中所瞩目之下,苏心宁浅笑谦和,不露丝毫骄纵神色,更显得大度从容,光彩照人。 而反观司空月,却画的不怎么样,甚至是连苏心宁的一半都不如,大家皆是嫌弃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次斗画,胜者非苏心宁不可。 “小月,你放弃吧,你看你画的,再不加油,你可要输了哦!明明自己就不行,还请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来!” 苏心宁得意一笑,与白静晨对视一眼。 她们根本就没将司空月放在眼里。 今日她们将地点选在这里,可是有用意的。 待会儿就看着司空月出丑,来衬托她们的出彩吧! 正想着,苏心宁一抬头,便看到沈韵婷一副悠然自得,好像根本就没把她的画放在眼里。 苏心宁顿时心生不悦,说道:“沈姑娘,不如你也过来试试画技?” “有郡主和公主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沈韵婷倒是有些能够猜出苏心宁的心思,婉言谢绝。 苏心宁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带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没事的,原本我们也只是随意试艺而已,沈姑娘就不要推脱了,就算画的不好,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的。” 说着,不容她拒绝,已经铺好画纸,备好颜料,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画台前。 这样的行为无疑带着点强迫的意味,但有了她前面的玩笑,配合娇嗔顽皮的表情,却让人以为这是她们在嬉闹,而丝毫没有想到她别有用心。 苏心宁的这幅画无论运笔、用色还是扣题都已经到了极致,连苏心宁自己都觉得,这是她所做的最好的一幅画,周围人尤其是那位宫装少女的赞叹更证明了这一切。她有绝对的信心,沈韵婷绝对无法超越她的画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拜佛求签 “你也会绘画啊?快画给我瞧!” 司空月本就对沈韵婷有好感,知道她会画画,若是能够比得过苏心宁,也算是帮她自己报仇了。 宫装少女亦含笑道:“姑娘不妨一试!” 众情涌动之下,沈韵婷再无法拒绝,只能道:“以何为题?” “就是这七个字,踏花归去马蹄香!”苏心宁指着酒楼墙上正中央悬着的一幅白练道,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这七个字。 以沈韵婷的眼光来看,苏心宁的这幅画的确已经到了极致。 若她也是这般作画,最多也只能与苏心宁持平,想要超越她,就必须别出心裁,寻找跟她不同的切入点。踏花归去马蹄香……踏花归去马蹄香…沈韵婷歌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构思。 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之间,其上竟有一片洁白的花海摇曳。这片花海画的并不精细,可细品之下却能发现,它们竟相互映衬,层次分明。由画之中部向两边渐变,色彩渐渐淡然。 一双双眼眸惊讶的望着画卷上的奇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沈韵婷的动作的确很快,让众人无法细看她手中的每一步。 因此当画卷展现之时,已经初具规模。 眼见花海成形,沈韵婷也终于将手中画笔放下,转而换上一只稍微纤细的。 执笔勾勒,她的动作似乎变的缓慢起来。周围那些喜爱画卷的文人学子都不禁站起身来,仔细的观察着沈韵婷所勾勒之物。 随着形态缓缓展现,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道人影,一道身着红衣,颇为修长的人影。 但不知是沈韵婷刻意为之,还是随意勾勒,那人的面目并不清晰,甚至于更像是一道背影。 可就是这一道模糊的背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境。旷远清雅,宁静中却又透着一丝悲凉…… 仔细的望着那正在作画的少女,只见少女认真的勾勒着每一笔,一双眼眸再也没有从画卷上移开过。 如蝴蝶般的睫毛扑闪之间,令人忍不住凝望。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全场颇为安静。每个人的心似乎都随着沈韵婷手中的笔,在那画卷之上舞动。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画卷的意境颇为旷远,远山之上白云漂浮,白色花海随风而动。但也就在这片洁白的花海之中,却有一袭修长红影独自而立。整个画面和谐,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神秘。但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值得让人侧目。 与众人以马和花为主题不同,在她的画里,马和骑着只是一个遥遥远去的背影,若隐若现,四周的花也只是粗略勾勒,以色熏染出一片红紫,给人一种繁花缭乱的感觉。画纸的正中央,则是一个清晰硕大的马蹄印,交错着朝着骑着远去的方向延伸,一只玉色的蝴蝶蝶翼翩翩,轻盈地落在马蹄印中央。 虽说画卷写意为重,整体相对模糊。但奇怪的是,这丝模糊似乎丝毫都不影响其观赏性。美而不艳,淡而不寡。即便是一些大师怕也很难达到这样的水准吧!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苏心宁。 呆呆望着沈韵婷所做的“踏花归去马蹄香”,再看看自己的,苏心宁当然明白,自己输了。 就如同科举考试,切题是第一要务,沈韵婷的画在切题上就比她们所有人都高明,而且,这幅画虚实相应,晕染和工笔画的技艺都不输给她,这样一来,显然是她输了。 “这,这怎么可能?” 苏心宁与白静晨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画的画。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沈韵婷的画艺竟然如此高超。 “沈韵婷,你事先说你不会,转移我与郡主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白静晨立刻收敛惊愕,指着沈韵婷尖酸刻薄的喝道。 这输给一个宫中小小的女官的名声要是传出去,那她苏心宁还怎么立足! “静晨说的没错!司空月,你胜之不武!” 苏心宁一听,也立刻调转矛头。“有本事,我们就比别的!” “苏心宁,你们血口喷人!输了还不承认!” 司空月握着腰间的鞭子,生气的喝道:“有本事我们俩就来切磋武艺。” “切磋武艺,好啊!之前我们两比了棋,现在轮到她们了!静晨,你跟沈姑娘比吧!” 苏心宁冷冷一笑,目光直逼沈韵婷,这个女人不是很厉害吗?她竟然敢帮司空月赢,今日定要让她好看! “郡主说的对,沈姑娘画艺超群,我自认不敌,现在想与沈姑娘切磋武艺,沈姑娘该不会不同意吧!” 被白静晨笑望着,沈韵婷却不禁恶寒。虽然知道女人之间的较量,从来恶毒。 却未料这白静晨和苏心宁如此争强好胜,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你们少找沈韵婷的麻烦,要比武,本公主跟你们比!” 司空月一把将沈韵婷挡到身后,扬起下巴道。 不过见此,苏心宁却笑了:“阿月,人静晨向沈姑娘挑战,干你何事?莫不是沈姑娘不敢,才让你出头的?” “你!苏心宁……” 正在朔雪气急败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清朗淡漠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味盎然之意。 “好一幅踏花归去马蹄香,在这所有的画作中,以此幅最合我心意!” 闻声望去,沈韵婷顿时一怔,怎么会是他? 只见来人头戴白玉攒珠冠,如墨的黑发仅用一根红色丝带绑起,一身大红的衣衫烈如火焰。似乎在配合他的出场,突然一阵狂风,卷起隔壁桃源仙境的落英缤纷,呼啸着袭来,吹得他红色衣衫烈烈飞舞,在乱花狂舞之中,依然清晰醒目。 漫天狂乱的飞花中,容颜绝美的他突然绽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 那种美,浑然不似仙着的闲适悠淡,带着深深的魅惑和引诱,配合那双含情凝睇的眼眸,浑然是天生的妖孽,让人无法抗拒地想要沉浸下去,即使万劫不覆也心甘情愿。 真是妖孽! 平时这位景王殿下都是穿着白衣,如今第一次见他穿着如此鲜红的衣裳,反而衬托的他更加俊美无双了。 他的身边则站着齐瑞,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墨染般的发丝在烈风的吹拂下,张扬着,飞舞着,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景王,齐瑞,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沈韵婷不解。 “六皇叔,齐瑞哥哥,你们也过来了?” 司空月见二人过来目光一转,嫣然笑道:“六皇叔在桃源仙境斗诗结束了吗?不想猜,皇叔肯定又拿了魁首!之前我跟皇叔要这首诗,你还不情愿,说女子绘画能高到哪里去?白污了你的好诗,现在却又自己出口赞赏,这怎么说?咱们可是打赌了,若是有人能作画让你满意,你得输我一斛东珠!刚巧我要打造一套东珠头面,这下有着落了!” 说着拍手欢悦,神态娇憨可爱。 司空陌闻言悠然一笑,揭起沈韵婷的画纸,仔细查看着,点头赞道:“好一幅‘踏花归去马蹄香’,能得到如此好画,别说一斛东珠,就算千百斛,送给月儿你又何妨?” 说着,朝着沈韵婷温柔一笑,黑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惊艳和赞赏。 沈韵婷给她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她连画艺都如此了得。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司空陌微微缓和了下神情,柔声道:“沈姑娘,又见面了!” 感觉到四周突然变得炽热锋锐的眸光,沈韵婷苦笑,恭谨地行礼道:“下官拜见王爷!” 声音清冷而微带疏离,动作恭谨中带着婉拒,摆明了是在拉开距离。 毕竟周围这么多人,尽管两人早已经熟识,若是两人表现的太随意,反而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 “五公主,下官宫里还有事,下官先回宫了。” 话音一落,沈韵婷就急忙离开了春满酒楼。 “唉,沈韵婷。你那么急着走干嘛,六皇叔,我也先走了。” 司空月对这司空陌抱歉一笑,连忙跟了出去。 司空陌望着沈韵婷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韵婷,你走那么快干嘛,你要陪我去终南山那里,本公主顺便要去上香。” 沈韵婷无奈一笑,道:“公主殿下,下官要回宫了,不然我们下回去好吗?” “不,不行,本公主今日就要去,你放心好了,我都替你打点好了,就算你今天不回去也没人敢说你一句不好的话,你陪我去,陪我去……” 齐空月晃着沈韵婷胳膊,不停的撒着娇。 “好好好,公主,陪你去,陪你去还不行吗。” 迫于无奈,沈韵婷只好应下,她无奈的扶了扶额,惹上这个五公主,她可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两人来到了终南山上,昭阳映射着还未散开的白雾,让两人仿佛至于仙境。 终南山里有一寺庙,名为终南庙,两人先一同去拜了佛。 庵堂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两人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诚心祈请。 虔诚叩拜,燃香许愿完毕,沈韵婷站起身欲往后院。 庙中住侍见她起身,伸手将佛前签筒递至她面前:“姑娘,求一签吧!” 沈韵婷无声地苦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师父,不用了。” “韵婷,听说这终南庙求签很灵,你就求一支吧。” 那住持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姑娘,你今日能来到这终南庙,就说明你与老衲有缘,今日菩萨面前,姑娘可诚心求取,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必会保佑姑娘的。” 听到两人的话,沈韵婷也不好在拒绝。 她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感念菩萨恩德,若弟子还尚有些福报,在此,弟子诚心祈请“今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虔诚许愿后,伸出纤纤玉手至那签筒中抽出一支竹签,拿给解签的大师看。 第一百四十章 云瑶禁足 沈韵婷将签递于师父手中:“有劳师父,解签!” 住持接过沈韵婷递过的签,细看签文,不觉喜上眉梢:“恭喜姑娘,此签乃是俱佳的上上签,姑娘只要顺其自然,自然就会柳暗花明了。” 闻言,司空月面露欣喜:“太好了,韵婷,这是否极泰来之象,你求了什么?” 沈韵婷眸底划过一丝慌乱,道: “这,恐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哎呀,你说一下嘛,你到底求了什么……” 沈韵婷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不,五公主你不要为难下官了,这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说不说,说不说!” “不说!” “你……哼,不理你了,绿蓉,莲蓉,我们走!” 司空月柳眉一挑,气鼓鼓的离开了寺庙。 沈韵婷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也离开了寺庙。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段日子宫里没什么大事发生,虽然玉婉和冉雪笑时不时地一直找沈韵婷麻烦,但是还好,都是一些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被她应付过去了。 这天一早,洛美人突临生产,宫内众人人心惶惶,毕竟之前那给洛美人下红花的凶手都还未找到,只希望这次生产之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听闻洛美人生产,沈云瑶正要赶去,却见李妃来到了落云宫。 “李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听说洛美人要生了,妾身以为你会过去呢。” “原是想去的,但是皇后娘娘说有身子的人需要避讳些,所以便让本宫回来了,经过附近时想起妹妹,便来看看你,妹妹不会嫌本宫唐突吧。” “怎么会。娘娘来看妾身,妾身欢喜都来不及呢。” 李妃拿起茶水喝了几口,随后只是嫌聊,沈云瑶却总觉得她意不于此,却一直未听到正题。 突然,李妃捂着肚子,面色仿佛痛苦不堪:“本宫肚子好痛……绿萝,快救本宫……”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肚子会痛,娘娘……” 绿萝焦急的问着,突然,她目光转向了沈云瑶,质问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是你在茶中下药。你好狠毒的心肠! ” “娘娘,你别担心,奴婢这就让人把你送回宫。” 绿萝吩咐宫人将李妃抬回宫,这时。沈云瑶突然想起之前韵婷对李妃假孕的猜测,顿时明白了她的计划。 她看向躺在床铺上的李妃,冷笑道:“娘娘真是好算计!妾身万万想不到。你竟然假意怀孕……还欲意夺洛美人之子为己子!” 李妃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示意其她的人退下,神色恢复了正常,丝毫看不出有疼痛之意。 “想不到这样也能被你发现。怎么,你是要去告诉皇上吗?” 话落,她微微一笑,眸子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雾气:“此事被揭穿,本宫固然难逃罪责,但是许太医呢,她为什么入宫为太医,你心里清楚,你们的那些纠葛本宫也已经一清二楚,今日你若敢将本宫供出去一个字,本宫保证许太医也会死的很惨!” “你!” 沈云瑶娇颜含怒,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你威胁我!” 李妃淡淡一笑,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轻蔑,道,“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你是愿意让本宫威胁呢,还是不愿意呢?” 沈云瑶无奈 ,只能任由李妃被抬出去,当晚便听说,洛美人生下了一个公主因先天不足,便已夭折,而李妃“早产生下”的儿子却很健壮。 沈云瑶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罪恶感。 “奴才参见沈昭容,皇上让你即刻赶往宣政殿。” 二喜走了进来,禀告道。 闻言,沈云瑶心里疑惑,这个时候皇上应该陪着李妃才是,怎么会突然要见她呢,她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好,二喜公公,本宫随后就去。” 沈云瑶收拾了一番,就前往宣政殿,司空洛正在里面,见她进来,怒不可揭,质问道:“说,你为何要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幸好李妃母子平安,否则你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偿还你的罪孽!” 沈云瑶丝毫没有一丝害怕之意,眼眸清明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皇上,臣妾没有下药。” 他眉毛一拧,怒气冲冲: “你还敢狡辩,朕自问待你不薄,自你入宫,朕就封你为昭容,你这样的位分,可是在所有新晋嫔妃中,位分最高的。可是,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回报朕,为何!” 沈云瑶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皇上,臣妾没有,臣妾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是给了臣妾足够高的位分,可是自从那晚贵妃闯入我的宫中后,你便从未来看过臣妾,甚至说若不是上次的莲子羹和这次这件事,皇上恐怕根本就记不得有我这个人吧,敢问皇上一句,若今时今日站在这里的是贵妃娘娘,你会像责问臣妾一样,责问她吗?” “够了,自己做错了事,还敢扯上贵妃,朕告诉你,贵妃是不可能像你一样,做出这种恶毒之事来的!” 他的眼眸寒芒矍铄,声音冰冷刺骨。 他的话宛如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凌迟在沈云瑶的心上,流淌出刺眼的鲜红。 “皇上,能否听臣妾一言, 此事尚有疑点,还请皇上能慎重考虑,以免伤了无辜,臣妾认为,沈昭容若是真的有心对李妃不利的话,何苦等到现在才动手,此时已经瓜熟蒂落,即便有意,孩子也有很大可能平安活下来,此为其一, 其二,此事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必当万分小心隐弊,怎么会有人笨到在自己的地方,自己的茶水里下药,这样岂非太过明显,只要稍有头脑就不会做此蠢事。” 韩淑仪一字一句的分析利弊,为沈云瑶说话,沈云瑶转眸看向她,对她露出了感激的笑意。 听到韩淑仪的话,司空洛也觉得有些道理,转眸看向王皇后,道:“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回皇上,韩淑仪所言不无道理,此时贸然定罪,将之移交于刑部,万一将来查明此事,另有隐情,岂非白白害沈昭容受苦?所以依臣妾愚见。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闻言,司空洛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沈云瑶,眸光冷了几分:“也罢,就依皇后之言,在此事彻底查清楚之前就将沈昭容禁足于落云宫,没朕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你就在里面好生反思自己的过错! ” 话落,司空洛拂袖而去,王皇后眼眸复杂的看了一眼沈韵婷,也转身离去。 此时,宣政殿里也就只剩下了韩淑仪和沈云瑶两人。 感念于几次韩淑仪的相助,沈云瑶微微颔首,面露感激之色:“姐姐,多谢你为云瑶说话,我们素不相识,没想到你竟然愿意相信我,为我澄清,云瑶感激不尽。” 韩淑仪淡然一笑,轻启樱唇:“妹妹别客气,我也是受了韵婷所托,她请我好生照顾你,若你有难,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出手助你,韵婷她相信你,我自然也会相信你。” “韵婷……她真的是对我太好了,无论是我进宫前,还是进宫后,她无时无刻不在为我着想。” “我听韵婷说了她的身世,她自小父母双亡,一直由你的父母抚养着她,在她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 “是啊,她对我来说也如亲妹妹一样。” 韩淑仪轻轻叹了口气,劝慰道:“不过刚刚你也别怪皇上那样对你说话,你才进宫,对皇上和贵妃之间,不甚了解,十余年岁月,皇上早已经将贵妃娘娘当成了性命一般来看待,那些年在宫里的日子极为不易,而贵妃娘娘就成了皇上生命中唯一的色彩,在皇上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沈云瑶点了点头,眉眼微微下垂,眼角挂着一丝轻愁: “嗯,谢谢你韩姐姐,我明白,你替我向韵婷说一声谢谢,让她好生照顾自己,不要为了急于帮我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嗯,你放心。” 回到落云宫,沈云瑶就被禁足, 一连禁了几天,沈韵婷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来看望她。 “云瑶,你先委屈些日子,我一定设法还你一个清白。” “李妃不知用何法瞒过了许太医的问诊,韵婷不如找来许太医问一问,也许会有头绪,另外就是李妃的孩子……可能是洛美人生的龙凤胎其中的一个。” “只可惜我当时在乐工局忙着,不然我就会过来,不过我从李妃和洛美人那里打听到了,说是当时很混乱,李妃那一时半会儿稳婆赶不到,还是洛美人生下孩子后,又让那名婆子替李妃接生的,若说要是动手脚倒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吧,我回去后立刻去找那稳婆问一问究竟。”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沈韵婷面露疑惑,道:“不过我最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那茶里会有红花。” “奴婢也许知道。” 知画顿了一下,看了两人一眼,又说道:“昭容,那天你递茶给李妃的时候,奴婢看见她小指所戴的护甲曾无意中碰到过茶水。 ” 闻言,沈云瑶不由得捏紧了双手,眸中露出愤恨之意: “这个李妃,当真是心思狠毒,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与她无冤无仇,宫里那么多人,她为何要这般算计于我!” “云瑶,别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帮你澄清嫌疑,这几天你就安心静气的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 没过几天,皇上便传召沈云瑶到李妃那里,皇后与众妃嫔也都在。 “今儿个都将你们叫来是有事要说,想必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大家都还记忆犹新,今天终于可以弄个清楚。 ” 话落,司空洛顿了一下,看向李妃,道:“李妃以为该如何处置才好?” 闻言,李妃眸底划过一丝得意,不露声色道:“不如就按照之前玉妃说的圈进刑部吧,虽然她处心积虑要害臣妾,但终归是姐妹一场,臣妾也不忍心看她死,何况臣妾和羽儿总算福大命大,安然无恙。” 闻言,司空洛冷笑一声,道:“难为你这般宅心仁厚,又肯以德报怨,说起来,你早产破了羊水,又能转危为安,还要多谢那个接生的婆子有本事,李妃,你说是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转危为安 听到司空洛这么说,李妃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是啊,可惜臣妾醒来的时候,婆子走得早,使的臣妾不能当面致谢。虽然说赏了她不少银子。但总归有些遗憾。 ” “你既然觉得遗憾,朕便将那稳婆找来让你谢上一谢如何?来人,将杨婆子带上来!”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带着杨婆子走了进来。 李妃看到那婆子,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那杨婆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低地上,哆哆嗦嗦道:“皇上,那六皇子并非李妃娘娘所生。” 闻言,李妃眸中寒光一显,怒斥道:“六皇子明明是本宫怀胎七月生下来的孩子,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在敢胡乱嚼舌,信不信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够了,李妃,你竟敢假孕争宠,你好大的胆子,是否平日朕对你太过宽松。所以今你胆大妄为作出此等欺君之事!” 那李妃吓得面色苍白,强行辩解道:“皇,皇上你要相信臣妾,那杨婆子根本就是受了沈昭容的指使,所以就在这里栽赃嫁祸于臣妾。” 司空洛不理会李妃的辩解,冷声道:“许太医到了吗,到了的话就让他与贺喜一同仔细搜清漪阁,尤其是绿萝的房间!” 很快,许松园就在清漪阁找到了一包银针。 “皇上东西在绿萝的枕下找到,三长四短,共计七枚银针,微臣翻遍医术,再一本古书中发现绘有移穴该脉的银针,就是这般三长四短,分毫不差。” 司空洛点了点头,看向稳婆,冷声道:“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清楚,不许隐瞒一个字!” 那婆子岂敢不说实话,忙慌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的吐了出来:“回皇上的话,李妃娘娘根本就没有怀孕,那日她给了老奴一千两银子,并且拿老奴性命要挟,并且让老奴接生完洛美人的孩子后抱过来,来一个偷龙转凤,随后老奴刚刚出宫,她就派人来行凶,幸好老奴跑得快,才躲过一劫。” 洛美人听后神色激动,泪如雨下:“皇上,李妃这般算计臣妾,甚至将臣妾的孩子偷为己有,实在是罪大恶极,求你为臣妾做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妃也已经无力辩解,她的脸色早已吓得苍白,扑通一声和跪在地上,苦苦恳求道:“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臣妾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弥天大错,求你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恕臣妾这一回吧。” 声音妩媚,浸人骨髓,加之俏脸之上满是凄楚之色,还真让人不忍心。 可是在司空洛眼里,对她却是满满的厌恶:“你现在知道错了?多年情分?朕只恨这么多年竟没发现你是一个如此狠辣之人,贺喜,把她送去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是皇上。”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将李妃带了下去,事情真相大白,沈云瑶也解除了禁足,总算是安然无恙。 不过在沈韵婷心里,她觉得事情却并没有这么简单,李妃一向胆小怕事,且没有主见,不可能会想出这等办法,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偷龙转凤,只怕是她背后有人操控着这一切,究竟是谁呢? 沈韵婷不想去想,想的脑阔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宫里的事情处理完,她去了明月山庄,明月山庄又多了许多护卫,沈韵婷去了两回,护卫们也都对她熟悉了, 她刚进山庄。便见一护卫走到她面前,躬身道:“沈姑娘,王爷在正房等候你,请你过去。” “多谢告知。” 沈韵婷微笑着,颔首致意。 护卫不禁一怔,从前来找王爷的女子多得很,但要么是谄媚讨好,要么是畏畏缩缩,对他们这些护卫,不是不屑一顾,就是让人打赏讨好,想从他们这里多了解一些王爷的事情,这位宫里来的沈姑娘却是落落大方,对待他们这些护卫 也温和有礼,既不谄媚,也不张扬,这份气度倒是很难得。 进了院子,院门便被护卫关起。 沈韵婷来到正房,温声道:“王爷,韵婷进来了。” 房内却是寂静无声。 沈韵婷有些疑惑地探头看了看,这位景王殿下,不会在捉弄她吧? “我在这里!” 一道无奈的声音从房顶传来,紧接着,司空陌那张令日月为之失色的绝美容颜从房檐探出来,在月色下灿然生辉。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道:“上来!” 见她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即语气霸道的许多,道,“上不上来,你要是不想上来我可下去亲自抱你上来。” 隐约觉得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不知怎地,沈韵婷还是踮起脚尖,不由自主的向着司空陌伸出了手。 因为手臂伸直,宽大柔滑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臂,白皙柔嫩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 司空陌望着那只手臂,纤细的手指如削葱根般,心中忽然猛地一滞,俯下身子,慢慢地触到她柔滑娇嫩的手,握在手中,如凝脂般柔滑,宛若无骨,让人恨不得一世握着,永远不要松开。 “王爷,你拉我上去啊!” 握着她柔嫩的小手,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月色下,她的那份清丽脱俗就更加明显,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给她周身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没有了那浑身的锋芒和刺,朦胧,飘逸,如仙如幻。 司空陌 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心中原本存的那些捉弄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柔软温和。 司空陌径自又躺回了斜向下的屋顶上,心头却不住地翻涌着。 方才拉她的时候,感觉她好轻啊,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就拉了上来,一点力气都没用到……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伴随着瓦片滑落的声音。 司空陌吓了一跳,以为沈韵婷失足滑落,霍然坐起身来,只觉得双肩一紧,被人紧紧抓住。 “怎么了?” “这屋顶好滑,我站不稳啦!” 这厢房屋顶跟大部分圣明皇朝的屋顶都一样,呈八字形,虽然弧度不算陡峭,但也并不平和。 沈韵婷被拉上来后,就心惊胆战地站立着,想慢慢地朝屋脊走过去,那里有着些许平坦的地方,会让她比较有安全感。 结果还没走几步,脚下忽然踩到了青苔,几乎失足跌落下去,只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呼出声。 正巧司空陌坐起身来,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就抓住他的肩膀,这才止住了下滑之势。 说是抓住肩膀不太合适,准备来说,她的上半身几乎都压在司空陌的背部,将全身的重量都靠了过来,以免滑下去。 惊吓之下,沈韵婷丝毫也顾不得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兀自把头藏在了他的背后,不敢去看下面,只觉得越看越头晕。这个司空陌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挑这么个地方,故意让她上来,故意要吓她! 她因为害怕没有察觉到,但司空陌却清晰地感觉到少女柔软芬芳的身体靠在他的背上,淡淡的幽香萦绕鼻间,似乎是很多种花混合后的清香,很淡很淡,却又似乎十分馥郁,不同于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熏香,但比那些熏香却要好闻得多,嗅入鼻中,只觉得莫名痒痒的,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底挠呀挠的,让司空陌觉得有些心慌意乱,下意识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轻拍她的肩,柔声抚慰道:“好了好了,没事的。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司空陌扶着她慢慢走到了平稳的地方,沈韵婷这才松了口气。 安稳下来后,沈韵婷这才察觉到她跟司空陌的姿势有多不合规矩,急忙挣脱开来,装作整理鬓发,道:“多谢殿下援手之恩!” 沈韵婷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有多久,她没这样赏过月了,尽管今天不是中秋,可是月亮难得的又大又圆,不由得让沈韵婷心驰神往。 “给!” 沈韵婷回过头,只见司空陌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壶酒,斟满了一杯递给她, 沈韵婷不明所以的接过酒杯。 司空陌则举起另一个酒杯:“月下饮酒,甚是一件美事。” 说罢,他就把酒杯递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殿下说的对。” 沈韵婷不禁夸赞,同时也把杯中佳酿饮尽。 不过喝完后她就皱起了眉头,咂巴了咂巴嘴说:“这什么酒?有点像平康坊里的。” “对啊,这是桃花酿,平康坊里的酒。” 司空陌回答的漫不经心。 沈韵婷嘴角微微上扬,道:“原来殿下也喜欢去平康坊,不过你既然去买酒了,为什么不买十里香呢?这种甜酒,不像是殿下你喜欢喝的口味。” 十里香和桃花酿是平康坊的两大享负盛名的美酒。 前者入口辛辣,但是入喉回甘,是上等的佳品,也是江湖豪士的最爱。后者则是一味果酒,入口甘甜微辣,且齿颊留香,多受高门贵妇的青睐。 “谁说本王没有买十里香,这不是想着你喝不了这么浓烈的酒。” 说着,司空陌又随手变出来一坛十里香。 “既然殿下买酒了,那这杯酒,我就敬你一杯,多谢王爷在韵婷有危险时,三番四次出手相救,韵婷感激不尽。” 说完,她将酒一饮而尽。 司空陌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酒坛,酒坛骨碌着滚了下去,显然已是空了。他眯眼睨着俏脸微红的沈韵婷,无奈地摇头。 “不过才倒了两杯,这酒坛就空了。你莫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喝了?” “是啊,谁让这酒味道还不错。” 沈韵婷笑嘻嘻的说,伸手又去拿司空陌手边的十里香。 司空陌移开酒坛,“十里香是烈酒,你不能喝。” 沈韵婷扑了个空,不满的嘟起嘴,一脸的委屈。“不嘛,我要喝,我就要喝——”她叫嚷着,便爬到司空陌身上,死命的想要够到他手里的酒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深夜醉酒 司空陌端详着女子近在咫尺的丽颜,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贝齿轻咬下唇,端的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缱绻。 沈韵婷抬起迷蒙的眼,看着眼前不知道变成两道还是三道的司空陌,一脸疑惑的问:“谁呀,你是谁呀,是神仙么?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么?” 她问着问着就脑袋一歪,砸在了司空陌的胸膛上。 司空陌轻叹了一口气,突然不想把沈韵婷送回宫了。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沈韵婷身上,然后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而他则半躺在檐顶上,目光炯炯的望着女子娇艳的睡颜。 “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恩人,就可以这么放心的睡了。” 夜,渐渐沉了,露水打湿了竹叶,静谧的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露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空气丝丝冷清,仿佛能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 沈韵婷是被冻醒的,她朦胧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就是司空陌的一张俊脸。 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司空陌抱在怀中。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禁锢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沈韵婷无奈之下,只好盯着目光所及的司空陌。 他微闭着眼睛,睫毛纤长而卷翘,出奇的好看。 沈韵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脸。 就在她的手要触碰的司空陌时,他蓦然的睁开了眼。 他狭长的眸子里沁出了笑意。 “你莫不是想趁着我熟睡,占我的便宜。” 沈韵婷用力抽回手,脸色微红的说:“哪有,我,我是看你脸上有点脏脏的,想帮你擦掉而已。” 司空陌低头凑近她:“是吗?我看你是垂涎我的美貌吧。” 沈韵婷这才发现,她还在被司空陌抱在怀里,两个人的动作极其暧昧。 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讪讪的站起身说:“谁说我垂涎你的美貌了,我才没有,你别瞎说啊。” 司空陌轻笑:“其实就算你承认了也无妨,能够离我这么近的女子,你还是第一个。” 司空陌的声音极致温柔,带着几分笑意。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咚—— 沈韵婷忽然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声音很响。 想到司空陌或许也听见了,直觉得热血上涌,如玉般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模样,司空陌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以为你总是镇定自若的,没想到狼狈的样子也如此惹人喜欢。” 沈韵婷觉得脸颊似火烧一般,如果她这个时候伸手去摸,一定会被灼伤。 耳边传来司空陌的笑声,沈韵婷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殿下,很晚了,我要回宫了。” “这个时候,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你回去也进不了宫,不如今夜就待在明月山庄里好了。”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也是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那韵婷就谢过殿下了。” 司空陌瞧着她秀眉微蹙,一张小脸紧绷着,紧张兮兮的,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遂低头敲了敲额头,皱着眉头道:“我晌午去看了长公主,顺口提了我和你的事,皇姐似乎挺高兴的,说是要找皇兄赐婚呢!” 赐婚?什么! 沈韵婷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视线撞上司空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一阵懊恼。 圣上赐婚,让她如何挽回? “韵婷是看不上我,或是心有所属呢?” 司空陌看着她前后态度的转变,眸色越发深沉。 沈韵婷微微垂眸,眼底的光亮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空陌见她低头不语,眸中闪过一抹幽冷:“云琰?” 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不是他。” 沈韵婷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心思全然不知飘向何方。 “难不成是谢忆年?” 司空陌缓缓说道,稍纵即逝。眉目里带着极力控制的低气压,唇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是谁?” 司空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欺身上前,在沈韵婷耳边缓缓的开口,嗓音微微的沙哑。 耳边一阵热气扑来,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沈韵婷有些迟缓地抬眸,对上眼前男子放大的容颜。 如此暧昧的距离,呼吸继续交错,让她心头极速跳动,一下面色绯红。 她有些不由自主地往后仰,腰间却缠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她用力挣扎了几下,收效甚微。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热气,似暖风在耳廓上轻轻撩拨着。 沈韵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微恼,斥了一句:“殿下自重!” “叫我阿陌。” 司空陌勾唇一笑,狭眸微眯,透出危险的光芒,语气微凉。 沈韵婷暗自咬唇不语,不敢与他对视,眼神飘忽不定。 司空陌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沈韵婷直觉得耳后的肌肤沁着丝丝清凉,轻咬贝齿,忙含混不清的叫了一声:“阿,阿陌。”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羞怯。 司空陌轻笑一声,嗅着鼻尖传来丝丝冷香,微微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挽在耳后。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手指触碰到沈韵婷微红的耳根,察觉到她身形一颤,满意一笑:“没有听清。” 沈韵婷微微攥着拳头,提高了声音又换了一声:“阿陌。” 心下暗自腹诽:趁火打劫,无赖! 司空陌嘴角微微一勾,喉间发出一声低笑:“许久未曾听见有人如此唤我了,竟如此悦耳!” 说着话,抽回扶在她腰间的手,缓缓转过头来。 不经意间瞥见他脸上的邪气的笑,忽然又觉得一阵恼怒。 轻薄! 司空陌看着她娇若春花的模样,狭眸一闪,唇边的笑意有增无减:“良宵苦短,你就打算这样坐在房顶上?” 沈韵婷的脑袋嗡的响了一声,觉得脸颊都要烧着了,抬头嗔了他一句:“那,那你倒是带我下去,你……阿!” 未等沈韵婷反应过来,司空陌便揽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双足微点,宛如展翅的大鹏般,悄无声息地飞跃而起,便落在了地上。 沈韵婷骤然离了实地,惊骇之下,几乎叫出声来,好在及时忍住。 “好了,殿下,我要回房睡觉了。” 话落,沈韵婷便转身离去,望着女子单薄的背影,司空陌幽幽的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做沈韵婷,告诉我,我会帮你做回自己,然后带你走。” 沈韵婷顿住脚步,声音极轻的回答:“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满布艰险和荆棘,我也会把它走到尽头。” 她突然挺直了脊背,大步朝前走了。 女子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化成星辰落在了司空陌狭长的眸子里。 “沈韵婷,你总是那么轻易的就勾起了我的心疼。” 回到房间,碰到床,沈韵婷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前几天没有休息好,也许是因为刚刚喝了点酒的缘故。 她是逢睡觉必做梦的人,每次梦见的都是小时候父母惨死,还有之前于芊芊惨死的样子,都是一些不好的梦。 而这一次,却例外了。 梦中是漫山遍野的朝颜花,各色的花朵向阳盛放。一丛丛,一簇簇,迤逦出了无边际的花海。花海中央背对着她站了一个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极精细的布料在缱绻的微风中飘扬翻飞。 沈韵婷慢慢朝他走去,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可是男子却往前跑着。 沈韵婷越追,那男子就跑的越快。 忽然,男子突兀的回过了头,天地变换,日月交替,如霜般清冷的月华下,男子俊美无双的脸庞,是那么的让人痴迷。 “司空陌!” 沈韵婷低呼了一声,蓦地睁开了双眼。 茯苓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笑道:“沈姑娘醒了,如今天已经大亮,姑娘可以起床洗漱了。” “嗯,谢谢你,茯苓。” 沈韵婷穿好衣服,轻轻抹着脸。 真是奇怪,她居然会梦见司空陌,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两人在一起赏月,喝酒。 在司空陌面前,她竟然完全可以放下防备,与他把酒言欢。 沈韵婷收拾好了,便回了宫,七夕快到了,又是宫中一佳节,各司各房又忙碌了起来。 而城中,目之所及之处也皆是张灯结彩。 “韵婷,韵婷,宫里为乞巧节搭了彩楼,特别漂亮,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流云欣喜的说着,沈韵婷淡淡一笑,道:“听说宫中每年的乞巧节目都很多,等到了七夕晚上,彩楼上拉满了花灯才更是好看呢。” “今年的鹊桥搭建在陵川,就是可惜我们不能出去,听说街上还有灯会呢,而且锦衣坊还出了新的华服呢。” 上官流云缓缓说着,眉眼微微下垂,眼角挂着一丝轻愁。 沈韵婷清浅一笑,安慰道: “没关系的流云,就算不能出去,我们可以在宫里过啊,蒹葭池连通外河,我们可以自己做好了花灯放在蒹葭池里。” “嗯,你说得对,嘻嘻。” 七月初七很快便到了,是夜,宫中御花园中的蒹葭池畔,彩绸飘飞,摆满了桌椅。 七夕那天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七夕宴,还是薛将军班师回朝之日。 以蒹葭池为界,接待薛将军和七夕之宴便在设在此处。 一边男众,一边女众,即有迎宾之礼,又有青年未婚男女相看之意,两全其美。 蒹葭池是御花园中难得的一处美景,池中种满了睡莲,七月中,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 月映荷塘,碧波数十里。碧绿的莲叶在水光中蔓延,绽开的莲花皎洁如玉,层层粉白的花瓣与淡黄的蕊芯相连,娇羞中欲语,洁白无瑕。 整个御花园,因这一池睡莲,雅致之极,微风拂过,空气满是清香。 沈韵婷她们坐在远处,准备着奏乐,看着如此美景,心里虽然震撼,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 宫宴即将开始,四周的花树上挂满了点缀的彩灯,一时间,彩光流溢,绚艳多姿。 正在这时,一声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顿时,两旁的官员命妇皆起跪倒迎接,迎宾礼乐奏起,百官跪拜三呼万岁,声震朝野,待一切忙乱结束后,朝臣重归入座。 宴会开始至了一半,玉妃借着酒意向皇上提议道:“皇上,听说薛将军剑法高超,何不让他为大家展示一下?” 闻言,司空洛爽朗一笑,道:“好,这个提议甚好,薛将军你可愿意露一手给朕看看?” 薛常河微微拱手,恭敬道:“臣遵旨。” “一个人舞剑有什么看头,臣愿意与薛将军切磋一番,还请皇上恩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特殊玉佩 此时,云龙开口说道,司空洛脸上笑意更甚: “准了,朕也好奇二位将军到底谁的剑法更加高明。” “启禀皇上,薛将军的佩剑可是你御赐的无双利箭,那是真正的削铁如泥,皇上何不送云将军一把宝剑,这样才不会让他吃了冰刃上的亏。” 玉妃淡淡说着,闻言,司空洛点了点头,道:“玉妃言之有理,来人去司宝阁选一把宝剑来,赐与云爱卿。” “皇兄,何必动用司宝阁的藏品,本王久仰云将军威名,今日这把佩剑就赠予云将军一用。” 话落,景王取下自己身上的佩剑给了云龙。 “多谢殿下,待比试结束后就完璧归赵。” 话落,云龙接过宝剑,就向薛常河出招,两人比试了一番,刀光剑影,竟也未分出胜负。 最终还是在皇上喊停,两人才停了下来,两人比武可谓是给这场宫宴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好,云将军果然好剑法,本王钦佩。” 景王鼓掌夸赞起来,有了景王带头,众人也跟着喝彩起来。 宫宴上,各种歌舞令众人眼花缭乱,这宫宴一举办便是。到了后半夜。 沈韵婷她们也可以乐得偷会儿闲,她独自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望情的弹奏着乐曲。 “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韵婷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是长公主 “下官见过长公主。” 她曲膝见礼,清丽婉约的小脸柳眉微扬,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浓不淡,如沐春风,清新而怡人。 “不用多礼。” “谢长公主。” 长公主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眉眼如月,温文尔雅。 但看她举止有礼,进退有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书卷气,好似一朵悄然而放的睡莲。 “下官不知长公主再此,献丑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夸赞道: “你弹的实属妙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不知师从何处?” “回长公主,下官的父母都是琴师,所以下官自幼跟着父母学习的。” 闻言,长公主点了点头,笑道: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出师名师,果然非凡。” 沈韵婷清浅一笑,谦虚道: “下官自是不及我的父母。” “但已经是天籁,今日乃是七夕宫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愿意为本宫弹奏” “却之不恭,乐意之至。” …… 七夕宫宴过了之后,皇上便下旨封了薛将军为车骑将军,让司衣房连夜赶制他的冠服。 司衣房 “沈衣乐,沈衣乐。” 沈韵婷正来回巡视,只见淳于可匆匆朝她走来,手上还拿着缝制好的给薛将军的冠服。 “怎么了,小可,这冠服你怎么还没送过去?” “我送去了,但是却被退回说,说不合身。” 闻言,沈韵婷面露疑惑,翻了一翻冠服,说道:“不合身?这尺寸是对的吗?” 淳于可点了点头,道: “就是按照薛将军原先的尺寸做的。” “那将军府的人有说哪里不合身吗?” “他们只说将军的身形变了,要衣乐重新量一遍。” “好吧,那我就走一趟吧。” 话落,沈韵婷前去将军府,却被下人告知,薛常河正在马场。 沈韵婷当即启程去寻他,到达后,薛常河正骑在马上闲逛。 “薛将军请留步!” 听到呼喊后,薛常河下地牵着马走了过来,将缰绳递给了沈韵 婷,淡淡说道:“这匹不合适,牵回去,我在选一匹。” 闻言,沈韵婷面露尴尬之色,莫非这薛将军把她当成了这里的下人了? “这个……好吧。” 沈韵婷刚接过缰绳,马儿却突然扬起前蹄,大声嘶鸣。 面对这突如而来的危险,沈韵婷连忙放开缰绳。 马儿脱离了束缚,正想狂奔,却被薛常河一把拉住。 他冷冷看向沈韵婷,语气不悦道:“你这家伙,连匹马都拉不住,如何在马场干活?” 闻言,沈韵婷淡淡一笑,不羞不恼道:“我堂堂一个五品女官,为何要在马场干活?” 听完,薛常河愣了一下,笑道:“是薛某有眼无珠, 姑娘切莫见怪。 ” “没关系,初次见面,薛将军不认识我也正常,下官这次来,是想请薛将军随我去一趟司衣房,让下官为你量一下尺寸。” “嗯,可以。” 回到司衣房后,沈韵婷拿来量尺,正欲为薛常河量尺寸。 “还请薛将军把外面这套将服脱掉,下官好为你量尺寸。” “好。” 话落,薛常河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襟,却突然一个玉佩掉了出来。 他面露紧张之色,连忙将玉佩捡了起来, 见无人注意到,仔细查看之后塞回胸襟。 而这一幕却被沈韵婷尽收眼底,她不由得觉得奇怪,看起来这块玉佩对他来说很重要,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干脆随身佩戴呢? 沈韵婷默默记下了玉佩的样子,直觉告诉她,以后也许会有用。 沈韵婷为薛常河量好了尺寸,便让绣女们尽快缝制出来。 缝制好后,绣女们把冠服交给沈韵婷查看,此时景王却跑来找她。 “殿下这次来,可是有关于贺喜的事?” “这事嘛,还没有头绪。” 司空陌尴尬了一下,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为薛将军做的冠服如何了。” 闻言,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挺好的,我正要拿去给薛将军呢。” 司空陌拿起冠服,仔细看了看,却眉头紧皱,缓缓说道:“这衣服有问题,皇兄在上次团圆宴后,公布了“三全令”里面重新规定了后宫冠服的制作标准。” “三全令?” 沈韵婷面露惊讶,喃喃说道:“竟然没有人告诉我,那这件冠服……” 司空陌神色凝重,摇头道:“并不符合三全令的要求。” “真的是,好毒的计策,这个贺喜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杀招,也不知道玉妃和玉婉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什么角色,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 “玉妃?贺喜一个太监,能买通玉婉,想必是通过了玉妃。” 司空陌分析着,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殿下可愿意帮我试一试玉妃?” “你打算怎么做?” “今日全当无事发生,我在暗中做冠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我把衣服拿去给薛将军时,玉妃肯定会出现,指正我缝制的冠服有问题。”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新的冠服,你准备怎么办?” “未避免打草惊蛇,新的冠服不能在司衣房里做了,殿下能否请锦衣坊的人帮忙重做一件?” “没问题,此事你尽管交给本王。” 锦衣坊的人办事牢靠,在做好的前一天晚上,就由景王派人悄悄拿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沈韵婷拿着冠服便前往将军府中,玉妃果然如她所料,来到了司衣房。 “下官参见玉妃娘娘,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玉妃,:“本宫是来看你制作的冠服如何了。” “娘娘尽管查看,下官已经做好。” 说着,沈韵婷将冠服递到玉妃面前,玉妃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道:“皇上早已经颁布了三全令,重新规定了后宫冠服的制作标准, 你身为衣乐,却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看着玉妃的反应,沈韵婷心里肯定,她参与了此事。 沈韵婷丝毫没有一丝慌乱之意,冷静自若道:“娘娘都还没有细查,怎么就知道冠服的规格不对呢?” 玉妃冷哼一声,道:“哼,适才有人向本宫检举你的罪行,你还想抵赖吗?” “娘娘,无论如何你是否应该看了,在做决定?” 玉妃唇角噙着冷笑,眸中寒光尽显:“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要再试图拖延时间了,就算景王来了,他也救不了你!” “玉妃娘娘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只见是司空陌朝两人走了过来。 看见景王,玉妃也丝毫没有畏惧:“王爷,就算此女与你交情匪浅,但是她坏了宫中规矩,就应该照章办事,你说对吧?” “殿下,冠服绝对没有违背三全令,玉妃根本没有查验,就直接要给下官顶罪。” “既然您们双方都觉得自己没错。那就让本王来评断吧。 ” 说着,他拿出冠服,展示在众人面前,玉妃的脸色也是变的难看起来。 景王殿下拿着的冠服与三全令上的要求一模一样,令谁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沈韵婷扬起唇角,轻轻的敛下眼眸,遮盖住闪过的流光:“娘娘,这可是按照三全令上要求的形制?” “这个嘛……” 玉妃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韵婷。 沈韵婷嘴角微勾,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说道:“娘娘既然也觉得没有问题,那下官就要把冠服拿去给薛将军了。” “哼,起驾回宫!” 话落,玉妃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司衣房。 这次的风波总算过去,沈韵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之前多亏了殿下看出了冠服的问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司空陌嘴角微勾,轻声道:“不用客气。” 沈韵婷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看来,这贺喜的帮手就是玉妃,一开始我以为她针对我是因为玉婉的缘故,现在看来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嗯,对,贺喜的功劳在宴会上已经是盖棺定论了, 在想用这件事做文章,是扳倒不倒他的。” “本以为宴会上扳倒贺喜十拿九稳,谁知道玉婉竟然会当庭翻供,能让她们无视殿下公然毁诺,莫非这贺喜背后的靠山当真是皇上?” 司空陌摇了摇头,说道:“不,她们是聪明人,看出了贺喜对皇上的重要性。” 话落,他微微一顿,脸上的神情变得冷若冰霜:“最是无情帝王家,只要我们能够向皇上证明我们对稳定皇权更有用,他就会好不犹豫的抛弃掉贺喜。” 沈韵婷看着景王突然冰冷的神情,陌生又遥远,倘若有朝一日,他要是坐上了皇位又会如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水诬陷 心里想着,沈韵婷不由自主的问道:“殿下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本王对皇位并无任何留恋,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我最爱的人能够陪伴在我身边而已。” 他说着,看着沈韵婷的眼神十分炽热,清绝俊美的脸以及那双深幽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眸子里含着无穷无尽的情意。 “咳咳……” 沈韵婷脸色微红,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帘:“是,殿下说的是,只要能让贺喜失了圣心,就不难对付了,不过他也并非愚蠢之人,他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也许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才对。” 司空陌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和贺喜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应该以静制动,等对方出错后再一招制敌。” 夜黑如墨,星辰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上弦月在众星的怀抱中,散发着清冷皎洁的光。 未央殿 韩淑仪此刻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宫女在一旁磨墨,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殿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婢女芷嫣禀告道:“娘娘,沈昭容来了。” 闻言,韩淑仪神色一喜,道: “妹妹来了,快请她进来。” 话落,沈云瑶随后走了进来,盈盈福神,行了个礼:“妹妹见过姐姐。” “沈妹妹何必这么客气,你怎么有空来姐姐这里了?” 沈云瑶淡淡一笑,道: “我是来看看姐姐的,姐姐可听说,最近宫里新来了一个叫秋凝玉的淑女,皇上留她在身边伺候,甚至允许她进入御书房,这才几天,今早我已经听说她被封为了婕妤,并赐梅苑居住。” “皇上既然宠她,封她为婕妤,赐她为梅苑也属正常,只是难免贵妃娘娘那里又是一顿闹腾了,贵妃不悦,后宫就不宁啊。” 韩淑仪斟了一杯茶,放在沈云瑶面前,沈云瑶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说道:“可是,我听说这个秋凝玉,就是贵妃娘娘带进来的。” 闻言,韩淑仪面露惊讶: “什么?贵妃带进来的?这可有趣了。” 两人正聊着天,只叫芷嫣匆匆走了进来,焦急道:“昭容,淑仪不好了,六皇子得了天花。” “什么?” 啪! 沈云瑶大惊,手上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她和韩淑仪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赶往了洛美人住的揽月殿。 “怎么样?谢医正可查到什么?” “回皇上,适才微臣在检查时,发现皇子的衣领处有一个不起眼的污渍,微臣心中怀疑,所以特想请许太医一同看看。” “去查清楚这件衣裳是谁做的,经过哪些人的手,一个都不许遗漏。” “皇上,这件小衣仿佛是韩淑仪前阵子送来的,因为臣妾当时正好也在,说做衣服的料子是年前皇上赏的云锦,所以臣妾还特意留意了一下。 ” 秋凝玉开口说道, 闻言,韩淑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低声对沈云瑶耳语:“若是我出事了,去找韵婷,她能够救我。” 司空洛看向韩淑仪,沉声问道:“悦儿,是真的吗?” 韩淑仪连忙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确实送过几件小衣给六皇子,可每一件都仔细检查过,绝对没有污渍,更不可能泡有天花,请皇上明鉴。” 话音刚落,沈云瑶也开口为韩淑仪辩解:“皇上,妾身见此衣虽然也是云锦,但衣服上的绣工与韩姐姐的有所不同,妾身怀疑是有人仿制了小衣栽赃给韩姐姐的。” 听到沈云瑶的话,众人也都发现了这点,显然此衣并非韩淑仪所做的那件。 玉妃朱唇微勾,说道:“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制了许多件小衣,然后四处寻找天花?” “妾身记得这次宫里的云锦,只有揽月殿才有,那么若是将揽月殿仔细搜寻一遍,兴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准。” 闻言,司空洛点了点头,吩咐道:“沈昭容说的对,立刻搜寻揽月殿,一角一落都不许放过。” 得了命令,便有几个宫女和太监搜寻了揽月殿,很快就在侍女绿意的房间找到了些许云锦的碎布料子,并且还搜到一个秋凝玉生辰八字的布偶。 司空洛顿时大怒:“洛美人,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用厌胜之术来诅咒凝玉?” 洛美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皇上,皇上饶命,妾身都是听信了这个贱婢的怂恿,才会一时糊涂,妾身知罪,求皇上饶了妾身这一回,妾身再也不敢了。” 司空洛看向她的目光平静冷漠,说道:“看来你是承认了,既然你已经知罪,朕又如何饶你?” “皇上,既然姐姐有心改过,臣妾又没事,不如这一回就算了,请皇上饶了姐姐吧。” 秋凝玉开口为洛美人求情,声音娇媚入骨。 皇上看向她不由得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有朕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话落,他目光落向洛美人身上,冷声道:“洛氏身为美人,不仅不思感恩,反而心怀嫉妒,以邪术祸害她人,即日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上为了秋凝玉下了这样的命令,众人不由得唏嘘,看来这个秋凝玉很得皇上宠爱。 落云宫 “昨日多谢妹妹相救。” 韩淑仪面露感激之色,沈云瑶微微一笑,道:“姐姐不必客气,只是我也想不到皇上竟然这么狠心,洛美人毕竟是六皇子的生母,皇上竟然为了秋凝玉而废了洛美人。” 韩淑仪微微冷笑,道:“秋凝玉是贵妃娘娘带进来的,代表的就是贵妃,而且你没发现,这秋凝玉和贵妃有些相似,也难怪皇上会如此宠爱她,在这个宫里,不管你有多么受宠,也比不过贵妃娘娘。” 只是这件事,我却觉得并非那么简单,绿意是洛美人的贴身侍女,负责照顾六皇子,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小衣陷害六皇子与洛美人。”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我猜测绿意和秋婕妤都是贵妃娘娘布下的棋子,否则以绿意一个小小的丫鬟何来这等缜密的心思,而且此事最终受益的也是贵妃,虽然皇后无子,可是凭着皇后那单纯懦弱的心思,她根本就不会想出这等办法,也没有那样的胆子,皇后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最终后宫的掌控权还是握在贵妃娘娘手里,所以只要洛美人被废,皇后不抚养的话,六皇子自然就落在贵妃娘娘手里。” 闻言,沈云瑶只觉得沐贵妃的可怕,她不由得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感叹道:“听姐姐这么说,没想到这个贵妃娘娘如此心思深沉且狠毒,那,那我以后定要离她远远的才是。” 瞧着沈云瑶心惊胆战的模样,韩淑仪不由得轻笑出声:“妹妹不必那么害怕,在这后宫,就算你不招惹别人,不愿有事,那些看不惯你的人也会找上门来,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淑仪便离开了落云宫,经过蒹葭池时,韩淑仪不由得驻足观望,欣赏着满池的莲花。 却迎面碰到了秋凝玉,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秋凝玉走了过来。 “姐姐这么有闲心赏花啊,不如带着妹妹一起,如何?” “本宫正想要走的,如今池里荷花也快谢了,没什么好看的,妹妹也快些离开吧。” 话落,韩淑仪就要离开,却见秋凝玉直接拦在了她面前,眼中带着温婉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还流露出丝丝寒意:“姐姐的耳档戴歪了,妹妹帮你戴正吧。” 不等韩淑仪拒绝,秋凝玉伸手取掉了她耳朵上的明珠耳裆,随后轻呼一声,捂着肚子痛苦的弯下了腰。 她身旁的侍女兰儿一脸焦急,连忙问道:“婕妤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肚子突然疼的厉害。” “婕妤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话落,兰儿匆匆离开了这里,此时只剩下韩淑仪,芷嫣和秋凝玉三人。 韩淑仪的直觉告诉她有些问题,但是她又不能抛下秋凝玉独自离开,只能一同在树下等兰儿回来。 一会儿,韩淑仪远远的便见兰儿领了一群下人过来,正要松口气,一旁的秋凝玉猛然推了一把韩淑仪,自己跳进了湖中。 “啊,婕妤!” 兰儿惊声呼叫,对着身后的宫人们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水将婕妤救起来! ” 话落,她看向韩淑仪,不卑不亢道:“淑仪,今日之事奴婢会一五一十的向皇上禀告,想必皇上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韩淑仪不由得捏进了拳头,眸底划过一丝冷意:秋凝玉!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 果然,到了晚上,皇上就传召韩淑仪过去,见她进来,直接怒骂道:“韩悦,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体贴温柔的女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臣妾从未变过,是皇上不相信臣妾。” “是吗?” 司空洛怒极反笑,道:“既然你说你从未变过,那你为何要趁蒹葭池边无人时,将凝玉推下池中,朕对凝玉的宠爱当真让你这么妒恨吗?” “臣妾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伤害秋凝玉一根汗毛。” “当时在蒹葭池唯有你与凝玉,芷嫣三人,芷嫣是你的侍女,自然听命于你,那么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凝玉自已跳下去的吗?” “事实上就是秋凝玉自己落水冤枉臣妾的,而皇上却根本就不听臣妾解释,就给臣妾定了罪。” “凝玉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臣妾就是吗?” “朕不知道,以前朕觉得你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可如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淑仪也不想在辩解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皇上都不会相信。 最终,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那皇上想要怎么处置臣妾?” 韩淑仪的淡漠看在司空洛眼里却成了默认,他满是失望的看着韩淑仪,说道:“你回去吧,朕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获盛宠 司空洛这话的意思无一不就是禁了她的足,韩淑仪悲痛欲绝,回到了落云宫。 就在当晚,韩淑仪因为伤寒加之悲伤抑郁,病倒在床,当夜芷嫣去求见皇上请太医,却被秋凝玉的侍女拦在门外。 无奈,芷嫣只好去找了沈韵婷,在沈韵婷的帮助下找来了谢太医,才把韩淑仪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皇上和沐贵妃知晓此事,也连忙赶来了落云宫。 看到韩淑仪病倒在床,虚弱的样子,司空洛满是愧疚:“对不起,悦儿,我不知道芷嫣来找过朕,朕要是知道…… ” 闻言,韩淑仪冷笑一声,讽刺道:“要是知道又会怎样,你会来看臣妾吗?不会,在你的心中臣妾还不如一个秋凝玉重要!” 听到她的话,司空洛顿时心中恼怒,厉声道 :“够了,朕怜你大病初愈,特意来看望你,可你不思感恩,反而一再出言相责,眼下更出言侮辱凝玉,你这是在挑战朕的容忍度!错本就在你,而你却将一切怪责在他人头上,你让朕很失望,传令下去,把韩淑仪即刻贬为庶人,幽禁……” “皇上,臣妾看韩淑仪心怀戾气,难以消除,若是就此幽禁落云宫,只怕会令她的戾气加重,大雁塔那里有一座别院,不如让她待在大雁塔,诚心学佛,也好消一消身上的戾气。” 听到沐贵妃的提议,司空洛点了点头,冷声道:“贵妃说的对,待你病好后就立刻前往大雁塔吧。” 话落,司空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躺在床上的韩淑仪,泪珠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滚落,宛如珍珠碎玉般,此刻她的心里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绝望。 第二天一早,韩淑仪收拾好了东西,就带着芷嫣来到了大雁塔的别院。 入她们眼中的便是一个又破又旧的宅子,芷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这个又破又旧的宅子,怎么住人啊,我看这沐贵妃就是要至淑仪你为死地。” “好了,芷嫣既来之则安之,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是要委屈你和我一起住在这种地方了。” “淑仪说的哪里的话,能陪你一起是奴婢的福气。” 两人正说着话,此时别院里出来一个蛮横的护院,冷声道:“你们以后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想要逃出去的话,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话落,那护院便又走了进去,两人对视一眼,韩淑仪无奈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后来几天的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是也能勉强支撑,只是别院里大虎小虎这两个家丁似乎像与韩淑仪有仇一般,处处刁难,今日却不知怎么突然来看她。 只见大虎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听姑娘这几日有些咳嗽,想必是被寒气侵了身子,所以在下特意去找大夫,抓了几剂专门治咳的药来,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面对大虎突然的好意,韩淑仪有了戒备,不露声色道: “难为你有心了。” “姑娘客气,姑娘快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韩淑仪端起碗,就发现大虎一直紧紧盯着自己,而碗壁竟然有汗迹,果然药有问题。 她微微皱眉,开口问道:“这碗到底是什么药!” 大虎颤颤一笑,道:“瞧姑娘说的,当然是治咳嗽的药了。” 韩淑仪冷笑一声,道:“不说是吗?那好既然你说这是治病的良药,那么我就赏给你喝了。” 闻言,大虎面露心虚,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我……我又没生病,不用喝药,。” “既然是良药,自然有病医病,无病强身。” 韩淑仪将药递到大虎面前,强迫他喝下去,那大虎见被识破,急忙求饶:“姑娘饶命啊,姑娘饶命。” 韩淑仪眸中划过一丝戾色,冷声道:“说,这是什么药,是谁派你来的?” “在下知错了,这药是疯药,是……是……” 那大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韩淑仪见此,厉声呵道:“不说是吧,那你就把这药给我喝下去!胆敢抗命的话,就别怪我禀告给皇上,就说你欺辱我,你看皇上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那大虎一听,吓得顿时屁滚尿流,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是贵妃娘娘派人来指使在下干的!说是只要把药给你喝了,小的就可以得到一千两银子,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高抬贵手。” 闻言,韩淑仪讽刺一笑,眸中露出些许轻蔑之色: “你以为按照她说的那样,你们就会有活路吗?” “小的知道事后是死路一条,总要搏一搏才行,不瞒姑娘说,小的兄弟已经打算好了,一拿到银子就立刻回老家,如此总能保住一条性命。”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除非你们能逃出这片皇土,否则她一定会派人来追杀你们,再者说,只怕我发疯的消息一传到她耳中,她就会派人来斩草除根,至于银子,呵呵,你们去找阎王爷拿吧!” “小的该死,是小的鬼迷心窍,忘恩负义,求姑娘开恩。” 韩淑仪此刻心里只有满腔的恨意,没想到这沐贵妃竟然如此“关照”她,即使已经被囚禁在大雁塔依旧不肯放过自己,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想着,她看向大虎冷声道:“念在你是初犯,我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多谢姑娘,那小的应该怎么做?” “你只需告诉贵妃派来的人,我已经喝了疯药,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 过了几天,果然贵妃娘娘派人来看她是否疯了,两人就当场做了场戏给她们看。 只见芷嫣哭哭啼啼道:“淑仪,淑仪你这是怎么了,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淑仪,你看看奴婢,奴婢是芷嫣啊,你认识奴婢吗?” 韩淑仪双目空洞的看着芷嫣,缓缓说道:“你是谁?” 见韩淑仪确实疯了,贵妃派来的几个人也都离开了这里,去向贵妃禀告。 见人离开,芷嫣小声道: “淑仪,淑仪,她们走了。” 闻言,韩淑仪恢复了正常,眸光深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一早,想不到别院来了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许太医和二喜公公。 许太医搭上韩淑仪的脉,脉象平和,并无不妥,许太医面露疑惑。 芷嫣用手在他身后写了假疯两个字,他才释然。 “许太医,主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的机会?” 许太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韩淑仪是因为心情抑郁忧思而引发的疯病所若说医治……我看她病的并不是很严重,需要一段时间,便能治好。” “那太好了。” 随后的几天,许太医一直来诊脉开药,除了沈韵婷和沈云瑶经常来看望她以外,皇上也经常来看韩淑仪。 有时陪她说说话,有时陪她看星空, 只是现在的韩淑仪在外人面前是一个疯子,她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他。 司空洛看着疯疯癫癫的韩淑仪,面露愁色,自言自语道:“为何你当初要那么糊涂去害凝玉,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生那场大病,而来到这里。” 听到司空洛自言自语的话,韩淑仪心中一紧,看来皇上始终还是更相信秋凝玉,可是戏也还是要演下去。. 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起来,委屈到了极点,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我……我没有,我没有害秋凝玉,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皇上不信,你也不信为什么?秋凝玉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想要去救她的,可是事情太过突然。根本就来不及,我根本就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闻言,司空洛神色大惊,若是换了正常时候,他肯定不会相信韩淑仪的话,可是韩淑仪如今是一个疯子,疯子是不会撒谎的。 “你……你说什么?你没有推凝玉?” “好疼。她抓我好疼,耳档没了,皇上在她手里看到了我的耳裆,他骂我是毒妇,我好难过……” 听到韩淑仪的话,司空洛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悦儿,是朕害了你,对不起。” 之后的日子许太医渐渐治好了韩淑仪的病,她也恢复了神智。 皇上闻言,大喜过望:“太好了,悦儿又恢复了正常,实在是太好了。” “为何要医治臣妾,臣妾宁愿永远疯癫下去,如此就不会伤不会痛。” “对不起,当日的事情,朕已经调查清楚了,和你无关,是朕误会了你,害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原谅朕好不好。” 从适才到现在,司空洛说了太多的对不起,这话他以前是断断不会说的,显然是真心感到愧疚,否则以他九五之尊的身份,何需向人道歉。 想到这里,韩淑仪一下子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原谅他。 “悦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随朕回宫。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闻言,韩淑仪苦涩一笑,道:“臣妾已经被贬为庶人,赶出了皇宫,哪里还能回去?” “圣明朝哪条律例规定庶人就不能再回皇宫?,冷宫的妃子尚可复立,更何况庶人?朕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和朕一起回宫去?” 对于皇上,韩淑仪还是不能做到真正的无情无义,哪怕曾经伤的那么深。 良久,她终于点了点头,见韩淑仪同意,司空洛心情大好,笑道:“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皇上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处园子前停下,崭新的朱红大门上挂了一块匾额,上书“亭台小榭”。 “走吧,朕带你去看园子,虽然说现在是傍晚不如白天看的清楚,但是别有一番风情,最重要的是……” 话落,他顿了一下,凝视着韩淑仪片刻,眼中有温情划过:“你是朕带来的第二个女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百花香露 闻言,韩淑仪微微垂眸,唇角带着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黯淡。 第二个?那第一个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沐贵妃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悄悄反握住了皇上的手,本就已经淡漠的恨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将韩淑仪接回宫,并且封她为昭容,望着眼前庄严华美的皇宫,心中不由得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见韩悦回来,已经被封为贵嫔的秋凝玉此刻也是眸中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姐姐,对不起都是妹妹害了你,那个时候我很怕,怕的什么都想不起来,醒来后看见手里抓着你的耳环就,……姐姐对不起。你原谅妹妹吧。” 韩悦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冰冷幽深,似从寒冬腊月的冰崖边飘来的,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秋凝玉恍恍的看着她,那双眼犹如单纯的小鹿一般,见韩悦不说话,她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一低头,突然跪在地上。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的误会害得你大病一场,这条命,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欠你的。不论姐姐要杀要剐,妹妹都无一句怨言,只求姐姐能原谅。” 韩悦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唇角漾开了一丝讽刺的笑,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温婉和气:“瞧妹妹说的什么话,我确实恨过你,不过在别院这几个月,尤其是那场病,很多事都想明白了,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妹妹快起来。” 闻言,秋凝玉破涕为笑:“嗯,谢谢姐姐。” 此时,春灵殿里,孙蝶依正在沐浴,沈韵婷每日都挑了些许留香许久的花瓣给她沐浴用,她用完后对沈韵婷大加赞赏。 “不错,沈韵婷,本宫虽然并不喜欢你。可是不得不说你挑选的花瓣实在是令本宫太满意了,以后每天就由你给本宫送花瓣,记住要留香花瓣。” “是,娘娘吩咐,韵婷自然遵命。” 她低着头,语气真切恭谨,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怨言。 对于她的态度,惠妃十分满意,笑道:“难得你这么听话,没有和本宫对着来,不过说真的,像你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儿,后宫可是不多了,就是可惜啊,太过于死板,不会审时度势,否则本宫一定会留你在身边,好好重用你的。” 沈韵婷没有说话,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 后来几天,她专门挑选了不同品种的留香花瓣给惠妃送去。 后来几天,惠妃因为沐浴在身上留下了各种香气,这些香气混合在一起刺鼻恶臭。 等她察觉不对的时候,这些香气已经散不掉了,气的她连忙召了沈韵婷去问话。 “说!为何我身上会出现这种味道,是不是沐浴花瓣导致的?” 面对惠妃的质问,沈韵婷淡定地看着她,神态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扭捏:“惠妃娘娘,是你吩咐下官每天送留香花瓣的,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送的花瓣有问题!否则为什么我用完以后,身上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娘娘,下官为你挑选的花瓣都是经过太医院的太医检查过的,无毒无害,香气宜人,这是下官调的百花香露,用的也是同样的花瓣,可是却香气清幽阿。” 说着,沈韵婷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百花香露送给惠妃,示意她自己检查。 “至于娘娘身上为何会出现这种气味,物极必反的道理,娘娘可还明白?” 听到沈韵婷的话,惠妃气急败坏道:“你……我不管,我命你马上将这些气味弄掉!” “娘娘放心,只要你停用几天花瓣沐浴,再多修养几日,这气味自然就会消了,娘娘若是没有其它事,下官就告退了。” 行完礼,沈韵婷离开了宫殿,这下子,惠妃可算是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得知韩悦回来,沈韵婷花了几天的时间,连忙为她调制了百花香露,想要给她送去。 “韵婷,你在找什么?” 流云见她翻来覆去的找着东西,不由得开口问道。 “流云,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房里的一瓶百花香露,我打算给韩昭容送过去。” “百花香露?我前天还看到你放在这里啊,找不到了吗?” “算了,不急,待会儿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昨日慧妃被皇上临幸了,是丽嫔引荐的。” 闻言,沈韵婷心生疑惑,喃喃说道: “惠妃,丽嫔?她们两个怎么会勾结到一起去了?” “昨日丽嫔和皇上正在御花园赏花,巧遇惠妃,丽嫔便邀她同游,之后丽嫔又先行离开,特意给了皇上和惠妃独处的机会。” 闻言,沈韵婷微微皱眉,思索着道: “丽嫔这么做,是为了……拉拢惠妃?” 流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那个……原本昨夜皇上是要打算去沈昭容那里的,却因此事不了了之。” 沈韵婷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云瑶这是被我连累了啊。” 第二日,沈云瑶来乐宫局找沈韵婷,沈韵婷正欲安慰她,却见惠妃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还一脸的得意之色。 她看见沈云瑶时,故作惊讶,故意炫耀道:“沈妹妹也在啊,昨夜皇上非要去姐姐这里,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对于她的挑衅,沈云瑶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淡淡一笑,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轻蔑,道:“怎么会呢,皇上一年难得能见姐姐几次,妹妹我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你……” 听到沈云瑶的话,惠妃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脸色青白交加。 她冷哼一声,道:“不过这沈衣乐送来的百花香露还真好用,香气清幽,皇上很是喜欢呐。” “百花香露?” 闻言,沈韵婷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百花香露不翼而飞,没想到竟然是被慧妃拿去了! “就是上次衣乐给本宫展示的那瓶百花香露啊,这次还真是要多谢你了。” 话落,她看向沈云瑶故作惊讶道:“怎么,妹妹没有用到吗?” 沈云瑶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嘲讽她:“姐姐前段时间浑身臭气之事,人尽皆知,这百花香露妹妹实在是不敢用啊。” 听到沈云瑶的话,惠妃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话都不说一声,拂袖而去! 惠妃走后,两人面面相觑,对于百花香露之事,沈韵婷连忙解释道:“云瑶,你别听信惠妃的话,百花香露是她私自拿走的,我与她并不合,我是不可能主动给她送香露的,怪不得前几天,我看到冉雪笑在我房间外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别紧张,韵婷,我自然是信你的,况且你前段时间不是送了我一瓶吗,我都还没有用完,你这瓶是要送给韩姐姐的吗?” “是啊,百花香露我只调了两瓶,一瓶送给了你,另外一瓶打算送给韩姐姐的,谁知竟然被她抢了先,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将计就计,多做些百花香露,分发给后宫所有的妃嫔,如此一来,惠妃的香露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而那些得到百花香露的嫔妃也会念你的好处。” “嗯,你说的没错,那我现在就开始调制。” 很快,沈韵婷便调制出了百花香露,在后宫流行了起来,惠妃又再次失了宠。 这日,梁王找了沈韵婷前去春满酒楼商议事情。 自从陈王死后,他的旧部分散各地,一直躲在偏远的地方以求自保。 皇上之前一直派贺喜去走访这些陈王旧部,想要收为己用。 贺喜回来后带了不少官员回京任职,其中不少也都跟梁王相熟。 所以,他觉得此事若是利用好了,可以助他培植势力,因为之前中元节的时候,梁王对沈韵婷态度改观了不少,也对她有了些许信任。 到了春满酒楼,小二就带她到了一处厢房,梁王早已经等候在里面。 “下官参见梁王殿下。” “不必多礼,过来坐。” “是,多谢殿下。” 沈韵婷缓缓落座,梁王为她斟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 “你可听说,最近京都回来了许多陈王的旧部?” “听说了,皇上已经准备许这些人官复原职,现在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力,也是百姓的福气。” “这些人的能力都不低,要是这些人都为我效力的话,你觉得如何?” 沈韵婷微微一怔,梁王突然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想着,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不知道殿下想要拉拢这些旧部干什么呢?” “你也知道我如今在宫中处境尴尬,皇兄登基多年,膝下只有一个五公主和六皇子,按照圣明朝律例,皇位若无皇子继承,那么就会由皇上的兄弟继承,所以我只是想多拉拢一些人,好为以后做打算。” “殿下,且不说皇上如今正是年轻气盛,还怕以后会没有皇子吗,再者景王殿下对皇位并无任何心思,殿下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听到她说的话,梁王眸中闪过一抹幽冷,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你好像很相信六哥,你就这么确定六哥他没有那个心思吗?” 沈韵婷看向他,眼眸清明,肯定道:“是,下官确定,不过殿下若是执意要这么做,下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殿下还是要小心,皇上多疑,别让皇上抓住了把柄。” 原本还一脸郁闷的梁王听到沈韵婷为他打算,原本冷冽的眼神稍有缓和,只是声音里仍旧带着一贯的冷峻:“嗯,也就只有你会为我这样打算了。” “殿下曾经也帮助了下官不少,下官自然是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韵婷便离开了酒楼,想起已经很多天没有去过平康坊看纤韵和云世子,便打算去拜访她们一番。 后院,只见云琰正拿着笔坐在那里,神情专注,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云世子。” 沈韵婷轻喊了一声,云琰抬眸看向她,勾唇一笑道:“韵婷你来了,来你过来。” “世子在练习书法吗?” 云琰爽朗一笑,点了点头:“正是,看我临摹的如何? ” 沈韵婷低头看了一番,笑道:“谁人不知王羲之真迹极难临摹, 世子还临摹的跟真迹一般,实在是太棒了。” 听到沈韵婷的夸赞,云琰喜不自胜,笑道:“你的字写的也不错,不然你也来临摹一下试试吧。” 闻言,沈韵婷摇了摇头,拒绝道:“算了吧,若是临摹的不像,岂不是浪费了世子的成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 罚跪受寒 云琰轻柔的将笔递给了沈韵婷,温声道:“放心吧,我相信你。” “那……那好吧。” 沈韵婷将笔沾了墨,开始照着王羲之的真迹临摹。 片刻,她放下了笔,不好意思笑道:“让世子见笑了,临摹的不是很好。” 云琰温润一笑,道:“我看着临摹的挺好,我会好好的收藏起来的。” 拜访了两人之后,沈韵婷便回了宫里,到了晚上,玉妃在汤泉沐浴,传召她去送百花香露。 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两人的谈话,沈韵婷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并未进去。 “娘娘,这香粉真是又细又滑。” 兰月开口夸赞道。 玉妃娇媚一笑,淡淡说道: “这是贺兰家进贡的异域贡品,宫里除了沐贵妃和皇后以外,也就本宫这里才有。” “连这种香粉都肯赏赐,看来皇上真的是十分看中娘娘呢。” 玉妃忍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说道:“区区香粉还用得着赏赐,以我玉家和贺兰家的关系,这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兰月连忙笑着奉承道: “娘娘说的是,有贺兰家和玉家的支持,娘娘一定会荣宠不衰的。” 听到她们的谈话,沈韵婷不由得觉得有些疑惑,身为士族的玉家似乎和贺兰家走的很近? 就在她默默思索着时,里面又传来了玉妃不悦的说话声。 “都这么久了,百花香露怎么还没送过来?” “娘娘莫急,奴婢去看看。” 话落,兰月突然掀开帘子,和沈韵婷撞了个正着。 “你……你怎么在这里偷听?” 被逮个正着,沈韵婷没有丝毫慌乱之意,反而淡定地看着他,神态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扭捏:“我是来送百花香露的,何来偷听一说?” 话落,她将手中的百花香露递了过去,这时玉妃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瞥了沈韵婷一眼,语气幽冷:“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哪都是那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做派,怨不得被别人怀疑。” 沈韵婷只没有接话,目光如蜻蜓点水般略过,并未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行礼恭送她离开,却看到她腰间玉佩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回到乐工局,她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玉妃的玉佩和薛常河上次的那枚相同! 直觉告诉她,这块玉佩至关重要,凭着记忆,沈韵婷将玉佩画在纸上,喃喃自语:“也不知道画没画错, 看来自己还是要去玉妃那里确认一遍才是。” 这玉佩是玉妃贴身佩戴之物,看来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看得到。 想着,沈韵婷便细细打算如何接近玉妃,这晚,她打听到玉妃会去鲤鱼池喂鱼,一个计谋油然而生。 她拿着一瓶未盖紧的百花香露,前往鲤鱼池那边。 见玉妃正站在池边喂鱼时,她朝玉妃走去,在经过她身旁时,故意脚下不稳,撞了玉妃一下,将未盖紧的百花香露都撒在了她身上。 “阿!你干什么!” “娘娘,娘娘对不起,下官不是故意的,下官给你擦擦。” 沈韵婷焦急说着,拿着帕子就往玉妃身上擦。 她摸到玉佩,轻轻一拽,玉佩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捡了起来,如今天色还未全黑,她能清清楚楚看见玉佩的样子,果不其然,玉妃身上的玉佩和薛常河的玉佩一模一样,她心里不由得大惊。 玉妃一把抢过玉佩,对沈韵婷,她本来就是厌恶至极,如今她更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弄脏本宫的衣服,来人,把她给拿下!” 沈韵婷此时心里全是确认两块玉佩相同后的惊讶,因此不想和玉妃做太多的纠缠,直接认了错:“下官不是故意的,下官急着给惠妃娘娘送香露,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踩了一个石子,还望娘娘恕罪。” “恕罪?你身为女官,带头藐视宫规,本宫若是不处罚你何以服众?去,到长街上跪足两个时辰,记得浇一盆水到她身上,让她好好尝尝鲤鱼池水的味道!” “是,娘娘。” 话落,便有一个太监从鲤鱼池里舀了一盆水,直接浇在沈韵婷身上。 被淋了一身水,沈韵婷自己去跪在了长街上,寒冷长夜,只希望两个时辰不要太难熬。 乐工局里,流云见沈韵婷久久没有回来,便出去寻找她,远远的便看见沈韵婷跪在长街上,她来不及多想, 转身飞奔去了太医院找谢忆年。 “怎么了,上官姑娘,瞧你一脸着急的样子,发生了何事?” “韵婷不知怎么得罪了玉妃,被玉妃罚跪在长街上,我们要赶快想办法救她。” “玉妃?那就不好办了,我们身为下人,这么贸然去找玉妃反而会弄巧成拙。” 闻言,流云一脸焦急之色:“那怎么办啊?如今天气冷,韵婷这样跪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她脑中飞快的想着办法,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连忙说道:“我想到了,景王殿下可以救韵婷,只是景王不在宫里,我无法出宫,谢大哥,此事只能拜托你了。” 谢忆年点了点头,道:“嗯,你放心,此事交给我。” 王府里,司空陌听到谢忆年带来的消息,二话不说朝宫里赶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跪在这里?身上还都是湿的,发生了什么?” 恰巧路过的梁王见沈韵婷跪在那里,连忙把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沈韵婷冻得直发抖,哆哆嗦嗦道:“我犯了错,被玉妃罚在宫门口反省。” “等着,本王去帮你求情,不管怎么说本王也是王爷,这玉妃还是多少要给本王一点面子的。” 话落,司空熠匆匆朝玉妃宫中赶去,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长街上,伸手便要把沈韵婷扶起来:“好了,玉妃已经同意放你回去了,起来吧。” 说着,梁王就要扶着她站起来,沈韵婷拒绝他的搀扶,开口说道:“殿下,我可以自己起来。” 说着,沈韵婷尝试自己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发麻,失败了。 梁王顺势将她慢慢扶了起来,说道:“这里离乐工局还有些距离,还是本王扶你走回去吧。”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她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是没办法走回去。 “也好,多谢殿下了。” 回到乐工局,沈韵婷重新换了套衣服,走了出来,看见景王正在喝茶。 沈韵婷微微一怔,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未等景王开口,一旁的流云解释道:“韵婷,是我看你久久没有回来,便去找你,结果看见你跪在长街上,于是我就去找了王爷,我们到时,发现梁王殿下已经 为你求了情,就没有上前。” 司空陌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她,问道:“明知玉妃会为难你,为何还要送上门去?” 沈韵婷拿出画好的玉佩图案,神情凝重道:“殿下,我发现玉妃的玉佩和薛将军随身珍藏的玉佩一模一样,你看就是这个。” “膝盖疼吗?” 景王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韵婷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怔了一下,说道:“也……也不是很疼。” “晚点,热敷一下膝盖,否则明天你怕是走不了路。” 沈韵婷微微点头:“我知道了,那玉佩的事……” “放心,本王会帮你查清楚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落,司空陌便离开了乐工局,玉佩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沈韵婷回忆起今晚的事,还有之前她处处欺负韩昭容,和沈云瑶。 沈韵婷觉得总要做点什么才是,想着,她去找了谢忆年。 谢忆年检查过伤处后,递给她一瓶药酒,嘱咐道:“早晚各擦一次在膝盖上,三日即可痊愈。” “谢大哥,你可有那种让人吃了以后,很快就会爆发出类似风寒病症的药吗?” “有倒是有,但这种药对身体伤害极大,你要……” 沈韵婷面露坚定之色,道:“我要用它来办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好,明日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嗯,谢谢你。” 第二日,沈韵婷收到谢忆年送来的药后,让流云在宫中放话,控诉玉妃无故处罚,害得自己得了风寒。 很快,此事就在宫里传了开来,玉妃听闻大怒,即刻派人传召沈韵婷去她宫里。 “沈衣乐还是请快点,玉妃娘娘正在宫里等着你呢。” “咳咳……” 沈韵婷故作咳嗽,有气无力道:“我自昨日回来后,身体就不适,应该是受了风寒,今天怕是出不了门了。” 那宫女眉头一皱,不悦道:“行了,你少在这里装病,你说你身体不适,那到底是哪里不适?” “哪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你管的着吗?” 沈韵婷十分不客气怼着她。 “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玉妃娘娘来收拾你!” 说完,那宫女就气呼呼的走了。 回到崇华殿,听到宫女的禀告,玉妃顿时大怒,带着太医和宫女太监就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乐工局。 见沈韵婷装出虚弱的样子,玉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太医,给这个装病的女官看看,她到底得没得风寒!” 沈韵婷在玉妃进来之前就吃了谢忆年准备的药,药效还未发作,沈韵婷故作装着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道:“娘娘,昨日下官被淋湿了衣服又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所以才会得了风寒?” 那太医替她把了脉,确认她未得风寒。 玉妃顿时大怒,厉声道 :“大胆贱婢,竟敢装病污蔑本宫,你该当何罪!” “娘娘,这太医是你带来的,自然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后做主 “还敢顶嘴?看来是罚你罚的太轻了!来人让她跪在乐工局门口示众,以儆效尤!” “是。” 话落,便有两个太监压着沈韵婷,强迫她跪在门口,此时她体内的药效一点点发作,只见景王和皇后匆匆赶了过来。 司空陌一把扶起沈韵婷,关心道:“你怎么样了?玉妃怎么又罚你了?” 此时,药效已经在她体内完全发作,沈韵婷只觉得头昏脑涨,有气无力道:“殿下,” “殿下……你怎么来了,我得了风寒,玉妃却强行以装病的罪名处罚我。” “你身上这么冷,额头也那么烫,可不就是风寒的症状吗?这也能是装病?” “但是玉妃叫来了太医,硬是说下官这病是装的。” 此时,玉妃得知皇后和景王来了,连忙出来迎接皇后:“见过皇后,见过景王殿下。” 她淡淡的撇了一眼沈韵婷,见她被景王扶着,认定了她是故意装病,淡淡一笑,眼中露出轻蔑之色:“启禀皇后,此女子故意装病,因此被臣妾下令罚跪。” 面对玉妃的讥讽,沈韵婷故意示弱,诱导她进入自己的圈套。 “玉妃娘娘,虽然你带来的太医诊断下官没有得风寒,但下官是真的不舒服……咳咳……” 说着,她咳嗽了几声,费力说道:“下官确实不是有意装病,还请娘娘明查。” 玉妃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既然不信任本宫,那就请皇后娘娘做个见证,从太医院在调来一名太医为你诊治如何?” 闻言,沈韵婷故作面露惊慌,犹豫道:“这……这就没有必要了吧,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这不是你说的,本宫带来的太医诊治有误吗?怎么,害怕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 “那就按照玉妃的意思,在召一名太医来,为沈衣乐诊治。” 经皇后的命令,太医院另外派了一名太医来替她诊脉,结果自然是沈韵婷得了风寒之症。 “玉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嫂,玉妃身为妃子,却以权谋私,勾结太医陷害女官,必须严惩不贷!” “这……” 玉妃脸色大变,急忙辩解道:“臣妾冤枉,之前太医诊脉时,她确实没有得风寒啊。” “玉妃娘娘,那你的意思是下官现在还在装病吗?” 玉妃美眸泛起一丝阴狠,瞬间神情受伤地道: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王皇后失望的摇了摇头,吩咐道:“玉妃性格冲动,处事不当, 即日起禁足一月,抄经静心吧,至于沈衣乐……” 说着,她顿了一下,轻笑一声:“办事滴水不漏,可堪大任,赏赐锦衣绸缎十匹。” “多谢皇后娘娘赏识。” 沈韵婷低头扣谢皇后,嘴角露出开心的笑容。 玉妃气冲冲的走在回宫的路上,她是越想越气,正好碰到了韩悦,迎面而来。 “臣妾见过玉妃娘娘。” 韩悦缓缓行了一礼,玉妃被沈韵婷气的不轻,如今看到了韩悦,就想起了沈韵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镇定道:“韩昭容啊,听说之前在别院你不是疯了吗?如今大好了? ” “有劳娘娘挂心,若是没好,臣妾是断断不能进宫的。” “如此甚好,不过凭你的姿色和你的身份,如今只能当个昭容,还真是委屈你了。” 看似温和的话,却是犹如毒蛇一般戳了韩悦的痛处,她微微一笑,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出身寻常,能有幸伺候在皇上身边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委屈呢?” 玉妃垂眸看着她,不由得轻笑,言语间带着一丝讽刺:“妹妹不仅人长的美,说话也这么好听,怪不得还能够迷的皇上又把你接了回来,还升你为昭容,在妹妹面前,姐姐真是自愧不如呢。” “那也得心口如一才好,就怕有些人口是心非,娘娘你可千万别被这些人骗了。” 一旁的侍女兰月阴阳怪气的说着, 芷嫣柳眉一挑,气鼓鼓的道:“兰月,你在那里瞎说什么,我家主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少在那里瞎说!” “我跟我家娘娘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 “啪!” 未等兰月话说完,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兰月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芷嫣,声音颤抖道:“你,你竟敢打我?” 韩昭容一惊,连忙拉过芷嫣,面露歉意:“还请玉妃娘娘做主,芷嫣是臣妾的奴才,她若有不对的地方,冲撞了兰月姑娘,臣妾代她陪个不是,待回去后,臣妾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娘……娘娘要替奴婢做主啊,……哎哟……” 兰月故作委屈,玉妃眸底划过一丝冷意,说道:“行了,都少说一句,没想到韩昭容还是个爱护下人的好主子呢,善待她人固然是好,不过万事都要有个度,若因此而过于放纵,便是坏了宫里的规矩,这于你于她人都不是什么好事,听懂了吗?”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回去以后定当严加管教。” 玉妃朱唇微弯,勾起一个狠拧的微笑:“既已知错,那这次就罚你们跪三个时辰吧,若在犯绝不轻饶!” “是,奴婢领罚。” 话落,玉妃拂袖而去,待她们走远,韩昭容语气沉重道:“她要说,就让她说去,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让自己受这种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鲁莽。” “对不起,昭容,奴婢以后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我不是怕麻烦,但一时呈口舌之利对事情本身并无帮助,反而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在宫中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你我本就没有靠山,我除了韵婷以外,唯一信任的就只有你了,你说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奴婢记下了,奴婢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 此时,厢房里,沈韵婷知道了玉妃和薛常河的这个秘密之后,迫不及待的想扳倒玉妃。 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玉佩,关系一定不简单,这对玉佩就是关键所在。 就在她想着如何利用这玉佩扳倒玉妃时,梁王身旁的侍卫无心来找了她。 两人约好在春满酒楼见面,梁王将自己这些日子一点一点的筹划说给她听,他已经成功拉拢了不少有实权的臣子,甚至原本一些中立的臣子也已经开始支持他。 这些臣子表面上听皇上的话,实际上听的是梁王的话,听着梁王的筹划,尤其是对武将争取尤为迫切,沈韵婷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殿下,千将军只是一介武将,在朝政上对你并无太大助益,且驻扎在城外,你为何要极力争取他。” “这你就不懂了,这千将军虽为武将,但懂得打仗,日后我可以利用他助我立下战功。” 闻言,沈韵婷面露怀疑:“真的吗?殿下该不会是想……” “想什么?” 梁王只怕已经做好了逼宫的准备,想到这个可能,沈韵婷心里起了一丝防备,尽管她感恩梁王帮她的恩德,若是梁王做出一些有违人道天理的事情,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对他的帮助,远离他而去。 “殿下招揽这些武将,是担心有一日,需要逼宫吗?” “不错,储位的争夺向来都不是安静祥和的,必要的时候也是要付出心血的。” “梁王,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怕这样做会有损你的名声吗?” “名声?本王的名声从来都没有多好,他为了自己的皇位,可以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姐妹兄弟,还想让我这么庸碌的过完一生,不可能,我要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梁王冰冷孤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狠戾,周身围饶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像是一只荒漠里孤行的野兽。 听到他的这些话,沈韵婷不免有些被他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王见沈韵婷仿佛被吓到,连忙安慰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发生兵变的,一场战争会带走千万人的性命和亲人,本王也不忍心自己身上的悲剧重演。” “嗯,殿下能够这么想自然就最好了,那韵婷还有其它的事,就先行告退了。” “嗯,路上小心。” 话落,沈韵婷心烦意乱的在路上走着,不知道梁王为了复仇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可是这些是她能够管的了的吗?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痛。 沈韵婷将梁王的事先放到一边,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扳倒玉妃,景王说帮她调查这两块玉佩,这几天也没收到消息,也不知道景王查的怎么样了。 心里想着,她还是打算自己去一趟景王府。 到了府里,下人告知她景王在书房,沈韵婷便朝书房走去。 司空陌正在书桌前埋头处理事务,修长的手指携着笔杆,在白纸上不断划过。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与风骨遒劲的字迹让人心驰神往。 听到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司空陌朝门外看去,下一刻,只见少女身着一袭白裙,缓缓的踏入了书房。 白皙的小脸儿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淡然出尘,古井无波。 他的书房颇为素雅,但处处透着书香水韵,无论是用具还是盆栽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幽幽的檀香自香炉上飘洒,让人神清气爽。 “韵婷见过殿下。” 她微微曲膝,行了一礼,袅袅婷婷。 司空陌看向她,笑道:“你来的正好,本王已经查到,玉妃和薛将军两人乃是同乡,你若想确认两人的关系,只能跑一趟她们的家乡了。” “多谢殿下。” 司空陌温润一笑,道: “这次出宫不同往日,需要几天,所以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我会让玄武陪你一起,好保护你,然后这是外出文书,你可借出宫办差之名前去,万事小心。” 沈韵婷接过文书,心里感念景王为她一切都打点好了,想得那么周到。 她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殿下相助。” “还有,我已经提前为你打造好了玉佩,想着你应该用的到。” 说着,司空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她。 “嗯,殿下当真是未雨绸缪,我正好需要玉佩,那韵婷就此告辞。” “嗯,路上小心。” 一切准备就绪,沈韵婷和玄武拿着皇后的批文前往潮州尊县料理宫中的事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扳倒玉妃 在茂阳,沈韵婷经过多方打探, 得知玉家是当地大姓,而薛常河是玉妃表哥,但也只打听出两人是普通姻亲关系。 “难道玉妃和薛常河就只是普通表兄妹?这玉佩也没人见过,难道是我猜错了?” “沈姑娘,我们在茂阳耽搁两日了,在待下去,来不及回宫了。” “就这么无功而返…” 无奈,沈韵婷只好随玄武一同回宫,只是路上她心情沉重,和玄武一路无话。 两人经过太原,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会儿,进了一家酒楼。 “沈姑娘,我要去驿站更换马匹,你…太原有不少意思的小玩意,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没有查探出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沈韵婷哪里有心情逛街。 她摇了摇头,惆怅道:“不用了,我就在酒楼里等你吧。” “那好吧,我走了。” 沈韵婷坐在酒楼大堂,摆弄着仿制的玉佩,心不在焉,突然一只大手从她手中扯走玉佩。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沈韵婷看向面前这个扯走她玉佩的人,他身穿一件靓蓝色衣衫,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龙凤纹腰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漠然的虎目,身材挺直,当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沈韵婷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眉头微皱,不悦道:“快把玉佩还给我!” 那男子仿佛没有听到沈韵婷的话,只是又问了一遍:“这玉佩是谁的?” “玉佩是我们的,公子请把玉佩还给在下。” 此时,玄武及时出现,那男子听到玄武的话,面露疑惑,说道:“这玉佩是茂阳玉家嫡女,玉媚儿的,怎么会是你的?” 闻言,沈韵婷面露惊讶之色,激动道:“你认识这枚玉佩?认识茂阳玉家的人?” “在下自然是认识才会贸然出手询问玉佩来历。” “那你是?” “在下马季泽,乃是太原马氏士族子弟,与茂阳玉家是世交,与玉媚儿曾经有婚约,所以识得这枚玉佩。” “你们订过亲?那你和玉…玉媚儿为何后来没有成亲?” “订婚不久,马氏势力不稳,玉家族长提出要退婚。” “那…你可认识薛常河?” “薛常河?玉媚儿与我退亲以后,就跟他定亲了,这玉佩是他的,她们现在过得如何?当时马家前途未卜,玉家抛弃马家, 转头扶持薛家做保障,也是人之常情,尤其后来玉家因为识人不清,与当时还是代王的当今皇上起了冲突,受到了重大打击。” “马公子可是马星川一脉的?我听说马星川一脉曾经被贺兰陵若清剿,想必马公子也经历了磨难…”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投奔了马氏嫡系,尚可苟活,对了这玉佩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马公子有所不知,玉佩的主人玉小姐,已经成了玉妃了。” “什么!” 闻言,那马季泽震惊不已:“媚儿最后竟然被玉家送进了宫?马家受创一事,我不恨皇上,可是玉家此举欺人太甚!” “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找证据揭露玉家真面目,马公子可愿意随我们进宫?” 马季泽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马家为玉家行为感到不耻。” 闻言,沈韵婷面露喜色,道:“那就太好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两人就带着马季泽朝京都赶去,面见景王。 景王府 “现在有马季泽为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当面向皇上告发她们。” “你独自前去,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此次去告发玉妃和薛常河,皇上必定大怒,届时……” 沈韵婷面露犹豫,司空陌眸中闪过一抹幽冷,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你不想我去?” 察觉到司空陌语气有些不对劲,沈韵婷连忙解释道:“此次告发玉妃和薛常河,皇上必定大怒, 我不想殿下卷入这场是非当中。” 司空陌轻轻叹了口气,眸中是浓浓的情意,还有一丝心痛:“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想和你共进退的决心吗?”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殿下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司空陌无奈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那你带上玄武,你不让我陪你一起去,至少要让玄武跟你一起,若是发生什么,有他在还能保护你。” “好,玄武大哥陪我去。” “殿下放心,我陪沈姑娘一起去,我会保护好她的。” 一切准备就绪,沈韵婷和玄武带着马季泽去面见皇上,准备揭露真相,景王已经事先替她打好招呼。 书房外,二喜走了出来,说道:“皇上有旨,只让沈衣乐觐见,其他人不能入内。” “下官见过皇上。” 进入书房,皇上好像在商讨什么事,只见梁王,贺兰陵若,云龙都在,今日已经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不管是否成功。 司空洛淡淡睨了她一眼,问道:“你要求见朕有何事。” “启禀皇上,下官要告发玉妃和薛常河欺瞒君主,玉妃在入宫前订过两次婚,第一次是和马季泽,第二次就是和薛常河!” 话落, 她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 又接着说道:“薛将军隐瞒此事,玉妃进宫为妃,实乃对皇上不敬。” “放肆!之前在团圆宴上,你扰乱团圆宴会,朕没有怪你,还将你封为衣乐,你不思感恩,如今也是揪着玉妃不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明鉴,下官说的都是实话,并非与玉妃的旧事才胡乱攀诬。” 见皇上生气,梁王连忙为沈韵婷说话:“皇兄,臣弟看沈衣乐说的不像是假的,不如让她细细说来?” “你可有证据,否则攀诬后宫嫔妃和朝中重臣,可是大罪!” 贺兰凌若色厉内荏,沈韵婷丝毫没有慌乱之意,眼眸清明的看着司空洛,说道:“人证物证聚在, 还请皇上准许下官逞上证据。” “是啊,皇兄不如先看看她的证据再做决定!” “那好,逞上来吧。” 沈韵婷拿出仿制的玉佩,说道:“这玉佩玉妃与薛将军各有一枚,而玉妃也格外珍惜。” “与妃与薛将军是表亲,这枚玉佩是家中长辈所赐,玉妃珍视是因为她孝顺,若真是你所说的什么私藏的证据,那她为何还敢轻易视人,还被你发现?” 沈韵婷没有回话,反而反问道:“贺兰大人为何这么清楚?” “玉妃入代王府,便是贺兰大人安排,自然清楚。” 闻言,沈韵婷心里惊讶,没想到玉妃和薛常河背后竟然还有贺兰陵若这样的大人物。 贺兰凌若的加入让此事变得更复杂, 沈韵婷来不及多想,若是这次不能够将玉妃拉下马,那以后就很难在有机会对付她了。 想着,她壮着胆子,说道:“皇上,还请皇上先见过证人在做决定。” 司空洛久久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凝固,沈韵婷不由得紧张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 就在此时,梁王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皇兄不如让证人先进来, 看看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阿熠开口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宣,马季泽觐见。” 在太监的传名下,马季泽入内, 缓缓行了一礼:“草民马季泽参见皇上。” “沈衣乐指认玉妃和薛常河定过亲一事,是否当真?” “禀告皇上,茂阳玉氏嫡女玉媚儿, 曾经与草民定亲,后因为马星川一事而反悔退亲,草民被退亲后,曾打探到玉媚儿又玉薛常河定亲,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太原马氏族人可证明。” 马季泽所说条理清晰,且又是第一次与玉妃定亲的当事人, 贺兰凌若听后立马反驳。 他看向沈韵婷,冷声道:“谁知道此人是不是你收买来串通供词的。” 沈韵婷对上他的眼眸,临危不惧道:“他是太原马氏子弟,岂非是我一个女官可以收买的?” 话落,她看向司空洛,建议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搜查薛常河,定能在他身上找到一模一样的玉佩。” “是啊,皇兄前些日子,臣弟偶遇玉妃,还见她有过这样的玉佩 。” “皇上可在找太原马氏族长对质, 他们皆知曾与草民定亲的是何人。” 贺兰凌若还欲辩驳,却被沈韵婷及时打断:“贺兰大人安排玉妃进入代王府之前,都不派人调查的吗?” 贺兰凌若顿时恼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连忙向司空洛解释道:“皇上,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吧。” 沈韵婷冷笑一声,嘲讽道:“依下官看,是为了你自己着想吧。” “你这是污蔑!” “够了!” 司空洛龙颜大怒,厉声道:“此事,朕早已经知晓, 不必再说,此事以后……” 听到这里,沈韵婷心里已经明了,此等大罪,皇上竟然还是包庇玉妃, 顿时她心如死灰,等着皇上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云龙却突然出声。 “皇上有爱护臣下之心,然玉妃与薛常河有欺君之罪,不可轻饶,请皇上三思。” 听完云龙的话,司空落低头思索,权衡利弊,说道:“沈衣乐检举有功,升任乐工局司乐, 既薛常河即日带兵前往边塞,无名不得回京,至于玉妃……” 司空洛略有犹豫之色,说道:“玉妃即刻打入冷宫,贬为宫女。” 她连忙跪下致谢:“下官谢皇上恩典。” 若非云龙将军即使开口, 恐怕这次玉妃要轻易逃脱了,虽然皇上没有怪罪贺兰凌若,但此事能有这个结果,沈韵婷也是十分欣慰了。” 晋升为司乐,众人都来像她道贺,杨司乐也不例外。 “沈司乐,恭喜你了,升为司乐。” 杨司乐满脸笑意的为沈韵婷贺喜,沈韵婷清浅一笑,谦虚道:“杨司乐叫我韵婷就好了,你突然这样喊我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杨司乐轻笑一声,夸赞道:“嗯好,韵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的是一个好苗子,短短三年而已,你就从一个普通的宫女一路晋升为乐工局的司乐,这等荣耀,还有谁能够与你相比。” 第一百五十章 贵妃拉拢 “司乐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反而让韵婷觉得生分了,我能有今日还要对亏司乐和胡尚仪,钱尚宫的教导,你们的恩情,韵婷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 如今你已经是司乐, 这就代表着你的官位越高 你的责任也就越大 ,虽然看起来你的前途无量, 不过……” 说到这里,杨司乐微微一顿,神情凝重,语重心长道:“我已经听说了你那日在大殿之上的表现,如今玉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可是你却得罪了贺兰陵若 ,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到杨司乐这么说,沈韵婷反应过来,是啊,她怎么忘记这件事了,贺兰凌若和玉家关系匪浅,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心里尽管这样想着,沈韵婷也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淡然一笑,说道:“嗯,杨司乐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小心行事的。” “嗯,你心里明白就好,那我先走了,你忙。” “嗯,司乐慢走。” 杨司乐离开后,沈韵婷心绪难平, 此时,梁王来到乐工局寻她。 “怎么样,升为司乐可还顺利?” “顺利与否,有什么区别吗?只是如今虽然扳倒了玉妃,但是那贺喜却依然逍遥法外!” 司空陌淡淡一笑,安慰道:“唉,你也别太难过,至少我们砍断了贺喜的一支臂膀,具本王调查那薛常河与贺喜私下有不正当的交易,如今薛常河失势,贺喜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况且宫中时日还长,我们会找到机会的,只是玉妃与那薛常河之事,牵扯到贺兰凌若,只怕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想好了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吗?” “我已身在局中,根本无从选择,如今身为五品女官,对手还有所顾忌,一旦离开宫中,以贺兰凌若和玉家的手腕,随时能悄无声息的让我人间蒸发。” “是啊,不过你放心,本王会护着你的。” “殿下的恩情,韵婷感激于心。” “你我不必如此,你也帮了我不少,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帮你的。” “嗯,恭送殿下。” 梁王离开后,流云走了进来,说道:“对了,韵婷,前日景王殿下向我询问你的状况, 王爷听后很是担心,他适才派人来传信,说让你去趟景王府。” “好。我知道了。” 话落,沈韵婷出宫去了趟景王府, 司空陌正在后院,等候着她。 “韵婷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叫韵婷前来有何事情?” “如今玉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玉妃失势,只是因为她在宫中处处为难我,我百般忍让,她却变本加厉,我不得不出手,可是我真正想要的是让贺喜受到惩罚,他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本王明白了,只不过贺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不小心你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没关系,我不怕。” “不过你放心,本王也会帮你的。” “嗯,多谢殿下相助。” 与景王交谈一番,沈韵婷回到了宫里,只是尽管扳倒了玉妃,她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一丝放松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 昭阳殿 沐贵妃此刻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宫女在一旁磨墨,那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殿内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 只见浣纱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的欢喜之色:“娘娘,好消息,刚刚从御书房传来消息,玉妃被打入冷宫,贬为了宫女。” “什么?玉妃被打入了冷宫?” 沐流烟面露惊讶,浣纱点了点头,说道:“听说是玉妃在入宫之前就与薛常河将军有过婚约,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就下令把薛常河发配到了边塞,玉妃打入了冷宫。” “玉媚儿啊玉媚儿,你也有今天,让你平时在本宫面前嚣张,如今就成了落水的狗。” 沐流烟喃喃自语,唇角带笑,眸底却是冰冷,就连那张艳的红唇之上,也是擒着一抹恶质的弧度。 “对了,皇上是怎么知道玉媚儿和别人有的婚约的?” “听说是一个女官,告发了玉妃,好像是……沈韵婷。” “沈韵婷?本宫记得她是乐工局的掌乐对不对?” “娘娘,如今沈韵婷已经晋升为司乐了。” “司乐?这个沈韵婷很有本事嘛,竟然晋升的这么快,她是个好苗子,若是能为本宫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着,沐流烟吩咐道:“去,把沈韵婷给本宫叫来,让她为本宫奏乐。” “是,娘娘。” 乐工局里,沈韵婷心思不宁的弹奏着乐曲,胡尚仪走到她身边,说道:“韵婷,贵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说命令你即刻前往乐工局奏乐。” 沈韵婷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站着的浣纱,点了点头,道:“嗯,好我这就去。” 话落,沈韵婷拿着琵琶到了贵妃宫里,她盈盈福身,柔声道:“下官参见贵妃娘娘。” 沐流烟慵懒的躺在绣榻上,眼角随意瞥了她一眼眼,纤手微抬语气平淡;“免礼。” “谢娘娘。” 沐流烟她嘴角含着丝丝笑意,说道: “沈司乐,本宫想听你奏的乐曲了,你为本宫奏一曲吧。” “是。 沈韵婷缓缓落座, 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琵琶琴弦,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啪啪啪!” 沐流烟鼓起掌来,夸赞道:“沈司乐的琴技真是不错,难怪可以升上司乐一职,果然是实至名归。 ” 沈韵婷缓缓一笑,站起身来:“谢娘娘赞赏。” “本宫要赞赏的可不止这件事,据说是你告发玉妃与薛常河的私情,?” “请娘娘明查,那只是宫中人穿凿附会,奴婢哪里有这种能耐。” “你为本宫与皇上多次奏乐,本宫早就知道你并非一般人,但想不到,你的才智胆色也都有过人之处,能够冒着被砍头的危险面圣告发玉妃,这宫中恐怕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了,看来本宫以后若是有疑难,也都要向你求教啊。” “娘娘过奖了,下官只是一个爱好乐曲之人, 别的,并无过人之处。” 沐流烟缓缓一笑,走到她面前,说道:“谦虚是好事,但是过分谦虚,就会让本宫认为你虚伪做作, 要不就是对本宫有所顾忌,不敢付出真心。” “娘娘对奴婢一向厚于厚恩, 韵婷怎会对娘娘有所顾忌,只是怕娘娘把奴婢看的太高, 他日黔驴技穷之时,奴婢会令娘娘失望的。”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宫就相信你,那你现在就为本宫在奏一曲。” “下官遵命。” 沈韵婷缓缓落座,弹奏起来, 沐流烟端起茶盏品尝着,看着沈韵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一曲奏完,沐流烟才放沈韵婷离开,沈韵婷走出宫外,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刚刚沐贵妃话里带话,不断暗示让我为她办事, 恐怕以后难有安宁之日了。 她离开后,贺喜就来到了沐贵妃宫里, 沐流烟淡淡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贺公公事务繁忙,怎么会到本宫殿里呢?” “回娘娘,其实奴才刚刚是有事向皇上禀告,特地绕道过来,向娘娘请安的。” 闻言,沐流烟轻笑一声,道:“真是难得,贺公公还是一个有心之人。” “娘娘对奴才有恩, 奴才怎么敢怠慢。” “对了,贺公公今日很少在后宫走动,薛常河被皇上发配到了边塞,玉妃被打入冷宫一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呐?” “这件事早在宫中传开了, 我进宫时。听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所以奴才略有耳闻。” “乐工局当中有一个人才智比得上贺公公,我想收为己用。” “哦?不知娘娘指的是谁?” “乐工局司乐,沈韵婷!” “沈……” 贺喜微微一怔,说道:“就是那个乐工局的小小乐工?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令娘娘对她如此器重啊?” “这次玉妃之所以被打入冷宫,贬为了宫女,就是这个沈韵婷告发了她和薛常河之间的私情,像她这种有胆识,又聪明的人,就是本宫最需要的,能够被本宫所用 当然是好事,否则就会成为本宫心头上的一根刺,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明白。” 听到这里,贺喜心里竟然有些为她担心,他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这沈韵婷看起来年纪尚幼,到底是敌是友,还需要时间观察啊。” “没错,贺公公的看法,与本宫真是不谋而合,所以日后本宫会多留意这个女孩。” “能够得到贵妃娘娘的留意,真不知道那个沈韵婷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贺喜也也希望她能够早日成为娘娘的心腹,为娘娘办事。” “那就要看她,有没有像贺公公这般聪明了。” 贺喜拱手笑道:“谢娘娘抬举。” 沐流烟轻轻一挥手,贺喜转身退了出去。 不知为何,他竟然会为这个女孩担心,明明这个女孩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乐工而已,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韵婷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只见一些宫女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细小的声音飘入到沈韵婷的耳朵里,她们议论的正是她自己。 看来她告发玉妃有私情一事,已经被传开了,也许正如杨司乐所说, 她得罪了贺兰陵若和玉家,在她们眼里已经命不久矣了。 如今这事情风波未过,她又被贵妃娘娘盯上,以后的日子确实会更难,她也要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如履薄冰。 此时有为女官捧着衣服经过,沈韵婷随意瞄了一眼。 第一百五十一章 长公主任命 见她捧的衣裳样式是男装,但是又有点特殊。 “慢着。” 沈韵婷喊住了那女官, 那女官闻言,停下了脚步, 漫不经心道:“沈司乐,有何要事?” “这是哪位娘娘要的衣服?” “这是…佟美人要的衣服。” 闻言,沈韵婷仔细看了一番,这衣服虽是男装,但细看之下,细节又大有不同,精致柔美,似乎更像是女子穿着。” 沈韵婷正欲问个清楚,欲言又止,想了想,她如今已经不是衣乐,只是乐工局的女官,没有资格管司衣房的事,还是算了,省的又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沈韵婷淡淡说道:“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走至半路,却遇到了一长公主身旁的侍女,那侍女开口说道:“沈司乐,长公主要见你,你随我一起去见长公主吧。” “长公主要见我?” 沈韵婷面露疑惑,但也没有多想,随着那侍女去了永宁宫。 长公主正在殿中等她,沈韵婷缓缓行礼:“下官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传召下官有何要事?” “本宫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入宫不过数年,就能够从最低级的宫女做到司乐一职,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下官才疏学浅,多亏公主一路照拂。” “经过本宫和皇后商讨,想让你来担任新设的外尚书,协助皇后娘娘处理六宫事物。” “公主的意思是?准备在六局之上,新增外尚书一职?” “正是,那你可知道本宫和皇后为什么选你?” 闻言,沈韵婷心里暗暗思索,外尚书 一职责任重大,长公主竟然选择了她,说明长公主是信任自己的,那自己也要对长公主付出真心才是。 想着,她开口说道:“下官愚钝,不敢揣测上意,但求能为皇后娘娘效力。” “后宫事多,虽然皇后是后宫之主,可是真正的权利却始终握在沐贵妃手里,沐贵妃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嫔妃,缺妄想骑在皇后头上,这是本宫绝不能容忍的,所以本宫和皇后经过仔细商讨,皇后身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她,而你就是那个人,你能够不畏惧任何势力,不惧怕玉妃身后的玉家,也不怕贺兰凌若,甚至连沐贵妃有意招纳你,你都能够不忘初心,不会趋炎附势,这才是本宫需要的外尚书。” 听到长公主的夸赞,沈韵婷受宠若惊:“长公主谬赞,下官惶恐,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想总领六局,你首先要做到心中有数,乐工局,点花局,还有尚服局中的司衣房,你都很熟悉,可是另外三局,几司,你熟悉吗?所以后天晚上本宫打算宴请后宫嫔妃,由御膳房和司膳房负责筹备,你先去御膳房帮忙,练练手。” “下官遵命。” “好好干,别让本宫失望,你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话落,沈韵婷缓缓退了出去,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个女官,如今她已经担任外尚书一职,看到这种事自然不能在视而不见。 想着,她又去司衣房找到了那个女官,还好,衣服她还没来得及送过去。 “我问你,你手里的这件衣服,佟美人要男装做什么?” “这…奴婢也不清楚。” 此时,淳于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沈韵婷使了个眼色,让她过来。 “小可,去把派活的薄子取来,我要看看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是,我这就去。” 那宫女见沈韵婷动了真格的,心里有些忐忑,淳于可取来文薄,沈韵婷仔细翻阅,果然没有此条。 她冷冷看向那宫女,问道:“谁准你们私下接活的?” “这…这衣服可是佟美人要的…你…” “佟美人什么时候成司衣了?违反宫规私自接活,我冤枉你了吗?” 沈韵婷这么一说,众人多事不敢言语,毕竟确实是她们有错在先。 一旁的淳于可见此,低声道:“沈司乐,兹事体大,何不问了司衣在做决定?” 闻言,沈韵婷点头同意,说道:“本官去找陈司衣和何司衣了解此事,你们都待着别走。” 话落,沈韵婷去找了陈司衣,她果然已经收到风声,见沈韵婷前来,阴阳怪气道:“嘿哟,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连我们司衣房的事,你都管起来了?” “我自然是有那个资格,才来管的,我就直说了,司衣房私下接活的事,陈司衣你可知晓?” 闻言,那陈司衣故作面露惊讶之色,道:“什…什么司衣房有人私下接活?哎哟喂,这事我刚刚才知道,不过娘娘们为了引起皇上注意,赏些好处让人们帮帮裁裁衣服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 “妥不妥的,我说了不算,宫规说了算,她们违规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事我可不参和。” 陈司衣虽然不帮自己,但是也没阻拦自己,而何司衣不用说,何司衣向来为人清正,只是不喜欢管闲事,更加不会阻拦自己,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 回到司衣房,淳于可连忙迎了上来,说道:“沈司乐,据我所知,司衣房很多人都接过类似的私活。” 闻言,沈韵婷叹了口气,道:“唉,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可不是,既能巴结后妃,又有利可图,自然人人乐意。” “若是以前,我没有资格管,也不能管,可是长公主如今已给我管理六宫之权,我既然知晓了此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否则会辜负了长公主对我的期望。” “嗯,既然你心里有数。何不向长公主禀告一声。” “嗯,你说得对,我这就向长公主禀告。” 沈韵婷派人将此事禀告给长公主和皇后,得到应允以后便着予处置。 “小可,帮我把司衣房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一起。” “是,我这就去。” 很快,淳于可就召集了众人,沈韵婷当众宣布严禁私下接活,并且点名批评了之前顶撞她的的那个女官。 “你可知错?” 那女官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恼怒道:“奴婢是奉佟美人之命,何错之有!再说,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 闻言,沈韵婷冷笑一声,道:“不知悔改,既然这样,那就从头再学学规矩吧即日起降为普通绣女!”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言语。 那宫女气的脸色铁青,道:“你…你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 话落,那宫女气冲冲的走了,沈韵婷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吩咐其他人接着干活。 第二天,沈韵婷正在司衣房清查账目,佟美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这里。 “不好了…不好了,韵婷,佟美人来了,还特别的不高兴,你快去看看。” 淳于可焦急的说着,沈韵婷不慌不忙的迎了出去,只见昨日被她降为了绣女的那个正站在佟美人身旁。 “本美人的衣服呢?” “美人说的是哪件?” “就是昨日司乐收走的那件男装啊!我当时就说过那是佟美人的私人物品。” “听到了?还不把衣服交出来!” “回美人的话,她私下接活,坏了规矩, 衣服已经被我充公了。” “不就是替我做件衣服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美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宫规摆在那里,就要遵守,否则岂非乱了套?” 闻言,佟美人轻蔑一笑,讽刺道:“呵?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说话算数了,你好像是乐工局的司乐,并不是司衣房的司衣,你有什么资格管司衣房的事?陈司衣呢?” “美人想让陈司衣来决断?没问题,来人去请陈司衣!” 随即,便有宫女去请何司衣,没一会儿,那宫女回来禀告道说陈司衣称病不来。 “沈司乐,你是乐工局的司乐,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司衣房!” 这个宫女老是把矛头指向沈韵婷,沈韵婷给淳于可使了个眼色,她抬起手“啪!”重重的打了那宫女一巴掌。 “啊…你竟敢打我…” 那宫女捂着脸尖叫,沈韵婷却却置之不理,冷冷道:“既然不懂规矩。那我就教教你好了,我身为司乐,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 那宫女气的脸色铁青,转眸看向佟美人哭哭啼啼道:“美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沈韵婷当众打了那宫女一巴掌,就是不把佟美人放在眼里,佟美人又怎么受得了,气急败坏道:“好你个沈韵婷,你竟敢不把本美人放在眼里!” “美人严重了,我身为司乐管教下人,莫非还需要你同意不成?”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人物了呢,来人!”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皇后娘娘有口谕至,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皇后身旁的女史,玲珑依依看向众人,缓缓说道:“皇后娘娘有旨,封乐工局司乐沈韵婷擢升为外尚书,代替本宫管理六局事务。” 玲珑出面,带来皇后娘娘的口谕,佟美人不敢再质疑,尽管皇后是有名无实,但是毕竟是后宫之主,又有长公主和孙太后撑腰,自然无人敢呛声。 玲珑离开以后,沈韵婷嘴角微勾,缓缓说道:“怎么样,我现在有没有资格管?佟美人我劝你就此作罢,否则事情闹大了,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哼!沈韵婷我们等着瞧!” 话落,佟美人拂袖而去,第二天,沈韵婷便去了御膳房,来到御膳房时,只见众人井井有序的忙碌着。 “哟,尚书 来了?” 说话间,只见莫疱长朝沈韵婷走来,沈韵婷盈盈福身,笑道:“还请疱长多多指教。” “你可是长公主钦点的监工,我可不敢指教。” “疱长说笑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哟,你可是尚书,我哪里敢吩咐你啊。” 这个莫疱长表面上温柔和气,但其实却是想孤立沈韵婷。 沈韵婷明白自己必须要主动,便找了一个女官,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我应该做些什么,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告诉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置办晚宴 那女官看向沈韵婷,不敢回绝,但也不敢和沈韵婷有太多接触,只弱弱的说了一句:“回尚书的话,大家都在准备晚宴前的食材。” 闻言,沈韵婷喃喃自语道:“既然如此,就先找莫疱长要份菜单吧。” 说着,沈韵婷去找了莫疱长,说道:“莫疱长,能不能给我一份晚宴的菜单。” “晚宴的菜单早已经定好,就不劳烦你了。” 菜单并非机秘,但莫疱长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这明显就是故意的,沈韵婷想了想,说道:“既然不能给菜单,那我去后厨看看总行吧。” “去自然是可以去的,但是大家都忙得很,只怕顾不上你了。” “莫疱长似乎并不欢迎我?” 听到沈韵婷如此直白的话,莫疱长愣了一下,尴尬笑道:“没…没有的事,尚书怎么这么想呢? 只是以你的身份,怎么能去那种脏乱差的地方,岂不是有辱你的身份。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哦?是吗?那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为我着想了?我还以为疱长这是有事瞒着我呢。” 莫疱长正要开口,外面通传钱尚宫来了这里,两人都有些意外。 钱尚宫走了进来, 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莫疱长,你怎么还在这里?” 未等莫疱长开口,沈韵婷说道:“回钱尚宫,莫疱长正要带我去后厨看一看。” “是这样阿,刚刚我看你们似乎在争论写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下官想要看看晚宴菜单, 但莫疱长似乎不太方便…” 话落,钱尚宫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不管怎么说,钱尚宫也是管理六宫之首的人,莫疱长又岂敢得罪钱尚宫,连忙说道:“那个…我正准备派人去取呢,尚宫就来了。” “这样啊…那还不赶紧把菜单拿来!” 见钱尚宫顺着沈韵婷的意思,莫疱长也不敢在耍手段, 说道:“是,请尚宫稍等。” 待莫疱长去取菜单时。沈韵婷盈盈福身,感激道:“韵婷多谢尚宫相助。” 钱尚宫微微一笑,道:“别客气,是景王殿下吩咐我多多照顾你,我想着你刚上任尚书一职,肯定有不少人会给你使袢子,我就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麻烦,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为你做主。” “谢谢钱尚宫,不过韵婷会尽量不给尚宫添麻烦的。” “嗯。” 两人说话间,莫疱长取来了菜单,钱尚宫略扫了两眼,就递给了沈韵婷 ,沈韵婷看了一眼菜单,都是些上的了场面的御膳,做法精致,品相上佳。 “好了,本尚宫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来看一看,你们准备的如何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您们了。” “是,尚宫慢走。” 钱尚宫要离开,沈韵婷便借着送一送钱尚宫的理由,跟着她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钱尚宫示意沈韵婷送到这里就行了,让她回去忙。 沈韵婷却心里有着想法,开口说道:“钱尚宫,刚刚我看了下菜单,里面的膳食个个都是做法精致,品相上佳的好菜,可是那些菜式的原料大都不是平常之物,价格不菲,尚宫可知道参加这次宴会的宾客,还喜欢这些菜吗?” “倒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毕竟总是这些菜,都习惯了。” 说着,钱尚宫微微一顿,似乎明白了沈韵婷的用意,说道:“难道你想改菜单?” 沈韵婷点了点头,指着菜单,说道:“尚宫请看,这缠花云梦肉,叫花鸡等分量都不小, 这次来赴宴的都是各宫娘娘,应该都吃不完,而且这蟹必罗, 菲羊两道菜,带着壳和骨头,就算有人伺候,娘娘们用起来也多有不便。” 闻言,钱尚宫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往常竟从来没人想到这一层, 可是这些菜都是御厨做惯了的,临时全换,只怕有问题。” “全换倒不必,只不,过是减少分量,免得浪费,再把肉类换些酪樱桃,蒸菜牡丹等一些女子喜欢的菜式,别的嘛,等我再想想。” 钱尚宫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尽管放手去做,王爷特地交代了,你有什么想法,意见,一切按照你的意思来,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王爷,也能来找我,我倒是很期待,这宴会你能办成什么样。” 沈韵婷回去后,就立马拟出了一份新的菜单,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专门去库房查看了食材。 只是在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库房的食材比账上的多了一倍,她记赵司膳和她说过,司膳房也好还是御膳房也好,在购买食材时往往会多买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这也未免太多了一些,看来这御膳房,还真是油水丰厚啊。 她苦苦思索着,若是直接上报,这晚宴恐怕就办不下去,看来只能先搁置到一边,等晚宴结束后,再处理这件事。 第二日,沈韵婷便拿着拟好的菜单去找了莫疱长,准备一起商讨。 只是那莫疱长听到她说的,犹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嘲讽道:“改菜单?尚书,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沈韵婷挑了挑眉,并没有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淡然一笑,道:“疱长过奖了, 我正想和你商讨一番…” 未等沈韵婷说完,莫疱长打断了她的话,严词拒绝道:“不必了,这菜单不可轻改!” “疱长连看都不看一下,就否决了吗?” “这菜单自前朝沿用至今,从未出过问题,为何要换? 万一改出问题怎么办?姑娘立功心切,我能明白,但修改菜单这事风险太大, 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既然疱长不愿意,那就罢了。”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御膳房,随后拿着菜单直接去求见了长公主, 将修改后的菜单逞上。 “长公主, 这份新菜单是下官新拟的还请长公主过目, 按照我的菜单来的话,能将宴会的开销节省一半, 而下官也问过各宫女官,新菜也都是娘娘们喜欢的。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在推陈出新的同时,还能节省开支,你做的不错,新菜名也瞧着挺别致的,不过这“镂玉裁冰”是什么?“ “是将碎冰和水果混在一起雕琢而成,故有此名。” “长公主,这晚宴菜式由来已久,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若是硬擅做修改,恐引人非议啊。” 佟美人因为记恨上次沈韵婷扣下她衣服一事,怀恨在心,自然沈韵婷做什么她都要插一脚,不让她如愿。 长宫主淡淡睨了她一眼,说道:“佟美人既然觉得更改菜式多此一举啊?沈尚书,你怎么看?” “回长公主,司衣房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有不同样式,乐工局的乐器,曲目,也都有不同,宴席的菜式又为何不能随着时令和宾客而更改呢?当然是否要改菜式,最终还是要长公主决定的, 或者是佟美人有什么指教?” “晚宴就按照御膳房的意思来办吧,就这么决定了。” “谢长公主。” 长公主已经敲定此事,佟美人自然不敢再反对,她狠狠的瞪了沈韵婷一眼,语气不悦道:“臣妾告退。” 佟美人离开后,长公主看向沈韵婷,眸底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夸赞道: “你刚到御膳房,就能有这样的进展,倒是给本宫了一个惊喜。” 长公主不吝夸赞,沈韵婷也明白, 想要顺利举办宴会,光这些还远远不够。 沈韵婷淡淡一笑,谦虚道: “此事并非下官一人之功, 下官经验尚浅,还需长公主教导。” ”若是宴会大获成功,本宫自会对御膳房和司膳房论功行赏,但是一人之力终归有限, 若想宴会成功,还需要御膳房和司膳房上下通力合作才是。” “下官明白,不过长公主…御膳房目前在食材备置的环节,还有很大的节流空间。” “你能提到这一点,想必是做了功课的,说说吧。” “御膳房目前的食材储存量,远远供大于求, 依下官的意见可砍去至少三成 。” “若是如你所说,那自然可以放手去做,但切不可操之过急。” “是,但恕下官斗胆, 可否请公主恩准下官为御膳房的女官们涨俸一倍?”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办法,准了。” “谢皇后娘娘。” 沈韵婷离开后, 回到御膳房,找到莫疱长当着众人的面与她商谈。 “长公主已经同意我更改菜单,相信众人也不会有异议了,不知道莫疱长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长公主的命令,谁敢不尊。” 莫疱长没有多说,沈韵婷接机提到食材一事:“那用新菜单办宴席,可用不了太多的食材。”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莫疱长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嘴角一抽,露出尴尬之色,笑到:“那是自然,下官明白尚书的意思,只不过尚书通知的急, 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不过尚书放心,很快,很快下官就会安排好的。” 闻言,沈韵婷轻笑一声,道:“听到莫疱长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若是让我查出有人弄虚作假,中饱私囊的话……” “尚书甚言!你没在御膳房待过,恐怕不清楚,这食材用料,向来是要多备些的,以备不时之需。” 沈韵婷淡淡的看了一眼莫疱长,此时众人也都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了过来。 沈韵婷借机说道:“长公主得知新菜单节省了一半开支后很高兴,会在宴会结束后,给大家论功行赏。” 众人听闻,明白事自己白捡了个功劳,一时纷纷向沈韵婷表达谢意。 “谢谢你啊,沈尚书。” “谢谢沈尚书还能想着我们…… “嗯,大家不必这么客气,以后我们还要共事很多年,不过关于食材储备一事, 我有话要吩咐,今后御膳房所有食材,凡是购买超过实际用度三成以上者。以贪腐罪论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晚宴开始 沈韵婷话音刚落,莫疱长就开口抗议:“这绝对不行,春夏之际有些食材不易保存,万一出问题了,谁负责? ” “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可以写成书面申请,特事特办,但是申请书必须写明经办人!” 闻言,那莫疱长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尚书是个聪明人,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应该一清二楚,那你这么做是打算和所有人为敌吗?” “执行新的采买规矩后,长公主已经批准本官的申请,御膳房还有司膳房上下月俸翻倍。”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面露喜色,原本御膳房的油水对被上层瓜分,沈韵婷这一招雨露均沾,自然是皆大欢喜。 没有人出声反对,甚至大多数人还向她道谢。 莫疱长知道沈韵婷背后有长公主撑腰,也不敢过于和她对着来,只能暗暗忍下这口气。 此时,一个宫女却匆匆跑了过来,面露焦急:“不好了,冰窖那边不知为何,好多冰块都化了。” “走,我们去看看。” 冰块是晚宴上不可缺的食材,沈韵婷连忙让宫女带路,赶往冰窖,查看情况。 沈韵婷来到冰窖,发现冰块大多数都已经化了大半,剩下的也不能再用。 “这是怎么回事 ?”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每隔几个时辰都会来看一遍 ,刚刚进来看,就是这样了……” “你把来往冰窖的记录拿过来给我看。” “是。” 沈韵婷看着记录,发现最后一个来冰窖取冰的,正是佟美人。 “佟美人是最后来取冰的?” “是,不过佟美人是按份例取的,取完就离开了。” 闻言,沈韵婷也没有时间调查原委,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证晚宴能够正常进行才是。 眼下既然冰块用不了,看来就得另想办法。 沈韵婷轻轻的抚着下巴,白皙颈项微收。她清丽的小脸上似有思索之色流露。不过只是片刻,便豁然开朗。 向身边的那宫女吩咐道:“我要出宫一趟,你替我向莫疱长带句话,让她好好督办宴会事宜。” “是,” 沈韵婷命人将水果运到庄园,而景王恰巧不在,魏如羡出面接待了她。 沈韵婷看着那山泉,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喃喃自语道: “这山泉的冰镇也不知效果如何,万一不行的话……” “姑娘放心,这山泉的冰镇极佳,殿下平日贪凉,常用泉水来冰些果子。” 闻言,沈韵婷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我听闻这道菜, 还要对水果进行雕饰,姑娘认得雕饰的人?” “啊?我是在一本食谱上看到这道菜的, 这……雕刻水果很难吗?” 魏如羡无奈一笑,道:“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确认一下吧。” 沈韵婷连忙回到了宫里,询问之下,果然没人会雕刻水果。” “竟然真没人会雕刻水果,这下可如何是好。” “那个,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 “这件事,我必须亲力亲为,魏大哥在一旁替我加油助威就行了。” “那好吧,我在一旁看着,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沈韵婷做好准备,便抓进时间开始雕刻,可是那刻刀却始终不太听话。 “啊!” 沈韵婷痛呼一声,魏如羡关心道:“怎么,割到手了?快给我看看。” 魏如羡查看了一番,松了口气,道:“没事,还好只是小伤,你还是赶紧去包扎一下吧。” 沈韵婷暗自懊恼:“唉,没想到这水果雕花,竟然这么难。” 说着,沈韵婷去了太医院,请谢忆年为她包扎了伤口,回来时却见案上搁了几盏水果雕花, 果肉层层叠叠,果真如花瓣一样。 沈韵婷惊讶的看向魏如羡,问道:“这……这是魏大哥的杰作?” “嗯,随便试试罢了。” 说着,魏如羡拿起刻刀,几下又勾勒出一个花的轮廓,看起来魏如羡手法十分熟练,沈韵婷顿时也想学。 “魏大哥能教我水果雕花吗?” “你一时半会学不会的。” “哦?那魏大哥学了多久啊?” “我啊,从小跟着我父亲学习的,我父亲是有名的雕刻大师,所以我自然也会几分,好了,不说这些了,时间紧迫,让我替你雕刻吧。” “嗯,多谢魏大哥。” 魏如羡将水果雕刻成各种花卉,最后,他递过来一个盘子,里面装的都是剩下的果肉。 “你要吃点吗?味道还不错呢。” “这个……就不必了,今日多谢魏大哥了。” “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小意思,好了,你忙吧,我就先走了。” “嗯,魏大哥路上慢走。” 沈韵婷检查着晚宴的进度,一切如常,她便命人按先除水果外的新菜单做出一桌子来试菜。 至于试菜的人选,她想到了钱尚宫,其实她更想让景王殿下品尝,可是听说景王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对女子不感兴趣,肯定对宫中娘娘们的口味也不清楚,钱尚宫是宫里的老人了,想必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钱尚宫看着满桌子的新菜式,笑道:“你算是找对人了,在这宫里估计只有本尚宫知道宫里的娘娘们喜欢吃什么。” “那尚宫,快尝尝开。” 沈韵婷边说。边为她布菜,钱尚宫吃了几口,点了点头,道:“这些菜清淡可口,是娘娘们喜欢吃的。” 闻言,沈韵婷面露喜色: “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还有,我听说看管冰窖的宫女出了岔子?” “是啊,是佟美人捣的鬼,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 “嗯,那就好,这桌菜既精致,又有巧思,作为宫宴绰绰有余。” “嗯,听尚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此次虽然有长公主的支持,可是晚宴规矩可不能马虎。” “贵重的食材看着奢华,但是菜最终是用来吃的,宾客吃的好,那才是真正的好。” “尚宫这话说的在理,韵婷受教了。” 入夜,宾客满座, 灯火通明,美酒佳肴次第而入,嫔妃面前各有案席。 菜式在沈韵婷的改良下,小巧精致,颇受妃嫔们的喜爱。 “昨日臣妾给长公主请安时。就见到了这晚宴菜单,知道这菜式定不简单,今日一看,果然是别出心裁啊。” 佟美人突然夸赞起来沈韵婷。令她心生警惕,而其她嫔妃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真心称赞,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对了,昨日说的那道镂玉裁冰,可是让我念念不忘呐,今日怎么没看到啊?该不会只是写出来让长公主看的吧?” 听到佟美人这么说,沈韵婷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真正的目的在此一问。 “佟美人说的这道菜,本宫也有印象。” “娘娘稍等,下官这就让人上菜。” 话落,在沈韵婷的吩咐下,御膳房的宫女们端着雕刻好的水果依依走了进来。 冰镇过得水果被雕刻的各式花朵的模样,碎冰铺在底层加以修饰,水果鲜嫩,冰块晶莹,妃嫔们看的目不转睛。 “咦?不是说这道菜是用碎冰和水果一起制成的吗?怎么看着不太一样?这冰到哪里去了?” “皇后娘娘容禀,镂玉裁冰本是以冰入菜,但是下官问过太医,当季不宜食用,是以将此菜稍做改动。” “稍做改动?是擅做主张吧。” “时间紧急,未来得及向长公主容禀,是下官的错。” “你也算是思虑周全,何错之有?” 佟美人听闻长公主此言,哪里还不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当下便偃旗息鼓。 沈韵婷朝佟美人微微一笑。令她咬牙切齿,随后沈韵婷便吩咐宫女将水果雕花逞上,每人案前的雕花皆有不同,碎冰融化后溢出白气, 嫔妃们都面露惊讶。 “长公主,皇后娘娘这道菜是牡丹,国色天香,乃百花之王。” 而献给其他人的,也是对应着不同的花,如丽妃的虞美人,沈昭容的梅花, 韩昭容的石竹等 。 长公主满意至极,开口夸赞道:“这一番布置,花了不少心思,很是不错。短短一天,既能将晚宴筹备妥当,又能推陈出新,不错,不愧是本宫新封的外尚书。” “多谢长公主夸赞。” 沈韵婷在众位嫔妃面前得到了长公主的肯定,无一不是为她的地位做了巩固,有了长公主这个靠山,沈韵婷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会没有那么艰难,不过,她明白,始终有那么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宴会结束后,韩昭容邀请沈韵婷,和沈云瑶去了自己宫里。 三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天 “韵婷,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有宫外的戏班来烟雨阁唱戏?” “怎么,韩姐姐你什么时候喜欢听戏了?” “不瞒你们说,我派人一直盯着秋凝玉,发现前些日子她派侍女出宫多次,然后就招了这个戏班进宫,这一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韩姐姐的意思是,丽嫔做这一切另有目的?” “唉,也许吧。”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都回去了,戏班进宫,在烟雨阁唱戏,众位嫔妃都去观看,韩昭容也不例外,毕竟她不知道秋凝玉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是去比较好。 而台上唱的戏,是霸王别姬,扮虞姬 的戏子唱的极为出彩,唱完得了赏来谢恩,只是看到皇上身边时的秋凝玉,表情却极为怪异。 他的表情自然落到了别人眼里,只见惠妃开口说道:“这个戏子好生奇怪,一直盯着秋妹妹看,莫不是相识吧?” “姐姐是在说臣妾吗?” 秋凝玉看了一眼那戏子,摇了摇头道:“臣妾不认识他呢,你认识我吗?” 那戏子面露歉疚,拱手道:“是草民眼拙认错了,误将这位娘娘认得草民以前所认识的一个女子。” 听到这里,韩昭容借机问道: “那人与丽嫔娘娘的样貌相识吗?” 那戏子点了点头,道:“确实相识,不过她没有丽嫔娘娘这样的福气罢了,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 “那她现在人呢?” 那戏子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知道,她只是来看过几场戏而已,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虽然这戏子这么说,可是韩昭容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多留了个心眼,派人即刻出宫去调查。 很快,派出去的人查到了线索,匆匆去向韩昭容禀告。 “昭容,你命令奴才查的事情查清了,傅家明是金陵人士, 自小被送入戏班子学唱戏,后来成了梨园戏班子的顶台柱, 有不少人为了他专程去看戏,丽嫔入宫前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退为进 “呵呵……果然……” “还有,奴才还发现傅家明在丽嫔入宫后,就消失了整整三年,直到前几天才出现。” ”嗯好,继续给我盯着,一切根源都在傅家明身上,给我盯住他就行了。“ “是。” 第二天一早,小太监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未央宫,禀告道:“昭容,昨个傅家明去了一趟丽嫔的宫里,然后当天下午就自己带着包袱出宫了,奴才好不容易请托有事跟了出去,发现他晚上躲在一城郊的破庙里,好像在等什么人。” “难不成他要和丽嫔私奔?” 韩悦思索着道。 “主子只猜对了一半,后来没多久奴才就看到破庙着火了,有人影经过,可能是丽嫔宫里的人,奴才顾不得追,只能先进破庙里救人,好在终于救出傅家明,现在给他安排在宫外。” 听到小太监的话,韩悦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明显,就是丽嫔表明诓骗那傅家明要与他私奔,背地里却想置他于死地。 “丽嫔可真狠心,那个戏子对她那么好,甘愿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带她离开,她却设下陷阱想要活活烧死他,这份心思,奴婢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芷嫣忍不住开口说道,韩悦讽刺一笑:“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当别人的棋子,何况还是昔日爱过的恋人,这把火不烧则已,一烧起来是不会轻易熄的。”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韩悦和沈云瑶一起作伴去向皇后请安,基本上大多数嫔妃都到了,丽嫔却迟迟未到。 没一会儿,只见丽嫔匆忙赶来:“臣妾给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只见丽嫔今日不同往日,穿的十分素净,就一身简单的粉色宫装,头上插着一支镂空蝴蝶钗,脸上也是未施脂粉,这样打扮没了以前的娇艳,反而更多了些清纯可人,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看她突然打扮成这样,又来迟了,皇后不由得开口多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娘娘,臣妾宫里糟贼了。” 听到丽嫔这么说,一直萦绕在韩悦心里的疑问也解开了,丽嫔果然是好算计。既可以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又可以解释傅家明为什么会失踪。 “臣妾今晨起来梳洗时,发现首饰盒里首饰全部不翼而飞,臣妾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宫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可搜遍整个宫也没有发现一件东西,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有贼潜了进来。” “东西丢了不一定就是有贼进来过,妹妹仔细想想,昨日除了原本就在里面的人之外,还有没有人进去过?” 闻言,丽嫔故作思索之色,道:“昨日……臣妾记得前夜听了戏后,觉得那扮演虞姬的人唱的甚好,又想起皇上喜欢听戏,有心学上几句,所以就召他前来,在学了一阵儿后,臣妾有事出去了一会儿,等在回来的时候,傅公子就已经走了,娘娘莫不是怀疑傅公子他……“ “来人,去传傅家明。” 没一会儿,皇后身边的侍女玲珑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娘娘,傅家明已经不在宫中,奴婢还问了戏班子的人,说是傅家明昨夜后就没人见过他,另外有人看他昨夜从丽嫔处回来时,手中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 话落,惠妃开口说道:“不用问了,肯定是那个戏子偷的,倒害得我们虚惊一场,皇后娘娘,既然那傅家明有重大嫌疑,就应该立刻派人去把他抓回来,好生盘问才是,还有那戏班子的人,说不定是他同伙呢。” 闻言,王皇后点了点头,吩咐道:”二福,去把此事告诉刑部的人,让他们即刻抓捕傅家明, 还有那个戏班子统统都送到刑部去,好生盘问,说不定有傅家明的同党。“ “是。”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话落,众人都退了出去,走在路上,韩悦心不在焉,没想到,此事就这么被秋凝玉圆了过去,只是皇上那里却要探探口风。 想着,她回宫准备了一碗莲叶羹,去了御书房,皇上正在画画,沈韵婷在一旁为他奏乐。 两人相视一笑,韩悦缓缓施礼,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司空洛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悦儿。你怎么来了?” ”皇上,臣妾听御膳房的人说,皇上今天早上都没吃东西,所以臣妾特地命人为你准备了一碗莲叶羹,皇上尝尝。“ 司空洛喝了一口,点头笑道:”嗯不错,悦儿有心了。“ 韩悦微微一笑,在一边为司空洛磨着墨。 磨了一会儿,她正打算提一下傅家明的事,还未开口,却听他命人传来了丽嫔。 丽嫔一进来,他就开口问道:“荒庙的火,是你放的?” 听到司空洛的问话,丽嫔脸色煞白,慌乱道:“臣……臣妾欺骗了皇上,罪该万死,但是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并非存心, 实在是身不由己。” “是因为傅家明?” “那是以前,傅家明欺骗臣妾年少无知,以花言巧语的哄骗让臣妾与他私奔,幸而家父寻到了臣妾,才没有令他的奸计得逞,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 闻言,司空洛却是震怒无比:“还说没有!”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皇上的原谅,还望皇上保重身体,不要因为臣妾而气坏了身子,至于臣妾……一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秋凝玉声音越发哽咽,紧紧的咬着唇,眼泪在睫毛上打转,就是不肯落下,这种美态格外的惹人怜惜,看的司空洛竟有些不忍。 话落,她凄然一笑,绝望的站起身,飞快的朝红木圆柱子奔去,一头撞在柱子上,立刻有鲜红的血液从额见渗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沈韵婷顿时大惊,心里咯噔一下,韩悦也是吓得花容失色,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沈韵婷及时扶住了她。 司空洛连忙将秋凝玉扶了起来,眉头深皱,面露心疼:“你这是做什么!” 秋凝玉躺在他怀里,有其无力道:“不瞒皇上说,自从那天之后臣妾并未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东窗事发,皇上离臣妾而去,与其让梦境成真,倒不如就此死了,一了百了,臣妾这一生中唯有皇上对臣妾最好,臣妾希望这一生都能留在皇上身边,臣妾真的很怕,怕皇上知道了臣妾的事,就不要臣妾,迫于无奈,臣妾为了掩盖真相做了不该做的事,当臣妾命人放火的时候,臣妾真的好怕,长这么大,臣妾连鸡都没敢杀过,如今却要夺人性命, 纵然不是死在臣妾手里,可这血腥却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臣妾说这些不是想求皇上原谅, 只希望皇上能够明白臣妾的一片心意,纵然负尽天下人,臣妾都不会负皇上, 这里……”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只为皇上一人跳动。” 司空洛一时无言,良久,才开口说道:“好生待在自己宫里忏悔,没有朕的允许不能踏出一步。” 好一步以退为进!真是没想到,丽嫔竟然能做到假意寻死,只是皇上终究还是不能狠下心。 韩悦心里正想着,司空洛却突然开口质问她:“小德子昨夜在哪里?” 韩悦心中猛然一跳,连忙说道:“臣妾有事欺瞒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说吧,究竟什么事瞒着朕。” “昨夜小德子告诉臣妾说,丽嫔召见了傅家明,臣妾心里奇怪就让小德子盯着,哪知,昨夜里,傅家明去了一出荒庙当中,之后荒庙失火……事情就是这样。” 韩悦本意想告诉皇上秋凝玉放火烧傅家明,小德子救下了他,可是现在照这种情况看来,就算是傅家明站在皇上面前也没什么用了。 ”凝玉的事,朕一直都有在追查,只是未与你说罢了,凝玉是个好女子,她也是一时糊涂,本意并非如此。“ 闻言,韩悦心中一叹,看来皇上还是舍不得秋凝玉, “那皇上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凝玉固然有错,但是她是初犯,且又不是她本心,朕已经罚了她禁足忏悔,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朕不想要在闹下去,你觉得呢?” “是。” “你不是喜欢亭台小榭吗?朕下个月想带你去住一阵子。” 闻言,韩悦一时愕然,想不到皇上竟然会带她去亭台小榭,可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看韩悦没有说话,司空洛假意生气道:“看来你是不想去了,那就算了。” 闻言,韩悦连忙点头笑道:“臣妾想去,谢皇上。” “嗯,你来看朕画的画如何。” 说着,司空洛拉着韩悦的手,一起欣赏画作。 他看了一眼沈韵婷,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话落,沈韵婷缓缓退了出去,回到乐工局,刚走进自己房间,沈韵婷被吓得一踉跄,只见五公主正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公……公主,你怎么在我房间啊?” “沈韵婷!你总算是回来了!” 司空月一见她,顿时一改安静扑了上去。 沈韵婷嘴角一抽,颤颤一笑,说道:”公主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沈韵婷,你看我都给你带什么来了!” 拉着沈韵婷走到桌前,司空月满脸兴奋的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什么人参鹿茸应有尽有,无一不是大补之物。 沈韵婷却是愣了一下,问道:”公主你给我送这么多补身体的干嘛?我又没生病。” “哎呀,我这不是心疼你之前为了筹备晚宴,那么忙,特意给你送来 这些补补身体嘛。” “额……公主的好意,韵婷心领了……至于熬药,暂且放放吧!” 沈韵婷干笑两声,她又不是生病,这么补,恐怕不出三日,她就能去见阎王爷了……, 两人一阵寒暄,虽然彼此心性不同,但也算颇为喜悦。 而且冲着司空月带着这么多礼品,屈身在房间等她回来。 沈韵婷便认可她这个朋友了。 “不过,沈韵婷恭喜你,又升官了!” 司空月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若有若无的赞叹道。 不过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沈韵婷的手道:“沈韵婷,你可要好人做到底啊!再过不久苏心婷那个男人婆就回来了!虽然她与苏心宁关系不见得好,可从小就爱保护她这些妹妹弟弟什么的!到时候又要缠着我一决雌雄了!怎么办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永嘉郡主 “那我能怎么办?公主,我也不会武功啊。” 沈韵婷一脸无奈 “哎呀,我知道你不会可你不是和六皇叔感情好吗,你让她教你呗,万一到时候我要是和她打起来,你还能帮我,求你了,求你呢,你要帮我啊……” “停停停,你别摇我,别摇我……” 沈韵婷掰开司空月的手,面色无奈的道:“不是,公主,难道你害怕自己打不过她?” 在沈韵婷看来,司空月的武功应该不差。 这么长时间和她接触下来,她也见过司空月独自练舞的场景,听她自己说还是和景王学的。 “谁说本公主打不过她啊!她这个人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她会缠着我一直比,要跟我一决雌雄。烦都烦死了!” 司空月气结道:“这些郡主都没个正经,真是的!比我还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避而不见呗!” 沈韵婷无奈摊手,你也知道你麻烦啊! 闻言,司空月顿时拍案而起。 “说的对,我待在宫里不出去,她也不能怎么样!可是去终南山怎么办!沈韵婷,你不能丢下我,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 “我不听,不听!就这么定了!” 最终,沈韵婷在司空月的不断劝说之下,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也得偿所愿的送走了这位公主大人!这种软磨硬泡,着实让她难以承受,她这个朋友,还真会替她找事做。 夜空幽蓝,冷月皎皎,如霜的月华透过镌花的窗子,投进没燃半点烛火的内室,洒落了一地的清辉。 流云瞧着立在穿衣镜前,一身简便衣装的沈韵婷。 清冷的月芒覆在她未施脂粉的素颜上,落在她剔透如水的眸子里,端的是芳华万丈、倾城无双。 流云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犹豫道:“韵婷,你真的要偷偷出去吗?万一你被发现,那可是大罪。” 沈韵婷把一头如瀑的青丝尽数束在了脑后,轻声道:”没事的,像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谁还没事能像我一样去练武,你不用担心,我就练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你快睡吧。“ “买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嗯。” 沈韵婷说完,就整理了一下衣着,然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武功典籍和木剑,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要说皇宫里最人烟稀少的地方,应该就数陶皇后生前居住的凤仪宫了。 原因无非是因为陶皇后被人害死,曾传出了闹鬼的谣言,那段时间宫里得人,人心惶惶。 于是,皇帝便下令锁了凤仪宫。 站在昔日不胜繁华,如今却倍加落拓的凤仪宫前,沈韵婷不禁心生凄凉。 门上生了锈的锁并没有难住她,不过几番捣腾,锁便被打开了。 她推开门走进凤仪宫,在杂草丛生中训了一处宽阔的空地,把手中昏黄的提灯放在地上,借着宫灯昏黄的光芒,细细查看着书籍上的一招一式,然后拿起木剑跑到空地上,像模像样的比划了起来。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要来练习武功,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五公主提出若是她和苏心婷打起来,她一定要出手帮忙,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如今是背负受敌,很多人都想伤害她,她总不能遇到危险的时候,一直靠着别人去救自己,所以还是需要一点防身的招数才是。 典籍中的招式极其简单,不过想要具有杀伤力还需勤加练习。 沈韵婷深知百炼方能成钢的道理,倒也没有急于求成,一招一式都舞的极其用心。 蓦地一声轻笑传来,打断了沈韵婷全神贯注的习武,她心里一惊,怎么这个时候这里还会有人吗? 她扬起头,四处寻找着说话人的身影,最终把视线停在在不足三米处。 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是附近唯一可以让人藏身的场所。 “谁在那里?”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许是架不住沈韵婷过于专注的目光,藏在树上的人倏然落地,看见下来的人,她微微一愣。 那人正是司空陌,他悠闲地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影沐浴在月色下,俊美的脸上是一抹放浪不羁的浅笑,幽深瞳眸分明不加掩饰地在审视着她。 “殿……殿下?你怎么大晚上的在这里?” 司空陌掸了掸身上的碎叶,唇角微扬的说:“你都在这里,怎么我不能在?” 在这夜晚,他的声音清冽好听,仿佛空谷幽响。 沈韵婷嘴角一抽,清丽的小脸上面露尴尬。 她取过一旁的提灯和典籍,走到距离司空陌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把东西放了下来。 司空陌双手环胸,斜倚在树干上,好整以暇的睇着沈韵婷。 “你这般练习,就算练上个十年二十年,也没什么用。“ “殿下说得轻巧,我只能这么练。” 沈韵婷淡淡说了一句,继续摆好姿势,潜心练习。 然而司空陌却突兀的快速移至她身后,修长的手轻拍她的腰,“腰要挺直”另一只手则握紧她拿着木剑的手,“手臂要用力功夫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为了好看的花拳绣腿。” 沈韵婷现在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是他从未和一个男子有过如此的亲密接触。 就在司空陌靠近她的时候,她不察觉的绷紧了身子,俏脸微红,心跳更是如擂鼓一般难以控制。 “你在紧张。” 司空陌夹杂了笑意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没有。”沈韵婷故作镇定的否认。 司空陌轻笑,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肯定,也多了几分调笑,“你就是在紧张怎么韵婷莫不是在垂涎我的美色。” 感觉到司空陌近在咫尺,沈韵婷的身体更是紧绷。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身后坚实的胸膛,宽厚的肩膀,以及呼吸喷薄在脖颈处时灼热的温度。 她脸涨得通红,一使劲强行推开了司空陌,语气不悦道:“原以为殿下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登徒浪子!” ”瞧你说的,咱们都那么熟了,你还介意这些做什么。” 沈韵婷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屈身拿起提灯和典籍,径直向凤仪宫大门走去。 见她要离开,司空陌步伐轻巧的跟上匆匆离开的沈韵婷,睨着她手中的木剑说:“你想学武功?” 沈韵婷 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如果真心想习武,我可以教你啊。” 司空陌拦在凤七寻面前,语气认真的说。 “真的吗?” 沈韵婷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司空陌的武功她虽然没怎么见过,可是玄武的武功他觉得都已经很厉害了,司空陌身为他的主子,武功肯定也不赖。 “当然,以后每天晚上你都来这里,我可以教你。” “那多谢殿下,不过今晚有点晚了,韵婷没时间练习了,要赶紧回去,韵婷告退,殿下也快点回去吧。” 话落,沈韵婷匆匆离开了这里,第二天晚上,沈韵婷依旧这个时辰来到了凤仪宫。 初夏的夜空低垂,星月仿佛触手可及。 沈韵婷此刻却没了欣赏月华星芒的心情,因为她寻遍凤仪宫,都没有瞧见司空陌的身影。 “也许殿下还没来吧。” 沈韵婷喃喃说着,这样安慰自己,于是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脚边的草丛里,一条拇指般粗细的蛇正对着她虎视眈眈,蛇身上斑驳而繁复的花纹昭示了它的毒性。 就在毒蛇吐着信子,蜿蜒着爬到沈韵婷身边,张开大口准备咬她的时候,一支冰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过来,直直射进了毒蛇的七寸。 沈韵婷惊吓的跳了起来,待看到脚边一命呜呼的毒蛇后,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你没事吧。” 男子略带焦急的嗓音响起,司空陌连忙查看着她有无受伤,如霜月华在他身后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见她没事,司空陌松了一口气,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只是可惜了这剩下的好酒,本来想留给你品尝的。” 沈韵婷突然明白了,原来刚才那支冰箭是来源于酒坛中的酒。 聚水成冰,司空陌功夫之高,内力之深,着实深不可测。 这个发现,更加坚定了沈韵婷要向他学武的决心。 她走到距离司空陌三米之遥的地方站定,眸光从容的睇着他,“多谢殿下刚才的救命之恩。” 司空陌唇角微扬,“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你不用叫我殿下,或者王爷,这个称呼未免也太生疏了些。” 他几乎是瞬移至沈韵婷边,附在她耳边说:“不如唤我阿陌。” 沈韵婷莫名有些心动,她不敢直视他,眼神躲闪,结结巴巴道:“还……还是喊殿下吧。” ”你若是不喊我阿陌,我可不教你啊。“ 司空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话的意思无非不是在威胁她。 沈韵婷面露羞红,勉强道:“阿……阿陌。“ 司空陌脸上的笑意更甚,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了,本王就教你,不过说实话你的身体有些弱,不适合习武。“ 然而不待沈韵婷出声请求,他就自顾自的摸索着下巴说:“既然杀人的功夫不好学,那就先学保命的功夫吧。” 于是,沈韵婷就稀里糊涂的学起了轻功。 每天晚上,在司空陌的教导下,她的轻功也算是小有成效了。 这天,司空月来找了她,让沈韵婷陪她去终南山,毕竟是答应好了的,沈韵婷也没有推脱,就陪她去了。 此时,终南后山里,可谓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基本上大多数来终南山踏青和在终南庙上完香的女子都聚集在这里。 只因今天终南山来了一个特殊的人,巾帼女将军苏心婷。 据说这苏心婷可谓是一个奇女子,曾经女扮男装去沙场征战,杀敌无数,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男子,却都没想到其实苏心婷是个女子,她可谓是当朝女子中的楷模,特受万人敬仰。 而她的意义或许不仅于此,因为这苏心婷的身份还是已故吴王的女儿,所以众人无一不如巴结着她。 在那一众锦衣华服的女眷之中,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少女最为抢眼,清丽的小脸白皙如雪,眉目如笔墨勾勒。 不过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她身上有着勃勃英气。即便是寻常男子,怕也不及她的英姿飒爽。 眼见周围众人那众星捧月之态,自然能明白此女的身份,正是永嘉郡主,苏心婷。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争锋相对 “公主刚从边疆归来,车马劳顿之后,竟还不忘前来烧香拜佛,当真是女子中的典范!我等怕是不仅您十分之一啊!” 一贵妇笑望着苏心婷,温婉的开口道。面对郡主,自然是要奉承几句的。一方面是表现她们的热情,而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她真实的想法。 “可不是嘛!像郡主这样的巾帼英雄,我们呀,可只有佩服的份儿!” 另一贵妇赶紧舔着脸陪笑道,给郡主留下个好印象,自然是有用的。 而有她们俩开头,那周围的其它夫妇人,千金小姐然是一拥而上,争相在苏心婷面前表现自己。 不过面对她们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坐在中央的少女却并不见得有愉快浮现。 她一直都端着茶杯,安静饮茶。时不时望向前面。 她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烧香拜佛,二是为了司空月。 她和司空月本就有私仇不说,她还欺负自己的妹妹,绝不能忍。 所以她回来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和司空月切磋一番。 因此她并没有时间也不想和这些夫人寒暄,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去察探消息的人过来,难道是司空月还没来,不会的,她可是打听的很清楚,司空月一定会来,要么就是她自己来太早,那丫头还没到。 …… 就在苏心婷着急等待的情况下,沈韵婷,司空月两人此时来到了终南山,她们先是去了一趟终南庙,烧香拜佛。 寺庙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沈韵婷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诚心祈请,愿菩萨保佑自己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 虔诚叩拜,燃香许愿完毕,两人站起身前往终南后山。 一小丫鬟正鬼鬼祟祟的看着两人,见她们起身,连忙离开了这里,朝后山跑去。 “郡主,郡主……“ 那小丫鬟匆匆跑到苏心婷身边,说道:“郡主,五公主朝这边来了。“ 闻言,苏心婷面露喜色:“哦?来了,那太好了。“ 话落,苏心婷躁动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司空月,和她切磋一番。 像苏心婷这样大的阵仗,沈韵婷和司空月两人自然也知晓了,沈韵婷倒是没什么感觉。 对于永嘉郡主苏心婷,她还是挺佩服,挺好奇的。 身为女子,却驰骋沙场,这等事迹的确罕见。 军队之人,皆是豪情万丈,英姿飒爽。如今的沈韵婷倒有些好奇,那位永嘉郡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司空月却是面露担忧,一副紧张的样子。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了后山,只见不远处一堆贵妇小姐围在一起,不用猜就知道被她们围住的肯定就是苏心婷了。 就在她默默愣神期间,空气中立刻便传来了一股锐利的气息。那道气息颇为强势,让人脸色一变。 一把将身边的司空月推到一边,沈韵婷也顺势后退,让出了刚才站立的那处地方果不其然,下一瞬间便有一把匕首生生落在原地,入地三分。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包括将司空月推开的沈韵婷,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里竟会有人向她投掷匕首。若不是她和司空陌学过武功,那把匕首很可能会插在她的脚上。 此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英气勃勃的女声。 “阿月,好久不见啊。” 随着说话声,人群顿时分开,一名身着浅蓝衣裙的女子正负手而立。此女精神抖擞,顾盼神飞,举手投足之下,可见其英姿飒爽之意。 司空月立马靠近了沈韵婷,小声道:“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苏心婷。“ 未等司空月回话,她便注意到了沈韵婷,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你就是我妹妹口中提起的那个沈韵婷?刚刚身手不错,原本我是给阿月的一个见面礼,没想到被你拿去了,你果然不寻常。“ “郡主谬赞了!” 沈韵婷嘴角微勾,轻笑晏晏之间,杏眸中不禁有厉光闪现。 “ 明明是简单的五个字,众人却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抬眸望着对面的蓝裙少女,沈韵婷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可即便如此,从表面来看,她似乎依旧极为和善。 与沈韵婷不同的是,这边的苏心婷却并没有她的和颜悦色。 一双眼睛冷冷的望着对面的少女,神色凛然。 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沈韵婷与她想象中的似乎并不一样。 原本以为是个生性凶恶的女子,可此刻一见,却让她忍不住侧目。 一身白裙若浮云飘洒,杏眸似漆点,其眉如望远山。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间,虽年纪尚轻,可看见飞来的匕首却丝毫不见胆怯之色。 此女身上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度。如同那些上位者所特有的气场。 可是苏心婷转念一想,即便此女有气度,但却欺压自己的妹妹,人品必然不佳。 她既然答应要为自己妹妹做主,便不能假以辞色。 “喂!苏心婷,你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所谓的见面礼,要不是韵婷反应快,就被你伤到了,你干嘛!“ 司空月柳眉一挑,气鼓鼓的质问着。 苏心婷站在原地,负手而立道:我干嘛?我想干嘛你们难道不清楚?你们是怎么欺负我妹妹的,自己心里明白,阿月,你我之间的事情以后再算,我现在要找的是她,沈韵婷,你最好是乖乖的道歉,以免受些个皮肉之苦。” “你……我们那里欺负苏心宁了,明明就是她技不如人,还恶人先告状!“ 沈韵婷轻轻扯了一下司空月,示意她不要着急。 “哦?不知道郡主你所说的皮肉之苦,究竟是那一种呢?韵婷对道歉的兴趣,倒是比不上我对那皮肉之苦的好奇呢!” 浅笑如画,沈韵婷这才缓缓向前走去。一双杏眸淡然的对上苏心婷锐利的目光。但是其间却未有丝毫惧怕之意。 既然这个郡主听信她妹妹所言 ,认为她是奸佞小人,那就算她再怎么解释,她怕也不会听了。 闻言,苏心婷顿时双眸微眯,她有些不解的望着沈韵婷。 她在边塞时,也听过阿陌哥哥提起过她,在她看来,这个沈韵婷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的,可她难道连自己话中的意思都听不懂吗? 只要她妥协,低头认个错也就是了,自己并不会为难于她。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不会这么轻巧了! “沈姑娘,我知道你和阿陌哥哥很熟悉,看在阿陌哥哥的面子上,本郡主敬你一分。可你若是依旧冥顽不灵,不肯认错,那便别怪我采取非常手段了。” 苏心婷将声音放冷一分,目光也冷的发沉,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其气度自然不是寻常闺秀可比的。 若是平常女子,怕已经被吓得低头认错了。 可这样的震慑,对于沈韵婷来说,或许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儿戏一般,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会害怕,可是这些年在宫里经历的事,已经让她习惯了,淡漠了。 眼睑微抬,沈韵婷并不退让,只见她挑眉笑望着苏心婷,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本就无过,何来认错之说?如果郡主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对我假以辞色的话,韵婷觉得大可不必。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低头!” “你说什么?” 闻言,苏心婷的眼睛一下子便瞪大了。行军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 先不说她是郡主,就单说她自身的才能,也可谓万中无一。 可如今这眼前的沈韵婷却油盐不进,似乎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这让豪爽的她岂能容忍,当下便要发作,伸手握住自己腰间的佩剑,目光阴沉的注视着沈韵婷,冷声开口道:“既然沈姑娘对道歉不感兴趣,只对皮肉之苦感兴趣。那本郡主不介意帮你解了心中的疑惑!” 此言一出,周围除了司空月以外的夫人小姐们皆是花容失色。 杏眸打量着手握佩剑的苏心婷,沈韵婷不由得撇了一眼司空月。 不禁叹气,她本还挺好奇这位巾帼郡主的,可如今看来,到真如五公主所说。 “韵婷如今可算明白五公主的话了,永嘉郡主虽有领军之才,可这对是非黑白的区分,或许真的有待完善!” 之前五公主便告诉她,这苏心婷极为护短。 即便是自个儿家的错,也要找别人讨个说法。 本来她还不信,可今日一见,却真是不得不信了。 “既然沈姑娘觉得本郡主是非不分,那便让我们在武艺上一决高下吧。如若你能赢了我,今日的事情,便可一笔勾销!” 说着苏心婷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世人皆知,永嘉郡主,苏心婷喜爱军马生涯,而且在武艺上有着不低的造诣。不仅如此,她还会时不时地找高手切磋。 玄武,无心乃至于司空陌,都是她的目标。 所以周围众人一听苏心婷要跟沈韵婷比试,顿时唏嘘一片。 大家可算明白了,她们这永嘉郡主不就是要以这个为借口收拾沈韵婷吗? 就沈韵婷那娇弱身子骨儿,那能跟久经沙场的苏心婷比啊! 怕最多一个照面便要败下阵来吧,在场的都是妇道人家,对于苏心婷自然是百般讨好,而对于沈韵婷这样一个小小的宫中女官,自然是不屑一顾。 所以一时间,一道道目光中道多了不少幸灾乐祸之意。 “苏心婷!要比你就和我比!干嘛欺负韵婷,她只是宫里一个女官而已,哪里会武功,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时,司空月开口为沈韵婷说话,说着,她将手里的鞭子重重的往地上挥打了一下。 顿时,吓得旁边的贵妇小姐们连忙后退了几步,就怕被她误伤。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打成平手 “不会武功?阿月你在和我说笑吗?你刚刚没看见她躲过了我的暗剑?你说她不会武功?“ “你……“ 正在司空月气急败坏的时候,一只手却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韵婷越过她,缓缓的站在了苏心婷的面前。 “郡主可知道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此争强好胜,又有何用。我跟你比又如何,不比又如何?难道什么事,就非要争个输赢,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吗?” “这么说,沈姑娘是答应本郡主的挑战咯?那就别说废话了!开始吧!” 苏心婷手握长剑,一身蓝裙颇为轻便。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勃勃英气。 而沈韵婷只能暗自摇头,是她要比的,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可就在她借来司空月的长鞭,准备动手的时候。 远处却传来一道清朗淡漠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味盎然之意。 “我也想看看,沈姑娘与永嘉郡主,究竟谁更胜一筹!” 清朗的声音响彻全场,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远处,一白一黑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司空陌一身白衣,如谪仙一般,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深邃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望着众人,精致五官,如玉雕琢。 站在三丈之外的齐瑞,似乎都在此刻黯然失色。 而其她的千金小姐们看到两人时,俏丽的小脸微微发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站朝她们走过来的人,是真的吗?那真是王爷和齐公子吗? “齐公子,六皇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司空月惊喜的望着楼上的两人,满脸兴奋的道,即便知道,也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我们自然是来终南山游玩的,月儿不必记挂,还是让郡主与沈姑娘赶快比试吧!” “景王说的没错,沈姑娘,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别耽误齐公子和王爷的时间。” 苏心婷手中刀芒显现,她要速战速绝才行。 见此,沈韵婷也收回了目光,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鞭子,手心都出了汗,别说她还真是有点紧张。 虽然她和司空陌学了一个多月的武功,可是也只是皮毛,遇到永嘉郡主这样自小习武的人,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而在这片空地上,越来越多的小姐和公子不断集结。 因为他们都得到消息,永嘉郡主要在这里和别人比试,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场比赛还有景王和齐瑞坐镇。 所以一时间,整个后山的这片空地,都站满了人。 一旁的凉亭里,司空陌与云琰早已坐于桌前,观望着一切。 没想到今日出来,还有这等好戏可看。当真是不虚此行。 “殿下,你就这么放心沈姑娘吗?郡主下手,可不会轻啊!” 齐瑞摇着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的道。狭长的凤眸透过栏杆,轻轻的落在白裙少女的身上。 “放心好了,她可不是跟我白学的。” 司空陌携着茶杯,意蕴深长,齐瑞的那些想法他比谁都清楚。 被司空陌一句点破,齐瑞的脸色不禁暗淡。 手中的折扇快速的摇晃了几下。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能不能给别人留点自由空间!简直…… “殿下!我们还是接着看戏吧!接着看戏!” 见齐瑞发窘,司空陌也未多言语。只是手指轻轻的敲击了桌面一下。 一道黑影便闪身而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玄武。 不过此时的苏心婷,此刻却面色讶异。因为沈韵婷看起来柔柔弱弱,真的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竟然敢真的应了她,难道她真的还会武艺不成? “已有武器,场地也腾出来了,不知沈姑娘准备好了没有,若是还未好,可别怪本郡主乘人之危了!” 苏心婷抽出宝剑,锐利目光直指沈韵婷,这些日子她急着赶路,倒没时间与人切磋练手。 前些日子来刺杀的那些人,也着实普通,丝毫没有比武的乐趣。 虽说眼前的沈韵婷似乎更加羸弱,不过就当玩玩而已吧。 “郡主久等了,既然要比,那便放马过来吧。” 谦逊一笑,沈韵婷如画的俏脸上并未有颓唐之色。 对方毕竟是郡主,该有的礼节礼貌她还是要讲究的。 一旁的司空月紧握双手,强忍着想上去的冲动。 这件事本就因她而起。若是她不逼沈韵婷与她来见苏心婷,沈韵婷就不会身陷如此境地。 苏心婷不再拖沓,手中长剑武动,如龙蛇飞舞般向沈韵婷接近。 不过片刻,两人间约十米的距离便消于咫尺。 当长剑再次横扫的时候,锐利的锋芒已然直逼沈韵婷的面门。 也就是说,如若沈韵婷 再不有所动作。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剑芒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沈韵婷自然是察觉到了危险。也未见她有什么大的动作,只不过是脚叹了一口气,略显笨拙,实则飞快的侧身微扬,锋利的剑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掠了过去。 一缕青丝断裂,飘然而下。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人一惊。 旁边不少公子小姐都忍不住替苏心婷叫好。 不愧是文武双全的郡主,当真不是盖的。 “郡主不愧是巾帼英雄,实力果真非同一般!” 沈韵婷嘴角微勾,心里暗暗窃喜,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和景王学习了武功,不然的话,不敢相信,她会怎么样。 闻言,苏心婷顿时目光一凝。 久经沙场的她已然知晓,眼前的白裙少女,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的简单。 “沈姑娘 何必夸赞于我,你的实力也不见得差啊!” 苏心婷眼望着沈韵婷后退,双眸忍不住一凝。 原本只是想动手教训她一下,可没想到,此女竟有这等实力。 于是乎,原本兴趣淡薄的苏心婷心中,一下子升腾起了战意。 就让她来试试,这沈韵婷的实力吧! 手中长剑一收,苏心婷再次一个转身出现在了沈韵婷的面前。 化拳为掌,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其凌厉的气势直逼面门。 沈韵婷眉头微挑,嘴角不禁有笑意微扬。 难怪五公主要自己陪她来这终南山,这苏心婷果然不好对付。 就算以五公主的实力与她对上,怕也是半斤八两吧! 何况要论实战经验,五公主未必比得上久经沙场的苏心婷。 因此,若是有这么个难缠的对手缠着你比武,就算是沈韵婷也会退避三舍。 不过此时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纤细的手在顷刻之间抬起。 这个时间她把握的恰到好处,因此刚好拦下了迎面而来的一掌。 “沈姑娘,承让了!” 可就在沈韵婷眉头舒展,准备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对面的苏心婷却忽然一笑。白皙的笑脸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她双手一挥,数道银针从袖子中射出。速度奇快无比,沈韵婷,就让本郡主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数道银针伴疯狂而来,沈韵婷脸色骤然一变,没想到这苏心婷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该死,这招怕是躲不过去了。 “苏心婷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呢!太过分了!” 下面的司空月差点儿跳起来了,可她刚要上前一步,却被一女子抬手挡住。 向前一步,站到司空月的身前,说道:“五公主,是沈姑娘自己应下的,有什么结果都应该由她自己承担,你别多管闲事!况且,景王殿下和齐公子也都在,他们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这女子说的话让司空月焦急不已,可是她也说的没错,有司空陌和齐瑞在,她就是想干什么也无法动手,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观望而已。 沈韵婷,你可不要有事啊! 地上,一直表现木讷的沈韵婷终于动了,只见她手中的长鞭扬起,在她手中缓缓旋转。 周围的气流似乎都被长鞭的舞动搅乱,那些银针原本飞行的轨迹,竟然都因此产生了变化。 “什么!” 苏心婷眸底划过一丝惊讶。 沈韵婷虽然没用丝毫内力,完全是凭借着舞鞭子的力度,但只是这样竟然就改变了她攻击的轨迹,还真是不简单。 眼见很多人眼底生出疑惑,场面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因为就在大家以为,那鞭子可以彻底改变银针轨迹的时候,沈韵婷竟然将鞭子给甩脱手了…… 那被不小心都出的鞭子,几乎是直奔苏心婷的面门而去。而这边的沈韵婷却因为惯性摔倒在地,恰巧躲开了其他的银针…… 苏心婷那里料到那鞭子会对自己而来,因为沈韵婷根本就没有丝毫要扔她的预兆。 在大家看来,那的确是娇滴滴的姑娘,无法掌控好鞭子这才脱手的。 赶紧用两把扇子将鞭子挡下,站稳了身体。 “韵婷本想慢慢比试,可没想到郡主如此着急,一出手如此狠厉。” 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沈韵婷明眸锐利如剑,期间仿佛有冰凉攀爬而上。 不过是一个眼神,便让对面的苏心婷微微一愣。 因为此刻沈韵婷的气质,似乎与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种杀气,或许是释放者刻意收敛,所以这杀气并不尖利,可细感之下依旧觉得全身冰冷,仿佛身在寒冬。 双眸微眯,苏心婷也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 认真的望着沈韵婷,等待着少女即将发出的攻击。 只见沈韵婷手中额剑直直的朝她奔去,只是沈韵婷虽然跟司空陌学了一个多月的武功,但是又怎么比得过久经沙场的苏心婷呢。 只见苏心婷挥武着手中的木剑,不幸划过沈韵婷的左手,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如画的白裙骤然血红,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啊!苏心婷,你怎么下这么大的狠手,我跟你没完!“ 司空月挽了挽袖子,便要跟苏心婷理论。 可是沈韵婷却是抢在她面前,一鞭挥舞,重重的打掉了苏心婷手中的长剑上。 只听得哐当一声,长剑落地,全场鸦雀无声。 哐当! 一道巨大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一双双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原本她们想象中,沈韵婷溃败的场景似乎并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苏心婷掉落在地的长剑。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画风突变 慢慢的,苏心婷反应了过来,眼底忽有光芒闪现,英气勃勃的小脸顿时笑开了花。 上前一把将沈韵婷抓住,如获至宝的道:“沈姑娘的武功实在精妙,我苏心婷还是第一次在女子手中见到这样精彩的剑术,我与你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啊!” 沈韵婷被苏心婷拉住,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望着少女盈盈发亮的双眼,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摊上事儿了…… “郡主过奖了,我这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夫,上不得台面的,刚才挑落您的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缓缓恢复正常,沈韵婷努力的敷衍着刚才的一切。 不过就在这时,她的心头却忽生一计,立刻明眸含笑道:“其实我这三脚猫的武功,都是景王殿下教的,如果郡主想学,大可找我师父请教。” “师父!你的剑术是陌哥哥教的?难道他收你当徒弟了吗?” 苏心婷目瞪口呆,上下打量着沈韵婷,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了然。“原来是陌哥哥教的,难怪了, 都不见他教教我!” 见苏心婷竟真的相信了,沈韵婷只能和善的干笑两声。 目光忍不住飘向那边的凉亭里,她总觉得,她今儿个回去会出事,可她刚才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凉亭里,面对道道目光的注视司空陌却未有丝毫动作。 白玉般的手指依旧携着精致的茶杯,似乎什么事都无法让这张惊世容颜掀起波澜。 终于,他还是抬起了眼眸,深邃的目光在触及到沈韵婷的一瞬间,竟染上了一丝轻笑之意,这个丫头,他只说教她武功,什么时候要当她师傅了?他可不想当她的师傅。 “沈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齐瑞瞬间迎了上去,今日沈韵婷以四两拨千斤,战胜了永嘉郡主,而且虽然伤口鲜血直流却面不改色,的确得到了他的欣赏。 此刻见沈韵婷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禁上前关心几句。 “齐公子放心,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一些小伤而已。” 沈韵婷扬起一丝笑容,将语气和缓下来。 这齐瑞虽然喜欢套近乎,但本性不坏。自己也没必要对他心生芥蒂。 司空陌也正缓缓朝她走来,这让原地的沈韵婷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眼见司空陌一步步走近,沈韵婷忍不住紧张起来。 可她依旧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勉强做到面不改色。 “你的胳膊在流血,赶紧去找大夫为你止血。” 最终,他只是关心的说了这么一句,沈韵婷微微一愣,只见司空陌已经离开,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而沈韵婷,在司空月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了一旁,虽然手臂受伤鲜血直流,却不见她有半点哀怨之色。 只是那永嘉郡主却似乎不肯善罢甘休,说道:“沈韵婷,就算是陌哥哥教你的,那你也很厉害啊!话不多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来,我们再打几场!” 苏心婷捡起地上的长剑,立刻拉开架势准备再来一场。 一双眼眸兴奋的望着沈韵婷,那还有刚才的半点傲气,有了陪练的对象,她才不管自己妹妹的那点破事儿呢! 沈韵婷闻言,心中的尴尬难以言喻,她自然是不想比的,可她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拒绝苏心婷。 毕竟是郡主殿下,她不能随便冒犯。不过就在她骑虎难下之时,司空月却推了一下苏心婷,将沈韵婷护在身后,语气不悦道:“喂,苏心婷,你没看到韵婷胳膊被你伤了吗?你没道歉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她比试,你什么意思啊?” “不……不好意思啊,沈韵婷,我只顾着想要和你比试了,都忘记了你被我不小心划伤了,对不起。” 苏心婷愧疚的说着,就在沈韵婷还欲说话时,一道凉薄的声音却忽然响彻全场。 “苏心婷,你今日到此就只是为了切磋吗?如若是切磋,我这徒弟可不想借给你!” 那道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凉薄,仿佛是天边的悠悠钟鸣,可望而不可即,因为其似乎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彻,虽然不大,却能让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也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而这边,原本兴致勃勃的苏心婷也顿时脸色一变,开始四下张望起来,即便她尽力的在寻找,却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只能面露苦涩的道:“阿陌哥哥,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躲在暗处偷看,我不就是想找人切磋下武艺吗?你刚刚不也都看在眼里吗?如果你不让沈韵婷跟我比,你来也可以啊!” 苏心婷话音刚落,忽的一阵清风拂过,只见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白衣似雪,在他身上却透着一丝冷厉与优雅,让人难以靠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打量着那星眸深邃,玉质五官美的出尘入画的少年,沈韵婷微微一愣,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苏心婷有些疑惑的望着走来的司空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从心底里崇拜她这个,就连世子表哥都说他深不可测,可奈何屡次想要接近,却都事与愿违。 “你若是和她比试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司空陌望着苏心婷,神色淡然的开口道:“另外,以后你别再轻轻易易和我徒弟比试了,我这徒弟学艺不精,下手也没个轻重,要是伤了你,你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司空陌的一席话让全场鸦雀无声,就连沈韵婷都惊讶的抬起头来。 因为他话中的意思竟然是明显偏向她的,一句学艺不精,顿时将所有的过失推给了苏心婷。 也就是说,如果苏心婷再找她比试,那就算是她出手伤了苏心婷,也不用负责任。 因为作为师父的司空陌说了,她这是学艺不精,出手没有轻重。 就算伤了人也不能怪她。虽然这个理由多少显得牵强,可从司空陌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就真的有了道理一般。 苏心婷闻言,虽说脸色微微一变,但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有些古怪的望了沈韵婷一眼,她倒也没有要多加纠缠的意思,毕竟是军中之人,生性豪爽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到有些好奇,沈韵婷哪点儿像学艺不精了?明明动起手来比她还要厉害! 可如今司空陌都已经下逐客令了,她想不走都难。 “阿陌哥哥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心婷便先行告辞了,沈韵婷,我们后会有期!” 她向沈韵婷和司空陌露出一丝英气的笑容,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此刻的她似乎早已忘了,之前答应帮自己妹妹出头的问题。 她现在还沉浸在找到新对手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对此沈韵婷只能面色古怪,因为这位郡主殿下变脸,似乎比翻书还要快,原来可以陪她比武,比什么都还要重要…… “我刚刚去给你拿了点药,撒一点在上面,可以止血止痛,然后你赶紧去医馆在包扎一下。”. 说着,司空陌为她轻轻敷着伤口,沈韵婷微微一愣,原来景王殿下刚刚离开是给她拿药去了。 “行了,我让无心送您们回宫,等会经过医馆,先包扎一下伤口,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是,王爷放心。” 话落,司空陌缓缓离去,沈韵婷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 “沈姑娘,公主,我们走吧!” “那便谢谢无心大哥了。” 沈韵婷立刻点头道谢,两人先带着沈韵婷去了医馆,叫来了两个医女替她自己包扎伤口。 完事后,便回到了宫里,换了一身女官衣服,让她整个人显得干净而素雅。 司空月为了表示歉意,给她送来了一大堆补品,让她哭笑不得。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补品,沈韵婷有些烦恼,不知该怎么办,毕竟前不久,五公主才给她送来了一些补品,她都还没碰,那就让她借花献佛,送些给云瑶和韩昭容算了。 想着,沈韵婷先去找了沈云瑶,给她带来了什么人参,雪莲,燕窝啥的,之后又去找了韩悦,只是却被宫人告知皇上今天一早就带着韩悦去了亭台小榭,不在宫里。 沈韵婷便只好让宫人先把东西收起来,在回乐工局的路上,途径御花园蒹葭池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才升了官的沈韵婷吗?这从宫外回来,还不安分,不好好待在你的乐工局,到处跑,还真是悠闲的很啊。” 钗环叮当,香风阵阵,只见曲灵儿和玉婉带着一众奴婢,挡在了她面前。 曲灵儿一袭粉色长裙包裹着纤细身姿,五官俏丽,满脸裾傲,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沈韵婷扫了两人一眼,这才浅笑道:“曲小姐此言差矣,下官之所以到处跑,自然是职责所在,不像曲小姐一般,无所事事,除了整天跟在梁王殿下身后,随意在宫里活动!自然是不能明白下官。” “本小姐倒不知,你这个新升的沈尚书竟长了一张巧嘴。” 曲灵儿小脸僵硬,该死的沈韵婷,居然敢这样嘲讽她,偏她巧笑嫣然,说的一本正经,听不出半点别的意味,让她无法发难。 转瞬她又掩嘴娇笑,一脸自得道:“不过也是,我可是千金小姐,身份尊贵,可不就是那金丝雀而已么,自然不用做这些下人才会做的事,你自然是不能明白的,是不是啊玉婉妹妹。” 闻言,玉婉瞟了一眼曲灵儿,又看向沈韵婷,皱眉,一脸嫌弃:“什么劳什子山鸡,丑死了!” “沈姑娘,你认为呢?” 沈韵婷笑容渐深,如此不依不饶,不就是想讥讽她是落魄凤凰不如鸡么,还逼着她回应,曲灵儿,还真是一股子千金小姐的病,不可理喻,蛮不讲理! 等待良久,就在曲灵儿以为沈韵婷不会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满心等着看她难狼狈笑话时,沈韵婷却红唇轻启,悠悠道:“是么?我倒是没比较过,不过,我知道春满酒楼里有一道菜,名曰:山鸡炖蘑菇,汤浓味鲜,齿颊留香,乃是春满酒楼的招牌菜,如今想来,依旧回味无穷,嘴馋的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操办宴会 沈韵婷懒得搭理她,而后去了长公主那里,汇报着这些日子处理的事情,每一件她都记录在案,且十分详细,长公主止不住的点头,十分满意。 正在汇报当中,外头二喜的声音传来,:“奴才求见长公主!” 秋德长公主皱了皱眉,沉声道,:“进来吧。” 二喜这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拂尘,行礼道:“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你起来吧。”秋德长公主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二喜这才起身站到了一边。 “佟美人又再闹腾什么?” 秋德长公主不耐烦道。 二喜很无奈的笑了笑,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看不惯沈尚书操办百花宴呗,原本这次的百花宴会,佟美人原是打算从中操办的,她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数次在皇上跟前儿撒娇耍痴,非要操办这百花宴会,都被皇上拒绝了。 要说这佟美人也是太缺少自知之明,就她那样的资质,能将自己身边的人收服就不错了,还要操办这隆重的百花宴会,到时候非出大乱子不可。 如今看到沈尚书竟然可以操办百花宴,几乎是天天在自己宫里闹腾,这十几天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给沈尚书添乱。 但都没有成功,这一次更好了,直接玩起了陷害,即便玩陷害的话,你手段高明点也行啊,弄的这样不伦不类的,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二喜虽然身为奴才,但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眼光也是极高的,佟美人这样的,他这个奴才打心眼儿都瞧不上。 不过这些,虽然都是他心里的想法,终究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二喜只是躬身说道,:“皇上请您和沈尚书到御书房去呢。” 秋德长公主有些愤然道,:“佟美人真是不懂事,这点子小事竟也闹到御书房去了,皇后也不管管!” 皇后是六宫之首,论理教导妃嫔之事,应该是由皇后出面的! 说罢站起身来,沈韵婷和曲嬷嬷忙一左一右的伺候着,浩浩荡荡的向着御书房出发了。 刚走进大殿,就听到东配殿里传来一阵阵哭闹声,:“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沈尚书这是故意要谋害臣妾啊,皇上,您要是不给臣妾做主,臣妾就没法活了啊!” 秋德长公主气的火冒三丈,一脚踢开东配殿的门,大喝一声,:“你要是不想活了,尽管去死!” 正伏在皇帝腿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佟梨落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着怒气冲天的秋德长公主,心底里竟冒出了一丝寒气。 但脸上却不露分毫,慢慢的站起身,嘲讽的望着秋德长公主,不屑道,:“哎呦,本宫当时谁呢,原来是圣明朝的长公主来了!” 那语气真是说不出的洋洋得意。 佟美人刚刚进宫不久,还不清楚长公主的身份地位,入宫前又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只听说是长公主不想待在行宫里,才回了宫。 以为是皇上顾念着兄妹之情才留她在宫里住着,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等哪天皇上归天了,她还算什么? 所以,佟美人说起话来,更是不留半分的余地了! 秋德长公主瞬时愣住了,她没想到佟美人,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佟美人趾高气扬的看着秋德长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了佟美人的脸上。 佟梨落顿时呆住了,脸上的痛楚时刻叫嚣着她挨打了,她下意识的捂着左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打她之人。 竟然是沈韵婷。 她怎么敢?她沈韵婷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竟然敢动手打她! 佟美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到不行! 沈韵婷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她心里也是惊骇到不行,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人呢,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直跳! 可是这个佟美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当面羞辱长公主,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曲嬷嬷顿时惊讶的看着沈韵婷,不单单是曲嬷嬷,连秋德长公主也愣住了,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沈韵婷竟然还会打人,而且打的还是皇上的嫔妃! 佟美人反应了过来,自然不肯罢休,指着沈韵婷的鼻子就嚎上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本宫,本宫好歹是正二品的美人,你只不过是个宫里小小的女官,你公然犯上,今日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佟美人尖锐的嗓音,格外的刺耳。 她也是气炸了,一个小小的女官都敢打她了,她这个美人当得也太憋屈了! 长公主看着佟美人犹如疯妇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冷然的目光扫过佟美人,淡淡道:“佟美人不也是对本宫犯上不敬吗?你只是正二品美人,本宫可是正一品长公主,你刚才那话也是该对本宫说的吗?” 佟美人失去理智的大吼,:“那臣妾也没有打你吧,那如果你让臣妾打一耳光,臣妾就原谅沈韵婷!” 说着佟美人扬起手,真的要甩秋德长公主耳光! 秋德长公主纹丝不动,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看着佟美人,似笑非笑道,:“可以,美人你尽管可以动手!” 佟美人的手抬了半晌,她却如何也打不下去,她不得不承认,秋德长公主实在太有气场,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盯着自己看,她都觉得深深的压迫感袭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别提动手打人了,她都被长公主看的后背发寒! 长公主轻笑道:“看来佟美人是原谅沈尚书了,这件事就此作罢!” 佟美人虽然很不甘心,却有些退缩了,因为让她掌掴秋德长公主,她真心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敢! 佟美人狠狠的剜了沈韵婷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以后小心点儿,这事儿没完! 沈韵婷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仍旧无惧的对视着佟美人! 司空洛一直到现在都没发话,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就佟梨落这智商,在皇姐跟前儿是绝对讨不了好儿的,看在她是刚刚进宫,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他就不当头在给一棒子了,由着皇姐她们出马也就行了。 其实秋德长公主也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和韵婷出面收拾佟美人,自己当个老好人,不得不说,阿洛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腹黑。 “皇上,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严惩沈尚书。” 佟美人白了一眼沈韵婷,转头对着司空洛哭诉道。 秋德长公主冷哼一声,:“佟美人,你这后宫的规矩是如何学的,谁准许你跑到御书房来胡闹的!” 佟美人一脸的不服气,:“臣妾被别人下毒谋害,哪里还顾得了规矩啊,长公主也不要太偏心了!” “偏心,本宫哪里偏心了,你口口声声说韵婷要害你她哪里就有动机害你,你是死是活和韵婷有什么关系,佟美人你脑袋是不是被夹过了,不清醒啊!” 秋德长公主只觉得自己快被佟梨落给气笑了! 沈韵婷也深深的觉得佟美人有病,没事陷害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官,这不是吃多了是什么? 佟美人突然有些哑口无言,仍旧强硬着反驳道:“臣妾和韩昭容不合,而沈韵婷又和韩昭容关系好,所以她是为了帮韩昭容,故意报复臣妾!” “等等!”沈韵婷忍不住打断道,:“佟美人你可不能乱说,下官虽然和韩昭容关系好可是韩昭容从未在下官面前说过你的坏话,而且下官如今是长公主亲封的尚书,每日处理尚工局的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心去害美人你?” 佟梨落被噎了一下,也不管她们,继续对着司空洛哭诉:“是啊,你自己都说了,你有权利统领六宫,现在的权利都在你手里,臣妾的血燕里被掺了红花,尚书难辞其咎!” 沈韵婷翻了翻白眼,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不讲理啊,这红花明明就是她自己放进去的,这也要自己负责任吗? “那爱妃你的意思是?”司空洛突然出声询问道,嗓音沉沉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佟美人一心只想陷害沈韵婷,欣喜道,:“皇上您怎么也要褫夺沈韵婷的尚书之位,否则臣妾也是寝食难安!” “可是,这沈尚书,是长公主和皇后商量好的册封的她,这后宫之事,朕也是无权做主啊。” 司空洛面露为难的说着,闻言佟美人想了一下,才犹豫道:“那……那皇上就收回她操办百花宴会的权利。” 沈韵婷撇撇嘴,她倒巴不得皇上能答应呢,这操办百花宴会,她才不想去我做呢。 “皇上,下官有话说。”沈韵婷突然说道。 司空洛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皇上,其实佟美人说的对,让下官来操办百花宴会的确不太适合,所以,还请皇上允许下官将这操办百花宴会之权交还给太后娘娘。” 佟美人听得睁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想方设法想从沈韵婷手里夺回的权利,沈韵婷竟然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放弃了。 而且丝毫没有半分的贪恋和不舍。她有些迷惑了,今天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愚蠢了呢? 而太后娘娘刚好踏进御书房,正好听到沈韵婷言论,她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皇上,哀家最近身体不太好,像百花宴会这等大事,实在有心无力,哀家也是看着沈尚书能力强,才想要让她帮忙从中操办的,哀家听说上次的晚宴,就是沈尚书从中操办的,所以,哀家心想,她肯定可以胜任!” “多谢太后娘娘赏识,只是下官年纪尚轻,怕是担任不了这等大事,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沈韵婷连忙跪在地上,拒绝了她。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瑶摔马 看到沈韵婷出口拒绝,孙太后眸中寒光尽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感受到孙太后冷冽的目光,沈韵婷微微有些紧张,这太后娘娘不至于吧,自己只不过是不想举办这宴会而已,太后娘娘就因此生气了? 而佟美人看着沈韵婷将这权利往外推,而这权利是自己怎么求都求不来的,想尽了一切办法都得不到的,瞬时觉得一口血气用到喉咙处。 然后“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顿时,长公主和沈韵婷面面相觑,不知这佟美人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吐了一口血? 司空洛本人也是打从心里很膈应佟美人,佟美人是刚刚入宫不久,长得一般,各方面也都很普通,司空洛对她基本没啥印象,要不是因为他最近要重用佟国公,才想起她来,刚开始她的表现倒也还好,虽然少不了有些得意,但还能把持的住! 尽管他在不喜欢这个佟美人,还是装作表面心疼的样子,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佟美人一向惯会撒娇耍痴的,见司空洛怜惜她,更是得寸进尺的抱着他的手臂,哭诉道:“皇上,臣妾觉得好难受啊!” 司空洛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对外头喊道,:“传太医来!” 二喜叹了空气,遣了小太监去了。 太医匆匆来了,给佟美人把过脉,说没有大碍,只是让她好好的休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佟美人仍旧不管不顾的,只是嚷着不舒服,斜靠在软枕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司空洛气的七窍生烟,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还会有这么不看眼色的女人,他看着佟国公夫人也算进退有度,怎么生出来的女儿这般样子。 于是司空洛拉下脸来,对二喜说道,:“二喜,将佟美人送回宫去,让她好好呆在宫里静静心,若是再有什么不舒服,有什么闪失的话,朕就让国公一家都陪着你不舒服!” 佟美人一听,大惊失色,差点从榻上滚了下来,她忙一手拉着司空洛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饶了臣妾这一遭吧!” 佟梨落这一次是真的慌了,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就突然翻脸了,之前,无论她怎么耍脾气,皇上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包容自己的。 慢慢的,她就觉得皇上是喜欢自己的,然后越来越不知道分寸,越来越得寸进尺。 若是有什么不顺心了,老是撒娇撒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这些日子太过风光的生活,磨钝了她原本就不太高的智商,也让她将母亲的嘱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更可况,她的背后,还有一个靠山,让她沾沾自喜,所以,打从心里,都不太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她的荣辱生死,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皇上嫌恶的甩开她,冷声道,:“二喜,将她弄出去!” 二喜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对皇上的秉性十分了解,知道这一次佟美人是真的惹怒了皇上,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忙点了两个小太监,三个人连拉带拽的将她弄了出去! 佟美人仍旧不死心的大喊大叫,无非向司空洛求情的话,哭的很是凄惨,可司空洛丝毫没有为之动容! 长公主显然对皇上的处置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个佟美人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皇弟,那这操办宴会之事?” 长公主试探性的问道,司空洛叹了口气,让沈韵婷从中准备这宴会,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想着后面少生事端,他看向沈韵婷说道,:“算了,沈尚书尚还年轻,宴会之事,就交给贵妃去办,母后认为如何?” 孙太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说道:“皇儿都这样说了,哀家自然尊重你的意思。”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 沈韵婷内心雀跃,差点当场欢呼起来,她终于不由受这份罪了! 沈韵婷在回乐工局的路上,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于是自得的哼起了小调,到处欣赏着风景,心中感叹,不管看了多少遍,这皇宫依旧美得很! 可她的好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迎面遇到了一个人,齐王,司空泽。 司空泽身材顷长,身穿一件冰蓝色祥云福纹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他面容绝隽,线条冷硬,却丰神俊朗,薄唇抿着,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股高华之气。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沈韵婷之时,眸底划过一丝异色。 沈韵婷微微欠身,:“齐王殿下安好。” 说完便欲离开。 司空泽见状,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沈尚书何必这么急着离开呢,本王又不是山野猛兽,不会吃人的!” 沈韵婷看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眉心微蹙,她并不喜欢陌生人对她的亲近,不动声色的抽回胳膊,语气却平波无奇:“下官还有事情要忙,下官告退。” 话落,沈韵婷便匆匆离开,齐王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韵婷忙完手中的事宜,便去了一趟沈云瑶那里,还带了她爱吃的桂花糕。 “这桂花糕你尝尝看如何,这可是我从宫外给你带回来的,不知道比起宫里的御厨做的如何。” 沈云瑶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入口细腻,还有淡淡的清香,她点头笑道:“嗯,好吃,亏你还记得我爱吃这桂花糕,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这哪能呢?这可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闻言,沈云瑶从自己荷包里拿出几个碎银,说道:“诺,给你,这些银两你拿着,看够不够你的食材费和人工费。” “我们还是朋友吗?” 沈韵婷略微伤心的问道。 沈云瑶顿时懵了一下,道: “嗯?为何这样问?” “给我银两,你不就是我的客上宾了吗?” 闻言,沈云瑶轻笑一声,道:“好好好,都是我糊涂,你说怎么报答你,我都答应你。” “不用了,你我之间还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 沈云瑶柔柔一笑,又吃了一口,看向窗外,说道: “今日天气似乎不错。” “嗯,阳光明媚,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不知道皇上此时在干嘛,是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呢,还是又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云瑶……” 沈云瑶苦笑道:“想来我入宫许久,但是却终日独守空闺,只见了皇上寥寥数面。” “云瑶,你若是想接近皇上,就需要投其所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便打算收买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谁知道他竟敢推辞!不过我倒是打听到皇上最近特别喜爱训练上次寿辰贺兰大人送的那匹“明露白”,可是我不会训马,韵婷你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不然你来教我如何?” 闻言,沈韵婷面露犹豫:“这……” 看到她犹豫,沈云瑶顿时心里泛起了酸意,吃味道:“怎么,你现在对我的请求还犹豫了起来,连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我吗?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果然还是韩姐姐比我重要,要是她的话,你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吧。” 听着这略微吃醋的语气,沈韵婷哑然失笑,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只是这训马是有危险的,我怕伤害到你的身体。” “不会的,有你在怕什么,对不对?” “可是……” “哎呀,我不管,韵婷你一定要帮我,在这宫里能够帮我的就只有你了,韵婷……” 沈韵婷始终觉得不妥,可是耐不住沈云瑶的万般请求,只好先答应下来再说。 回去后,沈韵婷回想起了之前梁王和她聊天时,说出的关于训马的一些诀窍,巨细的写了下来。 而后,她和沈云瑶一起去了训马场,第一天训马完全顺利,沈韵婷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二天时,沈云瑶向她提议想要换马骑,沈韵婷想了想总觉得不妥 ,说道:“云瑶, 我们还是训练昨天的那匹马吧 ,同一匹马持续训练下去,你也才能看到成效。” 闻言,沈云瑶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说的也对。” 话洛,沈云瑶最终还是按照沈韵婷的想法骑上了昨日的马儿,谁知道马儿忽然扬蹄长鸣,肚带一下子断裂,沈云瑶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云瑶!” 沈韵婷心里一惊,急忙冲上前,将沈云瑶送往太医院。 一旁的知画气急败坏的上前指责着她:“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昭容的安危吗?怎么让昭容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我也不知道,这明明是匹普通的马儿,早已经训化,为何会突然受惊?” 此时,梁王带着侍卫赶紧来询问情况,沈韵婷便把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了。 “对不起梁王殿下,是下官没有把沈昭容保护好,还请殿下恕罪。” “梁王殿下,你可得好好惩罚沈韵婷,若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昭容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知画气愤的说道,话落,她又看向沈韵婷,说道:“我可告诉你,要是我们昭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皇上也定会唯你是问……” 知画在一旁不停的数落着沈韵婷,她连忙想要解释清楚:“知画,你听我说,这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待我………” “能有什么蹊跷!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想脱罪对不对?你打算告诉我,这一切和你没关系是不是?” 未等沈韵婷说完,知画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丝毫不愿相信她。 “说完了没有?” 此时,梁王冷声说道,知画愣了一下:“梁王殿下……” “你就这么肯定是她所为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药膳方子 “奴,奴婢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你时时刻刻都盯着那匹马吗?” “我……” “如果你想让韩昭容好起来,就立刻马上给本王闭嘴!” “梁王殿下请息怒,知画她只是心急而已。” 梁王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此时太医走了出来,沈韵婷连忙问道:“太医,韩昭容她怎么样了?” “韩昭容伤势不清,需好生修养几日,万万不可喧哗,打扰到她。” 闻言,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沈韵婷看向知画,说道:“知画,你先回去休息,昭容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你最好保佑昭容无事!” 待她离开之后,沈韵婷心里既愧疚又抱歉。 “今天这事,可是意外?” “虽然看似意外,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马场看看,我现在乃众矢之的,一切皆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疏忽,所以我觉得还是前去查看一番比较稳妥。” “那走吧,本王陪你看看。” 两人一同来到马场,仔细查看断裂的肚带。 “不对劲,如果肚带是意外断裂,断裂处应该是参差不齐的。可王爷你看,这断裂处过于平整,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刀割断的。” 闻言,梁王招来喂马的小太监,问道:“本王问你,今天有谁来过马场?” “回禀梁王殿下,奴才一直在这里,除了沈尚书和沈昭容以外, 并未看到他人接近。” “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奴才认为,这也许只是个意外。” “如果是意外,那为何肚带的裂痕如此整齐,明明昨日才新换的!” “我……这……” 闻言,那小太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梁王见此,厉声道:“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所为,是你故意要害沈昭容!” 那小太监被梁王一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奴才……奴才也是被逼无奈。“ “说到底是谁让你做的?” “这……” 那小太监面色惶恐,眼神还时不时的朝沈韵婷身上瞟。 沈韵婷顿时觉得不对劲,那小太监突然把手指向了自己,说道:“是沈尚书指使我这么做的!” 沈韵婷顿时愣住了,只见那小太监十分笃定的样子,说道:“昨日沈尚书亲自跟奴才说换一副新的装备后,又派人直接送了副新的过来,还吩咐奴才不必多嘴,沈尚书难道忘了吗?” 闻言,沈韵婷紧皱了眉头,那小太监又向梁王磕了个头,道:“虽然奴才确实贪财又怕死,但是沈昭容确实对待我们这些奴才都不错,再加上如今有梁王做主,奴才才斗胆说出真相,还请殿下明查。” 闻言,沈韵婷怒极反笑,讽刺道:“那你现在敢站出来,应该也留了一手吧?” “昨日沈尚书送了副新的肚带过来,马场的人都看见了,当场装上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去过马场。” 听到那小太监的话,沈韵婷确信自己是被人陷害无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梁王殿下,下官担心韩昭容用不惯老肚带,特地让司衣房做了一副新的送了过来。” “你别急,待本王严刑逼供,还怕他不说实话吗?” 沈韵婷连忙拉住梁王,又说道,:“殿下请慢,这小太监既然敢在你我面前如此指正, 想来定是做了准备,即便用刑,未必会说实话,我反倒还又带了个严刑逼供的罪名。“ “那依你之意……” 沈韵婷想了想,说道:“王爷,可否让我再问这小太监一个问题?” 梁王点了点头,让开了身体,沈韵婷欺身向前,问道:“我问你,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检查新的肚带?” “我……”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根本答不出来,沈韵婷冷哼一声,不愿在做纠缠,扭头就走了。 沈韵婷走后,梁王厉声吩咐到: “来人啊,把这人打入大牢,明日再审!” 沈韵婷回到了乐工局,她深知此事是有人想害她,但一时半会又没个头绪,只好郁闷的坐在房中,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韵婷打算再去马场探个究竟,流云匆匆推门而进,焦急道:“韵婷不好了,我听说昨日那马场小太监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沈韵婷震惊不已,问道:“那梁王那边怎么说?” “梁王此时正在牢里大发雷霆呢。” “可恶!究竟是谁,玉妃已经被打入冷宫,贺喜又不在宫里,还有谁这么想要我的命!居然用如此手段!” “我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呢,不过……我今日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闻言,沈韵婷闷闷的道:“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 “皇上闻言沈昭容是为了他才受伤的,昨晚就特地留宿她宫里照顾她呢。” 沈韵婷松了口气,道:“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沈昭容醒来后,时常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耳鸣,太医说是伤到了五脏六腑,需要调养好一段时间。” 沈韵婷心怀愧疚,自责道:“此事不管是谁所为,我始终脱不开责任,这样。你帮我查看药膳方子吧,看是否有调理合适的药膳可以给沈昭容用,” “好的,你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了。” 流云答应帮沈韵婷查看药膳方子,过了几天,她又来找到了韵婷,说道:“我听说,之前宸国有献上调理五脏六腑的“回天宴”药膳方,经过太医院验证药膳方子是有益无害的。” “那你给谢太医看过这药膳方子吗?” “没有,谢太医被派往外地出差,需要几天才能回家。” 沈韵婷始终觉得不够稳妥,想了一下说道:“谢太医不在……那要不咱们等他回来求证了,再给沈昭容服用吧。“ “韵婷,有太医院的太医验证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其它太医你根本就不认识,去询问了,信还是不信呢?” “那……那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更何况,要是等到谢太医回来,韩昭容的病都好了。” 听到流云说的,沈韵婷也觉得颇为有些道理,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按照这药膳方子制作药膳吧,届时由我来试吃,没问题了再给沈昭容送去。” “嗯,好放心。交给我了。” 过了几日,流云把做好的药膳拿了过来, 沈韵婷试吃了几口,没什么问题,大喜过望:“太好了,我这就亲自给云瑶送过去,顺便给她解释马场的事。” “你担心沈昭容怪罪与你?” “不管她怪不怪我,理因我都应该去道歉。” “嗯,好吧,你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这药膳咱们还是留点底,以防万一。” 沈韵婷点了点头,和流云一起来到了沈云瑶的宫殿,知画正守在门口。 “沈尚书?你来做什么?” 知画一看到沈韵听就没什么好态度,冷冷的问着。 沈韵听淡然一笑,道:“知画,我准备了一些药膳给沈昭容送来,麻烦你让我进去。” “皇上在里面呢,皇上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他,所以你不能进去,还是请回吧。” “知画,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是你相信我,马场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是特地来向沈昭容解释道歉的,” “我都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麻烦你不要让奴婢为难好吗?” “那……那好吧,那麻烦你帮我把药膳交给沈昭容。” 话落,沈韵婷将药膳给了知画,随后和流云一起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沈韵婷起床之后,便打算去问一问看看沈云瑶吃了药膳如何了,谁知却见方司正边带着侍卫闯了进来,冷声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把她抓起来!” 沈韵婷都蒙了,问道:“等等,方司正,要抓人也得有个原因吧。” “你想知道原因是吧?好,我告诉你!韩昭容吃了你送过去的药膳之后,今天早上竟然吐了口血,晕了过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害宫中嫔妃,来人给我抓起来!” 听到这话,沈韵婷可谓真是百口莫辩,流云见势头不对,低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沈韵婷却连忙解释,依理具争道:“不对,这药膳明明是按照太医验证的方子熬制的,并且我自己亲身试过,确保没问题,才给沈昭容送过去的,不可能是药膳的问题。” “哼!害人的难道还会承认自己害人吗?” “那送给韩昭容的药膳有留底,可以让太医来查证!” “那你到大牢你,再让太医来查证吧!” 此时,外面传来流云的高喊声:“景王驾到。” 众人连忙屈膝下礼:“参见景王殿下。” “方司正,本王听说你把沈尚书当做杀害韩昭容的凶手?” “启禀殿下,那韩昭容确实是吃了她送过去的药膳,才会吐血晕倒的。”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先检查药膳本身有没有问题。” 话落,他又看向沈韵婷,问道:“我听说,你把药膳留了个底?” “启禀殿下,是的,下官昨日特地留了个底。” 闻言,司空陌点了点头,道: “如此甚好,来人啊,给本王把太医叫来!” 景王派人叫来太医,流云也赶紧把昨日留下来的药膳沫和方子拿了出来,只见太医看了下方子,又吃了一部分药膳便向景王禀告:“回殿下,经过微臣查验不管是药膳本身,还是方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沈韵婷面露欣喜之色,道:“景王殿下,太医说了,这药膳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韩昭容的事根本和我无关。” “启禀景王殿下,太医虽然说这药膳没问题,可是这是沈尚书送过去的,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送药途中,做了什么手脚骗过了大家,才害得沈昭容如此。” “不可能!我无缘无故,为何要害沈昭容?”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还听闻韩昭容落马也与你脱不了关系,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有没有什么过节,这宫里,哪里有什么真感情呢。” 第一百七十章 找人试药 看到方司正硬是把矛头指向亲自送药的自己,她怒不可遏,矢口否认道:”你……你胡说八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解释下,为何韩昭容吃了你送来的药膳吐血呢?” “我……我……” “编不出来了吧,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会儿让你到牢里慢慢去编!” “来人啊!抓起来!” “慢着!” 司空陌突然阻止,方司正看向他,问道:“景王殿下,这是要偏袒她?” “既然她确有嫌疑,本王自然不会偏袒,只是这韩昭容可是柳大人的女儿,而这柳大人又和云龙将军熟识,本王会担心你们急病乱投医,屈打成招,届时难道不会牵扯到云将军他们吗?” “这……我怎么敢……” “来人啊,把沈韵婷带走,本王要亲自审问此事!” 方司正没想到景王居然来这一招,一时忘了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韵婷被带走。 沈韵婷深知景王把自己带走,是为了保护自己以防遭遇不测,有了景王的指使,牢里的狱卒对她还算有礼。 但是沈韵婷明白这一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结束,左思右想下,她托狱卒去找了景王,谁知却看见狱卒和流云出现在这里,同时举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王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本王自然相信你,只是如今罪证确凿,本王也只能先把你关起来。” “证据确凿?……可恶,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沈韵婷心乱如麻,却又无可奈何,流云见此,连忙安慰道:“韵婷你别着急,王爷已经在想办法了,相信很快就会洗脱你的冤屈的,你先委屈在这里面待一下。” “可是,这件事如此诡异,我总觉得不放心,我……”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沈韵婷猛的一愣,呆呆的看着景王,却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仿佛直视自己的内心。 沈韵婷撇过头,嘟囔道:“我……我没有不相信……” “那就听话,本王会连夜派人将谢太医请回来,流云这边也会在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至于你……” 景王上前一步,低声道:“乖乖待在这里,别逞强,知道吗?” 景王的语气是不容拒绝,但眉眼却犹如春风般温柔,让沈韵婷情不自禁的点头:“那就……拜托殿下了。” 司空陌勾起嘴角,道:“如果你不累的话,倒是可以好好想想,出去后该如何报答本王了。” 沈韵婷脸猛的一红,低头不在言语。 这一夜,沈韵婷根本无法入睡,坐在大牢的地板上,望着那砖块大小的通风孔思绪纷乱,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切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第二天,狱卒打开牢门,带她出去审查,走出牢房的那一瞬间,阳光刺的她眼泪几乎流出,她突然有种岁月匆匆的茫然感。 沈韵婷踉踉跄跄的来到公堂上,坐在上头的却是贺兰陵若,而景王则站在一旁,一脸担忧。 沈韵婷正疑惑呢,流云低头说道:“这贺兰大人一听说这件事,立马请求亲自审查,景王也没办法。” 沈韵婷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贺兰陵若,问道:“敢问贺兰大人,沈昭容如今可有好转?” “公堂之上,不得议论其它,你速速将你作案过程一一招来!” 见贺兰陵若并不打算回答自己,但她心系韩昭容,刚想再多问一句,却听见一旁的景王忽然轻咳两声,朝她摇了摇头,沈韵婷这才打起精神,直起身来,不卑不亢道:“那药膳是我从太医院拿来的,煮过之后自己试过,确认无碍,才敢拿给韩昭容服用的,韩昭容的事和我无关,还请大人明鉴。” ”既然如此,那为何韩昭容吃了你送来的药膳吐血晕倒了呢?” “这……这里头定然是有猫腻,是有人陷害下官。” “是吗?那你可知是谁?” “我……下官不知。” 闻言,贺兰陵若冷哼一声,道:“哼,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你,却又拿不出其它证据,难道是想糊弄公堂吗?” “下官……下官不敢!” 此时,忽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走来,与景王耳语了两句,见他忽然一笑,说道:“不用审了,韩昭容醒了。” 沈韵婷闻言心中一阵狂喜,景王更是要直接带她走, 贺兰陵若却突然出口阻止:“等等,景王殿下,即便韩昭容醒了,但是此女子仍然是嫌疑人,在没有洗脱嫌疑之前就带她走,传出去,怕是会给你落下话柄!” “那就让韩昭容说说看,到底是不是她下的毒!” “韩昭容是受害者,只怕也不清楚这个中缘由。” 闻言,景王眼神一冽,道:“看来贺兰大人是铁了心要治她的罪?” “殿下误会了,微臣可是想给沈尚书一个澄清的机会呢。” 景王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耍把戏!” ”景王请就坐,来人啊给我把太医院的太医带上来!” “微臣参见王爷,贺兰大人。” “太医啊,那方子你可看过?” “禀大人,那方子是宸国之前进贡给皇上调理五脏六腑用的,太医院试过确实无毒。” “那你们是否有在服药以后,在服过此药膳?” “这……并未做过此实验。“ “既然如此,来人啊,找个肝脏受伤的人来。” 听到贺兰陵若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沈韵婷心有疑惑,却并未言语。 景王也有疑惑,开口问道:“贺兰大人是要找人试药?” “启禀殿下,是的,韩昭容的病情终究跟这药膳脱不了关系。” “好,既然如此,本王希望你能秉公处理!” “这是自然,请王爷放心。” 闻言,沈韵婷看了一眼景王,见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只见底下的人很快就招来一个脏腑受伤的人,太医为他喝了治疗的药后,在喝了药膳的药方,立马口吐鲜血,太医又急忙给他喝了安神的药,试药的人才缓过神来。 “启禀大人,这药膳方子是没问题,可能是与下官开的治疗的方子相冲,好心办了坏事,无意间害了韩昭容。” “就算如此,那也是沈尚书太过于莽撞,未经确认擅自给韩昭容吃才会如此,不按规矩行事,今日给韩昭容私自喂药,下次就有可能给皇后私自喂药,成何体统?不过念在你初心是好的,罪不至死,便将你逐出宫门,终身不得再入宫。” “岂慢,此事还尚有疑点,还不宜下定论。” 景王突然出口干涉,贺兰陵若顿时脸色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原状,道:“看样子景王殿下是不太相信太医院太医的判断,要不微臣把这京都的所有大夫都叫过来验一验?” “不必了,众所周知,伤到脏腑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好,韩昭容这次好的如此快,会不会就是此药膳的关系?” “呵呵,王爷也看到了,那人是吃了太医开的安神药方才好的,韩昭容也是吃了太医给的药方后,身体才逐渐好转的。难道王爷在质疑太医院里太医的医术吗?” 贺兰陵若的话让景王沉默,沈韵婷见他不说话以为景王也是认为自己擅自做主才造成这番局面,不免有些心急,连忙问道:“景王殿下,这药方会不会有问题?” 闻言,那太医怒不可揭,质问道:“你……你这是在质疑在下的医术吗?” 话落,他看向景王,道:“殿下,在下乃医学世家,不敢说能治百病,但可用氏族名誉和项上人头做保证,在下开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 “本王自然相信太医,只不过这事着实蹊跷,既然沈尚书提出了质疑,不妨就在让人来验上一验,若是她误会了,本王亲自带着她登门道歉,你看如何?” “这……那届时希望景王能为在下主持公道了。” “那是自然,来人啊,传谢医监!” 谢忆年接到召唤后,急匆匆赶来,拱手道:“启禀王爷,贺兰大人,在下在来之前,已经先去看了韩昭容的病情,又看了韩昭容吐的血迹,发现那吐的都是淤血。” “哦?这跟韩昭容的病情又有什么关系?” “景王殿下不知,这韩昭容的脏腑本就有有所积淤,一般的药材散淤,少则七天,多则半月,而宸国进贡的方子,刚好能对症下药, 止血化瘀,可快速至韩昭容身体恢复,这是一件好事。” “谢医监如何能确定那是淤血?” 那太医开口问道。 “在下行医多年,自然能看出淤血和普通呕血的区别,沈昭容乃是脏腑受伤。需要久养,那个药膳就是帮助脏腑快速恢复的神药,否则韩昭容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胡说,明明就是在下的方子起效了!” “你所开的方子确实有疗效但也只不过是止血化淤,安神调理的作用罢了,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韩昭容好起来的,这点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你……胡说八道,在下乃医学世家……” “那你敢对你的氏族荣誉发誓,你这方子确实能如此快的起效吗?” “你……我……” 那太医支支吾吾,显然说不出来。 “够了,公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贺兰陵若厉声责骂,话落,他看了沈韵婷和谢忆年一眼,说道:“这谢太医与沈尚书素来交好,宫中人人皆知,这番说辞不足以成为证据,以本官看,还是维持原判!沈韵婷被罚出宫门。此生不能在入宫!” 贺兰陵若此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慌了,景王更是拍桌而起,冷冷道:“贺兰大人,你这是要枉顾法令了?” “景王殿下,如今证据确凿,你要徇私枉法吗?” “大人若是不信我,何不找人再来试药?在下会证明给大家看,所言不假!” “不必了!刚刚已经有人试过药了,在试结果也都一样!来人呐,退堂!” “贺兰大人,本王告诉你,你今日验也得验,不验也得验!否则你别想出这个公堂一步!” “景王殿下,这是在威胁本官?” ”那就要看贺兰大人愿不愿意和本王作对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半蛇群 贺兰陵若淡然一笑,道:“既然殿下这么说了,下官若是不给殿下这个面子多不好,只是这谢忆年总归与沈尚书认识,你让下官如何相信呢。” 闻言,沈韵婷开口提议道:“若是大人不相信,便叫来其他太医来查验,看是否如你所说一般。” 贺兰陵若冷笑一声,道:“若是其他太医来验的结果并不如谢太医所说那般,你要以死谢罪吗?” “我……” “大人这话严重了,如今此地已经有两位太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司空陌突然改口, 闻言,沈韵婷看向他,面露诧异之色。 流云偷偷拉了下沈韵婷的衣角,低声说到:“韵婷,你不要急,看情形,这太医院里的太医,甚至是整个京都的大夫,除了谢太医。皆在贺兰大人的掌握里了,他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却见司空陌突然对着沈韵婷就是一顿责骂:“大胆沈韵婷,居然未经同意就拿药膳给沈昭容吃,差点酿成大祸。该当何罪!” 沈韵婷心里一惊,抬头看向景王,却见他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 顿时,沈韵婷明白了,殿下这是以退为进。 她急忙温顺的低下头,道:“是。下官此举确实鲁莽,让贺兰大人和王爷担忧了,是下官的错。” 话落,景王看向贺兰陵若,道:“碰上个这么案子,看来贺兰大人是要费一些心思了。” 贺兰陵若对于司空陌突然的改变有些懵,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道:“能为皇上分忧解劳,是下官职责所在。” “不过本王听闻这太医虽然资历年轻,却是个医术高手,大人何不依他一次?也好让本王见识一下,这药膳是否真有起效,若是真的,本王也好向皇兄禀告,是贺兰大人英明发现了这味良药,为圣明朝百姓造福。” 闻言,贺兰陵若心中暗暗窃喜,却还是佯装镇定:“可这……再找个试药之人,并非易事。” 贺兰陵若本想借机将沈韵婷赶出宫去,可是景王一直在为沈韵婷说话,若是再坚持下去,可能对自己不利。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来找人试药之际,忽然外头有人高喊:“韩昭容驾到。” 只见韩昭容带了一大批人进来,贺兰陵若心里一颤,但面上依然佯装恭敬:“参见韩昭容,昭容如今怀着身孕,怎么到这里来了?” “本宫听闻,贺兰大人和谢医监在此处为了宸国进贡的一个药膳方子争执,特地前来主持公道。” “下官跟谢医监并无……” 他话未说完,谢忆年及时打断了他,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如今正需要一个脏腑受伤之人来试药。证实这方子对人究竟是有益,还是有害。” “这好办,本宫宫里的一个太监正巧受伤了,本宫顺便叫来了一个太医就在外头,你们要是有存疑,让他一试即可。” 闻言,沈韵婷双眸一亮,不由得感激的看向韩悦,韩悦朝她含笑点头,而后又看向贺兰陵若,说道:“现在这人都已经到了堂上了,贺兰大人不会不愿意吧。” 闻言,贺兰陵若脸色顿僵,笑道:“怎么会呢,既然娘娘亲自带了人过来,下官哪有不给人试药的机会。” 话落,他看向谢忆年理直气壮道:“那谢医监,既然如此你便看看该如何试药吧。” “启禀和贺兰大人,王爷,娘娘,让此人服用两位太医开的方子后在服用着药膳,等淤血吐出来以后,先不服太医开的药方,看是否能快速好转即可。” “就这么简单?” “是的,如果可行那就说明这药膳是有用的。” 闻言,贺兰陵若冷着脸道:“那就试试吧。” 试药之人按照谢忆年所言,仍然吐了一大口淤血。只是这次他没有服用太医开的方子,依然虚弱不已。 “看样子,今天是看不出成效了,来人啊,将沈韵婷先压入大牢,等明日看情况再定。” “等等,贺兰大人急什么,听听看谢医监怎么说嘛。” “启禀娘娘,不需要等到明天,在下即可把脉,便可窥知一二。” “不行!你此番还不趁机为她脱罪!” “贺兰大人若是有所忌惮,何不让昭容带来的太医和谢医监一同诊断,岂不是也能知晓情况了?若是贺兰大人还不放心,也可以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叫来一起查验,二者一同进行,贺兰大人还怕什么?” 景王开口说道, 事已至此,贺兰陵若也只好同意,韩悦带来的太医率先上前诊断,而后谢忆年也上前诊断。 片刻,谢忆年回禀道:“启禀贺兰大人,王爷,娘娘,此人身体并无大碍了,只需要静养几天,便可以完全痊愈。” 韩昭容带来的太医点头称是,同意了谢忆年的话。 贺兰陵若却冷着脸,对着自己带来的太医吩咐道:“你也上去试一试验一下吧,三方作证,比较有说服力。” 却见那太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忆年,极不情愿的上前,半晌后,才起身说道:“禀贺兰大人,与那太医所说一致。” 贺兰陵若见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沈韵婷。 谢过景王和韩昭容后,沈韵婷便和流云回到了乐工局,看到久违的床铺,沈韵婷不由得热泪盈眶,安稳的度过一夜后,她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果然要活下来,才会有希望。 此时,谢忆年忽然来访,关心道:“恭喜你啊,韵婷,还好你平安无事。” “谢大哥何必这么客气,此事还要对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只怕我现在已经被赶出宫了。” “我们可是朋友,你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嗯,不过那日那个太医明显是被贺兰陵若收买了,为了害我,甚至还用氏族的名誉来发誓,可还是被你识破了,只怕会对你怀恨在心吧?” “无妨,那太医极为看中氏族,心性又高,向来不服他人,比糟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希望他日后能够改过自新,不要再昧着良心说话了。” “嗯,希望如此吧。” 经过药膳一事,沈韵婷心中隐隐不安,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要把她推入深渊,尽管皇上已经不怪罪自己私自准备药膳之事,但往后自己要更加小心才是。 转眼就是初夏,据韩悦怀孕,已经五月有余,沈韵婷与韩悦坐在蒹葭池旁的石凳上歇息,刚坐下没一会儿,沈韵婷脸色突变,凝重道:“韩姐姐,你坐那里不要起来,慢慢往我这边挪,不要问也不要看,照我的话,你照做便是。” 闻言。韩悦有些疑惑,慢慢的朝沈韵婷那边挪去。 “你现在慢慢起身,不要太快,尽量慢一点,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听着沈韵婷的话,韩悦慢慢起身,发现适才自己所坐的地方,竟然有一条细细的泛着蓝色的小蛇,还是带毒的铁线蛇,这怎么可能? 沈韵婷连忙吩咐宫人将这小蛇处理掉,送韩悦回了宫。 “我在宫中多年,除了那些偏僻的废宫殿以外,从未见有蛇出没,如今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条剧毒的铁线蛇啊,真是好生奇怪。” 沈韵听疑惑的问着,韩悦冷笑一声,道:“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韩姐姐的意思是?” “我怀孕之后,一直细心防备,令这些人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看我渐渐月份大了,怕将来更不好对付,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我相信隐藏在宫里的铁线蛇,不止这么一条。” “好歹毒的心思,她们这么做,岂不是将宫中上下都置于危险之中。” “能想出这种法子,又有胆量的,纵观整个宫里也就区区那两三个人而已,不过一时间倒是断定不了是哪个。” “这个倒是可以慢慢追查,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赶紧清了藏在宫中的铁线蛇才是,只是这蛇身形细小,又藏于泥土之中,要如何寻出来呢?” “此事,还得皇上亲自来办才行。” 到了夜晚,沈云瑶让宫人把所有灯都点亮,以防有蛇爬进来,皇上白天听了此事,晚上特地来未央宫陪她。 见皇上来,沈云瑶一把扑进他怀里哭诉道:“呜呜呜……皇上,臣妾差点就看不到你了?” “胡说什么?小心吓坏了腹中的孩子,再说这铁线蛇大多是无辜的,就算是真咬了,也就是皮肉疼一下,没什么大碍的。” “启禀皇上,那条铁线蛇,沈尚书也瞧见了,她说剧毒的很,咬一下便会没命,亏得娘娘和小皇子福大命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芷嫣在一旁提醒道,闻言,司空洛皱眉,道:“那蛇还在吗?” “芷嫣,把蛇拿来给皇上看。” 话落,芷嫣将蛇拿了出来,皇上看过之后,又细细的问了韩悦今天发生的事,说道:“没事的,朕已经让二喜明日去找个驱蛇人来,将宫里上下仔细排查一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几日,你暂时先不要出门。” “臣妾实在不明白,当日在别院中都没见到过蛇, 怎么会突然在宫中出现?” “此事,朕会让人去查。你安心养身体,就别担心了。” “嗯。多谢皇上。” 夜里,韩悦总是睡不安稳。便起身到院子里走走,芷嫣在守夜,见她出来。连忙关心道:“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出来,晚上外面凉。你可有什么吩咐?” “我总觉得今夜有些古怪。你瞧仔细些,莫出了什么意外,皇上也在里面歇着呢。” 说完,韩悦走到了院子里,忽然有嘶嘶的声音传来。 从院门里爬进来好多蛇,几乎可以用蛇潮来形容。 韩悦一时惊呆,这时皇上闻声赶到她身边。 韩悦这才反应过来,面露惊恐之色,道:“皇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司空洛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怕,躲在朕身后,我们慢慢往后退,到了内堂将门关上,再把门缝封死,可以阻止这些铁线蛇进来。”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铁线蛇爬过门槛之后就没有再进来,而是停在那里吐着信,半晌,似乎隐约听到响起一声哨声,那些蛇突然如潮水般褪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 韩悦一下子哭了出来,道:“刚刚臣妾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呢。” “不会的,有朕在,你与孩子好好的,断然不会出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时疫 很快便天亮了,惠妃皇后等人闻讯赶到了未央宫。 “真是奇怪,臣妾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一条蛇,怎么昨夜里有这么多铁线蛇想想都害怕。” 何妃略微害怕的说着,惠妃点了点头,道:“是啊,说来也奇怪,今日连着两次都是韩妹妹遇到铁线蛇,好像这蛇就是专门为她而来一样。” 闻言,司空洛开口说道:“哪有这等事,不过是巧合罢了。” “第一次尚可说是巧合,可是今日连着两次,第二次还是成群结队的出现,臣妾怎么看着都不像巧合。” “那照惠妃的意思是,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是蓄意了,难道有什么人要害韩妹妹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只说此事不像巧合罢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韩姐姐身子不祥,才会引来这么多蛇?” 宋才人犹豫的说着,闻言沈云瑶顿时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身子不祥!” “自从她得到皇上的宠幸以后,宫里接连出事,如今更是引来这么一堆要命的东西,置皇上于险境,不是不祥之人是什么?” “行了。一个个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都下去!” 皇上语气略有些不悦,转而安慰着韩悦:“她们就是这样,莫往心里去,昨夜闹了大半夜,你一直没合眼,趁着现在无事,赶紧睡会,朕也赶去上朝了。” 众人一离开,韩悦就找来了守夜的侍卫魏征,问他昨儿个夜里可曾听到哨子声。 魏征 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卑职什么都没听见。” 此时,芷嫣在一旁开口说道: “奴婢昨夜隐隐约约的听到好像有声音,至于是不是哨声,奴婢不敢肯定。” “卑职前几日耳朵进了水,偶尔会出现耳鸣,昨夜也有过几次。可能你听到哨声出现的时候,恰好卑职耳鸣,所以才没听到。” “既然有这个病,何以适才为什么不说?” “卑职的耳鸣不是什么大病,要不是你一再问起这哨声的事,卑职都要忘记了,不知你问这哨声做什么?” “铁线蛇出现的这么怪异,又成群结队,我怀疑是有人背后指使,另外宋才人刚刚说的话,令人感觉很不好。” “娘娘何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宋才人向来说话不太好听,听过也就算了。若是回去思量,不是让自己难受吗?” “怕就怕……” “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而传来了二喜的声音:“韩昭容,皇上让奴才找来的驱蛇人奴才找到了,还请昭容让我们进去。” 随后,韩悦开了门,两人走了进来,没一会儿,那驱蛇人就将蛇都驱走了,但不知何时不详的谣言在宫中散播开来,甚至传到了宫外,皇上不得已禁足了韩悦。 “悦儿,辛苦你暂时先忍耐几个月,过阵子谣言就不攻自破了,这世间根本没有不详一说。” 闻言,韩悦点了点头,神色一黯:“是不是臣妾这些日子都看不到皇上了?” “傻丫头,朕怎么会置你于不顾,朕答应你,只要有时间,朕就来看你。” “嗯。” 就这样,韩悦被禁足了几个月,而此时京中却突然爆发了时疫,情况严重,司空洛亲自出宫去探查情况,韩悦心里焦急不已,但也什么忙都帮不了。 就在她心急之时,却见皇后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未央宫,韩悦还未来得及躲闪,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芷嫣连忙护着韩悦,焦急的问着。 “就凭你一个贱婢,也敢来质问本宫?” “娘娘要教训臣妾与丫头,臣妾无话可说,但是凡事皆要有个理由,否则臣妾虽然身在禁足中,也必设法向皇上和皇后问个明白。 “莫说现在打你一巴掌,就算是本宫将你废了,与你的罪行相比,也还是太轻,要不是因为你,皇上此刻也不会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闻言,韩悦面露疑惑,问道:“皇上怎么了?” “你现在知道关心皇上了?明知道自己不详,就不要再缠着皇上,现在好了,皇上如今染了时疫,很可能救不过来,你高兴了?本宫告诉你,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什……什么?” 这个消息让韩悦如雷重击,颤抖着嘴唇问道:“太医怎么说?” “时疫凶险,还能怎么说,如今只能盼着能及时研究出治疗时疫的法子,救皇上一命。” “臣妾要去见皇上。” “你还有脸去见皇上,若不是因为你和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皇上怎么会感染时疫?” “请娘娘谨言慎行,臣妾腹中的孩子可是皇上的骨血,皇家子嗣,并非你口中的什么孽种,在而言之,皇上患上时疫是天灾,与臣妾和孩子又有何干?娘娘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皇上,可有证据?而且,皇后娘娘,你今日来这里,是自己所想还是受人挑唆?如果臣妾说所谓的不详都是某人一手策划,你信吗?” 闻言,皇后面色疑惑:“你是说……贵妃?” “没错,皇上染上时疫确实是意外,但贵妃娘娘心思歹毒,将此事栽赃到我头上,还挑唆娘娘让娘娘在盛怒之下,做出难以挽回的事,如此她便可以一举双赢。” “但一切只是你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本宫相信你的话,但是同样也不会去帮你,最多不会是在你追随皇上而去的时候赐你一杯毒酒,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皇上病情严重,臣妾别无所求,只想这段时间内能够伺候在皇上身边,若是皇上当真药石无医,英年早逝……臣妾愿意以死相殉。” “这是你的真心话?” “绝无半句虚言,如果皇上躲过这一皆。那我与孩子不详之说自然不攻而破,在言之,臣妾此时出现在,坏了贵妃原来的计划必然会大吃一惊,而贵妃最容易露出马脚,而臣妾必定全力镶助娘娘,以报娘娘大恩。” 闻言,皇后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你随本宫来!” 话落,两人去了皇上宫里,沐贵妃正在伺候皇上,看到韩悦出现在这里,脸色为之一变:“皇后娘娘怎么将她带了过来?,你应该当知她是不祥之人,皇上患时疫,就是为她所害,你此刻在带她来,是想病情加重吗?” “贵妃此言差矣,一直以不详都只是传言,何况皇上一直对此事都不太相信,而且既然贵妃说是她害了皇上,那么就让她来服侍,将功补过。” “宫里又不是没有下人,用得着她挺个大肚子的去伺候吗?何况皇上已经下令。将她禁足。” “皇上之所以下那道旨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呢。皇上还不是一样患了时疫,可见她禁足不禁足都是一样的。” 沐贵妃被皇后气的一阵哆嗦,拂袖离去。 沐贵妃走了,便没人在可以拦着韩悦,她向皇后道了声谢,便连忙进了内室,二喜也在里面,她连忙问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二喜正在一旁暗自垂泪,道:“谢太医来看过,确认是时疫。” “药方开了吗?” “开了,但是谢太医说了,这些药效果不大,始终要等治时疫的方子研究出来才行,你身怀六甲,还是赶紧走吧,否则若同染了时疫就麻烦了。”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皇上病着一日,我就陪着他们一日,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二喜还想说什么,但是见韩悦神色坚决,就不在相劝。 韩悦一直伺候在皇上床榻前,端汤送药,累了就在旁边合眼眯一会儿。 就这样过了几天,太医院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治疗时疫的方子终于研究出来了,可惜还没经过太多验证,但是皇上已经等不了那么久,只能先服用,看着皇上脸色越来越差,韩悦心中焦急万分。 “皇上求求你,不要离开臣妾,臣妾好想与你一直看着孩儿出世,一切白头偕老,若你走了,臣妾也绝不会独活,只是可怜了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爹娘。 韩悦越想越悲凉,这时突然感觉压在下面的手臂动了一下,只见皇上艰难的道:“不要哭……” 韩悦惊喜的看着皇上,抹掉泪水:“嗯,妾身不哭。” “朕不会有事,放心。” 皇上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几个字后,就又陷入了昏迷,熬过了最艰难的几日,皇上终于好转。 韩悦看着皇上醒来,不禁泪如雨下。 “你啊,总是这么爱哭,上次醒转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再掉眼泪,你可知道每次看到你掉泪,朕心里很难受。” 说着,皇上抬手以指腹试去她脸上的泪,韩悦破涕而笑,道:“臣妾是看到皇上安然无恙,太过欢喜,所以才会掉泪呢。” “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孩子了。” “只要皇上平安,臣妾辛苦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回到未央宫,韩悦想起自己之前对小德子的吩咐,召她来一问,得知自己在随着皇后离开以后,魏征曾暗中鬼鬼祟祟的离开过。 “娘娘奴才命人查过,魏征在宫外有一处宅子,里头住着一个花了两百两银子从青楼赎来的清倌,巧的是,他赎那名清倌的日子恰恰就是咱们宫里出现铁线蛇的日子。” “不用问了,肯定就是这家伙吃里扒外,帮着贵妃害昭容,否则就凭他做那些下人的钱,不吃不喝也凑不齐两百两银子。” 芷嫣气鼓鼓的说着,韩悦冷冷一笑,道:“为了利益出卖我倒不稀奇,只不过这个价钱却是低了些,只为了一处宅子和一个女人,便搭上一条命,呵,还真是舍得。” “那昭容你想怎么处置他?” “此事既然已经知道了,往后尽可防着他,倒不急着处置,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一个大忙,以后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来。” …… 因为时疫的原因,宫里的太医大部分都被分配到各地,救治百姓,而司空陌身为王爷,皇上身边最得力的,自然也去了,沈韵婷顿时觉得有些空荡无聊,也不知道是因为时疫的原因,让她心里有些失落,还是因为见不到某人的原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假戏真做 心里尽管想着某人,手里的事物也不能落下,这天她奉命出宫办事,时辰到了中午,便打算去春满酒楼吃个午饭,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只见玉婉一身月白纱裙,身段窈窕玲珑,缓缓地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玉婉的长发挽成了一个飞仙髻,簪着十二颗东珠。俏脸敷粉描眉,点着一张樱桃小口,倒也称得上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她一下马车,便惊艳了四周的人。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生得这样漂亮?” “她你都不知道?她是玉家大小姐,京都第一才女!” 玉婉嘴角微微一勾,对身边的议论很是满意。 “什么第一才女啊,你们是没见过云世子的朋友,沈韵婷!啧啧,那才是第一才女呢,长得也特别美,比九天玄女、月宫仙子还要美!” 一个书生摇着破扇,痴迷地直砸吧嘴,似是在回忆之前在文会上看见沈韵婷的那惊鸿一瞥。 周围人听他这样说,有的见过沈韵婷的,便都附和起来。 一时间,沈韵婷的美艳之名竟盖过了玉婉的。 玉婉怒火中烧,暗地里把那书生好一通骂,可面上却仍挂着矜持的浅笑。 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乞讨的老婆婆,便迈着莲步走过去,将耳上的一只东珠耳环取下,放进老婆婆的碗里:“婆婆,把这只耳环拿去当了,买点好吃的吧。” 她说完,便在闲云闲落的搀扶下,往春满酒楼走去。 “没想到这玉小姐心地这般善良!” “是啊,这老太婆,可真走运!” 沈韵婷看向那老婆婆,她捧着珍珠耳环,朝着玉婉的背影直叩首,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活菩萨一类的话。 玉婉刚踏进春满酒楼,掌柜的便急忙跑过来,“玉小姐,贵客在二楼雅间等您。” “有劳掌柜带路。”玉婉低首,一派谦逊温恭模样。 沈韵婷随后也走了进去,刚进去,便有一个年轻的小二跑到她面前,小声道:“这位姑娘,有一个贵客在隔壁雅间,一定要你上去说话,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沈韵婷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走了过去,她推开雅间的门,便瞧见一身紫衣的男人背对自己,临窗而立,男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正是梁王。 “殿下?是你?” 沈韵婷略微惊讶的问着,司空熠点头笑道:“坐。” “殿下说有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沈韵婷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我想在京都城开一间酒楼,一间专门刺探情报的酒楼,具体事宜,本王想由你负责。” 闻言,沈韵婷略微调皮的说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司空熠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家伙,这还没成立呢,就开始为自己讨好处了。 他想了想,道:“我出资,你管理,收入五五开,另外,你若有需要,也可以动用这项情报网。” 话落,他看了沈韵婷一眼,见她没说话,又说道:“你在宫中举步维艰,背腹受敌,你想对付贺喜,但贺喜却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太监,还有惠妃,贵妃娘娘,你想对付她们,无异于蚍蜉撼树,可若是有了这项情报网,你便可以暗中刺探官场消息,搜集出足够对付他们的东西。” 司空熠的话很明白,这项情报网,可以作为搜集官员把柄的东西使用。 “我答应你。”沈韵婷淡淡道。 沈韵婷出雅间时,正巧碰上用完膳的玉婉和齐王。 “好巧,沈姑娘也来这里用膳?” 玉婉笑道,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反而还带着一丝恨意。 “沈姑娘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还是有谁邀请的你?” 她说着,轻移莲步看向沈韵婷刚刚出来的雅间,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玉婉暗自蹙了眉,转眼又是一张带笑的脸:“沈姑娘是出来玩的,还是出来办事呢,身为女官,沈姑娘可真清闲啊。” “多谢曲小姐的关心,我是奉命出宫办事,顺便到了中午,就来春满酒楼用了膳而已。” 沈韵婷客气地回答道,语气礼貌而疏远。 玉婉 自然是找不到她话中的漏洞,人家雅间的确是有一盘青竹焖鸡摆在桌上的。 一旁的齐王却突然开口说道:“ 沈姑娘一个人来这里吃饭多寂寞啊,下回可以叫上本王陪你一起哦。” 沈韵婷一听这暧昧的语气,心里顿时十分不痛快。 可更不痛快的大有人在,玉婉心里百转千回,怎么齐王殿下对这个贱丫头有兴趣?! 她想着,转向司空泽笑道:“刚刚楼下的那位老婆婆,也不知怎么样了呢。” “婉儿你心地善良,还记挂着她。我下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你便先和沈姑娘说会儿话。” 司空泽说着,直接大步下楼。 司空泽一走,玉婉立刻收起那副浅笑:“沈韵婷,你该知道,有些人是你没资格染指的。” “我倒是想不染指,只是人家非要贴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沈韵婷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脸上噙着淡淡笑意,让玉婉气得想挠花她的脸。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齐王殿下非要贴着你吗?!” 玉婉一口恶气郁结在心,自从姐姐被打入冷宫,她们玉家也受到了牵连,父亲也被降了官职,她们整个玉家可谓是彻底一蹶不振,而云琰和她关系也越来越差,她就不对他抱有希望了,把目标转入到了齐王身上,想靠着齐王,恢复自己家族的荣耀。 她这几个月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齐王,才让他勉强对自己有了好感,还和自己愿意一起吃饭。 如今突然出现沈韵婷,轻而易举便将齐王的注意全部吸引过去,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反正我对他没兴趣。” 沈韵婷懒得跟她争辩,抬步便想往楼下走。 玉婉忽然拽住她的衣袖,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分:“沈姑娘,齐王殿下好心与你结交,你怎能如此说他?你怎能,怎能说他不自量力?!” 她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然而只有近距离的沈韵婷能看见,她眼中的那抹得意。 站在楼下的司空泽顿住了,不自量力? 她说,自己想结交她,是不自量力?! “你说,如果我现在跌下楼,他会不会以为是你推的?” 玉婉眼中闪过阴狠的神色,声音极低的在沈韵婷耳畔道。 沈韵婷冷笑,“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只要是他,当然值得。” 沈韵婷听她这样说,忽然反手捉住她的手腕。 玉婉一惊,“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想演苦肉计冤枉我,那我怎么能白白让你冤枉?” 沈韵婷的笑容十分诡异,转眼间,她竟真的将玉婉给推下了楼梯! 玉婉尖叫着从楼梯滚下,司空泽眼眸一凛,连忙施展轻功去救她。 然而玉婉坠楼带来的惯性太大,最后司空泽也被撞得七荤八素。 两个人好不容易站定,玉婉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料到沈韵婷真的会把她推下楼。 但她马上决定仍旧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只见她鼻子一皱,扑进齐王怀中大哭起来,“呜呜呜……殿下,婉儿好害怕!” “莫怕、莫怕,我在呢!” 对于她的亲近,司空泽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但表面却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轻轻抚着玉婉的头发,抬头看向站在二楼,一身绿衣的沈韵婷,冷冷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可是玉婉!” “殿下,都是婉儿的错,求您别怪沈姑娘……是婉儿不懂事,冲撞了沈姑娘……” 玉婉说着,掩面而泣,因为受过良好教育,她连哭泣看着都十分的赏心悦目我见犹怜,没有半分邋遢。 “你还为她说话!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 司空泽再一抬头,“沈姑娘,你认为本王和你结交,是高攀了你,是吗?” 楼下吃饭的贵客们都听见了玉婉坠楼前的那句话,于是跟着齐王,纷纷指责起沈韵婷来。 沈韵婷就站在那儿,浅绿色的长裙衬托得她身段十分迷人魅惑,容颜娇美,让人无暇联想。 “齐王殿下和玉婉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韵婷美眸露出疑惑的神色,“玉婉小姐明明说,她爱齐王殿下,警告我离殿下远一些。不知怎的,我还没说话,她便突然大声喊叫,说什么不自量力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呢,玉婉小姐究竟怎么了,莫非爱齐王殿下爱得走火入魔了?” “你——”玉婉在司空泽怀中,被沈韵婷这番话气得脸颊通红。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她以后还要怎么做人?! 这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害臊,什么爱不爱的全挂在嘴边了! 玉婉不敢去看司空泽的脸,只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司空泽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对这个玉婉并没有兴趣,要不是看中了她是玉家小姐的身份,他才不会搭理她呢。 “我不管之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只告诉我,又、为何推玉婉?” 沈韵婷的红唇勾起一抹邪笑,她耸耸肩,美眸很是无辜:“玉婉小姐她自己跌下去的,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己掉下楼呢。” 司空泽狐疑地看向怀中的小女人,玉婉自己掉下来的? 玉婉接收到司空泽怀疑的目光,马上辩解道:“不是的!齐王殿下,是沈韵婷她推得我!我,我……” 她说着话,忽然又流下泪来,一派可怜模样。 因为两个人当时站得位置是沈韵婷背对楼下的司空泽,所以其实司空泽根本没看见那一刻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而楼下的吃客们,谁也没去注意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司空泽看看玉婉,又看看沈韵婷,显然不知该相信谁。 “我看见了哦,事情的真相……” 邪魅嚣张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众人抬头,便看见齐瑞趴在三楼的雕花木栏杆上,笑嘻嘻地望着楼下。 沈韵婷心一抖,完了! 司空泽抬头望着齐瑞,从他那个位置,似乎的确可以看见玉婉是怎么掉下楼的。 “齐公子,请将真相说出来。” 司空泽朝着齐瑞一抱手。 玉婉更是无声地流着泪,盈盈朝楼上行礼。弱柳扶风的小模样,简直把在场男人的心都给揪疼了:“还请齐公子将真相说出来,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反正真相就是沈韵婷推得她,她怕什么,他就不信这个齐瑞还能睁眼说瞎话! 齐瑞看向沈韵婷,眉眼带着戏谑的笑容:“沈姑娘可希望在下将真相说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闯闺房 “齐公子请自便。” 沈韵婷冷笑。他说出真相又如何,自己抵死不承认就是了。 齐瑞啧啧嘴,“沈姑娘被玉婉小姐这般冤枉,却不想着讨回公道,反而要为玉婉小姐保全脸面,在下佩服!” 玉婉一个白眼差点晕过去,自己什么时候冤枉她了?!这个齐瑞,一定是被贱女人勾引住,才变着法儿地为她说话! “齐王殿下,真的是姐姐推得我!” 玉婉快要急哭了,这次她真没冤枉人啊。 “婉儿莫哭,我相信你。”司空泽抬手给玉婉拭泪。 司空泽显然也没料到齐瑞会这么说,但是为今之计,还是得给玉婉保全住面子。 虽然他很欣赏沈韵婷,但玉婉的身份可比沈韵婷高贵多了,后台也比她的强硬多了,所以在外人面前,他是绝不会让玉婉受一丝委屈的。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相信了齐瑞的话,明明冤枉了别人,竟然还在这里装清高,要讨什么真相。这个女人,可真令人发指。 顿时,酒楼里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不……不是这样的……”玉婉这下是真的要哭了,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偏帮这个贱人? 司空泽没办法接话,只是搂着玉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韵婷一眼,出了春满酒楼。 沈韵婷向齐瑞道了谢,便离开了酒楼,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沈韵婷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觉得有一只大手,来回的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她没有多想,一挥手打掉了那只碍事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多时,又被摸醒了,沈韵婷十分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了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沈韵婷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庞,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台洒进来,透过他绝隽的脸庞,看上去有几分的似梦似幻。 沈韵婷有些不相信,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一个多月以来,无数次梦中她都会看到这张魅惑人心的脸庞,不管她有多么的不想承认,她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景王司空陌。 虽然这种喜欢还没有根深蒂固,还没有刻骨铭心,但是,却带着丝丝甜蜜和想念。 心中震惊的同时,唯恐自己看错,她连忙坐起身来,再三确认眼前的是真人,方才磕磕巴巴的开口:“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空陌一袭雪青色蛟龙纹锦袍,身披藏青色披风,紫金色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可这里是沈韵婷的房间,自从她升为尚书后,便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可是这深更半夜有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妥。 司空陌下一刻正想侧身躺在沈韵婷身边,低头看着她,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只见沈韵婷一抬脚,将他踹了下去。 司空陌因为没有防备,华丽丽的摔了一个倒仰差。 沈韵婷压低声音吼道:“你这个登徒子,太过分了!” 她直接拉过薄被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正是六七月,天气闷热,所以穿的寝衣薄如蝉翼,而且只是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里头桃红色的的肚兜和白色亵裤,一览无遗。 司空陌就这样毫无顾忌闯进自己寝室里,还躺在自己床上,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看光光了,真是太过分了! “你怎么回来了?” “锦州的百姓都好的差不多了,我这才抽空跑回来看看你,半月未见,实在太想你,见你安好我就安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司空洛欲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沈韵婷反而觉得有些落寞,她竟然有点于心不忍。 不知怎么的,嘴巴不受大脑控制就说了出来:“那你过来休息一下吧。” 身体还很配合的往里凑了凑,给司空陌空出了地方。 司空陌心中呐喊着,欢呼着,没想到韵婷这丫头真是吃软不吃硬啊,看来以后只要在这丫头面前扮柔弱,肯定可以得到更多的福利。 司空陌脱了外衣,轻手轻脚的爬上沈韵婷的床,隔着一点距离,躺了下来,在这静谧的夜晚,只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强有力的心跳声! 但是司空陌此刻和沈韵婷并排躺在床上,中间虽然隔开了空隙,但是沈韵婷身上淡淡的幽香却刺激着他的观感,但他去却不敢妄动,说道:“在锦州的半个月里,我每天夜里都能到和你的日子,真的很想你。” 沈韵婷被司空陌如此直接而又深情的话惹得一阵羞涩,幸亏夜色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司空陌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否则,可怎么好? “那你还是要回去吗?”沈韵婷问道。 司空陌此刻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汗,有些心不在焉道:“是的,明晚就走,不过明天白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沈韵婷心中顿时洋溢起阵阵暖意,他如此不知疲倦的赶路,只是为了回来看自己一眼吗? 于是乎沈韵婷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而她的确也说出了口:“那你今夜就在这歇着吧,明天再走!” 司空陌顿时吃了一惊,心中却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犹疑的问道,:“这样好吗?” 沈韵婷说完,其实自己也后悔了,她竟然大刺刺的留一个外男在自己房间里过夜,这叫什么事儿啊,可是她是真的心疼司空陌,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然后就赶忙去锦州,太辛苦了, 但是沈韵 婷飞快的强调,:“你别误会,我只是留你在这睡一觉而已,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揍死你!”说罢还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司空陌哑然失笑,他第一次觉得沈韵婷太可爱了,若是自己真的想做什么的话,她这个小身板能拦得住吗? 不过他绝对不会,因为沈韵婷是他一生的挚爱,终有一天,他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将她娶回家,让她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过他此刻倒是有心要调戏一下她。。 于是司空陌一个翻身,将沈韵婷压在身下,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他的嗓音微微沙哑着,眼神带着无限的勾引和魅惑,:“韵婷,你觉得我这样做,算是乱来吗?” 沈韵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凝聚在了一起,司空陌这样子,真的好吗? 他乌黑的墨发松散的落在自己耳边,轻轻撩拨着自己,白色的里衣微微敞开着,露出健硕的胸膛,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沈韵婷脸上,惹得她一阵痉挛。 下一刻,司空陌接着月光看着倾城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沈韵婷整个人一愣,刚刚自己是被他吻了吗? 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司空陌又躺回了她的身边,他不敢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身上,柔声道:“睡吧。” 沈韵婷娇羞的嗯了一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阵阵倦意袭来,就这样舒服的窝在司空陌怀里,进入了梦乡。 沈韵婷睡得很甜美,可却苦坏了司空陌,美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哪里就能坐怀不乱了。 当然,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不对,是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被他抱在怀里的可能! 总之,司空陌觉得苦不堪言,忍受着沈韵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不得不说,这丫头的睡姿真的不怎么好,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就趴到司空陌身上了,然后一条腿还搭在他肚子上。 简直就像八爪鱼一样。 司空陌只觉得一阵阵燥热冲向自己的大脑,恨不得现在就把怀里的女子压倒在身下,狠狠的收拾一番!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个觉是没有半分睡下去了。 于是他只好睁着眼睛数绵羊,好在沈韵婷搂了他一会儿,觉得有些热,就翻身下去了,滚到了里侧呼呼大睡起来。 司空陌这才松了一口气,再这么下去,他真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于是他贪恋的在沈韵婷额头和红唇上印下一吻,便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早,沈韵婷幽幽睁开了眼睛,早已不见了司空陌的踪影,她甩甩头,也记不起司空陌是何时离开的!这个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她起来刚洗漱好,便得到吩咐,让她出宫前往景王府一趟。 沈韵婷微微有些疑惑,突然想起昨夜司空陌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会是哪呢,心里想着,她换了一套衣裙。 穿着一袭白色的齐胸襦裙,披着件乳白色的半袖短上衣,将她绝美的小脸衬出一种不染红尘俗世的高华之气,仿若月下仙子,飘飘如风。 到了王府,果不其然,司空陌要带她外出,两人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可是真正的出来游山玩水,沈韵婷多少心情比起昨日是惬意多了,小溪还淙淙的流着清水,远方周围山头开着簇簇团团的桃粉梨白,清新可爱,就连鼻间呼吸的空气,都比在皇宫里的要清新干净了许多,她连连深呼吸了两口。 司空陌又拉着她的手朝溪流下方走去。 一路上,沈韵婷都沉醉在美好的景色之中,她在宫里生活后,一切都要按照规矩行事,哪里能这样随意开心的笑,开心的闹,想去哪就去哪,这是她从没想过的生活。心底便更打定了主意,既然难得出来这样自由,便好好的放开了来玩。 待行到一处地方,路却没有了,前方是一段溪流,过了这里,才能继续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游山玩水1 “这怎么过啊?” 沈韵婷皱着眉问道,她还想去前头看花的呢。 司空陌咯咯一笑,脚尖一踮,跃在了溪流中间一块石头上,然后转身道:“就这么跳着过来。” 沈韵婷一看那水光亮滑的石头,再看溪水折射起码有膝盖那么深,摇摇头道:“我怕跌进水里。” 司空陌好笑道:“你怕什么,这么大的石头,不会跌的!” 沈韵婷依旧不敢,司空陌就那样站在石头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也不说伸手拉她一把,看的沈韵婷气的牙痒痒。 她咬了咬牙关,两手紧紧的抓紧撩起的裙摆,紧紧的盯着落脚的地点,脚尖一踮,对着那处跳了下去。 这一刻她的心脏飞到了最高处,身子也瞬间飞了起来,随着落地的一声轻响外,她稳稳的站在了石头上,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害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掉在了水里面,顿时抿着嘴笑了起来,欢呼道:“我跳过来了,原来真的不难啊,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跳过来了。” 望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司空陌忍不住笑了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要跳的那一刻,司空陌的神经比她还要紧张,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跌入到水中,准备随时来个英雄救美的,当看到她安然落在了石头上,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司空陌却是将裤腿挽起,往下水中踏去,只看他手中拿着一根尖尖的树枝,对着水里面一下又一下的戳去。 沈韵婷一下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好奇的站在岸边,问道:“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叉鱼啊,等会要是能叉到鱼,我烤给你吃。” “殿下你还会叉鱼啊?” 沈韵婷有些惊讶,没想到身份尊贵的景王竟然还会这些。 “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从小都生活在宫外,什么样的日子没经历过,这种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听到他这么说,沈韵婷面露丝丝心疼,只见司空陌目光紧紧的盯在水里,看到溪流中一条小鱼从石缝中游过去,狠狠的对着它一叉。 水花溅起几寸高,差点就到了沈韵婷的脸上,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兴奋的问道:“有没有叉到鱼?” 司空陌看着一下从水里游走的鱼,摇头道:“没有,我再叉,今儿个一准要叉一条给你烤着吃。” 沈韵婷看的起劲,也脱掉了鞋袜,去拿个棍子,挽起袖子,站到溪水里,看到鱼就叉下去。 沈韵婷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戳了五六十下,鱼没戳到,倒是把鱼吓得都不敢到这一块来了,于是气鼓鼓的站到了石头上,把叉子扔到了一边:“不叉了,一条都叉不到。” “好了,叉到了。” 下一刻,只见司空陌叉到了一条小鱼,沈韵婷欣喜万分,鼓掌道:“好厉害啊,殿下,你太厉害了。” 听到沈韵婷的夸赞,司空陌心中窃喜,不露声色道:“我烤给你吃。” 话落,他注意到沈韵婷站在石头上,于是满脸带着笑容的往前伸手道:“站在那石头上干什么,也不怕跌下去,来。” “我自己下来。” 沈韵婷好久都没有这般玩水了,小心翼翼的往水里踩,谁知道,一只脚刚落到水里,踩到了一个光滑的石头,整个人差点摔进水里,辛亏司空陌及时拉住了她,不过弄得右腿从脚到一半的小腿处也都湿透了。 “都说了我拉你,你非要自己下,快上岸,我生火。把衣服烤干。” 司空陌找了些干柴来,生了火,烤起鱼来,沈韵婷则烤着自己的衣服,没一会便干了。 吃完了鱼,沈韵婷又忍不住往山间跑去,乡下人少,山间更是平静,落在耳中的只有阵阵的松涛,悦耳的鸟鸣,潺潺的溪流,和不时吹来的山风刮过人的脸颊,手背,清爽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想驻足欣赏。 两人顺着小溪而下,慢慢的溪流汇集了另外几条小溪,开始变宽,变深形成了一条小河,那片树林出现了在了前方。 “唉,我们过桥到那边去。” 沈韵婷此时的心情十分好,清清的河水照耀着河底的卵石,河面上照耀出一点一点的金黄光芒,倒影着翠绿的青木,她几步走上一个木桥,然后快速的踏了过去,站在对岸对着司空陌招手道:“快点过来,那边的风景更美哦。” 对于司空陌来说,风景美不美他根本就无心欣赏,此时对面那个少女,才是他眼前最美的风景,他看了一眼由三根圆木拼成的桥,嘴角一勾,抬脚踩了上去。 司空陌根本不在意的走上了桥,目光一直都在沈韵婷的面容上停留,待走到了桥中央的时候,脚一踩下,却听见吱嘎一声,那圆木中的一根早已经过风霜水流的侵蚀,里面已经空了,他这么实在的一脚踩下去,顿时圆木就断裂了开来。 “啊!司空陌小心!” 沈韵婷一阵惊呼,面露紧张之色。 司空陌在脚一落上圆木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圆木的腐朽。 他低头一看,果真有了一个裂缝,随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抬起头望着沈韵婷,想要和她说,幸好她没有踩到这根圆木,却见她一脸担忧紧张之色,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她为自己紧张,他不由得有点开心,本来准备提气跃起的动作一下就泄了下去,整个人顺着自然的力量就往扑通的跌入了水中。 “啊!司空陌!” 沈韵婷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看着司空陌所掉落的地方,已经有咕噜噜的水泡开始泛出,他的头偶尔的露出水面,手脚不断的扑腾。 难道他不会游泳吗?他要沉下去了? 沈韵婷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左右一看,拾起一根竹竿对着水中伸去,大喊道:“快,快点抓住竹竿啊!” 谁知手上力量不够,竹竿一沉,准头不对,反而打在了司空陌的头上! 透过清清的河水,他看到沈韵婷焦急的快要哭了的样子,心里有点内疚,于是双脚蹬水想要浮上来。 “啪”的一声,竹竿递过来打在他的头上,直将没有任何准备的他打的往水中一呛,生生吞了一口水下去, 司空陌下意识的抓住竹竿,手中一用力,正站在岸边的沈韵婷被大力带着往前几步,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为了救空陌,竹竿抓的紧紧的,突然被反方向的力道一带,没有任何悬念的也掉到了河中。 一进了水中,首先是一股凉意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穿透了衣物贴在肌肤上。 沈韵婷意识到自己也掉到了河中,心中开始无比的惊慌,她根本就不会水,手脚本能的开始扑腾,嘴巴噗噗吐着侵入的河水,她大喊道:“救命啊,救命……” 水咕噜噜的往嘴里冒,沈韵婷觉得全身越来越重,眼前漫天的都是水花,手脚也越来越使不上力来,只盼着赶紧有人来救她。 司空陌长臂一划,游到了她的身边。 一道白色的人影窜了出来,阳光下,那一头墨色的长发带着碧浪而出,宛若一条白鱼跃出,转眼化为一条九天白龙,带出万里的水花,洒在了岸上,桥边。 那身形宛若游龙,灿若彩虹,带着的水花折射出气色的光彩,霎那河面如同架起了一座七彩虹桥。 只见司空陌半空中右脚往左脚脚面一点,抱着沈韵婷身形旋转,白色的衣袍在旋转之中水珠四溅,飘然落在了对面的草地上。 司空陌则是一手扯下身上的大袍,甩开铺在地上,将沈韵婷放了上去,望着她唰白的小脸,紧闭的眼睛,皱了皱长眉,唤道:“瑶瑶,瑶瑶……” 司空陌连呼了数声,也没见沈韵婷睁开眼眸,望着那双凤眸上长长的睫毛缀着水滴,苍白的小脸显得越发的孱弱。 他不禁的恨起自己来,干嘛这么逗她,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怎么办? 那双一直带着悠然惬意的狭眸终于有了担忧,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沈韵婷的脸颊:“瑶瑶,快醒来啊……” 可是还是没有回应,他深呼吸了一口,想起曾在一医书中看到过,若是人溺水了之后半天没有呼吸,是因为在水中没有空气,导致缺氧昏迷。如果可以将空气输入肺中,那么溺水的人有可能还能活。 他看了看沈韵婷粉中泛白的唇瓣,小小的,润润的,不由地抿了抿薄唇,咳咳,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司空陌眯上眼睛,对着天空望了一眼,紧张什么司空陌,反正昨晚你不是才亲过她吗?怕什么,而且这次还是为了救她。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对着沈韵婷的脸就压了下去,就在她离沈韵婷的唇还有半寸的距离时候,白玉容颜上的凤眸幽幽的睁开,沈韵婷醒来了…… 司空陌眨了眨眼,沈韵婷也眨了眨眼,两人动作一样,所想却完全不同。 瑶瑶怎么这个时候就醒来了,他现在这样,到底是吻下去呢,还是抬起头来呢? 而沈韵婷则刚从被水浸淹的记忆中醒过来,头脑还有一瞬的呆怔,望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怎么看起来那样眼熟,到底是谁呢,脑中飞快的转动,这人,不是司空陌吗?他离她那么近做什么。 “你醒了,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空陌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关心的问着。 “咳咳……” 沈韵婷咳了两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扶你起来。” 司空陌把沈韵婷扶到了一棵树下, 他眨了眨眼,狭眸里潋滟波光如落日余晖,惑人心神,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沈韵婷点了点头,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只见司空陌手上拿着一套红色的软布衣裙,背了一大捆的干柴过来丢到了草坪上,对着沈韵婷道:“快去把衣服换了。” 可是…… “我这要到哪里换衣裳啊?” 沈韵婷迷茫的问着,总不能让我就到那树林里换吧,那里草木也算不得多茂密,要是给人看了去怎么办! 司空陌左右看了几眼,一把拉下身上披着的大袍,递给她道:你把大袍敞开,围成一个圈,你在里面换衣裳。” 沈韵婷只想赶紧换了衣裳,烤干了好回去,她可是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湿的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游山玩水2 她接过衣袍走到不远处的小林子中,将他的衣袍拉成一个圆筒形,绑在了两边树枝上,好在他的衣袍本来就宽松,再加上他的身形比沈韵婷要大上两周,倒围了个足够换衣服的圈子。 而司空陌则还是有点不放心,稍微离她近一些,开始点火,时不时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却发现他蹲下来的角度,却刚好看到一双莹白小巧的足正露在外头。 那是沈韵婷正在换衣服鞋袜,那大袍围起来的时候,正巧底下三寸高的地方没有拦住,而给了他这个不小心偷窥的机会。 那双小巧的足轻轻的踩在草地上,白皙的脚背淹没在浅浅的草里,露出一点细白在阳光下,好似能反射出光芒,透出水一样柔软的色泽,一只脚抬起后,落下了一点天蓝色的裙角,遮住了美好无限的风景, 他心中一顿,不知不觉的低着头,还想要继续看,那样短而小的足,肯定还没有他一个手掌大,肯定如同瑶瑶的身子一般的软嫩,小巧玲珑。 “好了。” 沈韵婷一声大喊,将司空陌脱离的深思拉了回来,再抬起头就看到沈韵婷。 此时她穿着那套大红色的装束,上身是红色绣兰花的短褙子,下身是大红色净面的百褶裙,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一团火一般, 按说大红这个颜色一般人穿了都必须配上浓艳的妆容,才相得益彰,不会被这般火热的色彩衬得面色浅白, 可是沈韵婷一张素颜,站在桃花林的背景前,只觉得那淡淡的金辉照下来,将她浑身上下点缀的红金相应,非但不落俗套,反而显得艳丽夺目,如同一朵正红的牡丹,缓缓开在桃粉之间,雍容华贵,富丽锦盛,而那双如凤翅飞挑的双眸如同神来之比,在这浓艳的色泽上点上最华丽的一笔。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他的心头忽然咚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心头那些旖思化作了九天云霄,只留下满眸的柔和,脸上莫名一阵烧烫,连忙埋头打火。 “火好了,来烘吧。” 司空陌将火点燃,抬起头时,脸上都是一片绯红,也不知道是被火烧起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沈韵婷拿着衣服静静的坐了下来,等会她就要回宫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这里看如此宁静的风景。 想到回去后又要面对的那一切,她嘴角微勾。 她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却偏偏生活在其中不能逃出,人生,便是如此,每个人都在一张网中拼命的挣扎奋斗,只为逃出那不断纠缠住肢体的网绳,直到筋疲力尽,也不会放弃。 司空陌也坐到她身边,穿好他已经风干一大半的白袍,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虽然眺望不到一望无际的山川和平原,这重重皑皑的树林,让他想起了京城那高低起伏,占地广袤的皇宫,只是那里是一片森严的宁静,到处是散发着皇家威严的红墙朱瓦,两者同样是高大密集,却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站在这里,心灵似乎得到一种静静的洗涤,变得安静,也干净了许多,那清清的水不止从溪涧流过,也从人的心房中流过,人只想沉醉在其中,不愿意让其他的人和事打扰了眼前的一切。 转头望着身边少女的脸,她的脸色平静温和。 司空陌展开了笑颜,轻声道:“刚刚,对不起了,害得你落水。” 金辉下,男子衣带当风,懒懒散散的声音顺着暖风就这么吹进了沈韵婷的耳中,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转过头望着男子绝色的面容,眼底有微微的惊讶,“你是同我说话吗?” “很显然,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了。”司空陌摇了摇头,似乎很遗憾周围没有人让他再说对不起,他表情淡淡的,却有一种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没事,我反而还很感谢你带我来到这种地方。” 司空陌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了勾,站起身来,顺手找了根树枝,开始叉鱼。 如同翠色织毛绒毯的草地,风一掠过,上面的草便一行一行的起伏,远远望去如同翠绿的湖水在轻轻荡漾。 大红色的裙摆随着草地的波动也在摇摆着,沈韵婷嘴角也勾了起来,凤眸中的雾气渐渐的散去,露出两颗黑曜石一般幽黑的眼眸,里面带着灵活的气息。 金灿灿的日光下,男子的狭眸中闪过一丝霞光潋滟的狡黠光芒,一跃跳上草地。到了一条半斤重的小鱼,熟练的找了刀石,蹲在溪水边给鱼剖肚去鳞,然后找了尖尖的树枝,将鱼就这么架起来,开始烤了。 “这样吃,会不会淡了点?” “没事,我带了盐巴。” 司空陌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原本他今天就是要带沈韵婷来烤鱼的。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司空陌半侧的脸,高耸的鼻梁好似巍峨的山峦,笔挺如峰,长眉如同浓墨画就,黑如鸦翅,那朱红的薄唇因为手中用力而微微下抿,样子很专注,也很好看。 渐渐的,树枝串上的鱼泛出了一层金黄色的色泽,有浓浓的鱼香味散播在空气中,香味如同一只小手,吸引了沈韵婷的注意力,连她的胃也开始觉得饿了起来。 溪流里的鱼肥,烤的时候还有油滴出来溅在火里,发出‘哔啵’的声音,沈韵婷吓的退后了一步,眼睛却紧紧的盯在烤的金黄的鱼儿上面。 不一会,鱼儿已经全熟了,司空陌拿出一条烤的最漂亮的递给沈韵婷道:“吃吧。” 望着伸到面前,金黄色的,油光发亮的鱼儿,沈韵提议眼睛一亮,好吧,看在这条鱼卖相也不错的份上,她就赏脸吃一口吧,接过木棍,沈韵婷看着冒着热气的鱼肉,菱唇嘟起吹了一吹,闻着香味迫不及待的小小的咬了一口。 呼呼,好烫啊。 她张开嘴,使劲的呼了两口,待嘴里的热气散去了之后,舌头里便只留下鱼肉的香味,好香,好滑,好鲜,真的好好吃啊。 将口中的鱼肉咽下去之后,沈韵婷又咬了一口,品味着鱼肉在齿间的醇香美味。 司空陌看她那副吃的格外满足的样子,笑道:“怎么,我手艺不错吧?” 嘴里是美食,沈头婷心情不错,一看他那副寻求表扬的模样,本来夸赞的话,就变成了:“一般般吧,勉强可以。” “且,我烤的很好吃的,好不好。” 司空陌负气道,又去考了一条自己吃。 沈韵婷眯着眼看这司空陌坐在石头上,没想到他烤鱼技术还真的蛮不错的嘛,只见他咬着鱼身一口口的吃着鱼,到底是皇家子弟,骨子里存在着优雅和高贵,即便是吃鱼,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很快,时辰不早了,司空陌送沈韵婷回宫后,便收拾了一番赶往锦州。 几颗星子点缀在夜空中,蛐蛐儿在石缝里唱着曲儿。 沈韵婷坐在庄中小院的交椅上,两手抱着膝盖看向远处的层峦叠翠,白日里诱人的风景已经变成了暗夜里起伏不断的阴影。 她十分怀念今天白天和司空陌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玩过了。 从明天开始,又要小心翼翼,步步维艰的生活。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沈韵婷奉命前去十六卫取换洗衣物,那些侍卫见到她,不由得都开始和她开起了玩笑。 “哎哟,这宫里还有这么美得小美人啊,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人家可是女官,对人家放尊重一点。” 对于他们的打趣, 沈韵婷有些尴尬,她正想出口责骂,却见他们对着她的侧后方,行礼道:“齐王殿下。” 沈韵婷闻言转过身去,便看到身材高大,双眸冷峻,稍深嘴唇抿紧的齐王司空泽,裣衽行礼道:“下官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一双锐利的眼眸在沈韵婷身上看了几眼,目光在她面上停了一阵,眸底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转到了身后的侍卫身上,用他惯有的冰冷声音道:“大胆!过几日就要上战场了,都不需要训练的吗?” 士兵们纷纷退了下去,沈韵婷再次盈盈福身:“多谢殿下相助。” 她抬起头来,一张光鲜如玉的脸庞,便盛放了开来,齐王有留意到,自他见过沈韵婷开始,她一直都是这幅淡然的模样。 他不禁就想起上次在宫中看到她和曲灵儿,玉婉对峙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艳丽的女子,又像是生在荆棘里面强韧的蔷薇,看起来美丽,实则满身都是刺,而且大胆,聪慧,极有想法。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她吸引了他。 望着站在面前,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的齐王,沈韵婷心头生出一种无聊感,她没有太多的兴趣和这位尊贵的王爷玩视线对对碰的游戏,转身便打算离去。 显然她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让齐王眼眸里露出一丝惊愕来,跨步挡在她的面前,“你要去哪里?” 她什么都不说,就当着他的面走开,这行为,大胆到简直有点无礼了。 因为齐王的身高比沈韵婷要高上一个头,所以说话的时候,她必须抬起头来,面上绽放着最完美优雅的笑容,“殿下要在这里赏景,下官打算走开,不要挡住你的风景。” 她的尖牙利嘴,他在所听到的事情中已经有所领悟,此时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真的是很厉害,明明是她觉得被他看着不耐了,却说是怕挡了风景,变成为他着想。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月华郡主 但是他不想这么放过她,脸色依旧冷酷,声音中带着责问,双眸如鹰隼紧紧盯着沈韵婷:“沈尚书不要胡乱猜本王的意思,本王并未欣赏风景。” “那就当下官说错了,殿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本以为这次她又会说出什么尖利的言辞,谁知道,她竟是如此轻松的带过,如此变化,让人很难猜测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这样的女子,他应该是要斥责她的,可是话出了口,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天春满酒楼的事,你不应该要解释一下吗?” 沈韵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微抬眼眸,长长的睫毛映着墨一样的瞳孔,像是蝴蝶飞起来时,最美丽的一瞬间,透出晶亮的光辉:“殿下是说那天啊,下官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知道殿下要下官解释什么?” 齐王看她神色虽温婉,但是眼底却有一股冷凝之气,言辞客气之中又饱含锋芒。 然,他的心中竟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觉得更有意思。 “沈韵婷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王忍不住想要更加了解你。” 话落,齐王爽朗一笑。转身离去。 沈韵婷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对于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心里有点不舒服。 就在她沉思之时,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你一个小小女官,我齐王哥哥和你说话,已经是了不起了,你那是什么态度!” 突兀的插入这么个尖利到刺耳的声音,沈韵婷的眉头皱了起来,微微转头去看,这等带着颐指气使的倨傲,尖利的嗓音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来人穿着相当华丽的服饰,生得凤眸星目,身材高挑,一张细白的瓜子脸看上去瑰丽绝仑,女子着一袭孔雀呢紫鸾鹊谱缂丝联珠麓纹锦玉绶翡翠裙,外罩束青金闪绿丝绦的青色羽缎刻丝的斗篷,脚踏莲青色的掐金挖云红香玉靴,乌黑的头发梳成亮丽的凌云髻,髻上插着一柄鸾凤形花纹的掐丝金梳,并缀着一朵翠叶似拇指般大小的慈茹花,鬓边缀有凤口衔珠的金蟾蜍玛瑙荷叶银脚簪,额前垂下来一串由细珠缀成珞,眉心有一粒玉楼点翠花钿,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大方,风姿逼人,眉宇间溢起浓浓的冷寒,给人一种高贵不可接近的疏离感。 此人正是秋德长公主的养女,月华郡主。 自从长公主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失后,长公主好一段时间都处于伤心,不吃不喝阶段。 皇上担心她的身体,就找了一个身材个子样貌都和长公主自己的女儿相似的女孩,收为养女。 长公主这才慢慢恢复如初,只是养女毕竟是养女,长公主还是无法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但也是给了她足够的荣华富贵,什么都满足她。 所以这个郡主基本上处于放养的状态,偏偏也是缺乏了最重要的一点。自身的品德和涵养。 原本按照圣明朝律例,公主的女儿是没有资格被封为郡主的,可是皇上为了显示自己对长公主的重视,就特例将她封为了郡主,可以说这个月华郡主仗着长公主和皇上对她的宠爱,可以说是比皇上的女儿都要嚣张,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她走到沈韵婷面前,以一种非常居高临下,实则比沈韵婷没有高的姿势,盯着她道:“你就是我景王哥哥心仪的那个女子?” 沈韵婷半垂着眼眸,微微含笑,姿态从容,不卑不亢道:“月华郡主说笑了,下官只是宫中一个女官,不敢高攀景王殿下。。” 闻言,月华郡主以一种非常傲慢的姿态,乜着沈韵婷,嘲讽道:“你骨子里是宫女,就永远流着宫女血液,就算是女官又如何,还不是伺候人的贱婢,一辈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凭你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我的景王哥哥。你最好是给我小心一点!” 这位郡主的声音很尖,高声的时候带着一种鼓破的刺耳感,让沈韵婷觉得很不适,但是更不喜欢的是她说的话。 下贱?沈韵婷实在不懂,和这个郡主一句话没说过,一次面也没碰过,她这样直冲过来,骂出如此难听的话,比起来,究竟是谁贱了。 她抬起头来,向前走了一步,望着月华,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郡主。 沈韵婷身高比起月华郡主本来就高,她如此上前一步,配着那笑得格外发冷的模样,让月华郡主有一种被鄙视的感觉,而且因为离得近,她清楚的可以看到沈韵婷眼底对她的蔑视。 “月华郡主,我是宫里的女官,可我的血不比你低贱,我一步步从普通的宫女做到尚书,皇后娘娘对我的看中,皇上对我的看中,都足以证明我这个人的血液不比任何人低贱! 而你这个高贵的郡主却是在宫中责骂女官,还是在外面颐指气使高贵?你的这些高贵,在其他人的眼底,不过是蛮狠无礼,粗鄙难看!” 沈韵婷一字一句,字字清晰,赤果果的指责,就在月华郡主的面前说了出来,让她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只能狠狠的瞪着沈韵婷,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气。 沈韵婷说完,就屈膝行了一礼,道:“下官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先行告退。”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旁边是一个荷花池。 远远望去,荷花池里的水真绿啊,好像是荷叶映绿的,在池里欢快地流动着,毫无一点杂色,一朵朵荷花紧紧地依偎着碧绿的,滚圆的荷叶,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雅洁,妩媚,清秀。荷花池旁一道小小而潇洒的瀑布倾泻而下,打在岩石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那水花多么像小小的白梅,在微风吹拂中,纷纷落下,最后消失在坚硬的岩石与小池的中央,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看着她的背影,月华郡主也反应过来,只看她一张脸涨的通红,步子迈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尖声叫道:“你不许走!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韵婷皱了皱眉,冷冷道:“还请郡主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你……” 月华气的脸色铁青,正想着如何教训她,看到荷花池,一个阴险的诡计在心里滋生,她阴险一笑,:”你去死吧你!“ 说完,她屏神凝气,准备装作滑倒,一屁股给沈韵婷撞去,幸亏沈韵婷有准备,待她准备撞上来那瞬间,她迅速一闪身,此时身体月华已经前倾,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自己落了水里。 她一边扑腾着,一边大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月华身旁的侍女兰若立马对着沈韵婷大吼道:“沈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歹毒,将郡主推进荷花池里!” 兰若声音很大,宫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这荷花池附近更聚集着不少的人,皇上的嫔妃听到兰若的叫声,便都三三两两的向着这边走来。 沈韵婷望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却笑的淡然。 沈韵婷稳稳的站在湖边,看着月华郡主荷花池里挣扎着,这个月华郡主不会水?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为了陷害自己,真的连命也不要了吗? 不过这些沈韵婷都不在意,命是自己的,爱要不要?她才懒得管! 荷花池边的人越聚越多,却都只是站在边上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下去施救,这要怪就怪这月华自己,她自认为是长公主的养女,皇上亲封的郡主,看不起那些身份比她低贱的人,身边连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曾经有一个宫女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却被她嫌脏,把那宫女丢到蒹葭池里,不许人救她,就这样,那宫女硬是溺死蒹葭池里。所以除了她贴身的侍女以外,除非是她愿意,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够碰到她。 所以。如今也没人敢下水去救她,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兰若显然把月华这个毛病忘记了,一开始还有些愣愣的,后来一看见月华快要沉下去了,也担心的要命,若是月华真的死了,她也没命了。 于是她对着沈韵婷再次大吼,:“你快点去救人啊,人是你推下去的,你要负责救她上来!” 沈韵婷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嗤笑,:“这位姑娘,既然你说,是我将她推下去的,还让我下去救她,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短路了!” 兰若气急,顿时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一个侍卫答道,:“在下倒是会游水,可男女授受,在下若是下水救了郡主,只怕也毁了郡主的名节!” 兰若摇头连忙说道,:“这位公子,性命攸关,只要您能帮忙救了郡主,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那男子还是很犹豫,他也听说过这月华郡主的这个毛病,可是这是他最好的一次升官发财的机会,救了郡主的命,他肯定会得到很多赏赐。 就在他犹豫不决,一个身影突然跳进了水中,将她像捞小鸡一样,将她扔到了地上。 月华郡主浑身早已湿透,而炎炎夏日,本来穿着就单薄,如此一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将她姣好的曲线展露无遗,一时间,四周巡逻的侍卫都直直盯着她瞧。 不可否认,月华郡主虽然蛮横无理,可是却有着一副好相貌,发育的也很好,前凸后翘,让人狠狠的大饱眼福。 兰若几乎是飞奔过去,将月华郡主抱在怀里,连连摇晃着她,喊道:“郡主,郡主,你别吓唬奴婢啊!” 月华喝了不少湖水,被兰若这样一摇晃,便哇哇的大吐起来。 这会儿以惠妃为首的几位娘娘也带人赶了过来,见状,询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兰若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沈韵婷说道:“是她,是沈韵婷将郡主推下去的!”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赶紧将郡主抬到宫殿里去,沐浴更衣,虽然是天气炎热,但穿着湿衣服也不是闹着玩的。” 惠妃开口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景王拒婚 沈韵婷微微皱眉:“我不会放过他!” “我也不会,韵婷,你放心,总有一日,今日你所受的屈辱,我会百倍的替你讨回来!” 司空陌的神色坚定而决绝。 沈韵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我只希望你记着,无论你遇到多大的难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司空陌的一番情意,沈韵婷说不感动,也是假的,他一次次的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自己都铭记于心,可这男女之事,自己真的很矛盾,不想再去沾染。 沈韵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先走了,殿下自便。” 话落,沈韵婷朝反方向走去,司空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月华离开后,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暗暗盘算着,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景王哥哥和沈韵婷那个贱人在一起,绝不能! 心里想着,她立刻出宫去了终南寺,在寺庙小僧的带领下,到了长公主的厢房,一脸不平的冲到长公主面前,满脸委屈的喊道:“母亲,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长公主正好祈福完毕,曲嬷嬷扶着她站了起来,缓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宫女机灵的端出一杯清茶递上去,涨工资喝了茶,嗓子舒服许多,望望身侧,心思明显不在这里的月华,她早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美眸中有着冷光,“你有什么要我做主的?” 月华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她也没有察觉到长公主眉梢那点冷意,只顾着倾述自己的那点心思,抓着长公主的手,撒娇道:“母亲,方才在宫里时,儿臣被沈韵婷推到了水中,可是景王哥哥不仅不帮我,还帮着那个贱女人说话,她仗着有母亲对她的宠爱,完全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请母亲为我做主!” 她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长公主的脸色却是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沉:“你在宫里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究竟你是被沈韵婷推下水的,还是你自己掉下水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如今在我这里又倒打一耙,做主?这件事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你让我做什么主?” 月华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也帮着那个沈韵婷说话,还当众指责她,月华脸色顿时红白相加,一下子站了起来,气愤道:“母亲,我是你的女儿还是沈韵婷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也帮着那个贱人说话!” “碰!” 长公主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微微拧眉,黝黑深邃的凤眸,里面闪着点点光芒,透出几分慑人的犀利:“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看到长公主生气,月华心里一惊,连忙撇了撇嘴,故作委屈道:“对不起母亲,我是因为一时太着急,太激动了,母亲,你就心疼心疼女儿,能不能去找皇上,让她为我和景王哥哥赐婚啊。” 看到月华这样,长公主的怒气渐消,尽管月华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也是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她眸中露出怜惜之色,轻轻摸着月华的小脸,叹了口气,道:“月华,你怎么还不能对阿陌死心,阿陌他不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呢,你说,当年皇上为你找了一门多好的亲事,可是你却死活不嫁,彻底惹恼了皇上,他说过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婚事了。” “母亲,你也知道我一直倾心于景王哥哥,其他人我根本就看不上,也不喜欢,这辈子要是不能嫁给景王哥哥,我宁愿孤独终老一辈子。”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那像什么样?” “那母亲,你就帮帮我,景王哥哥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求求皇上,让他为我和景王哥哥赐婚,只要皇上赐婚,景王哥哥就不得不娶我了,求求你了母亲,求求你了……” 月华晃着长公主的胳膊,不停的撒着娇。 此时门外宫女禀报:“长公主,景王殿下来向您问安。” 月华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快请!”长公主笑的亲切,只想着司空陌要来,没看到月华的异样。 司空陌走进房间的刹那间,月华的呼吸险些停止,强压着不断翻腾的思绪,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和景王哥哥定下婚约! 司空陌一入眼,看见的便是下首一张垫着黄缎银帔的紫檀宝座上,坐着脸色有些苍白,样子楚楚可怜的月华郡主。 他的眸底划过一丝厌恶,说真的他特别讨厌这个月华,以前总是喜欢纠缠他。如今还处处对韵婷不利,要不是看在她是皇姐的养女的份儿上,他早就把她丢到远远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臣弟给皇姐请安。” “好,阿陌来了。” 月华拽了拽长公主的衣袖,暗示着她,长公主心领会意,目光闪了闪,笑道:“阿陌,这些日子你到处奔波,累坏了吧,本宫也刚刚去终南寺祈福完毕,不如让月华为我们弹奏一曲,排忧解劳如何?” 司空陌淡淡答应一声,算是回答,眸底深沉的让人猜不透。 月华摆了摆手,一名宫女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司空陌坐着未动,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嘲讽:这个月华,还真是不安分 ! 月华对长公主和景王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带怯的目光望了一眼司空陌,手指微动,悦耳的琴声充斥天地间。 琴声宛转悠扬,悦耳动听,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未绝,长公主听的连连点头,目光赞赏。 司空陌却没什么反应,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若非他转动的眼睛,还会以为他已经神游九天去了。 曲毕,月华起身谢礼,长公主开心的赞赏:“不错,非常好听,华儿的琴艺大有进步!” “多谢母亲夸奖!” 话落,月华望向司空陌:“不知景王哥哥觉得月华技艺如何?” 月华对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司空陌居然没说半句夸奖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满。 “不错。”司空陌开口,语气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无情。 “那月华再为景王哥哥弹奏一曲可好?” 得了鼓励,月华开心不已。 “不必,一曲,已经足够!”司空陌说话简单扼要,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那月华为景王哥哥舞一段可好?” 月华想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恨不得将她会的一切,尽数展现于司空陌面前,让他发现她的好。 司空陌嘴角微扬,似嘲讽:“这里是终南寺,佛门清静之地,弹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当。” 长公主缓缓一笑,连忙说道:“月华,母亲这里有些西湖龙井茶,你快取些来让阿陌尝尝!” 众多茶中,长公主最爱西湖龙井。 “是!” 月华幽怨的望了司空陌一眼,退去取茶,长公主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司空陌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辞离开,门外宫女再次禀报:“长公主,沈尚书求见。” 长公主瞬间怔愣后,快速恢复正常:“请她进来。” 沈韵婷前来,司空陌打消了离开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却是一口也没喝,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帘子打开,沈韵婷走了进来,众人眼睛一亮,这名沈尚书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官,而是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般,比月华郡主还要美三分,气质,也比她高贵不少,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于鼻端,又飞向前方,耳边响起沈韵婷的问安声:“下官沈韵婷参见长公主……” “沈尚书不必多礼,你出宫来找本宫可是有事?” 长公主笑容满面,沈韵婷拿出一本账册,汇报道:“回长公主的话,下官按照长公主的要求把那些衣服首饰全都重新记录了一份,请长公主过目,若是可以下官就按照这上面的来置办。” 长公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夸赞道:“嗯,不错,记录的很详细,那就按照这上面的来吧。” “是,下官告退。” 长公主和蔼的笑笑:“过来坐吧。” “多谢长公主,下官要赶快回宫,还有很多事要忙,不敢多留!”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 长公主笑着嘱咐,沈韵婷低下头:“多谢太后关心,下官告退!” 沈韵婷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房间,司空陌站起身:“皇姐,我有要事待办,先走一步!” 长公主见此,连忙说到:“阿陌等一等。” 司空陌停下了脚步,长公主万般为难的开口道:“阿陌,皇姐有一事想和你商量,就是你和月华婚配一事。” 长公主一说完,司空陌当即神色一洌,一脸正色的看向长公主,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皇姐,不瞒你说,臣弟已有了心爱之人,想娶她为妻,恕臣弟不能同意另娶她人。” 长公主没想到,一向态度温和的司空陌,这一次竟如此的强硬,语气刚直不阿,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口中的那个女子。 可是,月华是她的女儿, 她虽为难,可也不得不这样做。 “那,你能否告诉皇姐,你想娶的心爱之人,是谁?” 长公主试探性的问道,想到那个女子,司空陌眸中露出丝丝柔情,看向长公主,一脸正色的道:“皇姐,臣弟喜欢的是沈尚书。” “韵婷?是啊,我早就该猜到的。”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正拿着茶叶出来的月华已经惊得瞪大眼睛,她就知道司空陌不好掌控,他不一定会听长公主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深爱沈韵婷,为了她竟然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嗯,你有喜欢的人了,自然是挺好的,皇姐心里已然有数,你下去吧。” “是,多谢皇姐体谅臣弟,臣弟告退。” 话落,司空陌缓缓退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病弱女子 沈韵婷刚出佛堂不久,司空陌快步跟了上来:“韵婷,准备回宫?” 沈韵婷点点头:“是啊,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路上小心!” 司空陌说完这句话,快走几步,越过了沈韵婷,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沈韵婷没有多想,加快了步伐朝宫中走去。 “母亲,你怎么就这样让景王哥哥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好了,月华,你也听到了,阿陌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不要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那个沈韵婷哪里好,值得景王哥哥喜欢,她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奴婢而已!母亲,我不管,你要替儿臣做主,儿臣一定要嫁给景王哥哥!” 月华见长公主默默无言,不甘心自己的姻缘被这样忽视,摇着长公主的手,耍赖道。 “不要再说了,你和阿陌是没有可能的!” 长公主拧眉喝斥道,心里打算物色个合适的人,尽快将月华嫁出去才好,想起方才从宫里得到的消息说月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诬陷沈韵婷,只怕朝中关于月华倨傲跋扈的流言会更盛,如今她身上不能再有什么污点了,否则日后想要嫁出去都怕是很难。 看到长公主生气,严词拒绝,月华知道母亲是不会在帮自己了,她不甘的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小僧为月华安排了一个厢房,她来回走动着,焦急不安目光频频望向门外,似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几道身影映入眼瞳,月华面容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打听到了吗?景王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语气焦急的恨不得马上飞到司空陌身边。 一宫女对月华福福身:“回郡主,王爷已经起程回景王府!” “什么?” 月华愤愤的跺了跺脚,美眸中闪过一丝挫败:“刚才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那他临走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兰若毕竟比月华要聪明一点,遇事也比她沉着冷静许多。 “回姑娘的话,王爷出了长公主的佛堂,哪里都没去,直接回了他居住的厢房,一盏茶后,就传令回景王府!” 小宫女聪明伶俐:“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月华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怒气与不甘。 “王爷在回厢房时,遇到了沈尚书……” 月华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恨意:“他们可曾说了什么?” “原本,王爷是走在沈尚书后面的,后来快走了几步,越过了沈尚书,好像什么都没说!” 她当时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据实禀报。 还好,还好,景王哥哥还算知道避嫌! 月华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行及笄之礼,那个沈韵婷现在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但是只要她从中作梗,想办法不让他们在一起,到了二十五岁,沈韵婷就会被放出宫,那个时候她都已经是老姑娘了,我就不相信景王哥哥还会喜欢一个老姑娘! 不过她是不会让自己真的等那么久的,毕竟沈韵婷二十五岁时,她自己也已经年纪不小了! 况且她可是郡主,沈韵婷只不过是一个女官而已,身份比自己差那么多,再加上,自己又占着年龄上的优势,她就不信,还会输给这样一个贱人! 不过,如今母亲不愿意帮她开口,那她就去找皇上,她就不信只要皇上下了命令,景王哥哥还能抗旨不成! 想着,月华便真的去找了皇上,她完全忘记了之前皇上说过的不会再管她的婚事的话,很显然,她碰了一鼻子灰。 从御书房出来,月华整个人阴沉沉的,眼底阴气萦绕,沈韵婷,你这个贱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 一月后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粉白相间的荷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错落有致的片片屋苑,林立在山水之间,一派温馨静好。 寺庙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沈韵婷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诚心祈请。 虔诚叩拜,燃香许愿完毕,沈韵婷站起身前往后山。 终南山上长着一种十分珍惜的蘑菇,沈韵婷拿着篮子一个人采着蘑菇。 竟惊奇的发现了一头麋鹿,那麋鹿毛色金黄,眼神十分机灵,与其它的一般麋鹿都不相同。 只见那麋鹿走走停停,似乎在传唤着沈韵婷,沈韵婷抱着好奇的态度跟了上去,只见那麋鹿将她引到丛林深处后,就消失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珍惜药材,沈韵婷不由得惊叹无比。 她采了一些药材便往回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忆年,因为走的过于快,不小心迎面撞到了别人。 “啪!” 那女子手里还拿着一盆兰花,掉在地上也摔碎了。 沈韵婷顿时面露愧疚,连忙道着歉疚:“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声音柔柔弱弱的,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宛如冰雪与水的交融,清澈却带着与人疏远的温度。 沈韵婷见那女子身着浅绿色绣连枝水云纹的对襟上襦,下身配草绿绣芳草连天的百褶裙,腰间系着一条如意福寿连绵腰带,这么暖和的天气,却还外披着米白色撒竹叶纹的锦缎鹤氅。乌黑的鬓发梳成倭堕髻,簪着几颗碎玉珠花。面色白皙光洁,只是微显苍白,在阳光照射下,几乎如透明一般。细细的柳眉下,一双眼眸含烟含雾,如有水汽晕转,雾蒙蒙得惹人遐思,挺鼻小口,容貌颇为秀丽雅致。 只是,女子似乎有不足之症,连唇色都透着浅浅的白。 这少女的衣饰看似寻常,却都是奢华之物,不只是哪位千金小姐。 她神态温雅中透着几分疏离淡漠,弯腰捡起地上的兰花残骸,将它放入花圃中,拿土掩埋起来,做完这一切,双手合十对着花圃轻声道:“愿你完结此劫后,能早到西方极乐世界,来生福寿安康。阿弥陀佛!” 沈韵婷越发觉得歉疚,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姑娘,弄坏了你的兰花,我见这兰花是极其珍惜的墨兰,但是我没有墨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补救办法?” 听沈韵婷语调温和,声音清雅,女子转过头,微微一笑,透漏出几分温和,轻笑着摇摇头,低低地道:“一切众生、一切蜎飞蠕动、一切神,有生必有死,无不穷尽,没有生而不死的。尊贵如帝王、贵族,高官,低贱如蝼蚁,蜉蝣,都不可能逃过一死。世间万物皆如此,谁也不能例外,也许,这是这株墨兰的劫数,完了此劫,对它来说未必就是坏事,也许来生便可完劫为人,姑娘不必挂怀。” “阿弥陀佛!” 此时,一声清朗的佛号传来,只见一个中年尼姑缓步前来,缁衣布靴,容色谦和,“善哉善哉,没想到施主小小年纪,也对佛学有所研究,竟然说得出《杂阿含经·卷四十六》中波斯匿王问佛陀中的句子,又能看淡生死,实在令贫尼惊喜。《无常经》云:‘生者皆归死,容颜尽变衰,强力病所侵,无能免斯者。’纵观过去、现在世间一切众生,只要有生,必定会走向死亡,唯有看清事实,才能念无常之苦,发解脱生死之心。修行学佛,修善断恶,并于日用之间磨炼这念心如如不动,方能出离生死。” 女子转身,神色虔诚地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 沈韵婷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女子,见她约莫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年纪轻轻,语调中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看破沧桑的味道。 而且,虽然她说话时神态文雅,语调柔和,但却从不正眼看人,倒不是目中无尘高傲自大的那种,而像是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睛里永远映不进去别人的影子。就像阳光下的一块冰,看着晶莹剔透,但内心却是寒冷凝固的。 那女子浅浅一笑,语气温和疏离:“不知姑娘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沈韵婷怡然点头:“姑娘请问!” “姑娘,你说,人死之后会有魂灵吗?此生终结,是否还有来生?是否还能记得今生所遇之人,所念之人?” 女子低低地道,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哀伤,神色黯然,因为情绪低落,连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都是冷的,更显得她柔弱如柳,惹人怜爱。 这些问题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看着这姑娘唇色发白,身姿娇弱的模样,连这样的天气,都要披着鹤氅才能出来,似乎患有病症。 沈韵婷隐约有些了解她为什么会知道佛家典故,又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了。 恐怕这位姑娘身体有恙,而且难以治愈,悲伤心冷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宗教之上,希望拥有来生来自我安慰。 既然猜到这些,沈韵婷自然不会去打碎她的梦。 何况…… “虽然我不信佛,但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死之后会有魂灵,而苍天会看着,如果死前有着强烈的执念,也许它会生怜,给人再一次的机会,完成前生的遗憾。” 沈韵婷低声道,想到自己父母的惨死,好朋友的惨死,她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许起伏激荡,“至于所遇之人,所念之人,如果你想要记得,就一定能够记得!” 这些问题在女子心中盘旋许久,她曾经问过好几个人,但他们不是说她胡思乱想,就是虚应敷衍,告诉她人有来生。 倒是眼前这位少女的答话,让她有些意外。 她说她不信佛,而她所讲的也与佛教中的因果轮回不同,反而把一切寄托在更加虚无缥缈的苍天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却觉得,这少女浅浅的话语,淡淡的语调,却有着一股让她想要相信的力量。 如果想要记得,就一定能够记得! 女子忍不住回来,这次却是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名为沈韵婷的少女,身着乳白色无花对襟上襦,外罩着雪青色轻纱半臂,下身是条白绫绘水墨山水的长裙,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株淡雅秀致的兰花。 不,她不像娇弱的兰花,而更像一株绿竹,看似文弱,却自有气节,不折不弯,柔韧挺直。 女子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外人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华及笄 她微微一笑,与以往那浅淡疏离客套的笑容不同,这次却是由衷的。 一时间,原本只是秀丽的容貌,被这个笑容侵染后,突然间就变得耀眼起来,宛如无数鲜花骤然怒放,仿佛整张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光彩,容光焕发:“多谢姑娘的答案,我很喜欢。” 顿了顿,又道,“还有,我叫齐星辰,不知姑娘叫什么?” 闻言,沈韵婷眼眸一亮,道:“你姓齐?那齐瑞是你?” “齐瑞是我哥哥。” “原来是齐小姐,我叫沈韵婷,是宫中女官。” “嗯,怪不得,我见姑娘举止大方,原来是宫里的女官,真是失礼了,我听哥哥提起过你,如果姑娘闲着无事,可以来找我谈心,跟你说话很舒服。” 沈韵婷从来没想到,一个笑容,能够让人的容貌升起如此大的变化,一时间有些怔然。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好,所以从小很少跟外人接触,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如果说方才我的言行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沈姑娘不要见怪。” 真正认可了沈韵婷后,齐星辰的态度也变得缓和起来,神色纤柔,饱含着歉意,显得十分真诚。 沈韵婷摇摇头,浅笑道:“齐姑娘不必介怀,如果有空,我一定会到府上拜访!” “因为我病弱的关系,我住的地方一般不准外人到来,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拿给门房看,他们就会让你进来了。” 齐星辰解下腰间系在芙蓉丝绦上的白玉福寿纹玉佩,双手递了过来,显然相交之意甚诚。 玉佩所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光泽柔润,背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齐”字,显然是手写之后,再令工匠雕刻出来。 想了想,沈韵婷拔下头上的兰花玉簪,道:“看齐姑娘似乎很喜欢兰花,那我这支兰花簪就送给姑娘,算是你我相交的信物吧!” 齐星辰从不与人相交,而且曾被告诫要对人有戒心,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但她喜欢沈头婷,既然韵婷说作为相交的信物,她就笑着双手接了过来,当即插在了头上,问道:“韵婷 ,你看我戴着好看吗?” 然她改了口,沈韵婷也就从善如流地道:“星辰,你过来,我帮你弄下!” 齐星辰依言过来,她比沈韵婷高了些许,微微低下头,好方便沈韵婷摆弄。 淡淡的中药气息飘散而来,沈韵婷心中突然涌起了些许怜惜,先帮她取下簪在头顶的碎玉珠花,改簪在倭堕髻的偏髻上,稍微遮掩了下,只露出点点珠玉的光晕。然后再将兰花簪子插在头顶。 如墨的黑发间,白玉兰花悠然绽放,风姿卓然,显得格外柔润雅致。 沈韵婷从袖中取出手镜,放在齐星辰跟前,让她能看到改变后的模样。 爱美之心,女子皆有,齐星辰左右看着,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璀璨夺目的笑容,似乎整个人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嫣然道:“真的很好看,韵婷你的手很巧呢,我就不行了,因此身体太弱,什么都学不好,一无是处。 除了少爷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姐与人相交,而且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凑趣道:“小姐快别这么说,如果被少爷听到,又该怪小姐胡思乱想了,倒是沈姑娘真是蕙质兰心,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小姐跟沈姑娘相交得多了,肯定也能跟着变得蕙质兰心,心灵手巧起来,所以,小姐也不用羡慕,以后只赖着沈姑娘就是了!” 闻言,沈韵婷和齐星辰都不禁相对失笑。 齐星辰表面疏离,实际上性子却十分温和,又因为病弱足不出户,被保护得无微不至,因此骨子里带着一股天然的天真。 沈韵婷则是外柔内刚,见识又高,见闻又广,随便说些各地的风俗人情,或者传奇传记,便让齐星辰听得津津有味,神色专注。 两人越说越觉得投契,就这样坐着花坛旁边的石凳上,只要日色偏西,沈韵婷才惊觉时间流逝,两人不舍地分手。 月华郡主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全宫上下为了她的及笄礼忙的不可开交,按理说,她只是长公主的女儿,还是一个养女,是不配得到这么隆重的及笄礼,但是月华为了这次及笄礼,可是做足了准备,对她来说十分重要,这一个月来,她想了很多,最终下了决心,因为能否成功嫁给司空陌,就要看这次及笄礼。 距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三天,月华来到宫外的汉家衣坊取自己定制的衣服。 月华在坊内试了一下,是一件蓝色留仙裙。 她记得,这是司空陌这最喜欢的衣服颜色。 一旁的侍女兰若看着月华这身衣服,不由得夸赞道:“哇,郡主你穿上这件衣服可真好看。” “是吗?这身衣服,景王哥哥会喜欢吗?” “当然了。” “真的吗?” “嗯嗯。” 听到兰若的夸赞,月华满意的笑着,就在此时,一女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赫然是苏心宁。 可能是出来的太急忙,苏心宁衣襟上还有几颗扣子没扣好:“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月华郡主。” 清淡的语气中充满不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养女,还敢打景王殿下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实际上,她在内室,听到景王哥哥几个字时,就已经怒气冲天了,可当时,她的衣服刚换了一半,不能衣衫不整的示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奔了出来,她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又来抢她的景王殿下。 “苏心宁!原来是你,我还道哪个狗胆包天的人敢这样和我说话,原来是你啊!” 苏心宁身为已故吴王之女,又是郡主,自视清高,看月华都是俯视的,这让月华很不舒服,。 苏心宁将月华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这身衣服的确不错,月华郡主准备买下了?” 自己夸奖的是衣服,不是月华。 “是啊。” 苏心宁的高傲语气,月华听着很不顺耳,回答的话,自然也带了刺:“这件衣服很适合我,当然要买下了,苏心宁,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戴孝呢!” “你……”苏心宁胸中怒火燃烧,轻蔑一笑道:“是啊,过几天不是你的及笄礼吗,我就是为了给你戴孝才看中了这件衣服!” 无视月华越来越阴沉的脸,苏心宁悠然自得:“不过郡主喜欢那件衣服,就结账吧,付了钱,郡主就可以穿着它离开了。” 听到苏心宁对自己一点都不尊重的话,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月华气的脸色铁青,她月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听别人的话。 她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到了苏心宁的脸上,白嫩的小脸,顿时肿起一座五指山…… “苏心宁,你个小贱人,敢这样对本郡主说话,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居然敢打我!”苏心宁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从小到大,她一直娇生惯养,家人全都宠着她,她从未挨过巴掌,可是今天,月华居然打了她:“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怒吼一声,苏心宁如同发怒的公鸡,小手对着月华的小脸挥了过去:“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中响起,月华更加生气,尖叫着向苏心宁扑来…… 瞬间,两人如同疯婆子一般,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 “郡主,郡主别打了,郡主……” 兰若在一旁不停的劝阻着,想帮忙,又不敢碰两人,只能跑到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熟识的人帮忙。 一盏茶后,只见兰若带着齐王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赶来了汉家衣府,兰若正打算去找苏家的人,刚好在路上碰到了齐王和苏世子,她大概的说了一下,两人便匆匆的和她一起来了。 只见月华和苏心宁蹲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如同疯婆子一般,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你扯我衣服,我抓你头发,以最恶毒的脏话咒骂着对方,两人衣衫上的扣子早就全部扯落,外衣也被揪成一条条的破布,斜斜的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衬衣,里衣…… 画面十分香艳,众人却没有观看的兴致,快速上前将两人分开:“别打了,别打了……” “你这个贱货,以为自己是长公主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吗?别忘记你不过就是个养女而已,没了郡主这个身份,你连乞丐都不如!还想高攀景王殿下,做你的春秋大梦……” 苏心宁被苏世子拉开,还挥舞着双手,不停咒骂。 “你这个烂菜,天天穿的像寡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十几任丈夫,景王哥哥才不会看上你……” 月华被齐王向后拖去,双脚还不闲着,不停踢腾… 齐王和苏世子无奈叹气:这女人打架还真是,恐怖…… “苏心宁你给本郡主等着,本郡主绝不会放过你!” “我呸。等着就等着,谁怕谁,你看着,等你及笄礼那天,我要穿着一身白去给你戴孝!” “哼!兰若,我们走!” 话落,月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回到宫里她是越想越气,特想越气,一旦她生气,遭殃的便是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没一会儿,就听到宫殿里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惨叫声。 三天后 三天过得很快,便到了月华的及笄日,一大早,月华就被叫起来,沐浴,梳洗,宫女们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虽然急切,却有条不紊,长公主甚至亲自为月华梳了精致的及笄髻,碧绿的发簪映着夏日的光芒,摇曳生辉。 兰若捧来一件半透明的纱衣,清颂最好的面料,最好的裁缝缝制,上面点缀着象征富贵吉祥的各色贵重饰品,手感垂坠,拿在手中,宛若无物。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下药 耳环,手镯,项链,腰间的佩饰,众人服侍着一一戴上,再三确认毫无遗漏,众人方才簇拥着月华走向大殿。 月华郡主及笄,长公主亲自下贴邀请,玉明殿早就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长公主坐在上座上,笑容满面,静等月华的到来。 月华走进大殿,在众多贵族妇人惊艳的目光中,缓缓走向大殿深处,长长的曳地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至到大殿中央,月华在蒲团上跪下:“母亲!” 长公主笑逐颜开,走上前,将月华发上的发簪摘下,小心的为她戴上一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美华冠,喻意,成年! 在名门贵妇与千金小姐们的祝福中,礼成,月华站起身,看着众人羡慕的神色,无一不夸赞的祝福语,月华嘴角微微扬起,这就是她,月华,就算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又如何,一样有着公主般的待遇,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她,沈韵婷,贱人,这样的待遇可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这时,大殿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只听到有一女子在不停的叫着。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快请大夫,请大夫……” 这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吓人,只见苏心宁手捂着小脸,疼的直打滚。 “心宁,心宁……” 苏心宁在地上不断翻腾,苏心婷想上前察看,却靠近不了。 而月华眸底闪过一丝阴冷,应该毁容了吧,成了丑八怪,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抢景王哥哥…… 苏心宁的品行可以说和月华有得一拼,所以众人没有一点同情之意不说,还凑在一旁看热闹,眸底闪着幸灾乐祸, “出什么事了?”苏心宁叫的很大声,长公主那边也被惊动了,齐王分开众人走了过来。 “殿下,是我妹妹的脸受了伤……” 苏心婷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心中暗道:前不久,心宁的脸受了伤,府医嘱咐过,伤势不可受风,二十天后方可摘下绷带,可她这个妹妹倒好,为了不被月华压下去,半月就将绷带拿下来了,她不倒霉,谁倒霉…… 司空泽对身后的太监吩咐着:“去请太医!”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几名宫女扶起哀嚎不止的苏心宁,顿时,她半脸侧脸上一块黑褐色的疤块触目惊心。 苏心宁被宫女们抬了下去,苏心婷作为亲人,本欲跟去,齐王摆了摆手:“等太医诊治完,我会命人送她回府,你就不要担心了!” 这么个小插曲大家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月华,很快大家就遗忘了。 月华心里数声冷笑,见司空陌独自一人无聊的饮酒,她随便应付了一下别人,走到了他身边的含羞带怯的说道 :“景王哥哥,今日是我的及笄礼,你知道的,我,我喜欢你,你若是也喜欢我的话,我就请母亲为我们做媒,皇上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不好意思,郡主,本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此生非她不可!” 司空陌冷声说道,看都没看她一眼。 月华面色一僵,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开口问道:“是吗,不知道是哪家女子能够得道景王哥哥的青睐。” “她的身份,绝对配做景王妃,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谁,你只要明白我喜欢的人不会是你,也请郡主不要再来纠缠于我!” 司空陌面无表情,语气微冷,毫不客气,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郡主,王爷请用!” 此时一名宫女端着几只酒杯走了过来,酒杯很小,酒香却十分甘醇迷人。 司空陌,端起一只酒杯,慢慢送向口中,周身萦绕的森寒之气越发浓郁。 酒杯很浅,但是这味道非常不错,入口香醇,比琼花酿酒味浓,却比一般的好酒酒味淡。 而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酒杯上居然以极浅的纹理画着一个非常特殊的标记,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肯说那个人是谁,她是沈韵婷对不对,你喜欢的人是她,你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我告诉你,那个贱人她本根就配不上你,你……” 听到贱人两个字,司空陌脸色一变,目光里溢出一股杀气,仿佛自己心爱之物被人玷污了一般。 “请郡主谨言慎行!郡主若是无事,本王先走了!” 话落,司空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月华拿起他喝完酒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景王哥哥既然你如此绝情,就别怪我了…… 月华的及笄礼结束,众人散去,司空陌正欲去找沈韵婷说说话,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王爷,皇上有事请你相谈!” 司空陌侧目望去,不见司空洛的身影:“皇上在哪里?” “回王爷,皇上在宣政殿!” 侍卫恭敬的回答着。 司空陌凝凝眉:“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只说十万火急!” “殿下,既然皇上找你有急事,你还是快去吧!”国家大事最重要。 “一起去宣政殿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尤其是司空泽对沈韵婷总是图谋不轨,他更不放心沈韵婷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了。 “我这就回乐工局的,我好歹也是宫中女官,没人能对我怎么样,殿下放心。” 请司空陌去宣政殿,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沈韵婷不是不识趣之人,当然不会跟去。 司空陌点了点头,道:“好吧。”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沈韵婷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啊,怎么了?” 司空陌疑惑沈韵婷为何会有此一问。 沈韵婷如凝脂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司空陌的手掌:“没什么,随便问问,你整天都在忙,一定要注意身体!” 听到沈韵婷突如而来的关心,司空陌心里很开心,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许多,笑道:“嗯,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嗯。” 看着司空陌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沈韵婷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 宣政殿房门紧闭,里面燃着明亮的烛光,侍卫将司空陌引领到门口:“王爷请……” 突然,那侍卫被人打到在地,出现在司空陌面前的赫然是一个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若是被外人看见。必定惊呆了,可司空陌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王爷。”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拱手示意,司空陌看着宣政殿房门,语气波澜不惊:“进去吧。” “是。” 话落,那个“司空陌”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个温软的怀抱突然从后面拥住了他, “景王哥哥”一声如软的娇俏的嗓音,低低的响起! “司空陌”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易容成司空陌的侍卫,是玄武刚刚提拔上来的,武功不弱,但年纪还不大,才十七岁,说白了,就是个处男,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被一个女子大刺刺的保住,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子见司空陌没有推开她,心中一阵雀跃,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近了司空陌的身,这实在是让她心花怒放到了极点! 女子用自己柔软的身躯摩擦着“司空陌”双手更是紧紧的环住了司空陌精壮的腰身! “司空陌”觉得自己心口一紧,整个人犹如火一般再燃烧,他吞了吞口水,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身后的女子。 可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他又到了冲动的年纪,对女子的投怀送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他一直都没有转身,已经觉得体内躁动不已,浑身发热,身子躁动不已! 在这夏末季节,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所以单薄的衣衫丝毫也阻挡不了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摩擦的发热。 身后的女子似乎感知到了“司空陌”发热的身躯。 她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就在司空陌刚刚喝的那酒中,她可是放了催情药的她深怕药效不够,还特意在这房间里又点了暖情香,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她的景王哥哥也不例外。 她慢慢放开了手,脱掉了自己的宫女服,女子美丽的身体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司空陌”面前,白皙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形,论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难以抑制。 她软软的唤道,:“景王哥哥,我美吗?” 这张柔媚的脸,不是月华又是哪一个? “司空陌”并不认识月华,他只是司空陌身边的护卫,而且还是刚刚被玄武提拔不久,哪里就认得月华了,所以此刻,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主动跑来现身的宫女。 再说,为了不被人发现,月华身上穿的的确是宫女的服饰! 所以,“司空陌”放下了心,一个宫女而已,即便他染指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他娶了这女人就是。 这女子长得可真好看,身段这样柔软,让他爱不释手! 而且面对月华勾魂摄魄的眼睛,“司空陌”吞吞吐吐的说道,:“美,很美!” 因为说的简洁,月华又早就失去了理智,根本分辨不出面前男子的声音和司空陌稍稍不同! 此时的月华,心思早就已经神游海外了,只想着赶快和这个男人生米煮成熟饭,心情早就激动的一塌糊涂,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只要一想到过了今晚,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了,在一想到沈韵婷气的扭曲的脸,她心中一阵得意! 于是更加的卖力的讨好“司空陌”她一双玉臂勾着“司空陌”的脖子,娇俏道:“殿下,今夜我来伺候你,如何?” 说罢,素手滑到“司空陌”身侧,为他宽衣解带! “司空陌”喉结上下动了几下,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其他,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热浪,他几乎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要爆裂了! 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这一刻,似乎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于是“司空陌”所有的理智都失去了,一把横抱起面前的女人,向着红木雕花的大床走去! 月华被“司空陌”抱在怀里,心里快要乐开了花,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要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被设计 只要事发后,司空陌不得不为自己负责,即便他喜欢沈韵婷这个小贱人又如何,自己人都是他的了,他必须要娶了自己! 凭她郡主的身份,肯定是要做正妃的,以后沈韵婷若是入了王府,肯定只有做妾的份儿! 想想沈韵婷以后要被她一直踩在脚底下,她就心里一阵得意。 “司空陌”双目赤红,很是霸道的撕碎了月华的衣物,一味儿的在月华身上索取。 月华虽然浑身都痛,但是心里却无比的甜蜜,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绝隽的面容,她仍旧犹如置身于云里雾里一般。 月华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感受着自己手上的温度,她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昏掉了。 直到这一刻,身体里的痛楚,和面前的男人,都真真实实的说明一个问题,她月华真真正正的做了司空陌的女人。 …… 此时,大殿里,珠翠围绕的夫人围在长公主身边,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只见一个宫女脸色慌乱的跑了过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长公主顿时脸色微冷,这么多客人在呢,一点礼数都没有。 曲嬷嬷注意到了长公主的不悦,厉声呵斥道:“兰若,你叫什么叫?郡主呢?你不跟着郡主,一个人跑过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兰若连忙伏低做小,认起错来:“对不起,长公主,奴婢知错。” 长公主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问道:“怎么了,你如此大呼小叫,发生了何事?” 闻言,兰若眉心皱紧,夸张大喊道:“回长公主的话,刚刚郡主喝了点酒,不胜酒力,奴婢便陪她出去转转,走到一座宫殿殿附近时,郡主一下子晕倒了,奴婢吓坏了,赶紧把郡主扶进了进去,连忙去请了太医,又赶紧来向长公主禀报,长公主快去看看吧。” 听到月华晕倒,长公主面露急切,连忙由曲嬷嬷扶着,跟着兰若前去。 “宣政殿!” “嗯……嗯……啊……” 眼看着转过前面的拐角,就到月华待着的宫殿了,里面一阵又一阵若有似无的暧昧低吟传入耳中。 来的都是已为人妇的,自然一听就听出这是什么声音,长公主的脸色僵硬了片刻,呵斥身边的兰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月华在里面吗?” 月华立刻跪下,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扶着郡主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并且奴婢还特意吩咐了几个宫女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请长公主明鉴!” 长公主深怕里面的人是月华。进还是不进这让她很为难。 长公主没有发话,众人也都不敢吭声,结果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听的那些妇人脸红耳赤,小姐们更是小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长公主气的脸色铁青,没办法,砰的一下,门被打开。 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现于众人眼前。 “啊!”名门千金们小脸更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春色无边的画面,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直跳。 床上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是惊恐的叫声,穿云破霄,连人的耳膜都能震破。 “啊……” “你是谁,滚开,快滚开!”凄厉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恐慌。 惊慌失措中,女子转过了头,众人看清了她的容貌,长公主眸底的震惊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月华,真的是月华! “郡主!” 兰若连忙上前,把衣服遮在月华身上。 顿时,长公主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曲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长公主指着床上两人,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 月华绝不相信,昨夜和她欢好的人不是景王哥哥! 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月华的神色癫狂,她拼命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靠在兰若身上,身体颤抖,美丽的小脸上挂着大颗的泪珠,眸底闪着屈辱与愤怒,恨不得将这个陌生男人生吞活剥了,刚才大战,她全身发软,没有丝毫力气,否则,早就冲上去,将这个男人撕成碎片了。 “天呐,真的是月华郡主,她怎么做出这等事。” “是啊,那个男人是谁啊,长得还挺清秀的,不管月华郡主不是一直喜欢着景王殿下吗?怎么……” 对名门千金们的嘲讽充耳不闻,月华紧咬着嘴唇,厉声爆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明明是与景王哥哥……为何醒来却换了你,你把景王哥哥弄到哪里去了?” 喧哗的人群瞬间变的寂静无声,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景王扯上关系了? …… 而此时,沈韵婷的厢房,她生无可恋的看着床上这人,只见司空陌躺在她床上,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沈韵婷无奈,问道:“殿下,你不是去了宣政殿吗?怎么出现在我房里。” “我……” 司空陌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沈韵婷顿时呼吸一凛,有些紧张,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司空陌在她房里,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王爷,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宣政殿那边已经闹开了。” 听到是玄武的声音,沈韵婷放下心来,司空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道:“走吧,我带你看一场好戏。” 沈韵婷一脸懵,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好戏。 而跟在她们身后的玄武,则是郁闷的想要杀人! 他永远都无法忘却,他看到的惊魂未定的一幕! 他按照王爷的指使,半个时辰后去了一趟宣政殿,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里面的人并不是他家王爷,所以根本没有在意,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穿过屏风,刚到了寝室门口,玄武瞬时觉得不对,他可是暗卫,嗅觉自是敏感常人多倍,所以他隐隐闻到了一丝暖情香的痕迹! 他咬咬牙,为了不打草惊蛇,轻轻推开了内室的大门! 待看清床上的两人之时,玄武只觉得自己胸中犹如一团火在燃烧着,怒气直接冲上了头顶! 这家伙怎么会和月华睡在一起! 而且月华脸上红晕还未退去,带着一丝有女儿家蜕变到女人的妩媚! 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地上杂乱的衣物,还有混乱的床榻,二人的坦诚相见,可见,昨晚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玄武此刻恨不得一掌拍死床上那个蠢货,这肯定是被算计了! 他就搞不清楚了,月华好歹身为郡主,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直接点着暖情香,就爬了床。 于是,他便把于斌脸上的面皮给撕了下来,然后离开了这里。 三人正朝宣政殿而去,此时殿里却闹翻了天,月华看到和她一起那啥的人不是司空陌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大哭大闹的。 长公主努力稳住了心绪,骂道:“月华!你瞧瞧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滚下来,将衣服穿好!” “母亲……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月华丝毫没有听进去,只拽着长公主的群角哭泣着。 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就给了这个男人,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男人! 而于斌此刻是真的傻眼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睡的只是一个宫女,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睡的会是月华郡主。 刚才在月华的哭诉中,他也听到了这一点,这下该如何收场啊! 他只是一个区区王府的护卫,品阶也不高,只是刚刚在王爷身边当差,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啊! “这里很热闹!” 话音一落,只见司空陌自远处踏步而来,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圈,高贵,神秘,俊逸出众,深邃的眸底,暗潮涌动,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讽,又似冷傲。 “景王哥哥!”月华怔立当场:他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走过来,与宣政殿完全相反的方向?随即,她又明白过来,司空陌设计了自己,当然可以做许多事情来掩盖…… “景王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月华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我做什么了?” 司空陌不答反问,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要了我,再抛弃我……” 月华指着身旁站着的男人,怒吼道:“还将我送给这种卑贱的人……” 于斌一言未发,藏在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月华郡主,话不可以乱说!” 司空陌凌厉的眸底寒意迸发:“皇上邀我前往广陵宫,我等了半天,都未见皇上身影,方才前来寻人,根本没有踏足过这里……” “你胡说,那侍卫明明请你去宣政殿,哪是什么广陵宫……” 月华一气之下,将阴谋说了出来,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司空陌冷冷一笑:“月华过郡主怎知侍卫请我去哪座宫殿?” “我……我……”月华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若是她承认那侍卫是她派的,就是假传旨意,罪名可不轻。 “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他的语气低沉,意有所指。 眼见事情变成这样,月华便把怒气都撒在了于斌身上,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拼命的厮打着眼前的男人,大吼着,:“你这个无耻之徒,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假冒景王哥哥,对我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而严格说起来,于斌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并没有接触过女人,也不懂得怎么和女人周旋,被算计并不奇怪! 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昨夜,她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她主动扑到自己身上来的,为何,今日又这样说呢! “昨天,是你先对我投怀送抱的,我并没有强迫你!”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华奔溃 于斌的语气还带着几分不解! 月华却差点被于斌的话活活气死! 对,没错,是她主动的,可她并不是对他主动,而是对景王哥哥,而你明明不是景王哥哥,为什么不早说! 月华一记耳光就甩到了于斌脸上,:“无耻之徒,本郡主又不知道你是假冒的,本郡主要是早知道,一眼都不会看你!” 于斌被打以后,突然清醒了好多,他昨晚一直都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宫女爬床,所以睡起来也没有多少的压力,可今日细细想起来,这女人就是来算计王爷的! 只是,他一个没把持住,却为王爷惹下了大祸! 于是于斌忙跪倒在司空陌面前,:“殿下赎罪,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赐属下死罪!” 玄武有些同情的望着于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司空陌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于斌,于斌年纪不大,对女人不甚了解,月华有心算计,他肯定不是对手! “你先起来!”司空陌淡淡说道。 月华却不干了,再一次大吼,:“景王哥哥,这样一个玷污了我名节的人,为什么不将他五马分尸!” 司空陌冷哼了一声,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月华,仿佛看她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 她又抱着长公主的腿,哭诉道:“母亲,你要为我做主,为儿臣做主啊,将这个男人五马分尸才行,母亲……” 未等长公主说话,司空陌傲慢的声音缓缓响起,:“月华,我敬重你是皇姐的女儿,但你也只不过是个养女而已,你自己说说你是如何出现在宣政殿的,而为何这房间里都是暖情香的味道,还有这地上的衣服为何是宫女的服饰!” 很显然,一切都是月华的算计,是她想要对司空陌投怀送抱,却阴差阳错的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一个护卫! 长公主听到这里,也该明白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月华。 而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月华几乎被众人的目光凌迟了一般,她今日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想她一向眼高于顶,却委身给了一个护卫! 月华此刻真的是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怪沈韵婷这个贱人,若不是她勾引景王哥哥,让景王哥哥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她又何必自轻自贱到处心积虑的爬景王哥哥的床! “行了,华儿,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郡主把衣服穿好,送她回宫。” 此时长公主就算在失望,在生气,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了。 可是月华却重重得推开了那两个宫女,为什么?” 她一脸痴迷的望着司空陌,眼神中带着疯狂,:“这么多年了,明明我比沈韵婷认识你还要早,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一直追着你跑,一直扬言非你不嫁,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到底哪里不如沈韵婷,她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而已,怎么配得上你,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呢?” 月华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的心好痛,痛到连呼吸一下,都会异常难受! 而她的这话却犹如惊天霹雳,让众人动弹不得,什么?她们没听错吧,月华郡主的意思是,景王殿下喜欢沈韵婷那个女官? 面对月华深情的告白,司空陌依旧不予理会,他很想把她骂醒,可是考虑到皇姐,他最终只是冷冷说道:“本王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而对本王来说,唯有韵婷才是本王心里的唯一的那个女子,任何人都比不过她,就算你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也一样!” 月华依旧不甘心的大吼,:“我到底哪里不如沈韵婷,除了她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我自认我哪里都比她强!”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给沈韵婷! 司空陌直接当她是神经病,:“在本王心里,你哪里都不如韵婷,你就是仙女下凡,本世子也懒得理会!” 月华顿时犹如雷击,原来,她在司空陌眼中,竟然卑微到如此的地步! 她好恨,恨司空陌的冷血,面对一个深爱的柔弱女子,为什么,他还是残忍如斯呢!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给自己一点温情呢?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他说一句,自己可以不要任何名分的跟在他身边! 对,她就贱,下贱到爱他爱的没了尊严,也甘之如饴! 而此时,皇上也已经得到消息,派贺喜前来,让月华他们前往御书房。 “不,我不去,我不去!” 听到贺喜得话,月华连忙紧紧拽着长公主的群角,哭到:“不,母亲我不去,你帮帮我,我不要嫁给这个男人,母亲……” 事到如今,她该如何收场啊,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抱着这个一样垃圾一样的男人,床上的落红也清清楚楚昭示二人昨夜的狂乱! 而且一切都是她自己算计,自己主动的,就算闹到了皇上面前,也全是她自己的责任! 皇上不喜欢她,说不会再管她的婚事,也许一怒之下,真的将自己嫁给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一想到这些,月华真的觉得生不如死! 她自从下定决心要爬司空陌的床之时,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整个京都勋贵圈的笑柄,可她无所谓,只要能跟了司空陌,她不在乎! 可这一次,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嫁给了一个低贱到尘埃里的男人,她真的是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长公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这种事,还是要皇上从中做主了才行。 侍卫心神领会,押着于斌,拖着哭泣、尖叫的月华向前走去。 月华一进门,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哭得就像死了爹一样!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一阵怒骂,月华不敢在吭声,只能小声抽泣着。 司空陌走上前:“皇兄事情是这样的……” 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述说一遍,名门千金,公子们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 堂堂的郡主,居然和男子苟合,还妄想将事情推到景王殿下身上,真是不要脸,若非他们亲眼看到苟合的男子,那污水肯定泼到王爷身上去了。 月华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站在众人身后微笑交谈的沈韵婷和司空陌,以及站在她身边的于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沈韵婷能得景王哥哥垂青,自己却要嫁给这个下贱的臭男人…… “皇上,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设计月华,你一定要为月华做主啊?” 月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说说看,究竟是何人设计你?”皇帝目光凝重。 “月华昨晚喝多了酒。便想出去透透气,当时我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一座宫殿前,月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看见景王哥哥也在里面,然后,然后……” 月华嘤嘤哭泣着,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看清宫殿名,司空陌刚才说他独自一人在广陵宫等半天,时间上,正好吻合,他想赖都赖不掉。 “接下来呢?”皇帝语气低沉。 “景王哥哥抱住了我,脱掉了我的衣服……月华想反抗,却没有力气……” “那为何千金,公子们发现你与这个侍卫……在一起?”众人还来不及气愤,皇帝问出疑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再醒来,居然是……呜呜呜……”月华哭的伤心欲绝:“景王殿下强要了我,月华认命,可月华不懂,王爷为何要将月华扔给其他男子…… 而一同被送过来的护卫于斌,估计也听得傻眼了,他应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司空洛在月华胡搅蛮缠的哭诉中,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犹如锅底一样了! 要不是顾念着皇姐,他此刻怕是已经将月华杀了十回了! 而长公主听了月华的话,不但没有欣喜,还气的全身发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这样瞎说,设计阿陌! 见皇上没说话,月华直接抱着长公主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哭诉,无非就是那几句话,她是被人陷害的,是被沈韵婷陷害的,要她身子的是司空陌,却把她推给了于斌,为的就是不负责任! 长公主脸色气的铁青,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月华还不清醒! 她难道真是要作死吗? “闭嘴!”长公主厉声道! 月华吓了一跳,她看到母亲如此暴怒的模样,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她其实也很委屈啊,自己身为郡主身娇肉贵,却委身给了一个景王府的护卫!这让一向心高气恼的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才反口将事情都推到沈韵婷和司空陌身上,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而且,母亲那么疼她,皇上又十分听母亲的话,一个心软,就让她嫁给景王哥哥了呢? 于是乎,月华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说辞! 不得不说,月华不是一般的脑残,她和于斌赤裸裸的搂在一起,这是铁铮铮的事实,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看到了,如此还想赖到司空陌头上,这脑残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司空洛冷眼望向司空陌:“阿陌,你没话要说吗?” 司空陌走上前,冷冷望着月华,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月华心虚,低下了头,不敢与司空陌对视:“郡主醉的连宫殿名都看不清,又怎会看清在宫殿中迎接你的是我?” 呀,众人瞬间反应过来,是啊,如此一说,自相矛盾嘛。 “因为……因为……”月华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因为我闻到了殿下身上特有的墨竹香……” 第一百八十七章 软禁 “那就是没看清人!” 司空陌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森冷的孤度:“香气都是熏到衣服上的,只要调好熏笼,就可熏香,墨竹香又不是我独享的,郡主为何仅凭墨竹香,就断定那人是我……” “这……这……” 月华目光转了转:“昨日原是我的及笄日,参加的男宾,就只有你,齐王还有梁王殿下三人,而只有殿下你是墨竹香,其他人都不是……” “那人大可准备两套衣服,一套熏自己喜欢的,另一套熏墨竹香……” 司空陌语气微冷:“我看在皇姐的面子上,一再对你忍让,给你留余地,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若你在这般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念情分,对你不客气!” “殿下,身为皇室之人,敢做就要敢当!” 事到如今,月华也顾不得其他了,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栽赃到司空陌身上:“是你强迫要了我,不是我自愿的,可你为何却又不肯对我负责,对我这么绝情,我身为郡主,难道还配不上你的王爷之尊吗?” ”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你让我担当什么?“ “你,景王哥哥……” “够了!月华!” 长公主冷声打断了她,:“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如今事实是什么样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以为就你说这几句无理取闹的话,就可以改变结果吗?” “母亲……” 月华愣了愣,一脸迷茫,只见长公主重重的叹息一声:“都是本宫的错,教导无方,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皇上,既然月华和这名于护卫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就顺势将月华嫁给他吧,不过月华怎么说也是郡主,于护卫的身份也太低了些,请皇上下旨,将于护卫提升为宫里一品御前侍卫,这样也算配得上月华了。” “什么!” 月华一听就炸毛了,直接站起身来,对着长公主大吼道,:“母亲,你老糊涂了吧,怎么可以将我嫁给这么一个贱民,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的女儿啊!而且你难道没有听到吗?要了我的是景王哥哥,我要嫁也是嫁给景王哥哥!” 月华失去理智的咆哮道! 听到月华这样和自己说话,长公主顿时气的胸口上下直起伏,她强忍着怒气。 语气尽量的温柔平和:“月华,你已经失身于他,只能嫁给他,你要是嫌弃他身份官职低,母亲会请求皇上将他提升为一品御前侍卫,母亲还会给你准备最好的嫁妆,给你打点好一切,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你……” “我不,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嫁!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最爱的是景王哥哥,你怎么能把我嫁给其他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根本就不疼我,我的婚姻,你也根本就不会在意!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嫁给他的!绝对不会!” 长公主这下子怒气再也忍不住了,她冷冷看着月华,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不嫁也得嫁,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已经失身,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见了你与那个侍卫在一起,最晚明天早晨,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若是不嫁,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送到寺庙当尼姑,难道你想去吗?” 月华呆住了,显然长公主给的这两条路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嫁给司空陌,哪怕是做妾,无名无份都可以,只要让她能够跟在司空陌身边就好! 月华的眼泪横流,哭的快要断了气:“不要,母亲,不要对女儿这样残忍,女儿只想嫁给景王哥哥,哪怕给他做丫头都行,求母亲成全!” 母女二人正在争执着,却看到一旁的于斌深深的拜倒在地,对着皇上,朗声说道:“启禀皇上,长公主小的不会娶郡主!” 哇塞,真的一语惊人啊! 于斌的话几乎犹如一道惊雷,活活的炸开了! 连皇帝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这个小人物身上! 于斌的长相还算不错,但也只能算的上中上之资,尤其是和司空陌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而且他的出身并不显赫,往人堆里一站,就是个小透明,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可是他说出来的这番话,却真的是很有气势,面对身份尊贵的月华郡主,他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护卫,竟然拒绝亲事! 就冲这一点,皇帝也忍不住觉得这小子挺有气节! 长公主也吃了一惊,月华这样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族公子想要娶她,可是这个于斌竟然直接开口拒绝! 而最最接受不了的,当属月华了!她不肯嫁是一回事,被一个护卫拒绝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连一个护卫都不愿意娶她,这对月华是多么大的打击,月华双眼迸发出的怒火,几乎要活活刮了于斌! 她指着于斌大骂道:“你这个无赖,流氓,贱民,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本郡主,你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个混蛋!” 月华已经被气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现在就是将于斌千刀万剐了也不解恨! “于斌,你为什么不肯娶月华,说出来,朕听听!” 司空洛饶有兴致的问道,因为,他是真的好奇,好奇这个于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斌其实是一个挺简单的人,昨晚他误以为月华是个宫女,所以很没有压力的就把她睡了,今天早上才知道月华是郡主,他才知道自己闯了祸事,月华郡主肯定瞧不上自己,于是他觉得很懊恼! 主要是怕连累了自家主子! 后来听月华的话语里,一心都是要嫁给主子,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 刚才更是满口谎话的污蔑主子! 而且长公主说了,若是月华郡主嫁给他,就把他提升为一品御前侍卫,这就意味着他娶了月华的话,就要离开主子。 一品御前侍卫,多么高的官啊,可是比起这些高官俸禄,他更想待在主子身边,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受到了提拔,能够贴身服侍主子,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离开主子! 所以,他只能选择不娶月华郡主! 而且,他本来也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只是她让自己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儿,对她,最多有着一份愧疚之情! 但是这份情谊,也被她接二连三的无理取闹给消磨光了! 所以,他宁可死,都不愿意娶这个女人,幸好这个女人也不愿嫁给他,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于是于斌很诚实的回答了司空洛的问题:“小的不想离开王爷身边,也不想给王爷添麻烦,所以不能娶郡主,若是皇上和长公主要惩治小的,可以赐死小的!” 这可是宁死都不娶月华的架势啊! 别说皇上,连长公主都震惊的不轻! “我呸!就你这样贱民,就是跪着死求,本郡主也不会看你一眼,鬼才会嫁给你!” 月华歇斯底里的大吼! 她今天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现在连如此低贱的护卫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了!她真的是不要活了! 司空洛忍住笑容,平静的说道:“强扭的瓜不甜,皇姐你看……” 长公主无奈叹了口气,都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再说,她也不想嫁于斌,还是算了吧。 等事情淡下来,她在为她挑一户京外人家,把月华嫁出去,至于以后是好是坏,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长公主点了下头,无奈道:“既然两人也都不愿意,那就这样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月华哪里肯依,她是不想嫁给于斌,可她想嫁的是景王,而且,而且她已经失了清白,这件事迟早要传出去,以后谁还会娶她!所以,她一定要赖上景王哥哥! 于是她跪在皇帝面前,一连磕了几个头,磕的额头都红肿了,还隐隐渗出了血迹:“舅舅,月华喊你一声舅舅,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不仅仅只是皇上,还是月华的舅舅,求舅舅给月华做主,是沈韵婷害月华的,舅舅若是不给月华做主,月华就一头撞死在御书房!” “大胆!” 司空洛一甩手,御案的茶杯就飞了出去,落在月华面前,溅了月华一身茶渍! 月华吓了一跳,她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什么话都往外说,说完了也是真的后悔了,她竟然连威胁帝王的话都说出口了,实在是大逆不道! “孽女,你说的这是什么蠢话!” 长公主气急,一个耳光落到了月华脸上,:“就算皇上是你的舅舅,你也不能这么说话!我和皇上为你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把于斌的身份提了那么高,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过着一个衣食无忧的好生活!你自己犯下的这种错,这种蠢事,到头来还不是我和皇上为你解决为你收场,你却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敢威胁皇上,你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教训完,她又看向司空洛,道:“皇上,请你原谅月华,她小不懂事,也怪我对她疏于教导。才会导致她这样,还请皇上从轻处罚!” 司空洛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这要换成其他人,他肯定就下令直接处死,但是眼前的这个和他作对的女子是月华,是皇姐的女儿,他还是要顾及一下皇姐的感受才是。 想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下令吩咐道:“月华郡主御前失仪,若是朕不做处罚,只怕难堵悠悠之口!褫夺她的郡主身份,贬为普通女子,来人,将月华带下去,并且软禁于栖霞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月华听完,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瞪,便昏了过去! 沈韵婷拉了拉司空陌的衣袖,两人也随着众人离开,事情已经明朗,她们也不需要在待在这里了。 来到人烟稀少的角落,沈韵婷停下脚步:“殿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空陌明明被月华算计,喝下了有问题的酒,随侍卫去了宣政殿,可刚才,他居然安然无恙的从广陵宫回来,不怀好意的月华却被反设计,和于斌纠缠在了一起。 事情连在一起,有些复杂,沈韵婷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便直接问当事人司空陌。 司空陌扬扬唇角,眸光深邃,冷冽:“我喜欢喝酒,因而,对酒的味道十分敏感,月华在和我聊天时,一个宫女端上来了一杯酒,而那杯酒上就有记号,举至唇边时,我便知道它有问题……”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七夕佳节景王表白 “可是盘子里那么多酒,你怎么偏偏端了那一杯被做了手脚的?” 这一点儿,沈韵婷想不通,如果说是偶然,那月华就算是未卜先知。 “因为月华知道我的一个习惯,每次取酒杯时,我都会选择最中间那一杯!” “你为什么喜欢拿最中间那一杯?”这么多杯子放在一起,选最中间那只,肯定要费时间细算,万一在此期间,那酒已经被人端走了呢? 看出了沈韵婷心中疑惑,司空陌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低头望向盘子时,一眼就可知道哪杯是最中间的……” 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某种特殊能力,沈韵婷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接着询问:“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我故作当着月华的面喝了那酒,其实我都倒在了地上,后来,我跟着那侍卫到了宣政殿,于斌便从后面出现打晕了那侍卫,后来,我又让于斌戴上了面具,让他代替我进去赴约,后来……” “咳咳咳……” 沈韵婷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司空陌,还真是万万得罪不得,不过,月华做的也太过分了,若是被她的诡计得逞,司空陌的名誉也就彻底毁了,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司空陌这般教训她,并不为过。 沈韵婷无奈的叹息道:“原本长公主还欲把于斌提升为一品御前侍卫,这样月华嫁给他也不算委屈,偏偏这月华非要赖着你,现在倒好,惹怒了皇上,连长公主都对她失望至极,不仅被褫夺了郡主的身份,还被软禁于栖霞殿,相当于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栖霞殿度过,这可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沈韵婷樱红、水润的唇瓣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映着身后,月光倾洒的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新出尘,美丽不可芳物,司空陌瞬间失神,忍不住慢慢倾下身体,薄唇轻轻向她诱人的樱唇凑去。 美妙的芬芳气息徐徐飘来,司空陌的心神更加荡漾,薄唇马上就要吻到香软的菱唇了,沈韵婷突然开口:“蝴蝶!” 馨香的身体瞬间转了过去,紧追飞舞的蝴蝶。 司空陌直起身体,抬头望向天空,利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挫败,这蝴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大煞风景啊! 而此时,苏心宁所在的客房,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你们这群没用的庸医,滚,全都滚出去,去叫魏医丞来……” 屋内,一件又一件的装饰物被扔出来,掉落在地,摔的粉碎,太医们站在门外,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宫女们手端着托盘,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 齐王司空泽命他们医治苏心宁,他们早已诊治完毕,受伤的肌肤也用过药,并开了相配的内服中药,照理说,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可苏心宁发疯般,大呼小叫着要找魏医丞,精神不太正常,也算是病,没医治前他们不能离开。 苏心宁在屋内大吵大闹,无论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诊治,他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外,尴尬万分。 眼着着时间越来越晚,一太医忍不住走上前:“永宁郡主,魏医丞告假回乡了,要过了正月才会回来,不如让我们为郡主诊……” “砰!” 太医话未落,一只精美的花瓶重重的砸在了太医脚下,若非他退的快,这花瓶就砸他身上了:“我不管,我的脸是在皇宫受的伤,你们有责任治好我,否则,我让齐王殿下杀了你们全家,魏医丞呢,还不快去请魏医丞……” 太医们彻底无语,魏医丞家远在扬州,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岂是说到就能到的,这永宁郡主脸受了伤,精神真是不错,闹腾了大半个晚上了,还是如此神采奕奕…… “王太医,孙太医,怎么都愁眉不展的?” 苏明朗调侃着走进院落。 王太医长叹口气:“别提了,里面那位,真是个难伺候的姑奶奶……” 苏明朗望望碎片满地的门口,淡淡笑笑:“忙了大半夜,你们肯定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王太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能应付的来吗?” 苏心宁脾气坏的狠。 孙太医狠狠剜了王太医一眼:“苏世子可是永宁郡主的哥哥,人家哥哥来劝,当然没问题了,咱们就不必担心了,走走走……” 孙太医推着将信将疑的王太医离开了院落,苏明朗对宫女们吩咐着:“把门口打扫干净!” 话落,高大的身形飘进屋内。 “滚,请不到魏医丞,别来见我!” 一个不明物迎面飞来,苏明朗急忙伸手接住,定晴一看,是一只古董笔洗,白色为底,深蓝色描边,周身点缀着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啧啧,这笔洗拿到古董铺子,最少也值近万两银子,就这么摔碎了,真是浪费…… 目光扫到满地狼的瓷器碎片,苏明朗暗暗叹息:这些东西随便拿来一件,都够普通百姓吃上一辈子的,这么轻易的就被苏心宁打碎了,真是败家…… “滚,没听到我的话吗?” 苏心宁坐在床上,转过身,对着苏明朗怒吼,在看清面前人时,稍稍愣了愣,随即再次狂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吼到最后,苏心宁眸底居然盈上一层水雾,眼泪不急气的流了下来:“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此时的苏心宁半边脸包着白布,半边脸露在外面,像只独眼龙,想到她脸上那块黑褐色的疤痕,苏明朗只觉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晚膳险些要吐出来,深深呼吸着,要不是因为父亲母亲交代了,让他照顾好这两个妹妹,他才不会跑来看她怎么样了,说起来,苏心婷可要比这个苏心宁让人省心的多。 他慢慢靠近苏心宁,尽量不去看她那滑稽的搞笑模样:“行了,该回府了。” “回府?” 苏心宁抬起头,眸底怒火燃烧:“大夫说我脸上会留疤,会变成丑八怪,我恢复不了以前的容貌了,我现在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去啊……” 苏明朗眸底一丝厉光一闪而逝,随即开口劝解道:“这都是些庸医,他们的话你也信?除了魏医丞外,京城还有好几名厉害大夫,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保证你娇嫩的肌肤可以恢复如初,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真的?”苏心宁抬起泪眼,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骗你。” 苏明朗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你不信,咱们现在就出宫,我带你去医馆……” “好,咱们马上离开,去找大夫!” 苏心宁原本就不是属于那种天仙般的美貌,自然就更加珍惜自己的容貌,听到太医宣判她脸上会留疤时,她的心都要碎了,如今,得知可以恢复如初,她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去到大夫面前,让他们为她诊治。 苏明朗那番话只是客套,是为安慰苏心宁,没想到她居然当了真,说风就是雨,现在就要去找大夫,苏明朗暗暗撇嘴,就她那副模样,即便恢复容貌,也好看不到哪里,这么在意干什么。 “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命人备马车。” 不等苏心宁说话,苏明朗已快步走了出去,心情有些郁闷,苏心宁心急容貌,又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容貌不恢复,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弥天大谎已经撒下了,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关于月华的这场闹剧,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很快宫里宫外传的到处都是,可以说她的名声是彻底毁了,不过很快,又是一年的七夕节到来了,大家也都慢慢淡忘了,年轻男女们都沉浸在七夕节的幸福当中。 而皇后娘娘也特意给宫女们放了半天假,允许外出。 七夕这天,沈韵婷早早的起了身,请流云给自己梳了一个清新雅致的“凌云髻”,在发髻上插了一支玲珑碧玉簪,缀着细细的金丝串珠流苏。墨发碧簪,越发衬得她肌肤若雪,温婉高贵,清眸晶亮透澈,隐约透着一丝灵动的气韵。 流云站在旁边连连赞叹道:“韵婷,你今天可是真好看。” 流云自夸地瞥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道:“也不瞧瞧是谁梳的发髻!” 沈韵婷轻笑一声,便准备出宫,因为她和司空陌约好一起。 两人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一起走进江雪楼中的一间雅间,高贵华丽程度,丝毫不比春满酒楼差,沈韵婷暗暗吃惊,不知江雪楼老板是谁,居然这么大手笔,将房间装饰的如此奢华,没有几十甚至几百万两银子,绝对开不起这江雪楼。 两人坐着喝茶,司空陌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你会做玫瑰酥?“ 沈韵婷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会啊,怎么了?“ “能否做给我吃?” “好啊,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我在哪里做?” 这房间虽奢华,却没有任何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可没那么大本事,凭空变出玫瑰酥来。 “隔壁有间小厨房,你就在那里做玫瑰酥好了。” 司空陌话落,一扇小门无声打开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沈姑娘,这边请。” 沈韵婷突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这一切,司空陌好像早有预谋,不过,她并不打算计较这些,因为比起司空陌为她做了那么多,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司空陌轻啜杯中酒,香醇的气息萦绕鼻端:“今日是七夕,宫外有焰火,不过要过一会儿才会燃放,你做完玫瑰酥,正好可以赶上看。” 沈韵婷轻轻笑笑,没有说话,司空陌约她,她之所以出来,只是想对他解释清楚,她对他没有感觉,他们之间不可能,并非是来看焰火的。 走进小门内,一个小型的厨房现于眼前,各种器具,食材应有尽有,做玫瑰酥的材料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沈韵婷无奈笑笑:司空陌还真是有备而来。 她望望四周,了解了厨房的器具和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七夕佳节景王表白2 而此时,锦衣坊内,玉婉正挑着衣服,齐王在一旁不耐烦的等着。 玉婉则在内室磨蹭了半天,还不见人影,司空泽被她磨的没什么耐性了,起身走到店外观望,迎面碰到了苏心婷和苏明朗:“心婷,明朗,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苏心婷瞪了苏明朗一眼,轻哼一声:“还不是大哥,拉着我在大街上寻了半天人,人是没找到,我却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来换件衣服。” 苏明朗无奈摇头,自己带着她走的路不算多,可她不但累的走不动,还出了一身汗,直吵着难受:“别说这么多了,进去换衣服吧。” 苏心婷又狠狠瞪了苏明朗一眼,接过伙计递来的衣服,进了内室调换。 “明朗,趁着她们在换衣服,咱们出去看看罢……” 女人也真是的,换个衣服要半天,这屋子里太闷,太无聊了。 “也行。” 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内室帘子打开,玉婉走了出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齐王殿下,这身衣服怎么样,你觉得云世子会喜欢吗?” 玉婉想着等会去看焰火,可能会遇到云琰,便特意换了这件艳红色的衣服,因为这是云琰最喜欢的颜色。 说实话,她爱了云琰那么多年,要说让她真的彻底忘掉他,确实很难,她心里还是有所期待,期待云琰能回心转意,在看她一眼。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玉婉疑惑的抬头望去,大厅中空荡荡一片:“请问刚才那位公子去了哪里?” 伙计排列着成品衣:“你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他有事,先出去了,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原来如此,玉婉暗暗松了口气,小脸浮上一丝红晕:“这位小哥,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声音含羞带怯。 伙计转过身,望着玉婉身上的红衣,衣服的颜色,质地都很好,衬的人肌肤更加白皙,可玉婉的发簪、耳环等饰品与这衣服有些不配,一眼望上去,怎么看怎么别扭。 出言赞赏吧,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万一人家姑娘出了丑,岂不会会怨恨自己,可这姑娘十分喜欢这件衣服,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伤人心的。 伙计勉强一笑,道:”还行……“ ”是吗?“ 玉婉半信半疑道,想了想,道:”我还是在多试几套吧。“ 江雪楼,奢华房间的小门打开,沈韵婷端着玫瑰酥走了出来,刹那间,阵阵香气萦绕整个房间,望着她手中冒着香气的糕点,站在门口的侍卫们垂涎欲滴。 沈韵婷乌黑的墨丝垂于身后,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司空陌有瞬间的晃神。 沈韵婷来到桌前,放下手中托盘,一盘玫瑰酥放到司空陌面前:“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还做了粥,配着玫瑰酥喝正好!” 司空陌没有说话,放下手中酒杯,拿起玫瑰酥咬了一口,熟悉的香甜气息溢满口腔,漆黑的眼眸幽深似潭:的确是这种味道,童年的甘甜。 优雅的吃完一片玫瑰酥,司空陌端起了那碗粥,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让人食欲大振,盛了一勺,送入口中,是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司空陌没有说话,就着玫瑰酥,喝完了那碗粥,惊的门口的侍卫目瞪口呆,他们的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伺候了,一碗粥,一盘玫瑰酥就行了。 之前他走遍大江南北,最愁的就是吃东西,好像没有多少东西能入他的口,大酒楼厨子炒的菜,材料多放或少放了,他都只吃一口就不再食用,泡茶的水太热或稍凉了,泡出的茶,他也只喝上一口就不再沾染。 可是现在,这位沈姑娘做的普通糕点和粥,他居然全都吃完了,是沈姑娘手艺好,让他挑不出错处吗? “味道还好吗?”其实不用问,看司空陌的表情,沈韵婷就知道他是满意的。 司空陌净了手,目光直视沈韵婷:“味道不错,走吧,吃饱喝足,我带你去街上放七夕花灯,过一会儿还有焰火可以看哦。” 话落。他拉着沈韵婷出了江雪楼,朝京都最热闹的街市走去,七夕节的街市要夜晚才好玩,到时候灯火万千,华丽璀璨,是最浪漫的时候。 七夕节这天,未婚的少女们则可以结伴出游,与心仪的男子相会,互诉衷情,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都是被允许的。 而城里的老百姓们为了看热闹,纷纷早早的出门,男人一派,女人一派,男人们都为了能偷偷欣赏一下各色女人,而女人们也想觅个如意郎君,看能不能成一桩美事。 司空陌和沈韵婷四处逛着,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欣喜的叫声,“韵婷!我在这里!” “五公主?”沈韵婷一抬眸,就看到着了一袭淡黄色衣裙的司空月,娇俏可人。 “六皇叔?你也在阿,你们两个出来,干嘛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五公主故作生气的说着,沈韵婷轻笑一声,道:“好了好了,对不起嘛。是我的错,我的公主殿下不要再生气了。” “好,我不生气,我们到那边看看吧。” 正在这时,后边传来一阵声音,“五公主,沈姑娘。” 沈韵婷不经意的回眸,见对面,玉婉打扮得像公主似的,领着四、五个丫头,提着一盏红荷宫灯,正朝她笑着走来,旁边还跟着齐王,司空泽。 只见玉婉身上着一袭粉色的翠烟衫,配着散花水雾百褶裙,披着同色系的薄烟纱,眸含春水漾清波,唇若樱桃一点红。莲步轻移,身姿窈窕,说不尽的妩媚动人,一头发挽成一个云髻,髻上插着金镶宝蝶缀蓝宝石的赶花簪,并缀“银作局”的铭金花头簪一对,额上的发髻上缀一粒金镶玉嵌宝裙仙庆寿钿,额头上饰有一粒艳红色的牡丹花钿,手上戴着一对金累丝嵌宝镯并金钑花钏一对,整个人真是翠云裘著紫霞冠,浅碧笼裙衬紫巾,身上的珠翠丁当环绕,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连她身后的丫鬟们都个个著紫青玉色青绡丝衣裙,手中提着花灯,这排场简直不输那些大家女儿,连沈韵婷都直叹不及。 看到沈韵婷旁边站着的司空陌时,玉婉微微福身,笑道:“臣女见过景王殿下,王爷是和沈妹妹一起的吗?真好。” 沈韵婷没想到这么好的日子竟能碰 见她,便淡淡挑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沈韵婷拉起司空月就走,两人迅速消失在玉婉面前,气得玉婉冷冷盯着前方,眼神阴恻恻的。 想起上次在春满酒楼被栽赃一事,沈韵婷只觉得心里积着一口闷气,玉婉如今已经敢明着害她了,她可不能让这惬意的日子与她沾上关系。 一路上,沈韵婷拉着司空月就往前走,不一会儿,对面的人潮已经全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她一个没拉稳,当场手就松开,等她再回头时,司空月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五公主?你在哪里?” 沈韵婷本能的唤了一声,根本没看到司空月的人,人太多了,几下子她身边就换了几副新面孔,沈韵婷急得直跺脚,月儿千万不要出事。 “你别急,韵婷,我去找找看,月儿不会出事的。” 司空陌出声安慰着她,沈韵婷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 因为街上人太多,沈韵婷想站在原地等都没办法,很快就被挤到了一边。 久久不见司空陌的身影,沈韵婷顿时心神不宁的找着他,花市除了卖得有各式各样的名花、珠宝、古玩、鸟鹊外,还卖得有今天元宵节的花灯,有放在河里的河灯,有提在手里的花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在河的对岸,则是专门的灯市,那里除了有灯市,还有舞龙舞狮,踩高跷、扭秧歌等百戏内容,周围都挂得有璀璨的灯火,满城的火树银花,处处张灯挂彩,一派的灯火璀璨,显得圣明朝歌舞升平,蔚为壮观。 突然,沈韵婷一不留神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撞得她眼睛都快花了,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墨竹香,她忙揉了揉鼻子,赶紧站直身子。 一抬眸,便看到一双略带着急的眸子,那双眼睛如夜空的月一般莹润,薄唇赤红如朱,正微微翘起,男人眉梢微挑,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矮他一大截的小女人,在人流即将把沈韵婷冲走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的魅惑生姿,温润雅致。 “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你没事吧,” 司空陌一脸焦急,刚刚去找月儿,没有找到,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就赶回原地。 结果,却不见沈韵婷的身影,这可把他急坏了,到处找。 看着司空陌如此焦急的样子,沈韵婷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她脸微微泛红,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殿下,找到月儿了吗?” “没有,不过你别担心,月儿身怀武功,一般的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嗯,不过我还是担心她……” 司空陌见沈韵婷一张小脸微微泛红,不由得微微一笑,雅致如玉的道:“敢问,沈姑娘,可有婚配?” 四周飘着淡淡的花香,人来人往,右侧是洁净透辙的护城河,此时沈韵婷只觉得她们置身在花海、灯海和人潮中,只消一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 听到司空陌温柔的问话,沈韵婷微微咬了咬下唇,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向自己表白吗?不行,沈韵婷你一直告诫自己,不能答应,要拒绝他的。 “回殿下,还没……婚配。” 沈韵婷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原本想好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面前男人的胸膛太温暖,他的眼神太魅惑人心,他那湖泊色的眸子流光潋滟,眼神深邃温润的看着她,眸子含笑,太吸引人了。 “嗯?” 司空陌微微挑眉,看上去唇红齿白,美得周遭的花儿都失了颜色,隐隐还有千金小姐们在边上驻足观望,纷纷拿眼睛偷瞄他。 第一百九十章 七夕佳节景王表白3 司空陌看到沈韵婷愣怔的样子,突然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火红的唇在她耳畔轻喃道:“我是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 “啊?”沈韵婷惊讶得嘎了一声,她此时已经激动得浑身打颤,就任由司空陌抱着,她感觉他的力道很大,她都快被他揉进心里去了,他胸膛很宽阔,身上的还有淡淡的花香、果香,连他那乌黑的青丝,都透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见沈韵婷已经傻掉的样子,司空陌突然抬眸一笑,将她轻轻放开,突然挑眉,温柔的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很兴奋,内心不能自己,因为即将要娶你的这个人,他才华洋溢,学富五车,胸怀天下,乃世间最真的谦谦君子,他承诺此生只娶你一妻,执你之手,与你揩老,待你关怀呵护,体贴温柔,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你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和他在一起,你能体验到人生不能体验的美和乐趣。而这个年少多金、风度翩翩的优秀男子,竟然愿意做你的相公,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司空陌的告白十分的特别,听得边上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人们都不再前进,反而停下来看这个俊美男人向另一个美丽女子表白,那表白内容既有趣又特别,一点都不显得沉闷,让少女们直感叹,要是谁能这样向她们表白一次,那该有多幸福。 连沈韵婷都是先一愣,随之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里也溢起阵阵感动,没想到齐空陌浪漫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浪漫,她们仿佛徜徉在花儿、明灯之中,边上的人皆是笑意盈盈,而她,已经嘴笨到微低着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相信他的话。 见沈韵婷在低头思索个什么,司空陌又是一笑,握紧她的手,又道:“傻瓜,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放心吧,你嫁给我,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受委屈,我要让你成为我光明正大的妃子,我要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你。” “啊……我还没考虑好,你让我冷静一下。” 沈韵婷摇了摇头,她还没考虑要成亲。 司空陌见她举棋不定,忙将她的手按在胸膛上,轻声道:“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真的,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都有,我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我会向全生命朝诏告,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反对,我到时候要让皇兄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哇,要不要这么霸道,沈韵婷是终于明白了,这司空陌表面在征求她的意见,一双眼睛一直带笑,可他做的事却是霸道得很,根本不让她细想,真是个霸道鬼啊。 正在这时,远处的司空月看到沈韵婷,忙乎啦啦的挤过来,一挤过来就拉住沈韵婷,大声道:“韵婷,六皇叔,你们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沈韵替正要说话,身侧的司空陌已经看向司空月,淡定的问道:“你跑哪去了,害得我和我妻子好一顿找你!” 司空月觉得奇怪,怎么司空陌说韵婷是他妻子,她忙道:“怎么,皇叔,你是韵婷的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定亲了!” “这是当然,不信你看。” 司空陌拉着沈韵婷的手,故作在司空月面前晃了晃,司空月一看,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听得边上的人赶紧捂起耳朵,司空月朝沈韵婷搞怪的一笑,要不是这么多人,她早挠她咯吱窝了,竟敢背着她两人悄悄在一起了! 大家却不知道,此时,那人群中,好几双眼睛恨恨的盯着这边,其中眼睛盯得最狠的是玉婉,她刚才被这里所吸引,便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让她看到,景王殿下正无比温柔的向沈韵婷表白,此时,两人站在人群中的样子,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璀璨生花,那样的遥不可及。 而除了玉婉,还有苏心宁也早就看见了,她一边低头咒骂一边愤愤不平的盯着中间,凭什么沈韵婷有那么好的运气,而她却无人问津,即使有,也是些轻浮的登徒子。 “砰!” 此时,一记烟花升至半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形状与光芒,沈韵婷不由得抬头望去,:“焰火开始燃放了!” 越来越多的烟花升至半空,将漆黑的夜幕照亮,沈韵婷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司空陌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走:“想在最近的地方看烟花燃放吗?” “看烟花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会不会挤?” 这是沈韵婷第一次在宫外看到这样美丽的烟花。 司空陌微微扬唇:“不会挤。” 沈韵婷还想继续询问,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色瞬间转变,站稳脚步时,她所处的地方已不再是刚刚站的空地,而是一个四周人数稀少,数十名侍卫站在二十米外背对着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烟花。 司空陌弹指,数道烟花同时燃放,直冲云霄,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的烟花都有,点点光亮萦绕周身,美丽,璀璨,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韵婷走在烟花丛中,身侧,烟花灿烂升空,如同置身于仙境,美丽的不切实际。 “喜欢吗?” 司空陌走上前来,一向冰冷的眸底居然闪烁着点点笑意。 沈韵婷点点头,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美的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置身仙境了!” “还有更漂亮的!” 司空陌话落,一簇金色的烟花瞬间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金色光芒瞬间将漆黑的夜空照亮,如同金色的雪花,飘散人间…… 巨大的金色烟花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光亮自烟花筒冲上云霄,瞬间消散开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余光徐徐飘落,远远望去,就像在下一场金色雪。 沈韵婷站在金色雪花下,美丽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和、真实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欲接一片金色雪花,可闪闪的金光尚未到达手中,已消散于天地间。 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粉雕玉琢般,美的不切实际,司空陌站在沈韵婷一步外,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心神微微荡漾,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烟花的百姓们都转过了身,目光自燃放的烟花移到金色雪花上,眸底除了赞叹就是震惊:好美!比这里的烟花,美了百倍。 骑着快马赶回城内的司空熠也望到了这片金色雪,点点金光犹如冬日里的阳光,可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天空,温暖人心。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的笑,若沈韵婷陪在自己身边,共同欣赏这金色烟花,该有多好! 坐在雅间中漫不经心观赏烟花的高门贵族,也将目光从天空的烟花转到绽放的那片金色雪上:烟花年年看,大同小异,对此,他们早已提不起太大兴致,不过,这道金色烟花,摄人心魄般璀璨夺目,确实与众不同。 是谁在燃放金色烟花? 几乎在同一时间,司空熠,司空泽,云琰,齐瑞高门贵族,以及平民百姓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快速向金色雪的方向奔来…… 烟花再璀璨,也有燃完的时候,当天空中最后一束金光落下,沈韵婷的心也落寞了起来:“烟花燃完了。”就像人生,总有终结的时候。 司空陌走上前来:“很快就要过年了,烟花随时都可以燃放。” “刚才的金色烟花并不多见,过年时,未必看得到。” 沈韵婷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金色烟花。 “只要你喜欢,金色烟花随时都可看到。” 若有似无的马蹄声传来,司空陌扬扬嘴角:“走吧,我们去找月儿她们。” “嗯,好……” 司空陌和沈韵婷离开空地,二十米外,背着他们的侍卫们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坐的,赫然便是面色焦急的司空熠。 望着满地的空烟花筒和碎屑,司空熠自嘲的笑笑,自己报着一线希望,她会在这里观赏美丽的金色烟花,却原来,她根本不在这里…… 找到司空月后,几人逛着街,司空陌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便拉着沈韵婷上前,他走到一处摊位前,指了指最顶上那顶缀着红色璎珞流苏的一只迷你小马灯,这小马鼻子和四只脚都是白白的,身上是粉红色的,身体很短很小,很可爱,最主要是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做的。 沈韵婷立即被这只特别且有趣的小马花灯给吸引住了,司空陌见状,凤眸一挑,从腰间摸出一颗金珠,递给正盯着她流口水的老板娘,“我要那只小马灯,” “这位公子眼光真高,这只花灯名叫走马灯,是今天最特别的,不像那些花呀草呀那么俗气,是我家相公做了好几天才做好的,我这就取下来给你。” 老板娘一看到那颗金珠,眼睛都亮起来了,赶紧将走马花灯取下,递给司空陌。 司空陌在将金珠交给她后,便将花灯递到沈韵婷面前,道:“给你。” 沈韵婷接过这花灯,爱不释手的赏玩起来,这走马灯做工精细,画的也很好。 沈韵婷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刹那间,灯内的烛光旋转起来,美丽的五彩光芒自灯内倾泻而出,闪耀了众人的眼睛…… “好漂亮的光芒……”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再次此起彼伏。 司空陌又看向下边摆着的河灯,指了指其中一只红得快要滴出水来,做得很漂亮精致的一只小猪河灯,老板娘立即讨好的笑道:“刚才的金珠足够买我这里所有的灯了,这位公子,这只河灯就送你吧。” 说完,老板娘将那只迷你香猪花灯递给司空陌,一双眼睛不停的眨着,十分花痴,司空陌又把河灯递给沈韵婷,“每个女孩子都有,就你没有,给你。” 沈韵婷看到这漂亮的河灯,一脸的高兴,这只迷你香猪花灯,香猪鼻子和四只脚都是白白的,身上是粉红色的,身体很短很小,又矮矮的,胖得很可爱,老百姓的手艺真的不错,每样小东西都做得很精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刺客 两人拿着花灯,便结伴往前走去,却没发现,那灯火的远处,一袭玄色衣袍,凤眉星眸的男子正淡淡盯着两人,男人轮阔深厚,一双红唇美得滴血,整个人透着一股绝世傲立之气,身上罩着浓浓的肃然,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二皇子,只查到点蛛丝马迹,这个沈韵婷应该只是和曦月公主长得相似而已,当真要下手?” 边上的护卫看向挺拔站立的男人,有些不可确定的问道。 男人狭眸冷敛,沉声道:“要想让齐王彻底相信我,就必须杀掉他最大的威胁,只刺杀司空陌,至于这个沈韵婷先不要动她!” 男人说完,将头上的面纱拂了下来,冷冷坐进马车里,一双锐利的鹰眸看着护城河方向。 沈韵婷和司空陌渐走出灯市,一人提了一只小灯,看到对面踩高跷以及舞。 龙舞狮的队伍,那些舞龙的人脸上都罩着动物面具,有鸟儿、松鼠、兔子、蛇、青蛙、老虎、狮子、大象等,许多老百姓围着他们一直向前走。 沈韵婷也觉得新奇,朝司空陌一笑,便上前去看那蜿蜒轻舞的龙,司空陌一直紧紧的跟在她后边,神情淡定,可眉宇间却溢出淡淡的担心。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喊道:“我们京都第一美,曲小姐出游了,大家快看,那画舫好精美。” 沈韵婷也顺着人们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河的上游处,一舫飘着雪纺红纱、奢华大气、浑身缀满珠宝的巨大画舫驶了过来,画舫驶得很慢,上边成排成排像花仙子一样的婢女正提着橙黄色的花篮,往河面上撒花瓣。 此时,河面上丝竹阵阵,轻歌曼舞,一阵阵悦耳的歌声、琴声传入大家耳中,只见那画舫前方,十二名女子正吹笛弹琴,有的吟唱,有的旋转跳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边上的姑娘小姐们已经跌在栏杆上,一个个痴痴的盯着那由远接近的画舫,有的已经满目羡慕的道:“真好,这曲小姐就像一位美丽的公主一样,可惜我们圣明朝就只有三位公主,一位皇上的亲生女儿,五公主,另外两位就是秋德长公主,和明霞公主了。” “这个曲灵儿,仗着自己长得美,就这么大的做派,连我这个真正的公主都没说像她那样!” 司空月不满的抱怨着。 正在这时,那艘画舫已经慢慢游了过来,这时,只听有老百姓激动的声音道:“你们快看,曲小姐出来了。” 大家一看,果然,那画舫已经渐渐驶到正中心,两舫两边的帘子被婢女掀起,这时,装扮得十分精致华丽的曲灵儿在婢女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沈韵婷她们离这里位置比较近,周围又是皇族子弟或世家公子才能来的主河段,很容易就看清画舫上的情形,只见曲灵儿 身着蓝紫色的衣饰,一层轻纱在装饰,浅绣桃花,款式雅致,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拿着一把扇子,上面精致地绣着百合,绣纹精美绝伦 ,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出了身段窈窕 还给人清雅,高贵的感觉,樱桃似的小嘴,肌肤晶莹如玉,略施粉黛,娇躯临风生姿,一副飘然出尘,清丽盖世.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随意飘散在肩上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随风飘动着秀发散出一阵百合香,显得那么些楚楚动人。 尽管是看到曲灵儿看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看到她,沈韵婷都不由得惊叹,不得不说,这曲灵儿确实长得十分美丽,真的是没有女子可以比得过她。 有婢女递上荷灯给她,曲灵儿拿起那只河灯,轻轻敛目,在许了愿过后,亲自弯下身子,用勾子勾住花灯上的小绳子,将花灯慢慢放到河面上。 一放到河面上,那花灯就在河面荡漾开来,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烟花袭来,此时,她正站在船头对大家淡笑,与大家伸手打招呼,此时,所有荣耀都集在她一身。 却看到紧紧依偎在司空陌怀里的沈韵婷时,眸中寒光一凛,随即又是一副得意的神色。 沈韵婷早已经注意到她眼里射出的阵阵寒光,樱唇微微一撇,便不再看画舫,朝前方舞龙的地方走去,司空陌见状,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正走着,她突然撞到前面正撑着竹竿舞着龙头的一名男子身上,她忙站直身子要给对方道歉,突然,那男人眼睛一咧,一双眼睛浸着冰冷的寒光,此时,手中已经多了把匕首,对准沈韵婷就霍地行刺过去。 正在这时,身后的司空陌早已见状,手中也猛然多了十几粒金珠,玉指一弹,那金珠就准确无误的弹到刺客手上,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这时,惊魂未定的沈韵婷赶紧上前捡起那匕首,气恼的盯着已经要徒手打她的侍卫,厉声喝道:“你要刺杀我?” 未等那男子说话,倏然,天空中忽地出现一名女子,冰冷的双眸紧盯着两人,眼神诡异:“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他!” 她身材高挑,黛眉墨黑,一双潋滟的黑眸,摄人魂魄。 一袭娇艳的红衣紧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周身散发着逼人杀气。 “原来是暗夜堂的雪姬驾到,真是有失远迎。” 司空陌突然淡淡地道。 雪姬被看穿了身份,笑道:“不愧是景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司空陌挑了挑眉道:“不知雪姬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雪姬咯咯娇笑一声道:“本姑娘当然是来杀人的,你们两个,一个都不留!” 司空陌怪笑一声道:“那就试试吧!” 只听“当啷”一声响,手中利剑出鞘,陡然寒光一闪,他纵身跃出,和雪姬战到了一起。 而其他的刺客都朝沈韵婷杀去,还好沈韵婷有武功,不过面对那么多人,她打的还是有些吃力,就在她慢慢处于下风时。 只见司空陌迅速伸手,手中赫然多了许多金珠,两手向前用力一弹,只听“哗哗”几声,那金珠全都准确无误的直戳进对面刺客们的眼睛里,登时,刺客们皆是一片哀嚎的捂着眼睛,那眼睛全是血,有的眼珠子都被金珠打了出来,冲上前的刺客眼睛中了珠子之后,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后边的吓得踟躇不前,一个个皆是大为惊骇,景王怎么有这么高强的功夫。 而这一幕无一不惊动了百姓们,铺天盖地的惊叫声,个个都逃窜起来,一时间整个大街上慌乱无比。 暗夜堂,四国之中最顶尖的杀手组织,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能让他们去杀人,绝不会失手。 据说,无涯阁有顶级杀手十二人,号称十二妖姬,分别是:风姬、雨姬、月姬、花姬、雷姬、星姬、莲姬、灵姬,丽姬、绿姬、云姬、雪姬。 刚才一身红衣的娇艳女子,就是雪姬。 暗夜堂这次竟然派了雪姬来杀她和,司空陌,究竟是何人想至她们于死地! 司空陌手中长剑炫起一片剑花,一阵急攻,逼得雪姬连退了几步。 趁此机会,身形一闪,左手探入怀中,掏出信号,向空中一放。 只见一道五彩的烟火之光,如流星一般飞向夜空,“砰”地一声在空中爆燃。 夜幕中顿时开出一朵五彩的花束,洋洋洒洒,煞是好看。 两人久久没能打出胜负,雪姬看向沈韵婷,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手下招式忽地变的凌厉,直刺司空陌胸前四处大穴。 她手下招式一变,出手快、准、狠,将假司空陌逼退数步,身形忽然一转,朝沈韵婷跑去的方向赐去。 “受死吧!” 雪姬执起剑,炫出数十朵剑花,身形迅疾向沈韵婷刺去。 只听“当啷”一声响,沈韵婷迅速地解下腰间的软玉鞭架住她的长剑。 雪姬秀眉一挑,咯咯地娇笑一声道:“哟嗬!瞧不出你个小丫头还是个会家子。” 说完,沉腕撩剑,虚晃一招向沈韵婷刺去。 就在沈韵婷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当啷”一声宝剑坠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声惨觉人寰的惨叫声。 沈韵婷缓缓的睁开眼,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见雪姬娇美的脸,满是惊恐,似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持剑的手。雪姬的一只手臂只剩下半截,显然已经废了。 “啊!”雪姬尖叫一声,要是受了伤,即便再严重,她也不怕,可是没有了手臂,没有手,她这一辈子都拿不了剑杀不了人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挥起左手将沈韵婷一把推开,尖叫着向一旁废了她手臂的人冲了过去。 沈韵婷惊诧回眸看去,只见是司空陌面色如水,眸中含冰,满身的杀气,竟敢伤害韵婷,不要命了! 雪姬尖叫着冲了过去,斜里突然飞过一个黑影,挟起受伤的雪姬,飞身跃起,与此同时,手中扬起一颗烟雾弹,瞬间,让人眼前一片灰雾濛濛, 借着烟雾,沈韵婷只觉身形一软,被人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韵婷。” 司空陌焦急的声音传来,沈韵婷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贱人,你竟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整死你。” 此时,附近一阵尖叫声引起了沈韵婷的注意,只见是玉婉正被一个刺客暴打着。 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哪有人顾得上她,跟在玉婉身旁的齐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沈韵婷见她侮辱,忙捡起地上的一颗大石头,朝那刺客的头猛地砸去。 也不知道是一时的隐测之心发作,还是什么原因,沈韵婷刹那间只觉得胸腔突出一阵烈火,挽起袖子,握紧手中的匕首,朝那正背对着她,挨了一记石头都不顾仍在用下身猥亵玉婉的臭男人走去。 快步跑到男人身后,沈韵婷猛地咬牙,只觉得手心沁满热汗,她握紧匕首,朝那男人的天灵盖当即哗的一声刺下去。 这时,那男人中刀,当即啊的痛叫一声,随即就一个鲤鱼打挺,睁着血红的眼睛,就要朝沈韵婷挥过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景王发烧 而一直注意着沈韵婷的司空陌一个移形幻影,迅速走到沈韵婷面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手中玉珠一出,那正想报仇的刺客眼睛就中珠,疼得他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大声的嚎叫起来。 玉婉得到解救,在绝望的看了眼沈韵婷后,眼里说不清的一种情绪,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尿液,捂了把红通通的脸,当即捡起刺客地上的匕首,看着那捂着眼睛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刺客,一个迅猛上前,胸腔充满恨意,握紧匕首,想都没想就朝那刺客的下身斩去。 只听“啊”的一声天崩地裂的惊嚎,那刺客痛得直不起身来,此时,他下身已经血红一片,一股子鲜血流了出来,看的其他女子 们纷纷花容失色。 此时的玉婉,就那么半跪在冷风之中,一双赤红的眼睛恨恨的盯着那刺客,又怒吼一声,“贱人,我让你打我,让你猥亵我!我砍死你,我要把你砍成十八段喂鱼!” 玉婉说完,抡起手中的尖刀,眼睛都不闭一下,对准身下的刺客就一个劲的猛刺,每刺一下那刺客就痛苦的嚎叫一声,玉婉仍不解气,想起自己刚才受的侮辱,手中的刀尖也哗哗的在男人身上刺了无数个洞,此时,男人已经鲜血淋漓,其他刺客见状,一个个是愣在原地,没想到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一、二、三……十七、十八!贱人,滚下去喂鱼!” 失去理智的玉婉说完,一个猛咬牙,将痛苦得叫爹叫妈的刺客猛地一踢,双手再一推,就将他扑通一声推进滔滔江水中。 干完这一切,玉婉这才惊慌失措的瘫倒在地上,头发上到处是尿液滴下来,她难受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怔怔的盯着前方,握紧匕首,好像随时准备着杀人似的。 这时,玄武等护卫全赶了上来,沈韵婷让玄武安排几个人送玉婉回了玉府。 看着在河里翻滚几下的刺客,司空陌有些惊讶的怔愕住,随即将沈韵婷抱在怀里,不让沈韵婷看那恶心的场景,他则朝身后赶来的护卫们冷声道:“还不赶紧去报官?” “回殿下,已经有人去了,官兵们已经到来的路上了,因为前方人太多太挤,大家都蜂涌想逃走,前边的路已经堵住了,好多人被踩死,好多人掉进河里。” “那五公主呢?” “五公主现在很安全,沈姑娘不用担心。”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道:“安全,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嗯,韵婷我们走吧。” 话落,司空陌搂着沈韵婷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 回到宫中,已经很晚了,沐完浴后,沈韵婷换了寝衣,就上床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遭遇刺客的事,导致她做了噩梦,一下子被惊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沈韵婷忽然发现窗户没关。 她便起身下床,正要伸手去关窗户,忽然间眼前一闪,一个黑影从窗户中跃了进来,直直地盯着她。 沈韵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叫人,同时去拔头上的玉簪,随即看清来人,微微松了口气,道:“阿陌,您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便觉一片阴影朝自己覆盖下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司空陌直直压倒,混乱中,只觉得唇似乎触到一片冰冷而柔软的肌肤,本能地觉得不妙,定眼望去,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她连忙推开司空陌,站起身,拍拍衣裙,这才低头望去。 只见司空陌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墨黑的发丝不知何时散开,凌乱地摊在地上,仿佛一匹上好的墨缎,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一片蝶翼般的阴翳。 绝美的脸上一片潮红,在那白皙如玉的脸上鲜艳犹如滴血,比他身上的大红衣衫更加醒目,面上一片冰冷漠然,似乎只是熟睡而已,唯独浅色的唇紧紧地抿着,呼吸粗重急促,透漏出一丝淡得若有若无的痛楚。 沈韵婷看得有些呆了,好一会儿才试了试他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烫!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沈韵婷秀眉微蹙,盯着地上的人,这大晚上的,这人又是掉在她房间里,不管了,先救他再说。 因为发烧的缘故,司空陌的面色潮红,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但或许是没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以及狂妄轻浮的话语,此刻的他,倒没有了素日的狂肆邪魅,透漏出几分安静病弱来,衬着那张绝色的脸,倒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怜惜来。 沈韵婷将他扶到了自己床上,说真的,这司空陌着实有点重,废了她好大的力气。 他头无力地偏倒,正巧靠在沈韵婷的肩上。 隔着薄薄的寝衣,沈韵婷依然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温度,连呼吸间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腾出手去将他的头推到另一边。 再推,再偏;再推,再偏…… 算了,遇到这位祖宗,她处处都倒霉……沈韵婷放弃了。 除下鞋子,将被角掖好,沈韵婷便去井水里汲些井水,把手帕巾子浸泡在里面, 然后又搭在司空陌的额头上,没办法,她这里没有药材,没办法煎药,只能靠着这种办法给他退烧。 沈韵婷时不时的都要给他换帕子,因为发烧,它的脸上不断地渗出汗珠来,沈韵婷轻柔地帮他擦拭着,因为冷帕子要不停更换,因此整晚上沈韵婷都没能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一夜难眠,沈韵婷神色自然显得有些憔悴,把流云和沈云瑶吓了一跳,听说是昨晚没睡好后,就立刻催促她回来休息。 沈韵婷心里挂念着司空陌,连忙去给他煎药,煎好了就端给他喝,刚开始时,他还肯张嘴,但喝下第一口汤药后,脸立刻皱成了苦瓜状,虽然没有把药吐出来,但接下来却是左躲右闪,拼命地摇头,紧紧地闭着嘴,死活不肯喝第二口。 这样子,根本就是像是个怕苦不肯喝药的小孩子嘛! 没想到司空陌还有这样的脾性,沈韵婷哭笑不得,安抚地道:“殿下乖,别躲了好不好?乖乖地张开嘴喝药,不然病不会好啊!” 还开始说的时候,还觉得景王这孩子气的习性有些好笑,但后来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药后,束手无策之下,急得快要哭了。 “我的景王殿下,祖宗,你安安稳稳地喝药好不好。” 不管沈韵婷怎么说,司空陌死活都不肯喝药。 无奈,沈韵婷将一瓶茉莉花露取了出来,用水化开。 果然这法子有用,强迫地喂了一口茉莉花露后,司空陌终于不再那么抗拒喝药,就这样一口汤药,一口茉莉花露地喂着,总算是把汤药给喂完了。 沈韵婷松了口气,看着这位天下第一难伺候的景王殿下,想到方才那场忙活,一时恨得牙痒痒,顺手抓起旁边的药枕就想砸下去,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威名赫赫,恣肆嚣张的司空陌,居然怕苦不肯喝药? 沈韵婷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顿时放下心来。 比起昨夜烫手的情况,现在热度已经退了许多,呼吸也平顺了很多,面色也不像先前那样烧得通红,看起来谢忆年的方子没错,司空陌正在渐渐好起来。 沈韵婷将手中的事情都交给了别人处理,便想着去流云那里睡一会儿,可是担心万一有人进她房间,发现了司空陌那可完蛋了。 于是,她在房内加了一张美人榻,累了一晚上,合眼便沉沉睡去。 当司空陌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精雅秀致的闺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很多种花混合而成的,清雅幽淡,沁人心扉。 雕花刻纹的美人榻上,女子横卧熟睡着,盖着粉紫色的薄被,更衬得她肌肤如玉,青丝散落下来,有几缕凌乱地撩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下,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似落未落,如画的眉目安静祥和,如梦如幻。 当司空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画面。 那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的熟悉,印刻心底,仿佛是从梦境中凝聚出来的幻境,“砰”的一声,敲进了他的心里。真是个很美的梦境呢! 司空陌想着,嘴角微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沈韵婷素来浅眠,立刻被这声叹息惊醒,看到司空陌睁开的黑眸,彻底松了口气,道:“你醒了?” 司空陌这才发现,原本这不是梦境,一时间有些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得真无辜!沈韵婷暗暗自腹诽,面上却没表露,道:“我也不知道,昨晚都要入睡了,景王殿下你却突然冒了出来,高烧昏倒。” 说着,习惯性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庆幸地一笑,“烧终于完全退了。” 昨晚? 司空陌微微一怔,他记得昨晚将沈韵婷送回自己的房间,他就离开了,因为睡不着,就在屋顶上吹风,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似乎走了很远的路,看到了一片让他很安心的容颜,然后就彻底模糊了。 原来……昨晚,他生病时,无意中竟是来到了韵婷的房间吗? 亏他当时病得糊里糊涂的,还能避开宫里巡逻的侍卫,不然必会惹下大乱子。 还有……感觉到她柔软的手和他肌肤相触,司空陌的眸色顿时变得更加幽暗起来。 “景王殿下,你怎么突然生病了,你送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你怎么不去自己宫殿里休养,反而到了我这里来?” 沈韵婷有些好奇地问道。 被她这样一问,司空陌的神色有些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自己竟然是来到了她的房间。 怎么会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很想见她,所以才会来! 于是,他嘴角微勾,笑道:“当然是因为想见你,才来了你的房间。” 沈韵婷一听,轻笑一声,道:“殿下,我们昨天可是见了整整一天,才刚把我送回去,你就又想见我了?” “是啊,我恨不得每天都想见到你。” 沈韵婷好笑的摇了摇头,见他嘴唇干涸,便道:“是不是觉得渴?我去给你倒水。” 第一百九十三章 芙蓉花宴 她……给他倒水? 司空陌一怔,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之前她可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这么好过,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上的表白? 想着,司空陌还有些窃喜,觉得心里甜甜的,倒了杯清水,沈韵婷想要递给司空陌,但高烧过后,他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手微微一颤,差点将水泼了一半。 见他这样子,沈韵婷索性拿过杯子,扶着他坐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了软枕,将他安置坐好,这才将瓷盅送到他的唇前。 司空陌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潋滟出无数光彩,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见他灼灼地盯着自己,却不喝水,沈韵婷不解:“怎么了?不想喝清水,想喝茶?不行的,茶会解药性。“ 不是,喝水就好。” 司空陌低声道,就着她的手,慢慢地喝了水,低垂的眉眼微微转动,“我还要喝。” 他为自己此刻的行为找了很好的理由,他病了,浑身没力气,他很渴,要喝水…… 沈韵婷昨晚照料了他一晚上,倒没察觉到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即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清水,过来服侍他喝,眼见着他一口气喝了五杯水,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虽然你发烧出了很多汗,不过一次喝太多水也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唉,到头了!司空陌有些闷闷地想着,忽然心念一转,道:“我饿了。” “也是,从昨晚到现在,你什么都还没吃,当然会饿!” 沈韵听点点头,“说吧,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到司膳房点菜,顺便帮你带上。” 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些犯愁,毕竟,司空陌在她房里养病还是隐秘的,没人知道,更不能在司膳房那里露出破绽。 如果她用的菜突然多起来,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有问题? 司空陌正想说随便,忽然间心中一动,倒真的想起一样吃食,问道:“之前你帮皇姐筹备晚宴时,准备了一份食物,比我以前吃的都要好吃,好像是一盘鸡肉,里面还有些桃仁,那是什么食物啊?你告诉我是怎么做的,我也去找个懂得厨子来做。” “那是桃仁鸡丁,做起来挺方便的,不过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准备。” 话落,沈韵婷去司膳房给他准备了食物。 因为司空陌高烧过后虚弱无力,因此在床上摆了小案。 望着自己的晚膳,司空陌不由得有些开心,看来沈韵婷还是很认真给他准备了食物的。 只见是一碗红枣银耳莲子汤,一盘素炒藕片,一盘青笋拌豆皮。 可是看到另外两盘菜时,他咬了咬唇,有些欲哭无泪。 一盘芹菜凉拌木耳,一盘胡萝卜炒木耳……他这辈子最讨厌吃的食物就是木耳。 司空陌有些狐疑地看着沈韵婷,她不是故意的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讨厌木耳这个食物,在宫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韵婷又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还真被司空陌自己猜对了,沈韵婷确实不知道他不喜欢吃木耳,给他准备木耳,完全是沈韵婷自己喜欢吃,没有其它的原因。 “景王殿下,您大病初愈,脾胃虚弱,所以饮食要清淡些,其余的菜肴都太油腻了,这些菜,您先将就下吧!” 见司空陌迟迟不肯动筷,沈韵婷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殿下不喜欢吃这些食物吗?可是,你身体还虚弱,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过你要是实在是不喜欢吃的话,我在重新为你准备一份合你口味的。” 说着,沈韵婷就要重新为他准备,司空陌连忙喊住了她,笑道:“不用了,我喜欢吃,特别喜欢吃,你准备的这些我都很喜欢。” 说着,他夹起一片木耳,吃了起来,在韵婷这里养病,已经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了,没必要再为这个挑挑拣拣,让韵婷觉得他很麻烦。 这顿饭吃的还算满意,虽然有他不喜欢的木耳,但是他只吃了一点,其他的食物都吃的一干二净。 用过晚膳后约莫两刻钟后,汤药熬炖好了,呈了上来。 司空陌药刚送到嘴边,他就忍不住想吐,除了食物不喜欢吃木耳以外,喝药更是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事,因为太苦了! 看着司空陌那纠结的样子,沈韵婷顿时觉得好笑,起了逗他的心思。 “怎么,殿下,你怎么不喝阿,哦!我知道了!” 沈韵婷故作惊讶的道:“你不是因为怕苦,不敢喝吧?这可不行!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药虽然苦,但是对殿下的身体好,您都二十二了,征战边疆,威名赫赫的,难道连这点苦都忍不住?” “谁说的?我才不会!” 司空陌当即道,被谁看不起,他也不想被韵婷看不起,当即屏住呼吸,一口气将汤药全部喝光,放在小案上。 但汤药入口下肚,只觉得从嘴里到五脏六腑都被染成苦的,再怎么样也忍耐不住,不想被沈韵婷看到他因为怕苦而愁眉苦脸的模样,司空陌当即转过头去,背对着沈韵婷道:“怎么可能因为怕苦而不肯喝药?只是担心药方有问题,不能治病,反而加重病情而已,这不是全喝了吗?” 见他明明苦得难忍,却还在强撑,沈韵婷心中暗笑。 知道司空陌现在必定是满嘴苦涩,沈韵婷用水化了茉莉花露,递给他道:“喝一点吧,可以化解你嘴里的苦味,这茉莉花露,是我精心调配的,芬芳甘甜,细而不腻,甜甜的很好喝。” 司空陌接过,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脏腑好受了些,确实如她所说,味道甜甜的,顿时,他嘴里的苦味都没有了。 “殿下,你烧也退了,没什么大碍了,你这样一直待在我的房里不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到沈韵婷要赶自己走,司空陌眼珠一转,换了副面孔,撒起骄来:“我这才刚刚好一点,你就要赶我走,小韵婷,人家还很不舒服,你就让我在待一会儿嘛。” 司空陌这幅样子,看的沈韵婷有些肉麻,说道: “不行,殿下,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知道了,有损你我的清誉,殿下还是快离开吧。” 面对沈韵婷如此之言,司空陌轻轻叹了口气,面露丝丝忧伤:“好吧,我走了。”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串闪着五彩光芒的手链,戴到了沈韵婷手腕上。 光芒暗下,沈韵婷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普通手链,而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灵珠,即便是高门贵族之人,能拥有这样的一颗珠子便可对人炫耀,这串手链上却串了五颗,金、木、水、火、土各一颗。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灵珠稀珠世罕见,就是大雁塔,也只有一颗火灵珠,天知道司空陌是如何找齐这五颗灵珠的! “这串手链适合女子配戴,看着合适,我才拿来送你,就当做你昨天晚上照顾我一晚上的谢礼了,若是你不想要,就扔了吧,我是男子,不能戴这种手链,要它也没用!” 司空陌说的悠然自得。 沈韵婷摘手链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睑沉了沉,放下手:“那这串手链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哪天殿下想要了,再来拿回!” 司空陌一向说到做到,如果手链还到他手中,他扔了,岂不是很可惜。 司空陌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礼物,终究还是送出去了,心情大好。 待他离开后,沈韵婷看着手上的手链,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 半个月后,宫里会有一场芙蓉花宴,这芙蓉盛宴可跟之前的那些宴会大有不同,这是通过秋试科举,最终成绩出来后,皇上一并公布,在芙蓉花台举办芙蓉盛宴。 芙蓉花台实际上是一处空地,由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一直通上去,台阶上和空地上摆满各种各样的芙蓉花,故名为“芙蓉花台”。 而芙蓉花宴也不单单是庆祝秋试结束和赏花的,更是达官贵人在宴会上观察这一届进士们、好给自家女儿挑选夫婿的好机会。 其实宫里举办的每一场宴会,都很隆重,所以京都的世家贵胄,对这些宴会都十分上心。 沈韵婷身为六宫尚书,自然任务繁重,要装扮好芙蓉花台的一切,打点好宴会上所用的一切。 芙蓉花宴这天,五公主老早的就由宫女们伺候着,梳洗打扮。 沈韵婷特地给她送来了衣服,是她亲手所做,早在三个月前,沈韵婷就已经开始准备,所以可以说整整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因此司空月着实喜欢,爱不释手。 这是一套浅紫色立领对襟长裙,长裙上用金线绣了无数朵栩栩如生的菊花,绣工精致,长裙外罩着一层半透明薄纱,愈发显得司空月的身姿影影绰绰,高贵美艳。, 首饰是一套罕见的顶级紫宝石头面,样式新颖别致,愈发衬得司空月肤如凝脂、唇红齿白。 待她打扮好,伺候她的女史玳瑁早就按捺不住地嚷嚷:“五公主,你真是太美了,你这样出去,简直秒杀掉所有的小姐啊!” “嘴巴可真甜,刚刚吃了蜜?” 司空月笑呵呵的,随手拈起食盒中的一枚点心塞到玳瑁嘴巴里。 “本来就是!” 玳瑁吞下点心,摇晃着满头小辫子,铃铛叮叮作响,很是可爱青春。 此时芙蓉花台,沈韵婷正在摆弄那些芙蓉花, 却见一阵女孩子的娇笑声从旁边传来。 只见苏心宁领着玉婉以及其他几个贵女,一同来到沈韵婷对面。 玉婉今日身着鹅黄色公主华裙,脸蛋白净秀美,显得整个人十分的青春靓丽,看来那天在宫外她被此刻羞辱一事,她自己早已经放下,真是不容易啊。 今日的沈韵婷没有刻意打扮,依旧穿着一身女官服,只是脸上略施薄粉,头上戴着一支蝴蝶钗,她原本就生的花容月貌,一般的女子还真比不了她。 “永宁郡主。” 沈韵婷淡然地行礼,举止进退有度。 苏心宁面色白了白,随即道:“免礼。” 自从那日她的脸被酒灼伤以后,她就处处找了神医为她医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位,按照那人的办法,她的脸慢慢的好了起来。 前段时间的七夕佳节,她亲眼目睹了景王向沈韵婷表白的一幕,她是又气又恨。 而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芙蓉花宴,她怎么能不参加呢? 原本想着看看能不能碰到景王哥哥,没想到却碰到了沈韵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公主毒舌 气死苏心宁 苏心宁心情着实不好,她不是没看出来司空陌对沈韵婷的心态,只是她打心底不愿意去接受。 沈韵婷不过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剩下的,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呢? 自己可是堂堂的郡主,身份高贵,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哪里比得上自己? 苏心宁想着司空陌喜欢沈韵婷,心里一阵阵难受,不禁开口道:“沈尚书打扮得这样好看,也是为了在宴会上选一个夫婿吗?” 她自己并没有发觉,说出这话时语气里有多么的酸涩。 倒是周围的小姐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不对劲,似乎是有好戏可以看。 今日沈韵婷根本就没有怎么悉心打扮,苏心宁这么说,倒真是有点冤枉人的意思。 玉婉来了兴致,顿时跟打了狗血似的,一脸兴奋地道:“郡主,你这话说的倒是冤枉我们的沈尚书了呢,我们的沈尚书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呢,大家都知道,七夕佳节那天,景王殿下是怎么当众表的白,今天芙蓉花宴,我看沈尚书如此打扮应该是给王爷看的吧,只不过就怕会招惹别的人呢!” 周围的贵女们听见这话,顿时纷纷羡慕又嫉妒,是啊七夕那天景王表白之事,她们都听说了,甚至她们中间有人还亲眼所见,这个沈韵婷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被景王殿下喜欢,当真是可恨! 苏心宁听见玉婉说沈韵婷的坏话,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于是淡淡笑道:“原是如此,倒是本郡主孤陋寡闻了。” 沈韵婷望着正洋洋得意的玉婉,轻轻展颜一笑。 这笑容宛如万千春花霎时绽放,美艳的让人窒息。 一时间,竟让周围的女子们看呆了。 沈韵婷吐气芬芳:“上天赐予下官这样的容颜,下官自当好好珍惜,我只是可惜玉小姐生了那样一张脸,恐怕无论怎么打扮,也没办法达到下官一半的高度……”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 玉婉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什么叫“那样一张脸”?!她的脸怎么了?!她明明长得也很美,只是沈韵婷的容貌太过惹眼了些,但是她真的长得不差啊! 一旁看戏的司空月差点要跳起来为沈韵婷喝彩,韵婷真是太厉害了,她本就生得极美,爱打扮怎么了,你玉婉再怎么打扮,都及不上人家一半高度! 四周的贵女们也纷纷笑起来,拿鄙夷的目光投向玉婉。 苏心宁静静看着沈韵婷,眸中尽是满满的嫉妒之色,她是那样的绚目,那样的美丽,即使站在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中间,也丝毫不损她的美,倒是衬托的她越发倾国绝艳。 心里嫉妒万分,苏心宁愤愤地说道:“你在美又有何用,景王殿下是何等的人物,他现在只不过是对你一时感兴趣而已,你以为王爷他会真的喜欢你这个身份低贱的贱人吗?就算是你倒贴,王爷也不会要你的!” “若是六皇叔不喜欢韵婷,那就更加不可能会喜欢你!” 忽然,一阵嘲笑声传来,只见司空月朝着众人走了过来,众人连忙行礼,齐声道:“参见五公主。” “平身吧。” “谢公主。” 司空月看向苏心宁,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才缓缓说道:“苏心宁,你怎么好意思说韵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明是你自己才打扮成这个样子,想要吸引我六皇叔的注意吧,不过本公主可告诉你,你的愿望怕是泡汤了,你说你既没有韵婷长得好看,也没有她聪明,还没有她人缘好,我六皇叔除非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懂吗?” “你……你,司空月,你别太过分了!” 苏心宁气急败坏的喊道,司空月轻笑一声,道:“过分?明明是你过分好吧,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当面如此羞辱韵婷,本公主没有把你赶走就不错了!还过分!” “赶走?你虽然是公主,可是我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没有资格把我赶走!” “哼!就算我要是真的想把你赶走又如何?你以为父皇会因为你而去责怪她唯一的女儿吗?” 两人正处于剑拔弩张之势,忽然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随即一身白衣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哟,我们的五公主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啊,哎哟,公主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啊,唉。旁边这位女子更是好看呐,这样的大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追你啊……” 他声音清澈,唇角带着一丝坏笑。 折扇一端轻轻抬起沈韵婷的下巴,两人目光相对,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众千金只看见一位俊美潇洒的白衣男子从漫色芙蓉丛中漫步而出,那样飘逸出尘的姿态,仿若山中神灵从满天花海中隐现。 而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子,竟然句句都在维护沈韵婷! 苏心宁的脸色由青变白,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维护这个贱人? “齐瑞!原来第一名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呐。” 五公主阴阳怪气的说着,齐瑞对她微微一笑,道:“那可不是,要让公主失望了,第一名还真就是我。” 话落, 他笑吟吟对沈韵婷伸出手掌:“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美人共上芙蓉花台?” 众人听见这话,顿时一愣。 历年来,秋试前三甲的男子,可以邀请在场所有贵女中的任何一名,一同走上芙蓉花台接受皇上赐封官职,这是对他们步入仕途的褒奖。 而能够与秋试前三甲一同走上高台,这对众多贵女们来说,也是个证明自己优秀的好机会。 可是,这样一个天神般俊美的优秀男子,居然直接开口邀请了沈韵婷………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概是没料到这一年的状元郎竟是位潘安般的人物! 在周遭人群艳羡加嫉恨的目光中,沈韵婷坦然地将一方绣帕盖在齐瑞手掌上,这才矜持地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掌心,一同往拾阶往芙蓉花台走去。 芙蓉台下,众人触目所及皆是漫花海洋,暖阳下摇摇曳曳,花浪翻腾,美得仿佛仙境。 而就在这样的仙境中,白衣男子扶着蓝衣少女,两人一同往高台而去。 他们是那样的和谐,就连背景,都是一副养眼的画卷。 芙蓉花台下的一个角落,司空月仰头望着两人,面上虽然带笑,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难道,齐瑞莫非也喜欢韵婷吗? 此时,一个青衣汉子急匆匆挤过来:“抱歉、抱歉,请让一让!” “大胆!” 司空月身后的玳瑁大喝,“你是什么人,竟敢冲撞五公主?” 那青衣汉子愣了愣,后知后觉地看向司空月:“我……我……” “无妨。” 司空月挥挥手,正欲离去,这青衣汉子挠挠头,他正是秋试榜眼宋海。 玳瑁白了他一眼,转身扶着司空月随着离开。 宋海反应再慢,也看见了司空月朦胧的眼睛。 他心中顿时想着,莫不是自己冲撞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 宋海这么一想,忙上前对司空月施了一礼:“不知是公主殿下,草民冒犯了!” 司空月眼中并无焦距,只是站在那儿,静静想着心事。 宋海见司空月并无反应,心中更是七上八下:“那个,公主殿下,你若是愿意,草民愿意请您与草民一同去芙蓉花台!” 玳瑁一愣,仔细看向宋海,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莽撞家伙居然就是今年的榜眼! 她心中吐血,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五公主还有事,请您让开。” 宋海只得点点头,忐忑不安地打算离开。 司空月却突然出声:“慢着!” “公主?”玳瑁不解。 司空月美眸盯着宋海,“你愿意和我一起?” “是!” 那就一起吧!” “公主?” 玳瑁不解,虽然与前三甲一同上芙蓉花台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但是公主金尊玉贵,岂可与这等草民一同登台? 司空月却是浅浅一笑,单纯美丽:“父皇常常说,三年一届的秋试,十分难得,选出来的都是圣明的栋梁之才,三年才能得一批。所以,本公主愿意给你这个面子。” 她说着,朝宋海伸出纤纤玉手。 宋海受宠若惊,忙想接住她的小手,玳瑁却猛地打了他一下,吓得他忙抽回手,不解地看向玳瑁。 玳瑁重新在他手掌上铺了绣帕,这才允许司空月将手递给他。 宋海扶着司空月往芙蓉花台上走,因为身边站的是公主,他只感觉胸中仿佛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司空月瞧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前走路,扑哧一笑,刚刚心中因为齐瑞产生的阴霾也稍稍消散了些。 台下的众多千金贵女看见状元和榜眼都上了芙蓉花台,纷纷寻找起探花郎来。 如今她们只盼望着,能被探花郎看中,共赴芙蓉花台。 这一届的探花郎是个叫楚卫奇的男子,模样生得清秀,此时正站在一群进士中说着话,似乎并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有些大胆的女子想主动与他交谈,却都被苏心宁拦下了。 想她一个堂堂的郡主,竟然还不如一个低贱的宫女,看着沈韵婷和司空月这两个人如此嚣张,不行,她绝对不能输给她们! 楚卫奇正在人群中说话,一阵香粉味忽然传过来。他抬头看去,便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小姐正冲自己微笑。 少女打扮得体,姿容出众,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标准模样。 想来,是要和自己说话的。他想着,对苏心宁微微一笑。 苏心宁心中一动,这个探花郎,笑起来还真是英俊好看,不过再好看也比不过景王殿下。 她面含微笑,盈盈福身:“小女是已故吴王之女苏心宁,恭喜公子高中探花……” 第一百九十五章 渣女配渣男 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玉婉眼中满是讽刺,这个苏心宁,原本还以为她有多喜欢景王,想要利用她好好打压一下沈韵婷,原来是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贱人! 不过玉婉还真是想错了,苏心宁这样完全只是想要赢过沈韵婷而已,她眼光极高,认为只有司空陌才配得上自己,其他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心宁的声音极柔,听得楚卫奇心神荡漾,眼中更是止不住的喜意。 吴王之女,苏心宁?原来是永宁郡主,如果能娶到她,凭着吴王的名声,到时候自己的官途必定一帆风顺…… 他想着,心中喜不自胜,忙邀请苏心宁共赴芙蓉花台。 苏心宁自是高兴,于是两人一同往台上去了。 很快,众人都到了芙蓉花台上。 台上四周皆陈列各色芙蓉,中央是平滑的大理石地面。 皇帝的座位朝东,左边旁边坐了皇后和沐贵妃及一干嫔妃,右边是长公主,底下分列两排,乃是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们的。 沈韵婷则恭敬的站在长公主一旁,对面席位上,司空泽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沈韵婷,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吞入腹中。 自从那日,她落荒而逃,他被侍卫发现,昏倒在花丛中,弄得满得狼狈。 而后七夕佳节当晚,他亲眼目睹司空陌是如何向她表白的,他当时真的是不知为何气疯了,然后抛下玉婉而去。 而 这段时间,她越来越能勾起他的兴趣,感觉她就像是一个谜团,让他想深入探究,想看清楚里面真相, 每次离她近一次,以为了解看清了她,却立刻又被蒙上了一层保护色,那日差点被他欺负了,她竟然还能波澜不惊,若无其事的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不来找他算账,也不对他怎么样,这份沉着冷静,不焦不燥的处世,让他推翻了以往对她的看法。 对于他的权势地位,她不屑一顾,京都女子都想得到的齐王妃之位,更让她为恐避之不及,三番两次的拒绝他的好意,折辱他堂堂王爷的颜面。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子,究竟会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青眛有加,让 她心生爱慕。 直到那日七夕佳节,原来她喜欢的竟然是他那个六哥!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她都要比之前更美上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优秀的少女不是他的正妃? 他的眼神那样阴鸷狠毒,沈韵婷自然注意到了。只是她毫不在意,依旧浅浅笑着,和长公主说着话。 楚卫奇坐在齐瑞身旁,眼神同样落在沈韵婷身上。这个少女,实在是太美了!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京都,迷天下。 楚卫奇自问此生所见绝色无数,被封为第一美人的曲灵儿都已经让他足够惊艳了,可是未曾想宫里还有一女子,竟然也如此美丽,虽然一眼望去没有曲灵儿那样的绝色倾城,让人过目不忘,但也是生的十分美丽,尤其是身上那股清傲特殊的气质,是其他女子身上都没有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他盯着沈韵婷巧笑倩兮的面容,想要喝酒,却将酒杯送到鼻子上,酒水顺着鼻梁就流到了衣襟上。 他这才自觉失态,忙急着拿帕子去擦。 齐瑞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 沈韵婷……这个女人,可是景王看中的人,是他都不能去肖想的,更遑论楚卫奇? 只要楚卫奇敢向沈韵婷跨出一步,齐瑞敢打赌,他会死的无比惨烈! 然而楚卫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沈韵婷有什么危险性,只是端起酒杯,摆了自认为最英俊帅气的表情,朝着她走去。 他知道沈韵婷只是一个宫中女官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只是那又怎样,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能够娶回家,当一个妾室,夜夜销魂,也是不错的。 况且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探花,能够看上她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她就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楚卫奇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热烈。 沈韵婷注意到楚卫奇正走朝自己过来,便礼貌性地对他微微一笑。 只是一笑而已,楚卫奇却顿时心花怒放。 他呆呆望着沈韵婷的笑容,心中不禁猜测,是不是沈韵婷对自己也有意思? 他这样想着,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他停住步子,朝皇帝跪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恭祝吾皇身体安康,圣明江山永固!”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便抬手道:“免礼!你就是这一届的探花郎吧?” 连皇帝认识自己……楚卫奇心中愈发欣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惶恐之色:“草民正是!今日芙蓉花宴,草民想恳求陛下赐草民一桩良缘!” 此话一出,底下群臣尽皆善意地笑起来。皇帝这还没说要赐婚呢,这位探花郎便急匆匆去请求赐婚了,可真是急不可耐,莫非他心中已有良人? “哦?”皇帝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便道,“你说来听听,是哪一位小姐?” 楚卫奇深情地看向沈韵婷:“启禀圣上,正是长公主身旁站着的女官,沈尚书!” “……” 全场寂静。 皇帝的嘴角一抽一抽,这个探花郎莫非是脑子坏了? 居然敢肖想阿陌早就预定下的沈韵婷! 沈韵婷则垂下眸,刚刚她有一瞬间的脑子短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认识他,他居然请求皇帝赐婚?!真是该死! 司空泽则静静望着楚卫奇,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而苏心宁却是兴奋至极,好啊,皇上最好是下令把沈韵婷嫁给这个探花郎。这样就没人跟她抢景王了, 楚卫奇仍是洋洋自得地站在原地,甚至面带欣慰之色地看了眼沈韵婷。 皇帝看见楚卫奇的眼神,顿时眼角抽了抽,道:“沈尚书,你怎么看?” 这是把皮球踢给自己了……沈韵婷想着,连忙上前几步,朝皇帝福身行礼:“启禀陛下,探花郎虽好,只是非下官良配。” 楚卫奇一愣,旋即眼中涌上深深的嫉恨,这个女人,居然瞧不上自己?! 他袖下的拳头青筋暴起,只觉沈韵婷很不识相! 他冷笑一声,冷冷道:“沈韵婷,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能够被我这么一个探花郎看中,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嫌弃我?” 苏心宁和玉婉等人心情愉悦,看沈韵婷吃瘪,乃是她们最喜欢不过的事了。 沐贵妃以袖掩嘴,“这探花郎生得好一张利嘴。知道的,晓得探花郎是和沈尚书针锋相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探花郎日后在朝堂上,也要对政见不同的同僚,如此说话呢……” 在场的士大夫闻言,看着楚卫奇的眼神顿时变了味。是啊,他不过一个小小探花郎,今日就敢在这里对长公主极为看中的当朝一品女官大放厥词,等日后为官,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楚卫奇没想到沐贵妃会帮助沈韵婷,发现周遭人的目光都变了,顿时急了:“皇上,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 长公主看了眼沐贵妃,面容威严:“沐贵妃,后宫不得干政。” 沐贵妃垂首一笑,起身就朝皇帝跪下:“是臣妾逾矩了。” 皇帝忙抬手扶住她:“今日芙蓉花宴,爱妃不过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无妨的。” 沐贵妃借势起身,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长公主。 楚卫奇跪在下面,几乎是汗流浃背。 皇帝的目光落在苏心宁身上,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刚刚探花郎是和永宁郡主一起上来的吧?” 楚卫奇头贴着地,声音微微打颤:“回禀皇上,正是。” “朕看你们倒是般配,来人,拟旨赐婚。” 皇帝说着,仍旧面带笑容。慈眉善目的,仿佛是刚做了好事的菩萨。 苏心宁一愣,赐婚? 她要嫁给楚卫奇?天哪,她是想要嫁给景王的! 她眼神四处寻找着司空陌的身影,却不见他,苏心宁咬着牙,被一旁的玉婉推了一把后,才缓缓起身领旨谢恩。 沈韵婷垂下眼帘,皇上是在帮自己吗?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 楚卫奇和苏心婷战战兢兢地下去坐好,便有十几位身姿柔软的少女披着红纱上台献舞。 芙蓉花台一时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风生,似乎是完全遗忘了刚刚的小插曲。 苏心宁瞪着沈韵婷,目露狠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沈韵婷,我被迫嫁给楚卫奇,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韵婷淡然一笑,道:“郡主说的什么话?圣上赐婚乃是天大的荣幸,你为何却用了‘被迫’二字?可是不满意圣上的赐婚?” “你——”苏心宁气急,圣上赐婚,她怎么敢不满意?!若是被人知晓自己不满意,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脑袋搬家了! “沈韵婷,你够狠!” 最后,苏心宁只能气呼呼来了这么一句。 沈韵婷含笑欣赏歌舞,并不理会她。 表演歌舞的女子都是来自平康坊,如今平康坊除了固定时间在坊内表演,沈韵婷同时还向云世子提议,拓展了一项业务:承包京都贵族们府中的宴会歌舞表演。 至于报酬,自然也是相当丰厚的。 正当众人谈笑宴宴时,一阵悠扬的箫声忽然自芙蓉花台下传来。 箫声如诉如泣,绵绵悠扬,令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沈韵婷放下手中的茶盏,定睛看去,便见一名白衣男子正举步缓缓走上菊花台。 男子俊眉修目,坚毅之中透着一股高贵优雅。 薄唇边轻轻贴着一只竹萧,行走之间衣袍翻飞,与金色菊花瓣交织共舞,此人赫然是司空陌, 一曲完毕,众红纱舞姬让开一条路,男子恭敬地对皇帝跪下:“臣弟见过皇兄、皇姐!” “六皇叔!”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正是司空月,她兴奋地冲到大殿上,“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我都看不到你人!” 司空陌摸了摸司空月的脑袋,“几日不见,你就想我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南疆公主 司空月羞涩一笑,目光从齐瑞脸上掠过,却见对方正低头饮酒,似是完全看不见自己。 司空洛笑着点头:“赐座。” 司空陌一撩衣袍,在座位上坐下,目光径直落到沈韵婷身上。 很快,歌舞又起。一名身子窈窕的红衣少女从众多青衣女子中众星拱月而出,红纱遮面,舞姿极妙。 一曲终了,那少女手中长袖往空中一掷,下一瞬间,芙蓉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场。 “好!” 定西侯府的小侯爷柳凡带头叫好,现场好几位纨绔子弟纷纷起立,双眼紧紧盯着那位独立舞姬中的红衣少女。 那名红衣少女径直走到皇上面前,单手捂在胸前,鞠了一礼道:“南疆国公主凤倾城参见皇上,恭祝皇上今日得大批栋梁之才,倾城今日特来向贵国传达我们的友好之心,但愿两国永远交好,永无干戈。” 红衣少女摘掉面纱,声音极是甜美,众人看清少女面容,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她面容秀丽,高鼻深目,唇红齿白,相比圣明朝的女子多出一份豪气和洒脱。 司空洛闻言,岂会不知道南疆国用意,之前南疆国蠢蠢欲动,一直妄想挑起战争,京都城也出现了许多南疆之人。 却不知为何,南疆国皇帝突然改了注意,竟然提出想向我朝联姻,南疆最得宠的公主凤倾城嫁到圣明朝,南疆最优秀的皇子凤明夜则娶一位公主为妻子。 看着面前这位在南疆国得宠的公主,司空洛笑道:“远来是客,公主不必多礼,赐坐!” 话落,凤倾城轻轻一拍手,只见外边立即走进两名仕女,手中托着一只玉盘,凤倾城便朝司空洛道:“这是我皇陛下带给皇上的礼物,还请皇上笑纳。” 说完,他已经将那玉盘上的红布一揭开,只见整个大殿当即通体光亮起来,众人立即看过去,见那玉盘上竟然托着两颗如拳头一般大小的明珠。 那明珠熠熠生辉,不同的光照使它们显出不同的颜色,这样珍稀的明珠,估计只有东海、南海才有,而且产量极少,像拇指那么一大颗已是宝贝,而南疆国竟然带来了两颗如拳头一样大的,连司空洛看了都连连惊叹。 “劳烦公主替贵国陛下传达谢意,朕也有礼物相送贵国皇帝!” 司空洛说完,眸光一抬,淡淡拍了拍手,接着,有两名宫女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也捧着两只玉盘。 那玉盘一托上来的时候,宫女便将玉盘掀开,只见玉盘里竟是一粒粒如黄金般莹透的玉米,大家认得这是老玉米,因为这是今年的新品种,家家户户都得尝到了。 那凤倾城有些疑惑的看向玉盘上不起眼的玉米,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道:“我皇陛下送贵国两颗稀世的夜明珠,没想到贵国竟用这种拿不出手的东西赠我皇陛下。”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失落,毕竟这玉米虽是新奇的东西,但哪有夜明珠珍贵。 而座上的司空洛则不愠不怒的淡笑道:“这是一位西方国家使臣送朕的礼物,这食物叫玉米,也叫珍珠米,不仅可以充饥,还有严防衰老的作用,如果将它广泛种植,一来老百姓的土地能利用起来,不至浪费,二来老百姓又多了一样食物。这样宝贵的种子,是让老百姓丰衣足食的好东西,朕相信南疆国陛下会喜欢。” 听到司空洛的解释,席位上的凤明夜只是淡淡一笑,而凤倾城已经不屑的嗤笑一笑,毫不留情的道:“贵国皇帝在送礼物之前可否有叫人打听过?这珍珠米,三年前我南疆国就有了,同样是西方国家的使臣送的,如今家家户户都吃上了玉米。” 言下之意,人家早就有了,而且家家户户都在吃,而你圣明朝只有贵族能吃,还把它当宝贝似的要送给南疆国,真是笑掉大牙。 听到凤倾城毫不客气的话,司空洛当即满脸阴沉的看向二喜,二喜则朝那宫女挥了挥手,把那宫女谴了下去,心中直怪礼部的人办事不力。 “原来如此,看来是朕失礼了。” 皇帝这下子下不来台面,里面坐着的众人一个个都愁眉苦展的,还没开始较量,圣明朝已经输给南疆国,这让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而那南疆国五皇子凤明夜则上前解围道:“无论如何都是贵国皇帝的一片心意,我皇妹向来心直口快,本殿代他向皇上道歉。” 凤明夜的面容极是俊美,身着一袭淡紫色竹叶暗纹锦衣,袖口处压着几片竹叶暗纹,腰间束着淡紫色的金玉带,金线沿边,墨发用玉冠束起,上面一颗指头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辉。 凤明夜都这样说了,也算是给司空洛一个台阶下,他淡淡一笑,道:“五皇子定要在宫里多待一些时日,好好感受一下我们圣明朝的民土风情。” “多谢皇上好意。” “公主五皇子请坐吧。” 凤明夜坐到了席位上,凤倾城娇笑一声,声音如黄莺出谷,她转首看了一眼女宾席道:“未来圣明之前,听闻贵国男子皆武艺超群,女子皆精通琴棋书画,如今本公主与五皇兄前来贵国,更是想在贵国寻一佳婿,而五皇兄则想在贵国觅得一佳人,皇上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圣明朝的优秀儿女。” 此言一也,众人哗然,这话虽然说的婉转,但实际上去是有想要比试一番的意思,真是狂妄,似乎完全没将圣明放在眼里。 圣明繁华富绕,沃土千里皆是良田,纵然比不得南疆国土辽阔,骁勇善战,但也能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司空洛剑眉微蹙,眸光环视了一圈席间众人,沉声道:“不知公主想要如何见识圣明的优秀呢?” 凤倾城娇笑道:“倾城知道,今日是贵朝的芙蓉花宴,是为了那些科举重榜的文士所准备,不如我们就来先比武,在比文。” 说完,双手击掌,侍立在身后的几名女子便缓缓步出,每人手中皆提着一盏大红灯笼。 凤倾城起身走到其中一个女子面前,伸手拿过她手中的一把弓,用力拉了拉弓弦道:“皇上,武呢就比试箭术如何?” 众人瞧她手中那把弓身黑亮,似是玄铁打造,南疆国人皆善骑射,圣明朝人亦有箭玉超群者。 只是看那弓身沉重,造型古朴,弓背上镶嵌着细碎的暗金色金丝,便知没有千斤之力,修想拉开此弓。 皇上眸中寒光迸射,沉吟片刻,方待说话,只见凤倾城又道:“皇上,今日喜庆,不可见血,请下旨拔去箭头如何。” 皇上命宫人取来箭支,拔去箭头,用红绸裹起箭端,几名手提大红灯笼的侍女走过去,距离百步之摇时,纵身跃起,将灯笼排列整齐的悬挂在树杆上。 凤倾城晒然一笑,双臂将巨弓拉的圆满,试试的力度,拿起三支羽箭搭在弓上,瞄准,射了出去。 但听风声劲响,夜色里,百步之摇的几点微红光影应声而灭。 三箭三连发之术,倒也不难,射中灯笼倒也不奇,难就难在,圣明朝中必须有人比凤倾城 有更高的箭术方才算瀛。 一场箭术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沐贵妃对身边的浣纱耳语了几句,随即离去。 浣纱来到沈韵婷跟前,请她往御花园走一趟。 沈韵婷知晓沐贵妃是有话对自己说,便客气地请浣纱带路。 御花园,沐贵妃正站在一丛墨菊前赏花。听见脚步声,她转身看去,正好看见沈韵婷从青石板路一头走过来。 她红色的裙裾在秋风中飞扬,一张脸艳绝无双,称之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沐贵妃唇角含笑,“好些日子不见,沈尚书容貌更加美艳了,这花园中的花儿,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娘娘说笑了。” 沈韵婷行了个礼,语气客气而疏远。 沐贵妃对沈韵婷的态度丝毫也不介怀,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一朵开得硕大的墨菊花,笑容含蓄而妩媚:“有人说,墨菊乃是菊花之王。它凝重却不失活泼,华丽却不失娇媚,乃是菊花中的上上品。本宫亦是觉得如此,甚至做人,也得学这墨菊,要么不做,要做,就做菊花之王…… 她说着,余光瞥向沈韵婷:“沈尚书,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菊花香和着沐贵妃身上的衣香,沈韵婷只觉四周香气扑鼻,十分清新好闻。 她嗅了嗅,半垂下眼眸,语气不卑不亢:“若是以花来喻,皇后娘娘乃是花中之王的牡丹。贵妃娘娘若是想做菊花之王,下官斗胆,觉得贵妃娘娘已经做到了。” “你——”沐贵妃有些气恼,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想着,不禁又道,“花中的王者,只有一个!后宫亦然!沈韵婷你应当知道,本宫能够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今日本宫要你给个准信,只要你乖乖为本宫办事,本宫保证让你成为六宫之首,权利地位甚至可以和我这个贵妃相较,你觉得如何?” 她眼神灼热,紧紧盯着沈韵婷,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沈韵婷却仍旧是淡然的模样,“贵妃娘娘,下官不知何德何能,能得到贵妃娘娘的看中,下官惶恐。” 闻言,沐贵妃气极反笑,“很好,本宫喜欢聪明的女人,就是看中了你的聪明,才有意提拔与你,你能够扳倒玉妃,短短两年,就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做到了一品女官,试问,除了你,还真没有别人能够做到,只要你跟着本宫,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 沈韵婷缓缓抬起眼眸,眸中似笑非笑:什么好处?” 沐贵妃以为沈韵婷心动了,便笑道:“本宫说了,让你成为这宫中最有权利,地位的女官,甚至本宫还可以为你安排一门最好的亲事,怎么样?” 沈韵婷微微沉默,心里纠结万分,若是她直接拒绝,只怕依照沐贵妃的为人,不会放过她,以后他她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若是不拒绝,那就相当于是入了虎穴,在难出来,就算能够出来,只怕自己也只剩骨头了。 “韵婷!” 一声清脆,沈韵婷和沐贵妃看去,司空月正拎着裙角跑过来。她好奇地看了沐贵妃,想了想,还是福身行了个礼,“贵妃娘娘。” 沐贵妃面上不露声色,只淡淡道:“本宫说的事,你好好考虑。” 说罢,便带着浣纱及远处守着的几个丫鬟,拂袖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才艺比试 司空月拉过沈韵婷的手,“韵婷,我见你好久都没回去,就急着来找你。你没事吧?” 沈韵婷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我去凉亭里坐坐。” 司空月和她一同进了凉亭,沈韵婷在石桌边坐下,只觉不时有些睡意袭来。 司空月见她实在困得不行,便替她放下凉亭四周的垂纱,让她小小睡一会儿。 沈韵婷趴在石桌上,很快便进入浅眠。 司空月走下凉亭台阶,抬眼就看见一身紫衣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簇菊花前。 男子俊眉修目,坚毅之中透着一股高贵优雅。薄唇轻抿,漆黑的星眸注视着这边。正是南疆国皇子,凤明夜。 司空月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五皇子。” 凤明夜上下打量了一番司空月,言笑吟吟道: “想必这位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月公主了吧。” 司空月挑了挑眉,一脸的高傲:“是啊,五皇子,有人在里面休息,你不方便进去,莫败坏了她的名声,请五皇子离开。” 凤明夜莞尔一笑,“月公主倒是很会说话,和我见过的其他国家的公主都不同。” 司空月漆黑的大眼睛在秋阳下熠熠生辉,红彤彤的脸蛋像是一块暖玉:“谢谢你的夸奖,没事就请你离开吧。” 凤明夜倏地搂住司空月纤腰,热气喷吐在她耳垂上:“不出意外的话,公主应该会嫁给我……” “你——”司空月显然没料到凤明夜来会突然轻薄于她,心中一急,抬脚便踹向凤明夜,“混蛋!谁要嫁给你!” 凤明夜往旁边一闪,一手捧住她踢过来的小脚。 司空月面色一红,恼羞成怒道:“放开,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我就不放……” 司空月取出腰间的软鞭朝他袭去,凤明夜反手错开她的手,一只脚固定住她的双腿,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薄唇紧紧贴着她红红的耳垂,声音极是暧昧:“我从来不知道,京都城里,还有你这样可爱的女人…… “你——”司空月恼羞成怒,猛地转头,却恰好亲到凤明夜的唇上。 四目相对,凤明夜的眼中是戏谑,是挑衅,是得意。司空月眼中是错愕,是羞涩,更是恼怒。 凤明夜摸了摸薄唇,脸上洋溢开浅浅的笑意。 “下流!登徒子!” 司空月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气的拂袖离去。 他凝视着司空月的背影,目光逐渐冷了下去:,“沈姑娘躲在凉亭里听了那么久,还不打算出来?” 一只纤细洁白的素手轻轻撩开垂纱,沈韵婷悠悠从亭中走出:“五皇子这是对月公主动了心?” 凤明夜唇角带笑,“听姑娘的语气,莫非姑娘也倾心与我?” “倾心倒不至于。只是五公主生性单纯,殿下若是对她真心实意便最好,若是假心假意………” 沈韵婷话里的意思,论个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凤明夜嘴角微勾,眼神晦暗不明。 沈韵婷微微屈膝,语气淡然:“下官就先走了。” 沈韵婷慢慢回到了芙蓉花台,却见凤明夜已比他先到。 见到沈韵婷进来,凤明夜意味深长的对她笑着,这笑容看的沈韵婷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凤明夜说道:“皇上,本殿心悦于这席中以一位女子,不知皇上可否成全于我。” “哦?五皇子尽管说。你喜欢的是哪位?” “长公主身旁站着的那个穿红衣的女官,沈韵婷。”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寂静,怎么今日有这么多人都想和沈尚书求得姻缘,真是太奇怪了。 “这……” 司空洛略有为难,这时,正如闲云野鹤般优哉游哉玩着酒杯的司空陌突然抬眸,看向五皇子,狭眸浸着阵阵淡光,道:“除了沈姑娘,我圣明还有很多美人,譬如月华郡主, 永嘉郡主,难道她俩还入不了五皇子的眼?” 月华? 沈韵婷微微一愣,月华不是被囚禁于月华宫了吗? 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可是这席位上也没看到她人啊。 沈韵婷正奇怪时,只听道凤明夜又说道:“人美只是外表,本皇子喜欢的是具有真材实料的美人,听闻月华郡主能文能武,可否与舍妹倾城较量一下,一较高低,也让本皇子大开眼界,看看圣明郡主的风姿。”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只见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女子,肌肤胜雪,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赫然就是月华。 沈韵婷大为吃惊,没想到月华就这么容易被放出来了。 看到月华,长公主也是一脸欣慰,自从月华被囚禁于月华宫,长公主不知心有多痛,毕竟月华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她,不爱她,她不忍心月华真的一辈子都被囚禁于月华宫。 于是,她便求了皇上,让他把月华放出来,就为今日的芙蓉花宴,若是五皇子看中了月华,那皇上便好下旨赐婚,将月华嫁给五皇子为妃,若是五皇子看不上她,她也早已经为月华选好了一门婚事,反正月华被放出来是不能够在待在京都了,只能嫁到外城或者其他的国家。 凤明夜看到月华时,眸中划过一丝惊艳,若是将这个美人娶了回去但也不错。 月华看见站在长公主身旁的沈韵婷时,眸中划过一丝怨恨,转瞬即逝,她恨,好恨,到最后自己还是要被嫁出去,而沈韵婷却能够和他的景王哥哥每天都能朝夕相处,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凤倾城在看了眼凤明夜后,朝他眨了眨眼睛,便主动走到大殿中央,朝月华郡主伸出手,略带挑衅的道:“素闻月华郡主画画一绝,可否与倾城一比,也好让倾城开开眼界。” 比画画,月华则是不屑的挑眸,冷声道:“既然公主相邀,本郡主也想领略一下南疆国美人的技艺。” “来人,上画板。” 凤倾城则以主人的姿态朝外边拍了拍手,立即有宫女端了画板与画笔墨纸砚进来。 而凤倾城浑身透出的自信与风采,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没想到南疆国那么自信,好像笃定自己会赢似的。 而月华郡主眉宇间似乎溢出阵了阵的紧张,看她秀眉紧蹙,在场众千金公子及大臣也纷纷紧张起来,这可是与外国的比试,郡主千万不能输。 一输掉,整个圣明朝的面子都没了,还要被世人嘲笑,传出去不得让南疆国尾巴翘到天上去? 所以,一定要赢,月华一赢,圣明的面子就回来了,那自大狂妄的南疆国人也会自觉没脸。 这时候,五皇子十分得意的喝着酒,双眸含笑,眼里透着自信的看向凤倾城,反观圣明的大臣们,虽然个个装得很有自信的样子,可在看到有些紧张的月华时,一个个心里都悬了起来。 这时候,宫女们已经将画板摆好,往上面铺好画纸或画布,凤倾城上前一步,看了看四周众人,突然指向对面的司空陌看过去,朝月华道:“比什么花鸟鱼虫,真俗气,要不,咱们比画美男子,就画那边穿白衣的美男,看谁画得好。” 这时,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司空陌,司空陌本来正微眯着眼睛看向大殿之处,冷不防的被凤倾城点到,只是淡淡勾唇扫了她一眼,眼底浸着一缕寒芒,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特别,且难以掌控。 竟然是画自己喜欢的人,月华早已画过无数次,当即道:“好。” 说完,她已经提笔蘸墨,目光温柔的看向对面风华绝代的美男子,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美男子。 凤倾城见她开始画,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掏出一盒特制的颜料,细细的研墨过后,这才着手开始画。 此时,司空陌安静的坐在原地,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模样,十足的吸引人,加上他微微恼怒的神色,还有脸上的不满,眼里的薄怒,那半睁半阖的眼,显得他十分高贵,长袍飘飘,墨发翩翩,好似世外桃林不染纤尘的谪仙。 沈韵婷看着司空陌深沉如海的双眸,见他眉头微皱,形态绝美,那冷沉的气质,透出绝世的风采,这样的男人,却成了道具让人照着画,想必他一定很恼怒。 不一会儿,月华已经率先画完,看着跃然于纸上的水墨画一般的男子,她不禁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时,边上的凤倾城已经淡淡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轻吹了吹那画纸上的几点红墨,只是这么一吹,那红墨便慢慢散开,好像红梅一样点缀在画纸上,登时,她那画上的男子便像要走出来似的。 二喜立即下去,吩咐太监们将两人的画纸展开,给众人一观,这时,司空洛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向月华的画纸,只见月华用的是水墨画的色彩,将司空陌画得很美,却有些素净。 当他看到右侧凤倾城的画像时,当即惊讶的看过去,只见凤倾城画呈现缤纷的五彩色,那画上男子的唇红如含丹,头发乌黑如金,整体色调用了一种极为特殊的颜料,使人看上去栩栩如生,好像真人一般。 而月华的只是单纯的用黑色毛笔所画,虽然看上去也十分出彩,但比起用了亮彩颜料的凤倾城 ,她的画稍逊一筹。 这下子,所有人在看到凤倾城的画时,一个个都发出惊叹之声,只见上方的司空陌美若谪仙,眼神深邃,身上透着雍容的矜贵,给人一种孤傲睥睨的感觉,那双半睁半阖的眼眸透出微醺的神采,看得众人立即痴了。 而司空陌 只是淡淡扫了那画一眼,眼里含盖着苍凉于冷寂,便开始饮自己的酒。 大家脸上的神情已经表示,月华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此时,皇上的脸色已经黑得要命。 他原想让月华大展风采,让别人看看圣明公主的优秀,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凤倾城给打败,如今圣明还有什么面子? 月华则黑着一张脸,脸上努力扯出一个淡笑,走到凤倾城面前,朝她行了一礼道:“寒香公主果然技艺高超,月华甘拜下风。” 第一百九十八章 韵婷惊艳 凤倾城已经十分得意的勾起唇角,冷声道:“本公主还以为月华郡主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画,本公主身边随便一个婢女便能信手拈来,皇上,难道你国就拿得出这样的人才?” 凤倾城的话透着浓浓的挑衅,已经将圣明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听得皇帝满腹怒气,大掌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握碎。 月华郡主已是十分难堪的回到座位,浑身颤抖得要命,她自认为自己的画画得很好,结果还是略逊一筹, 这时,长公主却冷冷看向凤倾城,眼带讥诮的道:“寒香公主急什么,你可别忘了,第一场的箭术,可是我们赢了,如今你们赢了一场,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谁输谁赢还未定,现在下定论,会不会太过早了。” 凤倾城娇哼一声,望着四周的芙蓉花海道:“既然如此,本公主还想与在坐的其他女子比试一番,内容不变,还是画画,不过这次不在是画人了,皇上可否让人在一支曲子的时间里,将这满台芙蓉花画出!” 众人皆惊,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骄傲的公主,今日她似乎非要圣明朝出丑才肯罢休,南疆国是来联姻的吗? 一支曲子的时间,哪里能将这芙蓉花台描画而出,纵然是天才画师,也不能做得出来。 凤倾城笑吟吟地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道:“既然圣明朝的女子人人皆是琴棋书画精通,本公主今日就随便指出一个来画吧!” 说完,她一一看向众人,最终却指向了沈韵婷。 沈韵婷黛眉微蹙,佯装不见她指来的玉指,打算出去。 “哎!就你了,沈韵婷,我皇兄看中的人!” 是吧!怎么害怕了,想要躲起来。” 凤倾城指着沈韵婷口气野蛮地说道。 这般指名道姓的叫出来,沈韵婷在也不能装作无视了,只能走了出来。 一支曲的时间,画幅底稿还可,但要画的精细,描出画的意境,却不是常人所能做的。 月华兴灾乐祸的看了沈韵婷一眼,没想到天都助她,让凤倾城挑出她来作画。 顿时,席内好些人都为沈韵婷担忧,云琰便是其中之一,韵婷音律方面可以说是一绝,无人能比,但是绘画这方面,也不知道她行不行,皇上原本就因为已经输了一场而气恼,若是韵婷再输一场,只怕皇上会迁怒于她。 沈韵婷淡淡一笑,众人只知道她音乐方面极好,但是不知道,她画画其实也不错,她的母亲可是位大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每一样都教了 她,只不过她自己更加喜欢乐器,对于画画这些虽然没有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是比较精通的了, 沈韵婷心里明白,如若她不应承下来,纵然有人出来做到了,却是赢的不光彩。 因为,凤倾城前提说的是随便指认圣明一个女子,都能做得到。 惠妃笑吟吟地看着面有迟疑之色的沈韵婷,以为难到了她,得意地道:“沈尚书快些准备吧!别让公主久等了,可知,这可关系到我们圣明朝的威仪呢?沈尚书若画得出来,皇上必有重赏。” 女宾席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是呀!沈尚书快点应了吧!好为我们圣明的女子扬名,公主方才都夸赞圣明女子琴棋书画俱都精通。沈尚书这么犹豫,难到是做不出来吗?原来……” 她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哗然,俱都猜测沈韵婷是做不出画来而不敢答应。 沈韵婷清眸微寒,寻声望去,竟然是一袭淡粉宫装的玉婉,她今日盛装出席,打扮的更加娇艳。 女众席中的玉婉见她看来,仰脸与她对视,墨瞳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沈韵婷只是一个女官,怎么可能敢不应下来,要是当场反驳了回去,只怕下去等待她的就是性命堪忧了,。 想着,她微微一笑,走到皇上面前跪拜施礼后站起身,她身穿红色女官服,是丝绸面料的长款襦裙,裙摆上绣着几只蝴蝶,端庄持重,风吹起她的裙摆,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恍若月仙子,飘逸出尘,清丽无双。 夜色笼罩,芙蓉花台四周皆是悬挂的宫灯,彩光流溢,与天上的明月相互辉映,伴着阵阵花香,让人几欲怀疑是天上的琼楼玉宇。 皇上眸中隐有喜气,看着她朗声问道:“沈韵婷,寒香公主挑中了你作画,给你一支曲子的时间,你可否作出芙蓉花海的画卷。” 沈韵婷镇静地回道:“回皇上,琴曲有长短,不知公主指的是哪首曲子?可否说出来,让韵婷思量一番。” 凤倾城黛眉一声,黑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娇声道:“就步步生莲好了! 她所选的这首步步生莲,在琴曲之中,属于较短的了。 沈韵婷淡然一笑,好胜心被挑了起来,说道:“回皇上,韵婷愿意一试。” 她话音一落,众人皆是愕然,没想到她还真的敢应下。 惠妃嘴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哼了一声。 画卷准备好了,皇上环顾了一圈众人,淡淡地道:“众位爱卿,谁来奏乐!” 司空泽眸中掠过一丝异色,缓缓起身,准备毛遂自荐,为她抚琴。 沈韵婷的眸光在席间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见他缓缓起身,眸光讶异地瞧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凤倾城却忽然冷冷地道:“刚才比试时那位射箭的公子箭术如此了得,不知是否通晓琴技。” 皇上眉头微蹙,看向一旁的云琰道:“谢爱卿,你可会抚琴!” 谢忆年慌忙躬身道:“禀皇上,微臣对琴技略通,愿意为沈尚书奏乐!” 听到这话,沈韵婷却是面露诧异,原来赢了箭术的是谢大哥,他竟然连射箭都会吗? 一时间,沈韵婷有些好奇谢忆年了。 皇上点了点头,淡笑道:“如此甚好!” 谢忆年箭术了得,若是琴技上再胜出,必然贵令南疆国极为挫败。 沈韵婷淡定的走到画屏前站定,执手画笔,冲着身旁的谢忆年微微一笑,示意准备就绪。 谢忆年唇角一扬,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古朴苍老的琴音顿时倾泻而出。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花香阵阵,琴声中隐约透露出风雨欲来之势。 众人惊讶万分,这琴音如此功底,画作亦是不同凡响。 沈韵婷纤细的玉指执笔轻点,终于是落在了那洁白的画卷之上。 她先是勾勒出近处的雕栏长廊,水波荡漾。而后,轻蘸底色晕染出大片的伞面,伞下轻轻点出几个女子的身影。 众人不解,眼看琴曲即将奏完,白锦丝帛上却连一株完整的芙蓉花也没有画出来。 宾客之中立刻传来私语,难道沈尚书没听明白吗? 要画的是芙蓉花海,画上没有一株芙蓉,叫什么芙蓉花海。 谢忆年见沈韵婷将画作底架完成,墨瞳中掠过一丝笑意,指下琴音一转,由缓转急,进入迅雷烈风,阵雨如注的磅礴气势。 雨声隆隆、风声萧萧,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 沈韵婷手中的素笔出随着琴音,转慢为快,一双手执素笔的玉手,灵活地在白锦丝帛上挥动着。 随着手中毛笔的晕染,整个画卷也渐渐有了色彩。她画的特别快,一时让周围的众人无法看清。 手中妙笔挥洒写意,笔走龙蛇之间,其上竟有一片洁白的花海摇曳。这片花海画的并不精细,可细品之下却能发现,它们竟相互映衬,层次分明。由画之中部向两边渐变,色彩渐渐淡然。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齐齐看向白锦丝帛的画。 月影缥缈,芙蓉花尽做飘摇之态,鲜丽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花海中,假山溪树宛然,画栏边衣袂飘飞,隐有女子盈盈娇笑。 画境唯美传神,动人心弦,令人忍不住想要走进画里,携美共赏这芙蓉画景。 皇上眉宇之间满是赞赏道:“好!画美,曲好,意境更好,朕今夜算是开了眼界。” 随即令二喜赏了沈韵婷和谢忆年诸多宫中珍藏的笔墨纸砚,更是赐给了谢忆年一架上好的古琴。 谢忆年接了古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韵婷则静静的站在画屏前,面色无波,淡淡地施礼道:“韵婷谢皇上赏赐。” 凤倾城站在一旁,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赞叹,转首看向沈韵婷,刚才眸中傲色皆已不见,取而待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沈姑娘不愧为圣明才女,令本公主今夜大开眼界,沈尚书可愿将此画赠与我。” 凤倾城言语真诚,丝毫让人察觉不出狂妄和骄纵,让人感觉到她是真心的对沈韵婷叹服了。 沈韵婷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上,眸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皇上淡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公主喜欢,你便赠将此画赠与公主吧!” 太监将画从画屏上拿了下来,送到凤倾城的手中,她伸手接过,放到身边侍女的手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已是月影西落,夜色深沉,众人用过膳食,宴会到了尾声,待皇上皇后走后,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的退出去了。 沈韵婷也正欲回自己厢房,一袭红色华丽长裙的月华靠近过来,脸上端着谦逊有礼的笑。 沈韵婷驻足,打量怀抱着一只雕花木盒的月华走到面前。 月华轻轻道:“我前段时间和沈尚书作对,都是猪油蒙了心,现在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沈尚书原谅我,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郡主说的哪里的话,倒让下官有些受宠若惊了。” 沈韵婷接过木盒,月华才转身离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景王吃醋 夜探闺房 回到自己厢房,沈韵婷打开木盒,里头盛着一只青铜三足香薰炉,香炉上雕着火云纹,周身嵌了碧玉玛瑙,看起来奢华大气而又不失古朴。 “倒是个好东西。” 沈韵婷喃喃说着,将那只香炉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松了口气,倒是没什么问题。 “砰砰砰”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沈韵婷起身将门打开,只见是流云和叶雨柔。 “流云,雨柔,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这不是来找你说说话嘛,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也就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你,和你说说话了。” 叶雨柔故作抱怨着,沈韵婷无奈一笑,道: “哎呀,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倒是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唉,好精致的香炉,韵婷这香炉你哪来的?” 叶雨柔面露惊叹,抚摸着古朴的香炉。 “这个啊,是月华郡主送给我的。” “月华郡主送给你的啊,她怎么好端端送给你东西?” “她说是为自己以前处处和我作对,给我的道歉礼物。” “是吗?她之前那么对你,没想到现在还能放下姿态去给你道歉,还真是不容易,不过这个香炉确实很好看,我喜欢这香炉。“ 沈韵婷笑着在窗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你既喜欢,送给你就是了。” 叶雨柔欢欢喜喜地抱着香炉,准备点自己从家中带来的熏香,嘴里还不停念叨:“韵婷,我的熏香可不是普通的香,这可是我亲手调制的,又好闻又能凝精心神。” ”你还会自己调制?“ “是啊,当然了!” 叶雨柔笑眯眯地点上香,浅浅的青色烟雾从香炉中蔓延而出,很快整个房间中便充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沈韵婷深呼吸,只觉似乎置身于森林深处,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第二日,沈韵婷得知齐瑞已经被皇帝封为翰林院编修,虽然官职不算高,但作为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沈韵婷便打算为他挑选一份礼物给他送去,既然是在翰林院,自然送他古书一类的是最好的。 宫里的藏书阁倒是有不少,但是只能借阅,无法送人。 于是,沈韵婷便出宫去了古书店铺,要说京都内最好的书店便是阅古斋了。 沈韵婷来到阅古斋,掌柜的极有眼色,见她举止打扮皆透露出一股尊贵,忙亲自引着沈韵婷进去。 听说沈韵婷要寻一本有趣的古籍,便又亲自带她上二楼,看新到的货。 掌柜的不敢打扰她,便下了楼招待客人。 书厅很安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阳光从绿纱窗透进来,将一排排泛黄的花梨木书架照耀得斑斑驳驳。 沈韵婷纤细洁白的手指拂过书架上的古籍,那些晦涩的书名一个个从她眼前掠过。 那么多的书,人之一生根本看不完。这样一排排看过去,却只觉似乎也懂得不少。 她哑然失笑,如果这个时候司空陌在身边,他一定会调侃自己改竟然会来书店这样的文雅地方。 《历朝翰林外谈丛集》……沈韵婷的手指停在一本书上,这本书似乎是讲历代翰林院的故事的,齐瑞现在是翰林院编修,送这本书他应该觉得很有趣。 她浅浅一笑,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 一双漆黑的眸子,从书架对面露出,直直盯着沈韵婷。 沈韵婷一愣,旋即礼貌一笑,转身欲走。 司空泽站在原地,声音有些嘶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沈韵婷背对着他,完全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王爷,下官去哪里,难道还要给你报备吗?” 沈韵婷话音落地,抬腿变向外走。 司空泽身影一动,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底光芒冰寒。 沈韵婷眉头一皱,语气微冷:“王爷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 司空泽冷哼一声,微微低头,盯着沈韵婷的眼睛,道:”本王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六哥!“ ”这是我的私事好像还轮不到殿下过问!“ “是轮不到本王过问,不过本王劝你最好是死了那条心,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凭你这样的身份是不配当我六哥的正妃的,我不相信,你这么一个清冷孤傲的人,愿意做我六哥的妾室,你倒不如和本王在一起,本王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齐王殿下,你这样说,难道你能够给韵婷一个正妃的身份吗?你别忘记了,皇上可是已经下旨把寒香公主下嫁于你,寒香公主那样的身份,自然只能是正妃。难不成你要让她当妾吗?” 听到这话,司空泽他顿时哑然,沈韵婷讽刺一笑,道:“既然你也不能给韵婷一个正妃的身份,又凭什么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王爷若是无其他事,韵婷就先走了,王爷自己慢慢挑选!” 话落,她重重的甩开了司空泽拽着她胳膊的手,面色淡然,伸手从书架上抽下那本《翰林外谈丛集》,推开门走了出去。 司空泽盯着他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沈韵婷,本王对你势在必得! 夜,沈韵婷舒服的泡在浴桶里,整个人通体舒畅了好多。 “若昭,你下去吧,我沐浴完就直接歇下了,不必在这守着。” 沈韵婷眼睛微闭,淡淡的对侍奉在一旁的若昭吩咐。 若昭摇头,轻声回道:“奴婢伺候姑娘睡下再走吧。” 沈韵婷知道若昭为人妥帖,但此刻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仍旧坚持:“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且有若玉在外头当值,能出什么事情啊?” 若昭见沈韵婷语气坚定,便不再坚持,只是将沈韵婷沐浴后需要穿的肚兜,亵裤,和睡袍,都一一准备好,放在卧房的贵妃榻上,最后铺好了床,便离开了。 良久,水温渐渐降了下去,韵婷觉得有丝丝凉意袭来,便走出浴桶,拿出棉质的大浴巾细细的擦干了身子,走出净房,拿起贵妃榻上的鹅黄色肚兜和白色亵裤一一穿在身上,最后捡起半透明的软纱睡袍披上,准备上床休息。 刚走到床边,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沈韵婷以为是若昭不放心她,又回来了,便调笑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啊?我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身后的脚步声虽然停止了,但却无人应答,沈韵婷觉得事情不对,迅速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隽到极致的脸庞。 正是司空陌,他一身白衣萧萧,淡雅出尘,好似春风拂面,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流金潋滟,似乎能将人的心深深的吸进去,沈韵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一张俏脸涨的通红,连忙倒退回到床上,拉下帷幕,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司空陌也是愣怔在了当场,他没有想到自己到来会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鹅黄色的肚兜衬得她皮肤雪白,肌肤吹弹可破,在半透明的睡袍下若隐若现,越发的惹人想入非非。 司空陌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女人,还真是让人发狂。 沈韵婷虽然躲到帷幕后面,两颊羞得通红,她竟然这副样子被一个外男看到了,真的是…… 突然她发现,衣服都放在衣橱里,自己还是出不去,有些懊恼的说道:“景王殿下,你怎么会来的?而且这样大刺刺的闯入到我的闺房,未免太失礼了吧。” 司空陌被拉回了思绪,嘴角一抽,差点就回敬她一句,进你闺房怎么了,你的床我都睡过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韵婷,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打算躲在帷幕后面与我说话吗?未免也有些太失礼了吧。” 司空陌墨黑的瞳仁中尽是狡黠的笑意。 沈韵婷隔着帷幕自然是看不见的,心中气愤,这个司空陌根本就是个无赖,可自己老躲在床上不出去也的确不是个事啊,若是唤若昭她们进来,凭白又多生事端,于是只好试探性的问道:“殿下,劳烦您打开衣橱帮我拿一套衣服好吗?” 司空陌轻笑,并不言语,只是径自走到衣橱前,打开橱柜门,随手拿了一套湖蓝色衣裙,走到床前,递了过去。 沈韵婷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翻身下了床,望着司空陌,神色仍旧淡漠带着疏离:“殿下为什么大半夜闯入我闺房?“ 司空陌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脸色瞬时拉了下来,靠近沈韵婷,语气冷然,质问道:“昨天在宴会上,你和那个谢忆年挺有默契的,那个谢忆年看你的眼神不对,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妄想觊觎我的东西,人也是一样,他……” “你别伤害他,谢大哥帮了我很多,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司空陌猛地抬起头来,对上她略带紧张的双眸,凝视许久,眉宇间又渐渐凝聚起冰霜般的寒意,微微地弯起眉,淡淡地道:“沈韵婷,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对你就没有吗?你不想我迁怒他,就这么急着为他辩解?这么维护他,我很想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嗯?” 沈韵婷顿时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这人怎么回事,她和谢忆年之间的事情,这人难道不清楚吗? 他和谢大哥有默契怎么了?在那种场合,那不也是无奈之举吗? 沈韵婷当然不知道司空陌此刻的心情,昨日的宴会上,他一直都在观察着沈韵婷,看到她和谢忆年那般默契,最重要的是她还对他笑了! 司空陌当场暴走了,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笑呢,即便她知道她对谢忆年没有男女之情,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宴会结束后就想来找她的,结果被皇兄叫了去,谈些事情,一谈就是一晚上,这终于找到了机会,于是乎点了在外头守夜的若玉的睡穴,就进来了。 可当自己质问她的时候,这女人竟然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瞧着自己,难道她是个木头吗?司空陌真想一头撞死在这算了。 如果司空洛在这,估计惊得下巴都得掉了,一向泰山崩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景王司空陌,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发怒,估计比什么都有看头吧。 司空陌咬牙切齿道:“说话呀!他是你什么人?韵婷乖,乖乖地告诉我,我就不难为你了,好不好?” 那种天生慵懒的声音,再加上刻意放柔了的声音,足矣让任何女人听到后为之心动。 沈韵婷闭上眼,捂住耳朵,索性给他来个不看不听。 第两百章 战神代王 “沈韵婷,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司空陌语气一冷,寒意十足。然而,之前很有效的恐吓,这次却没有半点作用,沈韵婷依旧不加理会。看着这样的她,司空陌只觉得胸中怒气一再上涌,忍着没发作出来,忽然道:“算啦,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逼你了!” 沈韵婷有些惊讶地睁开眼,对上了司空陌的眼眸。 “不过,本王可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了,我已经向你表白过了,虽然你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我看的出来,你是喜欢我的,但是这也不代表,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听清楚了吗?” 司空陌索性也摊开了,眸光精湛,十足的毒蛇盯上猎物的模样,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还有……” 沈韵婷吓了一跳,花容失色:“司空陌你干嘛?” 望着眼前玉刻般的纤纤柔荑,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司空陌突然眸光一闪,对着她的手掌咬了下去。这一咬,顿时觉得块垒全消,神清气爽,微笑着吐气如兰:“沈韵婷,看好了,我咬的!这次只是咬你的手,下次可不知道会是哪里了呢。” 沈韵婷:“……” “好了,我要走了,韵婷晚安阿。” 说完司空陌走到窗边,一个翻身,便轻巧的离开了。 望着那道身影,莫名的,沈韵婷觉得心里一道暖流划过。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又好气又好笑。 过几天,便是沐贵妃的寿宴,沈韵婷配合礼部悉心安排好着一切,为了防止出差错,她是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确定无误,她才安下心来。 寿宴当天,沈韵婷接到命令,站在宫门口检查宴贴,有了宴贴才能放行。 刚到宫门口,沈韵婷已经听到无数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有女人的地方,事非就是多,姑娘们纷纷站在自家轿子前,等着宫中的轿撵前来迎接,与其说是生辰宴,不如说是一个顶级的相亲盛宴。 沈韵婷四下望了一眼,就看到正在与别人说得起劲的苏心婷和苏心宁。 远远的看到苏心婷,她穿了件浅蓝色襦裙,头上带着一支簇花步摇,整个人打扮得简单却不使高贵。 参加皇宫寿宴,自然贵妃是主角,寻常人,还是不要太鲜艳的好,更要少穿红色。 突然,一声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姐姐,原来你在这里,让婉儿好找。” 沈韵婷侧头一看,竟是打扮得十分典雅,气质出尘的玉婉,而她身后,正跟着一脸淡泊的司空陌。 她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自从玉妃倒台后,玉家便一蹶不振,如今已经沦落成落魄贵族了。 宫里一些简单的宴会,她还可以来参加,但是像贵妃娘娘的寿宴,玉婉其实是没有资格来的,而且她记得,她在帮贵妃准备宴贴时,里面并没有玉婉。 “玉婉小姐。” 对于玉婉的突然亲近,沈韵婷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淡淡一笑,算是回礼,只见玉婉一脸的羞怯,似乎有些小鸟依人般的站在司空陌身侧,她们都十七十八了,应该要男女大防了,这样公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引来风言风语的。 好吧,沈韵婷其实不是因为男女大防,而是看到人家像一对璧人似的站在那,心里有些悸痛,有些吃醋罢了 。 司空陌一出现,随即看得在场千金小姐们纷纷注目,一个个脸色陀红,个个皆是芳心暗许,对面的男子可是圣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且又是王爷这般高贵的身份,闲时喜欢在他的明月山庄闻香品茗,种花养草,是个淡泊宁静的高傲男子。 只见司空陌墨如青黛染的青丝上束着一顶玉冠,身着一袭天水碧色绉纱滚边的华彩绛纱袍,腰束金镶玉翡翠宫锦鸾带,脚踏青云履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冷非冷,眉目如画,唇若含丹,纤长乌黑的睫毛如芭蕉叶般漂亮,骨子里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慵懒之气。 谁人不知,圣明朝景王殿下,美词气,有凤仪。他每步两步,身上的彩红飘带便随风绮丽,好一个出尘脱俗的翩翩美男子。 在满目冰冷的越过众美人后,司空陌先行上了皇宫的轿撵,众人先来的都没得到通传,而司空陌不需通传,进出皇宫自入,足见其身份十分尊贵。 司空陌前脚才走,玉婉已经望眼欲穿,看到司空陌上轿后,她这才看向沈韵婷,笑道,“韵婷,你不会介意我和王爷一道来吧?原本我是没机会进宫的,多亏了王爷帮我向皇上说情,才准我进宫。” 其实,完全是她自己厚着脸皮去求得齐王,才有机会进宫,只不过齐王要晚点来,她在半路遇到了景王,想要故意刺激一些沈韵婷,才和他一起的。 她这身衣服,可是花了她所有的积蓄才置办的,如今玉家已不同往日,只要她今日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能够得到皇上的夸奖,她在趁机提及她和齐王之事,就算不能当正妃,当一个妾室也是好的。 沈韵婷见玉婉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的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沈韵婷淡淡一笑,说道:“玉婉小姐说的什么话,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你今天这身衣裳真漂亮。” 玉婉闻言,看了一眼沈韵婷,见她虽然还是一副女官打扮,但是也还是盖不住她那般绝色的容貌,和身上的气质,玉婉眸底划过一丝嫉妒,转瞬即逝,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是吗,这套衣服是我在汉家衣坊置办的,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惹得边上的苏心婷也亲切的走了上来,苏心婷忙亲切的拉着沈韵婷的手,同玉婉问好。 边上的苏心宁看着沈韵婷娉婷站立的模样,眼里散发出浓浓的妒意,一双眼睛闪出的寒光如刀子似的,直逼沈韵婷,沈韵婷则亲切的抱着苏心婷,根本没将苏心宁放在眼里。 “哟,沈姑娘如今在长公主身边做事,身份都尊贵了许多,就是不一样了,只给姐姐打招呼,好似当我不存在似的。” 苏心宁尖酸刻薄的说完,便走过去拉住姬静芳,两人一直是同仇敌恺,是十分铁的死党。 沈韵婷则朝苏心宁微微一笑,略行了个礼,“下官见过永宁郡主,给郡主请安。” 苏心宁眼睛挑得高高的,不去搭理沈韵婷,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这时,边上的千金们都看了过来,一个个围着想要看好戏。 沈韵婷见苏心宁眼睛抬得高高的,却只是微笑着没说话,边上的苏心婷已经气得怒瞪向苏心宁,“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里这么多官家小姐,难不成你想咱们成为人家的笑柄?” 苏心宁听到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当即敛起嘴角得意的笑容。 此时,众人背后传来一阵富有磁性且低沉沙哑,又略带戏谑的声音,“这么多美人啊,让本王真是有些眼花缭乱了呢。” 一听到这醇厚如酒的邪魅声音,众千金全都抬眸朝宫门口看去,只见一辆黄幡璎珞缀珠玉玛瑙的大红油绸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金莲竹帘已经被两根极修长干净的玉指掀开,露出里面男子一双慵懒且狭长的丹凤眼。 此时,所有女子都捂着嘴,一个个痴痴的看向那马车处。 只见马车上的男人着一袭金、紫间色团花滚边圆领通袖袍,外罩羽饰半袖的刻丝箭袖,头戴玄表朱里缀有青色玉珠的旒冕,腰系一根缀有红宝石的青鞓玉带,脚登玄底玉靴,手里摇着把画有美人的折扇,似笑非笑的从马车上下来。 沈韵婷还没反应过来,这俊朗若星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一张俊脸已经凑向她,对她不明意味的眨了眨眼睛。 沈韵婷眉头一皱,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这人怎么回事?她认识她吗?就给自己打招呼? 男子眉锋轻挑,一张俊颜上散发出淡淡的慵懒之气,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色殷红似地狱里的恶魔,偏他笑得又是那般的璀璨生姿,看得边上的姑娘们心都碎了一地。 如此优秀的男子,便是圣明朝最年轻最厉害最狠毒的战神,代王,他竟是如此的美貌,此等美貌,和景王殿下不相上下,只是景王殿下比较温和,这代王司空轩却是十足的野豹,那性格很古怪,不受规矩的约束,自由成风,却又十分吸引人。 也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是如何运筹唯帷打得敌人哇哇叫的,只看他那似笑非笑却透着浓浓算计的眼神,却震慑得众少女不敢直视,纷纷只敢偷瞄。 此时,沈韵婷俨然成为众人的公敌,看着数道锋利如刀子的眼神射向自己,沈韵婷真庆幸刚才司空陌没向自己打招呼,没招来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面前的男人笑得畅快,却让沈韵婷觉得无比森寒,开口问道:”我认识你吗?你就这么对我笑,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 闻言,那代王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几声,道:“看来是本王唐突了,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司空轩,和司空陌关系最好哦。” “原来是代王,下官有礼了。” 沈韵婷语气淡漠而疏离,这么多少女看着,她可不能表现得太过女人,更不能自以为是司空轩和她说话,就忘了自己的名声。 否则一个处理不好,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这司空轩怎么那般不懂事,竟让她陷入名声的危机中。 此时,苏心宁和姬静芳已经满目的嫉妒,两人甚至在心头开始酝酿如何将此事放大,泼沈韵婷一身脏水,不过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司空轩,她们就是心里这么想,也不敢公然这么做,谁敢惹司空轩这头豹子啊。 第两百零一章 李太后 “代王殿下。你的请柬呢,请让下官看一眼。” 话落,他身旁的一个小厮便将请柬拿了出来,给沈韵婷过目。 沈韵婷点头笑道:”王爷请进。“ 司空轩进去后,沈韵婷便带着苏心婷众人到了一个殿堂稍事休息,等大家休息好,下午接近晚上才是贵妃的寿宴。 苏心婷还想让她留在里面一起说说话,但是沈韵婷不想和玉婉她们待在一个房间,便以事忙为借口,走出了宫殿。 顿时她便觉得心里一片晴朗,看着眼前妍丽的景色,不由得再次感叹皇宫果然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 整个皇宫有如被一团紫色的雾气笼罩一般,祥云缭绕,一派的金光璀璨,对面屹立得最高的便是皇帝执政上朝的宣政殿,宣政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美轮美奂,远远看去,那殿顶的檐角,缀得有腾空而起的仙龙和仙鹤,将明殿衬得庄严大气,有如仙宫。 而御花园则是姹紫嫣红,深秋时节,也是一片金黄色,花园里假山密布,奇石盘旋,百花争艳,有一簇簇迎着太阳怒放的火红蔷薇,一片片引人入胜的西洋鹃,沁人心脾的黄金桂花,红艳艳的芙蓉、四季兰、百合、秋海棠、一串红、彩叶草以及华贵的花中仙子牡丹,更有名花姚黄、魏紫,其次便是黄灿灿的万寿菊、大花蕙兰、蝴蝶花、佛手等争相竞艳。 沈韵婷穿过蒹葭池,来到了藏书阁,打算进去看一会儿书。 她走到一处僻静的书架前,看到上面写着药理二字,她随手就拿起一本精装的医学书,突然,她看到一个穿大红衣裳的女子对面书架跑了过去,行踪也是鬼鬼祟祟的,她只看到她的背影,那背影已是十分华贵,还有女子头上的金冠,也是十分的耀眼。 冷不防的冒出个人,沈韵婷吓得够呛,难道是有人进来偷看书的? 沈韵婷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她就当做不知道,抱着手中的书迅速闪到左边角落去,仔细听了听动静,发现再没听到女子的声音,便坐在书柜前开始看书。 这书她之前没有看完,里面讲了许多关于看诊的秘方,一般只有宫廷大夫才能看,是不传去外头的,虽然跟着谢忆年,她也懂了不少的医理知识,但是都是一些皮毛,偶然她发现这书上面有许多特别之处,可供她学习。 又看了几章,沈韵婷突然看到前边架子上有一本闪着金光的宝典,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那书好像用金子镶成,连书的外壳都如此华丽,那里面肯定是极为重要的医学方法。 想到这里,她忙爬起身,快步上前,走两步后就准备去抓那书,却在小拐一些处撞到一具软软的身子上,两人猛地相撞,皆是“啊”的惊叫一声,随即双双跌到一起。 一撞到对方,沈韵婷忙扑上前去拉对方,焦急的问道:“有没有伤着?” “哀……我没事,你呢?” 妇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抬眸,一抬眸互相对视,两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对方。 沈韵婷一看到面前的妇人,便被她高贵优雅的样子震撼住,只见面前的女人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保养很好的缘故,肤若凝脂、腰若柳素,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 女人穿了一件深红色织金五彩云龙纹纻丝描金滚边的大袖襦裙,腰系一条玉色纱织成的描金云龙纹的玉革带,革带上缀有华彩妍丽的玛瑙绿宝石,头上戴着一顶饰珠宝钿花翠云彩月的金冠,腰间玉革带上还有两条往下垂着的大带,这大带表里皆为青红色,上织金云龙纹,还配有串有玉珠的百福吉祥如意玉佩,细白的手腕上戴着金光闪闪的金色臂钏,纤细的玉指上戴着翡翠指环,脚踏缀有珍珠且描金绣羽的羊皮靴。 一双乌黑艳丽的大眼睛是满眼的慈爱和温润,一对上她那莹润的眼睛,沈韵婷便像遇到仙女似的,她在周身华丽服饰的衬托下,显得古典庄严,高贵出尘,好似一颗璀璨的明珠,美得不染纤尘、绚烂绮丽,却又高贵得令人不敢接近。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大美人。 妇人开始还有些惊奇,在看到面前花颜月貌。出水芙蓉的小姑娘,不由得生出好感,面前的女子身穿女官服,应该是宫里的女官。 模样标致,仪态规矩大方,一头蓬松的头发乌黑如云珠,一双慧诘的丹凤眼闪着晶莹的光泽,一张鹅蛋脸腮凝新荔,柔桡嬛嬛,似惊鸿艳影。 沈韵婷见对面的妇人正打量着自己,见她着装华丽,举止高雅,心道她定不是凡人,忙朝女子行礼道:“下官给夫人请安,下官无意冲撞,还请夫人息怒。” 妇人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女子一眼,越看越觉得十分舒服,微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名叫沈韵婷。” “韵婷,很好听的名字,可有读过诗书?” 沈韵婷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道:“只读过《四书》《五经》,略识得几个字。” “你很喜欢医书?” 妇人指着这一提的医书,目似朗星,笑得非常的温婉端庄,又亲切自然。 沈韵婷忙点头,心里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算盘,她对自己似乎太热情了,好奇怪。 “是,下官经常来藏书阁翻阅。” “嗯,难得,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喜欢医术的。” 妇人说完,外边的大门开了,沈韵婷听到一阵吱嘎声,有四名身着青袍的太监走了进来,一走进来便向妇人跪下行礼,“奴才参见李太后,贵妃娘娘请太后前往寿宴场。” 沈韵婷一听到这句李太后,忙神色肃穆的低头,下跪恭敬的给太后行礼。 “下官不知道尊驾是太后娘娘天威,刚才若有冒犯,请娘娘恕罪!” 李太后却并未生气,笑道:”无妨。“ 话落,她便走了出去,待李太后走远,沈韵婷才走了出去。 李太后,这可是沈韵婷入宫多年,第一次见到李太后,听闻自从皇上登基后,生母孙太后和养母李太后两人是剑拔弩张,李太后性格比较温和,孙太后比较强势,李太后为了不让皇上为难,便主动搬离皇宫前往陵园居住,没想到沐贵妃过生辰,李太后竟然回来了。 沈韵婷经过御花园时,只见姑娘们都聚集在那里,今天是贵妃的生辰宴,所以贵妃特准千金小姐们在御花园游玩。 沈韵婷正欲离开,突然看到所有人都围在玉婉身边。 苏心宁和她的好友姬静芳已经围到玉婉旁边,两人皆是满腹怒气的盯着玉婉,其他千金们则不明就里的在边上围观。 苏心婷和另外一个和玉婉玩的好的女子姚丝薇护在玉婉面前,两人皆是一脸气愤,苏心婷指着苏心宁,冷声道:“玉婉不过不小心撞着了你,又没伤着你,你何必咄咄逼人,找她麻烦?” 苏心宁不屑的斜了玉婉一眼,挑眉道:“她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这里她还冲过来,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玉大小姐,人人都要捧着你,让着你?” 玉婉抿了抿唇,沉着脸,咬牙道:“苏心宁,你别太过分,你不要忘记,你以前是怎么处处讨好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就像乞丐一样,没人愿意接近你,你还不知廉耻的自己跑进宫来,你姐姐玉妃已经被打入冷宫生死不明了,懂吗?“ ”既然你说是我撞了你,你有证据吗?“ “姬小姐就是人证,还有黄二小姐,她们都看见了。” 苏心宁指了指身边的两位千金,一脸得意。 姬静芳听完后,装作疑惑的转了转眸,“刚才我也没看清,似乎玉婉小姐经过永宁郡主身边时,的确撞了她一下。” 这一说,已经定了玉婉的罪名,玉婉气的脸色铁青,眸中寒光尽显,好你个苏心宁,现在看我落魄了,就这般侮辱我,真是不要脸的贱人! “苏心宁你别太过分,信不信我告诉齐王哥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齐王?” 苏心宁犹如挺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齐王?玉婉你是在搞笑吗?要是以前你这样说,我或许还能相信,可是如今你落魄成这个样子,齐王怎么可能看的上你,而且,我记得你喜欢的不是云世子吗?也是,人家云世子啊喜欢的可是沈韵婷,所以你才去勾搭齐王对吗?可是皇上已经下旨把寒香公主下嫁给齐王殿下了,就算齐王能看上你,你也只能当个妾而已,啧啧啧,玉婉,你可真是不要脸,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众人原先还比较同情玉婉,结果听到苏心宁这番话,当即有些嫌恶的看起玉婉来。 沈韵婷原本也不喜欢玉婉,见她被欺负心里也没多高兴,正欲为她说几句好话,却传来了一阵娇呵声。 ”谁在那里大声喧哗!寒香公主嫁到,还不接驾!“ 众人一听。回过头去,只见是凤倾城走了过来,她手中持一条九节鞭,披着斗篷的模样看上去英姿逼人,玉婉等人忙上前几步,给寒香公主行礼。 “臣女参见寒香公主、公主吉祥。” 众人见寒香公主来了,纷纷不敢再嚣张,全都恭敬的上前行礼。 凤倾城眉锋一挑,一双乌黑的眸子往众人脸上扫过。 因为沈韵婷跪在最后,被前面的人挡住了,所以凤倾城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寒香公主边上的侍女则是满脸娇憨的盯向众人,冷声道:“刚才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在此喧哗?” 皇家公主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仗着自己高人一等,身边的侍女也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对于寒香这样的做法,沈韵婷是觉得不合时宜的,她虽为公主但也只是南疆国的公主,这里是圣明朝,在别的国家地盘上,还如此嚣张。 沈韵婷心里想着,便听到有人说道:”寒香公主,这里是圣明朝,可不是你的南疆国,你恐怕管的有点宽了吧。“ 第两百零二章 玉婉挨打 听这声音,显然说话的人是苏心宁,其他人是大气不敢吭,一脸惶恐,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话赫然说的就是苏心宁了。 凤倾城听到她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苏心婷见情况不对,忙推了身侧的玉婉一把,上前朝寒香公主道:“都是舍妹不好,和这位玉婉小姐争嘴,才扰了公主的安宁,请公主恕罪。” ”姐姐,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她又不是我们圣明朝的公主,狐假虎威!” 看见苏心婷这么恭敬的样子,苏心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出口讽刺,完全不把凤倾城放在眼里。 ”心宁!你怎么说话的!寒香公主未来可是齐王殿下的齐王妃,你这么和齐王妃说话的吗?” 苏心婷厉声呵斥着她,看向凤倾城极为恭敬:”寒香公主,舍妹年幼,说话没有分寸,冲撞了你,还请公主恕罪,不要怪罪她。” 凤倾城樱唇微撇,淡淡说道: ”当然,本公主自然不会和这等没有家教的女子计较,有损本公主的身份。” 话落,凤倾城打量了玉婉一眼,见她生的貌美可人,有些眼熟,好像在那日芙蓉花宴上见过。 ”本公主对你有点印象,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因为何事发生了争执?” 闻言,玉婉畏畏缩缩的抬眸,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寒潭:“臣女名叫玉婉,原是不得进宫的,多亏了齐王殿下替臣女说情,臣女才能进宫,刚才不小心撞到永宁郡主,永宁郡主便说臣女是故意的,臣女真是无心之失,请公主明鉴!” 原本只是一脸淡漠的凤倾城在听到司空泽的名字后,突然眉锋冷挑,冷冰冰的打量起玉婉来,并对身侧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慎儿接到眼神,乌黑的眸子登时聚起阵阵寒光,当即冷地拂袖,厉色道:“好个不守规矩的野丫头,谁给你的权利在皇宫横行无状?来人,掌嘴!” 慎儿说完,身后立即有两名身穿青色窄袖上襦的姑姑冲了上来,两人冷冷立到玉婉面前,抬起手便一人一巴掌,只听“啪”的两声,还没反应过来的玉婉,已经被两名姑姑狠打了两巴掌,看得下面的千金小姐们纷纷侧目,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吓得脸色灰白。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打人打得毫不手软,也不听别人的任何理由,众人心里害怕,更是将头伏低,这寒香公主在自己夫家的国家都如此蛮横,更别说在南疆国是什么样子了,简直和月华郡主有的一拼,看来这世界上的公主们都是一个样。 沈韵婷见玉婉挨打,心里更是惊异于寒香公主的高傲。 皇上下旨让她和齐王成婚,一听到玉婉是由齐王出面才进的宫,立即使眼色让慎儿打她。 看着玉婉挨打得满目噙泪的模样,沈韵婷真想冲上去和她说理,可她现在不能出面,这些心高气傲的公主,你越是和她们理论,她们越能想出更多的法子折磨你,除非你地位比她们高,否则在她们面前就是一文不值的蝼蚁。 所以,她万不能上前给玉婉求情,一求便会害了玉婉,可能玉婉会命丧皇宫也不一定,虽然她和玉婉有过节,但是还没到非要她死的地步,只要玉婉不招惹她,她自然也是不会去对付她的。 而挨打的玉婉眼泪已经啪啪的掉了下来,她被按压在地上跪着,两名姑姑又是啪啪几掌,声音打得十分响亮,打得玉婉眼睛猛瞪,她心里揣着一口恶气,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刁蛮的寒香公主。 有一贵女倒是想开口替玉婉求情,却被沈韵婷阻止,刚好被玉婉尽收眼底。 心里对沈韵婷的恨意又增了几分,好你个沈韵婷,自己不帮我就算了,还不让别人替我求情,贱人! 凤倾城满目冰冷,慎儿高傲的眸子已经凌厉的扫过众人一眼,道:“公主只是在惩罚不守规矩的丫头,谁要替她求情,视为同罪,一律掌嘴!” 言下之意,聪明的就别出声,这下,沈韵婷更为自己和玉婉的处境感到愤怒,她敢肯定,她只要一站出去,后边凶神恶煞的姑姑嬷嬷们会冲上来掌掴自己,她就是下一个玉婉。 可是,听着那狠辣的巴掌声,沈韵婷生怕她们太过分打伤玉婉的容颜,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想要为玉婉求情,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凉薄的声音。 ”哟,本公主当是谁在这里这么嚣张呢,原来是我齐王哥哥未来的齐王妃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是五公主司空月,顿时,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气,五公主在这里,也可以杀杀寒香公主的威风了。 “原来是五公主啊,我在这里教训奴婢,公主还要管吗?” “奴婢?凤倾城你怕是搞错了吧,玉婉可不是什么奴婢。” “不管她是什么人,她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自然可以惩罚她。” “是,你是公主,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你让你自己身边的奴才打了她那么多巴掌,也够了吧,毕竟你可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南疆国。” 凤倾城眼眸微微眯起,眸中寒光尽显。司空月也不甘示弱,冷冷瞪着她。 一股寒意在两人周围渐渐散开,两人剑拔弩张,众人大气都不敢坑一声。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戏谑的朗诵声。打破了两人僵硬的气愤。 “啧啧!这里的风景真好,女人也美。阿陌,你看左边的那位姑娘,是不是淡扫蛾眉彩笔停,苏兰几朵闪黄金。右边的则是乌云巧绾连环髻,插上珍珠茉莉簪?咳……本王的诗还不错吧,阿陌,你怎么跑这么快……” 司空轩慢条斯理的走在后边,前边的司空陌在看到发生的状况后,已经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只见不远的蒹葭池旁,司空陌一脸阴沉倨傲,凤眸透着莹莹寒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嵌满寒潭,剑眉星目,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眉梢冷挑,不复他往日的冷漠,如今深沉凌厉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的阎王,浑身似罩着一股强劲的杀气,那一袭翩翩锦袍,像被一层紫色笼罩着似的,似神只从天而降,来到近处时,一双丹凤眼已经冷冷的打量着凤倾城, 而在后边淡然走着的司空轩则头戴金冠,一头乌黑青丝柔美的披散于双肩,嘴唇殷红,容颜华彩,身上一袭紫袍衬得他熠熠生辉,前一刻还在笑,等漫不经心的走到众人面前时,男人身上已经散发出一股邪佞的气场。 司空轩狭眸紧紧眯成一条线,性感的薄唇冷冷扬起,目光富有神采,似睥睨万物般睨向众人。 他高大健壮的身子一走过来,便给人一种不露而威的压迫感,这圣明第一战神的男人,那双眸中含着如银狼一样嗜血的寒光,邪魅得如同鬼魅,那气宇轩昂、高傲挺立的样子,看得众人胆寒心惊。 听说,残酷冷血的代王,曾经亲手捏死一位冒犯了他的位高权重的贵族小姐。 慎儿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位圣明朝的王爷为什么目光会变得如此富有杀气。 此时的他好像稳坐在战场的常胜将军一样,经唇似嗜血的殷红色,他似冷非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又将目光朝司空陌看去,此时,司空陌已是满目冰冷的看着凤倾城。 “五皇叔,四皇叔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司空月一脸惊喜的说着 凤倾城怎么看不出两个男人的不对劲,她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在看到沈韵婷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 她嘴角微勾,笑道:“好了,罚也已经罚了,本公主看在月公主的份上,就放过她,慎儿我们走!” 事情到了这里,玉婉以为是两位王爷出手相助于她,心里激动万分,正要起身道谢,结果却看到司空陌的眼神并未在她身上,而是含情脉脉的看向别处。 随着他的视线,那人正是沈韵婷,顿时,玉婉只觉得犹如一盆凉水浇到了她头上,浇灭了她心中的那一丝期望,转而代之的是嫉妒和怨恨。 她满心欢喜以为两位王爷是来救她的,没想到,景王殿下和代王殿下眼里只有沈韵婷,只是顺带看了她一眼,而那边上狭眸微眯的代王,更是余光都不给她一个,难道他们没有看见,她正在受惩罚么? “韵婷你没事吧?” 司空陌面露焦急。上下打量着沈韵婷。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顿时大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少女们,看着景王殿下对沈韵婷这么关心,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感受到身边灼热而又带着敌意的目光,沈韵婷顿时觉得十分不自然,她稍微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说道:“下官没事,多谢王爷关心。” 司空陌自然也感受到了沈韵婷的疏离,他看向周围的那些围在一起的小姐们,冷冷道:“贵妃娘娘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你们要是还不去,迟到了的话,不知道贵妃娘娘发起怒来,会有什么后果。” 众人一听,连忙散了开来,朝宴会赶去,正所谓,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贵妃,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婉看着司空陌对沈韵婷如此的宠爱,心里嫉妒的要死,恨不得上前把沈韵婷的脸给抓花了! “玉婉小姐,拿这个去遮挡一下。” 正在这时,沈韵婷递给玉婉了一个白瓷瓶。 玉婉正想拒绝,想着两个王爷在一旁,她故作一脸感动,颤抖的上前接住那个瓶子:“谢谢沈姑娘。” 她拿出手绢将自己脸上擦干净,然后再沾上瓶里的玉露膏,一点一点细心的涂在脸上。 不一会儿,脸上的红印便被这玉露膏给遮住,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肤白胜雪,脸上的红印没了,只是脸还是很肿,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看到自己又恢复美貌,玉婉开心之余,忙就想装作跪下给沈韵婷道谢,却被沈韵婷一把拦起,“做这些虚礼做什么?贵妃娘娘寿宴快要开始了,你可不能迟到了,快去吧。” 玉婉笑着点了点头,面露感动,只是一转身。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成了冷漠嫌恶的表情。 沈韵婷,贱人!真会装,要不是两位王爷在这里,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给我药膏,真是恶心! 心里想着,已经到了昭阳殿,这是沐贵妃的寝宫,许多前来参加生辰宴的王孙贵族都聚集在此,连皇上一下了朝,就往这来了,足见他对贵妃的重视。 昭阳殿奢华大气,气势磅礴,宫殿前竖着两根圆润的白玉栏柱,柱上雕着栩栩如生的飞龙飞凤,上书的三个昭阳殿大字用鎏金翡翠裱着,宫殿门口站着一排排的侍卫和宫女,气势逼人,防守得十分严实。 第两百零三章 被迫道歉 走进昭阳殿,玉婉就被整个大殿的奢华给惊倒,整个大殿透着无比尊贵华丽的气息,大殿占地宽广,中间立着四根汉白玉大柱,只见大殿里颜色主调为红、黄、紫,最上方设得有三方宝座,宝座正中间坐着着一袭明黄色团花龙纹宫锦缎面绣飞龙的皇帝,司空洛。 沐贵妃则坐在皇帝的左侧,身子靠在一张明黄缎绣花卉坐褥迎手靠背上,脚下踏着随葛布套的青缎坐褥,端的是贵妃般的万千风华。 几人进去后,皆一一行了礼,司空陌他们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沈韵婷便乖乖的站在和她同为女官的队伍中。 只是玉婉却没有回到自己席位上,背有点弯,身子也在发抖,脸上隐隐还有泪珠,她这个模样,不仅令众人疑惑,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可是在皇帝跟前,难不成,她被欺负了? 沈韵婷也发现玉婉的不对劲,她眼泪滚落,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天哪,这可是重要场合,即使你爹妈死了,你也不能在皇帝这种最尊贵的人面前哭,这可是大不敬啊,照她对玉婉的了解,这玉婉总不能是故意的吧, 此时,玉婉双肩已经抖动起来,嘴唇也在发颤,发起紫来,样子哆嗦得好像就要晕倒似的。 这时,前头的皇帝沐贵妃并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皇帝这时,却眯起眼睛看向玉婉,自从玉妃被打入冷宫后,他已经很少见到过玉婉了,以前的玉婉向来打扮的十分娇艳,如今却打扮得清新雅致,乌黑的髻上只有一支簪子为首饰,司空洛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媚儿时,她就是打扮的如此清新雅致,令他沉迷。 玉婉慢慢抬起头来,一双迷蒙且泛着雾气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司空洛。 当今皇上,只有三十左右,正处于英年,容貌也是极为俊美,俊朗若星。 他冷冷静坐,那脸色如斧削刀刻,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眼里透着别人看不懂的意味,一袭龙袍衬得他气宇轩昂,潇洒生姿,整个人竟然看起来风度翩翩,刚劲有力,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登时吸引众少女的芳心。 所以司空洛这么仔细的去看了几眼玉婉,其他妃嫔们一个个脸色都意味不明起来,司空洛则慢悠悠的开口,“玉婉,你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玉婉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正好与司空洛对视,又是一阵含情脉脉。 沈韵婷觉得自己没看错,刚才她不敢肯定,但这一记有些妩媚的勾人眼神,的确好像在传情达意。 此时,边上坐着的凤倾城脸色当即黑了起来,她冷冰冰的盯着玉婉,这小贱人如此模样,是想告状,还是想勾引这圣明朝的皇帝呢! 虽然这小贱人身材玲珑,但才十五、六岁的模样,比她小一点点,想做宫妃,也太不要脸了,还有没有节操。 坐在上首的沐贵妃则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眉宇间是一股不明的意味。 司空陌眉毛微挑,漂亮的凤眸蕴着一缕寒光,淡漠的立在原地,坐在一旁的司空轩狭长的凤眸则微微低垂,正低头专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没兴趣管其他事。 惠妃和何妃两人则神色各异,眼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伪装的人精,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各处为阵了。 玉婉莲步轻移,有皇上问话,她要不再添一把火,怎么能加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她虽然想嫁给齐王,但齐王已经和凤倾城订了婚约,她如今没有地位,姐姐可以得到皇上多年的宠爱,她与姐姐长的又十分相似,相信皇上也会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她梨花带雨的上前,一张俊俏的容颜浮现在皇帝眼前,乌黑的眸子透出阵阵凄楚的神情,“回皇上,臣女没受什么委屈,臣女很好。” 圣明朝最尊贵的天子,竟放着整个大殿众人不理会,去理会玉婉一芥平民,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韵婷则默然的看向玉婉,凤倾城哪是那么好惹的人物,玉婉如果当众告状,可能会遭到更大的毒手。 皇帝却不以为意,突然冷冰冰的扫了四下一下,见玉婉眼眶更红,身子还抖一抖的,便道:“朕都看出来了,你尽管说实话便是,有朕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司空洛明显发怒,神情冰冷,玉婉一听,忙上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尽是泪,那眼底,却是阵阵怨毒的冷色,“皇上……玉婉因不小心撞到永宁郡主,臣女已经向她道歉,可她却不依不饶的辱骂臣女,说臣女如今已不如从前,身份卑微,不配进宫,后被寒香公主听到,公主偏听永宁郡主一词,就命姑姑当众打了臣女,臣女的脸被掴得红肿一片,幸好沈尚书给了臣女药膏,这才将伤痕遮挡住,臣女感恩皇上对我玉家的恩情,贵妃娘娘寿宴,这便想进宫为娘娘献上一份祝福,却不料,遭此欺辱,如此这般,臣女不如死了去的好。” 说完,玉婉已经难受的咬起下唇,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沈韵婷神色凝重,目光沉着冷静,这时,座上的凤倾城脸色惨白,气得指向玉婉,厉声道:“好你个玉婉,分明是你不守规矩在御花园冲撞了人,本公主不过是教训下你,让你以后懂点规矩,你却把本公主说成了豺狼,你成了可怜的小白兔,今日是贵妃娘娘寿辰,是你该撒野的地方吗?” 凤倾城说完,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作势就要蹭起身去教训玉婉,被凤明夜一把给拉住。 吓得玉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只听座上皇帝冷哼一声,沉声喝道:“寒香公主,朕不知道你在南疆国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但是这里是圣明朝,不是南疆国,你怎么可以随意欺辱我南疆国的子民!” 皇帝越看玉婉,便想起了玉媚儿,见楚楚可怜,太柔弱,太需要男人的保护,心中便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皇上息怒,舍妹不懂规矩,本殿代她无理的行为向玉婉小姐道歉,还请玉婉小姐原谅舍妹。” 凤明夜起身拱手致歉,见皇上肯帮自己,凤明夜又如此温柔的对自己说话。 玉婉更是伏小的低下头,眼里泪珠滑到脸上,将脸上的膏粉擦掉,露出她脸上阵阵惊心的红痕。 玉婉嘴唇也有些发紫,轻轻捂着自己的脸,有些难受的道:“既然五皇子道歉了,玉婉自然是要接受的,只不过说来都是臣女不对。 不该冲撞永宁郡主,臣女害怕,臣女向皇上说明事实,怕会遭到不测……” “你!你个野丫头,你算什么东西?皇宫大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公主?还有没有贵妃娘娘和皇上?敢情今天过生辰的是你,你倒成主角了?来人,把这贱蹄子拉下去!” 凤倾城平时就刁蛮,无人敢反抗,这下更是颐气指使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圣明朝,以为自己还是在南疆国。 这一幕,看得王孙贵族们全都侧目起来。 这寒香公主也太无理了,之前欺负了人家,如今又在大殿上撒野,真不知道南疆皇帝是怎么教养的,一个堂堂的公主,品行竟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说出去都笑掉大牙,这时,大家几乎都同情起玉婉来,只是这女子打扰了贵妃的生辰宴,此举甚为不妥。 眼见着司空洛脸色越来越黑,凤明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这个妹妹,这里如今可是在圣明朝,又不是在南疆国,都怪母后把她给宠坏了,等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够了!倾城,这里不是南疆国,你别忘记了你以后是要当齐王妃的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是在这么不懂规矩,以后可没人能够教的了你!” 凤明夜冷声说道,凤倾城听到这话,自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是啊,以后自己是要当齐王妃的人,若是把这里的人都给得罪光了,以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虽然心里十分不甘,但是权衡了利弊后,她忙走到大殿前,扑通一声跪下,朝皇帝道:“倾城错了,求皇上饶恕,倾城这就给玉婉小姐道歉。”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何况她真想弄掉玉婉,不过是片刻的事,这时候服下软又有什么,想到这里,寒香公主便转身看向玉婉,一脸真切的道:“玉婉小姐你还疼吗?都是我不好。” 堂堂一个公主,在皇帝的施压下,竟像一个无后台的平民女子道歉,恐怕是天下第一滑稽事,可这个凤倾城如今名义上已经是齐王的王妃,皇帝为了皇家颜面,发难了,寒香公主只得吃这个闷亏。 这时,玉婉则亲切的拉过寒香公主的手,朝她温和的道:“是玉婉不对,还请公主大人大量,别与玉婉计较。” 说完,她忙扶起寒香公主,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她可是把脖子拴在刀子上的,如今能让这高傲的公主当众给自己服软,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见此,皇帝还算满意,她温润的看向玉婉,道:“以后谁敢再欺负你,给朕说。先起来吧,朕记得你可是具有第一才女之称呼的,朕想考考你,看你配不配得上这个称呼,” “多谢皇上!” 玉婉忙擦干眼睛,严阵以待的站直身子,心中却甚是得意,皇上虽然没许她什么,不过已经表明,如果寒香公主敢私下对付她,这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会让自己的身份一点一点的提高,恢复成她以前的荣华时日。 如果今天她能出色表现,说不定还有别的封赏,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 沈韵婷在看到被气得眼红的凤倾城时,嘴角淡淡勾起,一双漂亮的凤眸扫过玉婉,果然,玉婉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好一招不露痕迹的连消带打,玉婉只是哭了下,竟让凤倾城面临差点挨罚的危机,伴君如伴虎,若不是因为凤倾城是南疆国的公主这个身份,若是皇上自己的女儿,只怕早已经被打入冷宫,都说不定了。 第两百零四章 浓情蜜意 司空陌狭长的凤眸则嵌着千年不华的寒潭,薄唇紧紧抿起,坐到皇帝亲自赐的黄玉双螭汉玉星纹壁檀椅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 司空轩则一直在似笑非笑的观察着司空陌,手中酒杯溢满,嘴角笃定的勾起,两个美男子一左一右,看得众少女芳心乱颤。 考验才艺,也就是吟诗作赋一类,玉婉表现得并未多出色,但也十分优秀。皇上也口头夸赞了几句,赏赐给她了一个玉如意,玉婉回到了自己席位上,寿宴正式开始,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好不快乐。 寿宴进行到一半时,司空陌却带着沈韵婷离开了这里,出了宫外。 他长臂一伸,就搂住了沈韵婷。 沈韵婷刚想挣开他,正听到司空陌带着几分磁性性感的嗓音低低响起,:“韵婷,人家好想你啊!” 我去,沈韵婷觉得浑身发毛,这货是要干嘛?大白天的发什么神经病啊! 这大街上都是人,都好奇的看着她们。 沈韵婷想要挣脱开他,他却越镂越紧,沈韵婷无奈,咬着牙道:“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呢,况且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见面,你也太夸张了!” 司空陌眨了眨璀璨的眸子,一脸的无辜,:“不放不放,在宫里我不能对你怎么样,现在在外面大家又不认识我们,况且人家也还是好想你啊!” 沈韵婷忍无可忍,咬唇道:“说人话!” 司空陌这才收敛了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笑道:“我是真的很想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到你,将你禁锢在我身边一辈子!” 沈韵婷撇了撇嘴,刚想说话,肚子却传来了两声“咕咕”的叫声。 沈韵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是真的饿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忙于贵妃娘娘的寿宴,哪里有时间吃饭,早就饿了。 司空陌点着沈韵婷的小鼻子,调笑道:“原来小韵婷饿了,我呢已经在一个地方为你准备好了食物,走,咱们去吃饭!” 说完拥起沈韵婷,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司空陌一直带着沈韵婷游走在圣明朝的上空,沈韵婷望着热闹熙攘的街道,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她隐隐听到下面有孩童在欢快的拍手,:“快看,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在飞!” 沈韵婷心中甜甜的,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觉得很幸福。 她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直到遇到了司空陌,和他纠缠在一起,她才感受到被一个人喜欢是这样的滋味儿! 想到这些,她把从前的不快都尽数泯去,一心只在这个男人身上。 也不怪那些幼小的孩童说他们二人是神仙哥哥,神仙姐姐。 司空陌一袭白衣胜雪,面容绝隽,淡雅出尘,完美到几乎让人窒息。 而沈韵婷只着一件红色女官服,宽袖窄腰通体长裙,衬得她柳腰盈盈一握,很简单的发髻上只攒了一只碧玉簪,整个人看去,清丽若仙,绝对让人误以为她是坠落凡尘的仙子! 二人看上去,无比的相配,简直就是绝配。 “殿下,我们下去吧。” 沈韵婷不太适应,觉得有些头晕。 “好。”司空陌应声,稳稳的落地! 始终,司空陌都一直牵着沈韵婷的手,不肯放开! 沈韵婷有些不自然,想要甩开司空陌,却如何也放不开,她娇嗔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司空陌看着四周传来的目光,恍若未觉,只是望着沈韵婷的眸光愈加的柔和,:“韵婷,我已经决定了,在花神节那天,我打算求皇兄让他为我们赐婚,我要让全圣明朝的人都知道,你,沈韵婷,是我司空陌未过门的妻子!” 沈韵婷被惊道目瞪口呆,什么,什么,司空陌要让皇上为她们赐婚? 沈韵婷觉得自己脑子都短路了,司空陌这厮实在是得寸进! 自己都没答应要和他在一起,他就要向皇上请旨赐婚! 谁要嫁给他了,这货真是太讨厌了! 可是,这货就这样,在热闹的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发表了这段慷慨激昂的言论,她应该怎么办呢? 她是该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老天爷啊,快点打个雷劈晕了自己算了! 大街上云集的是圣明朝比较上流的人群,所以,人群中的人也有一些是认识司空陌的,只是沈韵婷是女子,经常在宫里,故而多数人都不认识她! 人群渐渐骚动了! “是景王殿下啊,景王殿下再向这个女子求婚啊!” 一道女子的惊呼声响起。 立刻有人附和,:“要是景王殿下能这样对我,我死了也值了!” 声音里带着强烈的羡慕,还有一丝不难察觉的落寞! “别臭美了,你看那红衣姑娘,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和景王殿下是绝配啊!” 又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沈韵婷。 “咕咕咕……” 沈韵婷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撒娇道:“王爷,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司空陌微微一怔,第一次听到沈韵婷对她撒娇的语气,他内心雀跃,点头笑道:“是啊,带你吃饭,走咯。” 司空陌搂着沈韵婷的腰,轻功落到地上,玄武架着马车到了两人面前。 司空陌拉着沈韵婷进了马车内,快马离开皇宫,越过繁华的街道,踏上人烟稀少的官道,眼前的景物不断向后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沈韵婷靠在司空陌怀中,四下观望。 温软馨香的身体被司空陌半抱在怀中,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一缕墨丝飘至面前,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不断轻扫着他英俊的脸庞,司空陌有些心神荡漾,拥着沈韵婷的胳膊,不知不觉间越收越紧。 “王爷,我们要去哪里?” 眼看着快马距离城门越来越远,人烟也越来越少,沈韵婷有些不解,不是要带她去吃饭吗?怎么出城了? 司空陌轻轻一笑:“再走一小会儿就到了!” 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宽阔起来,越来越美,越来越迷人,沈韵婷急速欣赏着,眸底闪着浓浓的赞叹,眼睛都不知道要向哪望了。 快马在一片湖泊前停下,司空陌率先下马,再小心的将沈韵婷扶了下来,随后,放了马自去吃草。 湖泊很大,水很清,湖边花草鲜美,落英缤纷,蝴蝶翩飞,周围则种植着各色绿树,高高大大,撑起一片片的绿荫,十分凉爽,湖的另一端,赫然是巍峨高山,青松挺拔,怪石嶙峋。 沈韵婷快步走到湖边,捧起一捧绿水,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手上传到身上,:“景色真美,环境也比宫里凉爽的多,这要是到了夏天,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司空陌缓步走上前来,轻轻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前来!” 不远处,玄武撑着一席青色竹筏,自水面上飘飘而来。 “殿下,我们要坐竹筏游湖吗?” 沈韵婷目光雀跃,隐含期待。 司空陌轻轻点点头:“没错!” 沈韵婷没有说话,眸底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此处景色怡人,环境清新,坐画舫游览,遮挡视线,不尽兴,还会暴殄天物,坐着青青的竹筏,远近处的美景,可一览无余,司空陌安排的真是周到。 青色的竹筏不大不小,放上一张小桌,两把小椅,还有空余,小桌上摆满了酒菜。 沈韵婷大致望了几眼,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饭菜都安排好了,司空陌真是细心,边吃饭边欣赏美景,肯定另有一番风味。 沈韵婷和司空陌坐到小椅上,竹筏顺着清清的湖水,自动向前飘去,丝丝竹香溢出,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十分好闻:“这竹筏,不用任何外力,自己居然会飘动?” 司空陌轻轻笑着,为他和沈韵婷的酒杯倒满酒:“湖里的水是活水,向着前面的河中流,竹筏只是在顺水而流……” 淡淡酒香飘入鼻中,沈韵婷深吸几口:“这是,桃花酿?” 沈韵婷只饮过两种酒,一是桃花酿,再就是怜儿醉。 司空陌放下酒杯:“没错,想不到你只喝了一次,就记下了它的味道……” 沈韵婷微微笑着,端起酒杯:“对于喜欢的东西,我会用心记下,不喜欢的,我可是理都不会理的。” 沈韵婷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淡淡酒香入口即化,不够尽兴:“有没有大点的杯子?” 司空陌望了沈韵婷一眼,从小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两只大酒杯:“桃花酿酒味虽浓,后劲却不如怜儿醉,你可以多喝一些。” “殿下,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沈韵婷的生活很有规律,饿了,吃着美味佳肴,喝着桃花酿,心情舒畅,惬意,反观司空陌,酒喝的不少,饭菜却是没吃几口。 “在城内呆久了,闷的无聊,出来走动时发现的,这里和上一次我带你去的地方。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常来……” 这么美的地方,他只愿意与心爱之人分享……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美景无限,一叶小小的竹筏行走于碧绿的湖水中,如梦似幻,司空陌和沈韵婷面对面而坐,举杯同饮,如同隐世的神仙眷侣,肆意洒脱。 “当!” 饮下不知第几杯桃花酿后,沈韵婷手扶着额头,眉头微皱,酒杯掉到了竹筏上。 “怎么了?” 司空陌目光微沉,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沈韵婷面前,手背探上了她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韵婷直起身体:“有些头昏。”美丽的小脸上红霞满布,眼神有些迷离,淡淡酒香扑面而来,司空陌瞬间明白:“你喝多了!” 轻扶着沈韵婷站了起来,司空陌侧身,对着空荡荡的湖面吩咐着:“将东西全部撤了!” 第两百零八章 太后遇刺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像袁浩年这样的人应该要受点教训,所以让玄武去传个消息给丁夫人,说袁浩年在梅花胡同安置了外室,现在又在跟青楼女子寻欢作乐!” 司空陌义正词严地道,心中却愤愤地想着,让你打扰我和韵婷,让你打扰我和韵婷,活该! 这点沈韵婷倒是很赞同,家有妻妾,又安置了外室,还跟青楼女子寻欢作乐,这种人的确应该受点教训!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嗯,好。那我送你回去。”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清灵雪,而此时,御花园里,一年轻美貌女子正陪着李太后闲逛散心,那女子年约十八九岁,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李太后对她的温柔体贴十分满意:“仙惠,待你入了景王府,哀家的心事也就了了。” 仙惠面颊飞红,浅笑道:“太妃娘娘,仙惠蒲柳之姿,配不得王爷。” 太妃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哀家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陌儿他年纪轻,你在他身边久了,他定会感念你的好。” 仙惠想着那日御花园,景王与那女子对话时的神情,眼神之中满是疼痛,他待旁人从来都是冷漠,绝不多言,可是却对那女子主动搭话不说,对她还那么温柔…… 宫婢端上一盏甜羹,李太后推给了仙惠道:“尝尝这个,兑了牛乳的。” 仙惠乖顺地接了过来,二人笑谈着,十分亲昵。 沈韵婷恰好要去长公主宫中,瞧见了这一幕,若昭对她道:“姑娘可要上前问安?” 她摇了摇头:“长公主急于召见我,就不去了。” 若昭点点头,二人正要离开,沈韵婷余光瞥见了仙惠身侧的宫婢袖中似乎藏着什么,形状像是一把匕首…… 她顿住了脚步,若昭也停下来瞧着:“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韵婷不语,默然瞧着,那宫婢将手渐渐伸进袖子,将匕首一点点捏在了手里。 倏地,那宫婢将匕首高高举起,对着李太后就要扎下,变故陡生,李太后一时之间楞在了原地…… “哐当—”那宫婢被掷来的石头砸中了手,匕首掉在了地上,沈韵婷对她们叫道:“太后娘娘,郡主,快跑!” 李太后这才惊叫着后退,仙惠吓得瘫坐余地,动弹不得,那侍婢很快拾起了匕首,冲着李太后追了过去。 李太后到底身体柔弱,下台阶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宫婢很快追了上来,匕首高高举起,李太后面色惨白,惊恐地闭上了眼…… 身上却没有痛感传来,李太后睁开眼睛,面前是沈韵婷纤细的身影,仔细看去,那匕首竟扎在了她左肩之上,不住地涌着血。 那宫婢见伤错了人,即刻便要逃,却被赶来的侍卫牢牢按在地上,不住地挣扎着。 李太后怔忡地扶着沈韵婷,手上尽是她的血:“沈……尚书,你撑住!” 沈韵婷面上血色褪尽,仿佛是枝摇摇欲坠的花朵,迷蒙地看了眼李太后,随即昏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人带回了李太后的甘泉宫,仙惠被人扶了起来,瞧着李太后慌乱的模样,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李太后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中,司空陌马不停蹄自宫外赶回了宫里,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待见到李太后时,一把上前拉住了她上下打量:“母后,您伤在何处了?” 李太后面色惨白,对他摇了摇头:“哀家无事,是沈姑娘替哀家挡了一刀,如今正在里头救治。” “沈……姑娘?”他心头重重一跳:“韵婷?她为何会在此处?” 李太后却像是被吓坏了,白着一张脸,没有回话。 司空陌急急就要往里冲,却被侍从拦住:“殿下,您进不得啊!” 此刻仙惠也走进了正殿,柔声劝慰道:“阿陌哥哥莫急,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让开!” 司空陌怒道:“本王叫你们躲开,她若有个闪失,今日随侍之人一个都逃不了!” 仙惠的话被他打断,心下一沉,随即道:“王爷身为男子,进去不大方便,若是您不放心,仙惠进去帮您瞧瞧,如何?” 他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仙惠:“那便有劳了。” 仙惠涩然一笑:“王爷不必客气。” 谁叫这是她爱慕多年的人呢? 屋中血气浓重,御医正在替沈韵婷拔匕首,左右都下不得手,仙惠瞧着榻上的女子,此刻她仿佛被抽取了生气儿一般,却仍旧美得叫人不敢逼视。 御医终于动手拔出了匕首,顷刻之间血便氤透了白布,仔细包扎以后,御医出门去拿药,侍婢们清扫了屋子,殿中便只剩下她二人。 仙惠缓缓踱至床边,盯着榻上的人,自言自语般道:“你可知道,我爱慕了景王哥哥多少年?十三年,整整十三年……” 说着,她手指渐渐伸向沈韵婷,仙惠双目中有雾气升腾:“他不曾看我一眼,我本以为他待女子都是这般,但为何会出现一个你呢,沈韵婷,你可知,当我回宫那一刻,我原本是抱着喜悦的心情,但是当我听到宫中到处都在传阿陌哥哥有喜欢的人,我的心里有多痛,有多震惊,我八岁那年就和阿陌哥哥一起在外流浪,生活,我十二岁那年,他被接回宫中,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皇子,我又激动,又开心,可是又害怕,因为我怕阿陌哥哥恢复了皇子身份,就不要我了,可是阿陌哥哥竟然也把我带回了宫里,还封我为郡主,可是没多久,我就被迫送往大夏朝和亲,整整七年,我终于想尽办法回来了,我以为我又可以和阿陌哥哥在一起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你?” 双手不自觉扼住了她的脖颈,那般纤细的颈子,微一用力便会断掉,仙惠红了眼眶,呢喃道:“为何?为何要抢走他?他是我的!” 手上渐渐使了力气,沈韵婷昏迷之中皱起了眉头,突然,门口走进来一个端着清水的侍婢,仙惠一惊,当下清醒了过来,掩饰般地替她擦了擦面颊,随即退了出去。 “如何?她的伤势是否严重?” 司空陌急不可待地迎上来问她,仙惠压着心中的慌乱,低声回道:“御医已经拔了匕首,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只是血流了许多。” 他立时皱起了眉,面上都是不加掩饰的疼惜,仙惠的心仿佛泡在了醋罐子里一般,在此处一刻也待不下去,木然开口道:“仙惠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司空陌随意点了点头:“今日受惊了,你且回去歇着吧。” 目光还是盯着正殿,李太后也捂着脸哭了起来:“早知如此,今日便不去御花园了……” 仙惠怔怔离开了甘泉宫,一路上面无表情,失魂落魄地出了宫门,直到坐在了马车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才失声痛哭了起来…… 沈韵婷醒来已是深夜,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左肩处的伤口疼得厉害,略一抬头,竟发现司空陌守在她床边睡着了。 她不自觉动了动身子,司空陌似有所感,倏地抬起了头,望着她道:“你醒了?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沈韵婷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你不是回府了吗?怎么会在此处?” 司空陌递过去一盏温水,皱眉道:“你且躺着,不必起身。” 她接过了茶盏,刚饮一口,便听司空陌说道:“你怎么这么傻,要是你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沈韵婷一怔,刚要开口,却被他截断:“算了,你一向都是这样,还好你无事,否则本王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沈韵婷垂头,长发柔柔地垂在耳边,她抬手撩了上去:“你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李太后安然无恙,否则你肯定会很伤心,我不想让你伤心。” 听到沈韵婷这般温暖的话,司空陌眸中泛着柔情,他轻轻摸着沈韵婷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最珍惜,珍视的两个人只有李太后和皇姐两人,可是直到遇到了你,韵婷,她们是我的命,可是,你却是我的心,心若死了,命也就没了,韵婷,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听到司空陌突如其来的这些话,沈韵婷心里震心不已,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司空陌温柔一笑,站起身来,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夜色阑珊,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沈韵婷握着茶盏的手指慢慢收紧,又慢慢松开…… 第二日一早,李太后便来瞧她,还准备亲自喂她吃药,沈韵婷推拒道:“太后娘娘不必这般在意,下官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何况当时也并未多想。” 李太后淡淡一笑,道:“傻丫头,你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说着,李太后 将药举到她嘴边,轻声道:“照顾你是应该的,要不是你救了我,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沈韵婷一怔,随即道:“太后言重了,下官不敢当。” 待她睡下了,李太后这才退出了屋子,低声吩咐道:“沈姑娘养伤这几日,吃穿用度都捡上好的来,不许克扣,她要什么便给什么。” 宫婢齐声应是,李太后正要往外走,却瞧见立在不远处的仙惠,她讶然道:“仙惠,你怎么来了?” 仙惠微微一笑:“昨日之事太过凶险,仙惠担心太后,也想过来瞧瞧沈姑娘。” 李太后抚了抚她的面颊:“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来,到这边坐。” 仙惠与她一同入了座,问道:“沈姑娘如今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已经睡下了。” 李太后面带忧色:“女孩家身子弱,这一刀定是伤了根本,何况又那般深,日后留了疤可怎么是好?” 见李太后诚心诚意替沈韵婷忧愁,仙惠心中的怨恨已经到了极点,状似不经意道:“正是,可仙惠有些不解,为何昨日沈姑娘能够不偏不倚,正好赶在宫婢行凶之时出现,救下了太后?” “这是什么意思?” 李太后听出了异样:“难道仙惠你知道了什么?” 第两百零九章 挑拨离间 仙惠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仙惠与太后逛了许久,都没有察觉那宫婢的异常,沈尚书不过是路过,却能及时发现,神兵天降一般救了您,真是了得。” 都是在深宫里待久了的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太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疑惑道:“你是说,沈尚书是刻意安排了宫婢来刺杀哀家,再出现救下了哀家?” 仙惠微笑不语,李太后皱眉道:“可是,哀家见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况且她的伤势你也瞧见了,险些就要了性命,还会留下疤痕,她为何要用这么大代价来演这出戏?” “自然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 仙惠双目灼灼:“娘娘细想,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官,身份低微,就算王爷真的喜欢她,可是她若想成为正妃,又岂会那么容易?于是她便想讨好你,博得你的信任,秋德长公主不过问王爷的婚事,那他的婚事,自然就由你做主,所以,她这样做完全就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让你喜欢她,满意她这个儿媳,那么,自然而然,由你出面,成为王爷的正妃,就不是问题了。” 李太后怔住了,低声呢喃道:“这如何……这不可能……她不过也才和你一般大,如何能有这样的心思,又如何能安排这样一出大戏?” 仙惠柔柔道:“这才是沈尚书厉害的地方,太后想啊,她也才不过和我一般大,进宫也才不过数年,如何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就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当了一品女官,若是没有一点心机和手腕,难道全是靠着运气吗?反正仙惠是不相信,况且我们这圣明朝那么多家世清白,身份尊贵的贵族小姐,阿陌哥哥不喜欢,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官呢?娘娘性子纯善,是以看不懂人心险恶……” 看着屋中晃动的人影,李太后不自觉捏紧了衣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沈韵婷出现的时机的确太过巧合,难道昨日的一切真是她刻意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沈韵婷的心思和手段也太过可怕,这样的女子,绝不能留在阿陌身边…… “娘娘您想。” 仙惠循循善诱:“不管她是否真心喜欢王爷,她这般算计你,心思沉重,若是真的让她如愿和王爷在一起了,那对王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太后被她说得一愣,神色渐渐变得复杂:“怎么说,她也是救了本宫一命,这份恩情……” 仙惠对着偏殿虚虚一指:“如若这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呢?有一点偏差,伤的就是太后你,她这是拿您的命来赌!” 李太后彻底被震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此刻,宫婢上前禀告道:“太后娘娘,那女子在狱中自裁了。” “你说……什么?” 李太后木然转头,直直盯着宫婢,仙惠坐到她身侧,柔柔笼住她的手:“太后,这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沈尚书此人,信不得……” 许久,李太后侧身望向偏殿,神色复杂,终于开口吩咐道:“去通知钱尚宫,本宫这里人多嘈杂,不利静养,让她叫几个人把沈尚书带走。” 没一会儿,若昭和若玉两人扶着沈韵婷离开了甘泉宫。 沈韵婷随意一瞥,李太后正在与仙惠说话,神色亲昵,动作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分外沉重…… 又瞥了眼仙惠,见她妥帖地扶着李太后,脸上笑容真诚,却时不时瞥向自己,似乎很是迫不及待。 她心下了然,这位仙惠郡主,似乎对她有些敌意,而且她看的出来,这郡主应该是喜欢景王……意识到这点,她胸口有些憋闷,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事,只想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正巧司空陌来甘泉宫看望她,见着眼前的场景蹙起了眉头:“母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哀家这里人多嘈杂,不利于她养伤,便让钱尚宫将她带走。” 司空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点了点头道:“好吧,回尚宫局也好,自己的房间她待的也能舒服些,那我现在去尚宫局看看她。” “等一下,阿陌!” 李太后喊住了他,司空陌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李太后,道:“怎么了,母后?” “你一个王爷,去看一个女官,算怎么回事?这不有辱你王爷的身份,你是不是不够忙,你若是不忙,哀家有事吩咐你做!” 话落。李太后一面揉着额角一面往里走,却被司空陌叫住:“母后,您为何这般待她?” “哪般?” 李太后站住了身子,回头望着他:“她身为宫中一品女官,公事繁忙,自然是回她该回的地方。” 仙惠上前劝道:“太后,您误会了,阿陌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必替他解释。” 李太后怒道:“以为哀家不是他亲生母亲,就可以这般和哀家说话,完全忘记了哀家当年是如何处处维护他,照顾他的!” “阿陌哥哥……” 仙惠拉着他的衣袖,柔声道:“ 太后娘娘才受了惊吓,您不该这般同她说话。” 司空陌皱眉抽回衣袖道:“母后可曾想过,若不是韵婷,您现在也就不是受了惊吓这般简单了。” “哀家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 李太后愤怒地指着他:“若昨日之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呢?你可还能这般硬气替她辩解?” 司宫陌缓缓起身,目光炯炯:“母后昨日也亲眼见过她的伤势,她流了那样多的血,如今母后便可以站在此处怀疑她?您为何变成了这样!” 李太后一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摇摇欲坠地坐在了石凳上,这个儿子,怕是与她隔了心了…… 回到尚宫局,钱尚宫,胡尚仪众人都来看她,见她脸色不好,便没待多久,就走了,留她一人在房间休息,若昭和若玉在门口守着。 屋中一片寂静,沈韵婷渐渐陷入梦境,夜色漆黑,磅礴大雨,地上满是流淌的鲜血,尸体尸横遍野,刑台上,父亲母亲身上全是伤痕,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到了她脚边。 沈韵婷尖叫着躲避,那刽子手的笑声极为刺耳,拿着大刀朝她一步步走来,面上带着狞笑,极为骇人。 万念俱灰之时,有人策马而来,挥剑斩断了那刽子手的头颅,将她拉上了马,她躺在那人怀中,漫天大雨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姑娘……姑娘!您醒醒……” 若昭不住地摇晃着她,沈韵婷终是迷茫地睁开了眼,若昭长舒一口气道:“姑娘,您可算醒了,可是做了噩梦?” 沈韵婷撑着头,额头都是冷汗:“现在什么时辰了?” 若昭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如今已经申时了,韩昭容来了,她正在和钱尚宫说话呢。” 她撑着起了身,说道:“替我梳洗一番。” 若昭应了个是,刚要退出门去,韩昭容走了进来:“别忙了,有伤在身,不兴这些虚套子。” 沈韵婷微微垂头:“让韩姐姐见笑了。” 韩昭容径直坐在床边,盯着她苍白的面色:“怎么?不是说一生都要随心而欲,为何舍命救下李太后?” 沈韵婷抬起头来:“我当时,来不及思索。” 韩昭容觑眉道:“瞧不出你还是这等古道热肠之人。” 二人许久都未开口,终了,韩昭容端起茶盏道:“你可是……因为景王殿下才有如此行为?当时那么危险,你还这般义无反顾?” 沈韵婷倏地望向她:“昭容……” “你是真的喜欢景王殿下吗?” 韩昭容的目光直戳人心:“他几次三番救你,设身处地为你,你舍身挡刀那一刻,念着的是他,还是想偿还他的情意?” 窗外风声呼啸,一室寂静,良久,沈韵婷终于开口道:“此事无关风月,一举一动,皆出自真心。” 韩昭容皱眉:“真是个嘴硬的丫头。罢了,好生养着,我快要生产了,皇上说,皇儿满月后,要举办一个隆重的满月宴,到时候可有你忙的。” 说着,她随即将一罐药膏放在了桌上:“这是上好的玉容散,敷在伤口上,不会流下疤痕。” 沈韵婷在榻上行了一礼:“下官,多谢昭容。” 韩昭容挥了挥手,由宫女扶着,踏出了门去。 沈韵婷为救太后负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她近些日子收到的贵重礼品简直要堆满了库房,尤其是司空陌,人参鹿茸流水一般送来,阵仗令人咂舌。 有人欢喜有人愁,冉雪笑瞧着景王府的人日日来送礼,帕子几乎要扯烂,这个沈 韵婷真是好命! 她竟救了李太后,这不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天家的门了吗? 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落她后面了。 一面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沈韵婷厢房外,近些日子沈韵婷闭门不出,也不见人探望,处理公事,都是由下面的人送到她面前,整个宫门如铁桶一般,想动手都没有法子。 突然,若玉将一个小宫女推了出来,怒声道:“你这奴婢太过毛手毛脚!姑娘的药都被你打翻了!” 小宫女不甘地回道:“奴婢不过撒了些许,罐子里还剩那样多,若玉姐姐何必与我为难?” 若玉怒不可遏:“不知好歹!若不是怕吵着姑娘,我定禀告钱尚宫,叫她料理你!就在这立着,想明白了再回去!” 说着就将人丢在门外,独自回了院子,小宫女见她进去,狠狠瞪了一眼:“呸!什么德行!仗着姑娘宠爱,便来欺负我们,贱人!” “咳,这是怎么了?” 明月一惊,回过头去,见是冉雪笑,不情愿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冉女史。” 冉雪笑摆了摆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做错了什么事?” 明月撇了撇嘴:“奴婢撒了沈尚书的药,被若玉姐姐罚了。” “若玉素来得沈尚书看重。” 冉雪笑缓缓道:“也是你粗心大意,这顿罚自是应该的。” 明月抬头觑了一眼,小声嘟囔道:“若是姑娘要罚奴婢,奴婢自是认了,但若玉一样是奴婢,凭什么叫人没脸?还撤了奴婢的差事,叫奴婢去扫宫院!” 第两百一十章 亭中一舞 冉雪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此事的确……唉,谁叫沈尚书看重她呢?但我一向看不惯这等事,有个法子可以整治若玉一番,你可愿一试?” 明月正在气头上,冉雪笑又这般哄她,立刻点头道:“奴婢自然愿意!” 冉雪笑笑了笑:“好,今日戌时你来春灵殿见我,届时我会教你怎么做……” 而甘泉宫这边,李太后听信了仙惠的话,越发觉得沈韵婷不是个好女子,于是她便打算让司空陌多多接触一些贵族女子,下了宴帖,邀请圣明朝的皇亲贵族及世家千金进宫齐聚菊花宴会。 那些女子收到宴帖,个个激动的不得了,打扮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宴会是在御花园湖心亭中举行,秋天,御花园中各色菊花盛开,一眼望去,金黄一片,霎是好看。 姑娘们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快乐,过了一会儿,仙惠搀扶着李太后前来,长公主也在其中,众人看着仙惠皆是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仙惠身穿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众人眼里羡慕嫉妒的神色,无一不被仙惠尽收于眼底,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能配得上景王的只有她! 李太后,长公主一来宴会便就开始,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一派的盛世光景。 毕竟今日的主角是司空陌,众人左等右等,等不到景王殿下,脸上皆是露出些许失望,气氛也冷淡了许多。 李太后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没想到阿陌竟然如此不给她脸面,这也让她越发觉得是沈韵婷魅惑于他的原因。 宴会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司空陌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御花园。 他一来,众人眼里露出欣喜,个个打起了精神来,只见司空陌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墨色腰带,玉带束发,随风飞扬,幽深的瞳仁璀璨的犹如天上的繁星,紧紧的吸附着人心,薄唇轻轻抿着人,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身姿挺拔如玉山一般,风姿绰绰,让人迷醉的移不开眼眸。 众人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司空陌笑着点了点头,坐到了位置上。 姑娘们看着司空陌心思百转千回, 风华满京城的景王殿下,明明是锦绣繁华的人物,偏生这般的淡漠疏离,如同一支傲骨的白梅、遗世的杜若,让人想要接近却有害怕接近。 仙惠此时倒是也没有折腾了,与李太后不知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却听见长公主忽然开口对司空陌说道:“这宫中的歌舞成日的看,没有什么新奇的样,让人看了也生厌,想必这些也入不了阿陌的眼吧。” 长公主都这般说,宫中的舞姬歌姬们连忙的停住了演奏,惶恐跪在地上请罪,这个时候,却听见仙惠说道:“长公主,前些时日仙惠翻阅古谱,学了一曲《踏雪》,仙惠愿意在席间为长公主和太后,景王殿下演奏一番。” “ 可是又胡闹了,这是何种的场合,你贵为郡主,怕是有失身份。” 李太后脸上有几分不悦,责备道。 长公主笑了笑,开解的说道:“既然仙惠有心,便让她舞上一曲又何妨,这里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既然这样,左右各家的小姐都在,不如让她们都展示自己的才艺一番,也你觉得如何,阿陌。” 李太后笑着看向司空陌,司空陌淡淡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着茶盏,遗世独立。 顷刻,仙惠换好了一身舞衣,款款而来,依旧是迎合着司空陌的喜好一身白色的广袖长袍舞衣,而为她奏乐的正是上官流云。 流云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郡主,这《踏雪》奴婢从未排演过,该用何种乐器来配乐?” 仙惠见着流云这般一问,咬了咬唇,三分期待、三分娇羞的看着司空陌问道:“景王殿下琴艺出众,不知我可有幸邀景王殿下伴奏一曲。” 盛气凌人的仙惠,此时在景王的面前却甘愿的伏低做小,司空陌神情疏离,并没有为其所动,略微的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烦,可是毕竟太后长公主都在这里,多少要顾及点皇室的颜面,按压住心中的不快,微微的挑起了一抹儒雅的笑容,说道:“郡主盛情相邀,本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去将我的那张绿猗古琴拿来。” 仙惠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连忙的对着宫女吩咐道。 中间的桌椅都被撤开,空出了好大的场地出来,很快便就有宫女将琴给抱了过来,司空陌随意的席地而坐,将琴随意的架在了自己的腿上,宽大的衣袖微微的卷起露出了一截皓腕,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那些女子见着,眼都绿了,恨不得化身为狼将司空陌生吞活剥了去。 信手拈来的曲子,从他的指尖流出,如同山中清泉一般溅在山石上,余音缠绕。听惯了皇家世家的靡靡之音,这样清幽的音乐,如同一阵凉风一样浸润人的心。 而随着司空陌的琴声,仙惠也轻展衣袖,宽大的衣袖如同一只蝴蝶一般在空中盘旋起舞,美丽动人,眼神更是不尽缠绵的看着司空陌,可是司空陌的眼中只有琴,并无仙惠。 随着舞蹈到了最高昂的时候,仙惠转的也越转越快,众人都被眼前的美景舞步给惊呆掉了,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只彩蝶,落在仙惠的衣袖,发间,“郡主跳舞引来了蝴蝶。”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仙惠的舞太过于繁琐奢华,为了吸引住司空陌的注意力,她将原有的舞步上多加了许多眼花缭乱的动作,只是为了向司空陌展示她妙曼的身姿,在长公主看来,未免太过于画蛇添足了。 花香虽好,可是引来的不仅仅是蝴蝶。 泠泠琴音中,夹杂了嗡嗡的声音,众人都是微微的一愣,却见外面除了飞来的彩蝶之外,还有一群夹杂的不知的莫名东西“蜜蜂,是蜜蜂。”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那些蜜蜂似乎是认准了一般,直接的朝仙惠身上飞去,也不看别人,仙惠哪里还能维持妙曼的舞姿,脸上猝不及防的被蜜蜂蛰了好几口,边拍打着边说道:“快,快将这些蜜蜂给本郡主赶走。” 方才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却这般的狼狈不堪,众人也不敢笑出声来,只能拼命的忍笑。 司空陌离仙惠最近,他已经抱着琴站到了一边,见着仙惠手忙脚乱成这样也不上前帮忙,神情淡漠。 几个与仙惠交好的小姐们都帮着仙惠踩蜜蜂,大殿上乱成了一团,李太后的脸色难看,堂堂的一朝郡主居然这般的丢人,长公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仙惠身边的侍女喊了一声道:“郡主舞衣上沾有蜜粉,快将舞衣给脱了……” 话一说出来,慌乱中不知有多少人听见。 前来御花园的齐王见着这边的情形不对,司空陌分明是没有出手帮仙惠的意思,只得走了过来,将外面的大氅罩在了仙惠的头上,隔绝了一些蜜蜂,瞪着那些宫人一眼,说道:“快将郡主带下去。” 蜜蜂是被司空泽赶走了,但是仙惠却是一身的狼狈,头发发鬓散乱,脸上盯了好几块红肿呢,哪里还有方才风华绝代的模样。 宫人连忙将仙惠给扶了下去,湖心亭里乱糟糟的,忽然听见外面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仙惠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姐姐的碧桃花放的太多了,惹来了蜜蜂追着仙惠妹妹不放。” 这个时候,有宫人来报,说道:“月华郡主来了。” 长公主原本难看的神色,倒是好了几分,说道:“她怎么来了,快将月华请进来。” 众人看见,暮色四合的天际,月华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月华见过母亲,太后娘娘。” 月华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长公主轻轻把她扶了起来,笑道:“月华,你怎么来了?” “母亲,我听说今日御花园很热闹,所以来看看,不曾想刚好见到仙惠妹妹被蜜蜂蛰的一幕。” 看见仙惠难看的脸色,她满意一笑,又说道:“方才仙惠妹妹在大家面前失礼了,母亲,太后,月华替仙惠妹妹将那一曲没有跳完的舞继续跳下去,挽回皇家的颜面怎么样?” “好,你想跳就跳吧。” 月华笑了笑,这才抬头看了司空陌一眼,说道:“劳烦景王殿下,为我伴奏了。” 司空陌没有说话,席地而坐,拨动起了琴弦。 月华脸上带着柔媚的笑容,也没有换衣服,便就这样跟着琴声起舞。 明明是与方才仙惠郡主一般的舞步,可是在月华郡主跳起来,似乎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 一曲终了,众人在舞步中久久的都没有回神。 长公主拍手叫好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理智,仙惠见着月华如此的大出风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的神色,随即说道:“这月华姐姐的舞好,这景王殿下的琴声也好,仙惠倒是领会了,今日正好大家闺秀都在这里,也让仙惠见识见识我们圣明女子的才情。”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是跃跃欲试,毕竟长公主,太后,还有景王殿下和齐王殿下也在这里呢,若是能一展才艺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方才有月华郡主的珠玉在前,若是才艺上压不过月华郡主的话,怕是会丢了脸面。 众人都在踌躇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臣女不才,愿意先一试。” 众人纷纷的将目光转向了说话的人,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曲灵儿。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曲灵儿若不好好的出风头的话,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一舞惊人 李太后看向曲灵儿,说道:“莫非曲小姐也要表演舞蹈不成。” 曲灵儿微微一笑,道:“君子四艺,琴棋书画,臣女虽然是闺中女子,但是家中礼教甚严,所学自然是不背女德、不离女戒,所学才艺,自然是在这四艺之中,臣女书与画学艺不精,琴在景王殿下面前不敢献丑,所能拿的出来的,只能是棋了,皇上可命人设局,臣女当众破解棋局。” 这一段话说下来,倒是让人不由得赞叹,底下人小声的说道:“曲家不愧是簪缨世家,这曲家果然是好家教。” 此时, 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曲小姐既然想要破棋,正好本王前些时日儿得了一道玲珑残谱到今都无人能解,今日曲小姐在这里,正好可以指教一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齐王司空泽,曲灵儿没想到齐王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眸底划过一丝欣喜。 说着,齐王已经命人去将玲珑残谱摆了上来,在座的大家闺秀,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听说过玲珑残谱,那是前朝棋圣设下来到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解的开,。 而曲灵儿看起来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何的能解的开这玲珑残谱呢? 众人不由得来了兴致,看这名满京城的第一美女,如何的能将玲珑残谱给解开。 玲珑残谱摆好之后,有小太监点起了檀香,曲灵儿是准备在着一炷香的时间内,将这玲珑残谱给解开? 却见曲灵儿一脸肃然,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稚嫩,负手站在期盼前,隐隐的有几分大家风范。 众人见了连连点头,不管曲灵儿能不能将这玲珑残谱给解开,就这气度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的。 一边的月华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曲灵儿那边,就连齐王也看着那边,她绞着手帕,若非是情况不允许,她早就将这棋盘给掀了。 半柱香过后,只见精雕的青玉棋盘上,黑子原先还零落地散居棋盘各处,但渐渐被白子吞噬殆尽,只剩残兵蜷缩在西北角坚持,而白子的领域却越来越大,棋局明显呈现一面倒的局势,白子胜局早定。 白子的围困之势得了缓解,有精通棋艺的早就围在曲灵儿身边看了,纷纷称奇,原本棋局上显示的是黑子围困白子,谁知道现在白子已经脱围,隐隐的有将黑子包围困住。 原以为司空陌见着这玲珑残谱多少会有些兴趣一些,但是却见他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炷香之后,玲珑残谱被曲灵儿解开,众人一阵惊呼,就连李太后也忍不住说道:“曲大人真是好福气,生了个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儿,来人,曲小姐解了这一局玲珑残谱,将那一对羊脂白玉如意赏给曲小姐。” 见着太后赏赐东西,曲灵儿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行礼道:“臣女谢恩。” 仙惠气的要死,原本有个月华占了一大半的光芒,如今又来了个曲灵儿,她是越想越气,脑中突然生出一个计策,朝着身边的宫女耳语了几句,那宫女便悄悄退了出去。 司空陌静静品着茶水,神色淡漠疏离,正欲离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而来,他微微一怔,韵婷怎么会来? 心里正疑惑,沈韵婷已经走了过来,李太后看到她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席中众人心思不一,沈韵婷上前微微屈膝行礼:“下官参见太后,长公主,齐王殿下,景王殿下。” “沈尚书,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开口问道,沈韵婷看了仙惠一眼,回道:“是仙惠郡主说,太后娘娘命我前来奏乐,韵婷这才来的。” 话落,众人看向了仙惠,仙惠起身挽着沈韵婷的胳膊,笑道:“是啊,是我让韵婷来的,我听说之前的芙蓉花宴上,韵婷画了一手好画,赢了那南疆国公主,所以特别好奇,刚好今日大家表演才艺,我就想着看看韵婷有什么才艺,好让我开开眼界,太后,不如让韵婷也表演一番吧,看她担不担得起女官的身份。” “沈尚书,仙惠既然这般的推崇你,不如也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你的才艺如何?” 李太后淡淡说道。 而司空泽的目光也落在了沈韵婷的身上,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韵婷微微一愣,搞了半天,叫她来不是为了奏乐,而是想让她表演才艺? 沈韵婷嘴角弯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说道:“下官只是擅长于弹琴而已,哪里像仙惠郡主说的那般多才多艺,郡主谬赞了。” 这句话说的十分的滴水不漏的,仙惠 依旧纠缠不休,今日她打定了主意要沈韵 婷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在景王面前丢人,她打听过了,这个沈韵婷琴棋书画可谓都是一绝,可是却没人见她跳过舞,想必定是一窍不通,不敢跳舞丢人,那她偏偏就要她跳舞丢人! 于是便不依不挠的说道:“沈尚书实在是太谦虚了,我听说上次芙蓉花宴上,你可是赢了那寒香公主,怎么可能会没有才艺呢。” 这般的情景,沈韵婷不答应的话未免是太不识趣了,便只好说道:“下官才疏学浅,便就献丑了。” 仙惠眼中闪过了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心想着若是献丑就算了,可别丢丑了,但是表面上,仙惠还是笑得十分的可亲,一脸天真的看着沈韵婷说道:“沈尚书琴棋书画可谓是一绝,不知道你的舞蹈如何?” 仙惠这么一说,沈韵婷就懂了,看来她以为自己只会弹琴不会其他,那真是不巧,可要让你失望了。 她心中冷冷一笑,道:“那就跳舞吧。” 她淡淡的看了仙惠一样,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带着冰冷的嘲讽意味,仙惠忍不住的想要避开。 司空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沈韵婷颔首,走出凉亭外,她伸出手,将脑后挽着发髻的钗子随手取下来,顿时,一头如瀑青丝流泻而下,垂至腰处,散发出一种迷人光泽。 她将手上的双节钗咬在嘴里,那双含情的媚眼扫视亭内众人一番,才轻轻动了动唇。 双节钗竟是一管精巧的口哨,花日相映下,红唇溢出第一声清越。 初只觉得那琴声平淡如常,若白水煮粥,令人只觉枯燥乏味,而她身形未动,静静站在原地,并不动作。 亭中便有人开始露出了然嘲讽的表情,只道这沈尚书黔驴技穷,竟还敢大言不惭的提出要舞一曲。 司空泽神色微僵,他知道沈韵婷弹的是《广陵散》,《广陵散》内容是战国时期聂政为父报仇,刺杀韩王的事迹。 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此时秋高气爽,众人欣然,何以韵婷却选择了这样一曲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 这一二段看似平常,众人只道她是技艺平平,可司空泽却知道,这一二段中暗流的汹涌,若非真正有心境的人是无法弹出的。他在这首曲子中,听到了仿佛长达了几个世纪的孤独隐忍。 有这样感觉的不只司空泽一人,乐声甫响起的时候,司空陌便轻轻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孤独奏乐的少女身上。 过了前几段,沈韵婷缓缓动了起来,红衣翩跹若一只堕入凡尘的精魅,最恶,也最美。旋转,踮脚,抬臂,踢脚。她做的无一不优美,无一不动人,活色生香的教人看的目不转睛。众人渐渐收起方才轻视的目光,难掩眼中的一抹惊异。 她舞的悲哀,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不知怎的,竟教人想起心中凄凉的景象,渐渐地,就有人看的眼眶有些发酸。 缓慢的舞过了之后,嘴里的哨子声声声催急,若金戈铁马踏沙而来,自有一股带血的凌厉。她的动作陡然加快,甚至快到众人有些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觉得那一袭红衣若血,美的惊人。 一曲落罢,风中舞动的红衣骤然收紧,仰头如瀑青丝在日光下若绸缎般动人,她容颜妩媚若妖,上扬的媚眼若有若无的滑过仙惠身上,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手势,仙惠身子一僵,沈韵婷嫣然一笑。 美人一笑,仿佛大锦朝的春花一夜间便层层叠叠的开起来,美得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司空陌微微扬眉,长睫掩过眸中的一抹意味深长。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时间众人寂静,皆是神魂颠倒。 曲灵儿,月华脸色已然铁青,那张向来挂着清丽笑容的脸扭曲成一个狰狞的模样。 仙惠也狠狠握紧双手,一口银牙简直快要咬碎。 司空泽神色复杂,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沈韵婷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他,很想上前仔细看清她的模样。 众人沉默了足足半刻钟,齐王率先大声道:“色艺双绝,说是京中第一姝也不为过!“ 闻言仙惠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她想不明白沈韵婷只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怎么会舞的那样好?没什么能够难到她的样子。 还有那双节钗,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那样的舞,仙惠对自己的才艺向来自负,也自认是跳不到沈韵婷的地步。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其中的赞誉竟比曲灵儿和月华都多了许多,人们总是喜爱新鲜的东西。 两人固然好,可一个霸占着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头,一个霸占着第一美女的名头已经多年,加上时时都是那副不谙世事的仙子模样,如今多了一个风情万种,与两人截然不同的沈韵婷,她只要稍微出色一点,人们的目光会统统被她吸引。 “啪啪啪!” 长公主拍了拍手,满意的笑着,吩咐道:“菊香,取七彩琉璃珠来,赠与沈尚书。” 随着长公主的吩咐,一小宫女很快便取来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打开后,纯白的绒毯上,一颗鸡蛋大小的琉璃珠粲然生辉,晶莹的珠体内,七色光晕流转,灿若云霞,缈如尘烟,宛如瑶池流虹,精致美丽,难描难画,立时引起一片惊叹声。 “琉璃清透,七彩晕转,果然是七彩琉璃珠!” 司空泽叹道,神色喜怒难辨。 仙惠和月华更是眼红得几乎滴血,怎么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让沈韵婷这个贱人得了去!太可恨了! 如今曲小姐和沈尚书二人都夺得了头筹,你们可不能落后啊。” 长公主话音落下,一姑娘便就自告奋勇的弹了一曲古筝,接下来就是各家女子展示自己的才艺,争先献艺,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只是有了沈韵婷方才惊心动魄的广陵舞后,再看这些兴致乏乏的节目,只觉得索然无味了。 各家的女儿才艺都表演结束了,宴会快到了尾声,司空陌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若不是因为韵婷在这里他早就离开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诬陷偷盗 是夜,尚宫局内的一处厢房里,早早关了院门,戌时一过,便有人悄悄打开院门,趁人不备,出门直奔而去春灵殿。 待她进门,冉雪笑才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对她柔柔一笑:“怎么才来?若玉又难为你了?” 明月摇了摇头:“并未,今日若玉值夜,没空理会我,但是杨女史盯得紧,我刚刚才逃出来。” 冉雪笑将一个仔细封着的纸包交给了明月,解释道:“若玉既免了你的差事,亲自替沈尚书煎药,你便可以将此物放进药中,届时你便可瞧着若玉受罚了。” 明月皱眉,双手捏紧了纸包道:“冉女史,这是何物?” “你不必管这个。” 冉雪笑的面容在灯下忽明忽暗:“不过是让沈尚书有些不适,不会有什么大事。” 一番权衡过后,明月还是生了怯意,正要将纸包放下,冉雪笑便又将一包银子交到了她手里,明月愕然道:“冉女史,这...” 冉雪笑微微一笑:“没什么,给你添些胆气罢了,我与若玉素有不满,你只当是为了我,事成以后,也亏不了你……” 静默良久,明月终是伸出手,抓住了那个纸包:“此事奴婢应了……” 翌日,谢忆年替沈韵婷诊脉过后,笑着点头道:“你身子恢复得不错,只要按时服药,再过半月便可走动。” 沈韵婷抚着左肩道:“多谢太医,若玉,送谢太医出门。” 送走了谢忆年,若玉便去了趟司药房,亲自坐在炉旁煎药,一瞬不瞬地盯着吊子。 这个时候,厢房外面一阵的喧闹声,沈韵婷问道:“若昭,外面怎么这般吵?” 若昭出去命明月打听去了,片刻的时间,明月回来,说道:“姑娘,是惠妃那边丢了几件要紧的东西,正在挨个搜查太监和宫女的地方呢,左右与我们无关,姑娘还是休息吧。” 听了明月的话之后,沈韵婷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她在自己房间搜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多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不懂沈韵婷为何这样,沈韵婷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脸色凝重的让明月出去,对若昭说道:“你翻找一下自己和若玉的房间,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出来。” 若昭不明白沈韵婷的脸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的难看,先是有些不解,连忙的到了房中。 片刻的时间,只见若昭拿着一个蓝布包裹的东西前来,一打开,却见里面有几支簪子还有镯子,说道:“姑娘,这些东西是在若玉枕头底下找到的,可是,她怎么会有这些好东西?” “去吧若玉叫回来。” 没一会儿,若玉便从司药房回来,看着包袱里的东西,听到是从自己枕头底下找到的,她一脸愕然,道:“这不是我的,怎么会出现在我枕头底下?” 沈韵婷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看来她猜的没错,果然又是一个计谋。 沈韵婷在若玉的耳边叮嘱了几句,若玉迟疑了片刻便就出去做了,若玉刚出去没多久,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正是方司正和冉雪笑带了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若玉她们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见着外面吵吵嚷嚷的,便提高了声音问道:“沈尚书要休息了,外面吵什么呢?” 方司正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惠妃身边的冉雪笑,冉雪笑是惠妃身边的贴身女史,如今竟然是她亲自的带人前来,可见丢的东西是十分要紧的。 方司正淡淡一笑,说道:“惠妃娘娘宫里丢了几件要紧的东西,怕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拿了,所以命我在各处搜查呢。” “惠妃?这几天我并未到过惠妃宫里,惠妃丢失了东西,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未等方司正开口, 冉雪笑冷笑了一声,说道:“沈尚书,不管你拿没拿,奴婢只是依照吩咐做事,惠妃娘娘命奴婢前来搜查,你若是有异议,可以去找惠妃娘娘。” 边说着,边命底下的宫女去搜查去了,直当靠在榻上的沈韵婷是个泥做的人儿,而方司正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沈韵婷如今的身份可是一品女官,岂容她们那么放肆。 她笑着对沈韵婷告罪说道:“惠妃娘娘那边丢的东西是要紧的很,就连钱尚宫那边也搜查了一遍,这打扰了沈尚书,尚书也莫怪。” 沈 韵婷听了方司正面面俱到圆滑的话,嘴角扯了一抹冷笑,说道:“我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钱尚宫,你们只管搜就是,若是搜到什么你们将人拿去就算了,也不用回禀我的。” 在沈韵婷这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方司正略微的有些尴尬,还是命人搜查去了。 冉雪笑先搜查的是若昭的体己物,故意的支使着宫女将若昭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的,若昭见着冉雪笑这般,碍于她因公务,只能忍气。 沈韵婷身为一品女官,也就两个贴身侍婢伺候她,东西不多,略微的搜查了一遍倒是也没什么。 几个宫女搜查了一遍之后,方司正看了若玉一眼,说道:“这边屋子还没有去搜查呢。” 众人跟着到了若玉的屋子里,却见冉雪笑一到若玉的房间,便将若玉的枕头一把给掀开,枕头下放着一个蓝色的小包袱,十分的显眼。 冉雪笑以为得了意,便将那包袱拿了起来,说道:“这下子可了得了,这日防夜防的,没想到家贼难防,真的是好大的狗胆,连娘娘的东西都敢偷!” 冉雪笑的话是扬声说的,房间里外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呢,若玉的脸色变了变,沈韵婷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若玉说道:“若玉,这是什么?” 若玉脸色苍白了下来,跪在地上说道:“小姐,这是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啊。” 冉雪笑见着若玉心虚的模样,更加的得意了起来,说道:“沈尚书,如今人赃并获,你也不要护着她了,咱们便就到娘娘的面前去吧。” 沈韵婷见着若玉没说话,咬牙说道:“别的屋子里搜出来都没事,偏到我这里就搜出来这般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也不管了,你们将她交给娘娘处置去吧。” 方司正和冉雪笑对视一眼,目的达到,也没再吵着要搜别的房间了,直接将若玉带到了惠妃的面前。 沈韵婷也跟在后面,今日这一场闹剧,明日怕要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将沉默的若玉带到惠妃的春灵殿时, 惠妃坐在那里沉着脸,画眉见着这架势,问道:“东西可找到了?” 冉雪笑睨了一眼沈头婷,说道:“娘娘,找到了,是在沈尚书侍婢的房间里搜着的。” 沈韵婷跟在后面低着头,似乎觉得很丢脸一般,目光却是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 惠妃看都没看那若玉一样,冷冷说道:“竟敢偷本宫的东西,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是祸害,方司正,把她交给你处置了,东西交给本宫,你们可以走了。” 闻言,方司正盈盈福身,道:“是,娘娘放心,下官定当处理好。” 话落,她便冷声吩咐道:“把若玉关进大牢!” “是!” 话落,便有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拉着若玉要把她带下去, 若玉见是这种情况,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息怒,奴婢并没有拿过娘娘宫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啊……” 冉雪笑听了若玉的话,只觉得好笑,将那包袱抖开,冷笑说道:“你还真的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这人赃并获都到了娘娘面前……” 将包袱抖开的时候,话却已经在半截上没有说话,众人一见着那抖开的包袱一看,却见里面哪里有什么贵重的钗子首饰,里面不过是一些零嘴,桂花糖、梅干什么的。 众人都愣了愣,冉雪笑与明月竟然失声道:“不可能……” 沈韵婷的目光落在了明月的身上,冉雪笑见明月失态,连忙的对明月使眼色,明月捂住了嘴,沈韵婷心中一沉,心想,莫非明月这丫头也和她们联合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惠妃的怒火更大,此时若昭进了大殿,见着在地上的包袱和零嘴,说道:“这不是奴婢在宫外面买的放在若玉枕头底下的零嘴么,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若昭的话之后,惠妃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若昭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着众人神情这般严肃,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说道:“娘娘,今日尚书命奴婢出宫买一些笔墨,奴婢一时嘴馋,就买了些零嘴回来了。” 冉雪笑此时已经气的头发晕了,明明放在若玉枕头底下的是金银首饰,怎么会变成了零嘴,当下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了若昭两个巴掌,说道:“贱人!你买零嘴归买零嘴,怎么包的好好的,放在若玉的房间去了。” 冉雪笑是用了十成的力气了,若昭被扇了两个巴掌之后,脸立即的肿了起来,沈韵婷的脸色冷了冷,若昭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尚书不是最近身子不好,太医特地交代过,不能让尚书吃不干不净的东西,奴婢嘴馋,买来零嘴之后也不敢让尚书看见,所以便将零嘴放在了若玉那边,这若玉是知道的。” 若玉跪在地上,说道:“确实如此,只是奴婢见着那包袱眼生的很,没想到会是若昭放在奴婢房间的零嘴。” 两个人这般的一唱一和,只教冉雪笑狠狠地骂了她们。 事情不过是一场闹剧,沈韵婷却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她眼眶微红,故作可怜对惠妃道:“娘娘,冉女史和方司正这般侮辱下官的侍婢,娘娘定要为下官做主才是,否则下官定会去找皇后娘娘讨个说法。” 听到沈韵婷这么说,惠妃不耐烦道:“那你想如何?” “娘娘,既然东西不是若玉拿的,整个尚宫局都被搜过了,那么就剩下娘娘自己宫里了,所以娘娘为何不搜一搜自己宫里呢,不管有没有,只要搜了,也算是给下官一个交代了。” “沈韵婷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史,我怎么可能偷娘娘的东西!” 冉雪笑气急败坏道,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我也没说是你拿的,只是说搜一下而已,你又在怕什么呢?” 第两百一十三章 贼喊捉贼 “我……我没怕啊,谁说我怕了,搜救搜!” 一盏茶的时间,带着人在春灵殿搜查的人已经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包裹,在众人面前打开一看,却见正是金银首饰,珠宝之类的,说是在冉雪笑房间里搜到的。 吓得她脸色都败了,连忙跪在地上说不知道。 若昭被冉雪笑打了那么一巴掌,心中不平,嘲讽冉雪笑说道:“冉女史这才叫人赃并获吧,这贼喊捉贼的本领可真强呢。” 见着赃物都摆放在她的面前了,冉雪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宫想起来了,这些首饰不都是本宫赏赐给雪笑的,怎么你自己也忘了?” 惠妃突然这么一说,冉雪笑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是啊,是啊,这是娘娘赏赐给奴婢的,你瞧奴婢这记性,怎么给忘了。” 沈韵婷却是心中冷笑,惠妃这是故意找了个借口为冉雪笑脱罪呢,不过无所谓,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好了,本宫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 “是,下官告退。” 话落,众人便也就散了,回到尚宫局的时候,若昭撑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一说这零嘴是我的时候,冉雪笑那表情,现在想起来真的解气啊。” 沈韵婷看着若昭脸上那五个巴掌印,戳着若昭的额头说道:“你只当着解气,这脸上难道不疼吗?” 边说边让若玉拿来了冰块为若昭敷脸,若昭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没让她受到惩罚!这两巴掌挨的不值,若是能够让她受到惩罚,我多挨几个巴掌我也愿意。” 若玉拿了一瓶消肿的药回来,见着若昭这般说,便说道:“这在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挨上十巴掌,姑娘还不得心疼死。” 若昭笑了笑,若玉将消肿的药膏涂在若昭的脸上,若昭有些心惊的说道:“今天还好是姑娘机灵,将那赃物又放在了冉雪笑的枕头底下,若不是姑娘的话,只怕奴婢就要被关进牢里了。” 若玉也皱眉说道:“这东西,是如何的到我的枕头下面的?” 沈韵婷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自然是有心故意栽赃。” 若玉点了点头,又说道:“多亏姑娘警惕性高,检查了一遍我们所有人的房间,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哎呀,姑娘的药还在煎着,奴婢去看看煎好了没。” 若玉一惊一乍,连忙去看着药。 沈韵婷笑笑没说话,闭着眼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明月呢?她去哪里了?” “明月……她应该在打扫院子吧。” 此时,司药房里,若玉正仔细煎着药,一小太监将她招了过去。 明月悄悄摸摸的走到了药炉旁,打量周围没人注意,将纸包里的粉末尽数倒进了药里。 听见若玉的声音,明月手上一抖,险些将吊子带翻,忙将扶住了后便拿着笤扫躲到一旁。 若玉出来后毫无察觉,坐在那处继续煎药,明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跑了回去,这件事也算了了…… 若玉端着药正欲给沈韵婷送去,却见明月正无精打采的扫着地,地上完全都没有扫干净,若玉眉头一皱,叫住了她:“明月,将这碗药给姑娘送进去。” 明月一怔,脱口而出:“为何叫我去?” 若玉瞪大了眼睛:“叫你去你就去,如今你竟使唤不得了?” 若玉不满的撇了撇嘴,心跳如雷地接下了药碗,缓缓走向寝居。 沈韵婷正倚在榻上,长发未束,仿佛一匹黑亮的缎子,纤洁手指正翻着书册:“放在案上。” 明月心跳如雷,垂头对她道:“姑娘……药凉了会影响效果,您还是现在吃了吧……” 沈韵婷从书里抬起头来,用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明月,良久才道:“既如此,你便拿过来吧。” “是。” 明月背后已经快湿透了,坐在床边舀起一勺,举到她嘴边:“姑娘请用。” 沈韵婷盯着勺子,突然道:“明月,这药苦不苦?” 明月的手微微发抖,强笑道:“姑娘,您吃了药,过会儿奴婢便给您取蜜饯来。” “哦?” 她略略偏过头去,漫不经心道:“那你便先替本尚书尝一口吧。” 明月顿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姑娘,这……” 沈韵婷微微偏头:“怎么?你为何不敢?难道这药里叫你放了什么?” “不……不是……”明月慌乱不已,跪在地上道:“奴婢绝不敢谋害尚书!” 若昭和若玉此刻都走了进来,若玉瞪着明月,恨声道:“你若还不交代,便没人能救你了!” 明月茫然失措,下意识地否认道:“奴婢没有……” 沈韵婷淡淡道:“那你便将药吃了,本尚书就信你。” 见她不敢动,若昭一把捏住了她的嘴,抬手就要灌进去,明月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呜咽有声。 “松开她。” 沈韵婷缓缓道:“明月,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姑娘……” 明月一面咳着,一爬向她:“奴婢叫猪油蒙了心,接了冉女史的银子,在这药碗中加了东西……” 若玉呵斥道:“还不快说是什么!” “奴婢也不知……” 明月痛哭道:“冉女史只说会叫姑娘有些不适,没什么要紧的……” 说着便将纸包拿了出来,若昭接过,一闻就变了神色:“姑娘,这是九寒汤,女子服用,轻则不能怀子,重则当场丧命!” 话落,沈韵婷将书册放在了一边:“你过来。” 明月瑟瑟发抖,不敢上前,被若昭一把拎了过去,沈韵婷垂头看她:“事到如今,你可还想活命?” “尚书,尚书!” 明月不住地磕地,额头很快便破了口子:“您饶过奴婢,饶过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又转头拉着若玉的裙角:“若玉姐姐,您救救我,求您了!” 若玉一把推开了她,狠狠啐了她一口:“背主的东西!” “你若想活命……”沈韵婷倚在软枕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也得给本尚书个理由。” 挥了挥手,若昭将一个纸包丢在了她身上,明月不解,抬头看着沈韵婷:“尚书,这是……” 她勾唇一笑:“你去,把这包东西放在冉雪笑的饮食里,做成了,就留你一命。” “尚书!” 明月惊呼一声:“您……您是想杀了冉女史?” 沈韵婷懒懒垂下眸子:“本尚书没那个心力,不过是给她长长教训,怎么样?你想不想一试?” 明月如同一摊烂泥般坐在地上:“奴婢应了,还请尚书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好,本尚书说话算话,能不能成,便看你的本事了……” 是夜,沈韵婷独坐窗前,月光流泻,无边的静谧之中,窗子就这般被人推开,司空陌一跃而下,利落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样?你身体好了没?” 沈韵婷面颊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她偏过头去,声音依旧冷淡:“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是大半夜的进我房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司空陌自在地拿起了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哎呀,小韵婷,人家不过是担心你,想来瞧瞧您罢了。” 沈韵婷紧了紧衣襟,在他的目光之下不自然地道:“你也看过了,也该走了,若是叫人发现您在我房里,怕是说不清了。” 他勾唇一笑:“怕什么,反正你我的事情,宫里早就已经传开了,没过多久,你可是要嫁给我了。” 沈韵婷面露羞红,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即道:“太后娘娘似乎对我误解很深。” 司空陌皱眉道:“李太后她生于世家,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是以耳根子软了些,容易相信旁人,你救了她,她心里还是感激的。” “那位仙惠郡主呢?” 她撩起耳边一缕碎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太后娘娘似乎非常信任她。” 司空陌一怔,随即站起身来,行至她面前,低头平视着她:“怎么,韵婷这般说话,可是吃味了?” 沈韵婷的面颊更红了几分,她刻意向后躲,避着那烛火:“阿陌,仙惠郡主似乎心机颇深,常居于太后身侧,怕是不妙。” 他点了点头:“仙惠是个心机重的,才回来没多久,没想到太后竟如此看重她,甚至连本王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瞥一眼窗外的月色:“听说你要去江浙赈灾,山高路远,你万事小心。” 司空陌将一枚玉佩交给她,上面雕着朵不知名的花,开得极为绚丽:“这是本王的信物,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拿着此物去清平乐求救。” 沈韵婷盯着那枚火红的玉佩,终是点了点头:“谢了。” 司空陌起身,行至窗前,背对着她道:“花神节那天,我便回来了,你一定要一切都好,到时候我会求得皇兄为我们赐婚。” 说完便跃进了茫茫夜色之中,沈韵婷握着那枚玉佩,上面还留有他的余温…… 几日过后,沈韵婷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她正在房中抄写乐谱,若玉走了进来,道:“姑娘,明月得手了。” 沈韵婷点了点头,问道:“人现在在何处?” 若玉低声道:“回姑娘,人已经打发到了浣衣局。” 沈韵婷淡淡吩咐道:“盯紧了冉雪笑,近几日有得闹腾呢。” 果然,到了半夜,春灵殿的寂静便被一声尖叫划破,画眉与冉雪笑睡在同一间房间,她一下子被惊醒了,只看见冉雪笑披着头发坐在地上,正要上前扶她,却在看见她的脸时怔住了…… 冉雪笑绝望地捂着自己的脸痛哭,铜镜中映出一张满是红疹的脸,不多时,她的手背也渐渐泛红,红疹渐渐蔓延至她全身,画眉也被眼前的场景骇住,转身跑出去寻人。 太医查看了一番,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只说是冉雪笑染了不知名的恶疾,只开了些清心润肺的汤药。 一晚上,她整个人都哭哭唧唧的,听的惠妃心烦,把她贬为了普通宫女,说什么时候想开了,什么时候在恢复她的身份。 第二天,冉雪笑便在自己脸上戴了一块面巾,在路上偶遇沈韵婷时,她更是低了低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不知是有意无意,沈韵婷撞了一下冉雪笑,冉雪笑顿时就要破口大骂。 却看见沈韵婷竟勾起了唇角,似挑衅一般,她顿时再也忍不住,立马朝她扑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幸落水 曲灵儿满脸嗤笑,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身为女官,在宫里什么美味佳肴没见过,却还是只记挂着吃。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让让吧,若耽误了沈尚书办事,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那就谢谢曲小姐。” 沈云婷神色淡然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对众人讥笑浑不在意。 她一边说一边挥手让人让道,玉婉却是不肯轻易放过她,眸底划过一丝冷意,这个贱人害得自己姐姐被打入冷宫,她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想着,玉婉却是挡在了沈韵婷面前,狠狠的瞪着她,沈韵婷则不慌不忙,静静地回视着她,说道:“怎么了,玉婉小姐,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害得我姐姐被打入冷宫,还问我干什么?” 说着,她轻蔑一笑,讽刺道:“不愧是你沈韵婷,我一开始还真是小看了你,先是勾引了云琰哥哥,害得他一直躲着我,远离着我,后来又勾搭上了梁王殿下和景王殿下,你不就是靠着他们才在宫里过得如此舒服,才升了官,真是恶心,在我看来你跟那青楼的女的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恶毒又难听,要是一般人早就气的不行了,沈韵婷却只是淡淡一笑,道:“玉婉小姐是有过男人还是去过青楼呢?,好像对这些很了解似的。” 沈韵婷也不恼,只含笑淡淡问道。 原本飞扬跋扈的玉婉听了这话,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这个沈韵婷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这简直太可恨了! “沈韵婷!你这个贱人,你敢顶嘴!” 玉婉没占到便宜,不禁恼羞成怒,扬起手就朝沈韵婷的脸上扇了过去。 但是,沈韵婷脸一偏,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露出一丝寒意,顿时,吓得玉婉一个瑟缩。 “你,你,你,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没打到沈韵婷,玉婉顿时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一边挣脱她的手,一边往她的身上扑打过来,半点侯门千金大小姐的样子也没有了。 沈韵婷眼中一冷,手下暗暗一个用力,捏住了她手腕的关键部位,顿时疼得玉婉闷哼一声,骨头一软,松了手。 毕竟她也是和景王学习过武功的人,所以一捏就捏到了玉婉最疼的地方,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沈韵婷,你别以为你扳倒了我姐姐,你就得意了,我告诉你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天我爹会打断你的腿!在把你丢出去喂狗的!” 玉婉已经吃了暗亏,但嘴巴上却依旧不饶人,揉着手腕恶狠狠地说道。 但是沈韵婷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淡淡道:“玉婉小姐,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我过去,下官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 玉婉身旁的丫鬟眼见冲突越来越大,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小心劝慰道,“小姐,让她过去吧,这是在宫里,若是闹大了,反而吃亏的是我们。”又对沈韵婷说,“沈尚书,我家小姐就是脾气不太好,她不是故意的,你多多包容。” “行了,玉婉说了这么多也够了,让她过去吧。” 大家都这么说,玉婉也不好在和她争执下去,只是不情不愿的让开了道。 然而,沈韵婷刚刚走了没几步,却听到一阵惊呼声,一个嬷嬷整个人直直朝她撞了过来。 这嬷嬷是贵妃宫中的,怀中还抱着六皇子,前面沈韵婷背对着二人,这若撞上,六皇子的下场可想而知,那么小的孩子,前后夹击的的强劲力道下,不死也得去大半条命。 如此一幕,让所有有人瞬间脸色发白,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拉这嬷嬷一把,又或者说,众人都被吓傻了,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 跟着那嬷嬷一起的一个小丫鬟是最先回神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伸手抓了一把,却只抓到一点衣襟,指甲被抠翻,那嬷嬷依旧无可避免的向前栽去。 眼看就要撞上,沈韵婷却好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的斜跨几步,身体一侧,衣袂翻飞之间,双手一捞,宽大百褶裙摆下绣鞋一踢一收,只在眨眼之间,半点没露痕迹! 众人只觉眼前紫蝶翩舞,定眼再望,六皇子已经稳稳躺在沈韵婷怀中,与此同时,随着扑通一道重物砸落水面的声音。 继而响起的,是曲灵儿尖厉的求救声, “啊——救命啊……咳咳,救命啊……” 蒹葭池水不深,可也谈不上浅,淹没曲灵儿那个头还是绰绰有余的,且,蒹葭池底部尽是淤泥,根本无法立足,就像是恶潭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否则的话,从古至今,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被淹死在蒹葭池之中!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的惊吓,让众人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喊声,哭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嘈杂而混乱。 “小姐,快来人啊,曲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曲灵儿的侍婢,急得在原地打转又哭又喊,直求救命,可在场人数虽众多,却都是些婢女婆子,基本都不会凫水,又怎么下去救人呢? 等人赶紧把那嬷嬷拉了起来,几人围在六皇子身边,一时间也没人去瞧那边的情形。 那嬷嬷头上撞了个大包,疼的她嘴角直咧咧,爬起来便忙不迭的去看六皇子,眼角瞟见曲灵儿落水,顿时心中大快。 该,若非这玉婉伸腿拌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跌倒,曲灵儿和她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思及此,那嬷嬷就恨不得也把玉婉踹下去,在跳下蒹葭池,照两人头顶再踹上两脚。 还好六皇子没摔着,否则她是万死难辞其咎。 也怪她,老马失蹄,居然着了个小丫头的道,多亏沈尚书够机警,不仅救了六皇子,更救了她一条老命。 众人神色各异,乱成一窝粥,眼见着蒹葭池里的曲灵儿是声音越来越弱,连挣扎也是几多无力。 “救……救……命,嗯……” 求救声几不可闻,曲灵儿再次露个头又沉了下去,这次,却是好半晌都没能再浮出水面。 曲灵儿的侍女皆脸色死白,闲云更是一下子摊坐在地,每个人脑子里,只剩满满的恐惧。 完了,完了,小姐没了,她们这些奴才也活不成了。 沈韵婷惊魂未定,抱着六皇子站在一旁,她仔仔细细将襁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六皇子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抬头侧目,疑惑的看着眼前景像,刚好看到曲灵儿无力沉入池底的一幕。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唤侍卫!” 沈韵婷这一吼,总算把众人的魂儿给吼了回来,曲灵儿的身边的一等丫鬟,兰花,兰州,兰雪,三人断断续续答应一声,连滚带爬,找人去了,只留下闲云,闲落二人守在这里。 玉婉握着丝绢的手微紧,心中更是恨恨的把沈韵婷骂了一遍又一遍。 该死的沈韵婷真是多事,不过还好,这里是御花园,外园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足够曲灵儿再喝上一壶了。 退一步说,就算侍卫赶来,估计曲灵儿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不死也离死不远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在心中默默祈祷老天,最好保佑曲灵儿死透,省得她处处压自己一头。 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不就是和梁王殿下关系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她一死,自己就是京都第一美人! 将玉婉的神情尽收眼底,沈韵婷面色焦灼,心中却是冷笑,曲灵儿只怕做梦都没想到,离她最近的人,也是最想要她命的人! 只是,原本嘈杂的声音也随着那一抹飘然飞至的身影,销声匿迹。 静 落针可闻。 紫衣飘飘,潋滟其华,墨发飞舞,俊颜如玉,他好似九天而降的高贵神祗踏空而来。 云靴轻点,漾起圈圈涟漪,他立在蒹葭池上如履平地,优雅欠身,宽袖自水面拂过,哗啦,溺水昏死的曲灵儿如小鸡子般,被他从水中拎了出来,溅起大片水花,却一滴也未落在他的身上,而后,他又飞身折回了蒹葭池的另一边。 但是,想也知道,能够在宫里,且又是男子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低,不是王爷就是哪个皇子,世子一类的。 “嘶,齐王殿下,是齐王殿下……” 片刻的静谧后,抽气声四起,蒹葭池的少女们,心如小鹿乱撞,皆满脸痴迷的遥望着岸边,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似乎眼珠子都粘在了那一身耀眼紫袍的男子身上。 玉婉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怨毒的冷光,衣袖下,纂着的五指骨节都微微地泛着白。 为什么齐王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他要救曲灵儿?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居然白白便宜了曲灵儿那个贱人,临死居然还能与天人般的齐王如此亲近。 估计在场女子心中都有和一样的想法,谁让这人不是路人甲乙丙丁,偏偏是齐王王呢! 英雄救‘美’! 虽然这‘美’太过差强人意,不,压根儿就是落汤鸡,但英雄的风姿依然震撼人心,大家眼睛都看直了。 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沈韵婷了。 齐王,司空泽 ,先帝之子,皇上登基后,便把他的这些弟弟,这些王爷,分配到了不同的边地,除了景王以外的王爷,无召不得入宫。 沈韵婷心思百转千回,亦不过是眨眼之间,前面,一大拔人掉头,全都朝着岸边行去,闲云,闲落忧自个儿小命更是一路飞奔。 第一百六十章 齐王 随后便是玉婉及其婢女,玉婉是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岸边,然而,大家闺秀的教养,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能压抑着心中的冲动,保持身姿摇曳娉娉婷婷走过去,展现出最美的一面,说不定还能得到齐王的垂怜。 不过,那速度虽比不上闲云闲落,比起她们平时却也快了将近一倍。 沈韵婷睫毛轻眨,也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曲灵儿落水未醒,她又在当场,不上前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她也没必要绕避,曲灵儿自己掉进了水里,是她自己倒霉,能怨的了谁? 就在她思忖间,前面的人已经到了。 “玉婉见过齐王殿下。” 玉婉盈盈福身,羽睫轻扇,一双妙目含波,直勾勾的望着身姿俊挺掀长的司空泽,直恨不得粘上去,再拔不下来。 司空泽眸光微暗,那赤裸裸的目光,让他极为不喜。 而这齐王殿下身旁的侍卫却是瘪瘪嘴,在心中连连摇头,好姐妹落水,不止不关心,还有心情在这里发花痴,狠心又薄情,小小年纪就会勾男人,无耻。 玉婉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片刻之间,她就被人给狠狠地嫌弃了。 玉婉一旁的侍女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玉婉脸色一红,反应了过来,见众人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想起曲灵儿还在昏迷当中,她只得扑到面前,抓着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灵儿,你醒醒,我是玉婉,灵儿你醒醒啊,我是玉婉啊,嘤嘤……” 此时的曲灵儿发丝凌乱,浑身污泥,发间还插着许多碎泥草根。 绣鞋也没了,小腿上缠着一大圈泥辘辘的长藤,想来正是因为被藤缠住,所以才那么快沉了底。 她脸上也满是脏污,根本看不出她的脸色,但想也知道,肯定是比石灰还白。 也不知道还有气儿没有! “玉婉小姐不要再摇了,曲小姐溺水,想来是水呛进了喉咙所以闭过气了,得赶紧挤压她腹部,让她把水呛出来,再晚,性命休矣!” 矣字落地,沈韵婷也微喘着走到了众人面前,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声音清清淡淡,无波无澜,却又偏偏让人听出了关心。 那新奇的言论,更吸引了几个男子的目光。 来人一袭烟蓝长襦裙,长及曳地,丝绸衬的光泽十分耀眼,袖口裙摆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清雅又高贵。 但眼前之人乃何许人,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况,京都之美人,玉婉也在,比之玉婉和曲灵儿,眼前之人的容貌还是逝色一筹,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恻目。 但,她就像飘在天边的云朵般整个人身上有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宁静致远的气质,十七八岁,容貌秀美,清雅绝俗。 最让人恻目的是,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映着朝阳,让她整个人笼在霞光中,又多了一股圣洁的气息。 司空泽眼前一亮,这个女子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可偏偏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让她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挤压腹部,这,这怎么挤压?奴,奴婢不会啊…“闲云带着嘤嘤哭腔,拉回了众男的思绪。 “让我来吧!” 沈韵婷说着,转身将六皇子交给了嬷嬷,玉婉自是不会出手的,她嫌脏,更何况,她可巴不得曲灵儿死。 沈韵婷俯身,将曲灵儿身体掰正躺平,双手交叠,有规律的在她腹部摁压。 一下,两下,,五下,十下…… 无数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一幕,这样救人的方法,听都没听过,真的会有效么? 看她摁了许久,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许多人的目光也不由地染上了怀疑。 沈韵婷却恍若未觉,自顾自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扑哧,咳咳……” 终于,曲灵儿呛出几口池水,苏醒后扑进沈韵婷怀里,哇的放声大哭,可她喉部粘着泥沙,又不停的咳嗽。 “好了,没事了,你们赶快送曲小姐回去,请大夫仔细瞧瞧。” 沈韵婷搂着曲灵儿,朝着丫鬟吩咐道。 曲灵儿闻声一愣,这才惊觉自己抱的人居然是沈韵婷,回想起当时落水的一幕,她只觉脚裸一痛,整人人站立不稳,这才掉入蒹葭池。 顿时也不哭了,一把将沈韵婷推开,站起来指着沈韵婷,怒声吼道:“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是你把我踢下水的,是你,是你……” 闲云,闲落那是满脸尴尬,只能拉着自家小姐无奈劝说:“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你身子本就弱,可别受了寒。” “是啊,小姐,我们走吧,您看……” 齐王殿下还在这儿呢,闲云低低道,使劲儿向曲灵儿着眼色,话还没说完却被曲灵儿戾声打断。 “放开,死奴才,居然敢咒我,不信明儿我就着人牙子将你们发卖进窑子里去,我告诉你,沈韵婷,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呸,你这个贱人,谁稀罕你救……” 那高音量,哪里像个刚刚落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虚弱女子。那粗鄙的言语,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相府千金。 根本就是疯狗,逮谁咬谁! 众人的目光充满厌恶鄙夷,曲灵儿还兀自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且越骂越难听,哪里像是第一美人,如今是第一丑女还差不多。 整个岸边的空气都渐渐凝结降至冰点,厚重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够了!出口成脏,满嘴胡言!你是哪家的小姐,家教如此不堪!“ 司空泽俊颜飞霜,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凌厉煞气。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齐王殿下会突然发怒,而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齐王发起怒来竟是如此可怕,简直是和景王殿下有得一拼啊。 曲灵儿痴痴的看着齐王,却蓦的浑身发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冷,他只觉眼前天眩地转,怎么会这样?齐王怎么会在这儿? 天,她都做了些什么蠢事,她可是京都第一美人,一直努力保持的形象,居然在王爷面前丢了个一干二尽。 她却不知,她早就没有形象可言了。 若她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活活气死。 不过,也没差,身体晃了两晃,曲灵儿 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小姐,小姐……” 又是一阵哭天抢地,几名婢女手忙脚乱,想带着她离开,可王爷没发话,谁也不敢走。 “沈姑娘,求您再救救我家小姐,若再不请大夫,只怕我家小姐性命堪虞啊,只要能救我家小姐,奴婢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您了……” 沈韵婷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上前几步缓缓行礼:“下官见过齐王殿下, 还请殿下原谅曲小姐,不要怪罪她,曲小姐年幼又落水受惊才会胡言乱语,殿下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沈韵婷说着又是一拜,齐王没有说话,沈韵婷也只能保持着行礼的状态,静静的垂着头,烈日之下久蹲,身体有些僵硬,额头,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半晌,齐王开口说道:“本王还有事要办!” 就这么简单的七个字,看着齐王远去的背影,沈韵婷缓缓起了身,给了闲云闲落一个眼神,几个人抬着曲灵儿,也不嫌重,步伐迈的飞快,生怕再生变数。 沈韵婷也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这里,因为曲灵儿和玉婉的原因,她耽搁了太多时间,至少经过这次落水事件,那个曲灵儿应该会安分不少。 确实如她所想,后面的一两个月曲灵儿都不曾来找她麻烦,也让她清净不少。 此时,亭台小榭里,韩悦正在湖边闲逛,秋季快要结束,马上就入冬了,亭台小榭属于那种冬暖夏凉,真是极好的去处。 远离宫中的纷纷扰扰,在亭台小榭的日子很清静,却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正是皇上的妹妹明霞公主。 入宫多年,她倒也是听说过明霞公主,但是从未见过她,因为明霞公主并不住在宫里,而是住在宫外的公主府,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亭台小榭里看见她。 公主一身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羸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韩悦上前几步,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公主。” 明霞回过头,看向她,面露疑惑,问道:“你是……” “公主,我是韩昭容。” “韩昭容?” 明霞面露思索之色,道:“我想起来了,皇兄和我提起过你。” 韩悦微微一笑,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一只纸船。 “公主在放纸船?” 明霞点了点头,只是眼角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也含着若有若无的惆怅:“府里的嬷嬷说,放船可以将人心中的烦恼尽皆送走,可惜……若是真能放下,又何须借助这些小船,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听到明霞这么说,韩悦想了起来,之前云瑶和她提起过明霞公主对许太医心悦一事,看来公主心中还是无法放下。 “公主是喜欢许太医对吗? 闻言,明霞公主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喜欢那又如何?可他心里却已经有人了。” “可我听说,许太医喜欢的人已经嫁于人妇了,公主不必介怀。” “你瞧这张纸,折过了就是折过了,不论怎么去想办法抚平,都还会有痕迹在,人生亦复如是,他的心里永远都只会有那个人存在,谁都取代不了,何况我身在天家,嫁娶如何能自由,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看着明霞公主如此感伤,韩悦心里也是有些为她心疼,可是这种婚姻天定之事,她又能如何呢。 过了一段时间,皇上带着韩悦便回宫了,因为皇宫三年一度的秋猎即将开始。 圣明王朝崇尚的是文武兼重,每年的皇室秋猎都是一大盛事。原本,皇室秋猎只有皇室宗族子弟才能参加,除此之外,便是皇帝、太后、皇后等人钦点的高官贵族,青年男女,因此圣明王朝人人都以能够参与秋猎为荣。放眼望去,绫罗绸缎如波如浪,尽是权贵,为这零落寂寥的秋季平添三分繁华热闹。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秋猎 按规矩,秋猎伊始,先由皇帝焚香,祭奠天地。 而沈云瑶今天的穿着打扮,却很亮眼。 只见她身上穿着窄袖的绯绿色缎裙,外面套着白色狐皮短袄,纤细的腰间系着嫩黄穗带,一阵风吹来,她身上的群聚迎风飘起,那墨玉般的青丝萦绕在颈间。 头上并不如其他官家贵族女子带得赤金首饰,反而用的是翠蓝色的点翠,翠绿色的羽毛经过加工,闪烁着幽泽的光芒,与蓝色衣饰搭配得天衣无缝,看似素雅悠淡,却又有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和耀眼。 时值秋季,万物肃杀,大地一片金秋,更衬得她一身光彩夺目,端庄大方,温婉贤淑,自有气度。 晚上的篝火宴会开始了,这场宴会被视为给第二天的狩猎比赛祈福,祈祷天地厚泽,众人平安。 夜幕中的狩猎场四周点围了一圈篝火,整个天空被映衬成了一片火红色,人们欢歌笑语。 宴会现场分成三个区域,正中前面的是皇帝皇后与妃嫔之位,左右两边则分别是男宾区和女宾区。 沈云瑶和韩悦坐在一起,聊着天,正说着话的时候,便听到太监高亢尖细的声音,众人即刻跪了下去,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眼神徐徐扫过下方的人,与司空洛执手而来的则是沐贵妃,她身穿着一袭大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夹衣,纽子为纯金打造,胸前绣行龙五彩云纹,背后绣升龙五彩云纹,头上戴着黑纱尖棕帽,箍子上插桃心,顶簪,凤钗,华美贵气,端庄秀丽。 紧随帝后的,则是随行的妃嫔,王爷等人。 “平身。”皇帝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底下众人也一一回了座位。 “开始吧。”皇帝朝礼官点头,示意道。 随着礼花飞上天空,篝火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正中的位置,燃烧着一簇高高的焰火,正在烘烤着一头全羊,有吉祥如意的寓意,侍女和太监们鱼贯而入,将美食美酒依次放在主子们的桌前。 沈韵婷她们也跟随在这场秋猎当中,乐曲声响起舞姬一一上场,一片热闹繁华,众人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欣赏着表演,几位王爷则依次上前,分别拜见皇帝。 先是景王和梁王两人,走到中央,手中端着酒杯,单膝跪地,道,“臣弟恭祝皇兄龙体康健,四海升平。” 接着是齐王也走上前去,说了恭祝的话,司空洛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篝火晚会正式开始,大家玩的不亦乐乎, 秋猎供三天,前两天只是随意射猎游玩,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第三天的秋猎大赛上。 届时,会放出三百只猎物供人射猎,得中魁首之人,能够一举成名不说,还会得到皇帝的嘉奖重用。 据说,景王司空陌就是在三年前的秋猎大赛上,夺得魁首,因此,有意出风头的人,都只是随意活动,为秋猎大赛养精蓄锐。 第三天,狩猎最后一天,旌旗在风中飒飒作响,司空洛立于高大的枣红色骏马之上,身穿明黄色方领对襟罩甲,头戴金凤翅铁盔,手持一把鱼腹刃。 他的身后左右,数千衣甲鲜亮的将士随护左右,人人手中持枪,长枪如林。 几位王爷都身穿各色蟒袍盔甲,坐在骏马上,立于皇帝跟前,个个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不远处的高台上,则坐着观赏狩猎的妃嫔公主,以及各家的名门贵女们,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们都显得格外兴奋,这是她们期待依旧的时刻—— 她们围坐一团,盯着狩猎场上的王爷们,热烈地讨论着哪位殿下的妆扮更英武帅气,哪位殿下的马最高大,叽叽喳喳的,一直说个没停。 司空洛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那远处的红心一射,正中红心! 皇上射出这第一箭后,人群中的勇士们欢呼着,纷纷扬起高高的马鞭,脚加紧身下的马肚子,奔向狩猎场。 密林里,激烈的狩猎进行当中,打的最多的自然就是骁勇善战的齐王,然后就是景王,最后是梁王。 按照规矩,秋猎大赛的猎物,大部分都是礼部事先准备后,在大赛开始前驱赶进密林中的,但也有少部分是这围场中原本有的动物,众人各自为猎,两个时辰后出场,以猎物多寡计胜负。林子既深且大,猎物会跑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有时候也只能凭借运气。 而就在这时,前方又有一只麋鹿出现。 众人都看到了,司空熠最先张弓搭箭,见他这般动作,其余众人也跟着纷纷搭箭,一时间箭如急雨,朝着麋鹿疾射而去。这其中箭势自然以司空熠的白羽箭最快,但就在他的箭快到触到麋鹿的瞬间,却又一只赤羽箭后发而先至,堪堪射在他的白羽箭上,将他的箭矢击落。 而几乎与此同时,赤羽箭接连射出,将周围众人的箭矢纷纷击落,最后一只,则精准地射在了麋鹿脖颈间。 “十八连珠箭!”众人纷纷叫出声来,“景王好箭术!” 司空陌驾马过去,将麋鹿放在后面的猎物袋里,这才看向司空熠,扬眉笑道:“不好意思了,七弟,这只鹿六哥帮你收下了。” 而此时,司空泽正在寻找着更大的猎物,只是找了很久,都没见到什么稀奇的动物。 “唰!”就在他以为终将一无所获的时候,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从他眼前一跃而过,他心头猛地一喜! 红火狐,他看到红火狐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红火狐,居然让它遇到了。 但是,他没有声张,没有喊人来帮忙,他要单独一个人抓到这火狐!一个人独享这功劳! 他想了想,一咬牙,将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拴在树桩上,再将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放在马背上,将衣袍捋起来,在腰间打了个结。 他一个人徒手迎着火狐闪过的方向,一点一点剥开丛林和荆棘,荆棘割破了华贵的锦袍又划破他的手指,但他丝毫没有在意,仍旧跟了过去,终于在山谷上看到了那传说中的红火狐。 一身的红毛,如火一般耀眼,好看至极。 “总算找到你了!”他一喜,正要上前去捉走上前几步,但是,脸上的神情却黯淡了下来,他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唯一找到火狐的人,这火狐的身后已经有一个人了,司空陌! 司空陌也看到了司空泽,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顿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电力。 司空泽的目光充满攻击性,似乎要将司空陌千刀万剐一般,而司空陌的眼神却显得十分的云淡风轻,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司空泽先开口了,目光中全是冷峻,道,“六哥,你说怎么办?” “八弟你说呢?”司空陌依旧不疾不徐,不为所动,道。 “各凭本事吧!” 紧张的竞逐,在秋猎的密林中展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两人争夺起火狐,眼看着火狐已经进了司空陌的射程,正要搭箭射去。 似乎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火狐吓得瑟瑟发抖,转头来,用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司空陌,似乎带着一丝哀求之意,看得司空陌心中微动。 一阵风响,显然有箭射来,司空陌不及细想,原本准备射向火狐的箭矢,转头朝着另一头射去,正中那只箭矢,两支箭一同落地。 “六哥,你什么时候竟然对一个畜生心软了?正好,秋猎大赛将至尾声,就看我们谁能猎到这只火狐吧!” 说着,司空泽抢先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箭矢,飞快地搭了两支,朝着火狐射去。 两人你追我逐,即使火狐东躲西藏,却也难逃两人的利眼,若不是两人互相作梗,只怕火狐早就难逃利箭了。 眼见着这样下去,就要成为僵局,那火狐也慢慢悠悠地往山谷下走去,眼看着就要掉下山谷去了,司空泽利用面向火狐的优势,率先发现了! 他眼眸一闪,飞速上前,风一般闪过司空陌的身边,一把抓住了火狐的尾巴! ……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号角声,秋猎大赛,结束了。 按照规矩,参加秋猎的众人都集合在高台前,计算猎物数目,其余人多寡不均,但显而易见,众人的猎物袋,以司空陌和司空泽的最为饱满,都是鼓囊囊的好几个袋子,远超众人。 终于,计数官员来到司空泽的猎物袋前,计算后报道:“齐王共计射获猎物五十六只!” 在秋猎大赛中,这已经是惊人的数目。 接下来是景王司空陌的,在计算了数目后,就连计数官员脸上都露出笑意,扬声道:“景王殿下共计射获猎物五十七只,乃是魁首!” 此话一出,众人拍手叫好,司空陌朝司空泽挑了挑眉,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放箭,拦下了司空泽,放走了那火狐。 最终这场秋猎就这样结束了,众人回到宫里,还意犹未尽,期待着下一次的秋猎。 …… 一眨眼,便又到了新年,天空不知何时下的雪,沈韵婷一早起来,打开门,就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 这时候下雪非但不会与人觉得冷,反倒有些新年的感觉了。 沈韵婷穿了一件桃花云雾窄腰夹袄,下身一条散花洋绉裙,输了一个圆翻髻,身上并无多余装饰,只插了一枝玫瑰簪,耳垂上两滴珍珠,越发衬得肤白如玉。 她平日里打扮统归是女官服,又有一些不动声色的妩媚,颜色流于表面的艳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如今她自己动手在女官服上稍作修改,穿上后如同一个小姑娘一般乖巧,少了几分凌厉的锋芒,倒是难得的温和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除夕夜 流云也走了出来,从来不怎么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哇,外面下雪了。” 这时候下雪非但不会与人觉得冷,反倒有些新年的感觉了。 两人收拾一番,照例去了乐工局,走到半路,偶遇司空陌,两人缓缓行了个礼,司空陌示意流云先离开,对沈韵婷说道:“韵婷,陪本王出宫,听说每每新年,京城中花灯如织,特别美,从前无缘得见,今日你得陪我瞧一瞧。” “可是,下官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怕是……” “哎呀,先把那些事情丢到一边,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陪我,走吧。” 不等沈韵婷说话,他拉着沈韵婷的手就朝宫外走去。 适逢年关,街上出来买年货堂首饰的人正是许多,京城中也热闹的很。黄昏以后,家家户户便点亮了大红的灯笼,远远望去,一条街上竟是红彤彤的一排挂在房梁,煞是好看。即便是小雪,街上倒也不觉得寒冷,反而有种人流如织的寻常温暖。 两人并排走着,他们二人本就生的容颜出众气度斐然,便不时地有人偷瞄,男子便惊艳与沈韵婷的美貌,暗自妒忌司空陌的艳福。 女子便更胆大了,径自拿了手中的绢花朝司空陌抛去,只司空陌这人也实在是冷清的很,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将那绢花踩在脚下,平白揉碎了一众芳心。 沈韵婷倒是难得的有些稀奇,以前新年只能一直待在宫里,她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热闹的景象的。 “你近来很忙,宫中出事了?” 沈韵婷问道,对于司空陌的事情,她从不会多问,只是难得见好几次她去明月山庄时,司空陌都不在,魏大哥说他总是早出晚归,必然是有了什么变故,她就下意识的想要关心他,便随口一问,虽然她也许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司空陌摇了摇头,道:“最近南疆那边有些蠢蠢欲动,有很多南疆人混了进来,皇兄让我去调查一番,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司空陌呼出的热气犹在耳边,沈韵婷却心思百转,南疆人?怪不得之前她在街上看了许多虽然打扮样式是京都之人,可是说话,动作却很奇怪,看来那些就是南疆人了,她们有什么目的呢,算了,这些也总用不着她来操心。 她想的出神,却没注意到一下子撞了一个人,脚下一崴就往地上跌去。 “小心。”司空陌皱眉喝道,眼疾手快的忙揽住沈韵婷的腰将她靠向自己怀中,沈韵婷还未来得及抬头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阿陌,沈姑娘。” 齐瑞站在面前,一脸促狭,笑着锤了一下司空陌的肩:“王爷,这没想到你也会出来闲逛,果真有美人在身边相伴就是不一样。” 话洛,他看了一眼被司空陌扶住的沈韵婷,方才她正是撞到他身上,他笑了笑:“沈姑娘没事吧?” “无妨。”沈韵婷道:“齐公子竟然也有闲心出来逛街?” “在家里太过于无聊,还不如出来转转。说不定还会遇到哪个娇俏的小娘子呢。” 沈韵婷微微一笑,司空陌也笑,对他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齐瑞心领会意,笑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逛啊。” 话落,齐瑞一溜烟的跑开了,待他走开后,沈韵婷站直身子,手却被司空陌握住,她转头看向司空陌,它俊美的脸在光影变幻中显得尤其轮廓深邃,表情并不清晰,沈韵婷挑了挑眉,也不言语。 方才走了几步,便见前头有个卖花灯的铺子。 铺子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在各种大铺子中显得并不起眼,只沈韵婷却独独看中了一只兔子灯。 那兔子灯做的小巧玲珑,栩栩如生,显得有些精致,沈韵婷觉出几分兴味来。 司空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了顿便道:“你在这里等我。” 自己便朝那人群拥挤的铺子中走去。 那铺子前本也围了不少年轻姑娘家的,瞧见司空陌便纷纷红了脸,自个儿也让开了道路。 沈韵婷留在原地,突然鼻尖闻到一股香风,这香气倒是有几分熟悉。 她抬眼一看,正瞧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绿色袄裙的年轻女子,身边跟着几个丫鬟。 那女子容颜绝美,可不就是曲灵儿吗,自从上次见她落水之后,便在没有见过她,如今竟然和她遇见了。 看到沈韵婷时,曲灵儿眸底划过一丝恨意,转瞬即逝,在她跟前停下了脚步,冲沈韵婷微笑了一下,道:“沈姑娘阿,真是巧呢。” “曲小姐。” 沈韵婷颔首示意,曲灵儿大约也是出来闲逛的,只是身边竟连侍卫也没有跟,更没有别的朋友,只有几个丫鬟,千金小姐独自出门倒也是稀奇了。 只是人家家大业大倒也不怕人诟病,在者曲灵儿本身的名声便已足够好,并不能借此掀起什么风浪来。 曲灵儿笑着朝正在与那对老夫妻说话的司空陌看去,对沈韵婷说道:“殿下对沈姑娘可真是好,陪着沈姑娘逛街不说,还和你买东西,真教人羡慕。” 她说这话时目光并没有显出别的意味,仿佛只是随意的夸赞,一片真心实意。 只是听在沈韵婷耳朵里她却是有些奇怪,这个曲灵儿突然开口夸她,对她态度变得这么快,真是太诡异了。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她也还是微微一笑,道:“ 曲小姐戏言,日后曲小姐若是找到了喜欢的郎君,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沈韵婷微笑回道,曲灵儿虽然心悦梁王,但她总是觉得,这曲灵儿的眼光却一直留在景王的身上,她便觉得很不爽,不由自主的把她当成了情敌,也没有否认她和司空陌的关系,还好殿下没有听到,不然她还真怕景王殿下会生气,若是当众否认了她,那她岂非要尴尬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景王对她也正是这种想法,若是听到她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呐。 “那便不打扰两位了。” 曲灵儿微微颔首,礼节性的动作她做出来有种矜持的美感,与沈韵婷错身而过的时候含笑看了一眼她,目光倒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揣测于曲灵儿的那个笑容,沈韵婷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想得出神,连司空陌买完花灯回到身边也未曾察觉,司空陌瞧她发怔,敲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发呆?” 那目送着司空陌,走到沈韵婷身边的女子们瞧见司空陌如此动作,登时便灰心丧气至极,原是有心上人的男子,登时便作鸟兽散。 沈韵婷回过神来,接过他手中的花灯,道:“方才瞧见了曲小姐。” 司空陌皱了皱眉,大约对沈韵婷嘴里的曲小姐是没有什么印象,直想了许久才恍然,却又误会了沈韵婷的意思,以为她是醋了才做如此举动,便顿了顿,道:“不必理会外人。” 径自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两人便又在街上逛了几回,沈韵婷如今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见什么新奇的都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两眼。 司空陌性子稳,眼神又锐利的很,但凡沈韵婷目光多落在哪个小玩意儿上,他便立刻掏银子买了下来。 便是最后沈韵婷无意间瞧见的一把琴也差点买了下来,还是沈韵婷推说拿着不方便,司空陌才作罢,可即便如此,司空陌还是给了银票,教人明日包好送到宫里。 一直到了时辰不早,街上的人都开始渐渐散去的时候两人才回宫。 新年的气氛已然席卷了整个圣明朝的京城, 永宁宫内,长公主看过手中的单子,点了点头,缓缓道:“就照上头的办,另外添一柄沉香红玉如意。” 曲嬷嬷俯首称是,将那单子交给一边的宫女后又绕到长公主身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捶着肩,道:“公主让人送年礼给景王府,若是教人瞧见了……” 这些年礼都是往景王府送去的,过去那些年,自从知道司空陌身世后,长公主一直恪守着保护司空陌的想法,除了暗自关心,这些惹人怀疑的事情从不做,如今倒是头一遭新年大张旗鼓的让人送礼给景王府。 “你以为不送,那些人就不知道了?”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曲嬷嬷一眼,道:“本宫早已想这样做了,这么多年来畏畏缩缩,如今再不做,只怕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这话说的委婉,却又含着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意味在里面。 曲嬷嬷一惊,登时再也顾不得别的,连忙越过长公主身边,在她面前跪下来道:“公主千万莫要这么说。” “罢了。”长公主挥了挥手,此刻大厅中已无其他人,长公主眼皮似是微微阖上,只声音却一片清明:“别看如今皇上尊敬本宫,在乎本宫,可是你也知道本宫的身体,只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她长长叹口气:“只是,本宫还有好些个心愿没有完成,没有找到本宫那丢失的孩子,还有阿陌的婚事,原先想着,时日还长,不想这一眨眼,大半辈子也就过去了,咳咳……” 说着,长公主咳嗽了起来,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公主。” 曲嬷嬷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一脸心疼之色。 “公主,小心身体,其实你不需要为景王殿下那么操心,殿下他不再是六年前刚刚入宫时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公主可以对王爷放心了。” “唉,嬷嬷你说的本宫都懂,只是阿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争夺皇位的想法,甚至他对权利也是没有任何心思,只是,他想安稳的过一生,偏偏却有人不愿让他如愿,本宫答应过那个人,要护得阿陌一世周全,有本宫在,没人可以伤害他。” 曲嬷嬷身子一震,本能的抬眼去瞧长公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公主出嫁 便见这经历过圣明朝风风雨雨,见证了从风雨飘摇至如今的国泰民安,已然有些修身养性不问世事的长公主眼中陡然迸出一股厉芒,竟是一瞬间回到了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仿佛华发还未生,少年也还未迟暮,利剑出鞘,端的是凌厉狠绝。 除夕之夜的烟花爆竹隐隐从外头传来,盛大热闹的年夜宴,在玉明殿举办。 只是长公主却并未出席宴会,只对外人说是身体不适。 寝宫内,她阖上双眼,似是在软榻上睡着了。 曲嬷嬷轻轻地拿过一边的毯子小心的给长公主盖上,将烛台里的灯花剪了剪,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出寝宫。 玉明殿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沈韵婷众人奏完乐曲,便都退了下去,因为时间还早,又是除夕,大家都不愿早睡。 流云正在外头堆雪人,连淳于雪也在地上放烟花。 流云的雪人堆得乱七八糟,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却是脑袋比肚子还大,正嘟嘟囔囔的休整,一边的淳于可走过来,噗嗤一声就笑了:“流云,你看你堆得,你是在堆自己玩呢?” “哎哟,我……我不会堆嘛,就随便堆堆。” “来来来,我帮你……” 两人合伙堆起雪人,沈韵婷也加入其中好不快乐。 除夕之夜个人有个人的过法,有人过的温馨,也有人过的冷冰。 譬如齐王府上,虽也是笙歌艳舞,美酒佳肴,却又似乎欠了些什么。 那主座上的男子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如沐春风,手中持着一个白玉杯盏,笑着与对面人碰了碰杯。 那对面的人也是一身灰衣,长长的帷帽几乎要遮住大半个脸,不是别人,正是穆非。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叹道:“圣明皇朝的美酒果真香醇,殿下府上尤其醇厚。” “不过是身外之物,”司空泽微微一笑,诚恳之至,好似面对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至交一般:“若是阁下喜欢,我愿与阁下共享此物。”此物指的当不止是面前的美酒,只是话中的意味便要两人自个去揣测了。 穆非放下手中的酒杯,红唇勾了勾,道:“说起来,如今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唯有一个六皇上,且这六皇子年纪小不说,还体弱多病,梁王有勇无谋,景王虽是有勇有谋,但并无争夺储位之想法,且孙太后处处提防于他,这可给齐王殿下带来了不少方便之处,殿下的大业尽在眼前可喜可贺,应当恭喜。” 说罢,他便拱了拱手,做了个圣明朝有的礼数。 司空泽静静的看着,并不阻止他,却也没有回礼,笑容丝毫未变,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拿上来说的事情。 穆非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年轻男子并不蠢,至少这份忍耐力不容小觑。 听闻此事,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得色,也没有分毫忧虑,似乎也知道自己接下来有话要说。 与聪明人打交道不必藏着掖着,是以穆非也没有准备瞒着,便是一笑道:“只是穆非以为,殿下还有些烦恼。” 司空泽笑而不语,穆非又说道:“容穆非斗胆,圣明朝的江山,本就是殿下所有无可厚非,只如今先帝之子当中,除了殿下还有梁王,殿下人中龙凤,又天资风流,这本是无可挑剔的事情,梁王即使是后来居上,仅凭着新跟上来的势力也不足畏惧,只是……。”他顿了顿,语气便的有些惋惜:“偏偏跟上了一个景王府。” 司空泽的手指几不可见的一动,即便是小小的动作,也被穆非捕捉到了,他勾唇笑道:“虽然景王殿下表面看起来闲云野鹤,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但是据我探知,景王殿下手中除了有一支皇上给他的禁卫军以外,他自己私下里还培养了许多精兵,名为锦衣卫,从未有人见过那些锦衣卫,可谓是深不可测。” 司空泽叹息一声,面上挂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唉,我曾经试着与我这位六哥交好,只是他却始终对我冷淡无比,一切自有天定,或许是天意所归。” “ 殿下错了。” 穆非神秘的笑道:“世上本没有什么天意的,其中所窥见的天机,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什么这天下本就该是殿下的,王爷放心,有穆非在必定助你得到这天下。” 总之这个新年就在浓浓温馨的氛围中度过了,倒处都是一派祥和,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要说特别的事情,就是皇上为她的妹妹明霞公主赐了婚,这也是年后的第一件大喜事。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明霞竟然会当众抗婚,这也让皇帝生了好大的气,毕竟明霞是他妹妹,不是一般人,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 御书房 “明霞拒婚的事你知道吗?” 司空洛淡淡问着, 韩悦闻言,心里一时惊诧不已,道:“臣妾并不知道。”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她拒婚是因为,许松园的缘故了?” “臣……臣妾知道一点。” 听到韩悦承认,司空洛面色微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细细说来。” “回皇上,其实臣妾也只是之前听公主说过,仰慕许太医的医术,所以才暗生情愫,但一切皆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曾越了分毫礼数规矩。” 闻言,司空洛渐生怒气,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朕!” “请皇上息怒。” “息怒?如今明霞不吃不喝,想逼朕收回圣命!堂堂南疆国的王后不当,非要去喜欢一个小小的太医,呵,好一个许太医,真是好本事!” “皇上,这一切与许太医无关,许太医亦不想如此。” “来人,传许松园来此!” 很快,许松园便来了御书房,司空洛一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许松园!你可知罪?” “臣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你身为太医,不思治病救人,却引诱明霞公主,令她违抗圣命,不肯和亲!” 许松园连忙拱手恭敬道:“承蒙公主错爱,微臣受之不起。” “这么说来,你并无心于公主。” “臣早已经下定决心,此生终身不娶。” 闻言,司空洛面色一时阴晴不定,道:“那好,既然这样,那么你去替朕劝解公主,让她如期下嫁。你若做好了,之前的事朕一概不究。否则,你还是去西北军营中待着吧!” “微臣遵旨。” 话落,许松园缓缓退了出去,但却是心思沉重。 虽然他不喜欢公主,可让他亲自去劝公主下嫁,对公主来说她该多难受啊。 就在他纠结着如何劝说公主,沈云瑶来找了他,韩悦将事情的大概给她说了一遍,她便和许松园一起去看望了明霞公主。 看到两人前来,明霞一脸懵:“你们怎么一起来看我?” “是韩姐姐将你的事告诉我了,否则我还不知道呢。” “唉,早晚的事罢了。” 说着,她看向许松园,说道:“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是吗?” “微臣无才无德,承蒙公主错爱,实受之有愧,而且微臣早已经下定决心,此生绝不娶妻,请公主不要再将心思浪费在微臣身上,更不要因为微臣而伤了凤体。” 明霞静静的看着他,忽的一滴清泪落下:“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公主何必如此执着,微臣一介平庸,实配不上公主,若是公主和亲,嫁给南疆国的皇帝,必定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辈子安枕无忧。” “行了,你不必在劝,我不能改变你心中的想法,同样的,你也不能改变我心中的想法,你先出去吧,我与沈昭容有几句话要说。” “是,微臣告退。” 话落,许松园缓缓退了出去,待他走后,沈云瑶开口劝道:“公主不要伤心,许太医如此也是逼不得已。” “你不必安慰我,其实就算没人逼迫他,他也一样会来说,原来,一切皆是我痴心妄想,可笑的是最大的阻力竟然不是这个公主的身份,而是他。” 话落,她看着窗外的蝴蝶,忧伤道:“若是有下一世,我宁愿做一只蝴蝶,一条游鱼。如此就不会动情,不会伤心。” “万物皆有情,即便为蝴蝶,为游鱼,依然会爱会悲伤,既然事已至此,公主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难道公主当真想看着许太医被发配军营吗?还有皇上其本意也是为你好,公主当真要令他们伤心吗?” 听到沈云瑶的话,明霞缓缓闭上了眼,睫毛轻颤,眼泪滑落眼角,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帮我告诉皇兄,我愿意和亲。” …… 转眼就到了公主大婚的日子,今天明霞公主和亲南疆国,可是天大的大喜事。 只是彩與还未行出皇宫,却见许松园一路跑来。 “等等不要再走了,快停下来,停下来!” “许太医,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否则误了公主大婚的吉时,皇上问罪下来,你可别怪老奴没提醒你。” 想不到许松园竟然钻入公主的彩與中,一把掀开帘维,却见公主坐在轿中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他连忙将公主抱了起来,那嬷嬷一看,怒声吼道: “大胆许太医,还不将公主放下!” “公主已服用雷公藤,现在性命垂危,若不想公主死的话,就立刻给我放开!” 说完,许松园抱起公主跑向太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韩悦也连忙匆匆赶去了太医院,发现明霞公主身边已经是围满了太医。 她抓住一个太医,焦急的问道:“明霞公主怎么样了?” “回昭容,公主擅自服下了从司药房偷来的雷公藤,如今性命垂危,能否活过来,还是未知之数,寻常两三株雷公藤便已经致命,何况公主一口气服用了五株,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药石虽有效却难以清除,除若有九百年的人参吊着命,只怕早已……” 闻言,韩悦看向许松园,问道:“许太医,当真无计可施了吗?” 许松园摇了摇头,面露惆怅: “所有办法都试过了,雷公藤的药效太过刚猛,寻常药物难以奏效,除非以毒攻毒,不过只怕公主承受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公主病逝 不久,九百年的人参是最后一片,公主还没见好转,许松园端上一碗药来,只是能否奏效,就要看公主自己的造化了。 服下了汤药,渐渐公主的脉象趋于平和,脸色也没有那么惨白了,看来药有作用了。 “公主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要看公主自己,也许一天,也许十天说不准。” 闻言,韩悦神情沉重,心里为公主祈福,希望她早日能够醒过来。 景王府 沈韵婷走进书房,进去的时候,司空陌正端坐在案前翻阅着什么,眉心微皱,食指按压着头。 见到沈韵婷进来,春竹和春兰朝她拂了个礼,她走到司空陌身旁研墨的春竹面前,凑上前去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春竹会意,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沈韵婷接过她的手,开始为司空陌研墨。 不一会,春竹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瓷杯,杯子里多了一些浅黄色的花瓣。 沈韵婷葱白手指捻起几朵花瓣,放入砚台中,小指微微翘起,轻轻滑动着墨块,那花瓣被碾碎,渐渐和墨汁混合在一起,慢慢的,室内溢起一缕淡淡的幽香。 司空陌的手伸了过来,那毛笔沾着墨汁,继续批阅着奏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手顿了一下,微微低头,才发觉这卷面上有一丝清香充盈着他的鼻尖。 顿时,他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春竹,这墨汁如何会散发香味?” “回王爷,下官看王爷眉心紧皱,似忧思过度。便用盐浸泡这桂花片刻,再将花瓣放入砚台内,这桂花的香气便和墨汁混合在了一起,桂花有醒脑的作用。” 沈韵婷在一旁说道。 “……”司空陌一怔,转过头,才发觉站在他身旁的人,是沈韵婷,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下官参见王爷。”沈韵婷放下墨块,走到司空陌案前,跪拜道。 “韵婷不必多礼,快起来。”司空陌放下手中奏折,道。 “谢殿下。” 沈韵婷站起身来,谢了恩,她目光无意间落到了书房之中的一块黑色玉诀上停住。 是块雕刻的很漂亮的墨玉玉牌,上面雕有花草图案,雕功精美,图案细致水润,栩栩如生。这枚黑色玉诀让她看起来颇觉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她目光微微一凝,多看了几眼。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下官知道殿下因为公主中毒一事,忧心不已,所以特来看看殿下,太医说,公主已经有所好转,快则一天醒来,慢则十天左右,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唉,刚好你来,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司空陌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沈韵婷一人在身侧。 今日的沈韵婷打扮依旧那么素雅,如静静的幽兰,无声无息的散发着浅浅清香,却不知不觉间沁人心脾,无形间占据了人的感官和心思。 这样的装扮恰好符合了司空陌此刻的心境,他心有烦忧,太过明亮反而惹他反感,再素一分又显得暗淡。 “今天上午,皇兄找我去谈了一下,那南疆国屡次进犯我圣明朝边境,皇兄想主张征兵出征讨伐敌国,但太后却持不同意见,她提议在皇室内挑选一名公主,送给南疆皇帝和亲,但是皇兄觉得和亲对我圣明朝是一种耻辱,太后却认为能用一个女人就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大动干戈,届时战事一起,必定民不聊生,所以……” “所以,皇上才会突然下令将明霞公主下嫁于南疆,就是这个原因。” 沈韵婷接了司空陌后面想说的话,司空陌点了点头,道: “是啊……可是皇兄没有想到明霞竟然会以死相逼,皇兄今早约我商谈,他说,若是明霞能够醒来,就不逼她和亲,但是南疆那边就不好交代。” 原来,明霞公主是要被送去和亲的,外面都传是因为明霞公主与那南疆国皇帝一见钟情,互生情意,皇上才急急把她下嫁。 原来事实真相是这样的,怪不得,明霞公主死活都不愿意去。 “殿下您的意思呢?”沈韵婷思索了片刻,问道。 司空陌站了起来,一手背在身后,在殿内走动了几步,道,“其实本王更倾向于皇兄的想法,出兵讨伐!和亲虽能暂时免除战乱,让朝廷和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南疆必定得寸进尺,索要无度。再者,让一个柔弱女子去背负一个国家的苦难,对她实在是不公平。” 沈韵婷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景王殿下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心里却如此的善良,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察觉到沈韵婷的轻叹,齐空陌道,“你为何叹气?” 沈韵婷道,“殿下,其实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意见都有其道理,南疆是一定要通过出兵征服的。但韵婷看来,我圣明连续三年爆水患灾害,农业受损,国库抽空,实在不宜马上出兵。” “那依你之见?”司空陌问道。 “韵婷认为,确实可以先送一位公主过去和亲,三年,殿下用三年的时间帮助皇上恢复农业生产,充盈国库,大量征兵,三年后再一举将南疆歼灭!” “如此之说,断然不错,可是……”司空陌脸上露出难色,沈韵婷自然知道她在为难什么,微微一笑道:“但偏偏明霞公主以死明志,不愿意和亲,那么就只剩下五公主了,但是五公主实在年幼,南疆乃荒蛮之邦,五公主金枝玉叶,若让她去和亲,实在太过残忍了。” 司空陌点头,道,“你所说的,确实是本王和皇兄心中所想,皇兄就五公主这一个女儿,他如今又怎么忍心将她送给蛮夷?” “下官倒是有个办法。”沈韵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 “你说。” “殿下何不从皇族贵亲大臣府上的小姐中选出一个,赐为公主,被选中女儿的大臣再赐土地官位,这样,既解决了和亲的问题,又不用逼迫。” 司空陌一听,心中露出极度赞许的神色,拍案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本王立即去告诉皇兄,让人着手,挑选一位,赐为公主!” 这时候,春兰端了一个透绿色的玉碗进来,里头盛放着浓黑色的药汁。 司空陌见了,眉头便皱了起来,“春兰,这药何时能喝完?” 春兰双手将玉碗端到他的面前,笑着道,“殿下,魏医丞说了,您的头晕是老病,这不,今日这药还加大了分量。”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韵婷微微一愣,问道:“殿下生病了吗?” “沈姑娘不知,我们王爷一直患有头晕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尽管开了药,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每次殿下都要喝药来止晕。” 闻言,沈韵婷目光凝重起来,想起刚刚无意间看见的那快玉牌。 她取下玉牌,拿在手中把玩,“沈姑娘,这枚玉牌是殿下时常把玩的把件,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春兰见她拿着玉牌,怔然不语,忙上前道。 “哦!殿下时常把玩。”沈韵婷眸中一亮。 记起来了,上次曲灵儿落水时,她在齐王身上看见过。 依稀记得,也是件黑色的东西,与这件墨玉把件相同。 只不过,那是枚雕着牡丹图案的玉佩,这件玉牌雕的却是兰花,瞧着熟悉的原因,是因为雕功出自一人之手。 她拿起墨玉把件,回到前厅,伸手往司空陌面前一放道:“殿下时常把玩这块玉牌吗?” 司空陌点了点头,道:“这是墨玉,出自墨越国第一雕刻家“王从明”之手,百金难求,本王极喜之物,有何不妥之处。” 话落,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座辇上。 他的眩晕症又犯了,而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殿下!”春兰急忙上前,“眩晕症又犯了吗,奴婢即刻宣魏医丞前来,替殿下看看。” “慢着!”沈韵婷抬手制止。 “沈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沈韵婷走到案前,端起司空陌才饮用过汤药的玉碗,那脸上的神情令人感到心颤, 她望着司空陌那凝重的目光,说道,“殿下,也许,这药膳也有问题。” “药也有问题?魏医丞是宫中的老太医了,是王爷生母宸贵妃身边的人,他怎么……” 春兰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沈韵婷。 “没错,殿下的眩晕症来的奇怪,身为宫里经验丰富的老御医,还是为宸贵妃看病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但魏医丞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殿下眩晕症的由来,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不过,殿下的眩晕症来的莫名其妙,我怀疑是这块玉佩的问题,为了应正我的猜测,还请殿下命人端一盘水来。” 司空陌立刻吩咐道:“端盘水来。” 春兰应了一声,立即命人端来一盆谁放下。 沈韵婷将玉牌把件放在清水中,道:“殿下请看!” 众人看时,只见那锃亮的玉牌把件,在清水之中,慢慢地浸出一股淡黑色。 沈韵婷看了一眼司空陌,面露心疼之色,说道:“这件玉牌被人涂了无色无味的墨香之毒,殿下时常握玩,时间长了,这墨香就浸入到了殿下身体里,日积月累,逐渐增多,殿下自然就会头晕目眩,时间长了,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司空陌的脸上透出一丝阴狞的杀气,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是谁想置本王与死地! 春兰却是脸色突变,颤声问道:“沈姑娘,此毒可有解药。” 沈韵婷点了点头,回道:“殿下,春兰你们不要惊慌,此毒虽无色无味,却不难解。” “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沈韵婷颤颤一笑,说道:“我哪里会什么医术,只不过是和谢太医学了点皮毛,这解毒之法,也是我在医书上看的,要医治,殿下还是得请太医来才行。” 话落,按照沈韵婷的意见景王请来了谢忆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莲蓉香 在请谢忆年来的那点时间,司空陌去沐了浴,他光着身子躺在榻上,只在腹部重要部位盖着半截锦被,瞧着沈韵婷的目光流露着戏谑神的神色。 沈韵婷脸色微红,道:“殿……殿下,下官先出去。” 说着,她便往外走,司空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瞧着她面色微微泛起红潮,故意地向她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道:“你不许出去,有你在,本王安心一些,能够看到本王的身体,你可饱了眼福了。” “殿……殿下你……” 沈韵婷顿时觉得十分害羞,此时,两人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沈韵婷连忙挣脱开他,站到了一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谢忆年到了之后,就按照沈韵婷的意思,他取出浸了解药的银针,便要为司空陌扎针。 一个时辰之后,谢忆年扎完了他的全身穴道。 对着司空陌拱了拱手,说道:“殿下,毒已经解了,殿下以后不会再头晕了。” “谢太医,你医术了得,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可以赏赐给你。” “这是微臣职责所在,不敢要赏。” “那怎么行,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本王到时候会跟皇兄提一声,将你封为太医监,好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话落,谢忆年缓缓的退了出去,见司空陌身体大好,沈韵婷也没有多做停留,谢忆年走后不久,也离开了景王府,回到了宫里。 过了几日后,明霞公主苏醒,抬眼看到了守在床边的皇上,“皇兄,许太医去了哪里?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迁怒于他,为何如今不见人影。” “你醒后,不问你自己的婚事如何,也不问朕为你如何焦头烂额,倒是先问起那个太医,明霞你自问应该吗?若是朕告诉你,朕已经杀了他,你是否就可以安心嫁过去了?” “不论许太医生与死,明霞都不会嫁到南疆去,南疆皇帝或许很好,但不是臣妹的良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明霞,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嫁还是不嫁?” “臣妹只想知道许太医的下落。” “很好,明霞,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公主,朕会昭告天下,明霞公主身患急症,药石无效,于八月十二日病逝!” “皇兄……” “朕已经不再是你的皇兄,许松园他在采石场。” “多谢皇上,明霞会用记于心。” 明霞公主的事情平息以后,宫里看似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此时实则暗流涌动。 “云瑶,听说丽嫔生下了一个小公主,可有此事?” 韩悦开口问道,沈云瑶点了点头,道:“确实,姐姐之前一直在亭台小榭待着,所以不知道,丽嫔发现怀孕已经五月有余,据说是在禁足前怀上的,待皇上回来告知后,便解了禁足,前些日子赶上明霞公主大婚,也就没什么人关注她生产的事情。 “丽嫔怀孕的时机真是巧,要不是在禁足前,恐怕很久难以翻身,只是沐贵妃又岂肯善罢甘休?” “姐姐有所不知,据说帮助丽嫔解开禁足令的正是贵妃。” “什么?丽嫔竟然搭上的贵妃这条线?” 韩悦有些惊诧。 “是啊,还好丽嫔生的是个小公主,要是个皇子的话,贵妃岂肯会让她平安的生下来?以后我们也要更加小心才是。” “嗯,你说得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云瑶离开了未央殿,芷嫣凑到她耳边,说道 :“主子,奴婢前些日子回家,听到一些有趣的事儿,奴婢的亲戚在京城开了一家香粉店,前几日在店里遇到一个客人,很好笑呢。” “哦?怎么个好笑法?” “往常都是女客人店里买东西,那日却是来了个男客,将店里的香粉全部闻了个遍,边闻边摇头说什么“不是这个”,奴婢瞧着奇怪,便上前问他,你猜他说了什么?” 韩悦笑着看了一眼芷嫣示意她说下去。 “他说有一夜,他在回家的路上,结果被人打晕了,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蒙住了双眼,不久有一个女人过来,让他……让他做那羞人的事情。” 韩悦哑然失笑,正要说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那然后呢?” “之后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个女人的长相,只知道她的身子带着一种幽兰的香气,被送回家后,他念念不忘,可惜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朝思暮想,便寻思着买一盒那女子身上的香粉来闻闻,哪知他寻便了整个京都都没找到。”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倒没有说,怎么,可有什么不对?” “不是,相反你说的这件事也许可以帮我解开一个大疑。” 第二日,韩悦将一个透着香气的小纸包交给了芷嫣,吩咐道:“设法带出宫,送到你亲戚哪里,让他找到那个客人闻闻纸包中的香粉,看是不是昔日在那名女子身上闻到的香味。” 芷嫣轻轻一闻,当即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昭容,你……你莫不是说,那个女人就是……” “嘘,这事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昭容。” 这样一等就是十天,芷嫣的亲戚从宫外带来了消息。 “主子,奴婢找到那人了。” “结果呢?” “一模一样。” 闻言,韩悦欣慰一笑,道: “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昭容,七公主她真当不是皇上的亲骨肉?” “应该错不了,丽嫔为了复起,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借种生子这套把戏都敢耍出来,与她一比,昔日的李妃可就差远了。” “那是否此刻就去告诉皇上?” “不急,再此之前你也要亲眼见到那个人,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个让丽嫔不能在翻身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 傍晚,芷嫣惊魂未定的回来 韩悦连忙问道:“小德子告诉我,你去香粉店的时候,有人执刀行凶,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正巧皇上来到未央殿,听到此话不由疑惑,示意芷嫣说下去。 “奴婢也是糊涂的很,到了香粉店,恰巧有一个客人进来,奴婢正想避过,哪知他拖着奴婢问了许多的混账话,……” “那他说了些什么?” “那人问奴婢可还记得他,他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夜他一直都记得,奴婢绝对没做过那种事,何况他说的日子是八月,那时奴婢在亭台小榭服侍昭容,怎么可能与他有任何联系,依奴婢看,他是认错了人。” “既然如此,他后来为啥要杀你?奴婢告诉他,奴婢不认识他,他听了之后很生气,嘴里还说着什么记得奴婢身上气味之类的不知所云的话, 紧接着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杀奴婢,幸好我那亲戚及时阻止了他。” “记人总是要记长相,哪有记气味的,可不就是胡言乱语吗?” “你今儿个用了什么香粉?” 司空陌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芷嫣面色一时窘迫,说道:“奴婢想着好不容易出宫,就略微打扮了一下,用……用了皇上赏赐给昭容的莲蓉香。” 听到是莲蓉香,司空洛眉头微皱,韩悦见此,连忙说道:“莲蓉香是宫中贡品,他一个寻常百姓怎么可能闻过,必定是胡言!” “若真是胡言,就不会动刀子了,随后他看向芷嫣,问道:“这人如今在哪里?” “奴婢见没出什么大乱子,就让亲戚把他打发走了。” 司空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直到离开,也没提这件事。 待他走后,芷嫣忍不住开口问道:“昭容,你既然有心将丽嫔借种生子的事情告诉皇上,为何不明说,也不让那人出面呢?” “那样只会适得其反,皇上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若我直言, 他固然会怀疑丽嫔,但也同样会怀疑是我故意设下的局,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既让皇上起疑,又把我自己置身事外。” 闻言,芷嫣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当日奴婢与你说起那件事以后,你怎么会想到丽嫔身上,难道你会未卜先知吗?” 韩悦轻笑一声,道:“我曾看过彤册,皇上在去亭台小榭之前确实宠幸过丽嫔,只是那几天她是绝不可能怀孕的,但是她却生下了公主,只有一种可能,她怀的不是皇上的骨肉。” 近日关于丽嫔借种生子的流言,在宫中流传,今早众位妃嫔正向皇后请安,忽然听闻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司空洛扶起皇后,说道:“朕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沈云瑶小声对着韩悦说道:“你说皇上真要彻查这件事了吗?” “皇上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如今宫中关于丽嫔的流言四起,皇上定然不会再拖下去。” 没一会儿,皇后和皇上从内室走了出来,皇后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最近宫中闹得极凶的流言,想必妹妹们都有所耳闻。” 佟美人迟疑了一下,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可是七公主并非皇上亲生一事?” “正是,只不过有一件事诸位妹妹尚不知道,此事不止宫中在传,外头也在传,原本皇上和本宫认为这件事是子虚乌有,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如今越传越不成样,在放任下去,只怕会出什么幺蛾子。” 闻言,惠妃轻笑一声,接话道:“无风不起浪,我们之前将此事当成笑话来听,不曾当真,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丽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含悲带泪的望着司空洛,说道:“臣妾没有,臣妾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请皇上明鉴。” “其实想知道七公主是不是皇上的骨肉,很简单滴血认亲就行。” 沐贵妃开口提议道, 惠妃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皇上认为呢?” 闻言,丽嫔脸上血色尽失,说道:“皇上,靖雪是皇上骨血的延续,然现在皇上却要疑心于她,让她长大后如何做人?” “她不会知道这件事。” 话落,司空洛看向二喜吩咐道:“准备清水!另外派人去将靖雪抱来!” 闻言,丽嫔脸上浮现起绝望之感,艰难的爬起身,说道:“靖雪不喜欢别人抱,还是臣妾去吧。”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丽嫔才磨磨蹭蹭的抱了靖雪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种生子 二喜拿了银针,还没等刺下去,丽嫔已轻呼一声将靖雪又抱紧了几分,她护着不放,二喜不敢用强,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丽嫔妹妹,本宫知道你的感受,但是妹妹可想过,若是不过这一关,靖雪纵使长大了,也要一直背负着这样的流言,永远抬不起头来见人,难道,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来把孩子给本宫吧。” 王皇后轻声安慰着她,良久,丽嫔松开了手,将靖雪交到皇后手中。 原本止住哭泣的靖雪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小脸通红,不住喘气,皇后亲眼看着她的小脸由红转青,不由得惊慌,连忙说道:“太医给七公主配的那个香囊呢?” “香囊……不就挂在身上吗?是不是藏在衣裳里了?” 一旁的宫女说道。 闻言,皇后在衣裳里找了一下,看见了那带有药香的红色香囊,连忙将香囊放在靖雪鼻子下,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那张小脸的脸色依然越来越不对。 皇上见此,连忙吩咐道:“来人,去请太医!” 丽嫔急得直掉泪,抱着靖雪跑到外面跪在地上磕着头,哀求道:“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带走靖雪,我愿意折寿十年,不,二十年,只要她平安就好,靖雪是我的命,我不可以没有她,求求你了。” 丽嫔哭的梨花带雨,而这恰恰正是皇上见不得的一幕。 皇上轻叹了一声,蹲下身子将她揽到怀中,安慰道:“凝玉,靖雪不会有事的,太医很快就到了。” 见到这一幕,沈云瑶在韩悦耳边小声道:“这戏演的真好,若非早早清楚她那些事情,连我都要瞒过去,命?哪有荣华富贵来的重要。” “妹妹心里清楚就好,不过,戏,总是要曲折一些才好看。” 不一会儿,二喜带着沐太医匆匆赶来,沐太医拿出银针缓缓扎了下去,连下四针,公主才逐渐好转。 “沐太医,究竟怎么样?” “回皇上,七公主的病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天意。” “不……不会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七公主哮喘时间发作过长,期间又没有得到有效的舒缓,导致她出现窒息的症状,微臣原本想以金针渡穴,使她缓过气来,可是……” 闻言,丽嫔哭泣道: “我苦命的孩子……” 司空洛轻轻抱着丽嫔安抚,见她渐渐有所平复,向宫人说道:“将七公主抱下去,好生安顿。” 就在宫人抱了公主准备离去时,照顾公主的宫女湘绣,忽然闪出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奴婢有话有说,奴婢是丽嫔娘娘的下人,本该忠心护主,但是这事奴婢实在是难以违背自己的良心,所以哪怕奴婢背上叛主的骂名,奴婢也要把实情说出来。 闻言,司空洛目光冷然:“究竟是什么事?说。” “七公主之所以会哮喘发作,并不是意外,而是娘娘有意为之,皇上,七公主也并不是你的亲骨肉,而是娘娘为了复起,借种生下的孩子。” 闻言,丽嫔面色惊慌道:“湘绣,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何曾害过靖雪,莫不是因为我之前责罚过你几句,你就在这里陷害我!” 司空洛神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湘绣道:“你接着说,说清楚!” “回皇上。当日皇上将娘娘禁足后, 娘娘为怕失宠所以趁着皇上去亭台小榭 时,让太监去寻了一个男人来,偷偷运到宫里头,一夜之后又偷运了出去,之后娘娘顺利生下公主,原以为此事过去了,谁知会被翻出来,皇上更是要滴血验亲,娘娘为了保住自己,就想到一出苦肉计!” 闻言,王皇后目光森然的看着她,道:“你倒是说说看,如何一出苦肉计,公主可是在本宫怀中突然发的病。” 沐太医及时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哮喘在遇到易敏物时,不会即刻发作,而是会有些许延迟,就是说可能在抱给皇后之前就已经被诱发了。” “正是,丽嫔娘娘为了避免被怀疑,命奴婢们找来花粉,嵌在指甲中,这也是娘娘为何这么久才过来的原因。” 闻言,佟美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说道:“臣妾知道了,就是她刚才不断摸公主的脸的时候,趁机让公主将花粉吸了进去。” 湘绣点了点头,又说道:“不错,原本有那香囊在,公主不会病的那么严重,但是娘娘再来之前将香囊里的药换了,所以才没效果,若是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请沐太医打开香囊查看。” 司空洛面色铁青,吩咐道:“沐太医,验香囊!” 沐太医将香囊里的药检查了一遍,道:“果然如此,这些药对哮喘之症根本毫无作用。” “之后的事,皇上与诸位娘娘都清楚了,至于让七公主发病的花粉,奴才相信应该还残留在娘娘的指甲中。” 闻言,司空洛怒极反笑:“好,好的很,秋凝玉,你这个娘亲还真狠得下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拿来当工具,还演了那么久的戏,将包括朕在内的所有人都当猴子耍!” “不……不是这样的,皇上,你莫听那狗奴才胡说,她是蓄意陷害臣妾,臣妾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丽嫔连忙摆手,娇嫩的唇瓣都咬破了,显然是慌乱的六神无主。 司空洛冷笑一声,讽刺道:“蚂蚁都舍不得踩死,那傅家明呢?若是没有傅家明的事,朕或许还会相信你,可是如今的你却让朕觉得虚伪和恶心。” “皇上,臣妾这么做绝对不是出于本心,是这个狗奴才,是她怂恿的臣妾,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她想出来的,臣妾是受她蒙蔽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事。”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靖雪不是朕的亲生女儿,?贱人!朕这样宠幸与你,你竟然做出这么不知廉耻,做出这等对不起朕的事情来!” “皇上。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一心一意的留在皇上身边,臣妾原本只是想说一个谎言,可是为了不让谎言露馅,就得被迫不得不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珠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滚落,宛如珍珠碎玉般,格外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见此,韩悦怕皇上再一次心软,连忙说道: “丽嫔娘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上才犯出此等罪行,那么换言之就是将所有错事推到皇上身上,如此你还敢说自己爱皇上?还敢说自己悔改?” 司空洛满是失望的看着她,道:“秋凝玉, 原来朕一直都错看了你,来人,将这个贱妇拖下去!幽禁!” “皇上,皇上不要,求求你饶了臣妾吧,皇上……” 丽嫔就这样被强行带了下去,此事也就这么皆过。 三月,又是新的一年百花齐放,宫里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会,又要开始举办。 “沈尚书,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了,太后娘娘有令,让尚书全权负责!” 一名三十多岁的宫装女子,伏着身子,静静说道。 沈韵婷扶着额头,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尚仪局的女官白尚仪,白尚义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容貌端庄秀丽,既不是很出挑,也算不俗,行事风格干脆果敢,也颇为晓得分寸,很是精明干练。 但是沈韵婷却不想看到她,心里更加的幽怨。 这次百花宴会,按道理依照以往是由尚仪局从中操办,但是这次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何莫名下令,让她来操办,顿时,沈韵婷自己烦恼不已。 沈韵婷无奈叹了口气,还好长公主心疼她,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就做主把白尚仪留在她身边,帮助她,这可是沈韵婷唯一的一点安慰了。 一季一度的赏花宴是比较盛大的宫宴,沈韵婷真心觉得有些头疼,其实这赏花宴,名为赏花,实际上就是各个勋贵家族,皇家,世家的,年轻男女的相亲大会! 当然,这个也是有限制的,除却公侯伯,以及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世家的公子和小姐,只有官位在正三品以上的官家千金和少爷,才有资格参加! 之前的百花宴,她就是喜欢去凑个热闹,对于怎么操办百花宴会是一点都不懂,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亲自操办一场赏花宫宴,真是世事无常啊! “白尚仪,这个赏花宴历年的惯例是如何操办,只照着这个来就可以了!” 沈韵婷顿了顿说道,说实在的,她虽然是长公主命定的外尚书,可是像这些事情,都是有固定的宫司来操办的,她不想掺和的太多,毕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徒惹是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罢了。 白尚仪在宫里也快要混成人精了,自然能看得出沈韵婷的心思,只想着赶紧将后宫琐事处理好,步入正轨,她好赶紧交权。这也是她最为钦佩这位沈韵婷的一点。 这位尚书,年纪轻轻的,性子却极为的沉稳,而且丝毫不贪恋权利,照理说,摄理六宫这样的权利可是贵为皇后才可以把持的。 偏偏王皇后性子温婉柔弱,无法震慑后宫,所以后宫之权,基本上都握在贵妃和太后手中,太后亲自下了命令,贵妃也是没办法去干预的。 白尚仪也跟在宫里待着快二十年了,见过很多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也有很多在权利中迷失了自己的人。 而这位沈尚书,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就看的如此通透,不骄不躁,沉稳大气,她实在佩服沈千于大人是如何教导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这次赏花宴,沈韵婷并不多上心,只想着无功无措的办完即可! 白尚仪不说破,长公主命她协理沈韵婷,她自然是要配合的,于是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一切按照往年的往年的惯例便可!” 沈韵婷点了点头,示意白尚仪可以下去了,她还要继续吐血的处理一些琐事。 白尚仪刚离开,流云就匆匆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焦急道:“韵婷,佟美人那边出事了。” 沈韵婷一听,只觉得头痛欲裂,佟美人?这些日子,原本以为没了玉妃,她能清净不少,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佟美人。 想着,她闷闷的开口:“佟美人怎么了?” 流云脸色发青,沉声道,:“仿佛是佟美人身边的宫女发现,分配给佟美人的血燕中掺杂了大量的红花,佟美人当场就闹到皇上那里去了,非说是你要害她!” 沈韵婷放下手中的账册,冷笑道:“我要害她,我要害她会用这样浅显的手段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和我一点瓜葛也没有,我又不是后宫嫔妃,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我害她干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景王作证 月华郡主此刻将腹中的水吐的差不多了,力气也恢复了好些,自然不肯就此作罢,如今长公主不在宫里,今天一过,谁还能把她的事情记在心里,恐怕自己这顿苦就白吃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惠妃身边,跪了下去,抽泣道:“惠妃娘娘,这个沈韵婷想要取我的性命,将我推下荷花池,母亲如今不在宫里,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她脸色苍白,嗓音微微发颤,让人看着觉得十分可怜。 “好了好了,月华,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惠妃轻声安慰着她,月华抬起泪眼迷蒙的眸子灼灼的望向沈韵婷哭的更凄惨了:“沈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下狠心把我推入了荷花池,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的性命差点就没了,沈姑娘于心何忍啊!” 月华柔弱的风姿在众人眼里是那样的可怜,其实月华长得也很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平日里太嚣张跋扈,总是一副傲娇的模样,端着郡主的架子,让人觉得讨厌。 可今日她放下身段,伏低做小,这样柔柔弱弱的样子,还真是激起了不少人的同情之心。 而沈韵婷呢,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话,连申辩也没有一句,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一副淡淡的神色。 人们的心里都是同情弱者的,两人如此鲜明的对比,大多数的天平肯定倒向了月华这边。 所以,人群里渐渐传来指责的声音,大都是针对沈韵婷的。 “这位沈尚书平日里看着挺端庄贤淑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把郡主推入荷花池。”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沈尚书这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就是啊,可千万不能和这样的相交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面对这些,沈韵婷丝毫都不在意,在宫中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不再是那个刚刚进宫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姑娘,这世上,世人皆薄幸,尤其是面对别人的是非之时,没有人愿意替别人考虑,都兴高采烈的去看别人的笑话! 月华听到众人的言论,心中着实高兴,于是还想再加一把火。 她悲悲切切的哭诉道:“我知道,你们大家其实都不喜欢我,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害得丢掉了性命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郡主,是我母亲从小疼在手心上的,从小没人敢这样对我,没想到我这才刚回宫,就遭受到了这种事。” 月华是真的豁出去了,为了打击沈韵婷,连自己都愿意抹黑,不得不让人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果真是沈韵婷推她下水的。 一个和月华年龄相仿的嫔妃,她怒气冲天的望着沈韵婷,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连连冷哼:“沈韵婷,我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是德高望重的女官,长公主和皇后娘娘还有皇上都很看重你,可是你也只不过是宫女当中最为高贵的那一个罢了,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女官,也改变不了你只不过是个奴婢的事实,月华郡主可是我们圣明朝身份尊贵的郡主,长公主的女儿,你怎么敢,韩这样对待月华郡主?谁给你的胆子!” 月华郡主虽然蛮横无理,心思歹毒,可是她有权利有身份啊,只要她努力讨好她,让她记得自己的好处,日后有事请她帮忙,就方便多了。 “戏演完了吗?”沈韵婷突然很淡定的开口。 众人皆是一愣,对于沈韵婷的话有些不理解。 沈韵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真的看够了!” 她已然十分镇定:“月华郡主,你的演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本人除了歹毒以外,就连演技都这么好!” 沈韵婷的样子,看上去很冷漠,很无所谓! 月华郡主顿时恼羞成怒,怒吼道:“沈韵婷,你不要以为我母亲看中你,自己是个三品女官!你就可以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了!就无所顾忌的侮辱别人!” 沈韵婷冷哼,目光很是不屑的打量着月华:“侮辱人,对不起,我承认,我侮辱人,但没侮辱过你!” 众人闻言,有反应快的已经笑出了声,这沈韵婷的嘴巴可真够毒的,这不是明着说月华郡主不是人吗? “沈韵婷,你不要欺人太甚!” 反应过来的月华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面目狰狞,丝毫没有一丝身为郡主的风范和教养。 “我过分!” 沈韵婷挑眉:“我不觉得自己过分,明明是你自己想要装作被我推下去,你的婢女兰若喊人来救你,这样你肯定会安然无恙,而且在这炎炎夏季,掉进水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地影响,只是你自己忘记了一点,身为郡主的你有一个要人命的习惯,任何身份没你高贵的人只要碰了你,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处死,扔进荷花池溺死,杖毙而死,承受各种各样的刑法,备受折磨而死,救你也是死,不救你也许只是受罚而已,所以才会造成没有人下水救你的局面!” 月华有些激动,她胸口起伏不定,浑身发颤,:“沈头婷!你这个贱人!你推我下水也就罢了,我不是非要争出个什么结果来,哪怕你知道自己错了,跟我说一声对不起也好,起码是真心悔过,如今你却在这里胡搅蛮缠,一味儿的逃避责任,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韵婷轻笑一声道:“你说我针对你,你倒是给我个理由,你自己说了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你不过是因为说了我几句,我就报复在心,把你推了下去,你自己也说了,我只是个宫女,奴婢而已,受罚责骂是常有的事,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我被多少人骂过打过,那照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应该,把所有打过我骂过我的人都推下水啊,惠妃娘娘正在这里,她曾经就责骂过我,那你问问惠妃娘娘我是否把她推下过水?” 对呀,一个人对付另一个人,总得有个理由吧,沈韵婷说的很有道理,那要是照月华郡主这个意思,那沈韵婷会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推下水,这说不通啊。 月华有些失去耐性,:“沈韵婷,人证俱在,你就不要狡辩了!” “人证?”沈韵婷冷哼,:“所谓的人证就是兰若吗?她是你的婢女,自然向着你说话了。” 月华被噎住了,的确,兰若是她的婢女,说的话大家自然也不相信。 不行,她就不信了,自己一个郡主还收拾不了一个贱婢吗? “沈韵婷,你太过分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我是郡主身份高贵的郡主,你凭什么和我作对?我从小到大杀了那么多的宫女太监,我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我就不相信,还杀不了你这个贱人!” 月华终于被激怒了,从小到大,没人敢像沈韵婷这般和她说话,这般和她作对,这样和她作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 沈韵婷也不例外! 当然,月华是不可能碰到沈韵婷的,毕竟沈韵婷可是和司空陌学过武功的,当她的武功是白学的吗? 沈韵婷点了月华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但却破口大骂,:“沈韵婷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告诉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一众人连连咋舌,看着面目狰狞的月华,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怎么方才还柔弱可怜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变成神经质的疯婆子了,这样的转变太快,让人无法接受。 兰若慌忙摇晃着月华,说道:“郡主,你冷静点,不要这个样子!” 眼见众人狐疑的目光,兰若心中着实焦急,本来郡主博取众人同情来打击沈韵婷这一招用的极好,可是若是再这样下去,势必要适得其反了。 月华这才被兰若换回了神志,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禁有些懊恼,她怎么着了沈韵婷这个贱女人的道呢? “你说的对,即便兰若不能给我作证,那你也不能证明不是你推我下水的!” 月华很快冷静了下来,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沈韵婷上前几下解开了她的穴道:“你说的也对,毕竟你落水了,而我是完好无损的,若是按照常理来推断,的确是我的嫌疑比较大!” 沈韵婷点着头,似乎十分同意月华的观点。 月华一时愣了,难道这个女人怕了自己,就要认输了? 想着,她心中暗暗窃喜,算她识相,快点承认是你把我推下水的,也许我会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你既然这样说活,就是承认自己推了我下水了?”月华一脸的洋洋得意。 沈韵婷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可没有说,我只是说按照常理推断,谁让你们俩都不属于正常人呢?” 沈韵 婷的话可谓是嘲讽之极,听的月华几乎要跳起来。 “你才不是正常人,你根本就找不到替自己开脱的理由,才胡乱污蔑我,不然你倒是找出个证人来替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月华一脸的挑衅之色,她就是笃定了没有人能给沈韵婷作证,她让兰若仔细观察了一番,附近并没有人,所以这个黑锅,这个贱人背定了。 “谁说沈韵婷没有证人的!”慵懒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狂傲和冷冽。 众人一起望向声线的来源,只见不远处,一袭烈烈红衣的绝隽男子,负手而立,身姿优雅,好似一副亮眼的风景画。 在场的人,不由得都看呆了眼,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景王殿下如此着装,即便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一个男子竟然将火红的衣衫,穿的如此璀璨夺目。 火红的衣衫丝毫没有折损司空陌的风采。 玉刻般的五官透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天地黯然失色,红衣似火,张扬而耀眼。可不知为何,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冷厉而疏离。 惊艳如江水之澜,令人心中涟漪清起。 月华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三魂都没了七魄,喃喃的开口:“景王哥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春心萌动 沈韵婷愣了一下,这是景王吗?他不是去了锦州?怎么又回来了。 司空陌连个轻蔑的眼神都懒得给她,只是踏着轻稳的步子,走到沈韵婷身边,曼声开口道:“本王就是沈姑娘的证人,本王亲眼看到,是月华自己掉进了荷花池,和沈姑娘半分关系也没有!” 司空陌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听在耳中,别有一番风情,他的语气很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一旁的兰若蓦地一下脸色惨白,景王殿下怎么无端端会出来替沈韵婷作证呢,不过也好,景王殿下这样风云的人物,若是向着沈韵婷,只能将沈韵婷推到风口浪尖上。 而月华可没想这么多,她愤怒嫉妒之下,指着沈韵婷就骂道:“沈韵婷,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勾引景王哥哥的事情,才让景王哥哥肯替你撒谎的!” 一旁的兰若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怎么跟了这个没智商的主子,连这种话都往外说,简直就是作死! 果然,司空陌眉宇轻轻蹙起,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扫视了一眼月华,带着无尽的轻视和不屑,:“你的意思是本王在撒谎吗?” 月华连连摇头,飞快的说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景王哥哥,我只是说是沈韵婷,是她······” 月华直接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 她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污蔑景王的意思,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司空陌直接当她空气,不再搭理她。 月华受伤的低下了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没有比心上人无视自己,更加尴尬刺心的事情了。 “景王殿下人品贵重,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那月华郡主肯定不是沈尚书推下去了,也许是一时不察才落水的,估计郡主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吧。” 惠妃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毕竟她和沈韵婷明里暗里争锋相对了不下百次,对于沈韵婷的为人她还是了解了一些,就月华这个没脑子的,她不认为能够斗得过沈韵婷! 但此刻景王殿下的出言相帮,让她不得不赶紧了解此事,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月华不甘心,她坚持了这么久,而且差一点搭上自己的性命,然而还是不曾撼动沈韵婷半分,这个女人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不过她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于是她笑着开口,:“既然景王哥哥这般说,大抵是方才我太紧张了吧,不过还好景王哥哥注意到了沈姑娘,不然可就冤枉了沈姑娘了,景王哥哥真是厉害,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景王哥哥竟然看的一清二楚,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这个月华,明里暗里,都是指司空陌和沈韵婷的关系不一般啊,不然怎么就只有你司空陌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动静了呢,其他人怎么都没有看到呢? 月华的话语一出,在场所有的人望着沈韵婷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 司空陌不悦的神色略过月华,语气十分不善:“月华,本王怎么不记得你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你别忘记了,你只不过是皇姐的养女而已,若是没有了郡主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皇兄可以册封你为郡主,那么本王也有能力废黜你的郡主,看来,本王是要和皇姐好好谈一谈了!” 月华心中一紧,她自从十五岁那年见到了司空陌,便一眼喜欢上了他,无法自拔,还好她只是个养女,和司空陌并无任何关系,可是如今,景王哥哥却为了沈韵婷这个贱女人,而对她这般?她怎能不痛?不恨? 果然,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景王哥哥确实喜欢沈韵婷,果然这个贱人! “好了,月华,你赶紧随下人去换件衣服吧。” 惠妃出言化解了月华的尴尬。 月华虽然不甘愿,但知道再留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恐怕,这一次她再一次成了圣明朝勋贵圈里的笑话,虽然惠妃已经粗略了帮着自己打了马虎眼,但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恐怕以后会更坏了。 果然,她此刻就听到有些人的窃窃私语,自然是在嘲笑自己无能。 该死的沈韵婷,都是沈韵婷这个贱人害的,月华恶狠狠的瞪了沈韵婷一眼,才跟着宫女婆子下去了。 惠妃松了一口气,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她忙招呼着疏散大家离开。 而沈韵婷此刻纠结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她就觉得莫名的心安,而且有一种依赖的心理,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用管,他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让她无能为力的感觉,想逃,却无法逃开,想躲,却无力闪躲。想去面对,却胆战心惊,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无措,很无可奈何。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沈韵婷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你在想什么?”司空陌轻声问道。 沈韵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兀自望着水中娇嫩可爱的荷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韵婷,你不开心?”司空陌的语气温润如玉,仿佛春风拂面一向舒适。 “你不该出现的。” 沈韵婷自言自语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不该出现,是指他今日不该出现给自己作证,还是他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从前的她,除了小心翼翼的活下去,对男女之事,心如止水,可偏偏司空陌这厮的出现,搅乱了一池春水,搅乱了她的心,让她心乱如麻。 司空陌神色有些受伤,他黯然道:“韵婷,其实我并没有看到,而是方才路过这里,但是我无法容忍别人伤害你,所以我毫无犹豫的出来替你作证!” 是的,他的确撒谎了,他也是刚刚到场,看到月华的咄咄相逼,虽然沈韵婷是那样的气定神闲,他依旧无法容忍。 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他出面给沈韵婷作证,景王的威信,还是足够说明问题的。 沈韵婷轻笑:“你就这么相信我,若真的是我推了月华呢?”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司空陌会为了她撒谎,心中荡漾起一抹甜蜜的感觉,其实司空陌不出现,她也有应对的方法,只不过司空陌的办法更直接而已。 司空陌并不在意,说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推了她,那也是她活该,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安危,至于月华会如何,与我无关!” 这番话说的极为动听,是沈韵婷听过的最好的甜言蜜语,甚至比所有的情话都来的真实,都让人心动。 可是,她身上背负着太多,她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根本就配不上像景王这般的天之骄子。 见沈韵婷不说话,司空陌的神色有些受伤,他犹如深潭的眸子灼灼的,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紧紧的锁住她,让她无法逃离,一字一句道:“沈韵婷,不瞒你说,自从离开皇宫去了锦州,我每天无时无刻没有在想你,以前我以为只要看着你安好,我就安心了,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没有在我身边,就算你安好,我也难安,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失去自我,喜欢到,一天不得知你的消息就坐立难安,喜欢到,恨不得每天都想看见你,喜欢到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身份,地位,金钱荣誉,甚至就算你想当上这圣明朝的皇后,我也可以为你做到!” 沈韵婷瞬间惊住了,望着面前这长得极好看的男人,白皙绝隽的面容,五官宛如刀刻一般精致,让人无可挑剔,风姿卓越,尤其是一双黑某璀璨犹如天上的繁星,让人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他说了什么?让我当皇后?他疯了吗? 她更没有想到,司空陌就这样对自己告白了,而且是用如此直接,直白的方法,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皇上说有事找您!”玄武的出现,刚好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司空陌转身,一脸铁青的望着玄武,似乎想要一掌拍死他,他心塞的要命,真是倒霉催的,待会儿再跟他算账。 而玄武则是一脸的无辜,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吧。 沈韵婷扬唇一笑,说道:“你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司空陌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下,轻声道:“我先去了,回头在找你说话。” 说完又深情的望了沈韵婷一眼,才转身离开。 一旁的玄武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自从自家王爷认识沈姑娘之后,做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他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吃惊了。 如此沈韵婷又待了一会,便想着要离开,毕竟自己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正在此时,韩悦身边的一个宫女迎了过来,她一脸的恭色,笑道:“沈尚书,韩昭容派奴婢来寻尚书。” 如此,那宫女走在前面带路,沈韵婷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似乎越来越偏僻,因为这宫女是韩姐姐身边的人,她根本没有想过要防备,此时,她也不由得开口问道:“丁香,这好像不是去未央宫的路吧!” 丁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头对着沈韵婷的面门劈了下来。 沈韵婷早在出口询问的那一刻便存了防备之心,所以当丁香袭击自己的时候,她挡住了她的手臂。 丁香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沈韵婷竟然也是一个高手,于是警戒起来,快速和沈韵婷对战起来。 沈韵婷心里暗道不好,这个丁香显然不是韩姐姐的人,肯定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收买了,亦或者,本来就被人安插到外韩姐姐身边的。 只是,为何丁香现在竟要暴露身份呢? 沈韵婷的功夫毕竟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对付一个小小的丁香还是不成问题,她一掌打去,丁香瞬间败了下来。 而不料一名黑衣蒙面男子从天而降,加入了战局,沈韵婷有些错愕,那男子武功极好,只是几下沈韵婷就败下阵来,那男子一掌劈到了她肩膀上,沈韵婷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失身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齐王正在一旁悠闲的品着茶,看来这是齐王的宫殿了。 “齐王殿下,不知道你这样把下官撸来,是什么意思?” 沈韵婷语气十分淡定,就像是再问对方有没有吃饭一样。 不由得齐王有些好奇,他想了百种可能,大概会看到一个痛哭流涕或者惊恐无比的女子。 独独没有想到会看到一个正端坐在书桌前,淡定自若看书的女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让他觉得很好奇,好似眼前的女孩子像是一个谜题一般,让他迫切想要去解答。 的确,他一开始被吸引,是因为她的才情和她那不怕权贵的勇气还有聪明的头脑,而现在,眼前的女子,真的让他有些着迷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幕的确太养眼,太迷人,让他觉得心痒难耐。 沈韵婷只一眼就看出了他那龌龊的心思,顿时恶心的想吐,语气自然也不好:“殿下若是无事,下官要回去了!” 说着,沈韵婷下床就要往外走, “本王就让你这么不待见。” 齐王闪身拦在她的面前,一双幽黑澄澈的眸子里的满是怒火。 沈韵婷垂着眸,看也不看他,声音清冷地道:“齐王殿下很闲吗?下官可忙得很,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 “是吗?本王倒是瞧你闲得很。还有时间和六哥在那里打情骂俏!” 齐王负着双手,边说边俯下身子,紧盯着她道。 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对于他刻意亲近,沈韵婷只觉血往上涌,差点控制不住的一巴掌扇过去。 她紧攥着双手,牙齿咬的咯咯响,仰首怒瞪着他道:“齐王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闲得很,喜欢和景王殿下打情骂俏,不过那又干你何事?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下官要走了!” 说完,僵直着身子往旁边一转,试图绕过他。 不料,身形刚动,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道:“本王是虎豹猛兽吗?让你如此惧怕,沈韵婷,你应该庆幸,本王能够看上你,否则……!” “拿开你的脏手。” 沈韵婷嫌恶地瞪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恼怒地道。 没想到这个齐王真是徒有其表! “你竟敢说本王的手脏。” 司空泽怒目圆睁,猛然将她往怀中一带紧搂住她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沈韵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得到本王的青睐,本王都看不上她们,你竟然还敢嫌弃本王,你好大的胆子,尽然你嫌弃本王脏,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脏。” 说完,吻了上去。 “来……人!”沈韵婷大惊失色,尖叫挣扎着,躲避着他的强吻。 沈韵婷奋力挣扎着,重重的推开了他,想也没想,啪的一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司空泽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色阴森冷清犹如深夜中的幽泉,眸中掠过一丝恼怒,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没尽兴,也对,光一个吻怎么够!” 闻言,沈韵婷脸色一白,语气慌乱道:“你……你什么意思?” 他危险的眯起眸子,灼灼的望着沈韵婷,一步一步逼近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本王能干什么?” 沈韵婷心底有些发寒,但表面上还维持着冷静,她手放在背后,手心慢慢凝气,只要他敢接近自己,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只是,沈韵婷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她凝聚不了内力,好像感觉自己的武功突然消失了一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武功了?”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我在嘴唇上涂了一点软筋粉,刚刚那个吻可以让你暂时没有武功。” “卑鄙!无耻!司空泽!” “无耻?等会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耻!” 沈韵婷顿时觉得发毛,迅速的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到咽喉处,冷声道:“殿下若是一意孤行,得到的只是我的尸体!” 司空陌顿时不敢在上前,冷冷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本王警告你,你要是死了,本王定会把沈云瑶和韩悦折磨的生不如死!还有你已去世父母亲!本王定会将她们的坟墓抛开,让他们死都不得安宁!” 沈韵婷咬牙切齿的瞪着双眼,眼神之中盛满了恐惧和绝望! 天呐,她沈韵婷上辈子究竟做错什么,竟然要被他羞辱。 司空泽瞧着她眸中噙泪,染了血色的樱唇更加娇艳,衬着她苍白的脸颊,竟然有种惊心的美艳。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要了她,让她一辈子都属他,将他刻进她的骨肉里。 “放开我……放开我……” 撕…… 肩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沈韵婷顿时大惊。 沈韵婷顿时绝望至极,一滴清泪划过她的脸庞,难道她今日就要被这个畜生给侮辱了吗? 司空泽放松了警惕, 忽地,一枚挟带劲风的石子呼啸而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脑后的哑门穴。 司空泽当下闷哼一声,身子一软,扑倒在了沈韵婷身上晕了过去。 而紧接着,沈韵婷看到了司空陌的脸,确切的说,是司空陌怒火冲天的脸庞,他阴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倒在地上,赤果着上身的司空泽,似乎能喷出火来。 沈韵婷此刻,忘了呼吸,忘了伤痛,忘了所有的一切,她的脑海中,眸子里,满满的只有眼前的男子,这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 甚至她连自己衣服被扯烂了都忘记了,忽然,她一个箭步,冲向司空陌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上,瞬间觉得无比的安心。 “还好,你来了!”沈韵婷低低轻声喃道。 司空陌愣住了,他这一刻竟发现,原来她也是如此的脆弱,韵婷温软的身子,紧紧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觉得一颗心快要破膛而出,他紧紧的回抱着沈韵婷,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才肯罢休。 沈韵婷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司空陌璀璨如星的眸子,轻轻说道,:“殿下,放开我吧。” 沈韵婷的突然离去,让司空陌觉得很是不适,他微微皱了皱眉,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韵婷又恢复了往昔的淡漠,仿佛刚才的脆弱无助,只是司空陌的幻觉一般。 他看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司空泽,气的一脚将他踢到一旁,又跟过去,照着他那张俊脸上狠揍了几拳,边揍边道:“哼,让你欺负我!打死你!” 直至将昏迷不醒的司空泽,揍了个鼻青脸肿才解了恨。 原本还气的要死的司空陌,看见沈韵婷来这么一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于是沈韵婷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殿外,发现这么大的一个琉璃殿却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看来这个司空泽为了得到她,不被人发现,还真是下了功夫! 走着走着,沈韵婷站定,回头望着司空陌,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问道:“你如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沈韵婷的话无疑又勾起了方才司空陌的回忆,他刚才一进门,看到司空泽对沈韵婷意图不轨的时候,他简直快要疯掉了,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可是现实很残忍,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司空泽还不能死! 于是他一个石子打昏了司空泽,救下了沈韵婷,幸好,他来的及时,韵婷并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否则,他一定会杀了司空泽的,就算他是自己的兄弟,他也绝不能忍受! “和你分开后,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于是便回头去找你,不聊却在地上发现了你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我焦急万分,虽然也有武功在身,可是却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后来我根据周围打斗的痕迹,看那手笔好像出自齐王手下的暗卫,所以我推测是齐王下的手!” 司空陌的声音悦耳动听,轻缓却掷地有声。 沈韵婷有些发怔,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的完美,无论是容貌,身材,气质,甚至连嗓音,都魅力十足,让人无可挑剔。 见沈韵婷愣愣的,司空陌以为她还没有调整过来,于是继续说下去:“于是,我就来了。” 依旧是温和如玉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危险。 沈韵婷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她的语气十分的真诚。 “你我之间,非得如此吗?” 司空陌的神色有些受伤,他刚才分明的感觉到,沈韵婷心里是有他的,可是不过转瞬的光景,韵婷又恢复了从前冷冰冰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韵婷微微蹙眉:“殿下,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今日她受的打击并不小,若非她在宫中多年,已经磨炼出了比一般人更要坚韧的心性,只怕换做寻常的女子,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她还可以与司空陌平静的交谈,已经很难得了,而司空陌此刻旧话重提,对沈韵婷来说,就是一种负担。 司空陌显然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神色有些懊恼:“对不起,韵婷,是我不对,我不逼你,你不要生气。” 沈韵婷又哪里真的会生气呢,摆了摆手:“我没有生气。” 司空陌这才稍稍安心:“韵婷,你答应我,不要以一己之力对付齐王好吗?” 第两百零五章 浓情蜜意2 瞬间,几只小船出现在四周,侍卫们飞身上前,竹筏上的东西瞬间被撤走,只留下一只正方形的,半米长宽,二十厘米厚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杯。 少了那些桌椅板凳,竹筏宽敞许多,司空陌扶着沈韵婷直接坐在青青的竹筏上,倒了杯茶,递到她唇边:“喝杯茶,解解酒吧。” 刚才司空陌只顾着想事情,都没注意到,两人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司空陌酒量不错,到现在还是神志清醒,脸也不红,沈韵婷的酒量不能与他比,喝了这么多,有些醉了。 接过司空陌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沈韵婷长舒了一口气,轻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头还在隐隐作痛。 司空陌望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尤其是那娇嫩如花瓣般的樱唇终于忍不住低头轻轻地覆盖其上,辗转轻吻着温柔而缠绵…… “原来你把韵婷带到这里来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司空陌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司空泽正划着游船朝他而来。 “八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六哥,你这样趁人之危不太好吧。” 司空泽看了一眼躺在他怀里的沈韵婷,见她还在熟睡当中,眸底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意,她就这么相信司空陌吗?竟然在她怀里睡得这么熟。 司空陌眼眸微闪,语气冷冷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司空泽,我和韵婷只之间不仅仅只是主仆的关系,很快她将会是我的景王妃。” 司空泽目光凝重:“六哥这话恐怕为时尚早,你别忘记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官而已,你觉得太后会允许她当你的正妃吗?” “本王的婚事,自然是我自己做主,太后她也管不着!八弟,你若是来与我一同共饮这美酒,我自然欢迎。若不是就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司空泽目光一寒:“六哥,你真的以为我会输给你吗?今日太阳不错,环境也很好,不如,你我教量一番,若是我赢了,我要和你公平竞争,若是你赢了,我便放弃,如何?” 司空陌扬唇一笑:“很好!” 他小心翼翼的将沈韵婷侧卧着放在竹筏上,司空陌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盖到沈韵婷身上,虽然是秋天,这里又是湖面,水气寒,再加上头顶大片绿荫遮着,非常阴凉,睡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感到冷的。 站起身,司空陌立于竹筏上,司空泽立于小舟中,凝望,敌视,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砰!” 不知谁先出的手,又或者,两人是同时出了招,两道修长的身影瞬间腾空,挥出的强势掌力落到对方身后的湖水中,溅起大片透明的水花。 有几滴落到了沈韵婷小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自脸上漫延,沈韵婷的神智稍稍有些清醒,耳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出了什么事,可眼皮仿佛有十万斤,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部的昏眩也是一阵接着一阵来,顾不得理会这些琐事,她再次进入梦乡。 司空陌与司空泽足尖轻点着水面,淡出圈圈涟漪,手掌手臂飞速相撞,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远处的侍卫们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他们已过了几十招。 “司空陌,这样打太不过瘾了,咱们用兵器!” 才话落,司空泽的折扇已挥到司空陌面前,看似普通的折扇瞬间变的气势逼人,每一寸地方都暗带着杀机。 司空陌冷冷一笑,扬手,腰间一柄软剑抽出,映着树叶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熠熠生辉,折射出的点点金光,险些闪到司空泽的眼睛。 “想不到六哥的软剑暗藏在腰间!” 司空泽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想表达的情绪。 司空陌轻哼一声:“我可是早就猜到,你手中的折扇就是兵器,相比之下,你又输了我一筹,所以,你别妄想韵婷,她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别忘记了,你可是已经有了寒香公主这个正妃!” 司空泽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废话少说,看招!” 一柄看似普通的折扇,在司空泽手中暗藏着重重杀机,他的招式,快,狠,准自不必说,每出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古怪至极,让人摸不着门路。 不过,司空陌手中的软剑也不弱,刚柔并济,可硬可软,与司空泽的折扇过招,丝毫不落下风。 打斗中的两人没注意到,他们强势的内力让湖面起了变化,平静的湖水四下翻腾,飞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沈韵婷睡的小竹筏顺着水流,徐徐向远处飘去…… “韵婷!” 司空陌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小竹筏,惊呼一声,顾不得理会司空泽,快速向竹筏飞去。 司空泽不解的收回招式,顺着司空陌离开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居然腾起一片巨大的漩涡,小竹筏飘飘荡荡,向着漩涡驶去。 “韵婷!” 司空泽快速跟了上去,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内力居然搅乱了湖水的平静,肯定是强势内力不断打进湖水中,才会致使水下水力失衡,引发了漩涡。 司空陌的速度很快,小竹筏飘荡的速度居然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被漩涡吞食,躺在上面睡觉的沈韵婷还毫无察觉,兀自睡的香甜。 竹筏的一角陷进了漩涡中,沈韵婷的身体失衡,顺着竹筏,滚向漩涡。 “韵婷!” 司空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来到沈韵婷面前,抱着她刚刚飞离竹筏,竹筏已被漩涡吞食,旋转着进入水中心…… 落于侍卫新撑来的竹筏上,望着沈韵婷美丽的小脸,感受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司空陌暗暗定了定心神,正欲松口气,司空泽的折扇带着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司空陌目光一寒,抱着沈韵婷,侧身躲过折扇袭击的同时,手腕轻翻,软剑挥出,剑尖刺到了司空泽衣服上,手腕旋转着猛然用力,剑尖刺进肌肤中,鲜血瞬间流出,将胳膊上的衣袖染红大片,更有一两滴,滴到了青色的竹筏上,瞬间消失不见…… 司空泽后退几步,将胳膊自软剑中抽出,笑容苦涩:“刚才,你一直在让我吗?否则,你不可能只这一招就赢了我。” “我没有让你!” 司空陌弦目光凝重:“你的招式凌厉,杀气很重,我不想让韵婷受伤,所以改变了角度,可从这个角度出招,避过你狠招的同时,还可伤你,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 如果司空陌是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他不会选择最先让沈韵婷避开杀招,自然不会站到这个角度,想赢司空泽,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沈韵婷小脸嫣红着,睡的很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险事,毫不知情。 司空泽嘴角轻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天意为何不向着自己呢? “我输了!我会信守承诺不在纠缠她,但是,只要你们没成亲,我就不会放弃!” 司空泽深深的望了沈韵婷一眼,苦涩,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眸底一一闪现,转过身,司空泽双足轻点着水面,快速飞身离去。” 司空泽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的只剩下一个黑点,司空陌眸光越凝越深,司空泽与他,其实是一类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惜,司空泽的对手是司空陌,注定要失败,因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绝不会将韵婷让给别人! 夜,渐渐来临,沈韵婷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司空陌英俊出众的脸,眸底,隐隐暗带了一丝笑意:“你醒了。” 沈韵婷从司空陌怀中直起身体,四下望去,此时夜幕已经落下,漫天漆黑,只有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天上,好似一颗通亮的气球散发着光辉,将星星的光芒都掩藏了下去。 小竹筏在青青的湖水中徜徉,悠然自得:“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胳膊被我压麻了吧。” 司空陌轻轻笑着:“我是习武之人,胳膊可没那么容易麻。” 沈韵婷的眼睛还有些迷蒙,拿出一条丝帕,打湿,擦了擦眼睛,神志清醒许多。 司空陌坐在韵婷身边,如美玉明珠的面容在淡淡的月华之下,显得温柔起来,他的眉稍微微上挑,眼角带着一股毫不遮掩的欢喜,绝丽的双眸在清淡如水的月光里,深若幻境,仿佛被他看着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珍惜,最易碎的宝贝。 沈 韵婷在这样的注视之中,心里的那一丝防备好似春日里河水中漂浮的冰块,一点一点的融化,软成一团,这些时间,每次见面对司空陌时,那种微微心乱的感觉,好似又跳了出来,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眸,侧头望着屋子不远处一棵挺拔的大树,胡乱道:“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司空陌当然是有很多话要说,他转头望着她玉一般蜿蜒的侧面曲线,微微一笑,“就是想和你两个人单独这么坐着,难得这里这么安静,若是浪费了,也太可惜了。” 话落,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她的头发,轻轻的揉了揉,笑道:“韵婷,好想每天晚上都能够这样和你坐在一起,蓝月亮,看星星。” 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融合在着寂寥茫茫的夜色中,好似一缕羽毛从心尖上划过,头上那不重不轻,却亲昵得如同情人的动作,让沈韵婷从头顶生一种酥麻,蔓延到了四肢,鬼使神差般的,她转过了头,眨了眨清透的眸子,哂笑:“我们现在不就是待在一起吗?今天虽然不是中秋,可是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 沈韵婷展开双臂,想要拥抱月亮,司空陌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灵珠链,那是他送给她的。 司空陌狭长的眸中晃过一丝喜色,用另一只得空的手勾起沈韵婷的手腕,“你不是说你不想要吗?怎么戴上了?” 说完,还促狭的学着沈韵婷眨了眨眸子,脸上的笑容镀了一层光彩,魅惑之极。 沈韵婷望着手腕上的灵珠镯子,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要,既然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这样的话,有些幼稚,可是司空陌却觉得很开心,望着她一双凤眸灼灼生辉的望着自己,菱唇一开一合的反驳着自己的话,便觉得心里一股甜蜜,“是是是,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人也是你的。” 第两百零六章 月下之吻 “唉,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你人也是我的,瞎说!” 沈韵婷反应过来,脸色略微羞红,看的司空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连带好看的脸上都露出了些微委屈,“韵婷,怎么能是瞎说呢,天地日月可鉴我心,你就是我的宝贝,那我不也是你的宝贝吗?” 沈韵婷一见他那面容上露出这等的神色,狭长的双眸里好似带了小孩儿一般的委屈,跟小孩抢不到东西吃时一般,不由的就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你说话注意点,我们两个之间……” 我们两个之间还不是那种关系,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司空陌一下便伸出手掌来,将她捏着自己脸颊的手覆盖在手心里,双眸迸射出十分绚丽的光芒,“韵婷,我心里只有你,别的人你都不要管,我知道,其实你心底也有我的,对不?” 什么叫给一点阳光,就有十分的灿烂,此时的司空陌便是,他从韵婷的语气动作里看出韵婷的心软,以及几次在面对他时,那种不自然的慌乱,判断出韵婷对他的感情,今日他就不能再让她逃避,他要逼着她面对事实,虽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心结,导致一直对他都有着抗拒。 他的眼睛极美,在幽幽的夜空里,比最闪烁最耀眼的星光还要闪亮,比最璀璨最艳丽的烟花,还要绚烂,沈韵婷好似要被那双眼睛吸引了过去,顿时紧张了起来,连被他强放在他脸颊和手心里的手都忘记抽回。 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心里在大声喊着,告诉他,你心底没他,可嘴唇宛若被神鬼控制住了一般,抿了又抿,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若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还不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的话,那她就白活了。 她喜欢上对面这个男子了。 虽然她知道,她是王爷,她们之间身份悬殊。 虽然他知道,和他在一起,也许会要面对更多的麻烦。 可是理智控制不了感情,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到了她的心理。 司空陌等着她的回答,等了一瞬,又一瞬,潋滟狭眸里看起来很平静,内心里却很怕,这一次又被她拒绝,又被她推开。 他小心翼翼的喜欢着她,明明很想靠近,又怕自己太过主动,而吓到了她,只能在近和远之间, 选择最恰当的方式,却慢慢融化她的心。 此时见那双迤逦的凤眸之中,闪闪烁烁的光芒,他很怕等到开口的时候,会是自己希望以外话语。 他看着她如玉的侧脸,那光洁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比明珠还要灿烂,他喜欢她这么久,不想再只能游离在她的心外。 司空陌本不是循规蹈矩的之人,为了沈韵婷,克制了许久的爱慕,在这袅袅月色之中,终于喷薄而出。 他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虽然澎湃的感情这般汹涌而出,贴下去的力道,却还是那样小心翼翼,但是在接触到那柔软香甜的唇瓣后,那努力克制的一切宛若都停了下来。 月色朦胧,大地无声。 天地自然的一切,仿佛都在支持着这一对情人的亲密,直到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鸟叫声,出现在这静谧的夜晚。 沈韵婷瞬时反应过来,然后一把将男子推开,凤眸睁开,往着周围望去。 司空陌正沉浸在其中,猛然被推开,面上的表情有这一瞬的僵硬,可接下来,便是急忙的转过身,满心的郁闷和懊恼。 “王爷,王爷,属下刚刚发现了一只金翅鸟,正要抓它,结果让它给跑了……” 话未说完,玄武看着自家王爷的表情,顿时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司空陌脸色阴沉的看着玄武,恨不得把他给咬碎了。 在两人暂时有点尴尬的静默中,沈韵婷开口说了话:“殿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司空陌咬牙切齿的平息了身体的变化,恢复如常:“韵婷,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吗?” 司空陌的嗓音带着一丝希冀。 沈韵婷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清楚自己的感觉,这几个月,你的确总是出现我的脑海里,我承认,司空陌,我沈韵婷是喜欢你!” 司空陌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沈韵婷却又道 :“但是,我并不确定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确定是否能与你坚持到底,今日我只能说,我们试试看吧,只是到最后,我究竟会不会嫁给你,我真的回答不了!” 司空陌静静的听着,克制着心中的狂喜,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韵婷真的答应给自己机会了,今天带她出来的实在太值了! 司空陌轻轻一带,将沈韵婷再次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司空陌觉得格外的心安,他动情道:“韵婷,这一生一世,我绝不会放手!” 一旁的玄武可受不了吃狗粮,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一边, 沈韵婷心底涌起了丝丝甜蜜,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晚上,水温降了下来,阵阵寒气上浮,渗入肌肤,沈韵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 竹筏飘至岸边,司空陌握着沈韵婷的小手上了岸,骑快马回城,路过村庄时,袅袅炊烟升起,生活温暖,融洽。 进了城,到处还是灯火通明,看街上人来人往,成对的夫妻带着孩子走过,司空陌目露羡慕:“等将来,我们老了,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沈韵婷静静听着他的话,两人手挽手迈步前行,男子英俊,女子美丽,走在一起,十分般配,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司空陌想和沈韵婷多待一些时间,走了一会儿,他又特意挑了偏僻幽暗的道路走,因此周遭十分安静。 隐约察觉到身边莫名地弥漫着一股温柔而又和谐的沉默,谁也没有想要开口去打破它,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安乐,温馨和睦,偶尔彼此相望,目光相触,微微一笑,又各自低下头去,继续走着。 边走,司空陌边思索,如今时辰还早,他还不想这么快和韵婷分开。 他忽然想起有座叫清灵雪的酒楼,在外城算是最高的建筑,视野开阔,风景独好,想必此时在清灵雪的顶楼,欣赏京都的繁华夜景,也会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两人就这样来到清灵雪的门前,却被告知顶楼早就被人包下。 一般晚上,京都夜景颇美,固然有许多年轻人喜欢出游赏乐,但也有稳重矜持,或者自视高贵,或有其他原因不愿意抛头露面,包下酒楼的雅间,高临下欣赏乞愿节的热闹繁华。 第两百零七章 捉弄他人 而清灵雪这样的好去处,被人包下也并不稀奇,沈韵婷虽然有些遗憾,却并没有太失望,笑着:“看来我们来晚了,那就算了吧!” 能不能在清灵雪顶楼欣赏京都的夜色,其实并不重要。 司空陌却没打算放弃,赏给小二一锭银子,问道:“顶楼是被谁包下的?” “是刑部侍郎袁大人,看公子您的衣着气度不凡,想必也知道这位袁大人,最喜欢寻欢作乐,所以今晚特意包下了咱们清灵雪的顶楼,把召来了的明月楼十几位姑娘,吹拉弹唱正乐呵呢!要是别位好说话的主子,小的就是拼了小命也和您说和说和,腾出一间来也不算太难,可这位袁大人实在不好说话,动不动就要掀桌子的,实在对不起了!” 得了这样丰厚的赏钱,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虽然眼前的这位公子外衣包着头,又站在暗处,看不清楚模样,但衣着华贵,身后又站着位女子,八成是哪家的贵公子跟姑娘私会来着,他多讨好两句,说不定还有赏钱舀。 听了店小二的回答,沈韵婷也隐约听到了顶楼的靡靡之音,眉头微蹙。 “哦,原来是刑部侍郎袁浩年,这就好办了!” 司空陌招招手,命店小二靠近过来,悄声道,“你去帮我给袁浩年传个消息,回来我再赏你两锭银子!” 这样的好事,店小二焉有不从之理? 司空陌在他耳边吩咐两句,店小二连连点头,上楼去了。 沈韵婷好奇地问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待会儿告诉你,现在,你只等着看就好了!” 司空陌笑吟吟地道,眼眸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退后两步,跟韵婷并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阴暗处,静静等待着。 沈韵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他一副不打算说的模样,也只能咽下。 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得顶楼忽然哗乱声大作,一堆噼里啪啦东西倒地的声音后,便见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慌乱地边往下跑着边整理着衣裳,后面跟着一堆跑得东倒西歪的莺莺燕燕,情形之狼狈跟那个所谓的袁大人有一拼,一群人慌乱地跑出了清灵雪,看得满楼的人都目瞪口呆。 最后跟下来的,是莫名其妙的店小二。 司空陌缓步上前,笑吟吟地道:“现在顶楼没人了,我能包下来了吧?” 清灵雪的顶楼有六个雅间,狼藉不堪的天字甲号房显然就是袁大人和那群青楼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司空陌和沈韵婷厌恶地摇摇头,来到离得最远的天字己号房。 推开窗户,只觉得一股清冽的风吹了进来,令人心旷神怡,两人一人倚着一边的窗棂,遥遥望着远处的景致。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苍穹如同一匹被墨色浸染的锦缎,黑暗而神秘。 白昼的京都飞檐拱角,朱楼林立,往来熙熙攘攘,掺杂着无数的世情。而夜晚的京都却是沉睡的猛兽,褪去了那些繁华浮躁,露出了难得的静谧安详。 虽然今晚有着无数的烛火灯笼在京都处处燃烧,衣香鬓影往来如梭,欢声笑语不绝,但在夜色的浸润和熏染下,隐隐约约地带着些虚无缥缈,反而更衬托出夜的安静寂寥。 远远望去,那些闪闪烁烁的烛火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宛如繁星满天。 沈韵婷看着这样的夜景,再看看身边的司空陌,沈韵婷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静祥和。 安静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却没有丝毫孤单寂寞的感觉。 她原本有着许多话想要问司空陌,但在这样安静和谐的气氛下,却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理会,就这样并肩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景致,心情安静而平和。 旁边的司空陌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尽管是今天一整天都和韵婷在一起,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思念,每时每刻,只有稍有空闲,就会想起她,恨不得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们都是生活在荆棘丛中的人,总要面对无数的阴谋诡计,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算计,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就像是这座京都,因为是圣明的权力中心,因为总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勾心斗角,即使有着百般的繁华壮丽,也无法掩饰各种的诡谲莫测,很少能拥有现在这样安详静谧的时光。 不仅仅是因为周遭的环境,更是因为身边有着彼此。 你身之所在,即我心之所系。 你若安然,我便静好。 打破这种和谐温馨的暧昧氛围的,是店小二惊慌失措的禀告声:“公子,小姐,不好了!那位袁大人又回来了,听说顶楼被您二位包下,怒不可遏,正要上楼来找你们的麻烦!” 他慌乱而带着些谄媚讨好地道,“您二位还是先避避风头吧!小的先带您二位下去,随便找个房间躲下,等袁大人过去了再离开?” 司空陌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店小二话中的意思,笑着道:“已经回来了?跑得倒是挺快的!” “哎呦,我的公子爷,您就别消遣了,那位袁大人的脾气可不好!” 见他不当一回事,店小二也有些急了,当然不是为司空陌和沈韵婷的安危着急,而是担心这两位跟那位袁大人冲突起来,会直接砸了他们顶楼,到时候他们找谁要损失去? “没事,你再帮我把这封信笺送过去给他就好!” 司空陌说着,随手舀起雅间内的笔墨纸砚,刷刷地写了几行字,折好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惊疑不定地接过信笺,见司空陌沉着冷静,似乎十分笃定这封信笺会有用,半点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跺跺脚,冲了下去。 然而,不到片刻他又跑了上来,惊喜地道:“公子,您真是厉害!那位袁大人看了信笺上的字,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竟然慢慢沉静下来,托小的告诉您,说袁大人请您慢慢欣赏顶楼的风光,所有的费用都算他账上,就当交个朋友,请您千万不要气!” 没事了你就下去吧!” 司空陌这时候显然不希望有陌生人在场。 等店小二下去,沈韵婷也想起了方才的疑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位袁大人为什么突然慌乱地跑了出去?你托店小二告诉他一句话,是什么?” “这个袁浩年娶的是丁氏的族女,所以才能坐上刑部侍郎的位置,因此袁浩年对妻子十分敬畏,但他天生贪花好色,喜好风流,最是清乐坊的常客,却又不敢让袁夫人知道,据说有次他闹得太过分,袁夫人干脆冲到了清乐坊把他揪了出来,丫鬟婆子揪住那些莺莺燕燕好一顿打,最后还差点要放火烧了清乐坊。” 司空陌向沈韵婷解释着事情的起因。 沈韵婷恍然:“所以,你告诉他袁夫人要来了,他就吓得赶紧走了?” 但是好像又不对,如果是因为这个,那这位袁大人为何会去而复返呢? 难不成他离开后还在旁边盯着,见袁夫人久久未至,意识到上当受骗了? “不是,我托店小二告诉他说,袁夫人正在往梅花三号胡同里弄的第五间宅邸里过去。” 司空陌悄声道:“这是我前些天才知道的,袁浩年不知道在哪里又迷上个女子,不敢带回家,就在那里买了宅邸,把那女子安置在那里做外室,听说正迷恋着呢!刚才听说袁夫人往外室那边过去,还不赶紧去救人?” “所以,他赶到外室那里,发现没事就知道受了骗,回来又听说顶楼被人包了,于是就知道是有人在捣鬼。” 沈韵婷点点头,“可是,你那张纸上写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他看到纸上的内容就偃旗息鼓了?你总不至于在纸上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吧?” “对付这种人,哪里就用得着摆出身份来?” 司空陌不在意地道,“我只是告诉他,刚才袁夫人的确没去他的外室那里。但是,如果他执意要找我的麻烦的话,那很快袁夫人就真的会知道那个外室的存在,找上门去!能在朝堂为官的人,大多数都能屈能伸,他权衡下,当然还是不要招惹我为妙,所以就安安静静地离开了,还说愿意找我记账,就是示好的意思,让我不要透出风声来。” 沈韵婷想想也是,不禁失笑:“这么说,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既然我知道这件事,想要找他的麻烦就很简单,身份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再说,我能知道他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能猜到我有一定的势力,于公于私得罪我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还不如见好就收,顺便卖个人情。官场上的人,这点小心思还是有的。” 司空陌久在宫廷,又常常接触官员,对于这种人的心思把握得十分准确。 显然,虽然已经解决了袁浩年找事的问题,但经过这么一场打岔,两人却也再难恢复到之前那种和谐默契的氛围。 司空陌心中怨念,越想越觉得恼怒,为什么今晚总有不识相的人出来打岔? 想着,忽然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搓在唇边,吹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尖细而锐亮,在夜色中远远地传了开去。 没一会儿,身着黑衣的玄武便从夜色中现身,躬身待命。 司空陌对他低声附耳说了些什么,玄武点点头,又从窗户跃出,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沈韵婷有些不解地看着司空陌:“怎么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滑倒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上前拉着冉雪笑,若昭和若玉将沈韵婷护在身后,看着冉雪笑,语气不悦道:“冉女史!你这是要做什么?” 冉雪笑面目狰狞,满身红痕叫她分外渗人:“贱人!沈韵婷,我的脸是不是你弄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脸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冉女史,这里可是在宫里,你若是在这么无理取闹,扰了贵人们清宁,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若昭,我们走!” 三人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冉雪笑厉声道:“沈韵婷,你这个贱人!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众目睽睽之下,冉雪笑竟捏着碎瓷片朝沈韵婷扑了过去,狠狠捏着她的手臂道:“你毁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说着就朝她面上挥去,下一瞬,冉雪笑便趴在了地上,唇角渗出了血:“你……你竟……” 沈韵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吩咐道:“冉雪笑以下犯上,对本尚书不敬,不过念在她是初犯,从轻处罚,即刻将她贬入浣衣局,浣洗一个月的衣服,才可以出去。” 吩咐完,沈韵婷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冉雪笑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贱人!” 一天忙完下来,沈韵婷可谓是精疲力尽,正想回房休息休息,房里早就已经有了她人。 看到自己房里的人时,沈韵婷面露欣喜,道:“纤韵,你怎么来了?” “我是替云世子来向你传话的。” “云世子?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纤韵将一个做工精致的帖子放在了沈韵婷的面前,笑着说道:“云世子邀你三日后去参加菊花亭的雅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准备才是。” 圣明朝好文,多的是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这菊花亭一聚,可以算是在圣明朝三年一度的大盛事。 菊花亭位于圣明朝京城城西的往生涯上,每年八月初的时候,往生涯底都开满了菊花,锦绣繁华十几里,金黄一片,霎是好看,这便就是闻名于各国的菊花海。 本来此处并未有多数人知道,皇家在这修建行宫,是皇家赏花的场所。 只是在十六年前,当年才名渊博四君子们在这圣明朝的菊花亭中比试文采,曲水流斛,诗成三百,被号称书圣的林写意将那诗词歌赋抄下来一时间传到各国之中,成为了一时的佳话。 而十六年前,也是那四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最后一次相聚,此后虽然菊花亭中有所谓的才子佳人相聚,却再无前人的风采。 沈韵婷看着纤韵,问道:“三日后,不知玉婉小姐会不会也一起前去?” 纤韵笑了笑,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世子他只邀请了你一个人,韵婷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哦。” 沈韵婷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言语,这时,若昭走了进来,说是皇后娘娘命她即刻前去雨合宫抚琴。 沈韵婷也没过多耽误,与纤韵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走到半路,恰巧遇到了沈云瑶,两人相携走进雨合宫,刚刚踏进门口,沈云瑶就一把拉住了沈韵婷:“你小心些,前几日下了雨,皇后宫里的宫女也太不仔细了些,门槛下面好几块青苔都没扫去。” “这么一点青苔,能将谁滑倒?” 沈韵婷笑了笑,但并未挣开沈云瑶的手,“好啦,那我抓着你的手,有你在,就算再大一块青苔,也不会让我滑倒的。” 沈云瑶得意地挑了挑眉,嗯哼一声,“算你识趣。” 已经怀有五六个月身孕的韩昭容的孕相如今已经很明显了,她挺着个肚子,在婢女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外走。 一抬头,就撞见了朝着她走来的沈韵婷与沈云瑶:“韵婷,云瑶你们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命我前来抚琴。” “我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刚好在路上遇到了韵婷,就一同前来。” 韩昭容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先走了,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很,贵妃娘娘和何妃也在里面,你们两个自己多多小心。” 沈韵婷点了头,笑道:“嗯,多谢韩昭容提醒,对了,韩姐姐,你如今是住在贵妃娘娘的昭阳殿吗?” 韩昭容点了点头,“自从有了孩子后,太后娘娘便下旨,让我搬到了贵妃娘娘的昭阳殿中,贵妃娘娘心细,还特地派了宫中的几个嬷嬷来照顾我,饮食起居都经由她们的手。” 也就是说,韩姐姐如今已经被贵妃娘娘彻底监控了? 沈韵婷还欲再说,玲珑却在这时走了出来,行了个礼,“沈昭容和沈尚书来了?皇后娘娘说,既然来了,就不要在外面着吹冷风了,屋里暖和,快进去坐坐吧。” 沈韵婷对着韩悦点了点头,这才与沈云瑶携手走进屋子里。 一到正殿,就瞧见了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坐在主坐上,一旁着紫衣宫装的女子坐在贵妃娘娘侧下方,正是何妃,她见两人进来,便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两人。 “本宫还说派人叫你们进宫来说说话,没曾想你们就来了。” 皇后冲着沈韵婷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 沈韵婷与沈云瑶上前,一一行了礼,被皇后娘娘赐坐,刚一坐下,沈韵婷就在众多香味中,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似乎是麝香。 她仔细嗅了嗅,那股香味隐藏在其他香味中若隐若现,沈韵婷想着唯一有孕不能闻这气味的韩昭容已经离开了,这才放下了心来。 沐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韵婷,淡淡吩咐道:“沈尚书,你就随便奏一首吧。” “是,下官遵命。” 话落,沈韵婷纤纤细指,拨弄起琵琶琴弦,悠悠琴声倾泻而出。 一首曲子音落,却听得外面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几个宫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韵婷心里猛地提了起来,这声音——是韩昭容! 沈韵婷猛地想起,进门的时候,门槛处一块块的青苔,难道是谁故意要害韩昭容的孩子? 不对,这是一石二鸟之计,韩昭容在雨合宫出了事,皇后娘娘首先就脱不了干系,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后宫中,只怕又要起一番波澜了。 就在沈韵婷要起身的时候,沈云瑶却握住了她的手,沈韵婷这才想起来这是在雨合宫里,这才坐稳了凳子,有些疑惑,“咦……刚刚那声音……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候……外面能有什么人啊!无非就是一些来来往往的宫女。” 沐贵妃缓缓喝了口茶,看着皇后挑了挑眉,“皇后娘娘,雨合宫中的宫女也太缺管教了吧?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若是皇后娘娘管教不好,本宫倒可以帮着皇后娘娘管教一番。” “皇后娘娘,不好了!” 玲珑与另一个宫女急匆匆地小跑着进来,“韩昭容在门槛那里滑倒了!” “怎么会这样?” 贵妃娘娘蹙了蹙眉,“韩昭容不是已经出去了一会儿吗?怎会这时候在雨合宫中滑倒?” “奴婢刚刚守在外面,正好目睹了一切。” 玲珑身边的宫女答道:“韩昭容出了正殿没多久,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奴婢想要扶韩昭容回正殿休息一会儿,韩昭容却说不碍事,就不用进正殿打扰三位娘娘说贴心话,坐一会儿就好了,便在院子的亭子里坐了一小会儿,直到好些了,才起身离开。谁知韩昭容还未踏出门槛,就在那儿滑倒了,身边的宫女眼看着却来不及扶,韩昭容就这样滑倒在地。” 毕竟是在自己宫中出的事,皇后肯定不如贵妃和何妃坐得住,率先起身,扬了扬手,“还不快将韩昭容扶进偏殿里,叫太医过来?对了,韩昭容出了事,赶紧派人去告诉皇上一声。” “是,娘娘。” 玲珑点了点头,转身就下去了。 皇后起了身,贵妃和何妃也先后起身,朝着韩昭容如今被扶去的房间走去。 沈韵婷和沈云瑶自然也跟了去,皇后等人进去的时候,韩昭容正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呻吟,看见她们走进来,连忙哭着喊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何妃娘娘,求求你们救救妾身的孩子,救救他……” 沐贵妃闻言,上前握住韩昭容的手,察觉到她手指冰凉,转头看向韩昭容身边的宫女,怒喝道:“太医还没有来吗?” 屋子里的宫女都“哗啦啦”地跪了下去,不敢抬头,瑟缩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们已经去请太医了,只是雨合宫与太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太医还在来的路上。” 贵妃这才扭过头,安慰道:“太医马上就来了,韩昭容,你再坚持坚持。” 韩昭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忍着痛,一脸希冀地看着沐贵妃。 沈韵婷站在贵妃身后,看着她一脸虚假的模样,低着头,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意。 韩姐姐住在她的昭阳殿中,她不能对韩姐姐下手,不然,孩子出了事,她首当其冲就会被怀疑。 如今韩姐姐在雨合宫中出了事,她正好摆脱了嫌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好心地想要韩姐姐的孩子活下来。 沈韵婷正想着,就瞥见了沐贵妃手腕上带着的手链,心下有些疑惑,等她故意再靠近沐贵妃一点点的时候,麝香味再次出现。 沈韵婷这才肯定,她刚刚进正殿时闻到的麝香味,就是从贵妃娘娘的手链上传出来的,只是当时贵妃娘娘端坐着,手腕藏在袖子里,而贵妃娘娘本身就带有其他香料,将那股麝香味掩盖了,沈韵婷才没有发现。 再这样下去,韩姐姐就算没有滑倒,闻多了这麝香味,只怕孩子也会保不住了! 沈韵婷就要上前说话,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她回头看去,就见皇后娘娘站在自己身边,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被皇后的眼神一望,沈韵婷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仔细嗅了嗅,才发现,站在床尾的何妃发髻上的木簪子,也散发着麝香味。 只是那木簪子上的麝香味并不如贵妃手腕上的链子的麝香味重,又被何妃娘娘带着的香囊掩盖,沈韵婷只以为贵妃想要害韩姐姐,却忘了还有位不省心的何妃娘娘! 第两百一十五章 麝香 看来,她们都料到了今日韩姐姐会在这里出事,故意带着这样的东西来雨合宫,为的,就是让韩姐姐彻底翻不了身。 沈韵婷抿了抿唇,她能怎么做? 两人身上都有麝香味,就算她上前挤走贵妃娘娘,这麝香味已经弥漫到屋子里了,虽然麝香的分量不重,但韩姐姐闻久了依然会对胎儿造成危害。 自从她认识谢忆年以来,和他一起,懂得了不少的医理,对于一些药材,一闻便知道是什么。 但她相信,不止她闻出来了,皇后娘娘不用闻都知道,贵妃与何妃娘娘没有安好心,为何皇后娘娘稳如泰山,一点也不着急? 难不成……她也是今天韩姐姐出事的参与者之一?只是她已经想好了金蝉脱壳之计,就算韩姐姐是在雨合宫出的事,她也可以全部推脱到别人身上,所以可以如此淡定? 沈韵婷对孩子最是疼惜,更何况这孩子又是韩姐姐的,沈韵婷看着韩姐姐时不时惨叫一声的模样,不忍地别过了头。可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沈韵婷发现了端倪。 如果韩姐姐滑倒了,还这么痛苦,再加上满屋子的各种香料味中掺杂的麝香味,不可能不流血,可韩姐姐叫得虽痛苦,但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血腥味! 难道…… 沈韵婷望向皇后,见她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感受到沈韵婷疑惑的目光,朝着沈韵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自己所想,沈韵婷这才放下心来。 “娘娘,太医到了!” 玲珑匆匆赶来,带来了身后的两位太医,正是谢忆年和许松园。 谢忆年和许松园连忙行礼,玲珑按着皇后的吩咐,搬来两张凳子在床边,两人坐着,先后替韩昭容把了脉,又商量完后,才站了起来,看了眼沐贵妃。 “怎么样,孩子保得住吗?” 沐贵妃站在一旁,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的肚子。 就在这时,皇帝司空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最外面的皇后,皇后低下了头,行了个礼。 皇帝直接越过皇后与贵妃,走到韩昭容身边,看着她大汗淋漓的模样,转头看向两位太医,“韩昭容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呢?” 谢太医和许太医自皇帝踏进这个屋子里后,就跪了下来,闻言抬起头来,许太医看了眼韩昭容,笑道:“韩昭容吉人自有天相,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只是昭容受了惊吓,心里害怕,才会如此痛苦,只要开几幅安神的药即可,往日的安胎药还可以继续服用。” 司空洛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韩昭容,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孩子没事,你别担心了。” . “皇上,孩子真的没事吗?” 韩昭容颤抖着手,紧紧地抓着皇帝的衣袖,她白皙的手背上,甚至可清晰地看见青筋暴起。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正在开药方的太医,“没事了,孩子没事。” 韩昭容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何妃却诧异地说出了声,“真的没事了?韩昭容刚刚痛得死去活来的,臣妾还以为……” 司空洛蹙眉看着何妃,“怎么,孩子没事你不高兴?” 何妃一惊,连忙委屈道:“皇上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也是疑惑,听说韩昭容直直地摔下来,刚刚还见她痛得那般厉害,刚刚才会一时失言。” 司空洛脸上的不耐烦这才渐渐褪了下去,韩昭容看着何妃,点了点头,“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刚刚落地的一刹那,妾身还以为……” 韩昭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司空洛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地安抚着韩昭容,韩昭容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又看向皇后,一脸惊喜,“皇后娘娘的雨合宫真是个福地!臣妾这般摔在地上都无事,想来真是佛家庇佑啊!听说皇后娘娘一直在殿内诵经,想必佛祖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虔诚,这雨合宫才会这般有灵性,连孩子都福荫了!” 司空洛闻言,扭头看向安静地站在一旁的皇后,“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雨合宫住下来吧,反正雨合宫中这么多偏殿,皇后一人住着也空荡荡的。” 韩昭容为难地看着贵妃,“可是……可是臣妾已经在贵妃娘娘那儿住下来了啊,说起来,贵妃娘娘那儿也是有福之地……” 贵妃看着韩昭容,似笑非笑,“既然皇上都发话了,那韩昭容你就在皇后娘娘宫中住下来吧。” 韩昭容闻言,为难的神色这才慢慢退了下去,司空洛看着韩昭容,叹了口气,“说来你也真是不小心,不过就跨一个门槛,怎么就摔倒了?” 韩昭容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臣妾明明走得很稳,脚下却突然一滑……” “算了算了,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韩昭容满足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又想到了一点,望向皇后,“说来,臣妾这段时间要住在皇后娘娘这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皇后娘娘。虽然皇上和贵妃娘娘都大度地做了主,可妾身还是想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若是皇后娘娘觉得妾身吵了,妾身绝不会打扰皇后娘娘清静,立即就搬出去。” 司空洛点了点头,又看向皇后,皇后对上司空洛的眼神,笑了笑,“既然皇上和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臣妾自然不会说什么。只不过,韩昭容身怀六甲,臣妾没有贵妃娘娘那般有经验,还请贵妃娘娘多派点人手过来,免得臣妾照顾不周。” “嗯,朕就先走了,皇后一切麻烦你了。” “不麻烦。” “既然韩昭容要在这儿住下来,那本宫回去让人收拾收拾,将你的东西送过来。” 贵妃看了眼韩昭容,没有再做停留,也跟着离开了。 走出雨合宫,何妃站在原地,看着贵妃离开的背影,转身朝右而去,同时拔下了自己头上的木簪子,丢给身边的宫女,“将这个拿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那宫女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心地将簪子收好。 “韩悦!” 何妃嘴里默默地念着韩昭容的名字,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倒真是命大,那么摔了一跤都没摔死你腹中的小杂种,哼!” 另一边,贵妃也摘下了手中的链子,拿给身边的宫女,“找个无人的地方,将这个东西烧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奴婢知道了。”那宫女恭敬地接过手链,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将谢太医和许太医叫过来,本宫倒要问问,今日到底怎么回事。普通人踩着青苔摔一跤都不好受,更别提一个孕妇了!” 红叶看了眼一脸沉静的贵妃,揣摩不到她的心思,只得按着本分,道:“雨合宫中的青苔已经除去了,却还留了一点在角落里,她们若是仔细找的话,应该能找出来。” 贵妃点了点头,“就让她们去查吧,何妃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就让她自己热闹热闹。” “奴婢明白了。” 红叶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着无人的角落而去。 雨合宫中,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沈韵婷这才上前,替韩悦把脉。 “没想到,你还精通医术。” 皇后站在沈韵婷身后,挑了挑眉,“韩昭容无事,你就放心吧。” 沈韵婷把完脉,站起来冲皇后摇了摇头,“娘娘说错了,下官并不善医术,只是会一点点而已。而且,我担心的不是韩昭容,而是韩昭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无论怎样,孩子没有做错什么,他是无辜的。” 韩昭容苦笑一声,沉默地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后看了眼门外,对着韩昭容道:“虽然有惊无险,但韩昭容也是受了惊吓,还吸入了大量的麝香,还是好好休息吧。” 韩昭容点了点头,看着皇后与沈韵婷一前一后地离开,又看了眼陌生的环境,蹙了蹙眉:总算从贵妃娘娘的监视下解脱了出来,只要孩子出生,她就有更大的权利!最好,还是个男孩! 韩昭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轻轻地抚摸着,孩子啊,你一定要争气!你是母亲的希望,也是韩家的希望,你一定不能辜负母亲! 门外,沈云瑶看着皇后与沈韵婷出来,挑了挑眉,“我查看过了,门槛的青苔已被刮走了,但想必时间紧迫,那人担心被别人发现,刮得并不仔细,还是遗留了一点青苔下来。那青苔比普通的青苔还要湿润,是常年种植槐树、桂树、梅花等树木附近才会有的青苔。” 皇后看着门槛,蹙了蹙眉,“这样的话,就很难找了,每个宫殿里为了美观、或者是有些主子喜欢花花草草的,都种植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而且,御花园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树。姜国雨水丰盛,这样的青苔自然随处可找。若是从这一点下手的话,要花上许久的功夫。” “雨合宫守卫严实,幕后黑手若是想将青苔带进来,必然会来拜访娘娘,能否从这些人中一一排除,找出宫殿中种植了这些树木的人呢?” 沈云瑶摇了摇头,“按着皇上的意思,除了贵妃娘娘外的妃嫔们都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除却那些生病不能来的,后宫里能来的主子们几乎都来了,这样的排除法,根本就没有用。”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沈韵婷扶着皇后慢慢走下台阶,去往正殿,“宫中想要将韩昭容拉下马的主子很多,但是能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做事还不漏痕迹的,应该没几个吧?这样想,范围是不是要小很多了?” “你这样的排除法虽然可用,但并不准确,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呢?” 皇后慢慢坐定,看向沈韵婷,“韵婷,你这般帮韩昭容,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听到皇后这么问,沈韵婷也不打算再隐瞒,她对上皇后的眼睛,微微笑道:“韩姐姐在宫中多次助我化险为夷,我感激她的恩情。” “原来这样啊。” 第两百一十六章 雅集文会 沈韵婷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感觉有人在拉她袖子,她转过头,就见沈云瑶的手上拿着一点点青苔,放在她鼻子前,“你嗅觉好,闻闻看上面有什么。” 沈韵婷就着沈云瑶的手掌,轻轻嗅了嗅,疑惑地抬起头,“这是桂花的香味?” 沈云瑶点点头,笑意在脸上蔓延,“因着贵妃娘娘闻了桂花会皮肤瘙痒,所以宫中的御花园里,没有一颗桂花树,只有少数的娘娘们喜欢桂花,将桂花树种在了自己的宫殿里,所以这青苔里,才有桂花的香气。” 所以,只要查找有桂花树的宫殿,那么……就能找出幕后黑手? 向皇后告了辞,沈韵婷和沈云瑶走到半路,遇到了二喜,说是皇上让她们去一趟御书房。 两人在二喜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皇帝见着两人到来,挑了挑眉,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韩昭容摔倒的事可查清楚了?” 沈韵婷就猜到司空洛会问她们这件事,毕竟是在雨合宫出的事,但他又不好去问皇后,只能问她们这个刚刚从雨合宫出来、又与韩昭容交好的人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与沈尚书正在查,虽然有些眉目了,但还不确定是谁做的。” 司空洛点点头,“虽然这是后宫的事,但皇后与贵妃一向不对盘,若是交由她查,这件事怎么查都是皇后做的,若是交由何妃查,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此事就交你来查吧。” 沈韵婷没想到皇帝当时没有当着几位娘娘的面追查这件事,是这样想的,看来他对皇后,倒是真的好。 只不过……好也许是真的好,但谁又说得准,这好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呢?是忌惮于皇后背后的势力还是因为什么。 沈韵婷心里想着,恭敬地答道:“下官遵旨。” 三日后 因为沐贵妃听说往生涯的菊花开的正好,难得的来了兴致,便就在菊花亭雅集的前一日,便与皇帝请示,想要摆驾去往生涯的行宫去赏花。 这点小事,皇帝自然是不会阻拦,一时间,菊花亭的雅集,便就成了皇家的赏花宴席,贵妃去赏花,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贵族妇人相随。 一时间,原本云世子下帖子独自请的沈韵婷,因为贵妃的这个旨意,倒是成了所有的闺中女子前去赏花,沈韵婷这份独有的荣耀倒是被冲淡了。 山路难行,马车是上不去的,到了山下的行宫马车便就停了下来,女子都换了软轿上去,而男子改成骑马。 马车到了行宫下面的时候,下面已经聚集了许多贵族的夫人小姐,自然玉婉与曲灵儿,沈韵婷意外的是,仙惠郡主也在。 因为要上山,几个小姑娘不便的聊天,上了各自家的软轿。 只一辆白色精致的马车缓缓的停留了下来,从马车里下来一个男子,白衣如雪,轻裘缓带,丰神俊朗,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是云琰。 上了山后,沐贵妃与亲近的贵妇人在行宫内歇息下了,让她们这群孩子自己在行宫里自己玩去。 因为贵妃亲自到行宫里赏花,许久都没有用的行宫打扫一新,四处都有宫娥伺候着。虽然只是赏花的行宫而已,但是圣明朝皇室依旧给它建造的极其的奢侈,亭台楼宇,高楼巍峨,琉璃色的瓦在太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四周种着各色的树,此时正是花开的时候,只是这行宫内的花开的再好,却依旧遮掩不住那深谷内菊花幽幽花香。 苏心婷,五公主几人已经叽叽喳喳的聊在了一块了,沈韵婷刚到,苏心婷便就八卦的拉了沈韵婷过来,问道:“我听说云世子原本亲自的下了帖子邀请你来参加菊花台雅集,可是有这件事情?” 沈韵婷被苏心婷那八卦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连忙含糊的说道:“哪里,你是在哪里听到胡言乱语的话呢。” 这边沈韵婷正在跟苏心婷否认呢,却见齐王正在众人的拥簇下向着四人走了过来,径直的向沈韵婷说道:“待会儿在兰溪的曲斛流水对诗,还请沈小姐不吝赐教。” 语气温和的与沈韵婷说着话,只将其他的三人无视一般,原本司空泽一出现,就是众人的注目的焦点,又见司空泽主动的与沈韵婷说话,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尤其是曲灵儿与苏心宁的目光,要将沈韵婷生生的活剐了一般。 司空泽靠的沈韵婷很近,笑容温和,不同往日,今日尽是一派谦谦公子的模样,那一双清亮的眼,让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看着司空泽如此温和的笑容,沈韵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冷淡的对司空泽说道:“王爷过誉了,王爷才华斐然,韵婷在殿下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沈韵婷越是这般的冷淡,倒是越是让司空泽更加的感兴趣了,还待想与沈韵婷说两句的时候,却有几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与他攀谈起来,看样子,是司空泽的门客无疑,司空泽不得不应付着他们去了,见着沈韵婷身上穿的单薄,不由得说道:“这山上比下面要冷上几分,你身子不好,若是在外面赏花,让侍女给你拿件披风。” 这般殷切的关怀,这般俊朗的模样,又是高贵的王爷身份,若是一般的二八怀春的少女,早就沦陷在了他的温柔陷阱之下。 但是沈韵婷已经心有所属,淡淡的应了下来,并没有太多的欢喜。 见着司空泽一走,一边的苏心婷不由得围上了沈韵婷,打趣着她说道:“你是不是齐王殿下有什么啊,怎么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不见得与我们攀谈,倒是一味的关心你还冷不冷。” 苏心婷的声音有些大了点,沈韵婷连忙的捂住苏心婷的嘴,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说这么大的声音,若是要别人听见了,是要害死我不成。” 苏心婷见着沈韵婷一脸紧张的模样,笑嘻嘻的对沈韵婷说道:“哎呀,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来了。” 不过虽然这么说,声音还是压下了几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要知道,有很多女子都喜欢齐王,若是皇上真的给你与齐王赐婚,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们嫉妒的模样了呢。” 彼时,苏心婷她们四人正在一丛紫藤花架的后面,说着悄悄话,声音说的极小,基本没有人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而与她们相隔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正与青衣书生并肩走着,在与他请教着问题,巍峨如玉,只是那一双好看的剑眉,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 青衣书生见着他皱眉,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可是学生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云琰摇了摇头,接着跟他说起了学术上的东西去了。 沈韵婷听了苏心婷的话,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齐王就算是再好如何,非我良人,我为何要嫁给他?”、 司空月见着沈韵婷面有不喜的神色,怕苏心婷接着说下去会惹沈韵婷不快,便拦住了苏心婷的话头,说道:“齐王殿下虽好,只是毕竟是皇家子弟,而且他快要与寒香公主成亲了,寒香公主嫁去齐王府,肯定是正妃,其他的女子要么是侧妃,要么就只能当妾了,” “说的也是,若是韵婷不喜欢他也就算了,那齐王殿下虽然生的好,但是我总觉得他笑起来不像是真心的,有点渗人的感觉。” 苏心婷素来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沈韵婷实在是没想到,苏心婷竟然一眼就看透了司空泽的本质,紧接着,苏心婷坏笑的说道:“照理说,这些王爷当中,就属景王殿下长得最好看,且行事稳重,当属良人。” 正在说着司空泽呢,没想到苏心婷居然又扯上了司空陌,这般想着,沈韵婷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红霞,自己真的是魔怔了不成…… 幸好众人没注意,沈韵婷掩饰住了眼中的不自然,有宫人来请,说在兰溪边上已经摆好了酒水,请她们过去呢。 今年的雅集,因为贵妃的到来十分的热闹,颇有些才华的各家千金也加入了进来,才子佳人,倒是成了兰溪边上一道绝好的风景。 曲水流觞是流传在圣明朝贵族之间的一种游戏,在这一天,在菊花亭下的兰溪中雅集,届时在兰溪边上席地而坐,饮酒赋诗。 一般的贵族人家则会是用陶瓷烧制成酒杯,放在溪水上,酒杯会漂浮在溪面上,随风在九曲的溪水中移动,若是酒杯到了谁面前的话,则要作诗一首。 但这一次的活动是身份尊贵的齐王司空泽组织成的,圣明朝皇室崇尚奢侈之风,所用的酒杯,自然不会是一般的酒杯,而是用白玉做成荷叶盏的大小,薄如蝉翼,里面盛着碧玉琼浆,空气中,除了汀溪边上的杜若香味之外,还有酒醇香的味道,暖风吹过,游人都醉在其中。 兰溪的水并不深,清澈可见到地面的鹅卵石。因为上游是连着往生崖的边上,所以一旦风吹过往生崖底的菊花,便有零落的花瓣,在水里,等到暮春花落的时候,那黄如金子的花会铺满兰溪,映得溪面通黄,所以兰溪又叫做金水溪。 这次来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借此机会,那些贵族的女子自然是要好好表现,这些青年男女们少了礼教的约束,在这边倒是不似在宫中那般的拘谨,男女在溪流的两边席地而坐,相聊甚欢。 沈韵婷一行四人来的时候,却见人都大半的来齐了,沈韵婷看向男子那边,心中一惊,却见那坐在首席之人不是别人,赫然是云琰。 转念一想,这些文人雅客之中,云琰之才位于众位之首,也算是理所当然之事,按照司空泽尊敬贤才的性格,自然也不会抢云琰这首席这位。 第两百一十七章 亭中作诗 云琰坐在那里,这些人中,穿白衣广袖长袍的自然是不少人,可是却偏偏没有他穿的那般的出彩,整个人,如同一支水墨兰花一般,坐在那里,遗世而独立,就算是在人群之中,也格外的显眼。 心里想着,她又将头给偏了过去。略微的打量着周围,却未曾见到齐瑞的身影,按理来说,如今这齐瑞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就没见到他? 而在几人之中,一个灰衣的男子也引起了沈韵婷的注意,倒不是说那灰衣男子生的有多俊朗,而是那男子身材比一般的人要高大,虽然穿着时下文人最为流行的广袖长袍,却丝毫的没有任何的书生气质,五官虽然生的不算难看,但是双目无神,眼底乌青,一看就是平日里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身边的一些世家子弟,都离着他远远的,似乎是什么瘟疫一般。 见着沈韵婷四人走了过来,看见沈韵婷时,那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艳的神色,目光色眯眯的黏在了沈韵婷身上, 她顿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苏心婷有意无意的将沈韵婷挡在了身后,挑眉瞪向了那人,小声的对沈韵婷说道:“钱臭瓜怎么在这里。” 钱臭瓜?莫非是南宁候府的世子钱临安? 今日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一些圣明朝的青年才俊们,先不说云琰司空泽这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其他的世家子弟,各个都是生的玉树临风的,钱临安一脸猥琐的模样在中间夹着,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偏偏钱临安又是男色女声都不忌讳的人,名声在外,那些世家子弟更加如同病毒一样,想离着钱临安远远的。 钱临安倒是不怎么自知,素日里,他是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的场所的,但是也不影响他来这里看俊男美女,一来见着这些人之后,只觉得自己是白活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一众的世家子弟身上,各个都是眉眼清俊,风姿卓然,虽然他们的身份地位与他相当,但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黏在那些人身上。 其中世家子弟之中,生的最为英俊的,当属司空泽,云琰和司空轩,只是云琰岂非是他能得罪的,只看了一眼,便就匆匆离开;而司空泽和司空轩身份尊贵,岂是他能招惹的,自然不敢多看。 而对面那些女子之中,最为出色的自然是坐在首席的曲灵儿和玉婉,曲灵儿可是京都第一美人,而玉婉是具有第一才女的美名,接下来就是仙惠,月华郡主人,再然后就是苏心婷,苏心宁姐妹二人,还有沈韵婷,仙惠与月华不需多说,钱临安自然不敢起什么心思的。 至于曲灵儿,虽然长得美,可是她的背景家世摆在那里,而且他听说,梁王殿下有意娶曲灵儿为妃,他自然也是不敢招惹的,至于玉婉,倒是可以玩一玩。 而其中,苏家姐妹两人,容貌最为出色的便就是苏心宁,但是苏心宁已经名花有主,被皇上赐了婚,基本无望。 直到看见沈韵婷款款而来的时候,女子一身青翠的碧衣,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见到这样一个美人,钱临安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玩过的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 钱临安的目光死死的黏在沈韵婷身上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不善的目光正在瞪着自己,就连钱临安都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瞪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心婷…… 苏心婷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京城之中可谓是横着走的,他做欺男霸女的事情的时候,被苏心婷撞到过好几次,苏心婷又会功夫,他在苏心婷的手底下吃过不少的苦头,如今见着这位姑奶奶居然在,还将那个碧衣的小美人护的死死的,这边钱临安的色心已经退了五六分了。 沈韵婷刚一坐下,却见仙惠嘴角轻轻的抿了个笑容,对沈韵婷说道:“沈姑娘果然生的好容貌,那南宁侯世子见了沈姑娘,眼睛都直了呢。” 仙惠将沈韵婷与钱临安牵扯到一起,其用心险恶,可想而知。 沈韵婷一过来,仙惠的矛头就对着自己,她淡淡的一笑,说道:“今日兰溪边上的花开的正好,想来世子看的是那些花吧。” 见着沈韵婷宠辱不惊的将自己的话给拨了回去,仙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她掩嘴笑道:“这人比花娇,世子自然是看呆了。” 还未等沈韵婷说什么,倒是苏心婷见着她们拿沈韵婷打趣,硬是将沈韵婷与钱临安凑一起,冷哼一声,呵斥道:“钱临安怎么见了我眼睛就直了,是不是想起那天在平康坊被我揍的事情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的人都笑了。 苏心婷故意将钱临安盯着沈韵婷往自己身上揽,钱临安原本就怕极了苏心婷的性格,连忙的唯唯诺诺的赔着笑容说是,被苏心婷一打岔,仙惠想往沈韵婷身上再泼些脏水再也不能了。 沈韵婷松了口气,在离着仙惠她们的位置远远的坐了下来… 司空泽说了一下曲水流斛的规则,这次雅集,不限底蕴,只需在诗中带有一个“春”字来应景。 或是若有谁诗成,则取上水中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做出诗词一首;或是杯子沿着曲蜒的流水留在谁面前的时候,必须要做上一首诗,不然则是要罚酒三杯。 在座的都是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自然是知道规矩如何,其中,以云琰文采、地位最为尊崇,自然是他先饮上一杯为大家开个头。 云琰也不推让,取了流到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拿着荷叶杯,在一边的宣纸上挥毫写下一首五言绝句,不消片刻的时间,五言绝句便就跃然于纸上。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江湖听春雨,天地任翩跹。” 尽管沈韵婷已经见识过云琰才华斐然,诗词歌赋堪称一绝,但是如今在见到他不过杯酒的时间,就随意的做出一首诗,沈韵婷还是忍不住的再次被惊艳住了。 “江湖听春雨,天,地任翩跹。” 这般的胸怀、这般的意境,是这些长于天家富贵之下,安谧在京城温柔乡中的世家子弟,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果然,一词做好,赢来一阵叫好声,有人含笑说道:“有世子珠玉在前,我们怎么再敢献丑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楚卫奇。 “楚探花谦虚了,今日大家以玩乐为主,比试事小,楚探花不如也来一首为大家助助兴?” 司空泽含笑的说道,今年的殿试三甲,在司空泽的示好之下,楚卫奇早就成了司空泽的人。 那楚卫奇也不推辞,很豪气了取了杯子一饮而尽,在一边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春雨》,司空泽诗词歌赋方面平平,也没有加入进来。 后面有了楚卫奇开头之后,众人倒是放了开了,若是有诗成的,便就在上面写了上去。 倒是玉婉自恃才华过人,一下连成诗词三首,赢得在大家的叫好声,而曲灵儿也不甘示弱,紧跟在后面写上,一时间,似乎是二人在比试。 五公主与苏心婷本就不好此道,没有参与进来;沈韵婷不喜欢太过于引人注目,所以便在溪流边上,与苏心婷,五公主她们说着话。 这个时候,却见司空泽温润的声音道:“方才云世子已经诗成一首,不知沈姑娘想的怎么样了?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一见沈姑娘的墨宝了。” 沈韵婷原本想着,有这些人在,司空泽不会注意到她,可以蒙混过去,却不曾想,司空泽竟然点了她的名字,这下子装傻充愣是不行了。 司空泽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韵婷的身上,倒是想要看看能让齐王殿下点名的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过人才华。 他人目光殷切,沈韵婷说道:“韵婷才疏学浅,还请齐王殿下不见笑才是。” 说着,伸手拿起了水中漂浮的杯子,提笔走到了书案前,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胡乱写上一首应付了事。 万般纠结之下,沈韵婷还是打算认真写,一盏茶的时间,沈韵婷将杯中的酒饮下,用簪花小楷,写下了一阙《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碧水遥映花清浅,脉脉春风水自流,柳下系归舟。” 不过几十个字,将春日溪边的风景都写了出来,诗句灵动,无矫情做作,让人看得十分舒服,司空泽看了之后,拍掌说道:“好,好一个‘柳下系归舟’这让本王看了,都起了泛舟游湖的心思了。” 底下的人自然是附和的说好,一个说“水自流用的灵动,十分绝妙。” 一个又说“杏花吹满头,这一句活泼可爱。”将短短几十个字都夸赞了一遍,沈韵婷听了之后,不由得暗笑,若是听他们这般说下去,自己当真成一代文豪了不成。 这些恭维的话,沈韵婷只不过只当是听听而已,她知道,与其说这些话是用来恭维她的,还不如说是来恭维司空泽和云琰的合适,在座的人,虽然都说是清流人物,但是哪一个不是人精需要逢迎拍马的。 而一边玉婉见着这般,很得牙都痒痒,自己写了那么些首诗,齐王都没放在心上过,这沈韵婷只不过写了一首,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对沈韵婷的恨意,更多了一分。 众人一一展示了自己的文采,直到日暮之时,方才尽兴而归,这席间的众人,虽然都说不上都是文采斐然,但是小小的吟诗作对都没什么问题的,唯独钱临安在众人中间,他本就是胸无点墨之人,哪里会什么诗词歌赋,被罚了不少酒。 那酒是宫廷之中的御酒,后劲极大,钱临安喝了不少酒,已经是半醉的状态。 第两百一十八章 红色菊花 于是,便有小厮将他扶了下去休息,按照往年的惯例,这雅集结束之后便就会下山,只是今年贵妃在行宫中赏花,随行的众人,自然是少不得要在行宫中过夜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就散了,准备前往宫殿赴宴。 沈韵婷见着离晚宴的时辰还有一些时辰,早在宫里,她便听说过这往生涯的菊花开时景致是极美的,尤其是那些红色菊花,一大片一大片的,霎是好看。 虽然心生向往,但是却从未来过,今日能有随驾的机会到了这里,便就撇开了众人,与五公主交代了几句,独自到往生涯,却看那传说中的菊花林。 顺着溪流的方向而走,快到源头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在兰溪的源头,堆积了不少的各色落花,映的溪流五颜六色。 顺着花香而去,清风灵动,各色菊花摇曳生姿,让沈韵婷微微出神。 她缓缓俯身,葱嫩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那如玉的花瓣,清香环绕之间,似有一种莫名的安然在静静流淌。 “原来你也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啊?” 正当沈韵婷默默发呆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却骤然响起,除了那丝淡雅与疑惑外,更多的却是凉薄与森冷。 沈韵婷抬眼望去,片片飞花弄晚,君子温雅如玉。 那处应该是往生涯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深谷中的菊花,他一袭红衣随风而动。或许是周遭的白,让那一抹红愈发耀眼,也或许是,他本该如此。 男子星眸深邃,五官如玉雕琢。一袭红衣风姿卓然,似乎一颦一笑之间,都足以颠倒众生,他不是别人,正是代王司空轩 此时正是夕阳膝下,天边的红霞在他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红色的衣角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色,有深谷之中的飞花吹落,沾染在他的衣襟上,绣着杜若蘅芜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韵婷愣愣的望着对面那一袭红衣,荣姿清华的男子。 喉咙传来的干涸之感,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韵婷的眼睛生的尤为的好看,眼睛大而有神,眼角微微的上挑,就算是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含笑的感觉,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并无妩媚轻浮之感,此时眼睛微微的眯起,让人不由得想到,晒太阳正舒服的,慵懒的小猫。 “你愣着干嘛!不认识我了?” 望着微微出神的沈韵婷,司空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韵婷正欲说话,似乎觉得眼前有红叶飘过一般,暗香萦绕,之后便觉得脚底一空,腰身已经被人懒起,等到沈韵婷回神的时候,已经与司空轩并肩的站在了那块凸起的岩石上。 下面是空地深渊,被司空轩放下的时候沈韵婷摇摇晃晃的,不由自主的扶住了他稳住了身形,还来不及呵斥司空轩,却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住。 谷底有云海缭绕,连绵不绝的红色菊花在谷底绽放如火,恍若是天上宫阙之美景一番,炙艳的红霞,在谷底若隐若现,不曾想,在高处看着这菊花林,竟然有如此绝妙之处。 只是毕竟这只是块凸起的岩石,在岩石之下,便就是万丈深渊,有风吹过,沈韵婷的脸色白了几分,死死的拉住了司空轩的衣角,生怕掉了下去。 司空轩的眼中难得的带了几分愉悦之意,问道:“害怕了?” 沈韵婷明显听出了司空轩言语之中打趣的意味,嘴硬的说道:“才没有呢。” 看着司空轩含笑的眼,沈韵婷一时间好胜的性格也上来了,脑门一发热,揽住了他的腰,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司空轩说道:“这下子我可不怕了,若是掉下去的话就拉上你一起,能与大名鼎鼎的代王同生共死,也算不亏。” 司空轩看着沈韵婷不服输的眼底,原本冷硬的脸色难得的柔和了一些,这个就是阿陌心心念念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毕竟是受司空陌所托,他又比沈韵婷几乎要年长上一轮,对沈韵婷的喜爱,并非无关是男女之情,如同父兄一般,算是长辈包容一个任性的孩子。 沈韵婷的双手揽上司空轩的腰之后,随即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偷偷的拿眼去瞧司空轩的脸色,却见他面色平和,倒是没有生气。山风寒冷,沈韵婷十分的怕冷。 但是司空轩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冰块一个,但是身上却是十分的温暖,两个人靠的近,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沈韵婷可以听得见男子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杜若蘅芜的香味,将菊花都掩盖住,纵然二人是在悬崖之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可是沈韵婷却并未太害怕,毕竟面前这个人,她也许是可以相信的, 沈韵婷轻轻放开了手,稳住了身体, 蓦然之间,却听见司空轩开口问道:“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往生涯?” 沈韵婷先是微微的一愣,紧接着那一双猫儿似的大眼,不解的看着司空轩,不知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来。 司空轩指着下面的菊花林,目光悠远绵长,沈韵婷看着司空轩的眼,似乎是透过他的眼,看见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过往一般。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菊花,一瓣红色的菊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终落在了司空轩的手上,司空轩的手在夕阳下苍白到透明,而那菊花如同一点血一般,落在他的手心上:“这红色如血的菊花,很是难得,更别说这么一大片了,这山崖之下,历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白骨,才能生出这么多的红色菊花出来。所以这往生崖,也叫做白骨涯,是众多的死者,通向于地狱的地方。”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一阵山风吹过,沈韵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司空轩看着那鲜艳如血的红色菊花,随即又用着不相信的语气对司空轩说道:“你骗人,这是京城中又不是战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尸骨。” 司空轩轻笑了一声,说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之中,却是比战场上更为可怕的修罗地狱。” 他的左手指向了远处青山连绵的地方,那一瓣在他掌心的菊花,也随之落下,司空轩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那里便就是凤峦山,历年来,皇城兵变,皇子夺嫡,要攻入皇城的话,就要经过凤峦山,路过往生崖。你可知,皇上登基之后,这往生崖上的行宫几乎作废,他也从未来过这往生崖吗?” 司空轩嘴角微抿,面容坚硬的如同没有一丝纹路的大理冈石,淡淡的吐出那常人根本就不敢议论的皇室秘闻:“当年先帝去世,留有遗诏,皇位由景王司空陌承袭,可是孙太后为了帮助当年还是皇子的当今皇帝夺得皇位,硬是联合众人,逼迫阿陌退位,很多人便被当年还是皇子的皇帝诛杀,那些叛军的白骨,便就堆在了这里。这白骨中,可是都流着与他血脉一样的血,能不教他心生畏惧,不敢踏入这往生崖半步。” 听闻代王司空轩性格洒脱,做事叛道离经,用这样几乎苛刻的语气,来点评当今皇上也属于常态。 令沈韵婷惊讶的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语气,似乎再为景王殿下愤愤不平,看来果然如传闻中,两人感情甚好。 司空轩见着沈韵婷不说话,还以为沈韵婷被他方才的一番言论吓到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弯度,方才冷硬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换了个话题跟沈韵婷说道:“虽然在圣明朝的传言中,红色菊花是不祥之兆,但是却是圣明朝的皇室之中,却将红色菊花称为英雄之花,皇室之中,以红色菊花崇尚的花纹,只有皇室才可以用。” 方才司空轩冷硬的神色,似乎不过只是昙花一现一般,很快的就消失不见,换上的,依旧是浅浅的笑意,温和的语气。 彼时的沈韵婷,并不能理解司空轩的语气神情为何这般的复杂,听着他这般一说,很快被司空轩的话吸引住了注意力,并未再纠结方才司空轩所说的话,而是好奇的看着司空轩,问道:“英雄之木?” “圣明朝地处富饶,各国都觊觎之,自从建国以来,征战不断,不断有将士的鲜血洒在战场之上,红色菊花喜阴,红月国雨多,最适合,红菊的生长。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的原因,在圣明朝每经过一场大战之后,战场上都会有红菊花在战场上生根发芽,圣明朝人都认为,那是死者的英魂寄托在上面,所以被称为英雄之木。” 司空轩淡淡的说道,声音平和,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难怪了。” 沈韵婷说话的声音带着女孩子家特有的清脆软糯:“听说当年在兰溪众人对诗饮酒,最终公子意夺得魁首,而诗里面,竟然都是咏颂菊花的。” 司空轩轻笑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远方的菊花林中,道:“公子意啊……当年洛阳一战,英雄热血葬于那此,想来那洛林必定是长满了红菊吧。” 目光,悠远绵长,似乎是穿透了时空,去回忆某个,故人一般…… 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天边,暮色沉沉,只剩下远处天空中的云霞如同火烧一般。 司空轩轻功飞到的平地上,沈韵婷也不甘示弱。 “时间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又会给你带来麻烦。” 沈韵婷小跑着往行宫的方向走去,却见司空轩与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眼看着晚宴就要开始了,便不解的问道:“王爷去哪里?” 司空轩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吵,回去休息。” 见司空轩这般说,沈韵婷默了默,要说敢不买贵妃的账。估计也就只有他和景王殿下了。 走了百步的样子,一个小厮捧着披风出现在了沈韵婷的面前,一张小脸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对沈韵婷说道:“代王殿下说山上晚间风寒,让沈姑娘披上。” 沈韵婷微微的有些错愕,没想到司空轩看似一张冷冰冰的脸,心思居然这般的细腻,等将披风穿好之后,再到行宫的宴席上,却见行宫中处处已经点起了蜡烛,将整个行宫照耀的是灯火通明,有拖着长长宫纱的宫女,脚步轻盈的在里面鱼贯走出,贵族少女们低声说着话。 第两百一十九章 美男出浴 沈韵婷走到女官队伍当中,胡尚仪见着她过来,连忙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你去哪里了?刚刚流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可把流云和我们急坏了。” 没敢说是因为与司空轩一处忘记了时辰,便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早就听说往生崖的菊花开的正好,便独自一人去看了,想到晚宴要开始了所以才回来。” 索性胡尚仪也没多想,只是叮嘱了沈韵婷几句山上路险,让她小心一些。沈韵婷只顾着与胡尚仪说话,竟然看都不看司空泽一眼。 司空泽虽然与身边朋友的那些贵族打着交道,目光却是时不时的落在沈韵婷的身上。见着她身上披着青色的披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她上山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有披披风,这披风,是哪里来的? 虽然是在行宫之中,但是毕竟也是皇家宴客,布置的菜色十分的雅致,每个桌子前,都有宫娥捧着酒在伺候着,每上一道菜,便就换一种酒,在做的人纷纷称觉。 而沈韵婷身为一品女官,沐贵妃又有意拉拢她,便破例,让她一同上桌饮酒,沈韵婷自然是万般拒绝,但是迫于贵妃威压,她不得不应付了事,但是玉婉却不知为何十分殷勤的拉着她喝酒。 沈韵婷心生警惕,随便喝了几口酒几杯下来,就有些头晕,苍白的脸色微微的浮起了几丝红晕,身子微倾。 “韵婷,你没事吧。” 见着沈韵婷这般,苏心婷不由得开口问道。 沈韵婷刚想说没事,手中的杯子不稳,酒洒在了身上,见着众人都看了过来,她连忙笑着说道:“大约是喝的有点多了。” 沐贵妃笑着说道:“这花酿虽然可口,但是后劲大,几杯便就醉了。” 说着,吩咐身边的宫女说道:“浣纱,去扶沈尚书下去休息吧。” 沈韵婷哪里敢让沐贵妃身边的人扶她下去啊,连忙的推辞说道:“哪里敢劳烦姐姐带路,让流云陪着我就行了。” 沐贵妃没说话,倒是仙惠说道:“这行宫中比不得皇宫,流云哪里知道路。” 仙惠刚一说,玉婉便殷切的笑着说道:“这行宫我来过一次,还是我扶着沈尚书下去吧。” 玉婉这般一说,已经起身挽住了沈韵婷的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沈韵婷不好直接的拒绝玉婉,只好由着玉婉搀着自己离开,刚一出门口,流云想要跟上去,却见仙惠说道:“这里面有些冷,你去房中将我的披风拿过来。” 大约是真的醉了,沈韵婷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玉婉身上,玉婉年岁比沈韵婷小一岁,身量要比沈韵婷高上不少,纵然是这样,也觉得吃力,不由得在心中懊恼,自己为何偏偏的揽了个这么活来。 沈韵婷朦胧着眼睛,见着周围景色十分陌生,越发荒凉,不似是回别苑中,便不由得问道:“玉婉小姐,这是回别苑吗?” 玉婉冷笑一声,说道:“沈妹妹放心好了,行宫中我来过,自然是不会带错路的。” 沈韵婷眼眸半眯,脸颊泛着白色,撑着额头,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玉婉连忙扶着她坐在一处荫椅上,语气殷切担忧的说道:“怎么样?好多了吗?。” 沈韵婷约是喝的多了,无力的靠在那里,尽管吹着冷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玉婉叫了沈韵婷好几声,沈韵婷都没有理会。 此时暮色沉沉,周围黑漆漆的,见着沈韵婷醉的十分厉害,她轻笑了一声,弯腰看着沈韵婷,锋利的指甲如同刀子一般在她的脸上划过:“沈韵婷,你果然是生的好模样,心思又狡诈狠毒,骗得世子哥哥因为你疏远了我不说,还有景王,甚至齐王殿下,原本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挡了我的路,你害得我当不了云琰哥哥的世子妃,那你也别想当上景王妃。” 说着,还颇为惋惜的将沈韵婷脸上的头发拨向一边,说道:“不过,做不成王妃,做南宁候府的世子妃,也是不错的吧。” 话落,正欲离去,却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南宁候府的世子妃韵婷无福消受,这般好的事情,不如玉婉小姐去。” 玉婉一回头,当即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微醺的人,却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那模样,哪里有半分醉酒的痕迹,还没来得及叫人,却闻到了眼前一阵异香,当即不能动弹,心中惊恐无比,沈韵婷将她移到一处花荫处,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对玉婉说道:“玉婉小姐也是有心了,想来暗害我,却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当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么。” 沈韵婷毕竟是遭受玉婉多次算计过的,若是再不长些记性的话,真的当她沈韵婷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不成。 刚刚喝酒时,玉婉对她的那个殷勤劲,她就觉到不对劲,看似她是喝了酒了,暗地里却将酒偷偷的趁人不注意,倒进了袖子里去了。 原本只是出于谨慎,却不曾想她们果然在酒中暗藏杀招,竟然想趁机给她灌醉来辱她清白。 到时候,她清白已毁,就算她和景王殿下互生情意,又能如何,且她身份原本就低微,在发生这种事,皇家更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进门的。 李太后不喜欢自己沈韵婷是知道的,对于儿媳的人选李太后更中意的是与她亲近的仙惠,但是李太后虽然不喜欢她,但不会耍一些坏心眼。 而仙惠却是心藏祸水,对她不怀好意,她自然是想要办法将这门亲事破坏的,这次她收到司空泽的帖子之后,仙惠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毒计。 到菊花亭饮酒赋诗是假,想要凑合她与钱临安是真。 沈韵婷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看着这周围冷冷清清的侍卫丫鬟都没有,仙惠郡主倒是真的煞费苦心啊,白日里将钱临安灌醉,安排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又无人把守,到时候钱临安真的对她做什么的话,她怕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呢。 沈韵婷想要离开这里,前往宴会处,无奈她对行宫路不熟,兜兜转转的,却不曾想地方越走越偏僻,天色已经全然的黑了下来,此处已经见不到灯火,冷月清辉,再加上是在山间,树影重重,还有晚间惊鸟归林的叫声,又联想到白日里司空轩与她说的往生崖的事情,只觉得后脊背都在发凉。 沈韵婷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上面有淡淡的杜若蘅芜的味道,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沈韵婷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的回头一看,月色下,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几乎与那树影融为了一体。 顿时,沈韵婷毛都快炸了,想高声叫又刺客,可是又想到这里不知是何处,如何的跟别人解释醉酒了她在这个时辰会在行宫中乱转,便是这一迟疑的功夫,那刺客却直直的向她袭来,月色下,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 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看那架势,竟然是直接的想要自己的命,究竟是谁? 还好,沈韵婷和司空陌学过武功,倒是能挡下这黑衣人几招,但是黑衣人武功高强,见她躲过一击之后,第二招在来时,沈韵婷已经躲也躲不过。 那黑衣刺客快要得手的时候,却不曾想,迎面吹来了一阵粉末,下意识的却避开,沈韵婷正是借着他避开的时间,狠狠的踩了那刺客一脚,慌不择路的便就选了个方向就跑了。 也幸好是天无亡人之路,沈韵婷终于看到对面有灯火,这也不知是谁的院子,一个守卫都没有。 沈韵婷犹豫了一会儿,便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以为是那刺客追来了,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身后的门推开钻了进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沈韵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打量起房间。 却见这房间,紫檀木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几本书,后面挂着几幅字画,水墨山水的字画,神韵俱佳,一看便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而屋子里摆放着鎏金的熏笼,做工精致,并非是一般人可用,这房间,不知这般的奢侈,屋子里的主人,身份地位肯定不简单。 屋子内,熏笼后面摆放着九折水墨兰花的屏风,屏风后面,影影的有水声响动,沈韵婷此时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屋子里有人!而且还是在洗澡! 这般一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的想退出来,却已经是迟了,却听见水声响动,一声低呵“谁在那里!” 她倒退了两步,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冰凉的手指搭上了她脖颈命脉,萦绕的是那一股熟悉清香味,沈韵婷面色一喜,喊到:“阿陌!” 对方的出手,方才放了下来,却见对方退后了一步,果真是司空陌。 他似乎是才从浴桶里出来,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头发湿哒哒的披散开来,没有了平日里将长发高高束起时一丝不苟的模样,这样的司空陌,多了几分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应该是匆匆的起身,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胸前精瘦的一片肌肤,白皙的肤色还有水珠在滚动。 沈韵婷原本是受了惊吓苍白的脸色,见了这般,面上飞起了一层红霞。 而却丝毫的没有察觉到沈韵婷的表情变化,看着她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跑到他的房中撞到他的怀里来,面露喜色,激动道:“韵婷,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辰,她不应该是在宴席上吗?这般的狼狈,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沈韵婷红着脸,司空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暗暗窃喜,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稳重的将衣襟整理好,穿上外衫。 “阿陌,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韵婷这才想起,他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出现在这里? 第两百二十章 凰羽舞 司空陌刚想开口与沈韵婷解释着什么的时候,他眼眸一凛,蓦然的将沈韵婷拉到了怀中,冰冷的抱,不如之前那般的温暖,如今却如同冰块一般,沈韵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司空陌右手揽着沈韵婷的腰肢,左手挥出内劲,将屋子里面的灯火都灭了,一片漆黑,与此同时,听见一阵叮当的音才他们站的地方,有好几只冷箭插在那里。 沈韵婷大惊失色,若非是司空陌,她怕是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她被司空陌放下来的时候,惊魂未定。 借着月色,沈韵婷发现屋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拿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 此时月色下,司空陌的一双眼格外的明亮,“在我身后站好。” 他淡淡的吩咐道,沈韵婷乖巧的躲在司空陌的身后,也不知双方是怎么交手,司空陌身形太快,穿梭在那些黑衣人之间,沈韵婷只听得见兵器相交的声音。 对方武功显然不弱,而且人多势众,可是就算如此,在司空陌手下却这般的不堪一击,司空陌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这世上很难找出第二个比他还厉害的。 这个时候,沈韵婷敏锐的察觉到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司空陌,沈韵婷不顾一切的扑向他,却已经来不及将司空陌推开。 在撞到司空陌怀中的时候,沈韵婷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 “韵婷!” 司空陌接住了沈韵婷,在巨大的冲击之下,他向后退一步,看到沈韵婷背后在流血,紧接着,那一双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眸子,承载的是滔天的怒火,一手从袍中拿出了剑。 带着面具偷袭的人,见着一击未成,也未曾停手,紧接着第二招跟随而来。 司空陌抱着沈韵婷躲开,双剑相交,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人被剑上的内力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那男子便已经劈开了一面屋子木制的墙壁,随即便就有冷冽的山风灌了上来,沈韵婷在司空陌的怀中,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原因,只觉得一阵的眩晕,司空陌……竟然选择了悬崖边上做住处。 一开始,司空陌的招数将那男子风逼的节节后退,可是到了后面的时候,沈韵婷明显的感觉到司空陌的力不从心。 玄武去了哪里,怎么屋子里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 “景王殿下,你现在这情形,放下你怀中这个女人还有与我过招的可能,不然,只能是自寻死路!” 话音落下,他竟然将司空陌与沈韵婷二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司空陌明显内力不济,竟然没有能力阻挡那男子。 就在那男子的剑再次砍上司空陌的时候,司空陌抱着起沈韵婷,直接的从悬崖上跳下,沈韵婷终于是撑不住,从司空陌的怀中晕了过去。 等沈韵婷再次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置身于何处,借着月色,看见了片片的红色花瓣落了进来,竟然是在菊花林中! 沈韵婷挣扎着要起来,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要动,会撕裂你背上的伤口。” 沈韵婷蓦然抬头,却见洞口,一个白衣长衫的人,正坐在那里,司空陌膝盖上放着一把剑,手中不知把玩着什么,随时防备着刺客的攻击。 “阿陌,你没事吧?” 司空陌温润一笑,道:“我没事,多亏你帮我挡了一剑,韵婷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了我,不顾自己的性命,我司空陌在这里发誓,以后一定会千百倍万百倍的对你好。我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沈韵婷微微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她当时真的没想太多,怕他受伤害,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见沈韵婷没说话,司空陌轻笑一声,道:“这里很安全,我已经联络了玄武,天亮之前,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 在玄武他们找来之前,他与沈韵婷二人不能出去,若是再遇见刺客,他根本就无力保护沈韵婷。 “对了,阿陌,你怎么会出现在行宫?你不是去赈灾了吗?” “我也是今日才回来,原本想去找你的,听说你去了菊花亭这边,我便也来了,但是人太多,我不想和那些人说话,就一人待在房间里,想休息一会,洗个澡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就跑来了。” 话落,司空陌面露疑惑,问道:“不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将在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跟司空陌说了一遍。 听了沈韵婷的话之后,司空陌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阴沉了几分,沈韵婷靠在山洞的墙壁上,见着司空陌坐在那里,依旧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如今已经是秋天,山上的天气寒冷,她便对司空陌说道:“阿陌,外面露水重,你进来坐会吧。” 司空陌却没有回答沈韵婷的话,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用。” 此时,借着外面的月色,沈韵婷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司空陌似乎是有几分不对劲。 而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是在微微的颤抖。 沈韵婷心中担忧,怕司空陌是在与那男子交手之中受伤了,捂着伤口,向前一步,担忧的问道:“阿陌,你没事吧。” 方才离着司空陌有几步远的距离的时候,沈韵婷都是没觉得什么,在靠近司空陌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寒意,是从司空陌身上带出来的寒意! 今日误入到他房间的时候,沈韵婷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司空陌身上,比往日还要冰冷。 沈韵婷不走近还好,一靠近他,却见它脸色苍白如纸,白皙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司空陌不妨沈韵婷会忽然靠近,低声呵斥道:“不是让你乖乖的在那里呆着别动么。” 只是这呵斥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底气不足。 沈韵婷想到方才司空陌所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司空陌这样,想要抓住他的手确认一下他究竟是从哪里受伤了,却被司空陌推开了。 沈韵婷见着司空陌一脸痛苦,薄唇苍白如雪,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因为肩膀受了伤,只能用左手封住了司空陌的几个重要的穴道,缓解一下他的痛苦,一面抽着鼻子说道:“阿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都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因为我是你爱的人,以后我们会携手到老,遇到任何事,你都不要逞强,好吗?” 沈韵婷的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软糯的话语,却不由得让司空陌心中一震,一贯强势的司空陌,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之后,心中生出了百般的滋味。 似乎从年幼开始,他的努力、坚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从未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也从未有人心疼过他,如今心疼他的,竟然是他最爱的那个女人。 此时,沈韵婷自然不知道司空陌的想法,她从身上找了找,看有没有什么解毒的丹药,却找出一瓣天山雪莲。 顿时,她面露欣喜之色,原本来到这行宫赏菊花,她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一瓣雪莲身上,这雪莲是她之前在谢忆年那里拿到的,可以解百毒,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 她把雪莲喂进了司空陌嘴里,没过一会,司空陌倒是觉得缓解了许多,脸色并非是那般的难看了,问道:“刚刚你喂我吃的什么,怎么有这么好的效果,竟然可以解我身体里的毒?” “这是天山雪莲,是我之前在谢大哥那里拿的,具有很好的解毒效果,原本这次行宫一行,我为了以防万一,才带了一瓣,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听到沈韵婷说到是从谢忆年拿的,顿时,他心里酸浓直涌,一把搂住了沈韵婷,把沈韵婷吓了一大跳。 “你……你干什么?” 司空陌撇了撇嘴,撒娇道:“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在和谢忆年走的那么近了,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的人了,听懂了吗?” 听到司空陌又酸又撒娇的话,沈韵婷哭笑不得,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好吗,快放开我,小心你等会毒性又复发。” “不……我就不,我还要……” 司空陌话还没说完,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靠在沈韵婷的腿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身上冰冷,只是表情不再是之前那般的痛苦了。 沈韵婷察觉着司空陌那异于常人的体温,只觉得十分奇怪,司空陌这体温的异常,似乎并非是因为那普通的三叶莲毒发作引起的,便伸手想要为他把脉。 察觉到沈韵婷的动作,司空陌似乎是被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想要顺速的将手缩回,只是如今的身体终究比不上好的时候,还是被沈韵婷把住了脉搏。 脉搏紊乱,脉象四处冲撞,这情形,根本就不单单是因为三叶莲毒发作的时候的脉象,也不知沈韵婷是哪里来的力气,扣住了司空陌的脉搏细细的把着,脸色越来越苍白,许久之后,看着司空陌蠕动着嘴唇,才说道:“你……中的是羽凰舞…” 羽凰舞,听起来如梦如幻的名字,却是天下毒药之首,想要解其毒必须找到五千年的雪莲和一万年的人参,煮成汤药喝下去,可是光是一千年的雪莲都难找,更别说五千年的了,还有人参,更是不可能了。 那就意味着,司空陌随时都有可能命丧,想到这里,沈韵婷心中却无比的酸楚,眼眶,就在那一刻红了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原本司空陌还微微的有些惊讶沈韵婷竟然叫出了他所中毒药的名字,却不曾想,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与他一同掉下悬崖都没有落过一滴眼泪的沈韵婷,在这一刻,红了眼眶哭了出来。 他苦涩一笑,安慰着沈韵婷:“韵婷,你别哭,我不会死的,只要我找到雪莲,便有救了,我这几年出门游山玩水,只找到了人参,但是跑遍大江南北,甚至是雪山,都未曾找到五千年的雪莲,不过,你放心,这羽凰舞毒性虽强,可是对于我来说,我还能压制的住,就是发作的时候十分痛苦,但是不会影响性命,再加上你刚刚喂我的那一瓣雪莲,下次发作时间,应该会久一些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 感情加深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眼泪才止住了一点,抽泣道:“真……真的吗?不会伤到你的性命?可是,我听说中了羽凰舞的毒,必死无疑啊。”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到雪莲的。” “嗯,谢谢你,韵婷。” 司空陌宠溺的摸了摸沈韵婷的头,方才与那男子交手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内力,再加上凰羽舞的折磨,如今已经安全,很快就放松了心神,神情安稳,昏睡了过去。 沈韵婷见着司空陌的神情慢慢的安稳了下来,没有了平日里的冷硬,沈韵婷用衣袖,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看着司空陌枕在膝盖上,沈韵婷也松了口气,肩上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有些裂开,还好只是渗出了血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洞口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沈韵婷看着那司空陌,墨色的眉下,阖上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投下一抹好看的弧度,沈韵婷忍不住的碰了碰那长长的睫毛。 司空陌的睫毛,生的似乎比她的睫毛还长,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划过手心,柔软的痒痒的感觉;下面,是高挺的鼻子,有几分像外族的男子,为他平添了几分刚毅的感觉。 划过高挺的鼻子,下面是略带冰凉的唇,听说,嘴唇薄的男子,都十分的薄情,可是,为什么你却如此深情呢? 蓦然,司空陌动了动,沈韵婷吓了一跳,连忙的将手缩了回来,面如红霞,眼神慌张的如同做错事被抓的孩子一般。也幸好,司空陌并没有醒,在梦中呢喃着什么…… 清晨的时候,沈韵婷揉着眼睛醒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司空陌的膝盖上,连忙的爬了起来,对上的是司空陌一脸温柔的笑意,似乎昨夜他的软弱不过如同昙花一现,惊鸿掠影,没有一丝痕迹。 沈韵婷脸色微红,她记得昨天晚上是司空陌是俯在她膝盖上睡的,也不知他是何时醒的,也不知,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没…… 司空陌见沈韵婷醒了,便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问道:“醒了,能起身吗?” 沈韵婷点点头,却见外面,司空陌身边的玄武已经找来,在山洞外面呢。 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玄武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在山洞里面待了一晚上,微微的有些吃惊的同时,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原本在山洞中她与司空陌并没有什么,对上玄武暧昧的眼神,沈韵婷刚刚退下去的红霞也浮现了上来,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怕多说了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有些着急。 反观司空陌倒是一脸的漠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起伏,淡淡说道:“回去吧。” 话落,司空陌搂过了沈韵婷的腰,提气踏着花木上去,玄武摸了摸鼻子,跟在了后面。 此时,行宫那里,因为沈韵婷和玉婉久久没有回去,众人不由得来寻找两人的身影。 仙惠带着大家找到了昨晚那偏僻的别苑处。 “嗯……嗯……啊……” 眼看着转过前面的拐角,就到那别苑了,道路两旁的冬青灌木丛剧烈晃动,一阵又一阵若有似无的暧昧低吟传入耳中。 仙惠心中大喜,没想到沈韵婷这个贱人竟然如此放荡,正好今日就让大家看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故作疑虑的探头看了看,轻声对着众小姐公子道:“你们听,这后面好似有什么声音……” “这是猫叫吧!” 苏心婷听了半晌,得出结论,低吟声细细的,猛然听上去,就如小猫在哭泣。 五公主也点点头:“我听着也像,就是不知,是行宫里养的猫,还是野猫……” “咳咳咳!” 司空泽轻咳几声走上前来:“猫叫没什么好听的,咱们还是快离开吧!” 轻轻扫了两人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不愧是久居内宅的大家闺秀,连这是什么声音都弄不明白… 刚才云琰距离仙惠这边有十多步远,又一心想着沈韵婷会出什么事情,再加上低吟声很轻,他并没有听到。 名门公子,千金有些单纯,有些知道的多些,自然听出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别人说是猫叫,他们也没有反对,毕竟,身份高贵的他们,都没成亲,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若是知道的多了,才会让人起疑! 众人转身欲走,男子的低吼声突然响起,众人怔愣片刻,再笨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千金们全都羞涩的低下了并没有,小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司空泽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快步走向声音传出的灌木丛,厉声道:“谁在那里?” 灌木丛后无人应答,那些冬青 却是摇晃的更加厉害,侍卫不敢上前,挥手抽出佩戴的长剑,对着面前摇晃的冬青狠狠砍了下去:“刷!”冬青齐根砍断,歪倒在地,赤身裸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现于众人眼前。 “啊!” 名门千金们小脸更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春色无边的画面,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直跳。 仙惠也没看清是谁,只以为是沈韵婷,便开口说道:“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不要脸的和男人抱在一起,本郡主一定要告诉贵妃娘娘好好惩罚这两人才是!” 苏心宁也装模作样的道:“哎呀,可不是嘛,郡主,定要好好惩罚这两人才是,完全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云世子,几位郡主, 名门公子,千金皆在此,那对男女还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在一起,司空泽眸底升起一层阴霾:“把他们两人拉开!” 无论他们是谁,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知羞耻,拉出去斩了,也不为过。 侍卫们走上前,正欲强行将两人拉开,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惊呼出声:“你是谁,滚开,快滚开!” 凄厉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恐慌…… 沈韵婷,司空陌,玄武三人刚上来,就听见一声凄厉惊恐的女子叫声,就算是地处偏僻的司空陌这里,也听见了,沈韵婷听出来这女子的声音,分明是玉婉的。 一晚上只顾着逃命,她倒是将自己做的好事给忘记了。 原本沈韵婷算计了玉婉之后,准备到五公主的院子与她们待上一晚上,待到次日事发的时候可以避嫌,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司空陌这里,还遇到了刺客。 今日早晨,若是事情闹开着之后,贵妃那边必然会追究下来。 到时候,她该如何的解释自己在司空陌的院子里,并且遇刺的事情。 司空陌见着沈韵婷如同受着惊吓的喵咪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咳嗽一声,掩饰住了自己眼底的笑意。淡然的吩咐道:“玄武,将沈姑娘送到五公主的随风园去,然后找到若昭,取一件干净的衣服不要惊动任何人。” 这般短暂的吩咐之后,沈韵婷明白了司空陌的用意。 司空陌也怕影响到沈韵婷的清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一起遇刺的事情,便要沈韵婷,伪装成在五公主院子里过夜的状况。 玄武的轻功是极好的,沈韵婷被玄武一手提着,只觉得一片的天旋地转,等到了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五公主的院子里。 沈韵婷苍白着脸色,忍住想吐的冲动,心中暗骂玄武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竟然将她当做物品一样的提来提去。 沈韵婷哪里知道,玄武当着司空陌的面,哪里敢将沈韵婷抱起来呀。 五公主素来喜欢安静,所以在院子中并无太多的侍卫,见着蓦然出现在院子中一身狼狈的沈韵婷吓了一跳,沈韵婷连忙的对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拉着她进了房间。 这边刚到房间,找了沈韵婷一晚上的若昭已经进来,手中拿着干净的衣服,红着眼眶,眼睛肿的和桃子一般,带着哭腔说道:“姑娘,昨天晚上你一晚上没有回别院,仙惠郡主又不允许我找你,我可担心死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仙惠做的极其的隐秘,沈韵婷许久没来,只让宫人们回话说沈韵婷醉酒早早的休息下了,是以五公主与苏心婷也不知道沈韵婷昨晚竟然没有回别院中去,听了若昭的话之后,吓了一跳,见着她又一身狼狈,问道:“韵婷,昨晚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般的狼狈?” 沈韵婷劳累惊吓了一夜,此时脸色十分不好看,强撑着精神,说道:“如今时间紧急,我来不及跟你们多说些什么,昨晚仙惠郡主算计我被我躲了过去,如今求公主一件事情,若是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昨晚我一直与公主在一起。 见着沈韵婷神色疲惫,又受那么重的伤,五公主答应下来,说道:“何必与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应下便是了。” 若昭一边伺候着沈韵婷更衣,沈韵婷在此时跟着众人交代一番之后,显然已经支撑不住,若昭伺候着沈韵婷换上干净的衣服,将肩上的伤口重新的包扎了一番。 若昭正想要扶着她躺下,玳瑁连忙走了进来,禀报道:“五公主,东郊别苑那边闹开了,玉婉小姐哭的要死要活的,公主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玉婉?她又怎么了?” “听说是昨天晚上玉婉小姐扶着沈尚书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到酒席上,贵妃娘娘那边以为是两人贪玩,两人一起休息了,却不曾想,一早上却在东郊别苑的灌木丛里发现了玉婉小姐正和临安世子……” 五公主听了玳瑁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很快的就压了下来。 玳瑁话顿了顿,声音压的很低,说道:“如今正在牵扯不清呢,玉婉小姐正在寻死腻活的,玉夫人也收到消息了,那玉婉小姐却口口声声只说是沈尚书害的,奴婢过来的时候,见仙惠郡主身边的人正在到处找沈尚书呢。” 五公主听完玳瑁的话,冷哼了一声说道:“是玉婉自己私会情郎被发现了,与韵婷有什么关系?这玉婉和玉夫人好没道理,这丑事被发现了脏水就往别人身上泼,要我说,我还没找她算账算是好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各执一词 “不去,别吵到韵婷,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 “公主殿下,容下官去一趟吧,听玳瑁姐姐说,估计没一会儿,仙惠郡主的人就要来找下官了,早去晚去都一样。” 沈韵婷突然开口说道,闻言,五公主叹了口气道:“可是,你的伤……” “我没事,我们走吧。” “那好吧,等去了那里,本公主定会替你出气,好好骂一骂那个玉婉! 到了别苑那边的时候,可是一派的热闹,只见玉婉二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哭哭啼啼的靠在玉夫人的怀中,仙惠与月华二人一左一右安慰着她,临成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似乎还是没有酒醒一般。 见倒沈韵婷被若昭扶着进来,玉婉立即的激动了起来,对贵妃说道:“贵妃娘娘,就是沈韵婷陷害我的,请娘娘为臣女做主啊。” 苏心婷立刻的反唇相讥:“你说是韵婷陷害你的,可有什么证据不成?” “我。” 玉婉的话顿了顿,总不能说昨日是她想要害沈韵婷不成,结果被沈韵婷下药反被陷害了。 说着只拿着帕子掩面哭泣,直说着让贵妃做主,玉夫人在一旁心疼的安慰着玉婉,见着沈韵婷被若昭扶着进来,冷着脸呵斥道:“沈尚书,真是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昨晚你醉酒之后,婉儿好心的扶你回去歇息,结果一晚上都不见了人影,早晨的时候是在临安世子这边发现了,昨晚,你对婉儿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出手陷害她?” 沈韵婷冷冷撇了一眼玉夫人,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她的罪给定下了,岂料,沈韵婷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的神色,反而还理直气壮的看着玉婉说道:“说起这件事情,我还要问问玉婉小姐呢,昨日晚上下官醉酒之后不省人事,便由着玉婉小姐扶着回到了落梅苑,却不曾想到,清晨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五公主的随风园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五公主也及时的说道:“昨日晚间我回到随风园休息的时候,发现韵婷没带一个丫鬟就一个人睡在冰冷的石凳上,这山上的天气寒冷,韵婷的身子又不好,我连忙命丫鬟扶着到我们的别苑去了。” “既然是这样,当时发现沈韵婷的时候,公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反而是扶到公主的别苑中去?” 仙惠冷着一张脸,犀利的点出了司空月的话语中破绽。 谁知道,五公主冷眼睨了一眼仙惠,反唇相讥道:“本公主爱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咯,怎么,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让本公主告诉你一声?” “你!” 仙惠显然没想到五公主会开口辱骂她,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这时,一旁的沐贵妃却适时开口道:“五公主,你就说吧,不然还是无法证明沈尚书与此事无关。” 闻言,司空月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这才开口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在席间是玉婉将韵婷给扶下去的,月儿与韵婷关系甚好,在一起玩的时候也听说过玉婉小姐与韵婷之间……有些许的不愉快……月儿怕的是玉婉因为一时泄私愤,所以才会这般做,若是传了出去,会损了玉婉小姐的名声,所以就……” 不得不说,司空月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三言两语便就能够杀人于无形,这番话,一来解释了原因,二来说二人之间不和又矛盾,也增强了这番借口的可信性。 一边苏心婷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啊,这玉婉小姐为了私会情郎,竟然将醉酒的沈尚书随意的丢在了一边石凳上,若非是遇见我们,韵婷若是在那石凳上躺上一晚上会怎么样呢?这玉婉小姐,真的会贼喊捉贼啊。” 原本苏心婷就看不惯玉婉的,如今玉婉出了这般丑事,她苏心婷不落井下石奚落一般,就不叫苏心婷了。 其他的小姐们也忍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无非就是一些,玉婉不知羞耻的话。 而玉婉听了苏心 婷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瞪着苏心婷道:“永嘉郡主,你嘴巴干净一点,谁私会情郎了。” 苏心婷嗤笑一声:“二人孤男寡女的都相处一夜,不是私会情郎是什么,你该不会是说,你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吧……” 玉婉将手中的杯子砸向苏心婷,苏心婷身后敏捷,身子往旁边一闪,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加上玉婉如今失态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的大家闺秀模样,“是沈韵婷陷害我的,是她……” 仙惠见着玉婉这般,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的神色,真是愚蠢,现在她们最要紧对付的是沈韵婷,她怎么轻而易举的被苏心婷几句话吸引住了注意力。 见着玉婉不受控制的要将真相说出来,一边仙惠咳嗽了一声,拦住了玉婉的话头,说道:“可是纵然是这样,也不能彻底的洗脱你的嫌疑,到底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陷害了玉婉小姐之后又来蒙骗本郡主和贵妃娘娘,也未可知,” 仙惠这一席话,是要将苏心婷与司空月算进去了。 沈韵婷转眸看向一旁的沐贵妃,说道:“娘娘,下官身子不好,先是醉酒,之后又在石登上睡上了半宿之后便就感染了风寒,试问,这样下官如何的能够陷害玉婉小姐,又是如何的让身子比我高上半个头的玉婉小姐,和临安世子睡到了一起去?再者说了,下官对行宫不熟,又是如何的能够摸清楚临安世子的行宫?说的话疑点重重,还请玉婉小姐一一解释才是。” 沈韵婷站了许久,身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可是若是在这个时候倒下,也不知仙惠众人会如何的将她身上扣罪名,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一席话,将玉婉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求救的看着仙惠,她不甘心,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还赔了女儿家最为重要的清白,而那沈韵婷,却是一点的筋骨都没有伤到! 玉婉不甘心如此,仙惠更是不甘心了,她没有想到沈韵婷是这般的难缠。 “沈尚书说自己身子不好,却不知是不是沈尚书的苦肉计呢。” 这个时候,却听见一直沉默着的月华忽然说道,“贵妃娘娘,月华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立即的分辨出,究竟沈尚书与玉婉小姐之间谁在说谎!” 沐贵妃闻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是仙惠一脸喜色:“不知道月华姐姐有什么办法?” 却见月华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抹笑容,淡淡地说道:“玉婉说是沈韵婷陷害了自己,而沈韵婷又说是玉婉故意将自己丢在石凳上,让她受了风寒,不如,我们只要请一位大夫来看看,究竟沈韵婷有没有感染风寒,便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谎!” 月华看着沈韵婷,微微的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容。 沈韵婷看着月华,虽然不知她是在打的什么注意,可是沈韵婷知道,自己受的是刀伤而不是风寒,若是真的让大夫来看的话,岂不是要露馅。 原本仙惠是抱着迟疑的态度,可是见着沈韵婷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心虚的神色,连忙看向一旁的沐贵妃,祈求她的同意。 沐贵妃看了众人一眼,眼神在沈韵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她并无半分害怕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满意,便说道:“好,就如月华郡主所言,只是如今在行宫,没有随带的御医。” 月华连忙的说道:“那就请宫外的大夫来看看。” 毕竟不是宫中人,能更好的控制。这边,贵妃见仙惠这般一说,便就命人请大夫去了,而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心中暗自的焦急,司空月沉不住气,皱眉说道:“贵妃娘娘,若是单单的凭借着一个脉象便就判定是谁的过错的话,未免太过于轻率了。” 沐贵妃没有说话,月华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你们是心虚了不成?这个时候不敢请大夫,是怕戳破你们的谎言?” 见着司空月要发作,苏心婷拉了拉她的的衣袖,让司空月不要说话,如今她们是多说多错。 沈韵婷虽然表面上无波无澜,但是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就算她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将这受了刀伤的脉象改成受了风寒的脉象,到时候,请了大夫过来,该如何的做,能够解释,自己不是风寒,而是刀伤? “这里很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由得望去,只见司空陌修长的身影自远处踏步而来,俊逸出众,深邃的眸底,暗潮涌动,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讽,又似冷傲。 “景王哥哥!” 仙惠症立当场,景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就是因为此次行宫一行,想着司空陌不在,才设计的沈韵婷,如今他一出现,这可如何是好? “景王?你不是在赈灾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贵妃开口问道,司空陌淡然一笑,道:“回贵妃娘娘,臣弟也是刚刚回来,听说大家都在行宫,所以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这里还真的如此热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话落,司空月将前后发生的事和司空陌讲了一遍。 .听到司空月说的,司空陌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婉一眼,眸中寒光尽显,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犹如雪山上的雪莲一般寒冷:“原来是这样,刚好本王来行宫时,皇兄特地让本王带上了一个太医,那就让太医为沈尚书诊断吧,也省得麻烦了。” “好吧,那就依景王所说,劳烦太医了。” 话落,那太医就取出一绣帕搭在沈韵婷的手腕上,太医静静为她把脉。 过了一会儿,那太医缓缓说道:“依微臣诊断,沈尚书确实是得了风寒,待微臣开一服药,尚书服过以后,就会好了。” 话落,那太医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了若昭。 第两百二十三章 齐王纠缠 “什么!太医!你说话可要谨慎点,若是有什么隐瞒不报的话,本郡主可饶不了你。” 月华显然不相信那太医说的话,厉声质问,她没想到沈韵婷还真的是得了风寒,可是她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啊。 “郡主这是在威胁吗?也不知,郡主是想从太医的口中,要听见什么?” 门口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却见齐瑞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站在门口,一边打着呵欠。 区区一个齐瑞,或许月华并不会放在眼中,可是在齐瑞的身边,正站着司空陌,他眸光冰冷的看着月华,冷冷道:“你可闹够了?” “景王哥哥……” 月华没有了方才嚣张的气焰,怯懦的叫道。 司空陌转眸看向沐贵妃,道:“贵妃娘娘,今真相大白,此事与沈尚书并无任何关系,还请娘娘让她们都下去,不要打扰到沈尚书休息。” 沐贵妃点了点头,淡淡吩咐道:“此事就这样作罢,以后本宫不想再从你们任何人嘴里听到关于今天发生的事,都出去吧,不要打扰到沈尚书休息。” 话落,众人不得不走了出去,司空陌最后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后, 司空陌这才又说道:“贵妃娘娘,如今能确认,这件事情跟韵婷无关了吧,如今行宫上的事情闹开了,京城之中必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为了两家的名声着想,让钱家选个日子到玉府去提亲吧。” “我不要嫁给他。” 此时,一直沉默的玉婉立即的拒绝说道,她想要嫁的人可是齐王殿下,怎么可以嫁给一无是处的钱临安呢? 一个是玉树临风的齐王殿下,一个是一无是处的世子,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玉婉心中更是心不甘情不愿。 而这些,贵妃也是看在眼中的,虽然钱临安为人混账,在政绩上没有任何的作为,但是这钱家可是她重要的一枚棋子,不进不能丢弃,还要好好的利用。 而玉婉那般嫌弃的表情,让贵妃心中甚是不悦,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玉夫人这边一下子也心慌了,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便就是玉婉这个女儿。 若是玉婉嫁给了钱临安的话,虽然南宁世子妃的名声听起来好听,但是谁不知道,钱临安一无是处,靠的不还是祖辈积下来的么。 于是跪在地上求着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齐王说道:“齐王殿下,其实婉儿一直是心悦于你的,不如……不如你收了婉儿为妾吧。”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神色各异,没想到玉氏因为一时糊涂,竟然说出了这样糊涂的话出来。 司空陌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而贵妃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而此时的司空泽,脸色却是极其的难看, 被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竟然还想送给他做妾!心中的厌恶,更是多了几分。 “荒唐!” 就连贵妃也忍不住怒斥道:“好了,今日的事情便就这样过去吧,为了两家的颜面,让钱家不日就到玉家提亲了如今女儿家最要紧的便就是名声,玉婉,你也不要任性,女儿家名声若是毁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贵妃的语气淡淡的,可是不难听出来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她也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人尽皆知,否则孙太后在拿此事说事,对她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玉婉跪在地上,是满脸的不甘心,贵妃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说道:“本宫与钱家素有交情,你放心,你若是嫁给临安的话,本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木已成舟,在权势熏天的贵妃面前,区区一个玉婉,又能做什么…… 玉婉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边的仙惠,却见仙惠在理着衣袖上的花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行宫的事情是一件闹剧,从行宫回宫之后,沈韵婷一直高烧不退,司空陌便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为她诊治,每天也是最好的东西往她房里送。 而行宫之事,当时人多口杂的,加上仙惠为了对付沈韵婷,出了玉婉与钱临安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压下去,还大肆宣扬的利用这件事情来对付沈韵婷。 到了后面,钱家与玉家虽然联手想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可是外面流言纷纷的,玉婉门都不敢出,而玉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又气又恨,想要罚她,却被玉夫人拦着,也抵不住玉婉红着的眼,只好整日里听着玉夫人与玉婉的抱怨,责备他在皇上面前不中用,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妻子和女儿被人利用连一点挽救的可能性都没有。 从行宫回去的第三天,沈韵婷身体已经大好了一些可以下床了,这几日,司空陌派人送了少的药材到她房里来,因为景王素来对沈韵婷就是这般,纵使有人眼红,也不敢说什么。 而除了司空陌之外,沐贵妃还派浣纱来常常探望她。 而司空泽更是派人送了不少的药材,还用桃花笺写了一首首缠绵悱恻的情诗送来,沈韵婷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今日看着天气不错,沈韵婷去了趟太医院,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司空陌的身体,想要问问谢忆年哪里能够有五千年的雪莲。 “谢大哥,我想问你,什么地方会有五千年的雪莲?” “五千年的雪莲?我曾今在一本医术上看到过,在宸国的极冰雪山上,生长着一颗五千年的雪莲,有很多人想要去摘那雪莲,但最终都是无一生还。” 说着,一脸奇怪的问沈韵婷:“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那你忙,我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太医院,心里却在想着刚刚谢忆年说的话。 走着走着,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见着那人,沈韵婷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而依旧是一身青衣的司空泽,嘴角带着温雅的笑容,说道:“韵婷,几日不见,身体可好些了。” 沈韵婷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的神色,见着司空泽靠着自己很近,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行礼道:“齐王殿下。” 司空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女子,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戒备和疏离,司空泽在人前,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形象,那些女子见了他哪一个不是一脸痴迷的想要扑上去,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女,每次见到他之后,都避之不及,与其他的女子十分不同。 若是说一开始司空泽看上沈韵婷,是因为她是司空陌在乎的人,所以他便对她产生了好奇,想要看一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司空陌为她付出。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真正的打动司空泽的,是她那与众不同的性格。 是以,见着沈韵婷越是避让,他越是想要靠近它,低头看着那略带苍白惹人怜爱的脸庞。 近看的话,却见眼前的少女五官精致,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因为他的靠近,苍白的脸上微微的带起了一抹红晕,甚是惊艳,一双大眼,略带惊慌的看着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可是司空泽却知道,眼前的女子,可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无害简单…… “这几日我都打发人到你那里送过好几次书信,怎么不见你回我?” 司空泽嘴角挑着笑容,靠近着说道,两个人身高的差距,给了沈韵婷无形的压力。 司空泽不说还好,一说沈韵婷眼中却压抑着怒火。 自从从往生崖上的行宫回来之后,司空泽每日都会送些用桃花笺写的一些情诗过来,什么“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等等一些情诗过来,若是一般的姑娘,估计早就沉醉在了司空泽的温柔之下。 可是自从之前司空泽欲强迫她时,她便讨厌,恨上了他,别说如今她心里已经有人,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司空泽这样的人。 沈韵婷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司空泽猛然一推,厉声呵斥道:“还请齐王殿下自重,这是在宫里,若是被人看见了殿下此等举动的话,怕是殿下也解释不清楚吧。” 此时沈韵婷眼中的厌恶之意没有丝毫的掩饰,清晰的落在司空泽的眼中,厌恶? 司空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沈韵婷三番两次的推脱,已经耗费尽了司空泽的耐心,撕下了温文尔雅的皮囊,它的眼中带着不可忽视的掠夺,看着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说道:“本王与自己喜欢的女子亲热,那又如何?” 听到司空泽这么说,沈韵婷又急又气,看着司空泽说道:“齐王殿下,这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下官劝你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希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少女清脆的声音,拒绝的十分干脆,似乎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司空泽脸色瞬间的冷了下来,看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喜欢本王?本王明白。你喜欢的是司空陌吧……” 司空陌?被说中心事,沈韵婷心中一惊,又气又恼的看着他道:“齐王殿下胡说什么?” 司空陌冷哼一声,说道:“你真以为行宫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么,那一晚上,你分明不是在月儿的院子中,而是与司空陌独处了一晚上。” 说着,淡淡的看了沈韵婷一眼,道:“你也不要急着否认,本王既然能说出这一番话,自然是有证据在的,那天晚上,你以为那要行刺你的刺客,是被何人给解决的?” 沈韵婷没想到,那天自己被刺客刺杀的事情,居然被司空泽看见了。 若是那天是司空泽帮着她解决了行刺的刺客,又看见了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司空陌那里时,为什么,在行宫的时候司空泽不拿这件事情发难,而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才拿着这件事情来质问她? 沈韵婷心里有太多疑问,她也不敢完全相信司空泽的话,她压下心里的惊愕,强装镇定道:“既然齐王殿下认为下官是这样的人,那又为何对下官纠缠不清呢。” 眼前的少女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慌乱,反而还神情淡淡的质问起他来了:“齐王殿下口口声声的说心悦韵婷,其实不过是因为看中了韵婷的能力,还有殿下怀疑韵婷与景王殿下有着暧昧的关系,想要一探究竟而已,所以殿下并非是真的喜欢韵婷。” 第两百二十四章 踏青赏花 话落,她微微一顿,又说道:“ 其实,在齐王殿下的心目中,从未有过韵婷的半分地位,不然也不会在韵婷遇难的时候,只是袖手旁观,看着韵婷慌张逃命。” 司空泽看着沈韵婷,没想到,看似天真烂漫的少女,言语却是这般的犀利,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问道:“若是你与司空呢真的没有什么,那又为何会一夜不归?他又为何处处那般维护你,若是你真的是自己说的那般无辜,又如何的会陷害玉婉?” 既然司空泽一直派人看着她,那么在别苑所发生的事情,司空泽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一般女子,被司空泽厉色一质问,估计早就慌了神,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并都交代出来了。 可是沈韵婷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若是没有胆量,害怕这害怕那,那么在宫里她就不会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反而,司空泽越是如此,她越是淡定。 “韵婷与景王殿下清清白白,还请齐王殿下言语上放尊重一些,那日晚间韵婷逃到王爷院子中,被王爷所救,他心疾复发,王爷品性高洁,虽然与韵婷熟识,但是在行宫之中,王爷顾及着韵婷的名誉,还是将韵婷送到五公主的院子中,若是王爷不信,总不至于五公主与永嘉郡主一起帮着韵婷撒谎吧。” 关系到闺中女子的名声,沈韵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了平日里说话的软糯,冷着声音说道。 见着沈韵婷这般的义正言辞,原本司陌泽就没有证据证明着沈韵婷是在司空陌那里待了一晚上,对于沈韵婷这一席话,倒是信上了七八分了。 紧接着,沈韵婷看着司空泽说道:“至于玉婉小姐之事……既然齐王殿下看见了,韵婷自然也不会狡辩,玉婉小姐确实是我陷害的,可是若不是她先存着害人的心思,韵婷又怎么会陷害的了她,若是齐王殿下真的怜惜玉婉小姐的话,便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去,让贵妃娘娘拿韵婷问罪。” 这般的理直气壮,倒是不知道的人,哪里还觉得沈韵婷是在承认错误呢。 原本司空泽心中还在思忖着沈韵婷所说的话可信性,她这般一说,倒是让司空泽真信了沈韵婷的话,看着沈韵婷笑着说道:“放心,本王心悦之人是你,将来你可是本王的侧妃,本王要维护的自然是你。” 语气暧昧,边说着,边想摸上沈韵婷那一张如玉的脸,沈韵婷躲开,见司空泽这般纠缠不休,沈韵婷甚是头疼。 见着沈韵婷避开自己,司空泽倒也不恼火,笑着说道:“明日在郊外赏花,我会邀你一同前去,你可不要推脱说不去。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王的话,本王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语气中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沈韵婷见着他这般,只能暗自的咬牙咒骂。 司空泽刚走,沈韵婷沉着脸,转身,险些的撞上了一个人,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冉雪笑,笑语盈盈的看着司空泽远去的背影,她在花荫后面也不知站了多久,见了司空泽走了方才出来。 “冉雪笑?你怎么这么快就从浣衣局出来了?” 方才她与司空泽的对话,冉雪笑也不知听去了多少,沈韵婷拿捏着分寸,不动声色的说道。 冉雪笑眸底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恨意,淡淡说道:“自然是惠妃娘娘把我放了出来,论你权利在大,还能大的过惠妃娘娘吗?不过……沈韵婷,你可真真的是好福气,不仅得到了景王殿下的喜欢,连这齐王殿下也如此对你这般疼爱,传出去也不知羡慕死多少京中女儿呀。” 此时冉雪笑的语气,没有了平日里的骄傲和轻蔑,语气之中,半是羡慕半是含酸的说道。 沈韵婷听着她的话,才放下心来,方才她与司空泽起争执的话想来冉雪笑并没有听了去,只听见最后一句话。 …… 此时的景王府中,一年约二十左右的男子正在为司空陌把脉,半刻钟之后,那男子收敛住了脸上的嬉笑,叹了口气。 身边的玄武见着那男子这般不由得心都提了起来,为司空陌捏了一把汗,关心的问道:“洛大夫,我家王爷怎么样了?“ 司空陌见着洛南夜一脸愁容的模样,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这一副表情,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 见司空陌这般的无所顾忌,洛南夜瞧着玄武,调笑着说道:“你看看你一脸紧张的模样,人正主都不在乎,你着急什么。” 玄武有些焦急的说道:“洛公子,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见着玄武一脸着急,洛南夜好说道:“都说祸害留千年,你家王爷身子骨这般好,区区一点小毒,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的。” 既然没事,方才你还一脸沉重的模样……玄武在心中暗自的诽谤着他,却知道洛南夜的怪脾气,十分识趣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倒是洛南夜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些时日的脉象比前些时日到是平稳多了,是用了什么药吗?” 司空陌点了点头,道:“是韵婷之前喂我吃了一瓣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可是我之前也喂你吃过不少年份的天山雪莲,都没有你如今的身体情况效果好。” “也许,她给我的是上千年的吧……” 次日清晨,沈韵婷一大早正在起床梳洗,换上了女官的服,正欲出门。 若昭见着沈韵婷还穿着女官服,犹豫的问道:“尚书,齐王殿下昨晚还命人来回话让你别忘记今天去赏花,你去见他,装扮上多少要隆重一点吧。” 沈韵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谁说我是要见他去了,我身为一品女官,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哪里有闲心陪他赏花。” 没想到沈韵婷竟然不打算赴约,当下若昭有些结巴的说道:“可是……尚书这不太好吧,毕竟是齐王殿下亲自邀你前去,您若是不去的话,万一要是齐王怪罪下来的话……” 沈韵婷嘴角微勾,淡淡地说道:“我不去,自然会有人替我去的。” 话落,沈韵婷朝尚寝局走去,因为离得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看着略显脏乱的尚寝局,沈韵婷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眉头微皱,喃喃道:“这里怎么这么乱啊,连个人都没有,地上这些落叶也没人打扫。” 话落,她冷声呵道:“有没有人!来人啊!” 听到沈韵婷的呼呵,尚寝局的屋中走出来几个小宫女,见到沈韵婷后连忙下跪行礼。 “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回……回禀尚书,都在后面干活呢。” 带头的小宫女语气结巴道。 “还不赶紧都去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零零散散懈怠的宫人,连个迎接的管事都没有,沈韵婷紧皱眉头,厉声道:“尚寝局原掌事何在?” “下官是这尚寝局的司寝,参见沈尚书。”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走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沈韵婷打量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尚书来了这么久,尚寝局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你跑哪里去了!” “下官……下官刚刚在后面忙着,没有听到尚书来访。” “我看你是在躲懒吧。” “下官不敢啊。” 沈韵婷冷哼一声,道: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呢,长公主封我为外尚书,就是为了管教你们这些仗着自己身份高的女官偷懒打滑的,如今你当差躲懒被我抓到,我也不打你,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吧。” 闻言,那司寝咬牙切齿道:“是,尚书。” 沈韵婷一上任就罚了司寝,众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派出了一个女史带她熟悉尚寝局的事物。 处理好尚寝局的事,沈韵婷便离开了,只是自己房中早已经出现了他人…… 如今,虽然已是八月芳菲俱尽的季节,但是山上的桂花,茉莉花开的正好,不少的贵族青年、少女在山上或是赏花、或是踏青、或是放风筝,一派的热闹。 山林间风景绝佳,而一对并肩的男女更成了山林间一道亮丽的风景。 男子一身青衣翩翩儒雅,女子穿着明亮的杏黄颜色,清丽可人,眉眼温婉。 “齐王殿下真的很抱歉,沈妹妹今日忽然有急事,不能前来赴约,怕殿下空等,所以便让我前来替她说一声。” 冉雪笑卑谦的说道,结结巴巴的,语气之中带着歉意。 而冉雪笑是那种初见不是十分惊艳,但是见了久了,却别有一番韵味,就算司空泽没有等到沈韵婷,但是见到是冉雪笑,他本身就喜好美色,自然怜香惜玉的舍不得对冉雪笑发脾气。 听着冉雪笑为沈韵婷辩解的话,司空泽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说道:“有事?恐怕她是不想见本王吧。” 对着沈韵婷,司空泽可谓是用了心的,可是换来的还是沈韵婷冷冰冰的态度,司空泽也是失去了所谓的耐心。 冉雪笑自然是见到了司空泽眼底的怒意,没想到,沈韵婷在他的心目中,竟然这般重要,眼中闪过了一抹恼意,但是语气一贯的温和,说道:“齐王殿下风姿卓然,闺中女子谁不敬仰齐王殿下,韵婷……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这般的替着沈韵婷说话,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不错么。” 司空泽淡淡地说道,语气之中听不出是喜还是怒,紧接着,他蓦然回头,冉雪笑正站在司空泽的身后,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缠绵任凭谁都出来的, 司空泽见着冉雪笑用着爱慕着的眼神看着他,不觉得心情大好,从沈韵婷身上受到的挫折却在冉雪笑身上得到了欣慰。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端是风流无限,半含笑的问道:“哦?闺中女子都敬仰我,那你呢?” 冉雪笑的脸色微红,彼时她正站在一丛杏树之下,红杏开的炙艳如同红霞,映得她面若桃花…… 而城南十里的终南山上的终南寺是城中最为美妙的一处景点,素以风景秀丽为名,上面种着各色花树,待山下八月芳菲俱尽的时候,山上终南寺的各色花开的正好。 而终南寺虽然被封为皇家护国寺庙,但是到了这一季节,还是打开方便之门,邀请各方来客,素日里暮鼓晨钟的威严寺庙,到了这一时节,便平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机。 第两百二十五章 花心齐王 原本空旷的官道上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到了山下便就停了下来,从山下到山上,有延绵不绝的青石阶,沈韵婷从小喜静不喜动,一看到那蜿蜒不绝的阶梯,当下腿都软了。 司空陌看着那粉白的小脸,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问道:“怎么,不敢上去?” 沈韵婷偏偏是个倔强的性格,见着司空陌的言语之中带着戏谑之意,犟嘴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上山而已么,小意思。”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并非只是口中说说而已,沈韵婷直接走在了司空陌的前面,颇有几分负气的意味,司空陌看着气哼哼的少女,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真是个倔强的丫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沈韵婷额头上渗出了薄薄的汗水,脸色白了几分,司空陌叹了口气,这丫头,聪明归聪明,只是身子底子太差了,武功也不见她好好练,看来以后要监督她了。 沈韵婷停下来刚想歇口气,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司空陌拦腰抱起,一阵眩晕之后,便就稳稳妥妥的落在了地上。 沈韵婷还没说什么,却听见司空陌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依照你这速度,就算是到了天黑,也上不了山。” 沈韵婷气结,决定将原本想要感谢的话咽了回去。 顾不得与司空陌生气,沈韵婷便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惊住,没有说话。 却见此处诸峰连绵,重岭叠翠,有茉莉十里,暗香浮动,虽然人间八月,芳菲俱尽,此处的却开得正好,洁白如雪,这等美景,比在宫中见到的茉莉花更为震惊。 沈韵婷与司空陌二人正站在一块比较凸起的石头上,美景尽收眼底,那片片茉莉花,被风吹过,落在发间、衣服上,有茉莉花暗香浮动。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沈韵婷忍不住的低声道。 司空陌听了沈韵婷的话之后,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笑着说道:“这诗句倒是不错,以后这处景点,便改名叫做香雪海好了。” 沈韵婷脸色微红,想到司空陌的才学,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念诗,倒是班门弄斧了,紧接着,不解的问道:“你带我来干什么?” 只见他伸手接了一瓣茉莉花,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沈韵婷看不透的意味……似乎是无限的怀念……“ “我小时候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许久都没来这里,今年正好是茉莉花开的时候,来看看。” 看着他一向清冷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叫做怀念的情绪,不过片刻的时间,紧接着对沈韵婷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故人去。” 话落,沈韵婷着司空陌沿着青石子铺成的小路,向着禅房走去。 片刻后,二人一起盘坐在禅房中,跟着一个灰衣僧人大眼瞪小眼。 禅房幽静,似乎二人交情不浅,静安大师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水,眼神却在沈韵 婷的身上不住的打量着,微微的有些诧异。 那冰冷的面具,还有打量探索的眼神,让沈韵婷十分的不喜欢,不由得反瞪了回去,静安见着这般,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似乎这位小施主不怎么喜欢我呢。” 幸亏他不是一开口说的是那些什么命数之话,不然沈韵婷当着司空陌的面可就翻脸了。 司空陌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却见小姑娘板着脸,喜欢与不喜欢一直是放在眼中的,便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师见谅。” 说着,低声对沈韵婷说道:“你若是觉得禅房闷,便就自己先出去走走。” 紧接着,叮嘱着沈韵婷说道:“不过不要走远了,这里人多,可不要被外人冲撞了。” 见着司空陌跟小孩子一般吩咐她,沈韵婷不由得嘟嘴说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闷闷的起身,有些不解,司空陌究竟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就只为了在静安这里讨口茶喝? 见着二人似乎有话说,也只得乖巧的起身起来。 沈韵婷走之后,原本禅房内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静安缓缓的喝了口茶,沉声道:“原来是她。” 司空陌没有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静安的眼中竟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淡然,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诮之意,淡淡地说道:“你别忘记了,像你我这样的人,感情可是最大的软肋啊……” 司空陌却没有生气,喝了口茶,依旧慢悠悠的说道:“若你能放的下过往?又如何会在这清幽古寺之中,一待便就是这些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的是谁?” 静安的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司空陌看了一眼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半个月后,诸臣来朝进贡,安宁公主也会从大夏来朝中。” 听见安宁公主三个字的时候,静安手中的杯子,顿时间化成了粉末,眼中汹涌的是滔天的恨意。 司空陌看了静安一眼,微微的叹了口气,纵然是这些年的青灯古佛,却依旧是没有能将他心中的仇恨、骨子中的锋芒,磨灭掉多少。 这个人,如同一柄尘封多年的利刃,岁月时光的打磨,只能让这把刀,越来越锋利。毕竟……是十万将士的血仇,如何能忘记。 此时的沈韵婷,正在慢悠悠的在终南寺走着,寺庙清幽,花草繁茂,焚香缭绕,大殿中,带着庄严的威严。 却见着回廊处一树桂花开的正好,临水照影,而在花树边上,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说说笑笑的,十分亲密,男子俊朗,女子娇美,如同一对璧人一般。 沈韵婷看了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捂住嘴才让自己没有尖叫出声来,那一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司空泽与冉雪笑。 男子俊朗,女子娇美,如同一对璧人。 沈韵婷不曾想到,司空泽约她赏花的地方,竟然就是在这终南寺中,也还好她眼尖看见了二人,及时的躲到了一边去。 没想到,冉雪笑还真的有几分手段,就连司空泽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前一刻司空泽还在跟着她发誓非她不娶,转眼间却跟别的女子说说笑笑呢。 沈韵婷心中冷哼一声,看来将司空泽推给冉雪笑,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见着二人走在一起,也不知冉雪笑是如何的编排她呢,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司空泽对她失去了兴趣,管他娶的是冉雪笑还是谁。 这个时候,却见司空泽蓦然抬头看向了这边,沈韵婷心中一惊,也不知他看出是自己没有,连忙的拔腿就跑。 她只顾着低头就跑,却不妨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揉了揉鼻子,眼睛微红,抬头看到的是司空陌不解的眼神,司空陌不解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张?” 沈韵婷只得将遇见司空泽的事情告诉了司空陌,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司空泽,还妄想惦记着韵婷,可恨! 想着,他起了逗弄沈韵婷的心思,问道:“其实,阿泽也是十分优秀,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你为何不愿意。”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啊! 沈韵婷听了司空陌这般一说,顿时,心里不舒服,语气不悦道:“他再好我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宁死不嫁。” 清脆的声音,却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味道。 司空陌听了之后,微微一怔,紧接着笑着说道:“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要嫁也是只能嫁给我的。” 司空陌傲然的语气中带着宠溺之意,沈韵婷心里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 “过几日宫中的宫宴你要多多小心。” 听到司空陌突然这么一说,沈韵婷想了起来,八月中旬,各国使臣、外臣来朝,皇上会在宫中摆设下宴席,朝中的大臣都要携眷参加,而她身为一品女官,自然是要从中抄持的。 “嗯,我知道。” 司空陌的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说道:“那日来人众多,无论如何,你在宫宴上小心些才是,我会让玄武跟着你的。” 沈韵婷以为司空陌担心的是仙惠,惠妃娘娘那边,有些暖心,笑了笑,接下了他的好意,离开的时候,却见司空陌微微的叹了口气。 从终南寺回来之后,司空泽来后宫的时间越来越勤,只是并非是来找沈韵婷,而是找冉雪笑的! 这下子,也不知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而更将冉雪笑恨到心底的是玉婉,玉婉与钱临安的亲事已经是不可逆改的定局了。 仙惠生怕那日在行宫之中算计沈韵婷的事情传了出去,回宫之后,便向皇上请了一道圣旨将玉婉嫁给钱临安。 而玉成虽然被玉婉母女二人闹的心烦,但是见着皇上的旨意都下来的,再见着钱临安的身份是钱家的世子,身份上还勉强的配的上。 至于钱临安的性情……自己的女儿玉成是知道的,只要过门之后,玉婉手段厉害一点,任凭钱临安再厉害,玉婉也是吃不了亏的。 玉婉见着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用,只能将这个亏给吃下了。 乖乖的被玉成关在房中待嫁,只是心里恨不得把沈韵婷与冉雪笑吃进肚子里。 “还是尚书看人准啊,前些时日,那齐王殿下将姑娘稀罕的跟什么样,可是这些时日齐王殿下整日的到后宫都不过问姑娘,天天跟冉女史厮混,这样花心的人还好姑娘不喜欢。” 若昭一边为沈韵婷梳着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沈韵婷抿嘴笑了笑,说道:“世间男子最薄情,今日这天气甚好,提他干什么,无端的晦气。” 语气之中,丝毫不掩饰对于司空泽的厌恶。 第两百二十六章 被赶柴房 玉婉和钱临安的婚期定于九月初八,婚礼就这样举行了,沈韵婷没有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该操心的。 而苏心宁和楚卫奇的婚期原订九月初六,可楚卫奇的双亲远在江南,再加上准备聘礼,布置新房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经钦天监观测后,婚期推后十天。 那日大婚,吴太妃广发请帖,京城名门望族皆到场祝贺。 而苏心婷也向沈韵婷下了请帖,邀请她一同参加婚宴,同行的还有五公主,一些品级较高的女官。 玉婉的婚宴,沈韵婷没有去,其一是因为她和玉婉之间不合,怕去了招惹事端,其二是因为玉婉并未下请帖邀请她去,所以她没有必要自己往上贴。 而苏心宁的婚宴,她原本也不打算去,可是苏心婷却亲自给她下了喜帖,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去,为了感念之前苏心婷在行宫里帮她,沈韵婷也不好拒绝,便答应去参加婚宴。 沈韵婷坐在马车里,因为宫里与婚宴之地相隔有些远,马车在路上急驰了一炷香时间方才到达,下了马车,望着一座又一座古老高大的建筑,沈韵婷方才知晓,楚卫奇和苏心宁的新居竟然就在吴王府隔壁,只要跨过一道门槛,苏心宁就能从夫家回娘家。 楚卫奇是平民,不可能以这么豪华的地方为新居,住所应该是吴太妃选的吧,给苏心宁长面子的同时,也方便监视楚卫奇。 送上礼物,沈韵婷随几位其他的女官进了院子,身后的其他人也一一把礼物交给了接待客人的管家。 “砰!”提礼物的线断了,小厮手中的礼物全部掉落在地,礼物盒摔破,露出里面的礼物:“那是谁送的礼物啊,这么寒酸?” 一名高门贵族之人,望着一套茶具,不屑嘲讽。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方是什么人,就随便送礼,那茶具也拿得出手……” 又一客人掩面嘲笑。 小厮望了望盒子上写的字,目光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眸光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 在吴王府做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寒酸的礼物,真是的,没银子就不要来这里送礼,这么寒酸的礼物,也拿得出手,估计主子看也不会看,直接扔出房间…… 院落很大,装饰的也很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沈韵婷冷冷一笑:京都寸土寸金,楚卫奇只是个探花,家境又很一般,绝对买不起这房子,吴王府也不会倒贴着替他买下来,毕竟,夫君养妻子天经地义,哪有娇弱的妻子养头脑灵活,四肢发达的夫君的,又不是入赘。 这座宅院,十有八九是楚卫奇租来的,这么大的院落,再加上如此奢华的装饰,每月的租金可不少,只凭楚卫奇那点探花的月俸,是绝对付不起的…… 走进二门,一对中年夫妻,衣着华丽,满面喜悦的迎接着各位客人,这两人沈韵婷并不认识。 不过听旁边人的谈话中,沈韵婷了解到,两人正是楚卫奇的父母双亲,可能是因为初次来京,见到这么多名门贵族,中年夫妇的面穷人微微有些紧张不安。 “寒门小户之人,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你看看那两人穿的衣服,啧啧,俗艳,就像暴发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 沈韵婷身后,一名少妇望着楚卫奇双亲,以丝帕轻掩着嘴巴,声音是刻意压低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忍忍吧,人家是江南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的规距!” 一少妇小声劝解着,眸底也尽是不屑:“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交谈,的确非常累人,若非因为喜贴是吴王府发的,我才懒的来……” 众人前来祝贺,都是看在吴王府的面子上,楚卫奇这个无名小卒,哪请得动他们这些名门望族之人。 “你们少说两句,被人听到不好!” 一女子望望四周,小声劝解着。 此时,沈韵婷站在院子里,寻找认识的人:“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不用回头沈韵婷也知道谁来了:“我认识的人都还没到,只好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自己从宫里起程的时间不算早了,可其他高门贵族的人来的更晚,看来对这吴王府的邀请,大家到场也只是为了一下表示尊重,毕竟,是吴王府嫁女儿,又不是娶女婿。 ”诺,这个送你!” 司空陌拿出一支蜻蜓点翠镂空钗插在了沈韵婷头上。 那钗精致无比,上面的蜻蜓更是栩栩如生,从远处看,就像是蜻蜓立在沈韵婷头上一般。 沈韵婷摸了摸,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 此时,门外司仪高唱:“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门外,众人簇拥着全身大红的楚卫奇和苏心宁走了进来,苏心宁盖着红盖头,沈韵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那白嫩的纤纤十指紧掐着红绸,似乎要将红绸捏碎了,看来心情非常糟糕,楚卫奇扬着嘴角微笑,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牵强,虚伪,好像诡计得逞! 前行中的楚卫奇也望到了沈韵婷,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司空陌,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恨意:他真是不明白,除了家世外,自己有哪一点儿比不上司空陌,沈韵婷,果然是世俗的女子,只想着嫁给位高权重之人,享受荣华富贵,从未想过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一世…… 如今,自己虽然娶了吴王的女儿,却也是一脚踏进了官场,吴太妃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婿做小小探花,高官厚禄,前程爵位在等着自己,等自己爬到最顶端时,再来见沈韵婷,让她伏在脚下,仰望自己,为她当初的拒绝,痛悔终身…… 微风轻轻吹过,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苏心宁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司空陌,他也来了吗?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可恶的沈韵婷,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许配给楚卫奇! 沈韵婷和司空陌站在阳光下说笑聊天,不知道那对新人此时的相法。 在楚卫奇和苏心宁的各怀心思中,拜过天地,高堂,送入洞房,宾客们则去大厅用宴。 洞房,放眼望去,一片火红,比鲜血的颜色还要刺眼,虽然是白天,高桌上早就燃起了红色的蜡烛,象征吉祥如意。 苏心宁,楚卫奇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喜娘笑容满面道:“请新郎拿如意秤挑开新娘盖头,万事如意!” 楚卫奇笑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如意秤,正欲挑开那大红盖头,谁料,苏心宁自己揭了下来,不悦道:“闷死人了!” 喜娘大惊:“小姐,盖头一定要新郎来挑,自己揭开,可是不吉利的呀!” 跟进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她也太不守礼了,居然自己揭下盖头。 苏心宁冷哼一声:“以后的日子是我们两人在过,又不是你在过,吉不吉利,与你何干?” 甩手将头上的凤冠摘下,苏心宁命令道:“兰香,兰草服侍我沐浴梳洗,其他人都出去吧!” “姑娘,这礼……” 苏心宁狠狠瞪过来的目光,让喜娘到了嘴边的‘还未成’三字,生生咽回腹中:“姑娘好生休息,奴婢们退下了!” 人家说的没错,婚后如何,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人家都不在意吉不吉利,自己在意什么。 苏心宁脾气很坏,众人全都识趣的离开,没人愿意呆在这里触霉头。 “你怎么还没走?” 苏心宁准备脱衣服时,发现楚卫奇还站在房间中央,身上穿着那让她无比生厌的大红新郎服,刚刚消去一半的怒气,瞬间又升了起来,她想要嫁的是景王殿下,哪里是他这种没权没势的人… 楚卫奇微微笑笑,自己也对这场婚事不满意,不揭盖头,自己求之不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同处一室,并不奇怪!” 苏心宁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楚卫奇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哼,我笑你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心宁收敛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讽:“你以为娶了我,就能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了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暴发户的穷酸样,凭你也配进这洞房……” “滚出去,今晚你睡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这个贱男人,若不是皇上赐婚,她被迫嫁给他,他居然还准备夜夜春宵,痴心妄想! “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凭什么不让我睡在正屋!” 苏心宁句句嘲讽,楚卫奇也有些急了:“更何况,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不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楚卫奇可不想让吴王府的人知道他怠慢了苏心宁,否则,他哪里还会有美好前程。 楚卫奇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苏心宁眸底的嘲讽与不屑更浓:“若是没有我母亲从中帮忙,你这名小小的狗屁探花能租得下这所房子么……” “我租这所房子,也是为了给你长面子……” “你是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吧!” 苏心宁毫不留情的拆穿楚卫奇的谎话:“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穷酸鬼,所以租下这所房子撑面子……” 就凭他那点探花的俸银,几天的房租都不够,自己才不会拿嫁妆补贴他,到时,看他怎么办! 楚卫奇被苏心宁呛的无话可说,只得暂时妥协:“我可以去睡柴房,但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娘知道……” 不然,急着抱孙子的他们还不得急死。 “你不说我倒忘了!” 苏心宁悠然道:“让你父母住到东南角那座院子里去……” 楚卫奇猛然抬起眼睑,眸底怒火燃烧:“他们可是你的公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那座院子是放杂物的,阴暗潮湿,哪能住人……” 苏心宁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对公婆,我可是从来都没承认过,若是不想住那院子,就睡露天地!” 两个让人生厌的暴发户,也想住在这高贵典雅的房间中,痴人说梦。 挑衅、不屑的目光望向楚卫奇,仿佛在说,只有这两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楚卫奇眸底的火焰越烧越烈,若非因为有丫鬟在此,他早就冲上去,狠狠打苏心宁几个耳光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婚后受气 思索半晌,权衡了诸多利弊后,楚卫奇强忍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吴王府隔壁,新房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苏心宁和楚卫奇,闹的很僵!” 沈韵婷蓦然开口,尚未到用膳时间,大厅暂时没有开席,沈韵婷、司空陌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无意间走来了这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样的夫妻,根本就是仇家,公婆尖酸苛刻,儿媳嚣张跋扈,这样的一家人,绝对会闹翻天的,以后,不愁没热闹可看…… 司空陌望了新房的窗子一眼:“各怀心思,两人结合,除了利益,再无其他,意见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府中闹的鸡飞狗跳,也在所难免……” 其实,皇室子弟娶亲,也大多是这个样子的,男女并不相爱,因某种利益而结合到一起,婚后哪有幸福可言,别人只看到了皇室之人外表的风光,却不了解皇族人心中的辛酸与苦涩…… 目光转向沈韵婷,司空陌轻轻扬唇,似有笑意倾泻:自己有幸,得遇喜欢之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时时守护,以免给那些小人可趁之机…… 沈韵婷轻轻笑笑,明天早晨,苏心宁就要给公婆敬茶,依照苏心宁的那个性格,估计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沈姑娘!” 伴随着娇娇的女声,仙惠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望到她身侧的司空陌时,仙惠眸底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笑颜如花:“景王哥哥也在!” 司空陌哼也没哼一声,更没有侧目去望仙惠,完全当她是空气。 沈韵婷微笑:“原来是仙惠郡主,你不去大厅用膳,怎的来了这里?” 她肯定是知道司空陌在这里,故意找来的。 “大厅里上的饭菜太普通了,不合我的胃口,我就出来走走!” 仙惠轻轻的笑,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沈韵婷头上的那支蜻蜓钗,震惊的同时,胸中怒火翻腾,景王哥哥专门打造的蜻蜓钗,非常宝贝,连碰都不肯让自己碰一下,居然轻易的就送给沈韵婷了,可恶,可恶! 仙惠强压怒火,正欲说话,司空陌却拉着沈韵婷的手径直就要离开,淡淡说道:“本王和韵婷有些事情要谈,就先走了。” 话落,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仙惠看着两人的背影,眸中妒火尽显,咬牙切齿道:“沈韵婷,贱人,你给我等着!” …… 半月后,月光下,一名美貌少女手持长剑,倩影翩翩,手中剑招,熟稔于心,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窈窕的身影上下翩飞,配合着密不透风的剑招,远远望去,如同仙女在凡间跳舞。 突然,几枚不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远处飞射而来,沈韵婷眸光微沉,手中长剑挥出:“当当当!” 几声轻响过后,不明物全部掉落在地,赫然是几枚小石子。 “啪啪啪!”伴随着鼓掌声,一名年轻男子自阴影中走出,英俊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恭喜,恭喜,沈尚书武功精进,对外界的反应也是越来越快速了……” 沈韵婷不悦的瞪了司空泽一眼,收剑回鞘,转身向屋内走去:“我累了,想休息,齐王殿下请回吧!” 不知是什么时候,司空泽撞破了沈韵婷夜间习武一事,从那之后,他隔几晚都会跑来后宫,与她聊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沈韵婷下逐客令,他居然装听不懂。 “你每晚子时才会练剑,丑时休息,可现在才子时过半,你怎么就累了?” 司空泽跟在沈韵婷身后,喋喋不休。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沈韵婷头也不回的反问着。 司空泽摇摇头:“无关,不过,练剑需要长性,像你这般漫不经心,可是成不了高手……” “我练剑只为强身健体,不为争强好胜,成不成得了高手,无所谓……” 房间近在咫尺,沈韵婷停下脚步,回头:“夜深了,齐王殿下不回府休息吗?” 司空泽望望天空:“时间尚早,我还不困,你觉得累可能是独自一人练剑,无聊所致,不如我陪你过几招……” 沈韵婷微微一笑,司空泽瞬间怔愣:“不好意思,韵婷可不想以后走在大街上,那些青楼女子漫骂我抢了他们的心上人……” “砰!” 沈韵婷关上房门,将司空泽那张错愕、无奈的俊脸关在了门外。 为了方便练功,若昭她们都是丑时才过来值夜,此时子时过半,房间内空荡荡的,除了沈韵婷,不见半个人影。 门外,响起司空泽离开的轻微脚步声,沈韵婷放心的进了内室,沐浴后,穿着半透明的睡袍,躺到了床上, 轻抚着手腕上,司空陌当时送她的灵珠手链,再过不久就是花神节,阿陌说到时候会请皇上为她们赐婚,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翌日,吴王府,苏心宁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马车前来的方向,与楚卫奇成亲半月多,她仗着隔壁有娘家人撑腰,处处打压他。 尖酸刻薄的公公婆婆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天天当成下人使唤,虽然私底下,他们会骂的很难听,但一见到她,立刻笑脸相迎,那种谦卑与献媚,恶心的苏心宁想吐,心中直呼,低贱之人,果然下贱,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楚卫奇住了半月多的柴房,心有冲天怒气,却不敢对她释放。 吴王府是名门望族,苏心宁的嫁妆十分丰厚,几辈子都花不完,但平时的吃,穿,住,用,她一分钱都不出,全让楚卫奇支付,美其名曰,丈夫养妻子,天经地义。 楚卫奇只属富裕之家,哪经得起如此折腾,一年多的时间,一分钱没存下不说,将以前的所有家底都用进去了,若是苏心宁赶他出去,估计他们一家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只能睡大街。 原本,苏心宁准备一辈子狠狠打压楚卫奇,可后来她发现,她嫁的是平民,不能参加名门望族的宴会,见不到她日思夜想的那道身影,若是随太妃前去,就她那平民妻子的身份,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万般无奈下,苏心宁只得放弃对楚卫奇的打压,央求吴太妃,给楚卫奇升个官,大小不重要,她只要能参加宴会,见到她想见的人就可以了。 马车在苏心宁的期盼中缓缓驶来,眼睛一亮,苏心宁快步迎了上去:“母亲,事情如何?” 楚卫奇应该升官了吧,自己可以去参加宴会了…… 吴太妃下了马车,面色铁青:“景王殿下不知道怎么调查出,楚卫奇两年前曾在终南寺偷盗了夜明珠,皇上不会同意让他升官的……” 得了这么个女婿,自己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不再理会苏心宁,吴太妃一甩衣袖,进了院子。 苏心宁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美眸中怒火燃烧,怒气冲冲的向租的院子里赶:楚卫奇这个贱男人,品行果然恶劣,居然敢偷夜明珠,扶不上墙头的烂泥一块,站在那里,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宅院门口,楚卫奇也是焦急如焚的来回走动着,望到苏心宁,心中一喜,急步走了过去:“事情如何?” “还能如何,被你那光荣事迹给毁了!” 苏心宁怒吼着,楚卫奇不做官,她就不能去参加三日后的宫宴,还有花神节,想想,她心里比他还气。 什么光荣事迹?” 楚卫奇满眼不解。 “就是你偷夜明珠之事。” 苏心宁满眼不屑:“寒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台面,你看你这人,平时窝窝囊囊的,让人看着就来气,想不到胆子倒是很大,冒着遭遇天谴的危险动佛,啧啧,真是佩服,不过,天谴时,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自己作的孽,别连累到我!” 侧身,苏心宁望到了同样站在门口等候消息的楚家二老,冷哼道:“你们两人还真悠闲,居然来这里看风景,府里不养闲人,你们的活都干完了吗?” 楚家二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苏心宁傲然道:“兰草,去检查检查,若是做不合格,罚他们一天不许吃饭!“ 苏心宁大摇大摆的进了府,直奔舒服的正房而去,这件事情太烦心,楚卫奇又太无能,她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和理由,能够让她名正言顺的前去赴宴? 楚家二老扯着楚卫奇的胳膊将他拉回潮湿的库房,这里是他们的卧室:“你看看这里,天天散着霉味,阴暗潮湿,哪是人住的地方,我们年龄大了,时间一长,没病也会住出病来的……”楚父厉声教训着。 “还有,我们是公公婆婆,不是下人,你看看那个贱人,居然把我们当成下人使唤,她就不怕大不孝的罪名扣到她头上……” 楚母也惊声尖叫着,她熬了许久,才从媳妇熬成婆婆,本以为可以欺压一下媳妇,立立婆婆的威风,哪曾想,居然处处被媳妇欺压,比做媳妇时,更加委屈。 楚卫奇叹口气,无奈道:“这府里府外,全是吴王府的人,即便苏心宁做的再过分,别人也不会知道……” “那你就休了那个贱人!” 这样的日子,楚父楚母是再也过不下去了,本以为儿子在京城娶了名门望族的女子,他们跟过来会享福,哪曾想天天生活在媳妇的威压之下,一刻不得松闲,这日子过的,真是窝囊、憋屈,还不如在江南好。 楚卫奇不耐烦的低吼着:“我们积累的银子,已经全部用完了,如果我现在休了苏心宁,咱们连这阴暗的库房都住不上,只有睡大街的份!”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楚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不娶那个脾气强悍的贱人,改娶个温柔贤淑的名门女子,只有咱们欺负她,哪轮得到她欺负咱们……” 第两百二十八章 突发意外 “名门千金都有脾气,在京城更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哪轮得到咱们欺负……” 楚卫奇强词夺理,脑海中浮出一张美丽的脸孔,若自己娶了她,事情肯定是另外一番局面…… “行了,别的话我们也不多说,这强悍的贱人可以继续做楚家媳妇,不过,她嫁进楚家,就是楚家的人,你想办法,让她对我们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她以往欺负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欺负过来……” 楚卫奇冷冷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强烈的阴冷、暴虐之光:“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苏心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再经过雨水的冲刷,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齐府 齐家小姐齐星辰生辰之日,又未出阁,齐府里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名门公子和千金小姐,大家聚在前厅,边等寿星前来边聊天,相谈甚欢。 而沈韵婷也在其中,她并未在大厅等候,直接随丫鬟引领,前往齐星辰的闺房。 到得房间方才知道,齐星辰去拿水果吃了,不在房间,沈韵婷无奈的摇摇头,去假山那里找人。 从齐星辰的房间去往假山,需经过后花园,正值八九月,花园中的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不过,让沈韵婷不解的是,花园中种着的各色鲜花种类繁多,却都是红色,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煞是好看……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沈韵婷心中一惊,停下脚步,快速闪进身旁的拐角,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悄悄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片刻,再三确认周围无人,方才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沈韵婷自拐角走出,雪眸微眯,楚卫奇还真是神通广大,明明身份低下,没资格拿请贴前来赴宴,可每次宴会,他都会以其他身份进来插一脚。 齐府设宴,小厮、丫鬟们都在大门、大厅、厨房等地方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楚卫奇是偷进齐府的,不敢走大道,专拣人少的小路走,一路走来,静悄悄的,居然真的没遇到一个人。 沈韵婷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不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越走越吃惊,因为楚卫奇走的路,是通往内院的:他不会胆大包天到,想设计齐府的人吧,没听说齐瑞有到了婚龄,尚未出嫁的姐姐或妹妹啊? 一盏茶后,楚卫奇来到一座小院前,再次观望四周,小心谨慎的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沈韵婷走到楚卫奇站的地方,望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以及紧闭的院门,眸光沉了沉,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如翩飞的蝴蝶,瞬间飘进了院落,轻轻落地后,未发出半点声响。 此院落与王府中其他院落的布局,摆设皆相同,没什么特别之处,院中种着漂亮的鲜花,树木,客厅,正房,偏厅,多的一眼望不过来,沈韵婷不知道楚卫奇进了哪个房间,正欲细细寻找,却见楚卫奇从一房间里出来,沈韵婷连忙躲到了一边,心里奇怪,正欲探个究竟,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小姐到处在找你呢。” 一个小丫鬟开口说道,沈韵婷淡淡一笑,道:“哦,我闲得无聊到处逛逛,星辰找我,我这就过去。” “嗯,好。”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这里。 进入大厅,以屏风隔出男女席位,司空陌,云琰,齐瑞三人在男宾那里,沈韵婷和苏心婷,五公主则坐到了女宾那端。 去今天气不冷不热,只是到了正午,还是有些灼热,屋子里人又多,齐府特意准备了许多水果,送来给客人解渴。 沈韵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吹着凉风,吃着水果,舒适惬意,目光频频望向门口,他们快来了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吴太妃,楚夫人里面请……” 仆人恭敬的招呼声响起,苏心宁和其母亲走了进来,众人礼貌的和太妃打招呼,望向苏心宁的目光却有些不屑。 出嫁从夫,虽然楚卫奇是平民,但苏心宁既然已经嫁给他,就应恪守妇道,努力融入楚卫奇的生活圈,她倒好,放着夫君不管,自己随娘家人来这里参加贵族宴会,真真是嫌贫爱富,不知礼数…… 苏心宁的目光在贵族妇人们脸上一一扫过,知道她们讨厌她,她也不屑与她们同桌,目光望到窗前的沈韵婷时,苏心宁眸底闪过一丝愤怒,瞬间恢复平静,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沈姑娘!” 苏心宁和沈韵婷是相看两生厌,所以,苏心宁才故意坐到沈韵婷身边,她不好过,也绝不让沈韵婷好过。 沈韵婷放下手中雪梨,望望身侧目光诡异的苏心宁,淡淡笑笑:“楚夫人,这张桌上坐的都是未出阁的千金,您已为人妇,再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心宁语气微沉,杏眼微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楚夫人啊!” 沈韵婷故做不解:“难道我叫错了,您的夫君是叫楚卫奇吧?” 苏心宁,楚卫奇两人成亲半个多月,见了面,除了吵还是吵,苏心宁非常厌恶别人叫她楚夫人,所以,沈韵婷就故意多叫几声恶心她:“虽然你姓苏,但出嫁从夫,我总不能叫您苏夫人吧,于理于法不合啊!” 同桌的名门千金们,赞许的目光皆望向沈韵婷,这些话也是她们想说的,却碍于女孩子的矜持,没有说出来,如今苏心宁被沈韵婷呛的哑口无言,她们欢喜雀跃,厌恶苏心宁的同时,对沈韵婷聪明,直率更加欣赏。 苏心宁强压怒气,坐到了太妃身边。 “蛇,有蛇……” 此时,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在房间响起,其他女宾的目光瞬间转到了门口,惊声尖叫,争相跑着,跳着远离那几条花花绿绿的蛇,大厅这边你挤我,我推你,瞬间乱成一团,隔开男女宾客的屏风被挤倒,云琰焦急的面孔显现:“韵婷……韵婷……“ 房间不高,屋内很乱,云琰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施展,眼睁睁看着那几条大蛇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爬向窗边…… 沈韵婷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从小最怕的就是蛇,如今不是夏天,见到蛇已经是不容易,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蛇出现,突然,她想起了之前看见楚卫奇进了一房间,难道是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引来这么多蛇?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沈韵婷在窗前一副害怕的样子,突然,背身凭空出现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快速向外拽去。 手腕上方袖子上的衣服,沈韵婷认得,正是楚卫奇的,难道他今天来齐府,弄了这一出,就是想要来设计自己的? 大厅里很乱,很吵,即便沈韵婷大声呼救,别人也听不到,眸光一寒,沈韵婷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到了楚卫奇手上:“啊!” 窗外响起惨叫声,手也快速缩了回去,沈韵婷正欲远离,窗子突然被打开,楚卫奇猛然跳了进来,眸底闪着愤怒与不甘,伸手去抓沈韵婷。 沈韵婷直接一脚狠狠踹到了楚卫奇胸口上。 楚卫奇踉跄着后退几步,还不死心,又快步走上来,沈韵婷雪眸微眯,两颗珍珠打到楚卫奇腿上,随即她又伸出手,响亮的耳光如雨点般密集的抽到楚卫奇脸上,打的楚卫奇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司空泽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丫头下手还真是狠心。 沈韵婷停止甩耳光时,楚卫奇的脸早就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了,眼前依旧很乱,他快速后退着,欲抓沈韵婷的脚腕,拖她离开,沈韵婷可不会让他如愿,她伸脚,再次狠狠的,密集的踢到楚卫奇胸口上,踢的他面色煞白,手捂着胸口,大喘粗气,不停咳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胸口会被沈韵婷踢出个窟窿…… 沈韵婷近在咫尺,楚卫奇不甘心空手而回,今日他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沈韵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眸光一寒,再次伸手去抓沈韵婷,沈韵婷勾唇一笑,随手抓起身侧的茶壶,狠狠砸到楚卫奇头上…… 顿时,鲜血混合着茶水自楚卫奇头上流了下来…… 云琰端起身旁的美酒轻抿一口:出手真狠! 血流过眼角,鲜红的颜色,将楚卫奇彻底激怒,眸底瞬间萦绕上一层阴冷与暴虐,快速冲上前,魔爪直奔沈韵婷的脖颈…… 沈韵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在楚卫奇的魔爪快要来到她面前时,猛然向后一躲,楚卫奇的爪子抓到了一名贵妇屁股上。 “啊!” 贵妇惊叫一声,转过身,眸底怒火燃烧:“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调戏我,活的不耐烦了!” 气愤的巴掌,对着楚卫奇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他凄厉的惨叫声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解决了楚卫奇,沈韵婷正欲松口气,眼角闪过一层花花绿绿,抬头一望,却是一条蛇避过房间中的纷乱,来到她面前,直起上半个身体,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狠瞪着她! 沈韵婷顿时吓得面色一白,蛇瞪着沈韵婷,沈韵婷也望着蛇,一人一蛇一动不动的对峙半天后,蛇没耐心了,长信子一吐,对着沈韵婷扑了过来,沈韵婷眸光一寒,袖中匕首滑入手中…… 她刚刚亮出匕首,身后突然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将她推向那蛇。 沈韵婷顺势就地一滚,避过那条蛇:“啊!”一声惨叫在身后响起,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也震惊了所有人的耳膜…… “快快快,把这几条蛇抓走!” 大厅混乱的同时,齐夫人也将一部分人疏散了出去,侍卫们进来时,大厅宽敞了许多,三两下就将蛇抓住,塞进了袋子里。 第两百二十九章 被咬 月华的面色由苍白转为乌青,再渐渐发紫变黑。 “夫人,这位姑娘被蛇咬了,蛇牙上有毒!” “快请陈太医!” 来齐府参宴的,都是贵客,在齐府出了事,他们有责任请大夫为其医治。 丫鬟们扶着月华欲去客房,云琰走上前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面色阴沉:“月华郡主,刚才那条蛇扑向你时,你为何要推韵婷去挡?” 哗,一颗石激起千层浪,月华郡主推沈韵婷去挡毒蛇,真的假的? 沈韵婷走上前来:“云世子,郡主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当时肯定怕的厉害……” “就算再害怕,也不应该拿别人做挡箭牌,幸好那条蛇跃的高,否则,现在被蛇咬伤的人就是你……” 云琰眸底的怒气毫不掩饰。 “刚才我也看到那蛇是直扑月华郡主去的,不知怎的,沈姑娘突然冲了出来,那蛇是擦着她的衣服跃过的……” 一人忆起刚才事,至今都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 瞬间,众人望向月华的眸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没想到月华郡主表面上看起来温柔美丽,心肠却这么狠毒,为了自己活命,不顾她人。 仙惠眸底却是萦绕着一层怒气,真是蠢货,肯定是推的力度和角度不对,沈韵婷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她这个推出挡剑牌的人,却被蛇咬伤…… 月华蠕蠕唇,头一歪,昏了过去:她推沈韵婷挡蛇是事实,又有这么多人看到了,她的解释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一昏了事,随他们怎么说…… “月华郡主昏倒了!”一丫鬟惊呼。 “快送去客房!” 月华的品性再不好,也是在齐府出的事,必须为她医治。 “齐府招待不周,让大家受惊了!” 齐夫人微微笑着:“来人,另准备大厅,让客人用膳!” 这大厅里出了蛇,谁也不敢再在这里用膳了。 “事情是你在捣鬼吧!”司空泽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询问着。 沈韵婷望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夫人,这位公子怎么处理?” 侍卫们架着额头冒血,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楚卫奇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 齐夫人上上下下望了好几遍,硬是没看出来他是谁。 “在下,楚卫奇!” 无奈之下,楚卫奇只好报出了他的名字,苏心宁装没听到,紧跟在吴太妃身后去了新厅。 “楚公子不在邀请之列吧,怎的来了齐府?” 齐夫人也是久居内宅之人,对楚卫奇那点花花心思,一猜就透。 “在下是来寻心宁的,见到这大厅里出了事,就过来帮忙,哪曾想,沈姑娘,仙惠郡主见了我就打……” 自己的打,不能白挨,总得搞臭一两个千金的名誉来扯平,沈韵婷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云琰目光冰冷:“若非你对韵婷无礼,她怎么会打你!” “楚公子,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有恶意,才会出手打你……” “沈姑娘,您的感觉没错,楚公子是真的有恶意!” 一名贵妇走上前来,狠瞪着楚卫奇:“他连我这把年纪的人都不放过,岂会放过沾小姑娘便宜的机会……” 瞬间,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楚卫奇身上:“人面兽心……” “伪君子……” “赶他走吧,免得在这里碍了咱们的眼……” 齐夫人的面色也非常难看:“送楚公子回府!” 前来赴宴的,都是名门千金,哪个在这里出了丑事,齐府都不好看,楚卫奇的主意,居然打到齐府来了,真是胆大包天:“传令下去,禁止楚卫奇再入齐府!” 这种小人,应该早早的赶离京城,留下来,始终是个祸害,众人相继离开,前往新厅。 参加完齐星辰的生辰宴,紧接而来的是宫里的宴会。 宴席是设在第三天的晚间,中午用过午膳之后,仙惠便在梳洗打扮。 参加宫宴的衣服是锦衣坊送来的,烟青色双纹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绣着白玉兰花的罩衫。 宫女给仙惠梳了个繁重的发髻,看着一边紫檀木雕花的锦盒中静静的躺着那一支蓝田玉的簪子,问道:“郡主,这簪子要戴上吗?“ 这支簪子是苏明朗送她的,仙惠见着那簪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意,说道:“收起来吧,到时候找到机会再还给苏明朗。” 开玩笑,她若是戴着这根簪子出席宫宴,岂不是会被人误以为她喜欢苏明朗,她可不会那么傻! 见着仙惠这般坚持,宫女只好按仙惠的意思,将那簪子收在了锦盒中,心中想着看郡主这般根本就对苏世子没意思,可为何还要时不时地约他一起喝茶聊天呢。 “月华那边如何了?” 仙惠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对碧玉雕刻成兰花的耳坠戴上,一边问道。 宫女没说话,倒是另一个回话说道:“月华郡主身上的蛇毒已经解了,暂无大碍。” “哼,她可真是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都弄不死沈韵婷,活该自己被咬。” 仙惠轻蔑一笑,语气里尽是讽刺。 此时,尚工局内, 沈韵婷刚办完事情,却见长公主身边的曲嬷嬷远远的走了过来,对沈韵婷说道:“沈尚书,长公主在宫中念叨了你许久呢,请尚书跟我来。” 因为长公主礼佛,所以永宁宫中终日里充斥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让人宁神静气。 今日的永宁宫倒是比往日里热闹一些,沈韵婷刚一进去,便听见了嬉笑的声音,走近一看,却见正是五公主也在永宁宫中呢。 沈韵婷向长公主行礼,长公主笑着说道:“起来吧。” 长公主十分随和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让沈韵婷到前面来,跟着五公主围在身边,让曲嬷嬷上了点心前来,说道:“这是宫中新做的绿豆糕,看看喜欢不喜欢。” 沈韵婷笑弯了眉眼,取了一个绿豆糕,边吃边说道:“喜欢,韵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多谢长公主。” 在长公主这边闹了一个多时辰,曲嬷嬷姑姑中间为众人添了一次茶水,笑着说道:“难得的见到长公主这般的高兴,奴婢原本不想来打扰的,只是终南寺的静安大师已经到了宫中在佛堂中候着呢,所以奴婢特意的来告诉长公主一声是不是让静安大师继续在那里等着。 长公主听了曲嬷嬷的话之后,笑着说道:“若不是你提醒,本宫倒是忘记了,哪里能将静安大师放在边上,你带着这几个孩子在宫中玩着,不许拘束着她们。” 说着便起身去了佛堂,五公主原本就是坐不住的,见着长公主走了,便拉着沈韵婷要到外面湖心亭喂鱼去。 湖心亭位于蒹葭池上,从亭中看去,可见蒹葭池边上四处风光不同。 等着到了亭子中之后,五公主见没了别人,便露出本性出来,缠着沈韵婷说道:“韵婷,前些时日宫外的船舫新做了画舫,这几日正在试水呢,等到过几日我们去游湖好么。” 沈韵婷故意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好啊,到时候叫上心婷一起,我们三个人准备好点心,游湖好么。” “只有三个人多无趣啊,将云世子也叫上吧。” 五公主自己的用意点明,沈韵婷简直是要为五公主的耐心给折服了。 这些时日五公主一直是在黏着云琰,也不知她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凡是云琰出现的地方,就有五公主的身影,也不知五公主都对云琰做了什么,上次纤韵与她一起说起五公主的时候一起之中还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的意思说道:“如今云世子听见五公主都差点要绕道走了。” 很显然的,云琰对五公主也并无男女之情,所以开始在躲着五公主。 五公主倒是不屈不挠的性格,见着在云琰那里行不通,便又转身来讨好沈韵婷。 沈韵婷看着五公主那晶亮的眼睛,也不忍心拒绝,只好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跟云世子说一声,只是世子愿不愿意去就是他的事情了。” 五公主拍着沈韵婷的肩膀,说道:“你只说游湖,不说是我请的,云世子肯定是会去的。” 沈韵婷的嘴角抽了抽,五公主这毅力……难怪就连云琰都害怕。 “公主,其实有件事情我早想跟你说来着……” 沈韵婷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其实我听纤韵提起过,云世子之前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姑娘,只是后来那个姑娘死了,这些年来,云世子一直都忘不了那个姑娘,纤韵还告诉我不可以说出去,但是我实在不愿意看着你陷这么深……。” 五公主微微的愣了愣,原本晶亮的眼神略微的黯淡了下来,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时日他怎么一直对我不冷不淡的,原来,他早就有了喜欢的姑娘啊……” 见着五公主黯淡的眼神,沈韵婷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应该早就告诉你的,我没想到你竟然对云琰动了心呢。”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姑娘?” 五公主忽然开口问道。 沈韵婷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听纤韵说是个很温柔贤惠的女子……” 而五公主根本就跟温柔贤惠四个字挂不上边,五公主见沈韵婷这般一说,又受一层打击,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趴在围栏上。 沈韵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事情 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劝,一时间两人寂静了下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丝竹歌声还有女子娇媚的笑声,十分的清晰。 沈韵婷听着丝竹声,奇道:“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听这旋律似乎并非是宫中常用的。” 恰好这个时候,有小宫女为三人端上了茶水与点心,见着沈韵婷问,便回答道:“那边是安宁公主与兰心公主住的别馆,那些歌姬都是南越国女子并非是宫中的乐师。” 等着那小宫女走了之后,五公主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说道:“她们进京不过才几日,便闹出了不小的笑话,前些时日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个男乐师,二人竟然不顾身份大打出手,闹到了皇上那边去,现在还成为了笑柄,闹的沸沸扬扬的呢。” “行了,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操心,外面有点冷,公主我们回宫吧。” “嗯,好。” 第两百三十章 荒唐一幕 两人到了长公主的永宁宫,长公主依旧还在礼佛。 曲嬷嬷见着两人回来,连忙准备了热茶两人喝下,这边沈韵婷喝了口热茶之后也定了定神,好奇的问道:“长公主礼佛还要多久才出来?” “估计还有一会儿呢,静安大师难得的来宫中一次,长公主又喜欢听静安大师讲佛。” 曲嬷嬷显得十分和蔼可亲,笑着回答道。 这边正说着话,昭阳殿来人说请公主与沈尚书到昭阳殿去。” 路上走着,五公主便问道:“贵妃好端端的召我们到昭阳殿是为了什么事情呀?” 浣纱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娘娘有段时间没见到五公主了,所以想看看你。” 在浣纱的引路下,沈韵婷和五公主一齐到昭阳殿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贵妃娘娘,而仙惠正跟着几个交好的官宦人家的千金说话,见着沈韵婷来,笑语盈盈的对她说道:“沈尚书过来了?怎么,来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沈韵婷正欲说话,有宫人叫了一声:“贵妃驾到。” 贵妃身边跟着几个分位高的诰命夫人,沐贵妃的脸色阴沉,仙惠见着她的脸色,也不敢造次,沐贵妃进来之后,便端坐在主位上,什么话都每说。 难得的见一向和善的沐贵妃的脸色这般的难看,下面的人都不敢说话,有些讪讪的站在一边。 一盏茶的时间后,有女官急匆匆的进来,在沐贵妃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见沐贵妃沉着脸色说道:“去玉明殿。” 无贵妃的旨意,众人也不能出去,只能在昭阳殿中干坐着,到了暮色时分的时候,听见有宫人请着众位小姐前往玉明殿赴宴去。 沈韵婷自然还是像以往的宫宴一样,站在一旁伺候着,只见宴席上依旧是一派的歌舞升平,衣着华贵的宫娥穿梭在紫檀木的桌子中间,语笑嫣然,丝毫不见白日里的慌乱血腥,只是周围御林军的戒备比往日里要森严的多。 沈韵婷知道,这便就是宫中,粉饰太平的手段自然是一流的。 宴席摆设在玉明殿内,此次能出席的女眷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身份尊贵,男女不能同席,女眷这边放有小巧的紫檀木的桌子,桌子上放着精致的菜与糕点,由屏风围起,每个屏风内可坐四人,由专门传菜的宫娥服侍,这样一来,这些贵女们的容貌可以不被外人所瞧见,而她们这些人则是可以看见外面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这边众人刚一落座,五公主寻了个缝隙钻了出去不见了人影,沈韵婷与苏心婷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苏心婷有些犹豫的问道:“她该不会去找云世子了 吧……” 沈韵婷默了默,想到方才下午的时候五公主还是一脸黯然的模样,若是真的去找云世子那么她的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 宫宴上皇帝与皇后,沐贵妃还没有来,所以气氛比较轻松,许多的官员是常年在外 进京述职的,到了京城之中,自然少不得巴结一下朝中显贵,其中,以贺兰陵若身边的人围着的最多。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皇上与皇后那边还没来,五公主倒是回来了,一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之意,双眼冒光的对沈韵婷等人说道:“新消息,贵妃在未央宫遇挫,如今正灰头灰脸的回来呢。” 方才五公主溜走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却是为了打听八卦去了,二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好奇的听着五公主与她们八卦。 “听说贵妃娘娘宫中丢了东西,她便兴师动众的搜宫,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挫一挫皇上新封的一个妃子的锐气,却没想到那妃子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倒是贵妃自己自讨没趣。” 五公主没有了方才的沮丧,含笑的跟着沈韵婷她们说道。 二人这边正议论纷纷,却听见有太监尖细的声音道:“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连忙的起身恭迎,人群一阵骚动,沈韵婷看去,却见司空陌与司空泽随驾于后,二人风采卓然,一出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今日司空泽穿着锦衣华服,温润如玉的同时隐隐的带着皇家的威严;而司空陌依旧是白衣如雪,虽未如司空泽一般锦衣华服,但是天生骨子里带着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竟在司空泽之上。 二人在皇上下首一左一右落座,等着皇上皇后落座,觥筹交错,丝竹声声,倒是十分的热闹。 这边酒席进行到一半,却听见有人用着生硬的汉话说道:“早就听闻圣明朝齐王殿下气度非凡,如今有幸一见,齐王果然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英武非凡。” 这人显然是对于汉文不太了解,什么词都堆上了,惹得满堂的哄笑声。 却见那说话的人,穿着胡服,看这装扮,正是南越国的装扮,五公主取笑说道:“没想到南越人居然也会这么拍马屁。” “越迩敬齐王殿下一杯。” 这边正说着呢,那人倒着酒,离席准备向司空泽敬酒。 这时,原本十分热闹的宴席一下子就寂静下来了,沈韵婷抬眼看去,这一看,惊的非同小可。 却见那越迩端着酒杯,东倒西歪的离席敬酒,敬的却不是司空泽,而是司空泽身边的司空陌…… 这越迩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之前并不认识司空泽,但是却将司空陌当做司空泽敬酒,在各国使臣、朝中大臣的面,让司空泽的脸色往哪里搁! “远看齐王殿下天人之姿,这近看的话齐王殿下更是贵不可言,也只有圣明朝这样泱泱大国的皇子,才能有这般的风采啊……” 他还不自知,自顾自地说道,将酒杯举着给司空陌,非司空陌喝下不可,司空泽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 朝中的大臣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皇帝神色沉沉,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司空陌的身上,这样的尴尬,他该要如何的应对,毕竟可是关系到皇上的颜面。 这边,却见司空陌神色淡淡,接也没接伸到面前的那杯酒,而是对玄武说道:“玄武,去请谢太医来。” 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愣,不懂司空陌为何好端端额要请御医,却见司空陌的声音一贯的平和:“之前听闻南越国师有眼疾,不能骑马射箭,原本本王以为不过是传言,如今听国师所言,果然传言非虚。圣明朝乃是泱泱大国,其神医自然不少,国师看看能不能将眼疾治愈,不然这眼疾一直不愈,影响的可不是骑马射箭,认错人、说错话,可能会要了命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空陌的声音骤然变冷,众人只觉得气压都低上了几分,这时听了司空陌的话之后,越迩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神情有几分的尴尬收回了酒杯。 而这边,大臣们也都松了口气,司空陌故意说越迩有眼疾,算是为他认错人找了个借口,给双方找了个台阶下。 讪讪的下去,歌舞又继续,这一场尴尬算是被司空陌巧妙的化解了。 可是……沈韵婷的目光落在了司空泽愤愤不平的脸上,他的眼神落在司空陌的身上,眼中带着阴冷的怨毒。 今日的事情看似是个意外,可是细想,越迩这般聪明的一个人,进宫之前,不说将所有人的底细都清楚,可是起码各个王爷的底细,他肯定是会事先了解调查一番的,怎么会这般的糊涂发生认错人这般荒唐的事情。 莫非,他是故意的…… 看着那一张看似老师忠厚的脸,沈韵婷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如今他一来京城,便就挑拨离间,利用司空泽的猜忌之心,故意的挑拨司空泽针对司空陌,实在是太歹毒了。 沈韵婷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趁着别人没注意到她,便悄无声息的带着若昭走了出去,众人都在欣赏着歌舞,倒是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沈韵婷带着若昭大大方方的走着,倒是也没有人阻拦。 玉明殿两边青石子铺成的小路边上种着几株木芙蓉,此时正是花开的时候,空气中有隐隐的花香浮动,两边还种着红色的蝴蝶兰,红色的花落下铺在青石子的路上。 此处离着玉明殿有一定的距离,灯火阑珊,隐隐的听见席间传来的丝竹歌声,不过是一墙之隔,却差距这般大,此处的人不多,来往穿梭的都是传菜的宫娥,因为都席上都是贵客,每个传菜的宫娥身边都跟着两个小太监。 “你可得小心点,这酒可是宫中珍藏的佳酿,专门招待贵宾用的,若是洒了一滴要了你的脑袋你都赔不起的。” 沈韵婷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却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穿着粉衣捧着酒壶的小宫女,前面跟着一个小太监,小宫女位分应该不是太高,那小太监一副势力的嘴脸,训话道,小宫女见着小太监这般说,唯唯诺诺的说是。 青石子铺成的路比较狭窄,沈韵婷与若昭二人走着的时候,不小心与一个捧着酒壶的小宫女撞上,那小宫女呀了一声,扶住酒壶,怕这酒壶洒了,沈韵婷见着自己撞上人了,连忙帮忙稳住小宫女不让她摔倒。 不曾想到昨日刚刚下过雨,这青石板铺成的路十分的滑,沈韵婷想要扶住小宫女自己脚下没踩稳,眼看着两个人都快要摔在一起,若昭连忙上前帮忙,那两个小太监也唬的帮忙,一面说着:“可不能将酒给摔了……” 四个人一阵的手忙脚乱,沈韵婷与那小宫女才稳住,万幸的是小宫女手中捧着的白玉酒壶里的酒并没有洒掉一滴。 沈韵婷笑着说道:“是我的错,不知这位姐姐可撞疼了。” 那小宫女吓的脸色都白了才缓过来呢,连忙说道:“没事,酒没洒就好。” 沈韵婷看着她的青色衣襟,便笑着说道:“这酒是可是给南越使者的吗?本尚书之前听闻南越人的脾气不大好,酒没洒姐姐赶紧的送过去吧。” 第两百三十一章 大放厥词 因为这次到圣明朝来的来宾身份尊贵,各地的口味不同,为了在传菜的时候不会弄错,服侍各国使者的宫娥的衣襟都是不大相同,区分御膳房那边发菜。 那小宫女连忙的谢过去了,沈韵婷等着那小宫女走之后,将左手手心白色的油纸收到了袖子中去,那白色的油纸上还沾着黄色的粉末……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姑娘,你笑什么呀?” 一边的若昭见着沈韵婷的嘴角略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觉得有些渗人问道。 沈韵婷此时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的愉悦,摇摇头,一边沿着青石子小路走着,一边说道:“既然出来了我们就晚些的再回去吧,好戏,过一会儿才开始呢。” 若昭素来是听话的,便跟在沈韵婷的后面走着。 “唉,我看这宫中的芙蓉开的不错,到时候我想在宫中多种植一些,你觉得如何?” 沈韵婷见着那开的正好的花,与若昭打着商量说道。 “若是喜欢,本王可以在你宫里多载几株。” 一个温雅的声音,听在沈韵婷的耳中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那锦衣华服的男子,沈韵婷在心中直说晦气,没想到出来透口气竟然能见到他。 “齐王殿下。” 沈韵婷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向司空泽行礼道,司空泽脸色沉沉的扫过了沈韵婷,见她头上戴着司空陌送的那支蜻蜓钗,冷笑了一声,拉住了沈韵婷的手腕,语气带这几分质问之意:“怎么,六哥送你的钗你就这么喜欢吗?日日戴在头上!” 沈韵婷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司空泽的手,说道:“是,景王殿下送的,下官很喜欢,还有齐王殿下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外人看见了,怕是有损殿下名誉。” 司空泽是会武功的,力气大的让沈韵婷觉得手腕生疼,沈韵婷却又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肯说一声求饶的话,司空泽的眼中带着戏谑的神色。 眼前的少女肤色白皙,眉目如画,原本如同江南三月春花一般柔软的人儿,却有着一双倔强的眼,她越是不求饶,更是激发了司空泽征服的兴致,见着沈韵婷神色冰冷,司空泽以为沈韵婷是在跟自己闹脾气呢,便含笑说道:“韵婷,你是在气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找冉雪笑而不是找你么?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你,跟冉雪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之前的话实在让我生气,所以故意的冷着你而已,谁知道你这些时日都不来找我。” 听到司空泽这般自作多情的话,沈韵婷不由得都被气笑了:“韵婷与齐王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齐王殿下喜欢谁、亲近谁也与韵婷没有任何的关系,还请齐王殿下以后自重一些。” 手腕如同针扎的一般刺痛,司空泽的眼神冷的骇人,想来因为之前的沈韵婷的躲避和今天在宴席上的怒火都发泄到沈韵婷的身上来了。 他怒极反笑,指着眼前的一片空地问道:“你可知道这里种的是什么?” 沈韵婷顺着司空泽所指看向那块三丈见方的灰褐色土地,上面什么都没种,而且她记得没错的话一直都是荒废着的。 她不明白司空泽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还是回答道:“这里是片空地!” “是空地,也不是空地!若是在这里种上一片牡丹,那便是一片国色天香;若是在这里种上一片玉兰,那便是一片素雅娴静;若是种上一片梅花,那便是一片傲霜斗雪!” 司空泽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空地,好似看到了繁花似锦,百花争妍! 沈韵婷心中却更是狐疑,好端端的他与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在讨论这块空地更适合种什么吗? 正在沈韵婷疑惑之际,便听司空泽忽然又开口道,“沈韵婷!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齐王殿下为何这般说,这世上,谁敢讨厌齐王殿下!” “不讨厌?” 司空泽挑了挑眉,她果真不讨厌他吗? 沈韵婷不想在和他多废话,冷冷道:“轻王爷放开下官!下官还要赶紧回到宴席上,不然去晚了,怕是皇上要怪罪的!” 司空泽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手还微微用了力,捏的沈韵婷眉头微皱,显然就要发怒。 若昭见着司空泽纠缠着沈韵婷,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又不敢高声的叫惊动太多的人,只能压低声音说道:“齐王殿下放开沈尚书。” 见着若昭这般一说,司空泽还真的放开了沈韵婷的手腕,沈韵婷的手一得了自由倒抽着凉气揉着手腕,玄凌这个疯子! “沈韵婷,本王要什么还从未有什么得不到的,包括你,本王一定会得到你!” 司空泽挑眉看着沈韵婷说道,语气中满是自负。 沈韵婷虽然疼的直抽凉气,见着司空泽这般狂妄的语气,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回道:“齐王殿下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沈韵婷就算是出家修道,也绝不会嫁给齐王殿下!” 语气中,是斩金截铁的拒绝,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司空泽蕴含着怒火,这边若昭连忙的将沈韵婷拉到了身后,生怕司空泽又与之前一般要对沈韵婷动手。 司空泽见着沈韵婷冷冰冰的神情,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不得不承认,司空泽想要征服沈韵婷的意思远远的高于喜欢她。 那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司空泽看了沈韵婷一眼之后,拂袖而去。 见着司空泽走了,若昭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沈韵婷甩了甩手腕,方才司空泽的力气很大,也不知伤到骨头没,皱眉说道:“没事,那个疯子。” 也怕离席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便跟着若昭一同回到了宴席上。 这边等着二人走了之后,在重重花影中有两个人,赫然是仙惠与冉雪笑,也不知二人站在这里多久。 冉雪笑的脸色难看到极至,仙惠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说道:“雪笑,我就说么,齐王从始至终喜欢的就是沈韵婷,对你的好也不过是为了沈韵婷而已,可惜啊,就是有人居然当真了,妄想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冉雪笑此时的脸色气的雪白雪白的,原以为,这些时日司空泽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都是真的,原以为凭借着她的手段,一定能收了司空泽的心的,可是没想到,这些时日司空泽不过是在与她做戏而已,真正为着的还是沈韵婷。 种种的不甘、愤怒、屈辱在心中交织着,可是就算是心里面再难过也不可能在仙惠面前表现出来。 “郡主,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她嘴角带着笑意离开,眼神却是一点点的变冷…… 此时宴席间,越迩正一杯杯的与各国的权贵敬酒,从贺兰陵若,都敬了一杯,因为他看起来面向憨厚,所以朝中的大臣们倒是也给他这个面子都喝了。 而显然越迩在那些小国之中的地位比较高,那些小国国家的使者纷纷借着这个机会讨好的跟越迩敬酒,越迩也是来者不拒,宴席到了一半,已是半熏。 南越使团那边见着越迩的神色不对,也不知这圣明朝宫廷中的酒究竟是什么做的,越迩竟然这么快就醉了,怕越迩喝多了酒后失态,便小声的提醒越迩不要再喝了。 越迩是南越国师,哪里听的下去手下人的劝告,瞪了手下人一眼,拎着酒壶却要敬云琰去,众人拦也拦不住。 “云世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越迩端着酒杯,略带些醉意的向云琰说道,“我们王上原以为云龙将军已经是无人能敌了,却没想到云世子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云琰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见着越迩这般说道,他显然是不怎么喜欢南越人的,所以态度冰冷,好看的薄唇吐出几个字:“南越王过奖了。” 越迩却没在意云琰冷冰冰的态度,嘿嘿的笑了笑,说道:“可是再厉害又能如何,如今王上让我与圣明朝义和,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打战了。” 见着越迩这般的言辞,众人嗤笑了一声,紧接着想着这南越的国师是不是有些缺心眼还是喝醉了,说话前言不着后语的。 云琰以前跟着云龙一起外出征战时,也没少跟越迩交锋,见着越迩今日的表现这般的异常,倒是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却见越迩紧接着说道:“我们知道云家的厉害,所以才跟圣明朝俯首称臣,不过云琰,你也不要得意!” 越迩也不管云琰有没有喝酒,直接的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等着我们圣明朝休养生息储存兵力,到时候挥兵南下,不说你一个小小的京都,就连这圣明朝的江山可都是我们南越的了。” 原本众人只是当笑话看着越迩的,可是没想到越迩竟然这般的大放厥词,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那南越的使团的人一面跪下请罪,一面想要上前拉住已然醉了的越迩。 越迩看似瘦弱,但是力气不小,一把将那使臣给推开,指着云琰说完之后,便指着司空陌说道:“你是人才,王上说一定不能让你辅佐圣明朝的皇帝,不然我们南越不可能吞并圣明朝……” 这边,司空洛的脸色早就变了,一拍桌子,说道:“都愣着干嘛,给朕拉下去……” 这边早就有侍卫上前将越迩给拉了下去,南越的使团跪在地上,司空洛却因为越迩的话气的不清,命人将与南越义和的文书一把撕掉,愤怒的说道:“南越居心叵测,意图染指我们圣明朝河山,这件事情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义和之事做梦吧!” 南越的大臣面对着司空洛滔天的怒火吓的腿都软了,因为南越使团的事情,这一场宴席自然是不欢而散。 没想到,原本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宴,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第两百三十二章 窦美人 宫宴结束后,沈韵婷回到自己厢房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因为手腕处被司空泽捏的,已经青紫了一圈,有些肿,若昭连忙命人去找冰块,找药膏敷一下。 沈韵婷原本在宫宴上只顾着看热闹倒是忘记了自己的手受伤了,如今见着若昭提起来,倒是觉得手腕一圈生疼,别是伤到筋骨了,一边对还在找药的若昭说道:“在外面柜子中第二层有雪肌膏拿给我……” 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卧室内想要将沾染着酒气的衣服换了。 冷不防一进门看见一个白衣人正坐在那里,沈韵婷吓了一跳,“阿陌,你怎么在这里。” 司空陌看了沈韵婷一眼,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一截皓腕上,沈韵婷的手腕生的十分好看,冰肌玉骨,纤细精致,只是那白皙的手腕一圈青紫十分的明显,便皱眉问道:“是谁做的?” 见着司空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沈韵婷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将衣袖给放了下来,但是在那样清亮如雪的目光下又不好撒谎,呐呐说道:“是齐王……” 这边听着司空泽的名字,司空陌的面色阴沉似水。 她将沈韵婷的一截袖子转起来,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瓶药膏,那一双修长的手取了透明的药膏,认真的为沈韵婷涂着。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指腹微热,沈韵婷不觉得双颊微红, 想要抽回手腕,司空陌却紧紧着她的手,语气强硬道:“别动,我给你敷药。” 沈韵婷无奈。只能任由他给自己敷药,司空陌轻轻在沈韵婷的手腕上按揉着,淡淡问道:“今日南越使臣的事情是你做的。” 语气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沈韵婷见着司空陌都这般问了,也不敢隐瞒,便老实的承认说道:“是我在他酒中加了迷魂粉。” 迷魂粉顾名思义是一种让人喝了下去能够让人的表现类似于醉酒的药粉,她是一般烈酒的几十倍不止,只要喝了掺了迷魂粉的酒一杯便可醉。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原本沈韵婷在越迩的酒中加上迷魂粉因为越迩针对司空陌的事情故意的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在宴席上出丑丢脸。 谁想到这越迩竟然在宴席上大放阙词将自己的野心都说了出来,让皇帝大为愤怒。 这次圣明朝与南越的义和肯定是不成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做,竟然会破坏了两国的议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说完,司空陌脸色沉沉的,看不出是何想法,淡淡地说道:“如今皇上大怒,已经命人将越迩与南越的使团关押了起来,两国可能因此会交战。” 沈韵婷以为司空陌是在生气,有几分委屈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今日在宴席上故意的针对你,我也不会这样,再者说了,是南越狼子野心故意的求和实则包藏祸心,说到底,是他们自作自受而已,也不能怪我啊。” 司空陌听着沈韵婷委屈的语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韵婷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表现得像个孩子一般, 眼中黑是黑白,受了一点的委屈便要加倍的还回去,哪里明白如今圣明朝与南越的关系十分的微妙,此次义和是皇帝早就准备好了,让两国在边界少些交锋,给彼此修养的时间呢。 “先帝在世上,当年在今衙口一战,虽然大获全胜,灭了韩国,可是在今衙口永安候急功求利,不听麾下谋士劝阻,将公子辉麾下的数万将士尽数追杀,导致圣明朝动了国本,如今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是皇兄他也才登基不久,又年轻好胜,在政事上还是不如父皇之前那般的勤勉……” 沈韵婷她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便恬着脸笑着说道:“殿下,没想到你竟然对朝中的事情了解的挺多的。” 原本司空陌给人的感觉属于那种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那种,可是却对朝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却又不接受任何的加封,倒是真的奇怪的很。 “姑娘,药拿来了……” 在沈韵婷与司空陌说话的功夫,若昭找到了沈韵婷要的药,见着司空陌在这里吓了一跳:“景王殿下……” 司空陌脸上的神情倒是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若昭手中的药上,淡淡地说道:“药给我。” 若昭愣愣的,将药递给了司空陌。 司空陌见着若昭在这里,便说道:“我给她上药就行,你下去吧。” 虽然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他毕竟是王爷,天生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在那里,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执行。 若昭出去,将门还贴心的为着二人关上,等着反应过来之后,才想到自己为何要这般的听话…… 但是见着面无表情的司空陌,又不好推门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干看着里面。 想到若昭方才呆呆的模样,沈韵婷不禁笑出声来,正好司空陌将药膏涂好了,将沈韵婷的袖子放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在笑什么?” 沈韵婷笑起来很是好看,两边的嘴角有着浅浅的梨涡,那双大眼睛如同猫儿一般, “我在笑平日里若昭只顾着训别人话了,第一次见到若昭这般的听话。” 司空陌见着沈韵婷这般,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但是面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淡淡地说道:“以后要谨言慎行,你虽然如今是一品女官,身份贵重,一般人不能动你,可是在背后盯着你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如今日的事情来说,你当在酒中下药皇上就不会查了吗?只要一层层查下来,从那宫女与小太监的口中难保不会追究到你的责任。” 这个沈韵婷还没想过,原本以为只是想让那越迩出丑,却没想到南越的使者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东西出来。 让皇帝也对这件事情在意。所以,在那宫女与小太监那里,她并没有任何的掩饰,是她过于粗心了。 见着沈韵婷的脸色变了,司空陌知道沈韵婷想到了这一层,便说道:“小太监与宫女那边我已经解决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也绝对不会让你身边留有威胁你的人和事,”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心安了一些,紧接着想到什么一般,迟疑的看着司空陌:“那宫女与太监呢……” “死了。” 司空陌轻描淡写的说道,沈韵婷心中一惊,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是毕竟是两条人命的事情,想到今日里那小宫女一脸天真的跟自己道谢的模样,沈韵婷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愧疚…… 晚上沈韵婷并没有睡好,一晚上梦见的都是那小宫女的模样。分明不过是擦肩而过宫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已,可是在梦中,她的五官却是那般的清晰,就连她左边眉毛的一颗泪痣沈韵婷都记忆犹新。 一片黑暗中,她满脸的是血,看着沈韵婷只是笑,什么都没做,却是那般的骇人,她很害怕,可是整个世界除了那小宫女和她之外,什么人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衣角,一双修长的手将那无尽的黑夜给撕开了一个口子,她拼命的向那个光明的方向跑去,声音带着几分的哭音:“阿陌、阿陌。” “姑娘,姑娘,你醒醒阿,姑娘。” 若昭的声音叫醒了沈韵婷,沈韵婷蓦然的惊坐起来,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梦中那种心悸的绝望,仿佛还残留在感觉之中。 她后背都湿透了,若昭打来了水伺候沈韵婷洗了个澡。 梳洗完毕后,胡尚仪却来找了她,说让她去长乐宫为窦美人奏乐。 沈韵婷微微一怔,道:“如今,我已经不单单只是乐工局的乐工,为何美人非要让我去奏乐?” 胡尚仪微微叹气,道:“是窦美人这阵子身子不怎么痛快,晚上睡不好御医说要听人奏乐安眠,但是乐工局那些乐工奏的乐曲,美人又不愿意听,她听说,你在乐工局时曾多次被传召御前奏乐,所以窦美人就想让你去奏乐。” 沈韵婷只好收拾一番,拿着琵琶去了长乐宫,听说这个窦美人是皇上新封的美人,听说长得倾国倾城,沈韵婷至今还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何等的绝色。 等晚上,沈韵婷来到长乐宫,却见琼楼玉宇,屋檐下挂着一盏盏的八角宫灯,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绚丽的颜色金碧辉煌,让人恍惚觉得这是天上宫阙一般,简直比沐贵妃的昭阳殿还要奢华, 来到长乐宫,已经有宫人禀报:“美人,沈尚书来了。” “进来吧……” 那女子的声线华丽、慵懒着带着无限的风情,纵然沈韵婷身为女子,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不由得酥麻了身子。 贵妃椅上,美人斜靠在上面,她穿着红色金丝绣花流彩长裙,屋子内雕花的架子上各放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光辉,她的容貌在夜明珠下更是肌肤赛雪,乌黑的长发如同丝绸一般随意的散着,全身似乎没有骨头一般慵懒的躺在那里,风情万种,都说越女都妩媚,果然不假,身为女子的她看了都忍不住的脸红,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欢,像她这般美貌的女子,这世上应该没有男人不喜欢吧。 “下官参见美人。” 沈韵婷行了个礼,窦美人轻轻的挥手,伺候在里面的宫娥都退了下去,动作整齐无声,只留下了她的贴身宫女,洛锦。 宫中的香炉正在吐着云雾,也不知窦美人点着的是什么香,十分的甜腻,闻久了让人有种眩晕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怎么,沈尚书闻不惯这香?那便灭了吧,这种香你不能闻久了的。 窦美人缓缓的开口说道,洛锦便伸手掐掉了那香。 沈韵婷站在那里,颇有些尴尬,窦美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似乎是经过千万遍的演练过一般,娇媚的勾人心魂:“我又不是贵妃,离我那么远干嘛。” 沈韵婷的脸上闪过了一分尴尬,窦美人的态度十分奇怪,不知是敌是友,便瞧着那一方琴,问道:“美人要听琴吗?” “嗯,你随便弹奏一曲。” 话落,沈韵婷缓缓落座,纤纤细指拨弄着琴弦。一股清脆动人的乐曲流露出来, 窦美人闭着眼睛,听的十分陶醉,一曲下来,只见窦美人竟然睡着了。 洛锦连忙进内室拿了一张蚕丝被,盖在了窦美人身上,走到沈韵婷身边小声道:“没想到娘娘一听你弹奏的乐曲,就睡着了,以后每天晚上还请尚书都来为娘娘弹奏,尚书现在可以离开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迷情药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悄然的离开了长乐宫。 刚走出宫,就见五公主朝她挥手跑了过来:“韵婷,韵婷……” “五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去找你了。可是若昭说你去为窦美人奏乐,所以我就过来了,你陪我去游湖泛舟吧,今天天气甚好,湖中的秋水仙都开了呢。” 闻言,沈韵婷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官而已,哪里有资格泛舟,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只怕……” “哎呀,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本公主让你陪我去泛舟的,谁敢多嘴!走吧。” 还未等沈韵婷同意,五公主拉着沈韵婷的手就往青禹湖跑去。 宫中规矩森严,在青禹湖上泛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要按照一定的品级来,沈韵婷为一品女官,还是有那个资格的, 青禹湖在宫里仅次于蒹葭池,环绕了整个皇宫,青禹湖中种有水仙,此时正好是水仙开的季节,湖周围有亭台楼阁,错落而致。 今天的天气刚刚好,清风吹过,沈韵婷正摘了一支水仙,扯着花瓣逗弄着池中的锦鲤。 而这个时候从水面传来了歌声,声音美妙婉转,沈韵婷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歌声?” 随着船的行驶,离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也听清楚了那女子在唱的什么。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而此时五公主也听着,说道:“应该是大夏朝的宣平侯正在圆明园饮酒作乐。” 圆明园为先帝还在时,所修建的皇家春日赏花的园林,此处虽然在皇宫之中,但是在内宫之外,专门招待那些身份高贵的各国贵族的住处。 圆明园有春日盛景,种有姚黄、紫魏、剑兰等各种名贵的花卉,到了春日,满园盛景。 圆明园中建有一处琉璃阁,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从琉璃阁上,可以将皇宫的各处盛景尽收眼底。 这圆明园是当年先帝在时修建而成的,当时先帝对于此处十分的喜爱,不许任何人进入园中半步,可是先帝死后,孙太后做主,将这圆明园作为接待各国的使臣来用。 此处的琉璃阁丝竹声声,美貌的歌姬唱着婉转的歌谣,声音清丽如黄鹂、娇嫩如莺歌、虽然是秋天,但是却是将人的骨头都听的酥软了。 宣平侯靠在软榻上,身边几个美貌的舞女或为他垂肩、捏腿,一个穿着华服容颜妩媚的女子端着一杯酒,以口渡酒给宣平候,娇笑的说道:“侯爷,姐姐的歌唱的怎么样啊。” 宣平候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道:“妙啊,妙啊!” 那女子微微一笑,在眉梢有一滴朱砂,更是风情万种,说道:“那青儿的酒呢?” “好,好。” 宣平候眼中贪婪的笑,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揽入到了怀中,摩擦着那在外面细嫩的肌肤,混沌的眼神中尽是醉生梦死。周遭的人似乎都习惯了一般,面色如常。 正在与那舞姬不成体统的胡闹着呢,宣平候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落在了湖面上的某处。 眸光微微一怔,手中的金杯跌落在地上,杯子中的酒洒了一地都是,可是宣平候似乎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侯爷,侯爷你怎么了?” 青儿与宣平候嬉闹着呢,却没想到宣平候却看着湖面,没有理她,娇笑的问着。 那个方才执着红木檀板唱歌的女子檀板已经收了,顺着宣平候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原本湖面上泛着一叶扁舟,在小舟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少女,眉目如画,气质恬静,活生生的是个绝色佳人。 紧接着嗤笑一声,身子没有骨头一般搭在了宣平候的身上,笑着说道:“侯爷还能怎么,肯定是看美人看呆了呀。” 美人投怀送抱这等好事,宣平侯回过神来,自然一把搂住她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笑道:“她在美,又哪里有我的青儿美。” “侯爷……” “小美人,让爷在亲一口……” 陪五公主泛完舟,沈韵婷便欲回乐工局,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走在路上,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只觉得莫名的燥热。 五公主见着沈韵婷这般,小声的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般的难看。” 沈韵婷摇摇头,说道:“大约是今日太累了,我先回房间了。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被风一吹沈韵婷才觉得清凉一点,心中的那点燥热才少了几分, 风一吹,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已经清楚了很多,有人给自己下了春毒! 她想到之前在长乐宫里闻到的香味,看来就是窦美人做了手脚,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自己和她无冤无仇啊。 沈韵婷此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莫名的一种空虚与燥热似乎要侵蚀她了。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沈韵婷咬着下唇,等闻到了丝丝的血腥味方才清醒一些,喃喃自语。 “姑娘可是要回去。” 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沈韵婷一看,只见两个陌生的宫女一左一右扶着她。 边连拉带拽的想要架着沈韵婷走,力气很大,沈韵婷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她脑子一片的混沌,呵斥道:“放肆”,那也不知是什么香,闻了之后,沈韵婷只觉得四肢无力,却硬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将二人甩开了。 这一路上,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碰到一个宫女或者太监,甚至没有巡逻的侍卫,她想求救,也没办法。 那两个宫女没想到沈韵婷到现在还有力气清醒着,怕引人注目,不敢明着去追,只能由着沈韵婷跑走。对视一眼,眼中带着一抹冷笑。 也不知跑了多久,沈韵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了哪里,万幸的是那两个宫女没有追过来,那种从内心深处的燥热似乎瞬间要吞噬她,身上带着的都是防身的药粉,根本就没有解毒的,要赶紧的回尚宫局才是。 可是……这个地方十分荒凉破旧,根本就不是尚宫局的方向,沈韵婷见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也不敢耽误。 她急喘着,将鬓发间的金簪握在手中,狠狠地往手臂上刺去。 尖锐的疼痛,以及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她神智清醒了一刹,靠在一棵树上想要找到方向。 她不敢多做停留,提着一口气,朝自己感觉的那条路上而去。 旁边院落里,不时有男子阵阵的喝酒猜拳的喧哗之声 要是被人发现,她的名节也就跟着全完了。 这里紧靠着御花园,满园均是争芬斗艳的奇花异草。 沈韵婷四处察看了一番,毫不犹豫的闪了进去,寻了块花丛密集的地方,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刚坐下,却感觉到后面风声一紧,只见从杂草后面跳出两个一脸胡子的男子,正面带垂涎的看着她。 沈韵婷心中暗苦,没想到自己居然撞入到了狼窝里来。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闯到后宫里来,小心我叫人了。” 那锋利的簪子深深的陷入到了肉里面去,几乎快要陷入到骨头里来,这种疼痛,让沈韵婷保持着神智与二人周旋。 那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奇怪沈韵婷到现在怎么还清醒着,不过沈韵婷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二人没有任何的交流,直接的向她扑过来。 沈韵婷完全是靠着那榕树支撑着的,脚下一软,被其中一人抓住了手腕,见着二人欺身靠近抓住了自己手腕,那种清亮险些让沈韵婷丧失了理智,这药……好厉害。 将簪子扎到大腿上,保持着神智清晰,一面准备将藏在袖子中的药粉洒向二人。 那黑衣人不妨沈韵婷会来这一招,连忙的移开头,却还是中招了。 沈韵婷借着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身上刺了一下,耳畔闻到的都是甜腻的血腥味,总算是清醒一点了,跌跌撞撞的向着西南方向跑去。 拐过一个弯角,面前突然窜过一个人影,沈韵婷收势不住,一头撞了上去。 窜过来的人,动作迅速地捂住她的嘴,挟起她的身体将她拖到了旁边一个暗角里。 沈韵婷大吃一惊,用力的挣扎着,抬臂挫腰,迅速地将金簪向往那人胸腹间扎去。 来人的力气很大,身手亦是不弱,闪身避过她刺来的金赞,一伸一缩间招式变换。 一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胳膊,一手捂着她的嘴,力气大的差点让她窒息过去。 两人之间,紧密相贴,呼息可闻,别说抬臂,就是动一动,也得费好大的力气。 沈韵婷无奈,低下头一口咬在那只搂着她的手臂。 被人发现在皇宫之中乱闯,总比在这里被个狂徒辱了清白要好些! 一口气下去,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嘴间迅速的便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声闷声从身后响起,那人不但未松手,反而将她搂的更紧了。 沈韵婷整个被那人使劲箍住,后背与他的胸腹间紧紧相贴,几呼被他揉入了身体里。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及淡淡的薄荷味道浸入她的心肺中。 耳边,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带着愠怒地道:“不想名节被毁,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沈韵婷微微一愣一愣,司空泽! 鼻尖萦绕着男子的体香,身体被他紧紧的搂住,后背与他的胸膛相贴,不小心摩擦到了他涨挺的某处。 沈韵婷猛然一滞,只觉全身的血液全涌到了脸上,羞愧的几呼想要哭了。 幸好这时,外面走来一群排列整齐巡逻侍卫,为首的一人她有印象,之前在宫外她见过那人。 沈韵婷恍若见了救星一般,使劲的挣扎着,意欲引起他的注意。 无奈,身后的司空泽紧紧的将她箍住,让她半分也动弹不了,只得双目噙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的身影越走越远。,片刻,归于平静。 司空泽放开她,捋起衣袖,瞧着上面血迹斑斑的伤口,整齐的牙齿痕迹几呼将那块肉给咬下来。抬眸盯着她,怒气冲冲地道:“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第两百三十四章 差点失身 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人,竟被人恩将仇报,差点咬下块肉来。 沈韵婷低垂着头,脸色陀红,扶着墙壁,半蹲着急喘气。 经此一事,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药力忽地复发。 她只觉浑身热的难受,恨不能立即有个男人让她扑倒。 而理智却告诉她,不能!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魔鬼!是地狱!是万丈深渊! 她紧紧的咬着浸血的唇,药效的发作,让她闻着司空泽身上那股薄荷的清香,更加控制不住身体里的那股燥热。 该死的窦美人,若有一日犯在她手,她定让她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空泽悻悻地放下衣袖,口气恶劣地道:“走吧!这里人来人往,不太安全,本王带你离开。” 沈韵婷紧紧的拽着手中的金簪,一下又一下的将它狠狠的刺进手臂,以此换得片刻的清醒。 司空泽眸中掠过一丝狠戾怒道:“你疯啦!如此自残。” 说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金簪。 沈韵婷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声音暗哑地道:“你走开!不要管我!不许靠近我,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司空泽满面怒容,嫌恶地看着神情激动的她道:“沈韵婷你真是个疯子,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了染房,快跟我走。” 沈韵婷神识迷乱,拼尽全力的与体内催情药物抗衡,对他的话,闻所未闻。 司空泽等了片刻,见她理也不理,瞧出了她的异样,转身走到她的面前,想将她扶起来。 就在此时,那些黑衣人竟然又追了过来,司空泽和他们打斗之间,沈韵婷趁着他们不注意,跑掉了。 现在回尚宫局已经是来不及了……蒹葭池……就算是淹死的话,也总比落入到这些人手中要好。 沈韵婷跑了没多远,却见那黑衣人居然还有力气追了上来,她下的并非是很烈的迷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沈韵婷心中暗自的叫苦,更是加紧了脚步,万幸他的迷药劲也还没过,追的也是跌跌撞撞。 沈韵婷便就这般跑着,似乎又撞入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她心中一紧,莫非今日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那人显然是见着沈韵婷撞上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将她护在了身后,低沉而又冷漠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沈韵婷心中一喜,已经闻出来了来人身上的墨竹香,靠在他的身上,娇软着声音叫道:“阿陌救我。” 不过区区是几个黑衣刺客,司空陌皱了皱眉,也没见他如何出手的,不过是从袖子中甩出一叶飞刀,那人躲都没有躲过去,直接倒在地上了。 危险一解除,沈韵婷已经是强弩之末,司空陌身上好闻的香味、还有那清清凉凉的感觉分外的舒服。 沈韵婷没有章法的在司空陌身上黏着蹭着,如同撒娇的小动物一般,还软糯着声音,口齿不清的叫道:“难受~” 司空陌心中一惊,将沈韵婷拉开,却见她面色潮红,一双大眼中已经没有了昔日里的清澈,含着烟雾朦胧,无限风情,方才的奔跑,原本束起来的头发全部散开了,白皙皮肤上因为嘴唇咬破还有一抹血迹,格外的勾人。 见着沈韵婷这般反常的模样,司空陌也知道沈韵婷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司空陌刚将沈韵婷拉开一点,沈韵婷就嘟囔着说难受,司空陌直接横抱起了沈韵婷想要将她送到尚宫局去,可是一想到万一她房间也设了埋伏怎么办。 不过是转念一想,司空陌双脚一点地,准备将她带到清凉殿。 沈韵婷在那冰凉的怀抱着十分的舒服,可是却又觉得总有哪里不满足,便要撕扯司空陌的衣襟,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乱蹭。 司空陌瞬间惊的不知是将她推开还是怎样是好。 偏生这个时候,玄武找到了司空陌说道:“王爷,并未找到沈姑娘……” 玄武刚一来,见着素来冷面冷心的王爷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女子……两个人举止亲密……在仔细一看,分明是沈韵 婷 眼中带着惊讶,脑海里不住的冒出幽会…… 见着自己的暗卫一脸惊呆的模样,知道是玄武误会了,饶是司空陌也不淡定了,瞪着他一眼,说道:“乱想什么,你立刻出宫把洛南夜带进来!” “是。” 玄武先头前带路,将宫道上闲杂人等清理干净。 司空陌抱着沈韵婷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清凉殿。 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放在里屋的锦榻在上。 “ 嗯!”恰在这时,一声压抑的呻吟音响起。 司空陌低头一瞧,只觉浑身燥热,呼息紧跟着急促起来,他忙将她往胸前一按,隐在怀里。 药性发做的沈韵婷,脸颊潮红,媚眼如丝,樱唇娇艳欲滴,极尽诱惑之态。 司空陌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正欲离开,去为她找解药,结果离开了司空陌这块能降热的冰块,沈韵婷心中难受,不由得嘤咛的瘪嘴哭了出来。 她从未和男人交往过,哪里识得情欲滋味,只知道离开了司空陌这个冰块之后很难受,又不知道是在哪里难受,迷迷糊糊的,竟然禁不住的哭了起来。 没想到这药竟然这般的厉害,司空陌看这床上哭着叫难受的沈韵婷,第一次有种头疼无措的感觉,他心中难得的起了烦躁之意,忍住不去看床上哭着的沈韵婷,跑到外间喝了口凉茶将心中的火气给降下去。 沈韵婷只觉得似乎有一把火要将自己烧灭一般,那一抹凉意不知为何要好好的抽走了,只能蹭着床上冰凉的丝绸,却觉得身上的衣服裹的实在太难受,没有章法的胡乱的将那衣服给扯开,也不知自己是在哪里了。 冰凉的床上倒是让人体内的燥热有所缓解,却又想要更多,偏生衣服带子打了死结,这下子,沈韵婷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外面的司空陌听着里面原本如同小猫一样呜咽着,到了后面哭出声来,终于是忍不住进去。 却见青色的床榻上,少女衣裳凌乱的躺在上面,乌黑的长发与裸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带着泪水的目光委屈的看着她,她只是知道委屈,却不知那目光该是如何的勾人! 见着是司空陌过来,沈韵婷脑海中一片的迷糊,想到他身上冰凉凉的比这床榻舒服多了,竟然跌跌撞撞从床上起身,扑到在怀中,边扑还边蹭,眼神亮亮的如同小狗看到骨头一般。 司空陌简直是被沈韵婷锲而不舍的精神给逗笑了,怀中的少女体温越来越高,那柔软在自己的胸膛前蹭着竟然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他的衣襟。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把持不住,眼前的少女虽然是他喜欢的女人,可是司空陌一直都很尊重她,从未想过在两人未成亲之前做些什么。 “韵婷,你冷静一点!” 司空陌的声音冰冷冷的,让沈韵婷先是微微的一愣,停住了兴风作浪的手,无辜的看着司空陌。 司空陌见着沈韵婷已经是理智全无,皱着眉头,心想要不要让人准备好冷水……可是又想到她孱弱的身子,若是真的泡了冷水的话肯定的会伤到身体底子的。 再一次的将她抱起来到床榻上,这床榻是寒玉做的,能够缓解一下她的燥热,方才想起身,可是沈韵婷哪里会容忍这么大的冰块再次离开自己,恍惚之中,猛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的撕扯着,伸出柔软的香舌轻添唇瓣。 司空陌没想到沈韵婷这般的大胆,他如遭电击一般连忙将沈韵婷推开,若是他今晚真的就这样要了她,只怕韵婷不会原谅自己趁人之危。 他最终叹了口气,将沈韵婷抱在了怀中,顺着沈韵婷的意思,一双冰凉的大掌在她身上抚慰着。 他的体温比正常人要低,沈韵婷被他抱在怀中只觉得心中那种莫名的渴求得到了满足,抱的越来越紧,微微的抬头,又吻上了她一直垂涎的唇。 这下子司空陌也不敢再将沈韵婷给推开了……二人唇齿相交,口中有淡淡的冷香,司空陌此时觉得自己是疯了才是,她神志不清,可是他却十分清醒着的…… 明灭的烛火下室内一派的旖旎…… 门忽然被打开,外面的人隔着幔帐看着里面相依偎的二人,连忙的叫了一声:“哎呀我进错房间了……” “进来。”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压抑着怒火,对着洛南夜说道。 洛南夜何尝的没有听出来司空陌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他回头,却见司空陌从幔帐后起身,衣裳凌乱,露出胸前的一大片结实的胸膛,一向不食烟火的脸上,嘴唇边还带着嫣红,可见方才的激烈…… 洛南夜看着司空陌这般的模样,不由得咋咋两声,嘀咕道:“司空陌你真禽兽,连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 那一双斜挑的丹凤眼没有任何温度的看了洛南夜一眼,洛南夜也不敢耽误,想要掀开幔帐去看沈韵婷。 却见司空陌早洛南夜一步进去将被子给沈韵婷盖上,洛南夜看着司空陌的目光更加的暧昧了。 当为沈韵婷把脉的时候,洛南夜脸上含笑的笑意终于是消失不见,脸色凝重吧的摇头说道:“是相思入骨!” 相思入骨?司空陌疑惑的看着洛南夜,洛南夜解释道:“相思入骨是宫中最为厉害的秘药,因为此药性烈,除了合欢之外根本就没有解的办法,早就已经被禁,却没想到……” 洛南夜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你方才也看见了,若无男子……她必然会七窍流血而死。” 究竟是谁,这么歹毒的心肠,对沈韵婷竟然用这般的毒手,若是不解毒、会毒发而死、若是解毒的话,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坏了名声,与死无异! 洛南夜从怀中拿出了药丸喂给沈韵婷服下,司空陌皱眉的问道:“难道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第两百三十五章 刺杀 他与沈韵婷还未定下亲事,若是就这么与她发生了肌肤之亲,只会坏了她的名声,而且这和趁人之危没有什么两样。 司空陌眉头紧皱,思索着该如何救她,他走到书架旁,不知挪动了书架上哪一处的开关,拿出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干枯了的红色的兰花一样的花朵。 “是血兰!” 饶是洛南夜也忍不住的叫出了声来。 “血兰可解天下百毒的灵药,不知可能解这醉生梦死?” 司空陌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洛南夜看着那珍贵的药材,说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那将这药给她服下吧。” 洛南夜拿了一个玉碗与匕首来,一把拽住了司空陌的手,对上他冷冷的眼神,洛南夜只好解释道:“用你的血加上血兰效果会更好。” 他身中剧毒,这些年不知用了多少的珍贵药材,所以就单他的血就是味良药了。 司空陌由着洛南夜为他放血,将那血兰泡在血中,很快就与血融入,竟然并非是血腥味,而是淡淡的、一种奇异的花香。 “好了,解毒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怎么喂给她就看你了。” 说着,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司空陌,不等他反应过来,径自的就跑了出去,还十分体贴的为司空陌带上了门。 司空陌重新在沈韵婷身边坐下来,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沈韵婷脸上红晕更重,整个人如同小火球一般,司空陌也不敢耽误,含了一口药一手固定住了沈韵婷的头,便以口渡给她。 垂下的幔帐掩盖住了亲密的两个人…… 经此一阵折腾,沈韵婷神智却是清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就是司空陌的那张俊脸。 “阿……阿陌……我的毒……” 想到刚刚自己迷迷糊糊的意识中,竟然将司空陌给强吻了……沈韵婷的脸上更是如同火烧一般,小声的问道。 “解了,我请的洛南夜给你解的毒,你无事了。” 听着司空陌的话,沈韵婷想到脑海里浮现的那种香艳的片段,更是想将自己埋到地缝里去。 见到她这个样子,司空陌强忍住笑意,说道:“好了,如今时辰不早了,你是要回去,还是今天晚上就留在我这里。” “回……回去……” 话落,沈韵婷着急忙慌的便想要离开。 司空陌眉头一皱,闪身拦到她面前道:“等一等,你如此模样,只要走出清凉殿,就会惹来非议,谣言四起。” 她衣衫凌乱,钗横鬓散,非常狼狈。 若是被其他人见到,肯定会将她作为谈资笑料,传遍整个皇宫。 沈韵婷也觉得这样不好,挠了挠头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玄武,去把五公主请来,顺便请她拿一套衣裙,还有把若昭也喊过来。” “是。” 五公主和若昭来得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司空月见到两人的模样,神情不解地扬了扬眉。 沈韵婷伸手接过衣衫施了一礼道:“多谢公主。” 她带着若昭转身走进屋里,留下众人面面相视。 五公主黑眸一转,清了清嗓子道:“六皇叔,我可以问问,你同韵婷是怎么回事吗?她怎么会如此狼狈。” 司空陌淡淡撇了她一眼,道:“没什么,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司空月撇了撇嘴。 内室之中,沈韵婷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被金簪刺到的大小不一的伤口, 若昭瞧着她白皙的肌肤上血迹斑斑的一片,不由鼻尖发酸,哽咽着道:“姑娘,都怪奴婢该死,应该跟着姑娘寸步不离才是。” 沈韵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别乱自责,既然是有心害我,就算你跟着,也挡不住,反而会平白无故的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若昭眸中含泪,愤愤不平地道:“一路上,我已经听玄武大哥和我说了个大概,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害你,真是心肠毒辣。” 损人清白,是折辱人最恶毒的手段! 沈韵婷眸中微露嘲讽之色,扬了扬嘴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窦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若昭服侍她换过衣裳,重新梳了发髻,插好钗环,簪好花钿,见她面色苍白,又点了些胭脂遮掩上。 两人出了静室,司空陌已经离去,只有司空月站在水榭旁,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韵婷果然是最漂亮的,难怪我六皇叔会为你荼饭不思,神魂颠倒了。” 沈韵婷走过去,施了一礼道:“多谢公主借衣。” 司空月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出清凉殿,一路在宫中走走停停,不时低声交谈。 经过琉璃阁附近时,却听见不远处的高楼爆发出了惊呼的声音,还有什么摔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尖锐的惨叫,“有刺客!”里面有侍卫惊叫的声音,那琉璃阁距离这里不远,司空月听见有刺客三个字吓的脸色都白了,连忙的说道:“快走吧。” 沈韵婷点点头,两人加快了脚步,听见那边声音更加纷杂,还有刀剑相交的声音,走到一半的时候,沈韵婷腰间的玉佩掉到了地上,她连忙弯腰去捡,却听见了司空月一声惊呼,沈韵婷不解的看着她,却感觉到耳畔生凉风,鼻尖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 转身一看,却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拿着刀的黑衣人,他的刀上的鲜血未干,再联想到之前的惊呼声,莫非,此人就是出现在琉璃阁中的刺客…… 沈韵婷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这般的倒霉,不过是捡个玉佩而已,竟然能跟刺客撞上。 刺客露出外面的一双寒星一样的眼,也在打量着沈韵婷,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身份,能不能当人质。 司空月见着这一番变故,也咽了咽口水,生怕那人对沈韵婷不利,她不由得捏进了手里的鞭子,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这边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 这一切不过是片刻之间,那刺客听着外面追兵将至,刺客转身就离开,竟然没有动沈韵婷。 没一会儿,却见后面的齐瑞和负责宫廷内安全的侍卫首领沈慕白跑了过来,见着是司空月在这里,拱手问道:“五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可有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跑过去了?” 司空月点了点头,苍白着脸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刚才一个拿着带血的剑的黑衣人,跑到那边去了。” 听着是手中拿着带血的剑,自然是刺客无意,沈慕白连忙带人去追去了。 齐瑞倒是不急,见着两人脸色都吓白了,冷着脸说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怎么到处乱跑,若是出了什么危险,阿陌不得扒了我的皮。” 司空月见着齐瑞动了怒火,瞪了他一眼说道:“让刺客混进来你还怪我们,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边沈韵婷不由得出言打断了二人的对视,问道:“究竟是出什么事情了。” 齐瑞见沈韵婷这般一问,叹了口气,一脸晦气的说道:“你们当我愿意管这件事呢,原本我准备与沈侍卫约着今天晚上他回去之后一起喝酒去,没想到就听见琉璃阁出了事情,到了楼中一看,那刺客正想刺杀宣平侯呢,可惜啊我去的太早了……” 齐瑞颇有些遗憾的说道,语气中很是为刺客没有成功刺杀宣平侯而感到惋惜。 原本气氛挺凝重的,听着齐瑞这般一说,两人都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 “若是宣平侯的话,倒是死不足惜。” 司空月淡淡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偏巧梁王殿下与景王殿下也在附近,听了声音之后便赶了上来,梁王让身边的暗卫去追刺客去了,我当着梁王的面又不好不管不顾,便也同沈慕白一起来追刺客。” 此时的琉璃阁内,座上一片的狼藉,盏被打翻,屏风被推倒在地,在打碎的杯盏、花瓶之中,伏着一具没有头的女子躯体,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手中还握着一只金杯,跌倒在一边。 锦绣帷幕在风中飘散。 司空陌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的说道:“看来刺客已经走了。” 司空熠看着那一具没有头的尸体,脸上带着怒火,说道:“对方好大的胆子,竟然到皇宫内苑来行刺。” 说着,颇有些担忧的说道:“也不知宣平侯怎么样了?” “两位王爷,我在这里!” 这个时候,从那紫檀木的屏风后面传来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司空熠带来的侍卫吓了一跳,抽刀戒备。 一阵响动,屏风后面出现了一个肥胖的人爬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司空熠的衣角,此人头发已经花白,一脸横肉,不是别人,正是宣平侯。 也是齐瑞做事刁钻,他方才进来的时候,那刺客正欲对宣平侯下手,宣平侯被那刺客吓的退都软了,齐瑞及时的救了宣平侯,却没有留下一个人来保护他,直接的带侍卫去追刺客去了,让宣平侯对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吓的躲到了屏风的后面去。 司空熠虽然是一脸嫌弃宣平侯将鼻涕眼泪都蹭到他的身上来了,因为受到惊吓,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但是还是语气温和的说道:“宣平侯没事就好,来人,将宣平侯带下去换身衣服,好好的保护好宣平侯,严加戒备。” 等着人走了之后,整个别馆之中,只剩下司空熠与司空陌二人。 司空熠对着司空陌,脸上多了几分恭敬,问道:“皇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是冲着皇室来的,还是冲着宣平侯来的?” “是冲着宣平侯来的。” 司空陌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淡淡的说道:“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想要杀了宣平侯结果还为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 “是韩国的遗民!” 司空熠忍不住的惊道,“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这个时候,外面窗户一阵翻动,一个带着血的人进来,脸色苍白,正是方才司空熠派遣出去追刺客的暗卫汪林。 “汪林!” 司空熠皱眉叫道,倒不是担忧汪林的伤势,而是汪林是他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就连皇宫之中能与他交手的也找不出十个人,是何人竟然能将他伤成这样。 第两百三十六章 曲灵儿失身 汪林向司空熠请罪道:“梁王殿下,是属下无能,未能将对方截住。” 司空熠眉头微皱,道:“没事,本王给你找一个太医为你医治。” “多谢王爷,” 此时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消片刻的时间,皇帝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御林军将整个宫中都团团的包围住,四门紧闭,不得任何人出入,在宫中这般严查之下,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然而因为今晚刺客一事,宫里尽然流传出了沈韵婷失身的流言,一时间成为宫中人的话柄。 然而这些流言,沈韵婷还未来得及撇清,她就收到了一张请柬。 这张请柬金灿灿的,沈韵婷不用打开,都知道是谁的。 仙惠郡主府上的请柬。 沈韵婷不能理解,这天气如今已经冷了,她堂堂一个郡主不待在自己府里,没事给各家小姐发张请柬做什么? 她是觉得不够冷,所以想要出去,才能更冷一点吗? 亦或者她觉得最近京都里的大夫太闲了,她要冷坏几位小姐,为这些大夫们找点事做? 不过沈韵婷在打开请柬后,就理解了仙惠会在这种天气下请众人去参加宴会。 因为宴会的地点,是洛园。 这洛园,同圆明园一样,是只有皇室才有资格享用的地方,自然也就有它的奇特之处。 圆明园有各种品种的花朵争奇斗艳,洛园也有很多鲜花斗艳,只是这鲜花却不是最奇特的。 最奇特的,是洛园有着保暖驱寒的作用。 沈韵婷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谁知道这个仙惠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她想拒绝,以事务繁忙的理由拒绝赴宴。 可是仙惠似乎早有预料,竟然拿到了李太后的口谕,命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赴宴,这一下子,沈韵婷是不想去也没办法了…… 此时宫外,街上一男一女两道靓丽的身影引人瞩目。 男子是吴王府世子苏明朗,女子正是曲灵儿。 苏明朗轻轻叹了口气:“曲小姐,逛了这么久了,咱们不如去春满酒楼吃点东西吧。” 曲灵儿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饿了,苏明朗的提议,她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酒楼,要了间雅间,叫了一桌子饭菜,曲灵儿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扫进腹中,苏明朗简单吃了一些,悠闲的喝着小酒。 半柱香后,曲灵儿有七八分饱了,苏明朗倒着酒,轻声询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这酒名叫琼花酿,味道非常不错的,很适合女子喝!” 清雅的酒香飘入鼻中,曲灵儿跃跃欲试:“倒杯给我吧!” 苏明朗淡淡答应一声,趁着曲灵儿不注意,袖中一包白色药粉倒入琼花酿中…… 琼花酿的酒香清雅入鼻,沁人心脾,苏明朗将其中一杯轻轻推至曲灵儿面前:“沈韵婷也喝过琼花酿,不过,她酒量差,喝了一杯就醉倒了……” 曲灵儿轻哼一声,端起酒杯,目光不屑:“就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能喝一杯就不错了!” 自己一定要多喝几杯,再清醒的走到沈韵婷面前炫耀,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她不是自诩样样都比我强吗?这一次不如自己了吧…… 琼花酿放至唇边,清冽的酒香无孔不入的钻入鼻中,曲灵儿忍不住赞叹:“真香,味道肯定很好! 苏明朗淡淡笑着,晃了晃手中酒壶:“琼花酿还有大半壶,你喜欢,可以再喝一杯!” 轻轻沉下眼睑,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曲灵儿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焦急,她怎么还不喝? 曲灵儿微微一笑,昂起头,琼花琼一滴不剩的喝入口中,清凉的液体自口中流入喉咙,进入肺腑,全身舒畅,曲灵儿的眼睛闪闪发光:“真好喝,再来一杯!” 琼花酿没什么酒味,喝到口中就像喝了美味的果浆,曲灵儿又是贪婪之人,得此等美味,不喝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苏明朗嘴角轻扬着淡淡的,诡异的笑,酒壶放至酒杯上方,稍稍倾斜,清冽的液体流入酒杯,淡淡酒香四溢:“美酒虽好,可不要太贪杯!” 苏明朗只想让曲灵儿半醉,似梦似醒,若是醉死了,事情就不好玩了。 曲灵儿不以为然:“放心,我的酒量比沈韵婷好多了,喝上几杯都没事的。” “ 小酌怡情,喝醉可是会出丑的。” 苏明朗将酒壶放至一边,为曲灵儿加上几样小菜:“酒多也伤身,适当的喝些就好……” 曲灵儿饮下第二杯琼花酿,撇撇嘴:“苏明朗,若是半柱香后,我还没醉,你就必须让我喝个够,如何?” 自己又不是那没酒量的沈韵婷,哪那么容易醉。 “好!” 苏明朗爽快的答应下来,眸底的诡异更浓,她绝对撑不到半柱香后…… “王爷,你平常都不回王府的吗?” 走廊中似乎响起一道女声。 “看情况,有事情要处理,就住宫里,无事时,回王府……” 这道声音曲灵儿非常熟悉,正是司空熠。 阿熠,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他了! 曲灵儿的眼睛闪闪发光,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装,发髻,确认无误后,猛然站起身,正欲出门见司空熠,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曲灵儿站立不稳,直直向地上倒去。 “曲小姐!” 苏明朗伸手扶住曲灵儿,眸底的诡异渐浓:“你喝醉了!” 哪里有司空熠,这只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 “阿熠,我要见阿熠…” 曲灵儿头晕的厉害,眼睛看人也有些模糊,口中却喃喃自语着,要见司空熠。 “灵儿,喝醉的人,需要休息,不能再跑出去,否则,会摔花脸的。” 苏明朗轻抚着曲灵儿美丽的骄颜。 “阿熠,我要见阿熠……” 曲灵儿挣扎着,欲推开苏明朗,无奈她全身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根本悍动不了苏明朗半分。 苏明朗冷冷一笑:“好,我带你去见梁王!” 俯身将曲灵儿扛在肩膀上,苏明朗大步向内室走去。 春满酒楼是京都最高档的酒楼,每间雅间的布局,与贵族的房间差不多,分内,外两室,外室吃饭喝酒,若是喝多了,可在内室休息,醒酒。 “砰!” 苏明朗将曲灵儿狠狠的甩到了床塌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陷入半昏迷的曲灵儿,眸底怒火燃烧,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不狠狠教训教训她,她都记不得自己是谁。 伸手,苏明朗用力撕扯着曲灵儿身上的衣服…… 而曲灵儿,天晕地转间,被苏明朗扛在肩上,快步前行,头朝下,充血,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非常难受。 正欲开口让苏明朗放她下来,身体又是一个飞跃,重重倒在软塌上,摔的她头昏眼花,身体却是舒服了许多,正欲松口气,一双大手探到腰间,不停撕扯她的衣服。 曲灵儿神智不清,眼神迷蒙着,潜意识的用尽全力,挥舞小手,阻止苏明朗:“你干什么……干什么……” “你喝醉了,要脱衣服,睡觉,明白吗?” 苏明朗轻柔的诱哄声在耳边响起,曲灵儿一愣,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苏明朗看准机会,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曲灵儿身上的束缚。 曲灵儿洁白无瑕的身体映入眼帘,苏明朗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皱了皱眉,身材一般,不过,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也不亏了! 琼花酿后劲大,曲灵儿又喝了两杯,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渐渐进入梦乡,意识朦胧间,好像有东西压到了她身上,胸口沉沉的,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呀!” 曲灵儿不满的嘀咕着,伸手去推身上的重物,岂料,手腕被人抓住,紧紧压到了头顶上方,诱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咱们都喝醉了,一起休息……” 曲灵儿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嘴惊呼,叫声还未出口,已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疼痛一阵阵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曲灵儿痛苦不堪,想逃避,身体却被人紧压着,动不了半分,想伸手将身上人推开,胳膊被人紧扣着,无能为力,想高声呼救,嘴巴被人紧捂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任由无尽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冲袭全身。 小脸由于痛苦扭曲的变了形,迷离的眼睛水雾朦胧,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过了半晌,二楼,一间雅间的门打开,衣衫半敞,露出大半个胸膛的苏明朗走了出来,俊颜上带着满足后的晕红,嘴角噙着冷笑,眸底闪着嘲讽与阴冷。 迷迷糊糊的,曲灵儿只觉头疼欲裂,骨头就像拆过重组一般,疼痛酸涩,全身更是软软的,提不起丝毫力气,长出一口气,用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 这是哪里?曲灵儿心中一惊,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薄薄的凉被滑落,露出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啊!”曲灵儿惊呼一声,抓起被子盖住光洁的身体,心扑通扑通直跳,怎么回事? “你醒了!” 身侧传来男子迷蒙的声音,曲灵儿心中一惊,快速侧目望去,苏明朗竟躺在她身侧,由于她抓走了被子,他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体映入眼帘:“你……你怎么会睡在我身边……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曲灵儿小脸微红,抱着一丝侥幸。 苏明朗坐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穿着:“昨天我们都喝醉了,具体的情形,我也记不太清楚,不过,你死拉我到床边,我倒是记得……” “我喜欢的是梁王,拉你到床边干什么?” 曲灵儿一急,松了手,薄被再次滑下,露出褥子上已经干涸的处子落红:“啊!”曲灵儿惊声尖叫了起来,眸底闪着惊恐与绝望,紧抓着苏明朗的胳膊,歇斯底里的高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自己的清白没有了,这是做梦的吧,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鸿门宴 苏明朗紧皱着眉头,狠狠甩开曲灵儿下了床:“是你喝醉了酒,发酒疯,舞骚弄姿的脱掉了你自己和我的衣服,主动与我……那个的,有什么好解释的……” 言下之意是,曲灵儿喝醉了酒,勾引了苏明朗。 “这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曲灵儿吼叫着,失了清白,自己还如何梁王:“一定是你贪恋我的美貌,趁人之危……” 苏明朗嗤笑一声,语带不屑:“曲灵儿,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是我趁人之危,你肯定会挣扎对吧,仔细看看你身上,哪有半点挣扎过的痕迹?” 苏明朗对曲灵儿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喜欢,尽管她是初次,办事时,他仍然是直奔主题,连吻都没吻她,虽说她越挣扎,他的动作越快,惩罚的越重,但他当时只是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最多出现点淤青,身上当然留不下任何痕迹…… 琼花酿后劲很大,但上头慢,苏明朗下在酒中的药,可催动酒劲,所以,曲灵儿喝下第二杯琼花酿后,就头昏眼花了。 “我喝醉了,拉你,你就不会推开我吗?分明就是你占了我便宜……” 曲灵儿哭泣着,泪水朦胧,隐隐做疼的脑海中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些破碎画面,待她想要仔细看清时,那些画面又不见了:“是你强迫我的,我要去告你!” 自己的清白,不能白白失去。 苏明朗不以为然:“想告就尽管告吧,反正这件事情我在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不过,你应该知道女子贞节的重要性,若是被人知道,你已是残花败柳,你觉得,还有人愿意娶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曲灵儿怔立当场,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不断滑落,是啊,若是被梁王知道自己已非清白之躯,梁王殿下绝不会再娶自己的…… 见曲灵儿的思想有些动摇了,苏明朗暗暗冷笑,大方的摆摆手:“这次是咱们喝醉酒,一场荒唐,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别怪谁,时候不早了,穿好衣服,各自回去吧,进了府中的大门,我是世子,你是曲家大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曲灵儿沉下眼睑,是啊,只要自己和苏明朗不说,没人知道自己失了清白,自己可以照常喜欢梁王,订亲,嫁人,可是,新婚夜要怎么办呢? “我先去柜台结账,你穿好衣服,吃点东西,就回曲府吧!” 苏明朗出了雅间,喜滋滋的走下楼梯,真是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自己说服了,原本自己还以为会和她磨上大半天呢。 曲灵儿年龄虽小,身材也很一般,不过,容貌是一绝,味道嘛,勉强凑和,等她及笄时,自己也差不多玩烦了,到时,再一脚踢开便是…… 若是平常,最多三个月,苏明朗就会玩烦一名女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苏明朗每月那个的次数有限,玩烦女子的期限,也向后延伸了一些…… 一大早,沈韵婷简单的打扮了一番就去了洛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苏心婷。 苏心婷原本想骑马而来的,结果被吴太妃硬生生地改成了坐软轿而来,一路上荡得她头都快晕了,好不容易落地了,她姿势怪异地掀开帘子就要冲出去透透气,就看见了一脸诧异的沈韵婷。 两人相视一笑,递了请柬,挽着手结伴走进洛园里。 “心婷,我以为我收到这个都算是不正常了,没想到你会收到,比我收到更不正常!” 沈韵婷苦笑了一声,一走进洛园里,她就感受到了暖意。 “我也没想到会收到仙惠郡主的请柬,所以在打开之前,我还以为是郡主府的小厮们送错了人,结果打开一看,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苏心婷说着说着,抚了抚额,她现在都还有些头晕,那软轿真不是她能坐的,别人坐得舒舒服服的,她一坐就快要了她半条命了。 “看来今天这场鸿门宴,有的我们受了。” 沈韵婷咂咂嘴,看着洛园里的摆设,捏了捏眉心。 “没事,我是做足了准备而来的。” “你做了什么准备?” 沈韵婷看着单枪匹马就来赴宴的苏心婷,“我好歹还带了两个侍女,你一个都没带,能做什么准备?” “我在来的时候,被我母亲拉着,强行灌输了很多东西,估计到时候用得上。” 苏心婷得意一笑,随即攀上沈韵婷的肩膀,豪气道:“你若是被算计了,我还可以帮你忙呢!” 同苏心婷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她努力压下的过往慢慢地消散开来,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好转了过来,脸上的笑意不再勉强,连走路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只是这笑意没有保持多久,就在看到来人后,又收敛了回去。 “我就说怎么听见有两只狗在这里狂吠,原来是你们啊!” 正对面,姬静芳挽着怀抱黑白相间的波斯猫,悠悠地向她们走来。 “喵……” 波斯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在姬静芳怀里躺得很是舒服。 被骂了,自然是要骂回去,这是苏心婷向来的处事风格,见姬静芳率先挑衅,她也不含糊,“姬静芳,你是不是脑子掉到水里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姬静芳听到苏心婷这么说,气的牙痒痒,反唇讥笑道:“永嘉郡主这般牙尖嘴利,难怪始终嫁不出去,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待字闺中,肯定是因为你太凶狠,才没有一个男人敢娶你,我看啊,郡主还是多去学习学习女戒,让那些嬷嬷们好好教教你,该怎样做一个小姐。” “我没嫁出去,至少还可以挑挑男人,可就不像姬小姐这般,我听说,凡是你看中的男人,没有一个愿意娶你的,搞得现在整个京都的男人一听到你姬小姐的大名,都吓跑了,啧啧啧,多可怜呢。” 姬静芳被苏心婷的话,刺激到,她紧咬着唇,狠狠地看向苏心婷,一直安抚着波斯猫的手上也渐渐加大了力气,捏得猫儿惨叫声连连。 “不过要我说啊,可笑的是这种人还不自知,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我若是这种人,早就羞愧得投河自尽了!” “你们嘴这般毒,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在姬静芳无助的时候,一道女声响起,众人连忙行了个礼,齐齐喊道:“郡主!” 仙惠点了点头,走到姬静芳跟前,拉着她往另一处走去,“姬大小姐是我请来的尊贵的客人,你们若是再乱嚼舌根,别怪本郡主不客气!” 直到仙惠走远了,苏心婷才跺了跺脚,一脸不屑,“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这仙惠郡主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和景王殿下一同长大的情分,李太后又特别宠着她,不然她算什么!” “好了,今日她是这儿的主人,咱们还是低调点吧。” 沈韵婷未将姬静芳等人的嘲讽看在眼里,她从来不喜欢与这些人做这些无谓的争吵。 今日宴会的地点设在洛园的凉亭处,亭内坐的自然是仙惠,今日却多了个姬静芳,其余的小姐们依次坐在亭外的两边。 沈韵婷和苏心婷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坐好了,两人随便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悠悠地坐了下来。 毫无例外,仙惠让众婢女先后上了新鲜瓜果和糕点,随后又是舞姬们热情洋溢的舞蹈。 今日天气甚好,不冷也不热,沈韵婷和苏心婷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可奈何是仙惠送来的请柬,她们不得不来,即使这是个龙潭虎穴,也必须进来闯一闯。 沈韵婷百无聊赖地吃着糕点,时不时地与苏心婷说几句,若昭见两位小姐说得有些渴了,连忙为两人倒好茶,恭敬地呈上。 沈韵婷接过,正欲噙一口,却被这茶香迷住,她仔细闻了闻,叹道:“这茶好香啊,心婷,你闻出来这是什么茶了吗?” 没办法,即使圣明朝盛产茶叶,可沈韵婷依然对茶这方面一窍不通。 苏心婷嗅了嗅,皱了皱眉,“有点儿像毛尖,可仔细一闻又似乎不像了。许是今年新出的什么茶叶,亦或者是别国进贡的茶吧,你也知道仙惠郡主好面子,这拿出手的东西绝对不凡。” 沈韵婷点了点头,又仔仔细看了看,并未察觉出里面放了什么毒药,才放心地喝了一口。 舞姬们下去后,凉亭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一些小姐们时不时地笑声传了出来,仙惠拍了拍手,让大家再次安静下来,随即高声道:“今日请各位来,是想让大家同我一起,看个宝贝。” 仙惠的话一出,就有小姐们好奇地问道:“郡主,到底是什么宝贝,这般神秘?” 仙惠笑了笑,再次拍了拍手,就有几个高猛大汉抬着一个被黑布覆盖住的东西过来。 “这什么东西啊,看起来似乎很大?” “是不是一尊佛像啊?” “如果是佛像,也不会用黑布盖住啊,应该是其他什么东西。” 仙惠的眼神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看到沈韵婷眼中的不安后,满意地点点头,“将黑布拿开。” 那大汉答了声“是”,上前将黑布揭开,众人立即发出惊叹声,还有胆小的,已经拽紧了衣袖。 沈韵婷确实很惊讶,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棕狼。 因为她和苏心婷坐在离仙惠最远的地方,所以也就离这匹棕狼最近,她仔细打量着这只棕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这只棕狼,是我们圣明朝即将送给宸国的礼物,本郡主特地让你们开开眼界。” “郡主,这棕狼……这棕狼真是威武雄壮啊!” 仙惠的话音一落,就立即有人谄媚道。 “对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棕狼呢!” 苏心婷见沈韵婷看着棕狼,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她的腰肢,“怎么了韵婷?” “我觉得仙惠不止是让我们看看棕狼这么简单……” 沈韵婷一扭头,就看见仙惠得意的神色中带了点狠厉,咬了咬唇,“心婷,咱们要提高警惕,别落入了仙惠郡主的陷阱里。” 苏心婷也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点了点头,就被众人的惊呼声吸引了过去。 她与沈韵婷猛地抬起头,就见刚才还闭着眼休息的棕狼突然站了起来,朝着笼子就撞了去。 第两把三十八章 危险将至 “咔嚓”一声,由于离得太近,沈韵婷都能清楚地听见笼子破碎的声音,那几个大汉早已被吓得逃跑了,众位小姐却吓得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跑。 亭子的后面是一片池塘,前面就是棕狼,众人就算是想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 “这个笼子被人动了手脚!” 电光花火间,沈韵婷一把拉住欲上前的苏心婷,“若真是铁笼子,哪会被一只棕狼这般轻松地撞开!” 苏心婷扭头看向沈韵婷,眼里也有一丝急迫,“这只狼也有问题,我父亲还在世时,我跟随他出征,也见识过狼,可那狼是被人下了药才会那般凶猛,用在战场上,一般的狼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只狼这般,红着眼睛冲向众人!” 沈韵婷自然也明白,这只棕狼若要献给宸国,就一定是驯养的,早已被驯怕了,又怎会这般凶狠地冲向众人。 “可你也不能上前动手,这只棕狼被下药了,凶猛程度不是你能承受的!” 由于沈韵婷和苏心婷离众人有些远,她们的视线又都在棕狼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一幕,只惶恐地颤抖着身子,唯恐被这老虎咬上一口。 沈韵婷原本以为,是因为她们离棕狼离得最近,才会引起棕狼的觊觎,向她们扑来,可她和苏心婷躲了又躲,那棕狼依然紧跟在她们身后,她才反应过来,“心婷,那茶水有问题!” 一定是那清香扑鼻的茶水有问题,她和苏心婷喝了,才会引得棕狼穷追不舍! 沈韵婷和苏心婷带着不会武功的若昭左右躲避着棕狼的攻击,早已筋疲力尽,那棕狼却像是有无尽的力气般,依然冲着她们又吼又叫,沈韵婷无法,只好拿出手中的瓶子,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朝棕狼射去,第一颗却因为闪过棕狼的攻击而射偏了,直到第二颗,才精准无误地射到棕狼的血盆大口里,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韵婷,你给棕狼吃的什么?” 吞进药丸的棕狼渐渐无力,最后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三人这才停下脚步,沈韵婷吞了吞口水,想着若是被这棕狼咬上一口,就算不死也会痛得半死吧?她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只是一般的迷药而已,我担心仙惠郡主为了对付我,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就备了点药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沈韵婷,你竟然敢毒死棕狼!” 从一开始就坐在亭中的仙惠猛地站起来,指着沈韵婷怒喝道:“你知道这只棕狼对于圣明朝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一个小小的女官,竟然敢毒害它!” 沈韵婷这才理了理秀发,慢慢上前,行了个礼,恭敬道:“禀郡主,下官并未毒害这只棕狼,只是让它吃了点迷药,让它睡着了而已,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探探它的鼻息。” “放肆,你竟敢让郡主这千金之躯去棕狼跟前,你这是想谋害郡主!” 姬静芳立即反应过来,喝道。 沈韵婷挑了挑眉,看向姬静芳,“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姬小姐你这么惊慌做什么?难道你认为郡主会听我一个小小女官的话?” 姬静芳被噎得无话反击,只得冷哼一声。 刚刚逃开的大汉又被叫了回来,还抬了个新的笼子过来,探了探老虎的鼻息,才禀报道:“启禀郡主,棕狼睡着了。” 仙惠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疲惫地挥了挥手,“将棕狼抬下去吧。” 棕狼被抬下去了,众位小姐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窃窃私语了起来。 沈韵婷也坐回了原处,她看着不远处被棕狼冲开的笼子,拉了拉苏心婷的衣袖,小声道:“心婷你看,那几根铁柱子断得整整齐齐的,明显就是被人锯过的。” 苏心婷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要站起来让仙惠给众人一个理论,却被沈韵婷拉住了。 “你做什么?” 苏心婷愤愤地拿起一杯茶就欲喝,又想起沈韵婷说这茶有问题,又怏怏地放了过去。 “你若是想要仙惠郡主给你个公道,还是省省吧,到时候她随便推个无辜的人出来,岂不是妄害了别人的性命?” 苏心婷一听也在理,只得面色不善地点了点头,“真是便宜了她!当时我们就应该朝着她跑去,让那棕狼趁机咬死她!” 沈韵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坐在最里面,就算被咬,也是她跟前那些小姐被咬,又怎会轮到她。” 苏心婷恨恨地哼了一声,“为了对付你,她还真是什么招数都想到了!” “算了,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坐在这儿吗?她欠我的,总有一天让她慢慢还清就是了。” 沈韵婷挑起一块糕点,送到苏心婷嘴里,“压压惊,压压惊,别气了。” 苏心婷“噗嗤”笑了出来,沈韵婷闪躲不及,被她喷了一脸,苏心婷一边笑一边替沈韵婷去脸上的残渣,解释道:“韵婷,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也压压惊,咱都压压惊,你也别气了!” “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让你这般……” 沈韵婷嫌弃地看了眼苏心婷,啧啧摇头。 苏心婷将嘴里的糕点都吞咽完了,这才咧咧嘴,“没事,我只是觉得刚才的你都不像你了。” “那像什么?” “像……” 苏心婷仔细想了想,“像一个嫁为人妇的老姑娘!” “你啊,瞎说些什么!” 沈韵婷没好气地再次塞了块糕点到苏心婷嘴里,不再说话,心思却飘了很远。 当沈韵婷的心思飘回来时,宴会便结束了,她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来的时候是乘坐的软轿,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只是这次多了个苏心婷同路,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轿子里,并排而行,还未说上几句话,沈韵婷便感觉天旋地转,软轿一下落了地。 “怎么了?” 软轿还未落地,苏心婷便察觉到了杀气,身手敏捷地从软轿里冲了出来,扶起从软轿里狼狈爬出来的沈韵婷,“韵婷,没事吧?” 沈韵婷一抬起头,就看见了眼前的黑衣人,砸了咂嘴,“我就知道今天这个鸿门宴不好过,没想到还有这茬!” “韵婷啊,我觉得不好对付啊!” 苏心婷对着沈韵婷咬耳朵,沈韵婷也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将身上带着的毒药大都给了若昭和苏心婷,只留了点给自己防身,“这些毒药应该有用,你们拿着,不要硬拼,比体力你们是比不赢的。” 苏心婷诧异地看着沈韵婷从袖子里拿出来的这一堆毒药,哭笑不得,“你准备这么多毒药,是想要将仙惠毒死吗?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什么不交给我,让我帮你完成?” 沈韵婷无奈地瞪了苏心婷一眼,“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说了是拿来防身用的!” 苏心婷拿起一个瓶子仔细研究了一下,并未看懂,“你这哪像是防身啊,分明是杀人好不好?你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啊!” “我信啊!” 若昭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认真道。 “你们说够了吗?去死吧!” 领头的黑衣人亮出兵器,阳光照射下来,那黑衣人手拿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朝她砍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韵婷腰间传来一阵温暖,她抬头一看,是司空泽。 紧着接,数十个手持大刀的蒙面人飞速朝沈韵婷的软娇包抄过来,带着腾腾的杀气,他们脚下的尘土高高扬起。 顿时,现场迷蒙一片。 “啊!” 司空泽的侍卫眼见自己的主子受危,也迅速前来。 包围的蒙面人越来越多,虎视眈眈围着她们。 沈韵婷从他怀中出来,对他说道,“他们要对付的人显然是我,齐王殿下不必趟这趟浑水,还是快走吧!” “这种时候我怎会丢下你。” 司空泽面对着包围的蒙面人,脸上突现杀虐气息。 “……” 沈韵婷眉头一凝,此时此刻,他说这种话干什么? 司空泽并未注意沈韵婷的脸色,他望着面前的蒙面人,厉声道,“本王乃当朝齐王司空泽,你等与这位姑娘有何深仇大恨,竟然想赶紧杀绝,本王奉劝你们速速投降,否则,一干人等,死无葬生之地!” 他的声音冷酷之极,令人瑟瑟发抖,领头的蒙面人明显瑟缩了一下,但有命在身,他不得不战:“齐王殿下,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这个女人,奉劝王爷还是不要管这闲事的好,否则,成了刀下冤魂,就不好了!” “哼。” 司空泽一个冷哼,眼底并没有半丝退缩之意,道,“她的闲事,本王还真管定了!杀!” 他高扬起手,一挥。 顿时,他身后训练有素的侍卫便以包围之势朝蒙面人进攻。 刀光剑影,喊打喊杀声,一片混乱,现场腥风血雨一片。 沈韵婷没有带武器,赤手空拳,欲准备投入战斗。 “跟着我!” 忽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原来是司空泽一手抱起了她的腰,另一手接过侍卫扔过来的长剑,加入与蒙面人搏杀的阵营中! 他眼神如冰,招招凌厉,剑剑致人于死地。 虽然身边带着沈韵婷,但是,他依旧用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砍杀了两名围攻的蒙面人! 那喷薄而出的鲜血洒出来,溅到了沈韵婷的脸上,一股血腥的气味充盈着她的鼻腔,她几乎要呕吐出来了。 恰在此时,司空泽身后一个蒙面人逮到空隙,忽的腾空而起,高扬起手中利刃朝他们身后攻击,同时,前方又有四个人同时朝他砍杀! 情势危急! 那剑若砍下来,必定刺穿司空泽的心脏! “啊,小心!” 沈韵婷仿佛察觉到什么,她猛地回头,便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利剑和握剑之人狰狞的表情。 司空泽手中的剑猛地一挥,抱着沈韵婷利落地转了个圈,狠狠将身后那人的脖子砍了下来,那人头掉在地上,滚落在地上,那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圆了,仿佛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还没弄明白一般。 “唔!” 同时,司空泽的嘴巴里发出一声闷哼,沈韵婷定睛一看,他的右手手臂被砍了一刀,一道狭长的口子横在胳膊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锦袍! “放开我!” 沈韵婷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沈韵婷!” 司空泽朝她伸出手,但是,他受了重伤,身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剑插入地上,支撑着他沉重的身躯。 第两百三十九章 图谋不轨 沈韵婷冰冷的眼神看向面前企图趁机进攻的人,高声道:“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若伤了齐王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就算你们最终取了我的性命,但伤了齐王,皇上和景王定会天罗地网找出真凶!你们自己想想,这样划算吗?” 沈韵婷的话,让领头的蒙面人一颤。 没错! 这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齐王,皇帝最亲近的兄弟,若把他卷进来,到时候彻查起来,会把主人去卷进去的。 就在这空隙时间,沈韵婷忽然朝另一边跑去。 黑衣人见状,连忙朝她追了过去,将她逼到一个角落里,看着沈韵婷的模样,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邪光,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嘿嘿笑道:“没想到你长得还不赖,反正上面吩咐杀了你,在你死之前,倒不如跟你好好地快活快活!” 沈韵婷后退两步,惊怒交加地道:“你想做什么?” 盈盈水眸中三分愤怒,剩下的则是被人拦阻的烦躁,“让开!” “瞧你细皮嫩肉的……可惜不能留你的性命,不然带回去暖床也不错啊!” 说着,突然收起大刀,取出一根长鞭子来,朝着沈韵婷当头挥来。 沈韵婷下意识想躲,无奈武功差的太远,难以躲开。 但那鞭子却并未触碰到她的肌肤,而是卷掉了她头上的银钗,一头青丝顿时如瀑布般散落开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韵婷后退两步,长发垂散,白玉般的肌肤,夜色般的黑发垂散着,越发显得清灵脱俗,宛如山间的精灵。 “放心吧,老子的鞭法好得很,不会伤了你娇嫩嫩的肌肤,不然老子也心疼啊!” 黑衣人哈哈地笑着,长鞭又是一挥。 “哗啦”一声,鞭风划破她肩膀处的衣服,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丝绸中衣。 “韵婷!” 苏心婷也注意到了那黑衣人欲对沈韵婷图谋不轨,想要去救她,无奈她这边又要保护若昭,又要和另外几个黑衣人打斗着,完全脱不开身! 而此时,司空泽的右手几乎废了!那汩汩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整件袍子,他咬紧牙关站起身来,嘴里喃喃道:“韵婷!你别碰她!韵婷!” 他想要去救她,无奈刚走几步,重重的瘫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沈韵婷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这人现在是在当猫,把她当做耗子,玩猫捉老鼠那一套,想要把她彻底玩弄够了再加凌辱! 该死的混账东西!沈韵婷心中涌起滔天的怒气,也不管自己是否打的赢对方,赤手空拳的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那黑衣人没想到沈韵婷会武功,躲闪不及,被沈韵婷打中一拳。 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阴险笑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功,那真的是更有意思了。” 说着,那黑衣人“咻”的一声破空声,长鞭再度挥来。 然而,长鞭才到半途,忽然间如同被钉了七寸的毒蛇般,萎靡落地。 黑衣男子大怒,喝道:“谁他妈在坏老子的好事?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比起阁下,我足够光明正大,至少本王光明磊落地露着脸,不像有的人,还要把那张脸藏在黑巾后面,到底是谁躲躲藏藏?不过也不奇怪,本殿下如此容貌,若不露出来给人瞧瞧,那岂不是别人的损失?至于阁下,估计应该长得没法见人,如此遮掩起来,也算是阁下的功德了!” 伴随着慵懒的声音,司空陌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树上,安然坐在一根枝头粗细的树枝上,双腿悠然地晃动着,然而树枝连动都不动一下。 一阵风吹来,灌满了他宽大的袖袍,身后的鹤氅更是随风飘扬,宛如翅翼般。 这般凌空而立,衣袂纷飞,又是这般妖孽的容颜,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浑似妖魅邪魔,让人心中带着寒意,却又很难忽略那出色得过分的容貌。 “你……,齐王殿下?” 那黑衣男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司空陌微微一笑,随手摘了片树叶,美目流转:“哦?你认得我?” 将修长的树叶放入嘴中,吹出一个音符,然后才道,“那这就好办了。既然认得我,就该知道我的手段,你是自己乖乖招认呢,还是要我动手?是谁派你来……” 忽然间察觉到不对,闪电般地转过头去,顿时觉得心跳猛地一滞。 站在墙角的女子长发散乱,随着山风四下飞舞。 她苍白的面容上,如玉刻般的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眸却是说不出的明亮,明亮得如同有火焰在燃烧,死死地盯着那黑衣男子,却是森冷得吓人,身上的衣服露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丝绸光泽。 韵婷? 她怎么在这里? 目光在她散乱的长发声微微顿了顿,再掠过她肩膀处的衣衫破损,想到方才长鞭飞舞的情形,司空陌潋滟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浓郁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嘴角的笑意已经敛起,绝美的容颜上一片冰冷,没有闲心再去逗弄那个黑衣人,起身从枝头跳落下来,朝着沈韵婷所在的方向走去。 边走,司空陌对着身后玄武吩咐道:“杀,一个不留!” “是,王爷。” 玄武带着其他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朝其他黑衣人杀去,解救了苏心婷和若昭。 而欲对沈韵婷图谋不轨的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正打算逃跑。 然而,双脚才刚离地,黑衣人就感觉到双腿膝盖处一阵剧痛,宛如折翼的麻雀从空中跌落,抱着腿在地上翻来滚去,不住地惨叫。 司空陌置之不理,走近沈韵婷,解下身上的鹤氅,伸手想帮她披上,犹豫了下,扔到了她的身上,转身朝黑衣男子走过去,边淡淡道:“披上吧!韵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我要杀人了!” “ 不必!”清冷却坚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空陌有些惊讶地转过身,看到沈韵婷仍然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笔直,神色冷漠,定定地看着那黑衣男子翻来覆去,杀猪似的惨叫声,泛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其他女子见此情形所该有的惊慌,害怕和不忍,有的是出气的冷静,以及仇恨:“阿陌,你应该清楚,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柔弱,把你身上的剑给我,让我要亲手杀了他!” 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勾勒出她纤弱的身影,如此柔弱的身形,却偏偏有着这般刚强的倔强,倔强得……让人生怜。 司空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道:“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不能杀人,也并不意味着懦弱!” “不会!” 沈韵婷接过匕首,走上前去,“我会杀了他!” 杀了这个意图欺辱她的禽兽! 那黑衣男子抱着腿在地方翻来覆去地嘶嚎,叫得十分惨烈。 但实际上,他的伤势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他之所以叫得那样惨烈,多半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司空陌,试图让他放松警惕,好找到机会逃跑。 没想到,司空陌竟然真的这么大意,让那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少女前来杀他。哼,他可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别说现在只是双腿膝盖处疼痛,小腿使不上力,就算是双腿断掉,那少女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叫大意失荆州! 看司空陌的表情,似乎对这个沈韵婷十分在意,待会儿只要趁她近前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制住她,再用她来威胁司空陌,想必能够安然逃脱,至于以后……哼哼,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沈韵婷手执匕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来到男子的身前。 好机会! 刀疤男子觑准时机,正要翻身而起,劫持沈韵婷为质,却听得“噗噗噗”连着几声轻响,两粒铁菩提子打在他的双臂关节处,卸下他两条臂膀;两枚则嵌入他的眼中,废掉他一双眼睛;最后一枚则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眼睛和四肢处剧痛彻心,然而他却只是张着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最后一枚封穴的铁菩提子,顺便封了他的哑穴。 而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即使知道对面只是个柔弱女子,却也只能任她宰割。 沈韵婷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中间的变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混蛋,双手高举起匕首,冲着他的心脏处狠狠地刺了进去。匕首锋锐异常,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便一刀毙命。 鲜红的血顺着匕首刺进去的地方泉水般地涌了出来,沈韵婷一时不防,被溅得手上,身上一片血迹斑驳。 杀人的时候,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杀之而后快。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看着满手的鲜血,再看到那人双眼处嵌着的铁菩提子,沈韵婷突然觉得鼻间一片浓郁的血腥味,胃部不住翻腾,忙起身跑开,扶着一棵树猛地呕吐出来。 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稳住,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脱力了般,几乎站立不稳,就想跌下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小心点!” 看着她这模样,司空陌摇摇头,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没事吧?” 沈韵婷无力地挥挥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冲散鼻间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沈韵婷调整好心绪,朝苏心婷她们走去,只见苏心婷面色有些苍白,但气色还好,步履也还轻盈,看起来似无大碍,再看看若昭,也并无大碍。 沈韵婷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苏心婷也上下打量着沈韵婷,见她无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道:“韵婷,刚刚看着那黑衣人欲对你图谋不轨,我都要急死了,还好景王殿下来的及时,吓死我了。” 这时,一些官兵朝这边奔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这京都还有没有王法了?” 京兆府尹话一说完,手一挥,“来人,将他们拿下!” “王爷,两位小姐你们受惊了!” 京兆府尹一看到司空陌几人,连忙安抚道。 第两百四十章失身流言 “府尹大人今日怎么会到这儿来?” 沈韵婷越想越奇怪,毕竟,哪位大人成天没事带着士兵在京都闲逛的? 就算他京兆府尹管理着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会亲自巡视啊! 京兆府尹清了清嗓子,往四周望了望,小声道:“微臣得知今日仙惠郡主宴请众位小姐,我若是不加派些人手,让这些小姐们受了惊,我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无奈之下,我只得亲自出来啊。谁想啊,竟真的让我遇见了。” “韵婷,我们还是快离开吧,府尹大人,这里就劳烦你收拾了。” 苏心婷开口说道,府尹大人点头笑道:“嗯,郡主王爷放心,微臣会处理好的,你们慢走。” 话落,三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曲府 莫名其妙的失贞后,曲灵儿非常伤心,整日呆在府里不出门,心中也在暗想着办法,清白之躯已失,嫁人后的新婚夜要怎么办?万一梁王发现自己不再清白,肯定会讨厌自己的…… “最近你不出门,暗自伤心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曲灵儿一惊,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身影,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曲府戒备森严,他怎么就闯了进来呢? 苏明朗悠然自得:“你这曲府的戒备,与我家差不多,以前,为了躲避我爹的惩罚,我经常悄悄回府,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一套避过侍卫进府的本领……” “你找我,什么事?” 曲灵儿昂着小脸,提高了声音,焦急的目光望向外室,值夜的丫鬟,听到自己的声音,肯定会闯进来的,尽快将苏明朗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走才行…… 仿佛看穿了曲灵儿的心思,苏明朗诡异的笑笑:“外面那几个丫鬟,值夜太累了,所以,我发了发善心,让她们去休息了……” 曲灵儿冷哼道:“她们是我的丫鬟,岂会听从你的命令。” 苏明朗嗤笑一声:“曲灵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们不听我的命令,我就不能用非常手段吗?”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瞬间,曲灵儿感觉苏明朗非常危险,可怕。 “放心,只是让她们睡上一觉,天亮后,就会没事的。” 苏明朗猥亵的目光,在曲灵儿身上来回扫视着,由于是在睡觉,曲灵儿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窈窕的身段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你……你想干什么?” 曲灵儿拉起被子,整个盖到自己身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苏明朗,目光有些惊恐:“不要过来,不然我喊人了……” “如果你想让整个曲府的人都知道你婚前失贞的话,你就尽管喊吧……” 对曲灵儿的威胁,苏明朗不为所动,隐隐,还有种嘲讽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灵儿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此事,否则,自己的一生可就毁了。 “那天之后,我有些想念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苏明朗邪恶的笑着,坐到床边,伸手去拉曲灵儿身上的被子。 曲灵儿嫌恶的打开苏明朗的手,怒声道:“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曲灵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晚,我是来找你重温旧情的,若你答应,完事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若你不答应……” “怎样?” 曲灵儿眸底怒火燃烧,自己死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害了自己一次嫌不够,还打算欺负自己第二次,痴人做梦。 苏明朗得意的扬扬手中物件:“我就把这个肚兜挂到大街上,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的水性扬花,到时,只怕无人会娶你为妻了!” 苏明朗手中的肚兜,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曲灵儿非常熟悉,正是在春满酒楼醒来后,找不到的那个,当时,她急着离开,就没有细找,没想到,居然是被苏明朗拿走了。 “肚兜的最角落中,用很小的线绣着你的名字,不细看真的看不出来呢……” 苏明朗兀自研究着肚兜,目光悄悄望向曲灵儿,如愿看到了她愤怒喷火的眼神:“别用这种眼光瞪我,我就这一个条件,直说,你答不答应?” 曲灵儿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气,敛眸思索,若自己失贞的事情传出,别说是世子,放眼整个圣明朝,无人愿意再娶自己,可自己已经失了一次贞,若再失第二次,岂不是更对不起梁王…… “曲灵儿,半个时辰都过完了,你想好没有?” 苏明朗有些不耐烦了。 曲灵儿咬咬牙,狠下心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次之后,彻底封了苏明朗的口,自己再想办法应付新婚之夜吧。 苏明朗得意一笑,扔掉手中肚兜,揽过曲灵儿:“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苏明朗对曲灵儿的兴趣,只能算一般,为了重重打击她,他才会跑来曲府纠缠她,她不是喜欢司空熠嘛,他就让她再没有喜欢司空熠的资格。 曲灵儿强忍着想哭的心情,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在了床上,心中恨死了苏明朗,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前是苏明朗无限放大的俊脸,曲灵儿强迫自己将他想象成司空熠,阿熠,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守住清白,成亲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苏明朗是情场高手,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曲灵儿僵硬的身体在他手中变的软若春水,不是他想讨好她,只是不想和一条死鱼行房,每个月,他行房的次数有限,总得尽兴了不是! 两人融为一体时,曲灵儿没感到疼痛或难受,那种冲上云端的感觉让她全身舒服,如坠云里雾中,她做梦都没想到,男女之事,居然是如此美妙,心中对苏明朗的怨恨突然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叹息,如果他是阿熠,该有多好…… 曲灵儿深深沉醉着,不知道苏明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从美梦中醉来时,苏明朗早已不见了踪影,身体的微微酸痛以及房间中弥漫的奢靡气息昭示着,那场鱼水之欢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曲灵儿呆愣半晌后,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看来自己要想办法,尽快和梁王殿下成婚才行!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下方宁静而淡雅的皇宫苑落。 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御花园里,沈韵婷奏着乐曲,沈云瑶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亲自持起茶壶,纤纤玉手稍稍倾斜,壶中茶水缓缓流出,淡淡茶香顿时萦绕整个亭子。 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只见是以仙惠为首的几位官家女子走了过来。 众人一一向沈云瑶行了礼,也坐在了凉亭中。 沈韵婷顿时如坐针毡,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沈云瑶自然懂得沈韵婷的心情,正欲找个借口带着她离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走过来一人,华服金冠,眉目含笑,俊美不凡,他走过来的瞬间,众人都纷纷站起来向他行礼,“齐王殿下。” “免礼。” 司空泽刚刚说完,就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沈韵婷的身影,才刚刚找到,面上立刻露出喜色,就要上前找沈韵婷说话。 姬静芳看了沈韵婷一眼,心头恶念顿生,她轻轻笑了一下,沈韵婷,你不要怪我! 在司空泽走向沈韵婷之前,姬静芳忽然上前截住他,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娇声道,“见过齐王殿下,前几日,宫中出现了此刺客,听说沈尚书被刺客追杀,失踪了好几个时辰,若非是齐王殿下救下沈尚书,怕是沈尚书就不能全身归来了。” 司空泽怔了怔,姬静芳的话中,重点是她说沈韵婷失踪了好几个时辰! 在场的小姐们顿时就想起了这几日外面的传言,传言说沈韵婷早在失踪的时候就失身给了刺客! 顿时,亭内顿时炸了锅了,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沈韵婷失身的事情,眼神都往她身上瞟。 眼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姬静芳的唇边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她跟仙惠郡主早就在外面散布沈韵婷已经失身的传言,现在这个传言只怕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吧。 可是还不够,她没办法忍受沈韵婷得到景王殿下的宠爱,所以她才动了恶念,在当众提出这一点,让众人都想起沈韵婷失身的流言!让沈韵婷身败名裂,在众人面前脸面丢尽! 沈韵婷!你也别怪我!不将你踩在脚下,我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 就在这时,司空泽突然冷冷地对姬静芳说道,“那夜,韵婷被我所救,她安然无恙,而且五公主也可以作证!” 他又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那几个讥讽沈韵婷的小姐们,高声道:“本王可以保证,沈尚书仍旧是完璧之身!那些关于沈尚书失身的不实传言,本王不希望再听见!” 在场的千金小姐们都吃惊地望着冷着一张俊脸的司空泽,都忍不住都多看了沈韵婷一眼,料定沈韵婷在司空泽心中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 看到这一幕,仙惠连忙拉着沈韵婷的手,笑道:“看着齐王哥哥如此护着韵婷,真是她的福气啊,也是王爷怜惜韵婷命途多舛,才遭此厄难……唉……” 说完,她还拿出丝绢轻轻地拭着眼泪,一副很心疼沈韵婷的作态。 既然姬静芳已经开了这个头了,她就不能让沈韵婷借着这个机会轻易洗清了污名。 看见仙惠郡主这番样子,众人又疑惑起来,郡主为什么说沈韵婷遭此厄难,难道沈韵婷真的失身了? “是啊,沈尚书,你有什么委屈,别一个人撑着,你该多跟我们这些姐妹说说。” 姬静芳看见仙惠郡主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毁了沈韵婷的名声,怎么能就这样让司空泽给毁了,她也立刻惺惺作态地上前,向着沈韵婷低泣道。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不攻自破 这两个心机女,真是不毁了她的名声就不甘心,沈韵婷轻笑一声,朗声道,“我自然是委屈的。” 众人都是一怔,全都静下来听沈韵婷说话。 “那天晚上,我确实是遇到了刺客,不过多亏齐王殿下和五公主及时出现救了我,若是大家不信我的清白的话,都可以去询问五公主,她会为我证实的。” 沈韵婷话音刚落,一个温和如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韵婷说得不错。” 五公主施施然走了过来:“本公主可以证明韵婷并未和八皇叔在外露宿,而是被本公主所救,所谓的失身之说,自然更是无稽之谈!” 沈韵婷冲司空月感激一笑,又直视着仙惠郡主和姬静芳道:“也不知郡主和姬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流言,竟然也信了,若不是齐王殿下和五公主今日也在,为下官证明,那下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经过这两人的证明,再加上沈韵婷说的一番话,大家自然不信也得信了,一时间看着仙惠和姬静芳的眼神有些怪异。 姬静芳忍不住暗道沈韵婷狡猾,居然故意说反话,四两拨千斤,三言两句就解决了流言不说,还引得众人对她们印象不好,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若因为这事而累计到你,我愿意娶你为妃!” 还没等仙惠想出方法来扭转局势,司空泽却突然正重其事地对着沈韵婷说道,“韵婷,若真是因为我而累及你姻缘,我一定娶你为侧妃!” 司空泽突然这么说,沈韵婷可谓是受惊不小,眸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个司空泽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姬静芳则是有些恨恨地看着沈韵婷,又去看司空泽,那张脸还是那样俊美无俦,眼神也还是那样温润温柔,却不是对着她的! 凭什么一个污了名声的女人,一个身份低贱的贱人!凭什么能得齐王殿下的青眼?凭什么与她争? 整个亭内静寂无声,众人都看着司空泽,沈韵婷皱了皱眉,正欲开口拒绝。 沈云瑶却及时打了个圆场:“齐王殿下,臣妾还有些事情需要沈尚书帮忙,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就拉着沈韵婷离开了这里,竟是硬生生将之前的所有话题打住。 司空泽还想再说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他知道今日是他唐突了,也是他太着急了,他这些话一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又要针对沈韵婷,可是他就是要让大家明白,他要娶沈韵婷为妃,不能为正妃,但是侧妃只能是她! 而沈韵婷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今司空泽这么一闹,只怕会引起众人对自己的不满,又是一番麻烦! 而站在一旁的仙惠和姬静芳却是恨极了,她们两个明明是想要让沈韵婷在众人面前脸面丢尽无地自容,可是却接二连三地有人跳出来帮她说话!现在居然让她借机挽回了名声! 姬静芳的脸色难看得可怕,眼神恨不得活吃了沈韵婷,仙惠的脸色也不好看,她花了大工夫才在宫里和外面把沈韵婷的名声搞臭,结果今天居然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沈韵婷离开之后,仙惠顿时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脸色冷冷的离开了御花园。 而其她小姐都各自与交好的结伴散在御花园里游赏,而有一些则是围聚在一起呤诗作对。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青砖碧瓦,雕栏玉砌,假山奇石,碧池幽幽,粉白相间的荷花迎着朝阳灿然绽放香飘数里;错落有致的片片宫苑,林立在山水之间,一派温馨静好。 沈韵婷正在处理事物,却见五公主跑到她这里,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公主,公主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哎呀,不就是一些繁杂琐事,你等会儿回来在忙,我现在要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沈韵婷无奈只能被拉着风风火火的出了宫,马车里,看着司空月一脸兴奋的表情,沈韵婷不由得好奇问道:“五公主。究竟是什么事,你这么急着带我出宫,发生了什么?” 五公主却是眨了眨眼,笑道: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令沈韵婷惊讶的是,司空月带着她竟然来到了曲府,因为司空月五公主的身份,曲府没人敢拦着她,进去后,两人直奔一个院落而去。 进去之后,沈韵婷才发现,苑内一片的喧闹,苏心宁,玉婉,皆在,苏心婷还有并着几个身份高的诰命夫人都在呢,地上跪着的是衣衫不整的曲灵儿,边上坐着的脸色阴沉的司空泽、同样也是衣裳凌乱。 “唉,韵婷,五公主你们也怎在这里?刚刚在宴席上没有看见你们啊。” 沈韵婷和五公主悄悄的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司空泽与跪在地上的曲灵儿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人,苏心婷却看见了她们,所以低声的问着。 “是五公主带我来的,说带我来看一场好戏,发生了什么?” 苏心婷低笑一声道:“确实是一场好戏, “昨日是曲灵儿的及笄之日,宴席过后,曲夫人留我们在府中看昙花所以晚间的时候便留宿在了府中。” 苏心婷同样的跟沈韵婷小声的说着事情的原委,“清晨的时候众位夫人梳妆,便让丫鬟到花房里去摘花戴,谁想到在花房边上的茅草屋中听见了异样的动静……” 饶是苏心婷,说到这异样的动静的时也红了脸,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异样动静,不言而喻,苏心婷的话顿了顿,“这可不惊动了曲夫人那边,带着我们到了花房去看,连准备上朝的曲大人也惊动了,命人打开房门一看却见是齐王与曲灵儿在做苟且之事呢。” 沈韵婷听了之后,也是面露惊讶,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一出,前不久齐王还当众说要娶她为侧妃,如今就发生了这事。 若是对方是别人的话也就算了,可是司空泽的身份尊贵,还未和寒香公主成亲,就出了未婚与世家小姐苟合这件事情,对他的名声打击也太大了。 司空泽原本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见了沈韵婷之后,脸色稍微的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玄凌的话,沈韵婷眼眸闪了闪,没有吭声。 这边曲大人见着事情闹的这么大,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的话多少会损失了司空泽的名声,便迟疑的问道:“齐王殿下,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司空泽却是没有回答曲大人的话,目光却是落在一直沉默着的沈韵婷的身上,看着那神色淡漠的女子,再看着在地上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曲灵儿,心中无比的烦躁。 昨日他同梁王一起来参加宴席,在宴席上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间走到了茅草屋这里,晚间的时候屋子里没有点灯,他一进去就有种莫名的兴奋,见着床上有人,也没看清楚里面的女子是谁便就与她行了那事。 清晨醒来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怀中的女子竟然是曲灵儿! 他大惊之下准备想走,却被玉婉带人堵住了门口…… 见着司空泽一直不说话,曲灵儿心中一阵着急,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原本想设计的是梁王的,结果一早发现和她一起的人竟然是齐王,她悲愤之余,只好认命,就算不能嫁给梁王,嫁给齐王也不错。 如今她已经和齐王有了肌肤之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司空泽绝对是不会不认账的,到时候就算是嫁给司空泽做个侧妃也好,依照自己的手段,还不怕收住他的心来。 所以,今日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逼着司空泽认下来。 曲灵儿脸上的阴霾闪过,掉下了一行清泪,拉着司空泽的衣角楚楚可怜的说道:“齐王殿下,如今东窗事发,灵儿清白不在,你可不能对灵儿不管不顾啊……” 曲灵儿的话讲的十分的暧昧,一句东窗事发,停在别人的耳中似乎是二人之前早就暗通沟渠一般,众人眼神原本是看着曲灵儿十分鄙夷,但是曲灵儿的话一说出来之后,看着司空泽的目光就不对了。 司空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嘴角紧抿。若是不给曲灵儿一个交代、对曲家说不过去;若是真的给了曲灵儿一个名分,可是平白的被人算计了一番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目光落在沈韵婷的身上,却见着沈韵婷的神色清冷,仿佛事不关己,心中更是气愤! 曲灵儿见着司空泽到这个时候还看着沈韵婷那边呢,心中更是着急,想要再添一把火,颤颤巍巍的起来,竟然向一边的朱红色的柱子撞去:“如今灵儿的清白没了,我也不活了。” 曲夫人方才一边哭哭啼啼的,见着这般,连忙的拉住了曲灵儿,倒不是冲着司空泽,而是对曲大人说道:“老爷,你要给我们灵儿一个说法呀。” 闹的不可开交,姬静芳原本见了司空泽与曲灵儿的事情之后又惊又怒,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对曲灵儿吼道:“曲灵儿你个贱人,居然算计齐王殿下。” 原本就乱,姬静芳又插了一手,哭的哭、骂的骂。 “够了!” 司空泽起身整理了衣服,阴沉着脸说道,“曲小姐我会给个交代的,回去我就向皇上回禀了这件事情。” 只是在经过沈韵婷身边的时候,司空泽的脚步顿了顿,说道:“不过,曲小姐到我府中也只能是侧妃!” 那句话,似乎是故意的说给沈韵婷听的一般,司空泽的话一出各人神色各异。 曲灵儿紧握着拳头又松,其实她是不甘心的,若是今日是梁王的话,凭她的家世样貌肯定是正妃,可是无奈齐王已经与寒香公主定了亲,她只能做个侧妃! 曲大人挥袖而去,众人顾忌着曲府的面子都散了,一下子原本热闹的染香苑人都散干净,今日这一场闹剧,各人各得所需。 司空泽在曲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本司空泽与曲大人是想着将这件事情遮掩下去,将曲灵儿直接送到齐王府去,毕竟那日虽然看到的人众多,但是司空泽比不得钱临安,他是在京城中名声都烂了,那日出了玉婉的事情之后,众人只当做是笑话来谈,但是司空泽不同。 第两百四十二章 生辰礼物 像司空泽这般出彩的人物,名声是最重要的,昨日在曲家的人哪个不是聪明的,自然是不会将话给传出去的,只将曲灵儿当做笑话来看。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在京城中也闹的沸沸扬扬的,一时间齐王在曲家亵玩朝中重臣之女的流言给闹开了,皇上更是怒不可遏,好生的将司空泽打罚跪在宫中反省呢,曲大人的面子上更是没光。 只能在齐王与寒香公主大婚之日,一同举办了,这样也不算太引人注目。 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沈韵婷的生辰,便在这平静中悄然而至。 一大早,沈韵婷刚刚起身,钱尚宫已经派人送来了她的生辰礼物。 “沈尚书!这支合欢白玉簪可是尚宫压箱底的东西,昨天便让奴婢翻了出来,就等今日给尚书送来,添添喜气!” 小桃说着,便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小小的锦盒内铺着杏黄色的一小块流光锦,在那流光锦上静静的躺着一支白玉发簪,整个簪子由一整块白玉加工而正,只在尾部雕成了一朵合欢花的模样,做工精细,虽看起来不起眼,但沈韵婷却知道,这簪子价值不菲! “这,”沈韵婷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锦盒中的发簪,看向小桃道,“尚宫的礼物也太贵重了,韵婷实在是……” “沈尚书!” 见沈韵婷识货,小桃唇角的笑容也越发动人了,“这东西虽然贵重,但是尚宫却说了,以往你生辰,她都没送你什么好的东西,这支簪子还是前几个月,太后赏赐给她的,这不刚好今天你生辰,就让奴婢拿来送你了,所以,尚书就不必推辞了!对了,尚宫说了,尚书今日不必过去道谢了,好好的当个小寿星就好!” “那小桃姐姐你要替我谢谢钱尚宫!明天我再去拜谢她!” “是!那奴婢便回去向尚宫复命了!” 小桃前脚刚走,流云,叶雨柔她们便来了。 “韵婷!生辰快乐!” 几人脸上带着笑容,叶雨柔瞥了一眼圆桌上锦盒中的白玉合欢簪,不由啧舌道,“一看就知道尚宫偏心你,我生辰的时候,钱尚宫可从来没有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到这里,叶雨柔的话风一转道,“不过也难怪,谁让你这么招人疼呢!幸亏我也得了一件好东西,不然还真没有合适的东西送给你!” 说着,叶雨柔便将一个碧蓝色的精巧的圆匣子递给沈韵婷道,“这是从波斯而来的螺子黛,是长公主赏赐给我的,便送给你做生辰礼物吧!” 螺子黛? 沈韵婷的眸光一闪,这可不是寻常的东西,即便是那产自西域的青雀头黛,只要你肯花银子,总有地方买! 可这螺子黛,却与蜀锦一般,只要有,那必定要送往宫中的! 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大方,竟然直接就把这赏赐给了雨柔,看来雨柔很是得长公主的喜欢。 “雨柔,你果真要将这螺子黛送我?” 沈韵婷在手中摩挲着那碧蓝色的圆匣子,不确信的向叶雨柔问道。 “自然是送你了,不然我拿来做什么?”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流云也拿出了礼物,是一支做工十分精致的簪子,沈韵婷也很是喜欢,爱不释手。 “韵婷!韵婷!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欢快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等到这话音落下之际,一袭桃红色流光锦裙的司空月已经俏生生的立在沈韵婷面前。 流云她们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五公主?” 沈韵婷有些惊喜的打量着眼前之人,五公主可不是什么勤快之人,每日里睡不到午时是轻易不会爬起来的! 看着沈韵婷惊喜的表情,司空月忙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将里面放着的东西抖落出来,“韵婷!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今天必须穿哟!” 司空月手中的是一身月光锦的锦裙,月白的衣裙流光溢彩,仿若正有如银月光倾泻其上,袖口、裙裾处绣着浅粉色、粉色、紫色的合欢花,更衬得这锦裙熠熠生辉、典雅不凡! “这太贵重了吧?” 月光锦每年所得也不过几匹,是皇室身份的象征,并不是你有银子便能买得到的。 “有什么贵重的,不就一件裙衫吗?我多的是!你若是喜欢,我再送你便是了!” 司空月说着,便将那月光锦的合欢锦裙塞到沈韵婷手上,又踮起脚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韵婷!六皇叔让我告诉你,皇上让他出宫办些事,等到晚些时候他再来给你庆贺生辰!” 说完,司空月便推搡着沈韵婷向里而去,“韵婷!快去换!我要看看你穿上好不好看?快去!” 就在沈韵婷换衣服期间,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仙惠。 司空月一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渐失,将目光转向那檀香木的屏风,“你是来给韵婷送生辰礼物的吗?” “是!” “送过了?” “还没,韵婷呢……” 五公主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檀香木盒,想必里面装的就是礼物,她一把抢了过去,道:“礼物我帮你送,你还不赶紧走,在这干嘛?难不成还要等着韵婷焚香沐浴向你道谢?” 司空月毫不客气的打断仙惠的话瞪向她道。 “公主言重了!” 仙惠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赶忙解释道,“是齐王殿下要在春满酒楼设宴为韵婷庆贺生辰,所以让我转告一下!” “齐王殿下?” 司空月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张小脸忽然皱了起来,“那我怎么办?我也要给韵婷庆贺生辰啊?这样吧,你去告诉八皇叔,让他明年再为韵婷庆贺吧!今年归我了!” 仙惠一噎,明年?等到明年,黄花菜都凉了! “五公主,不如您与韵婷一起去春满酒楼啊?这样您与齐王殿下不就可以一起为韵婷庆祝生辰了吗?人多了,也热闹,您说对不对?再说,春满酒楼的美食那可是名扬京都的!您就不想去尝尝?” 仙惠开始诱哄司空月,她相信,只要司空月同意去了,那沈韵婷定然也不会再反对! 只可惜她的算盘打的好,但司空月却偏偏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主。 “你想得美!” 司空月得意的看了一眼仙惠,好似识破了她的心思一般,“若是你真的只是来邀请韵婷参加什么宴会,那怎么到现在还不走,你很烦,你快走吧!” 而屏风之后,换好了裙衫的沈韵婷,却早已经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仙惠一来就不安好心,多亏了五公主在这里。 “五公主!仙惠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仙惠是看出来了,这五公主完全就是一根筋,说服她去春满酒楼,还不如去说服齐王重新换个主意! “慢走不送!” 司空月看也没看仙惠一眼, 对着屏风喊了起来,“韵婷!你好了没有啊?我等的花儿也谢了!” “好了!” 沈韵婷丝毫不掩饰自己眉梢唇角的笑意,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司空月却好似一下被定格在了当场,眼前的女子行走之间,仿若月华流动,流风回雪,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韵婷!你真好看!” “是啊,韵婷太好看了。” 呆愣了半天的司空月围着沈韵婷转了半天才冒出这几个字来,此刻她的头脑中便也只剩好看两个字了! 流云她们也忍不住夸赞她。 “那是因为你这裙衫漂亮啊!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嘛!” 沈韵婷拉起司空月的手,“你这一大早就来这里,还没用过早膳吧?不如和我一起……” “不用了!不用了!” 沈韵婷的话还未说完,司空月便连连摆手拒绝道,“我,我,我昨晚睡落枕了,脖子有些痛,去一趟齐府,我一会再来寻你!” 话刚说完,司空月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沈韵婷过生辰,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谁让她人缘好,什么小礼物大礼物的都送来了。 晚上,司空陌在春满酒楼设宴,为沈韵婷过生辰,沈韵婷便赴约前去,一去才发现,不止司空陌一人,还有五公主,苏心婷都在。 “韵婷,你来了!” 他唇边依旧是那浅浅的笑容,“韵婷!生辰快乐!将手伸过来!”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沈韵婷嬉笑着将右手伸了过去。 那温凉细腻的手一落入司空陌的掌中,他的心不由颤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咚咚咚”的剧烈的跳动起来。 良久,司空陌才神色不变的将手中握着的一枚白色指环套在了沈韵婷的拇指之上! “扳指?不太像啊?” 沈韵婷打量着自己拇指上细细的指环,只是一个简单的玉环,没有一丝装饰,要说什么不同,便是这玉的材质有些奇怪,入手是温热的! “这是暖玉?” 沈韵婷试探着问道。 “或许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半年前,我出游的时候遇到了一块奇石,研究的时候,发现这石头有一种奇怪的特性,一遇到有毒的东西,便会变色!” “真的?那岂不是和银针一样?” 沈韵婷有些讶异的打量着手上小小的指环。 司空陌冲沈韵婷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耳朵凑过来,他这才低声继续道,“若是遇到相思散这类的情毒,会依据毒药厉害的程度变成粉色,淡粉色,其余毒也会依照毒性强弱依次为黑色、紫色、红色、青色!” “那,” 沈韵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拇指上套着的小小的指环,“那岂不是很厉害!” “嗯!” 司空陌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沈韵婷拇指上的指环道,“只可惜我不善于打磨这些,做了几个,只成了这一个,所以我也不敢在这指环上再做其余雕刻!只是不知道韵婷是否嫌弃?” 第两百四十三章 渣男纠缠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会嫌弃?” 沈韵婷垂落的眸光此时才留意到司空陌那满是伤口的手:“你的手是为了给我做这个受伤的?” “一点小伤,不碍事!” 司空陌避重就轻道,这玉石不知是什么材质,极难分割! “阿陌!谢谢你!” 沈韵婷看向司空陌那如雾的眼眸,“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宫里毕竟是是非之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话落,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又说道:“你明日是不是要去寺庙上香?” “嗯,对啊,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路途遥远,你要多加小心。” 沈韵婷柔柔一笑,道:“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这场生辰宴,沈韵婷过得很舒服,没有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的打扰,可以说是沈韵婷在宫里这几年,过得最好的一个生辰宴了。 第二天一早,沈韵婷便欲去终南寺上香, 圣明朝一直都有个习俗,女子生辰的第二天,便要去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上香,获得佛祖的庇佑。 路上,因为才下过雨,山路十分的泥泞,沈韵婷坐的马车暂时走不了,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倒也不是多么无聊。 “沈姑娘。” 听到那声音,她抬眸望向来人,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苏世子,的确很巧。” 苏明朗温柔浅笑着走向沈韵婷:“不知沈姑娘打算去哪里?” “去终南寺上香。” 沈韵婷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不经意间越过苏明朗,望向远处的马车,声音清淡:“不知苏世子的马车,何时能修好?” 语气十分冷淡,让苏明朗有些不悦。 “这个……不好说!” 苏明朗为难道:“车夫说车轴坏了,只怕是要换新的……” 目光闪了闪,苏明朗笑着恳求道:“我有点急事要办,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载我一程?” 沈韵婷沉着眼睑,语气不屑:“苏世子,看你马车停放的方向,你是进城的,可我却是出城上香,咱们前行的方向,南辕北辙,若我载你,不是帮你,而是害你远离了京城,如果再耽搁了你的大事,急事,那我可就是犯了大错的罪人……” 好心帮人固然没错,可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即便不是她的错,在众人的非议中,也成了她的错,苏明朗当自己是傻瓜,可以这般戏耍。 苏明朗愣了愣,不自然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的马车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修好,看来姑娘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了的,不如……” “我有急事去终南寺,麻烦世子行个方便,将你的马车移开一些!” 沈韵婷冷冷的打断了苏明朗的话,对于苏明朗的纠缠,沈韵婷没了之前的好脾气。 苏明朗目光沉了沉,站着没动,能不能找个理由,把沈韵婷留下来。 沈韵婷勾唇冷笑:“举手之劳而已,难道苏世子不愿意行这个方便?” “不是。” 苏明朗不自然的笑笑:“姑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去命车夫移车。” 沈韵婷意志坚定,苏明朗根本留不下她,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马车车轴坏了,不能赶路,却可以小距离的移动位置,苏明朗的马车靠边后,车夫还未道谢,苏明朗再凑了上来:“沈姑娘,此去寺庙,路途遥远,你一名女孩子家,不安全,不如我护送你去!” 说着,苏明朗已走到车前,准备上车。 沈韵婷暗暗恼火,苏明朗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多谢苏世子好意,京都一向太平,不会出事,车夫,赶车!” 苏明朗刚走到车前,准备上车,车夫一扬马鞭,马匹急驰而去,豪华的马车擦着李向东的衣服驶过,狠狠撞到了他,将他撞出一米多远。 苏明朗踉跄着停下脚步,痛牙咧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抚着被马车撞伤的地方,眸底寒光闪闪,沈韵婷,今天这笔账,自己记下了! 马车行驶了一半, “当!”一个尖锐的利器射到了马车上。 沈韵婷的雪眸却是瞬间眯了起来,如雨点般密集的利器射向马车,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快马长嘶一声,如发疯一般,急驰而去,车外没有车夫的吆喝或鞭声,显然受重伤掉下了马车,又或者,已经没命…… 沈韵婷费尽力气,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只见快马身上也被射了几枚羽箭,由于疼痛,马已发疯,再加上马缰绳也掉到了地上,快马根本停不下来。 如今这种情况,看来只能跳车了,马已受惊,不知会拉她到哪,也不知会不会发狂,若是不跳车,任由快马急行,极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受惊的马,脱离了官道,跑上了坎坷、崎岖的路,再向前,土坡,急流,断崖,此时道路两旁是花草,跳下去应该没事的, 沈韵婷正欲下车,快马突然转了方向,她一个踉跄,跌回马车中。 快马长嘶着,急速前行,沈韵婷爬出马车一望,居然到了大土坡前,她再不下去,就真的车毁人亡了。 快马前蹄踏上了土坡,沈韵婷轻点双足,飞身离开,身体跃进草丛中时,马车被快马拉着下了土坡,瞬间闪架,四分五裂。 她站起身,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再晚走一步,自己就没命了! 突然,高高的草丛中窜出几名黑衣人,目光肃杀,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沈韵婷而来。 沈韵婷不慌不忙,在马车被袭击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局面,快速侧身躲过黑衣人攻击的同时,她挥手打到黑衣人胳膊上,夺下他手中长剑,手腕翻转着,长剑不断挥出,将袭击她的人,逼在一米外。 黑衣人们显然是没想到沈韵婷会武功,愣了片刻,再次挥动手中长剑,从空隙处下手,几人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她。 沈韵婷只是一人,又是名女子,习武的时间也才半年多,对付这么多身强力壮的黑衣人,短时间内还可以,时间长了,自是力不从心,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此处人烟稀少,不可能有人来救她不说,即便她被杀死在这里,短时间内都未必找得到她的尸体。 眸光闪了闪,沈韵婷看准时机,挥剑刺伤一名刺客,趁着空隙,快速向前跑去,官道上时常有人来,只要沈韵婷到达官道,就可以呼救…… 沈韵婷快速前行,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对郊外的地形并不熟悉,跑了半天后,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周围全是大树,茂密丛生,沈韵婷累的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再跑,不过,她却想到了对付黑衣人的办法。 沈韵婷跑进树丛中,很快消失无踪,黑衣人商议几句,快速分开,小心的四下寻找。 大树很多,树丛中也生长着许多其他植物,高高的,再加上沈韵婷的衣服又是水绿色的,隐藏其中,黑衣人们不细看找不到她。 沈韵婷躲在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阵浓烈的杀气袭来,她眼睛眯了眯,未动声色,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沈韵婷所在的大树旁,四下观望,沈韵婷冷冷一笑,猛然站起身,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划破了那人的咽喉…… 鲜血自脖颈不断流出,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想动手杀沈韵婷,却全身没有力气,呜咽着,想呼唤同伙前来,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血流如注,浸湿了胸前大片衣服,黑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下去,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这是她第二次杀人,望着匕首上的血迹,以及倒地的黑衣人,沈韵婷有瞬间的恍神,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她不杀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就会是她,人都是被逼着变强的。 沈韵婷坚定了目光,快速奔向其他地方,以同样的方法,又杀掉几名黑衣人,百米之内人的动静,已经很是微弱,沈韵婷便离开树林,大步向宽敞的地方路去。 她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也不知道一共来了多少黑衣人,但黑衣人武功之高,明显是来要她性命的,所以,她必须尽快到达官道,才会有一线生机。 沈韵婷在路上摸索着,快速前行,还真被她找对了方向,近了,更近了,官道近在咫尺,她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一道强烈的破风之声袭来,沈韵婷心惊的同时,快速躲闪,羽箭擦着她的衣服飞过,狠狠钉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数十名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涌出,将沈韵婷包围起来,黑衣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沈韵婷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即便他们没有一涌而上,采用车轮战,沈韵婷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没有说话,冷冽的目光紧盯着她,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沈韵婷冷声道:“就算你们想要我的命,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黑衣人走上前来,目光阴冷:“沈韵婷,原本我们只是想抓你,却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如此一来,我们更不能留你性命了……” “从你们打算抓我时,就没准备让我活着回到宫里不是吗?” 沈韵婷语气冰冷:“你们是谁派来的?” “无可奉告!” 黑衣人的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窖:“聪明人会被人喜欢,更会被人讨厌,沈韵婷如果你笨一点儿,说不定可以保全性命,但是现在……带着你的问题,去地狱里问阎王吧!” 首领黑衣人眸光一寒,挥手,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沈韵婷。 沈韵婷自知会输,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不让自己活,自己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垫背的人,多拉一个是一个。 第两百四十四章 月黑风高 双足轻点,腾空而起,黑衣人的长剑刺了空,沈韵婷刚刚落地,黑衣人们的长剑再次攻了上来,长剑无眼,剑招凌厉,黑衣人人数众多,步步紧逼,沈韵婷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手中的长剑,很快已被打落,数不清的寒光快速向她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沈韵婷也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 突然,腰间一紧,她被人凌空抱离了剑群,“当当当!”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响起,却是黑衣人们的长剑,相互碰撞了…… “韵婷,没事吧?” 稳稳落地后,司空陌焦急的俊脸映入眼帘,沈韵婷劫后余生,心情却很快平静下来,嘴角轻扬起浅浅的笑:“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就好!” 司空陌伸手将沈韵婷紧紧拥进怀中,眸底闪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刚才看到那些人的长剑,快要刺到她身上,他的心跳险些停止,他不敢想象,如果他骑的不是汗血宝马,如果他没有快马加鞭向这里赶,沈韵婷会落得什么下场…… “原来是景王殿下!” 黑衣人将司空陌和沈韵婷重重包围,冷笑道:“前来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司空陌直起身体,紧握住沈韵婷的小手,望着面前的黑衣人,目光凌厉,如同利箭一般,可瞬间将人看穿,这些人,都想伤害韵婷,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前来送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敢暗杀他的心上人,活的不耐烦了! 司空陌气势凌厉,森冷的气息萦绕周身,眸底萦绕着一层阴霾,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感染,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黑衣人却觉得冰冷刺骨。 为首的黑衣人被司空陌强势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明智之人,都会选择逃离,可他们来此的任务注定,不死不休,休即便是全部阵亡,也不能退缩:“杀了他们!” 黑衣首领一声令下,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司空陌冷冷一笑:“找死!” 手腕轻翻,腰间一柄软剑瞬间现于阳光之下,折射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成群的黑衣人围攻,司空陌面无惧色,嘴角隐隐浮现一丝不屑的冷笑,将沈韵婷安置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手腕不停翻动着,“刷刷刷!”手中软剑如同活物一般,见缝插针,避过黑衣人长剑的阻拦,直刺入他们的心脏之中…… 没一会儿,玄武也带着众多精兵而来,司空陌望望打斗激烈的精兵与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不必精兵们动手,他们也会全部自尽,活口根本留不下!” 精兵越聚越多,将黑衣人重重包围,形成瓮中之鳖之势,黑衣人的体力被消耗怠近,站着对敌的同伙也是越来越少,绝无逃离的可能,眸光一寒,黑衣首领下了命令,黑衣人当着精兵们的面,全部服毒自尽! 玄武带着几名精兵在前开道,司空陌骑马走在中间,再往后,就是沈韵婷坐的马车以及近千名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往京城。 司空陌欲带着沈韵婷离开,可是她还未上香,司空陌因为身有要事,又担心她的安全,便让玄武陪着她,保护她。 沈韵婷去了终南寺上香祈福,一切事了后,她进了终南寺的后院禅房休息。 终南寺的后院种着一株高大的菩提树,已值深秋,秋风过境,落叶纷纷。 沈韵婷戴着雪白的冥离站在树上,仰望这一岁一枯仿若轮回一般的盛景。 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对她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道,“这位女施主,合一师祖想请你入禅房说话。” 沈韵婷微微一怔,合一禅师在终南寺辈分极高,就连住持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他的佛法造诣极深,不少人想要向他请教佛法,他都避而不见,一心参禅,如今怎么会突然想要见她呢? “师父请带路。” 沈韵婷轻轻笑了一下,对小沙弥道。 沈韵婷跟着小沙弥一直走了许久,似乎是走到了终南寺极深处,四周僻静无人,终于,他们在一处孤伶伶的院子前停下脚步。小沙弥对沈韵婷道,“未经师祖允许,贫僧不能进入。” 沈韵婷向小沙弥道了谢,独自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小沙弥在沈韵婷进去后,立即将院门关好。 沈韵婷进了院子后,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向院中禅房走去,刚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门栓响动,她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生得獐头鼠目的男子正将院门栓上。然后转过头对着沈韵婷淫笑起来。 沈韵婷站着没动,身后禅房的门猛地被人一脚踢开,从里面走出来六个彪形大汉,全都看着她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沈韵婷慢慢侧过身,冷眼看着那六个彪形大汉。 “我们不管姑娘你是谁,我们只知道有人花钱买了你的小命,还请我们陪你乐一乐。” 其中一个领头人样的大汉对着沈韵婷笑道。 “哦?” 沈韵婷也笑了起来,“是谁请你们来的?” “行有行规,这个我们不能说。” 领头大汉笑道,“只要姑娘你不反抗,我们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还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临死前能让你享受这样的艳福,你也算是死可瞑目了!哈哈哈哈哈!” 其他六个男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是说不出的淫邪猥琐,令人作呕。 “不能说?一会儿,你会求着我让你说!” 沈韵婷勾起嘴角冷笑。 “哟,小娘们还挺嚣张的!” 其中一个男人止住笑,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摸沈韵婷的脸。 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沈韵婷的脸的一刹那,只见银光一闪,那只手突然齐腕断开,掉在地上,还在尘土里滚上几滚。 而沈韵婷在他的手腕断掉的瞬间已经闪了开去,避开他伤口里喷溅而出的鲜血。 男人怔怔地低头看向地上的那只沾满尘土的手,那只手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他又去看自己空空无物的断腕,蓦地杀猪一般地惨叫起来。 在院里中的其他男人全都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沈韵婷身前,还一剑砍断他们同伙的一只手的玄武,玄武手中出鞘的剑上滑落了一滴鲜血。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断腕的男人瞪着血红的一双眼睛,吼叫着冲向玄武。 只见银光一闪,剑的冷锋斩开深秋清冷的空气,男人的的吼叫声嘎然而止,他仰着头,完好的一只手捂着脖子, 喉间发出“苛、苛、苛”的声音。他退后几步,被手捂着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继而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男人就保持着捂着脖子仰望天空的姿势,仰面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几下,睁着眼睛不动了。 他的同伴都瞪大眼睛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渐渐失去生气的身体,再抬头去看沈韵婷二人的时候,他们的心里都涌起了不可抑制的寒意。 “玄武大哥,帮我问问他们,到底是谁让他们来的。” 沈韵婷站在玄武身后淡淡道,“如果他们不肯说,就把他们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向着院门走去,原本拦在院门前的男人看见她如看见恶鬼一般,猛地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沈韵婷看都不看他一眼,拉开门栓径直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将那院子里充斥着的惨叫声一起关在了身后。 此时,那个引沈韵婷到这院中来的小沙弥正一脸笑眯眯地从终南寺的后门开溜,他从怀里拿出一抱银子掂了掂分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笑了声,“剃个头冒充下和尚就能拿这么多,真是不错。” 他走出终南寺的后门,正要从小路下山去,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少女正站在路的中间,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过头冲着他娇俏一笑,“小师傅,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沙弥吃惊地看着沈韵婷。 “自然是在等你了!” 沈韵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从腰间唰啦一下抽出软剑,向着步步倒退的小沙弥走去,居然敢对她下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不知道何处,传来报时的钟声,沉厚的钟鸣回荡在整个终南山上,古寺弥漫着一种古老而静谧的气氛,仿佛可以洗涮尘世间一切恶念和欲望。 沈韵婷可以感觉到自己心里沸涌的煞气随着这一下一下钟声入耳,慢慢地趋于平静。 她仰头看着深秋万里无云的天,秋风拂过,吹得雪白的冥离翩跹飘动,她难得地感觉到一瞬的安宁。 就在这时,玄武走了过来,沈韵婷问道,“那几个男人怎么样了?” “处理了。” 玄武冷冷地回答。 “问出是谁了么?” “曲家。” 真是好样子,自己作死害了自己,居然还敢找人报复她! 沈韵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深夜的曲府里,曲灵儿居住的院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叫,半夜被惊醒的曲大人,曲夫人,急急忙忙冲到曲灵儿的院子里时,就看见曲灵儿一头秀发,不知为何掉得精光,露出一颗圆溜溜,光润润的脑袋来。而她的脸上像是被人用鲜血画的一般,都是纵横的红线。 更让曲大人三人吃惊的是,曲灵儿的床上居然还睡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光头男人! “娘!爹!救我!” 一看见曲夫人进来,曲灵儿就惊慌失措地踩着一地自己的头发扑进曲夫人的怀里,仰起那张都是红线的脸,“这些红线怎么都擦不掉!娘,我是不是毁容了!” 曲大人像是突然被曲灵儿的话惊醒了一般,一巴掌就冲曲灵儿的脸上扇去,“孽女!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曲灵儿被这一个耳光扇倒在地上,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半晌才反应过来,扑到曲大人的脚下哭道,“爹,我不知道啊!我半夜醒来,他就突然躺在旁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爹!” 闻言,曲夫人三两步走上前去,一看脸,顿时失声道,“怎么是他?” 第两百四十五章 名声尽毁 竟是寺庙里骗沈韵婷去那僻静院子的假沙弥。 曲夫人怒上心头,扬手就啪啪啪地扇了假沙弥五六个耳光,“你给我起来!” 被这么折腾,假沙弥也醒了,睁眼一看一屋子的人都凶狠盯着自己,而自己赤裸裸,什么都没穿,吓得他赶紧跪在了地上,向着曲夫人求饶道,“夫人,这不关我的事啊,这都是你让我们去教训的那个女煞星干的,另外七个人,可是一个都没回来啊!” “你们又做了什么?” 曲大人一听就知道事出有因,立刻怒问道。 曲夫人和曲灵儿顿时一脸心虚。 “说话啊!” 曲大人怒吼道,气得脸色铁青。 曲夫人和曲灵儿吓得一抖,但还是没人敢说。 曲大人气得胸脯因大力呼吸而起伏不定,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移开视线去看那个假沙弥,怒喝道,“你说!他让你做了什么!” “这位夫人今天让我们几个兄弟去玷污一个到终南寺上香的女子的清白,还要我们取了她的性命。” 假沙弥哆哆嗦嗦地说了。 “是谁?” 曲大人听了一惊。 “不,不知道,夫人说她是宫里一个女官!” 曲大人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一巴掌扇向曲夫人:“你居然敢去惹那个女人,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算他是皇上看中的大臣,可是沈韵婷不仅和几位王爷关系暧昧不清,而且长公主和贵妃都很看中她,谁敢去招惹她! 结果现在她们居然敢找人去玷污沈韵婷的清白,还想取她性命,这不是摆明了捋虎须么! “ 沈韵婷毁了灵儿,害得她只能为齐王的侧妃,我这是在为灵儿出头啊!” 曲夫人不甘心地辩驳道。 “你懂什么!你除了整天花钱,乱买东西,你懂个屁!” 曲大人又是一巴掌扇向曲夫人口,打的曲夫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大人用力吸了两口气,才又问那假沙弥道,“你又是怎么到我女儿房间里来的?” “那,那女煞星杀掉了我其他的兄弟,然后把我打昏了,我醒来就在这儿了!” 假沙弥害怕地回答道。 曲大人的呼吸一窒,沈韵婷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不惊动曲家任何人却能把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地送到曲灵儿的床上!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曲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那,那女煞星还让我转告曲小姐一句话。” 假沙弥又哆嗦道。 “什么话?” 曲灵儿冷笑问道。 “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出家,否则她就不客气了!” “她把我搞成这个样子,她还要怎么不客气!” 曲灵儿尖叫道,“她居然剃光了我的头发!还把我的脸画成这个样子!沈韵婷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你给我闭嘴!” 曲大人又是一耳光扇倒曲灵儿。 曲灵儿捂着脸惊慌地看着曲大人,“爹,你不会真的要让我出家吧?爹,尼姑庵的生活那么苦,我不要去——” 曲大人抿着嘴没理她,而是看着那个假沙弥高声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去!” “大人,大人!你好歹给我件衣服穿啊!大人——” 那个假沙弥一边大叫着一边被拖了出去。 房中的曲灵儿还惊魄未定,她膝行到曲夫人脚下,惊慌道,“娘,我不要出家,我绝对不要出家,反正齐王殿下已经答应娶我为侧妃了,我不要出家!” “闭嘴!” 曲大人却是狠狠打断她,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娘——” 曲灵儿顿时抱着曲夫人的双腿痛哭起来,“我不要出家——” 曲夫人看着自己原本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一头秀发落了一地,脸上还不知道被什么颜料画成一张花脸,顿时就心软了,她伸手摸了摸曲灵儿如今没了头发的头顶,安抚道,“你放心,你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让你出家的,况且相信齐王殿下也不会同意让你出家的,我们会有办法应付的。” 曲灵儿这才抽泣着安下心来。 曲夫人自以为齐王会让曲灵儿留下来,谁知道齐王殿下却是没有表面态度。 况且可惜的是,她出不出家不是曲家任何人可以说了算,而是沈韵婷说了算。 三天后,京城突然传出曲家小姐三天前失身与一市井泼皮,两人共度一夜。那泼皮不仅手里拿了曲灵儿的好几件私衣四处炫耀,还连她身上的每一处痣,每一处疤都说得头头似道,一时间流言四起。 那泼皮自然就是那假沙弥,他更是雇了花轿几次闹上门要娶曲灵儿过门,气的曲大人几次都当街与他动手,更是花钱雇人要杀了他。 奈何他身边总有高手保护,每一次都没能成功取他性命。 这个假沙弥自然是收了曲灵儿的百两黄金,要把曲灵儿的名声搞臭,逼着曲家不得不处置了曲灵儿,而且这种谣言一出,齐王殿下当众吩咐不会再娶曲灵儿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为侧妃。 如今事情越闹越大,终于影响到了曲大人的官声,甚至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某天朝堂之上,皇上对他说了一句话,“欲治国,需先齐家。” 当天,曲大人脸色苍白地下了朝回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让人给曲灵儿送了两样东西,一只木鱼和一条白绫,让她选一样。 是出家,还是自我了结。 曲夫人在书房外哭了一整夜,曲大人都没有出来见她。 天亮的时候,曲灵儿坐上了出京去洛霞庵的马车。 自此以后,京城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送曲灵儿出城之后,曲夫人苍白着一张脸乘马车回来,曲夫人身旁的小丫鬟浅裳一脸不甘地说,“夫人,难道小姐这辈子就要被沈韵婷逼得只能过那不人不鬼的生活么!” 曲夫人看了浅裳一眼,她何尝甘心,曲灵儿是她如珠似玉养大的女儿,她对她的期望一直都很高。 她原以为曲灵儿可以当上梁王妃,结果因为沈韵婷毁了。 最后她只希望曲灵儿可以平平静静地嫁人,相夫教子,过完一辈子就算了,谁知道却被沈韵婷逼得不得不出家! 她只要想到,她最深爱的女儿将要在那洛霞庵受那青灯古佛之苦,而沈韵婷却能在京城里活得富足自在,她就不能忍受。 “难道我们真就这么算了,看着沈韵婷那个贱人嚣张?” 浅裳恨恨地捶了一下坐垫。 “嚣张?” 曲夫人冷冷地笑了笑,“我要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浅裳心头一动,立即问道,“夫人,你有办法对付这个小贱人?” “自然有,” 曲夫人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只要没她从中作梗,灵儿就有回来的可能。你就好好看着吧。” “夫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浅裳有些不安地问。 曲夫人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后天不就是赏枫宴了么。” 将军府办的赏枫院是在将军府中的一片枫林里,而那片枫林,是先帝在世时赏赐给云大将军的。 于是将军府有了这红枫盛景,年年都能办这赏枫宴。 是以将军府的赏枫盛宴,自然是热闹至极,而且每年这赏枫宴,几乎已经变成了京城世家公子和名门闺秀的变相相看大会, 京城各家未婚的年轻公子小姐几乎都会来参加。而有适龄儿女的各家高门贵妇也都会在赏枫院上有心留意别家儿女的品貌性情,以作计较。 因为是云琰亲自下贴邀请沈韵婷前来,所以沈韵婷并未拒绝,才到将军府的门口,就已见到宾客盈门的盛况,各家的马车在将军府外的长街上停了长长的一排。 沈韵婷带着若昭下了马车,进了将军府的中门。 走进将军府内院,只见府里雕栏画栋,越往里走,越觉得庭院深幽,雅致中透着一股沉淀积蕴的气韵来。 沈韵婷看见府里宾客虽多,仆从婢女都忙碌地走来走去,但却都是脚步轻柔无声,行走有致,丝毫不见忙乱,这是钟鸣鼎食之家才有的底蕴,是那些新富乍贵的人家模仿不来的。 众人一路被领着到了将军府的枫园里,乍一走进枫园,只见漫天漫地红枫如血,沈韵婷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翻卷而来的鲜红,让沈韵婷只觉得双眼刺痛,心痛如剿,她伸手捂住心口,面色有一点苍白。 “姑娘,你怎么了?” 走在旁边的若昭觉得不对,赶快扶住她。 “没事。” 沈韵婷强扯嘴角笑了笑,她只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像极了她父母死前那一慕,所以有些难受罢了。 若昭有些担忧,她今天从一早开始就很紧张,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 枫园里早已分东西两边摆开了只可供一人坐用的铃兰桌,桌上放着精巧的餐具和盛着蜜饯果脯的食盒。 男宾坐东席,女宾坐西席,中间的过道上铺着的红色地毯上落了不少鲜红的枫叶,有人走过,发出沙沙的响声,极是清新撩人。因为还没开席,所以宾客们都是四散在各处赏着红叶。 忽然,沈韵婷远远看见司空陌一身红衣站在枫林之间。 这一次,司空陌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一看见她就殷勤地跑过来找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而已,沈韵婷正奇怪呢。 却感受到了一双对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四处找着那目光,却见是曲夫人正阴郁的盯着她,那眼中的阴蛰让沈韵婷身旁的若昭不寒而栗。 若昭走在沈韵婷身边,突然低声道,“小姐,奴婢总觉得今天曲夫人有些怪怪的。” 沈韵婷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是叫了一声,“玄武。” 玄武的身影瞬间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沈韵婷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玄武点点头,一闪身又不见了。 “姑娘,你跟他说了什么?” 若昭满脸好奇。 沈韵婷但笑不言,身后突然传来满是怨气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看到我在。也不来和我打声招呼。” 沈韵婷和若昭一起回过头去,一看来人果然是司空陌,只见他一张俊脸拉得老长,好像被人欠了几百万两银子要不回来一样。 沈韵婷忍不住就笑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各展千秋 “你笑什么。” 司空陌没好气的说,刚刚看到沈韵婷,可他故意不来找她,结果沈韵婷就跟没看见他一般,他实在是没憋住,又主动地找了过来。 “你既然都决定不来找我了,为何又要过来。” 沈韵婷笑问道。 “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吗?” 司空陌黑着脸道。 “沈姑娘。” 还没等沈韵婷回答,一声如黄鹂啼鸣般悦耳的声音就在司空陌身后传来,沈韵婷一抬下巴,示意司空陌看身后:“你看,麻烦来了。” 司空陌转过身去,只见一身蓝衣的女子娉娉袅袅的走来,秋水一般妩媚的眼眸在沈韵婷脸上一扫而过,微微笑道,“沈姑娘和景王殿下的关系真是好得很哪。” 这女子正是云琰的妹妹,云汐,云将军的嫡长女,自然是天之骄女,从小娇生惯养,又一直自负美貌,一直和有着第一美人的曲灵儿不对盘。 现如今,曲灵儿已经名声尽毁,可是却又多了个沈韵婷,而且景王殿下也对她青眼有加。 曲灵儿一直以为,她就该是景王妃的不二人选,可是前几日她却从父亲的嘴里听出景王不同意选妃之事。 她只觉得嫉妒,无关她有多喜欢司空陌,而是因为从小家人就告诉她,她是云家的嫡长女,将来有大前程,只能嫁给皇室后裔,天子骄子,她一直喜欢着景王,以为自己就是景王妃了。 却不想,先是出了一个月华,现在又出来一个沈韵婷! 月华也就罢了,沈韵婷凭什么? 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凭什么司空陌看都不看她一眼,却一直围着沈韵婷打转! 沈韵婷见云汐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讽刺还有一丝暗恼,眼神时不时就往司空陌身上瞟,顿时就明白了。 “我与景王殿下是患难之交,难不成云汐郡主要我们见了面却装作不相识么?” 沈韵婷淡淡道。 “哼,没想到你口齿倒是挺伶俐的。” 云汐冷笑起来,“可惜风采却是连本郡主一根汗毛都不了!” “郡主的风采,下官自然是比不了的。” 沈韵婷丝毫不介意云汐讽刺她,这种话她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如果还会在意的话,她早就被气死了。 “郡主,我同韵婷有话要说,你可以行个方便么?” 一旁的司空陌突然道。 云汐那张美丽的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没绷住,裂出狰狞来。 司空陌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明显是在赶云汐走,嫌弃她碍事。 云汐一张俏脸气得发白,恶狠狠地瞪了沈韵婷一眼,转身甩袖就走。 沈韵婷实在觉得自己很冤枉,赶云汐走的是司空陌,又不是自己,为何偏偏是自己被瞪。 她有些无奈地冲司空陌说道,“你这样把郡主气走了不好吧。” 司空陌没回答,却忽然抬了抬下巴,向一个方向示意说,“站在我五哥身边的那个姑娘有点眼熟啊。” 沈韵婷看过去,原来是苏心婷,只见她正和司空轩站在一棵枫树下,脸上笑意盈然,显然极是愉悦。 有一片枫叶飘飘荡荡落在苏心婷发间,司空轩伸手为她摘去,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已经做惯了一般。 “那是苏心婷啊。” 司空陌笑道。 忽然,她眼神一转,正巧望见了正同司空泽说着话的姬静芳,而苏明朗正一脸淡漠地站在司空泽身旁。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苏明朗转头望过来,冲着她大方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笑容,温文尔雅,可落在沈韵婷眼里,却仿佛看见一只藏匿在暗处对着她吐着信子的毒蛇,让她厌恶得不想再多看一眼。 她冷冷地别过头去, 苏明朗远远地看见沈韵婷对于他的示好理都不理,跟司空陌一起转身就走,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对她很感兴趣?” 好不容易打发走姬静芳的司空泽皱着眉头顺着苏明朗的视线看见了沈韵婷和司空陌的背影。 “她可是长公主,皇后贵妃们看中的女官。” 司空泽看着沈韵婷的背影道。 “像她这样的女子,宫里可不止她一个。” 苏明朗冷着脸说。 “可是,她却很特别,不是吗?” 司空泽淡淡说道,苏明朗没有回话,说问道:“对于姬静芳,殿下是如何想的?” 苏明朗扬眉看司空泽。 “姬静芳那种女人,呵!” 提起姬静芳,司空泽脸上都是厌烦,刚刚姬静芳“不小心”撞到他的把戏真是太老套了,要不是苏明朗在一旁使眼色,他都懒得多同她说一句话。 司空泽那双淡漠的眼睛里似有无尽的风雨正在蕴酿,“更重要的是,沈韵婷有别人所没有的谋略,你看她出其不意地毁了那些欺负她的人就知道了。” “可是她已经拒绝你的提议了。” 司苏明朗依旧冷着脸。 “怕什么,她这样的女子,我有把握。” 司空泽看见苏明朗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沉声道,“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沈韵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放心,我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她这样的女子,我也确实很是欣赏。” 苏明朗轻蔑一笑,“况且,若是在赏枫宴回去的路上,让她出点什么问题还不容易?” “我说了,你不许动她。!” 司空泽不容置疑道。 “她会听话么?” 苏明朗不甘心地轻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司空泽所说的沈韵婷的价值。 “想要让一个女子百依百顺,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她的夫君。” 司空泽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夫为妻纲,没有一个女子会与自己的夫君作对。” “你要娶她?” 苏明朗皱起眉头,声音竟有一些紧张。 司空泽慢慢笑起来,“当然,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吗……。” 沈韵婷和司空陌一起走在枫林里,却觉得背后那道毒蛇一般的视线始终如附骨之疽粘着不去,让她全身不舒服。 忽然,她远远看见一个仪表堂堂的锦衣公子正在招呼着男宾,那是云将军的三儿子——云南。 云南和云琰一样,在京城也是一赫赫有名的才子,自小就有慧名,诗词文并工,更以十三岁状元及第成为科举佳话。 就在此时,枫园的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高喝,“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贵妃娘驾到——” “皇上和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司空泽不禁怔了一下。 以往的赏枫宴会,可是皇上和沐贵妃却是从没参加过的,今天居然来了,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众人连忙都聚到枫园的门口,跪迎圣驾,只见一众内侍官和宫婢簇拥着皇上,太后,还有皇后走了进来。 皇上让众人免了礼之后,对站在众人前面的云将军说,“云卿,朕听说你家的赏枫宴极是热闹,正好太后入秋后常觉得烦闷,朕和贵妃就陪她到你这来走走,朕可来晚了?” “皇上、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来得巧,臣等正要开席。” 云将军行礼道,“皇上,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请上坐尊位。” 皇上大笑一声,当先向着主座走去坐下,太后和贵妃则分坐在他的左右两边。 众人都分成男女两边各自入座,沈韵婷向对面的男宾席看去,只见最上首依次坐着景王司空陌,梁王司空熠,齐王司空泽,代王司空轩。 沈韵婷暗笑,恐怕今天皇上不是陪太后前来解闷的,而是拉着太后一起来为几位王爷选妃的。 几位王爷里除了齐王司空泽,俱都还未娶亲,这么多王爷都还是单身,也难怪皇上要为皇家香火着急。 等众人都入座之后,皇上才下令开席,众人坐在这枫林间,一边赏着红枫似火,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别有一番情趣。 下一道菜是帝王蟹,皇上身边的一位内侍官先上前用小碟和筷子试吃了一口,确认无事之后,才将帝王蟹呈到皇上的面前。 “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皇上笑吟了一句,对着贺喜道,“贺卿,今天是因为朕在这,所以大家才这么拘束么,你不是说每年这赏枫宴上才子佳人吟诗作画,清歌献舞,热闹非常?” “皇上在这,他们自然不敢造次。” 贺喜笑了笑。 “朕和太后,贵妃都喜欢热闹,让他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笑道。 “是。” 贺喜立刻把话传了下去。 皇上有心看,众人自然从命,其实各家的小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今天诸位王爷和各大世家的年轻新贵都在,原本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她们自然是早备好了十八般武艺变着法儿地想在赏枫宴上出彩,以博得众人的赞誉。 先出场的自然是云家的女儿云汐,她抱着琵琶穿着舞衣款款走上舞台来,她穿一身鹅黄色舞衣,纤姿若柳,一双美目极为惹眼。 她抱着琵琶向着皇上,贵妃,还有太后行了一礼之后,乐师吹起了洞箫和长笛。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拔了一下琵琶弦,清脆动听的乐声流而出。 随着琵琶的乐声,云汐纤柔的身体开始舞动,她的纤臂时而如柔枝款摆,时而妖娆多姿地拔动琵琶琴弦。 她的整个身子随着乐声旋转跳动,身上的舞衣跟着轻舞飞扬,整个人说不出的柔美多情。 座席上的众人都是啧啧称奇,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欣赏琵琶舞,比起普通传统的舞蹈,这琵琶舞实在是别具风情。 然后云汐右足轻抬,身子一个飞旋将琵琶置于脑后,右臂柔若无骨地伸于脑后继续拨弹的琵琶。正是一式极为优雅绝纱的反弹琵琶。 宾客席上顿时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叫好。 云汐微微一笑,再一个旋身做了一个收势,琵琶之声戛然而止,然后她抱着琵琶再次向着皇上,贵妃和太后行了一礼,“云汐献丑了。” “云汐郡主果然舞姿绝妙,让朕大开眼界。” 皇上笑道,却暗暗和贵妃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之后上场的是姬静芳,她当众一展画技,画了一幅《赏枫围宴图》,神形色貌无一不精,博得了众人的喝彩。 而和姬静芳一起的一个女子当众吹了一曲洞箫,其声幽幽,撩人心神,其音靡靡,动人心魄。 众家小姐,真是各展所长,平分秋色。 接着,众人的眼神都落在沈韵婷她们几个的身上。 第两百四十七章 悬丝飞舞 原本沈韵婷是不打算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的表演的,于她而言,根本不需要去出这种风头,她也不稀罕那些人的赞誉。 可惜别人却不愿意放过她,只见仙惠原本正打算要站起来出场时,云汐却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沈韵婷朗声道,“听说沈尚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一个大才女,不过本郡主还未见过沈尚书的才艺,还请让我开开眼界。”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韵婷身上,想看看这个小小的女官能拿出什么样的才艺来,沈韵婷向对面的云琰看去,云琰的眼中充满歉意,显然对于云汐故意找沈韵婷的麻烦,他也觉得很是抱歉。 “下官才疏技漏,难登大雅之堂,要让云汐郡主失望了。” 沈韵婷淡淡道,并不接招。 “沈尚书太谦虚了,你能得封尚书,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又怎会才疏技漏呢?” 云汐显然不欲轻轻放过沈韵婷,咄咄逼人道。 “韵婷,既然云汐郡主想看,你又何必推却,就献艺一番吧。” 姬静芳在一旁怂恿道,她心中认定沈韵婷不肯上场定然是没有什么好的才艺拿出手,她今日已在这赏枫宴上大放光彩,如今能看沈韵婷丢脸的机会,她怎么愿意放过。 “是啊,韵婷,今日大家兴致都如此高,你又何必让大家扫兴呢。” 仙惠看着沈韵婷,也说道。 “莫非是沈尚书觉得我们大家不配看你的献艺?” 云汐又道,“果真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这话说得刁钻,今天皇上,太后,贵妃都在这里,沈韵婷若是不献艺,就是说他们三人也不配看她的才艺,可沈韵婷若是献艺了,表演得不好,又要成为众人的笑柄。 “郡主说笑了,我只是怕自己的才艺浅薄,污了诸位的耳目罢了。” 沈韵婷站了起来,看来她今天不献艺是不行了,“既然郡主想看,我也不介意露丑一番。” 云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冷笑地看着沈韵婷,她可不相信这个身份卑贱的贱人能有什么拿的出来的才艺。 “沈尚书” 坐在上首的沐贵妃却是看着沈韵婷笑道,“你尽管表演,就算不好,本宫和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皇上,请允许臣女先下去准备一下。” “好,准了。” 沈韵婷缓缓退了出去,云汐却是冷笑一声。 以为拖延时间就能不表演了吗?做梦!沈韵婷今日必须让你出丑不可! 就在众人都在暗自猜测间,只见一名女子穿着有着长长水袖的水蓝色舞衣缓缓地走上舞台。 在看清那张脸后,众人都是一阵惊讶,只见那女子梳着灵蛇髻,发上只稍饰珠翠,她的脸上妆容极淡,只淡淡扫了眉毛,可是在左额却画着蓝色的鸢尾花,将一张精致的小脸,称出几许妖艳来 如今却是堪称国色。 云汐冷冷地看着站在舞台上的沈韵婷左额上妖艳的鸢尾花,冷冷一笑,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欲盖弥彰!” 姬静芳听着耳边众人对沈韵婷美貌的赞叹,只觉得刺耳无比,她死死地瞪着舞台上的女子,狠不得在她身上扎出几个洞来。 司空泽和苏明朗有些愣怔的看着沈韵婷,他们知道,她一直都很美,却没想到她稍微打扮一下,也可以这么妖艳,这么动人。 只见几个宫女上了舞台在舞台四个角的柱子上系着什么,然后都退了下去。 轻缓柔美的丝竹之声响起,此曲不同于以往众人听过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曲子,无关情爱,不杂怨愁,却是透出一股浩瀚广袤的苍茫之感,道尽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让人莫名心生感慨,只恨不得此身随风,从此无欲无求。 沈韵婷长长的水袖随着乐声轻轻舞动起来,腰肢款摆,舞步轻盈。 她的舞带着说不出的妩媚,偏偏又有那么一股冷傲,温柔中蕴藏着刚强,妖艳中透露出孤高。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身姿都是绝妙优美无比。 就在这时,乐声突然快了起来,舞台上的女子的舞姿跟着乐声一起快速旋转起来,长长的水袖飞舞旋转,忽然女子一个飞身而起,竟是凌空而立,轻舞生姿。 众人都是惊得一下站起细看,就看见沈韵婷身形停留在半空中,迎风而舞,绝世独立,飘然若仙。 台下的云汐一脸惊讶地看着在半空中翩然起舞的沈韵婷,喃喃道,“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半空中跳舞却不掉下来?” “是丝线!” 台下有人惊叫出声。 众人细看,这才看清楚沈韵婷的脚下踩着细细的线,这些线纵横交错,分系在舞台边的柱子上。 “居然有人能站在如此细的线上起舞!” 不知是谁先惊叹出声,一时声众从纷纷赞叹。 丝线如此之细柔,站在上面既要保持平衡,又要跳出动人的舞姿,实在是难上加难,可是沈韵婷站在上面却像如履平地一般。 只见她水袖飞舞,裙裾翩飞,就像一只在花丛间翩跹起舞的蝶,动人心魄。 而云琰看着沈韵婷凌空而舞,慢慢微笑起来,果然是个狡猾的丫头,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败落。 司空泽看着沈韵婷,眼中迸发出热烈的光,这样一个女子,才智,才华外貌并存,如今世上已经不多了。 是了,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怦然心动。 沈韵婷给他带来的惊讶和震撼早已今大过于她的外貌,如今他更是迫切地想要掌控沈韵婷。 司空陌淡笑着浅酌一杯酒,看着空中那舞动多姿的女子,看来是他多虑了,果然是没有她过不了的关。 这时,又有下人拿来一套茶具和一柄长剑。 众人心里奇怪,难道她还要表演茶艺吗? 可是表演茶艺又为何要拿剑,表演剑术的话拿茶具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大家疑惑期间,沈韵婷一个转身,从丝线上飞了下来。 她姿态优美的开始沏茶,只见她在茶壶里放上适量的茶叶,冲出热水,然后拿起茶壶慢慢用节奏地轻轻晃动,晃了一会儿后提着壶柄开始往一只翡翠茶碗里倾泄茶水。 细细的水流慢慢注入茶碗,只见沈韵婷倒茶的手有规律地忽而提高忽而放低。 在茶碗里倾注八分满的茶水后,沈韵婷忽然唰啦一下抽出那柄长剑,放下剑鞘,右手持剑,剑尖一挑,那碗刚刚沏好的茶汤就被挑在剑尖上。 众人都是一怔,不明白沈韵 婷是在干什么,就见沈韵婷右手中的剑已经舞了起来,剑势如虹,疾舞成影,而那碗茶汤始终稳稳地停留在剑尖,随着长剑霍霍舞动,却一滴茶汤都没有洒出来。 在场的诸人都惊叹出声,这不单单是要剑术好,还要会用巧劲,不是经常练习是无法把握的。 只见沈韵 婷剑随身动,逐光掠影,在剑光里,她那张绝美的脸透出一股凛然的肃穆来,金铁之舞,杀气四溢,让人觉得豪气干云,热血沸腾。 率先叫好的是代王司空轩,他看着沈韵婷那剑光中的身影,脸色露出佩服之色,他的武艺不弱,但是让他像沈韵婷这般用这种巧劲来舞剑又使茶汤不洒,他也未必做得到。 他看了一眼男宾席上的司空陌,又再去看沈韵婷,眼中染上了些别的意味。 “好!” “这位姑娘可真有本事!” “真是开了眼界了!” “…………” 男宾席上叫好声不断,大多都是武将,沈韵婷的一场剑舞引出了他们心中征战沙战的热血豪情。 司空陌眼中的笑意始终没退,一直看着沈韵婷手中的剑越舞越疾,没想到这丫头的剑耍得这么好了。 司空熠也在看着沈韵婷,他的目光很干净也很直接,纯粹地透着欣赏,就算沈韵婷对他再冷淡,他也始终觉得自己是最靠近沈韵婷的那个人。 坐在离司空泽不远席位上的苏明朗,看着舞剑的沈韵婷轻轻笑了笑,这个女子果然跟他想得一样聪明,知道如何扬长避短,却又能技惊四座,这样聪明有趣的女子不能成为他的助力真是太可惜了。 云汐坐在席位上面如死灰,怎么会,怎么会,沈韵婷竟然赢得有所有人的瞩目,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脸面丢尽,惹得皇上大怒被重罚。 她远远的看见对面的男宾席上,司空陌的眼神,心中的恨意更是一重又一重地涌上来。 为什么她想得到的东西,沈韵婷永远都可以轻易得到,众人的赞誉,还有她心爱男人的瞩目。 她不甘心! 台上的沈韵婷已经一个旋转,从半空中飘然落地,周围的宴席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皇上很是高兴,笑得合不拱嘴。 “贺喜,赏沈尚书玉如意一柄,黄金千两!” “是。” 贺喜命人取来玉如意,亲手递给了沈 韵婷。 沈韵婷接过赏赐,谢恩退下去换衣服,沈韵婷换完衣服回到宴席上。 才刚刚坐下,她就感觉到云汐杀人一般的眼神越过人群直逼而来,仿佛想用眼神在她的身上扎穿几个洞。 姬静芳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见她点点头,就走了出去,走到了场中央,她的丫环锦瑟抱着她的琴上前,有姬家的丫环上前来摆好琴案和椅子,锦瑟将琴在琴案上放好后就退了开来。 姬静芳娇娇弱弱地在琴案前坐下来,她向男宾席望了一眼,见司空泽和苏明朗都在看她,苏明朗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柔情似水,她又去看司空泽,却见司空泽冷淡的眼中透露着审视。这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她到底该如何选择才好? 一时间,姬静芳忍不住心头噗嗵乱跳。 刚刚她虽然已经表演过,可是这次要表演的才是她的拿手之作。 她定了定心,伸出纤纤十指轻抚了几个音,音色如淙淙清泉般流泻而出,时而圆润,时而清越,忽而拔高,忽而低回,诉不尽的缠绵悱恻,道不尽的幽然柔情。 这曲子极为新奇,竟是在场众人几乎都没听过的,如今新声入耳,姬静芳的琴技又非赏高超,自然是听得如痴如醉。再加上姬静芳容貌极美,乌发雪肤,眉目含情,坐在琴案前,俯首抚琴,竟是如入画一般的令人赏心悦目。 在场众家女子,要论容貌最甚,就当属沈韵婷,云汐和姬静芳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设计 姬夫人的唇边慢慢扬起微笑,她可是特意请了宸国来的有名的琴师教了这一首极为动听的曲子。 这几日静芳都在苦练这首曲子,就是为了在赏枫宴上光芒大绽,好博得众人的盛赞,从此名扬京城。 只要静芳能够出彩,她这个身为母亲的,自然是教导有方。 沈韵婷右手持了一杯酒,含笑看着正全心全心抚着琴的姬静芳。 这时,她看见对面的男宾席上,云南对着她举杯遥遥相敬。 姬静芳一怔,他这是何意? 却也还举杯相应,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看见云南眼中的笑意下隐藏了一些她很熟悉的东西——野心。 忽然,她感觉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她转眸看过去,只见齐王司空泽听着琴声,却微微皱起眉头,用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沈韵婷。 这时,就听见姬静芳放开歌喉开始喝歌了,她的声音极美,空灵如风动碎玉,清澈如水激冰凌,字字句句,婉转长情: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明庭。 ………… “放肆!” 太后却是突然脸色铁青地一拍面前的桌案,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姬静芳喝道。 姬静芳猛然一惊,只听嗡一声沉响,手下的琴弦在这一惊之下,竟是断了一根,她的左手中指被断掉的琴弦拉出一道血痕,顿时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太后,不明白太后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根本还没弄清楚太后的火是冲着她而发的。 在她这一楞神之间,太后已经怒气冲冲地冲她骂道,“你居然敢在这里弹奏这种亡国之音!该当何罪!” “亡国之音?” 众人都跟姬静芳一样吃惊。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刚刚唱的是什么吗?”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懵然不觉的姬静芳冷冷:“你刚刚唱的是我圣明朝禁曲《九天揽月》!” 姬静芳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宾客席间立时炸开了锅,刚刚那么好听的曲子居然会是圣明朝的禁曲《九天揽月》! 《九天揽月》是前朝后主所做,前朝后主极为荒淫无度,传说生命太祖领兵攻打前朝国都,前朝后主犹自不觉,仍与后妃在内宫中淫乐,弹奏这首九天揽月。 太祖灭了前朝国都后,就以此为戒,严令皇室子弟不可荒淫误国,更视《九天揽月》此曲为亡国之音,下令圣明朝禁止弹唱此曲,有敢犯者一律处斩! 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天揽月》早在圣明朝禁绝,是以姬静芳刚才弹唱的时候,竟是无人识得。 “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立即杖杀!” “不,不要,太后饶命啊!” 姬静芳惊慌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哪里还有刚才那娇弱缠绵的模样,“臣女不知道这是禁曲!臣女是从宸国一位琴师那里听了觉得好听,才学来的,她并未告诉臣女这是《九天揽月》!” “还敢狡辩!” 太后气得胸脯因为用力呼吸而起伏不定,“来人,还不快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杀!” “太后恕罪!” 姬夫人连忙都从席上跑了出去,跪在姬静芳身旁求情,“小女真的是因为不知情才会犯此大错,那琴师是臣妇请回来的,臣妇也没想到她居然包藏祸心,教小女弹唱此曲!请太后念在小女实不知情的情况下,饶小女一命!” “镇国公夫人,虽然是你女儿犯错,可是你自己也说了琴师是你请的,所以你也有罪,现罚你杖责二十!” 姬夫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转头去看镇国公姬正华求救,姬正华也出了男宾席单膝跪在地上,“请太后饶恕小女不知之罪,饶小女一命!” 皇上见此,赶紧站起来扶住太后道,“太后,姬小姐看起来确实是不知情,误犯此错,就饶她一次吧。”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皇帝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毕竟镇国公府一向忠心耿耿,皇上是怎么也不会让她弄死镇国公的女儿的。 只是她心里还是很生气,若是不发泄出来,着实难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后说的是。” 太后让了一步,皇上自然也要让步。 “来人,镇国公府二小姐公然弹唱禁曲,杖责三十!” 太后冷冷下令。 姬静芳和姬夫人顿时大惊失色,这公然在赏枫宴上被杖责,脸面丢尽不说,姬静芳这三十杖被打下去,以她从小娇生惯养的身子哪里受得住啊? 姬夫人爱女心切,顿时向着太后哭求道,“太后,小女身子弱,三十大板哪里受得住啊,求太后您免了小女的杖责,让臣妇来受吧!” 沈韵婷微微感慨,姬夫人还真是爱女心切,居然愿意为姬静芳受这三十大板。 太后却是沉着脸喝道,“还不拉下去!” 立刻就有两个内侍官上来要将姬静芳和姬夫人拉下去,姬夫人赶紧转头向姬正华求助,“老爷——” 姬静芳也泪水盈盈地看向姬正华,“爹,救我——” 姬正华看着姬静芳梨花带雨的美丽容颜,心头大痛,但他却是知道,太后如今能饶了姬静芳一命,已是给镇国公府莫大的面子,他不能再求情了,他只能向着姬静芳和姬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姬静芳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来,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为她求情,她是他的女儿,他不是应该豁出全部来救她么? “静芳,静芳——” 眼看着姬静芳要被拖走,姬夫人扑上去想要拉住她,却被走过来的姬正华拦住,她只眼睁睁地姬静芳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叫着被拖内侍官往外拖。 “娘,救我——救我——” 姬静芳大声哭喊着,拼命挣扎,水葱似的指甲在红毯上全部崩断了,她就这就么一边哭喊道,一边被拖了出去。她的哭声从枫园外传来,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姬夫人已是哭花了脸,由着侍女扶到了席位上,忽然,她猛转过头看向沈韵婷,她看见沈韵婷那双平静无波的凤眼正迎着她的视线。她顿时就明白了,她的脸上露出一瞬的狰狞,压低声音狠狠道,“是你!” 这一切都是沈韵婷的设计,一定是沈韵婷买通了那个琴师,故意让她教静芳弹唱《九天揽月》! 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设计了这么好,让静芳准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个能让静芳一鸣惊人的机会,居然被沈韵婷生生地破坏了! 还害得她放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四年的女儿,要公然承受这样的杖责之辱!她一定要让沈韵婷付出代价! 司空泽看着沈韵婷,他可以肯定,刚刚这件事一定跟沈韵婷有关系,镇国公府内院的风浪还真不是一般的激烈。 当众陷害姬静芳受刑,不得不说沈韵婷还真够狠的,先不说那三十杖可能打得姬静芳皮开肉绽,甚至可能残废。就光是今天这当众犯此大错受罚,就够毁掉姬静芳以后的前程了。 有谁家肯娶一个当众犯下熙国禁忌,还被杖责的女子进门呢? 沈韵婷感觉到司空泽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她抬眼冷冷地看过去,她从司空泽的目光中看出了对自己的怀疑。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的确是她买通那名宸国琴师,让她故意在姬静芳面前弹唱此曲,引得姬静芳主动去学,然后当众犯此大错。 只是她本来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今天居然会来,还想着要如何当众揭破此曲的秘密。她还真该感谢这个巧合! 姬静芳屡屡害她,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不过是她给她们之前散布她失身流言的回礼罢了! 只是《九天揽月》在宸国并不是禁曲,会弹会唱的人比比皆是,但在圣明朝却已是被禁近百年,司空泽是怎么听出这首曲子,早早就洞悉她的计谋的? 她又去看司空泽,却见司空泽含笑着对她举杯,对着她张了张口,她看出来他在说,“你够狠。” 沈韵婷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姬静芳被拖去行刑了,赏枫宴却依旧照常举行,但是谁都不敢再上前表演了,生怕一不小心又犯了什么忌讳。 姬夫人却是恶狠狠的盯着沈韵婷,恨不得将她的那张面孔撕碎。 “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这时,曲夫人忍不住的侧身朝一旁坐着的字一娇美女子低声吩咐道。 得了曲夫人的吩咐,那女子便不动声色的将一直藏在袖中的药粉拿出,捏在手中,找着机会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正端着一盅汤羹朝沈韵婷走去,庄晚晴顿时找准了机会,装作没站稳,轻轻的碰了那名婢女一下,但力道虽小,却瞬间吸引了那名婢女的注意力,同时还不会将汤羹弄撒,趁着那名婢女不注意,庄晚晴快速的出手将手中的粉末倒进了汤里,由于汤的温度原因,药粉一到汤里瞬间便融化无物。 “哎呀,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庄晚晴率先开口一脸愧疚的冲着那名婢女说道。 那名婢女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手里端着的汤盅,发现没有洒漏出来,这才放了心,接着柔声冲着庄晚晴回应道:“我没事,不过现在是上菜时间,来回过往的人比较多,你还是好生注意一些,若是伤着了就不好了。” 说完,那名婢女也不等庄晚晴回应便急忙端着汤放到了沈韵婷面前。 确认自己得逞之后,庄晚晴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接着一丝不苟的盯着沈韵婷,确认沈韵婷喝下那汤后,庄晚晴才放心的走到上曲夫人的身边交差道:“姑母,她喝了。” 曲夫人听闻,顿时惊喜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得意的朝沈韵婷的方向望去,“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宴会过半,沈韵婷开口冲着若昭说道:“若昭,陪我到御花园去走走。” 沈韵婷说完,便站起身来,视线朝着曲夫人的方向有意无意的轻瞟了一眼,兀自的勾起唇角,冷冷的笑着,然而曲夫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沈韵婷这般细微的表情。 只看到此时沈韵婷突然离席定是药效发作了,急忙开口冲着庄晚晴说道:“晚晴,你快去找找云世子现在去了哪里,还要留心沈韵婷现在去了哪里,找到这儿人之后,就按照之前我交代给你的那样做。” 第两百四十九章 反被设计 庄晚晴得了吩咐,便不再迟疑,急忙离开了宴席,跟着沈韵婷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仙惠此时早已无心享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沈韵婷和曲家人的身上,看到此时有了动静,便急忙冲着身边的青儿示意,让青儿也一同跟出去看看,适时的帮上一把便再好不过了。 “若昭,将我扶到最近的客房去。” 沈韵婷小声的出口冲着若昭吩咐道,若昭看到此时沈韵婷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虽然心下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便搀扶着佯装不适的沈韵婷朝客房走着。 身后一直紧跟着的庄晚晴亲眼确认沈韵婷走进一间客房后,心中顿时开心不已。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切对于庄晚晴来说简直顺利的不像话,一时间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庄晚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只是接着不敢耽搁一分一秒,前去找寻云琰的踪影。 终于在御花园看到了云琰的身影,她换上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后,装作情急的快步走到云琰身边,低着头开口冲着云琰说道:“云世子,沈尚书此时在夕拾殿,派奴婢前来寻您, 云琰听闻,顿时发现了破绽,沈韵婷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寻自己,如若有什么想要商议的事只管告诉他的人便可,无需如此的冒险。 云琰刚准备出言审问,便看到不远处若昭的身影,似乎在冲自己点着头,云琰瞬间领悟,很显然,沈韵婷已经撞破了奸人的诡计,只需自己配合一把,云琰自然不愿推辞。 由于此时庄晚晴怕日后云琰会认出自己,便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庄晚晴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心急不已的等候云琰回应。 “好,你在前面带路。” 云琰爽快的开口冲着庄晚晴说道。 庄晚晴闻声,急忙转身,快步的将云琰带到了刚才沈韵婷进去的那个房间,在亲眼确认云琰也进去之后,庄晚晴顿时不再耽搁,急忙来到曲夫人身边禀报:“姑母,成了。” 听到庄晚晴语气中难掩的欣喜,曲夫人激动的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开口小声的说道:“快带我去,我倒要看看日后这沈韵婷如何做人。” 曲夫人也急忙站起身来,跟在庄晚晴的身后朝刚才那个房间走去,此时那个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 庄晚晴在外见状欣喜不已,现在只要自己上前将门推开,看到沈韵婷和司空熠衣衫不整抱在一起互相缠绵的画面,再呼喊众人前开,那么一切都将大功告成。 庄晚晴身形由于此时的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缓缓地走到门口,趴在门畔上听着,发现屋内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顿时心中一阵疑虑,刚想再将脸贴近一些听个清楚时,却没想到门就这样开了,庄晚晴一个没站稳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她只感觉屋子内有浓烈的烟味,仿佛是灼烧过什么一般,但是庄晚晴确认的是此时房中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她刚准备转身出门,却发现自己此时全身毫无力气。 而且不知何时,门也被人从外面关上,曲夫人也不见了,庄晚晴刚想出声叫喊,发出的声音竟是那般羞耻之声,庄晚晴顿时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异样,浑身燥热难耐,对于某种飘渺的东西似乎有种强烈的欲望。 曲夫人见庄晚晴在门口跌倒,刚想要上前去扶她,突然颈后传来一阵刺痛,瞬间昏死过去。 此时在宴席上的司空泽见沈韵婷和云琰都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席,瞬间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见此时宴会已经过半,众人都在百无聊赖的闲聊着,并无人注意到自己,便也从席间退去,想要去寻沈韵婷。 此时,青儿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已目睹,青儿赶到仙惠身边前来复命道:“郡主,现在中了迷情药的人不是沈韵婷,而是庄晚晴,沈韵婷和云世子好像早就识破了庄晚晴所谋划的一切,现在将庄晚晴关在夕拾殿里。” 青儿也没想到只是片刻时间,沈韵婷竟能轻易的扭转局势,而且令青儿十分不解的是沈韵婷到底是如何让庄晚晴中的迷情之毒,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确太过古怪。 让青儿对于沈韵婷有种不寒而栗的胆颤。 仙惠听闻,没有露出青儿预料中震怒的表情,而是饶有兴趣的笑着,接着缓缓地开口小声说道:“哼,果然对付沈韵婷还是需要我来!如今这个绝佳时机我们可不能错过。” “绝佳时机?” 青儿闻声,疑惑不解的出生询问道。 仙惠接着一声轻笑,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司空泽着的座位,开口说道:“他不是喜欢在皇上面前装情深么,那就让他一次性装个够,我之前给你的药可还有?” 青儿听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出声回复道:“还有,当时怕庄晚晴会失败,奴婢就刻意留了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很好,你现在去派一个宫女前去将司空泽引到现在庄晚晴所在的地方,将这药粉撒在帕子上即可,让司空泽吸入半刻后药效便会发作。” 仙惠郡主接着低声的冲着青儿安排道。 青儿听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仙惠郡主是想要顺着沈韵婷的计谋帮上一把,这一次一举在皇帝面前将司空泽的假面给撕下,这一步棋行的实在是妙。 “知道了公主,奴婢这就去办。” 青儿只要一想到仙惠接下来的计划,便激动不已,急忙朝着刚才司空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毕竟青儿跟在仙惠身边多年,在宫里很多宫女都认识青儿,并且青儿在众宫女里还算有些威望和势力,所以买通一个宫女并不算难。 很快青儿便发现了司空泽的踪迹,急忙告诉买通的那名宫女,“你现在尽快的走到齐王殿下身边,将这帕子拿好,要装作不经意的在齐王殿下面前煽动,告诉齐王,沈韵婷有些小醉,在那房中等他,召齐王过去。” “那青儿姐姐许诺给奴婢的赎身可否是真的?” 那名婢女听闻,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自然自然,这事你办好之后也不好将你留在宫里,对于郡主来说为你赎身,除奴籍还不算难事,快去吧,别耽搁了好时机。” 青儿视线一直追随着司空泽,一边开口冲着那名奴婢说道。 听到青儿的这般承诺,那名婢女心下顿时坚定许多,感觉看到了出路一般,而且仙惠郡主在宫中的确凭借李太后的宠爱颇有权势,相信许诺给自己的定会兑现,这样想着,婢女便一把结果青儿递过来的手帕,朝着司空泽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齐王殿下,可是在寻沈尚书?” 司空泽闻声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名眼生的宫女,没有看出是在谁身边伺候的,司空泽便只是淡定的回头看,不置一词。 婢女看出了此时司空泽眼神中的打量,虽然心下有些慌乱,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模样,将手中的帕子拿到他眼前,刻意的晃了晃,同时开口说道:“齐王殿下可认得这帕子,是沈尚书交给我,命我来寻殿下,这是沈尚书的贴身之物,想必殿下定会认得,现在沈尚书有些醉意,正在夕拾殿休息着,命我来叫殿下过去,好像有事要与殿下商议。” 司空泽看着眼前再普通不过的帕子,不记得沈韵婷身边带着的手帕是否是这个样子,的确,司空泽也从没有注意过沈韵婷到底用的什么样子的手帕。 司空泽便装作熟知的模样将拿手帕拿在手中,接着开口冲那名婢女吩咐道:“那便带路。” 婢女听闻,急忙转身在司空泽的前面走着,同时心中一阵心虚,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绽,惹齐王殿下生疑。 司空泽此时将那块手帕拿在手中,不停的翻看把玩着,现在沈韵婷已经有些醉意,不知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寻自己所为何意。 毕竟在之前的相处中沈韵婷对待自己一向冷落,这一次突然如此主动,让司空泽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虽然心中疑虑不已,但是司空泽心中仍存有一些侥幸,因为今日的韵婷实在是太美太过动人,让司空泽一时间竟不愿深究下去,潜意识里就愿相信刚才婢女所通传的一切都是真的。 司空泽也不知一向多疑的自己是怎么了,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沈韵婷就这样的降低了自己的防备,明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却仍没有停下脚步,期待着一会能够如愿看到沈韵婷惊为天人的醉酒模样。 “姑娘,齐王殿下现在朝这里过来了。” 若昭见状,一边惊讶的冲着沈韵婷禀报道。 此时沈韵婷站在夕拾殿里一座隐匿的假山后面,旁边是一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司空陌,此时司空陌的视线全都放在沈韵婷一人身上,感觉眼前的这位俏人儿必此时天上的那轮明月还要更加耀眼。 “可有看清是谁带司空泽前来的么?” 沈韵婷没想到还没亲自派若昭前去,便有人将司空泽带来,这让沈韵婷顿时来了兴趣,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是仙惠郡主身边的青儿。” 沈韵婷听闻,露出一副狡猾的浅笑,“青儿?” 她双眼略显期待的开口说着:“仙惠郡主测办的这一场好戏,我们便回席间等着好戏上演吧。” “齐王殿下,就是这里了,沈尚书在里面等您。” 司空泽闻声望去,看到此时夕拾殿里并未点燃烛火,里面漆黑一片,心下顿时更加有些不安,刚想出声询问,便发现刚才带自己前来的婢女早就不知去向。 第两百五十章 难制情动 司空泽不知现在自己的体内为何像是有一团躁动的火球不停的在体内攒动,虽然自己心中明知道这里面有诈,但是他只要一想到沈韵婷在里面,一想到沈韵婷姣好的容貌,妖娆的身姿,便让司空泽不忍离开,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司空泽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殿门口。 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司空泽便不愿再踌躇,一把将殿门推开,用力撕扯着衣领朝内大步走去。 “齐王殿下……” 庄晚晴听到有人来了,意乱情迷之时喊出了司空泽的名字。 司空泽听闻,便不再迟疑,一把将软瘫在地上的庄晚晴拦腰抱起,夕拾殿中拨云撩雨。 此时的殿外,司空陌看到此时卸下冰冷面孔露出笑容的沈韵婷,心中感觉最柔软的地方被莫名的撞了一下,浑身一阵暖流通过,司空陌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韵婷太过迷人,让人移不开眼。 “阿陌,那我便先行回席,过一会儿,你再回席吧,省得一同回去让人起疑。” 沈韵婷感受到此时司空陌看向自己灼灼的目光,忍不住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她便带着若昭离开了夕拾殿。 在路过大殿时,沈韵婷忍不住的朝殿门望去,只要一想到此时殿内庄晚晴和司空泽正在楚天云雨,忍不住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就且纵情欢好吧,不知一会这儿人还能否笑得出来。 沈韵婷带着若昭重回宴席,发现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沈韵婷根本没有抬头看便知那目光是来自仙惠,怪不得庄晚晴下在自己汤中的欢好之药如此的名贵,药效如此峻猛,自己仅打湿在帕巾上一点,再点火焚之也能发挥极其猛烈的功效, 原来这名贵的药物是出自仙惠之手,庄晚晴和曲夫人也只不过是仙惠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样想着,沈韵婷便不再躲避仙惠的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不卑不亢的回瞪着仙惠,看来这仙惠将手伸的够长,沈韵婷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的容忍下去。 仙惠看到沈韵婷这般张狂的模样,心中暗自恼火不已,只是现在并没有由头动沈韵婷,仙惠也只能暗自的将心中的恶气压下。 沈韵婷回瞪仙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仙惠自己并不是好惹的,这一次仙惠的确触及到了沈韵婷的底线。 回瞪仙惠也以作警告,如果下一次仙惠还敢做这种越矩之事,沈韵婷定不会客气,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沈韵婷也不愿再在仙惠身上浪费时间,便一脸不屑的将目光收回,接着低头饮着清茶。 转眼间,赏枫宴已经到了尾声,皇帝见司空泽的座位上仍空着,便忍不住的冲一旁的二喜吩咐到:“你去看看齐王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一旁的齐太妃见状,心里也略微有些不安,毕竟司空泽一向做事最是周全小心,绝不可能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司空泽 一向更是谨慎小心,只是这一次司空泽竟然在赏枫宴离席如此之久,到现在了也还没回来,这样齐太妃心中忍不住的泛起了嘀咕。 “晚晴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庄大人冷着脸开口冲庄夫人问道,今日庄大人对于庄晚晴的一番表现十分不满意,一心想着回府好好的教育晚晴一番,一转身看到她竟然不在座上,顿时怒火更盛。 “茵儿不知。” 庄晚茵十分乖巧的开口冲着庄大人回应道。 她年约十三四岁,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有灵气。一袭粉蓝色的绣褥罗裙,裙摆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头发乌黑,挽着流云髻,只在髻上簪着一只色泽莹润的玉钗,上面垂着晶莹的流苏,有一种清新淡雅的美。 “刚才明明还在,想必是离席散心去了吧,云儿你们去找找,现在天黑,晚晴又不熟悉这宫中的路,别是走迷了。” 庄夫人一脸急切的开口冲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不熟悉这宫中路径就不要乱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回来,待我回府定要好好调教一番,也不知这柳氏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个不省心的。” 庄穆在一旁心急的抱怨道,语气中满是对庄晚晴的不满。 “父亲何须如此动怒,二妹妹只是年幼,心性还未敛,日后慢慢教导就是了,父亲若是因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庄晚茵接着在一旁开口劝慰道。 庄穆听到此时庄晚茵的一番轻言细语,火气瞬间消了大半,看到庄晚茵这般贴心可人的的模样,深感欣慰不已。 这时皇帝身边的二喜匆匆赶来,在皇帝耳边轻声耳语,过后便见皇帝面露愠色,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怒气,周身微微颤抖。 皇帝自然知道在这种场合,司空泽定是不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不用想也知是遭人陷害,可是同样也让对他失望不已,竟然如此的掉以轻心,被人这般轻易的就陷害了去。 片刻过后,云儿也着急忙慌的赶到庄穆身边,小声的开口冲着庄穆禀报道:“老爷,出大事了,二小姐被看到现在正在夕拾殿内和齐王殿下一起。” 庄穆听闻,心下为之一颤,仍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道:“和齐王殿下一起在干什么!” “在……行男女欢好之事。” 云儿吞吞吐吐的说着,脸上尽是羞赧之色。 庄穆听到云儿这样说,手中的酒杯“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神色晦明晦暗十分难看。 “这个孽障!” 终于,庄穆忍不住的开口隐忍的怒骂道。 庄夫人看到此时庄穆的一脸异常,急忙考过去关切等我开口询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出大事了!” 庄穆阴沉着脸,微垂眼眸,凌冽的开口说道。 而庄晚茵在一旁听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听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难掩雀跃之情,。 “还不快把那个贱蹄子给我带过来,难道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么。” 庄穆开口冲着云儿低吼道。 云儿听闻,脸上更露难色,略显扭捏的回应道:“老爷,现在……现在没办法进去啊。” “家门不幸!怎么就生出了这般不知羞耻的畜牲!” 庄穆感觉心头一滞,不知所措的抬头朝皇帝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此时皇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瞬时一阵胆寒,看来这一次免不了被皇帝厌恶了。 皇帝思虑再三,终于开口冲着一旁的二喜 吩咐道:“还有,派人去夕拾殿去把那两个人也给我叫到宣政殿去!” 紧接着,司空洛愠恼的出声吩咐道。 一旁的仙惠一直在小心的留意着皇上的动静,此时看到皇帝强制的压抑着心中怒气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喜,这下日后看司空泽还怎么在皇帝以及众人面前装深情,装好人! “今日众臣欢聚一堂,共享如此盛宴,朕心不胜欢喜,眼看天色渐晚,今日之宴也就告一段落。” 皇帝此时自然无心再纵享赏枫之乐,只想尽快将人群散尽,不要让刚才发生的那般丑闻宣扬出去,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难办。 众朝臣以及所来宾客自然也十分有眼力的看出皇帝此时十分不悦,心下都抑制不住的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惹得皇帝这般的异样,但是也只是暗自在心中思虑,现在只有听命的份,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回去后自会想方法派人去查探。而且,稍微有心的人都会发现现在司空泽并不在席,想必皇帝此时的不悦定于齐王殿下有关。 “太傅大人,皇上宣政殿有请,有要事与大人商议。” 二喜悄悄的来到庄穆的身前,小声的开口冲着庄穆禀报道。 庄穆显然早就料到皇帝会下令召见他,只是淡淡的开口冲着二喜回应道:“我知道了。” 现在庄穆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受,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在努力维护的家族荣光一瞬间都不复存在,现在只要一想到庄晚晴,庄穆便恨不得将她撕碎,太傅府从来就不需要这样的败类。 “父亲,你怎么了?” 庄晚茵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来到庄穆身边柔声的询问道。 此时庄穆看向庄晚晴,心中五味杂陈,同样是他的女儿,两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唉, “没什么晚茵,一会宴会结束后为父还要去找皇上商议一些政事,你且先随母亲回府。” 庄穆语气轻柔和缓的冲着庄晚茵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那两人之事处理好。 “可是父亲,现在宴会都要散了,茵儿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再派人去找找。” 庄晚晴装着担心的模样开口询问道。 “不用去找她!你们先回府吧。” 庄穆一听到庄晚晴的名字,顿时恼火不已,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冰冷许多。 庄晚茵见状,便也不再开口询问, “那老爷不要在外久留,事情处理好了就尽快回府。” 庄夫人此时在心中已经大致估摸出想必庄晚晴在宫里惹了事。 在回去的路上,庄夫人和庄晚茵同乘一辆马车,见此时没有了旁人,庄夫人便也不再如此警惕,叹息着的开口冲着庄晚茵说道:“也不知道晚晴到底在宫里做了什么错事,让你父亲那般的生气,想必回来后这整个府都难得安宁。” “母亲不必过度的操心他人之事,现在有女儿陪在您身边呢不是。” 庄晚茵轻柔的在庄夫人耳边说道,犹如小时自己在母亲怀抱里母亲冲着自己小声的呢喃。 庄夫人没想到庄晚茵会这样的将自己揽在怀里,顿时心中一阵温暖,顺势紧紧的握住了庄晚茵的手,幸福的上扬着嘴角,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的轻声说道:“是啊,我有我的茵儿在身边呢,真好!” “齐王殿下,皇上召你和太傅家的二小姐即刻去宣政殿。” 二喜此时在得了皇帝的吩咐后,便来到夕拾殿踌躇了片刻后,才鼓起勇气轻敲房门,冲着里面喊到。 此时屋内,司空泽和庄晚晴经过一番翻云覆雨后正相依偎的喘息着。 第两百五十一章 质问 一番厮磨,突然听到外面二喜的通传声,浑身顿时为之一振,刚才因为浴火导致的意乱情迷也瞬间消退了大半。 二小姐?庄晚晴! “你是……庄晚晴……” 司空泽不可置信的努力的睁大双眼,试图在这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看清身下之人的脸庞,可无奈眼前除了一片黑色,再看不见其他。 此时的庄晚晴虽然身下由于刚才凌洛隠的疯狂掠夺现下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心中仍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刚才司空泽对于自已的那般迫切和渴求让庄晚晴觉得齐王殿下对自己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这般的对自己求知若渴。 “齐王殿下,是我啊。” 庄晚晴此时的声音还十分的妩媚动人,但是对于此时的司空泽来说却无心为此而再起波澜。 司空泽听到身下传来庄晚晴的声音,才瞬间领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竟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做出了这样的事,而且从刚才二喜的一番说辞中便可得知皇上现在定是知道了此事,只是不知自己和庄晚晴偷欢之事还有何人知晓。 此时司空泽一边快速的从床上弹起飞快的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一边大脑飞快地旋转着,努力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一会该如何在皇上面前应对审问。 庄晚晴此时察觉到司空泽的异常,接着半倚在床上,娇声询问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司空泽听到耳边响起的庄晚晴的声音,头皮忍不住的一阵发麻,略显不耐烦的冲着庄晚晴低吼道:“快些穿衣,一会我要你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司空泽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别人设计的阴谋中,到底为何会这样,司空泽竟毫无头绪,不禁心下十分慌乱,再加上一会即将要面见皇上,这让他更加的毫无头绪,头脑乱作一团,只能先在庄晚晴身上找些突破口。 庄晚晴此时听到司空泽的说法也不禁愕然,自己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好无遮拦的献给了他,然而他竟不知和他承欢之人是自己! 那么司空泽以为刚才在他身下之人是谁?沈韵婷么! 这样想着,庄晚晴的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刺痛,刚才全身的火热也瞬间褪去,浑身犹如被泼了一桶凉水一般,寒冷刺骨。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庄晚晴此时也从床上下来,强忍着泪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着司空泽回应道。 此时司空泽已经穿戴好,急忙走到桌前将蜡烛点上,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看到地上以及床上的一片狼藉,以及坐在床边正在穿衣的庄晚晴, 司空泽的心态再次崩溃,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失控的抱着头,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该如何应对。 庄晚晴没想到自己和司空泽的第一次竟然这般荒谬,看到此时司空泽痛苦的蜷缩一团的身影,庄的心感觉到再一次的狠狠的刺痛,要了自己竟让他这般痛苦么! “你快些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此时司空泽在沉寂片刻后,猛地站起身来朝庄晚晴走去,一把握住庄晚晴的手臂,近乎发狂的大声问道。 庄晚晴看到此时司空泽一副无情的模样,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下,很好,这就是自己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庄晚晴气急的一把甩开司空泽紧握着自己的手,撕心裂肺的开口回应道:“你要我说什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有些许的逼迫与你?你还需要我将刚才的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再向你复述一遍?” 其实庄晚晴早就知道自己是没有陷害成沈韵婷反被暗算了,虽然不知最初沈韵婷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也总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愿,能够让自己和司空泽在一起,也总归是多了一个日后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他的理由。 可是现在看到这番情景,庄晚晴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并没有这么好解释的。 司空泽此时看到庄晚晴脸上遍布的清冷的泪水,没有了之前的心疼和怜楚,只有一阵的心烦,司空泽见庄晚晴并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不耐烦的摇晃着庄晚晴的身子,扬声接着询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个房间的人怎么会是你,沈韵婷呢?” 听到“沈韵婷”这四个字,庄晚晴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了,对于皇家之人本就不该渴求什么真心实意,一切都只不过是利益往来。 “我被人下药了,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发生了这一切。” 庄晚晴扬起衣袖,轻拭脸上的泪水,淡淡的开口说道,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往日在面对司空泽时的光芒,变得如死灰一般暗淡。 司空泽听闻,也瞬间想到自己刚才所有的异常之举也是被人下了药,之前他就因为被算计和曲灵儿发生了这种事。 如今竟然重蹈覆辙,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谋划好的,就是要自己在皇上面前失去重用,将自己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在皇兄面前树立起的美好形象破坏。 现在司空泽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到底是谁筹划的这一切,只想尽快的想出好的托辞应付过去今天这一关。 “齐王殿下,收拾好了么?皇上在等着呢。”二喜见里面久久没有传来动静,忍不住的再次开口冲着里面喊道。 司空泽听到二喜尖锐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后背忍不住的浸出一层冷汗,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于是小声的开口冲着庄晚晴叮嘱道:“一会你便只需紧咬着被人陷害的说辞不放,其余的事情我自会解释。” “你会娶我么?” 庄晚晴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朝司空泽问道。 司空泽闻言微愣半刻,接着便像没听到一般冲着门外的二喜回应道:“二喜公公你且先行前去回禀皇兄,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便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坐着一会面见皇上的准备。 一旁的庄晚晴见状,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对于刚才问出的那句话觉得是那般的愚蠢。 “微臣参见皇上!” 庄穆率先来到宣政殿,见到此时皇帝已经正襟危坐的高堂之上,脸上面无表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只要一想到庄晚晴做出了那般不知廉耻之事,庄穆的心中便惶恐不已。 “起来吧。” 皇帝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早已没有之前在宴会上那般和悦的神色,脸上透露着凝重的表情。 “老臣该死,没有管教好小女,导致小女做出了那样难以启齿之事,着实愧对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庄穆此时看出了皇帝的不悦,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的跪到地上开口冲着皇帝请罚道。 “爱卿这是做什么,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干系,朕为何要责罚与你。” 皇帝见此时庄穆一副痛心的模样,忍不住的开口冲着庄穆说道。 “谢皇上开恩。!” 庄穆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只希望上晚晴不会影响到茵儿今后在皇上眼中的形象。 “好了,快起来吧,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个办法将此事妥善处理了,我已派人将那二人叫来,想必现在正在路上了,太傅快些平身,否则一会让他们看到像什么样子。” 皇帝虽然十分不想处理这种烂事,但是庄晚晴再不济也是太傅府里的人,既然发生了什么,定是要给个交代的,否则对于皇家颜面也是十分有损。 “谢皇上。” 听到皇帝此时这般开明的说法,庄穆的心也微微的放下一些,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脸憔悴的样子站到一边。 不一会,司空泽便和庄晚晴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行政殿。 “臣弟参见皇兄,太傅大人。” “晚晴参见皇上……父亲……” 司空泽没想到此时庄穆也在,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发怵,看到此时庄穆的表情便知此时他定已知晓。 庄穆此时看到庄晚晴,瞬间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立马上前一把将庄晚晴撕碎,再也不让庄晚晴踏进太傅府一步,可是无奈现在有皇帝和司空泽在场,庄穆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接着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们这般的不顾礼义廉耻,竟在今天这种场合做出这等不像话之事!” 司空泽越说越激动,但是眼前之人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好发太大的火, 司空泽和庄晚晴瞬间被皇帝的高声质问吓得立马跪倒地上,司空泽急切的开口解释道:“皇兄息怒,一切都是臣弟的不是,没有及时的识破奸人的奸计,中了圈套才会发生这种事。” “奸计?八皇弟,那你告诉朕是谁在这个时候会设计陷害你们?” 皇帝自然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定是如司空泽所说那般有人在幕后操纵着。 但是现在看到司空泽上来就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这让皇帝深感失望,连带着质问的语调也略显升高。 司空泽听到皇帝这样质问,一时也不禁语塞,毕竟现在时间太短,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司空泽一时也难以得知。 ”皇兄,给臣弟一点时间,臣弟定会查出陷害臣弟的真凶,给皇兄和太傅大人一个交代!” 司空泽迫切的开口说道。皇帝听闻,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愤恨的伸出手朝面前的案几上猛拍了一下,接着出声怒斥道:“八皇弟,你太让朕失望了,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这件事情的始末到底是何,现在还不是谈论的时候,现在你已然犯下了错事,做出了这种有失分寸之举,就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你打算如何妥善的处理此事,才能让众人接受。” 第两百五十二章 给个交代 皇帝此时看到司空泽一副方寸大乱的模样,不忍怀疑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八皇弟错看了。 经过皇帝一番的旁敲侧击,司空泽才隐隐有些顿悟,直到现在必须要想尽方法将庄穆安抚好,不能危机日后庄穆对自己的支持。 “太傅大人,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做出这种事,有愧于皇兄和您对于我的信任,我也对不起晚晴……” 司空泽一副虔诚的模样开口冲着庄穆认错道。 “齐王殿下,不要这样说,这件事至于为何会发生还有待考究,现在只一味的将过失朝你身上揽,这对你来说着实有失公允。” 庄穆一边说着,眼睛一边不住的朝庄晚晴的方向怒瞪着,恨不得现在就与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女儿断绝关系。 庄晚晴感受到了此时庄穆她的怒火,不禁心虚的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直视庄穆的眼睛,现在对于庄晚晴来说便是背水一战了, 庄晚晴赌上了一切,赌赢了便会彻底摆脱了太傅府所带来的一切压制,但倘若不幸赌输了那便将会陷入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可能。 此时皇帝却无心将心思放到一旁正在相互打着官腔的庄穆和司空泽二人身上,而是在用余光不住的朝庄晚晴的方向打量。 尽管此时庄晚晴低着头,皇帝也看出此时庄晚晴心中的急切和不安。 刚才在宴会上,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庄晚晴不安分的举动,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皇帝在心中对于庄晚晴更加的厌恶不已,皇帝虽然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庄晚晴脱不了干系,但是还是无奈要让司空泽将庄晚晴给娶了,给庄穆一个交代。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如此你来我往的争执不休了,这件事情八皇弟你定是要给我给太傅一个交代的,但是现在你既已和庄小姐有了鱼水之欢,那定也是不能将其辜负的,那便择个吉日将庄晚晴纳进府做侧妃吧。” 皇帝开口,语气平淡的开口冲着司空泽吩咐道,听不出此时情绪是喜是怒。 听到皇帝的一番话语落地,庄晚晴一直紧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一局,她赌赢了! “皇兄……” “皇上……” 司空泽和庄穆同时对于皇上的一番说法震惊不已。 “怎么?你们似乎对于我的旨意存有异议。” 皇帝今日被这件事情搞的焦头烂额,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多言语。 “臣不敢,只是这样处置是否有些不妥。” 庄穆没想到皇帝竟然要齐王殿下将晚晴纳为侧妃,对于庄穆而言现在庄晚晴已经如同弃子一般,而且也早已与自己疏离,不再那般的好掌控,嫁给有权有势的齐王,不是一件好事, “有何不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发生终究不算光彩,日后就不要再提及了,以后我不想再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有关这件事情的说辞。” 皇帝一改刚才和缓的口吻,语气强硬的吩咐道。 “谢皇上隆恩。” 此时庄晚晴看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板上钉钉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终于能够翻身,庄晚晴便喜不自胜的朝皇帝谢恩道。 皇帝此时看待庄晚晴如此愚蠢的样子,不仅在心中暗叹同样都是庄穆的女儿为何相差如此之大,看来日后根本无需自己亲自动手这个女人也不会久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也乏了。” 皇帝此时的确感觉身心俱疲,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皇帝来说着实有些不悦,而且感觉自己以来在心里颇为看重的王爷竟然也不过如此,这让皇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臣弟告退!” 此时司空泽的心中着实也是五味陈杂,对于之前来说如果能够将庄晚晴娶进府中着实是一件美事,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感觉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父亲……” 在出了宣政殿后,庄晚晴怯怯的跟在庄穆的身后,看得出此时庄穆是十分的恼火,于是庄晚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声的在庄穆身后开口小声的喊道。 庄穆此时感觉自己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致,恨不得现在转身给庄晚晴一巴掌。 原本那么完美的计划,他是打算把茵儿嫁给梁王司空熠的,两人是那般的登对,然后再把庄晚晴嫁给景王为妃,现在却因为她将整局都搞的一团糟。 一盘棋因为庄晚晴这一颗败子全都给搅和了,日后皇帝肯定会对整个太傅府心存芥蒂。 而此时的沈韵婷却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雀跃的哼着小曲,咧着嘴笑着,今天这一仗打的实在是漂亮,想要陷害自己,那就先让她们尝尝感觉。 “贺喜,派人去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离散后,皇帝语气中透露着无限的寒意,开口冲着贺喜吩咐道。 此时宣政殿的烛火仅点了一盏,让贺喜难以看清此时皇帝晦暗的脸色。 只是由于周遭的黑暗让贺喜在听到皇帝这般凄冷的声音时更加的不寒而栗。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贺喜领了命令,便小心的迈着步子退下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的毫无章法,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谋害王爷!” 皇帝因为今日之事着实震怒不已,实在是因为今日发生之事太过有损皇家尊严。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荒谬,沈韵婷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下了宴会后,齐瑞便跟着司空陌一同来了景王府,刚一进到书房,齐瑞便将忍了一路的话宣泄了出来。 “皇兄对于今晚之事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派人探查,我们必须要做些手脚,不能让皇兄查到此事和韵婷有关。” 司空陌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 齐瑞顿时震惊不已,急忙大步走到司空陌的面前,惊讶的出生质问道:“你疯了吧!连皇上的路都敢挡,你为了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都敢干!她到底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 司空陌听到此时齐瑞对于沈韵婷略显不客气的语气,顿时心生不满,不悦的开口冲着齐瑞低声说道:“日后在谈论有关韵婷之事时,你最好语气放尊重些。” 齐瑞承认,虽然自己对于沈韵婷的印象也不错,是个十分少见的优秀女子。 他对于沈韵婷和司空陌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反对,但是现在明显司空泽的羽翼要比司空陌丰满,所以齐瑞现在极度不希望司空陌去招惹司空泽。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昏了头。” 齐瑞仍不甘心的出言劝阻道。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现在你只需要考虑的事情便是如何处理好宫里的事。” 司空陌不耐烦的开口冲着齐瑞说道。 看到司空陌这般决绝的态度,齐瑞顿时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想要离开,当转身走到门前时,齐瑞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虽然我知道这句话我不该多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小心些,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说完,齐瑞不等司空陌回应便打开门大步离开了。 司空陌当然知道沈韵婷并不是简单普通的女人,正是因为韵婷的“不简单”,才会让司空陌对于沈韵婷爱的那般狂热和痴迷。 这样想着,司空陌不自觉的再次掏出那枚粉玉簪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太过雀跃的原因,此时静躺在自己手中的那枚粉玉簪子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了起来。 在庄晚晴和庄穆一同回府的路上,一路无言。 庄晚晴此时面对着庄穆虽然心中略有忐忑,但是仍是难以抑制心中的雀跃之情。 虽然刚才明显的看出司空泽的心情也十分不佳,可此时庄晚晴的内心仍是十分的欣喜,即将便要一步登天了。 这让庄晚晴如何不激动,只要她嫁给了齐王,自己的身份就更加高贵了。 沈韵婷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官,凭什么和她比? 而庄晚茵,她那个让人恶心的姐姐,也可以被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为庶女终于迎来了出头的这一日,庄晚晴便恨不得即刻的飞奔回去告诉母亲这一好消息。 感觉到马车停下,庄穆一刻也不想在马车上久待,还不等别人上前搀扶, 庄穆便大步下了马车,快速的朝书房走去,庄晚晴此时看到庄穆这般决绝的背影,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也早已没了之前那般心凉心痛的感觉。 毕竟现在庄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只在乎官场利益的无情之人罢了。 刚一下马车,庄晚晴便快速的调整好了情绪,飞速的朝二房狂奔过去,等不及的想要告诉姨娘这个好消息。 此时柳姨娘早已在房间里等的心力交瘁。 当柳姨娘在看到一同进宫之人都回来了,只有晚晴和庄穆还迟迟未归,便知肯定是出事了。 此时听到庄晚晴轻快的脚步声,柳姨娘慌忙迎了出去,看到迎面飞奔而来的庄晚晴,柳姨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略带哭腔的上前扶住庄晚晴的手臂开口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可着实吓坏母亲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看到柳姨娘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庄晚晴急忙兴奋的出言安慰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晚晴这不是回来了么,快快进屋,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母亲。” 庄晚晴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柳姨娘的手臂,兴奋的朝房内走去。 走到了房间里,庄晚晴将柳姨娘扶坐到凳子上,接着自己来到了柳姨娘的对面坐下。 “晚晴到底有何好事要告知与我,还这般的兴师动众。” 柳姨娘一边轻拭着刚才眼角的泪花一边开口冲着庄晚晴问道。 “母亲,我们终于不用再低声下气的过日子了,我要嫁到齐王府做侧妃了!” 庄晚晴终于将这个让自己喜悦了一路的事情开口告诉了柳姨娘。 柳姨娘听闻,瞬间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嘴唇张张合合数次,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刚才抑制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第两百五十三章 刺激 王嬷嬷在一旁见状也惊喜不已的开口冲着柳姨娘说道:“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小姐要嫁给齐王殿下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母亲,女儿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母亲难道不为女儿感到高兴么,一旦我嫁进齐王府,那日后母亲在这府中的地位也就难以撼动,这样日后女儿出嫁也能更放心母亲一些。” 庄晚晴一边掏出手帕为柳姨娘拭着泪一边轻声说道。 “母亲……母亲是太高兴了,你没回来之前我还百般的担心不已,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我此时心头的激动。” 柳姨娘手足无措的开口说着。 “我们的日子终于苦尽甘来了,只是现在我的身份还是齐王殿下的侧妃,等我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寒香公主从正妃之位上拉下来。” 庄晚晴此时一脸遗憾的开口冲着柳姨娘说道 “晚晴,真的苦了你了。” 柳姨娘看到此时庄晚晴略显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的心疼的说道,同时心中也充斥着难掩的欣慰。 “二夫人,快不要伤心难过了,眼看着二小姐就要出嫁了,这几日夫人要安排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呢,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和小姐都该好好休息了。” 王嬷嬷在一旁看到柳姨娘越说越觉得伤感的模样,急忙忍不住的开口规劝道。 “是啊,母亲,现在一切都只是开始,真正好的日子还在后头,母亲现在只需韬光养晦,看女儿怎么一步步的将庄晚茵给打败。” 庄晚晴阴冷的眸子中透露出十足的野心。 将柳姨娘送走后,庄晚晴心中原本的喜悦和激动逐渐沉淀,知道现在虽然自己和司空泽有婚约在身,但是毕竟发生了那般不光彩之事,日后的阻碍定不会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庄晚晴何时怕过这些! 此时,楚府里,吴王府隔壁就是楚卫奇和苏心宁的居住地,虽然苏心宁很讨厌楚卫奇,但世人讲究出嫁从夫,即便只是为了做做样子,那座豪华府邸的牌匾上也要刻楚府二字。 楚卫奇此时躺在柴房的床上,闭目养神,因为自己无品级官级,导致今日的赏枫宴那样结识权贵的大好机会,他都没办法参加,如今心里很是恼火,原本以为自己娶了苏心宁,以后仕途必定一帆风顺,谁知道却对他的仕途无任何帮助,如今他是越想越气! “当当当!”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楚母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卫奇,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确点心!” 楚卫奇慢腾腾的下了床,来到桌旁,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娘怎么还没睡?” “心烦,睡不着!” 楚母在楚卫奇对面坐下,轻轻叹了口气:“今日我在将军府外,看到里面张灯结彩的,可热闹了……” 楚卫奇吃点心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眸光阴沉,楚母暗道有戏,继续刺激:“我听说连皇上,太后都去了将军府参加赏枫宴呢。” 楚卫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楚母再次叹气:“卫奇,怨只怨命运捉弄,你的际遇不好,我们还是好好的踏下心来过日子吧,苏心宁的性子虽强悍,却也是贵族小姐,配咱们这寒门小户,很是屈尊了…… 这一次,楚母改变策略,没再像以前那般,对着他大喊大叫,而是选用心理战术,反其道而行,刺激他,劝他放弃一些东西,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愤怒便会被彻底激发,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上位。 楚母知道,她的儿子非常聪明,只要他信心满满的想做一件事情了,就绝对能够达到目的。 楚卫奇没有说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楚母暗道计策成功,她是时候离开,让楚卫奇好好计划计划:“卫奇,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楚母前脚刚走,一小丫鬟后脚走了进来,将一堆衣服放到楚卫奇面前:“楚公子,您的衣服已经洗好了,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小丫鬟的话虽恭敬,语气却暗带着不屑与嘲讽。 几件衣料,质量都下等的破衣服而已,自己洗洗不就好了,非得好面子的拿去浣衣房洗,还明天就要穿,若非郡主让自己亲自送过来,顺便嘲讽他几句,自己才不会跑来这霉气熏天的地方耽搁时间,成哥哥应该还在花架下等自己吧…… 楚卫奇在这府上生活了两年多,小丫鬟语气中暗带的不屑与嘲讽他当然听得出,不过,这一次,他没再暗生闷气,抬头望向小丫鬟眸底隐有诡异的光芒闪现:“景儿出落的越发美丽,水灵了,身为苏心婷身边的大丫鬟,肯定很得重用吧。” 以前,楚卫奇听到嘲讽,都会训斥她几句,景儿再反讽刺过去,她有苏心婷撑腰,楚卫奇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这一次,楚卫奇不但没训她,还夸奖她。 景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多谢楚公子夸奖,小姐重用奴婢,是奴婢的福分,若是楚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就先行……啊……你干什么!” 楚卫奇突然将桌子上的衣服等东西全部扫开,猛然捏住景儿的胳膊将她甩到桌子上,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 景儿目光惊恐,尖叫着,狠狠拍打楚卫奇,楚卫奇按住景儿的手腕,眸底邪恶闪烁:“苏心婷跟着我时,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既然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得她信任,对她又如此忠心,就替她还我一个清白的处子身好了……” “ 混蛋……放手,快放手,唔……” 景儿是大丫鬟,平时十指不沾阳葱水,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楚卫奇,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光。 楚卫奇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禁欲好大半年,一朝释放,自是兽性大发,景儿未经人事的身体被他狠狠摧残,疼痛漫延全身,嘴巴被衣服紧紧塞住,痛呼不出声音,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大颗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缠绵过后,楚卫奇穿上衣服,好心情的坐在桌边饮茶,景儿却紧抱着破烂不堪的衣衫,蹲在地上轻声抽泣,她已经失身,若是大喊大叫的将人引来,吃亏倒霉的可是她。 更何况,苏心婷非常讨厌楚卫奇,若是被她知道,景儿已经委身于楚卫奇,说不定也会顺带着讨厌景儿,下人们嘲笑她,阿成也不会再娶她,到时,她被赶出府,流落街头还是轻的…… “喝杯茶吧!” 楚卫奇将一杯茶水递到景儿面前,被景儿挥手打落:“滚,谁稀罕你的假好心!” 楚卫奇相貌英俊,在府里却生活的非常窝囊,没身份,也没地位,丫鬟,小厮们都看不起他,如今,心气高傲的景儿被他这个窝囊废占有,心情自然很是糟糕。 茶杯落地摔碎,茶水洒了一地,楚卫奇不气不恼:“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我死也不会帮你做事的!” 景儿怒吼着,美眸中泪水再次滑落,卑鄙无耻的小人,强占了自己的身体,毁了自己的清白,还想让自己帮他忙,痴人说梦,景儿很想好好海扁楚卫奇一顿,奈何不是他的对手,此想法只得作罢。 楚卫奇挑挑眉,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阿成来喝酒……” “不要!” 景儿眸底充满了惊恐:她和管事儿子阿成两情相悦,苏心婷也做主让两人在下月成亲,若是被阿成看到她这副样子,绝不会再娶她的。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儿气的大哭起来。 楚卫奇坐回桌边,冷冷一笑:“很简单,每天将苏心婷的一举一动毫无遗漏的汇报给我……” “你让我监视郡主!” 景儿呆愣当场,她猜不出楚卫奇的目的,却也知道,楚卫奇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错!” 楚卫奇语气微冷:“事情办好了,我保证咱们之间的事情没人知道,一个月后,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若是你敢欺骗我……” 楚卫奇眸底厉光闪现:“你应该知道后果……” 景儿的思想激烈的挣扎着,郡主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不能背叛她,可是成哥哥,自己也不想放弃…… 楚卫奇望一眼为难的景儿,倒着着茶水,悠然自得:“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仔细想清楚了!” “你想对郡主做什么?” 景儿问的小心翼翼。 “ 苏心婷是吴王府的郡主,我哪敢对她做什么!” 楚卫奇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她都认识哪些人,和哪家的关系最好……” “真的只是这样?” 景儿有些不太相信。 楚卫奇皱皱眉,不悦道:“信不信随你!”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为了和阿成在一起,景儿选择妥协,楚卫奇只是想知道郡主每日的行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郡主身边时常有人陪着,他就是想做坏事,也没机会…… 楚卫奇扬扬嘴角,邪恶的笑意一闪而逝,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子时,夜色宁静,沈韵婷像往常一样,练过剑,沐浴后,正欲上床休息,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沈韵婷拉开房门,月光下,司空陌一袭华衣,高贵出尘,如同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有急事。 沈韵婷刚刚沐浴过,乌黑的墨丝未挽,随意的散于身后,身上宽松的丝质红裙随风轻飘,宛若仙子一般,飘逸出尘。 司空陌瞬间失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过日,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快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明珠塔是京城最高的塔,距离天空最近,是开国皇帝所建,用来祈福,占星,问卦,贵族子弟也可进来观赏,不过,却进不到那神圣的最高一层。 司空陌带沈韵婷来的地方,就是明珠塔,由于是晚上,塔里黑漆漆的:“来明珠塔干什么?” 如果是观赏,也应该在白天,晚上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你看到的黑只是表面,塔里是有光的!” 司空陌推开塔门走了进去,顿时,金碧辉煌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这是什么光?” 第两百五十四章 马惊 “墙壁上自动散发的光!” 适应了强光,沈韵婷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那墙壁皆是黄金所制,反射中央那颗夜明珠的光,整个房间非常明亮。 同样的摆设,同样的物品,但夜晚的明珠塔与白天完全不同,观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你什么时候发现夜晚的明珠塔会发光的?” 沈韵婷也曾来过明珠塔观赏,却从未听人说夜晚的塔比白天还要迷人。 “一年前,回到京城的某天晚上发现的!” 当时的司空陌孤寡一人,四处走动,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发现了塔中的美景。 塔中的景色越来越美,沈韵婷看的流连忘返,突然,身后伸出两只手臂,司空陌将她紧紧圈进怀中,下巴轻触着她的头顶,感叹:“韵婷,马上就是花神节了!” 沈韵婷小脸微红,故做不解:“我知道!” “花神节那天,我就请皇上赐婚!” 司空陌身为王爷,成亲必须隆重大办,日子要经过钦天监预测,下聘也要官媒等许多繁琐的事情,非常麻烦,但规距是这样定的,他也不能不遵从。 眼睁睁看着美人近在眼前,却要强忍着不去亲近,的确是件郁闷的事情,不过,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再亲密无间,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郁闷的心,稍稍平衡了一些。 怀抱着沈韵婷柔软,馨香的身体,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梅花香,司空陌闭了眼睛,久久不愿放开,沈韵婷眼睛转了转,正欲调侃司空陌几句,楼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喜欢这里吗?” 沈韵婷心中一惊,苏明朗,他居然也来了这里! “非常喜欢!” 女子的声音含羞带怯:“我从未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京都还有许多美丽的地方,比这里的景色还要漂亮,迷人……” 苏明朗夸夸其谈。 “真的?” 女子的声音天真、直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苏明朗轻笑,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司空陌将下巴放到了沈韵婷肩膀上,轻轻吹气:“等会请你看一场好戏。” “好戏?” “公子,你干什么?” 女子的声音有些羞涩,颤抖。 “你喜欢我吗?” 苏明朗的声音暧昧,低沉,一听便知是情场高手。 女子羞红了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也很喜欢你,不必害怕,放轻松,一切事情交给我!” 苏明朗诱哄着。 楼下瞬间了无声音,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也若有似无,沈韵婷意识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正欲拉司空陌离开,楼下,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相互交织着,在塔内响起,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刺耳。 沈韵婷额头冷汗直冒,这可是先皇建的明珠塔,神圣之地,他们居然在这里行男女之事…… 扯了扯司空陌的袖子,沈韵婷小声道:“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我们走吧!” 抬头望向上空,方才发现,他们居然快到顶层了,根本不能再向上了:“没路走了,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 司空陌吻了吻沈韵婷的嘴唇,抱着她飞出了明珠塔,双足轻点着塔上突出的棱角,三两下飘到了塔顶。 塔内的激情还在继续,沈韵婷和司空陌坐在塔顶,吹清风,看月亮,星星:“塔里最高一层用来观星,为何不坐到塔顶上,这里岂不是更能看清星象!” “观星需要许多特定的条件,并非你所说的这般简单!” 司空陌伸手将沈韵婷拥进怀中:“与你赏一世月亮,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沈韵婷安安静静的窝在司空陌怀中:“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你的愿望要成真了!” 与心爱之人共看日出,日落,共赏圆月,也是她的梦想和愿望。 司空陌没有说话,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韵婷快看,有流星!” 沈韵婷抬头望去,天幕中,一颗流星快速划过长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沈韵婷快速闭上眼睛。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睁开眼睛,面前出现司空陌无限放大的俊脸,利眸中,隐含笑意。 “愿望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沈韵婷故意卖关子。 “那,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 司空陌退了一步。 沈韵婷眨眨眼睛,戏谑道:“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 司空陌利眸微眯,有危险的气息涌动。 “里面小小的提了下你,就叫算有!” 司空陌解释。 “你许的愿望又是什么?” 司空陌又转回了这个话题。 沈韵婷扫他一眼:“说了不……” 灵字尚未出口,司空陌灼热的气息已经扑天盖地的袭来,紧紧吻住她香软的唇瓣,惩罚般狠狠吸吮着,灵舌更是肆无忌惮的探进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沈韵婷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全身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沈韵婷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司空陌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暗哑,却不忘自己的问题:“你的愿望是什么?” “ 我希望我们可以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共度一生!” 沈韵婷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说出愿望,司空陌还能再想出其他特殊的办法‘逼供’。 司空陌轻轻笑着,将沈韵婷更紧的拥进怀中:“放心,我们一定会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窝在司空陌怀中,轻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沈韵婷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宁静,轻轻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身旁传来破风声,沈韵婷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欲出招,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别慌,是我的暗卫!” 沈韵婷放下心来,却发现天已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明日已经破晓,正在缓缓升起,她居然在司空陌怀中睡了一夜,司空陌一直守着她,肯定一夜没睡。 几步外,暗卫小声的向司空陌禀报事情,他除了眼神有些憔悴外,没什么不妥之处,沈韵婷暗暗放下心来。 两人一起吃了个早膳,便分开来,沈韵婷刚回到宫里,就被仙惠郡主叫去了马场。 等沈韵婷经过马球场正门的时候,里面的马蹄声已经停了下来,沈韵婷悄悄向马球场里看去,就见球场里停了十匹马,其中一匹通身毛色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和一匹毛色净白如雪的骏马并停在一处,光看这毛色与身形就知道这两匹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驹。 在这两匹良驹的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梳着飞仙髻,穿一身粉色骑装,青春年少,顾盼神飞。 男的穿一身藏青色劲装,肤色竟如女子般雪白,唇色却是罕见的嫣红色,眉目如画,沈韵婷记得,在赏枫宴上见过这男子一面,好像是马太尉家的公子,王皇后的表弟,马家成。 沈韵婷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那两匹黑马和白马突然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一前一后猛向着正门的沈韵婷冲过来。 “飞扬!” “ 七夕!” 仙惠和马家成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看着他们的爱骑突然发疯一般向着马球场外冲出去。 马球场正门到刚刚两匹马停驻的地方距离极短,沈韵婷看见一黑一白两匹马向着她们疾冲而来。 电光石火间,沈韵婷猛地咬紧牙关,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黑马的笼头,整个人猛地拔地而起,一下跃上马背,伏在马背上,被黑马带着一路冲了出去,而白马紧随其后,也冲出了马球场。 “飞扬!” 马家成叫喊着追了几步,又猛回过身,抢过一旁侍从手上的马缰,翻身上马,追了出去,仙惠一看,也效仿马家成,抢过侍从的马,跟了上去。 沈韵婷整个人伏在黑马背上,被带着一路狂冲乱撞,几次差点被甩下去,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和太监都大惊失色地看着她,更有不少人跑去报信。 她在心里暗暗焦急,这里可是内宫,要是她不能赶紧让这匹马停下来的话,一会儿冲撞了宫中哪位贵人,那可是大罪。 就算这马不是因为她而惊的,她骑在马背上,马儿闯了祸也会被算做是她的错,若是不小心冲撞了皇上或者皇后,那可是死罪! 忽然,她头上金步摇冰凉的流苏因为剧烈的晃动而甩到她脸上,沈韵婷心头一动,身子尽量前倾,拔下发间的步摇将尖锐的一头猛地向着马脑的方向狠戳进去。 狂奔中的黑马发出一声异常惨烈的嘶鸣,整个头颈向着地下垂下去,将背上的沈韵婷重重地甩出去后,整个强壮的身子轰然倒地。 沈韵婷一下被甩出三丈多远,右半边的衣袖在地上摩擦尽破,传来阵阵刺痛,右边肩膀在撞到地上的时候几乎脱臼,剧痛让她感到晕眩,几乎无力睁开眼。 直到听见阵阵马蹄声靠近,她才缓缓地睁眼,就看见马家成在不远处下马,气急败坏地冲到那匹刚被沈韵婷杀死地黑马前查看。 而另一匹发疯的白马现在却极温驯地停在一边,任由仙惠抚摸着。 “是你杀死了我的飞扬!” 马家成拔出还扎在黑马上的步摇,怒视着正挣扎着站起来的沈韵婷。 “我若不杀它,死的就是我,若是我死了,它也是活不成的,又何必多搭上我一条命。” 沈韵婷忍着剧痛,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缓缓回答道。 “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命比我的飞扬值钱!” 马家成将那只金步摇甩到沈韵婷脚下,冷笑道。 沈韵婷伏下身,捡起那支还沾着血的金步摇,从怀里掏出一方丝绢来细心地将步摇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再从容地戴回头上。 戴完之后,她还转头问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仙惠,“郡主,我这步摇戴得正么?” “阿?” 仙惠被问得一愣,呆呆地点点头,“挺好的。” “谢谢。” 沈韵婷冲仙惠淡淡笑了笑,她从容地整理完了仪容,才正眼看向脸色冷得跟冰窖一样的马家成,“我姓沈,名叫沈韵婷,是这宫里的一品女官,你说我的命比不比这匹黑马值钱?” 仙惠看向一旁一脸冰冷的马家成,有些嘲讽地眨眨眼,道,“怎么办,马公子,沈尚书的命怎么说都比你的飞扬值钱。” 第两百五十五章 太后责骂 闻言,马家成冷冷道,“难不成你无缘无故杀了我的飞扬,就这么算了?” 好个无缘无故!沈韵婷在心里冷笑,嘴上却淡淡道,“那公子的马无缘无故地冲撞我,又该怎么算?” “我的飞扬本来好好地停在那,偏偏你经过的时候它就突然发了狂,这原因说不准就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呢。” 马家成看了一眼身旁的仙惠,问道,“惠妹妹,你说是么?” 仙惠看了马家成一眼,眼珠一转,摸着她身旁乖巧的白马笑道,“是啊,我的七夕一向都很温驯,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它今天跟飞扬这样发狂呢,沈尚书说不定毛病还真出在你身上。” 沈韵婷身份再贵,也贵不过马家成和仙惠。 看来两人都是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了,马家成跋扈狠毒,仙惠则是骄横自私,沈韵婷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是淡淡道,“那不知马公子想要我如何补偿,莫不是想我给你的飞扬偿命吧?” 偿命自然是不可能的,马家成再骄横,也明白沈韵婷身为一品女官,和普通的宫女不一样,不是自己想杀就能杀的,他冷眼看着沈韵婷,“简单,我的飞扬日行千里,是不可多得的良驹,只要你也赔我一匹千里骏马,这件事,本殿下自然也不会再计较。” 好马和人才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她上哪去找一匹千里良驹,就算别人有,也未必肯割爱,马家成明显是在刁难她。 “家成,你难道还差一匹马么?” 还没等沈韵婷答话,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不愧是皇姐和皇后封的尚书,果然有胆识。” 在场众人都是脸上变色,一齐转过身,全都恭恭敬敬地下拜于地,“参见皇上。” “起来吧。” 皇上伸出手让众人免礼,对着沈韵婷道,“朕刚刚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你下手杀马那股狠劲和决心,怕是朕易地而处,也未必有啊。” “皇上是真龙天子,又岂是这些宵小孽蓄敢犯的,也不是我等凡俗之身比的。” 沈韵婷恭恭敬敬地回道。 “你倒是会说话。” 皇上笑了笑,又看到沈韵婷右边的袖子已破损,有血顺着右手手指滴下,顿时皱眉道,“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也不哼一声,真是个倔性子,来人,传太医来!” 就在这时,李太后身边的女官匆匆走过来道,“陛下,太后娘娘听说沈尚书出事了,已经备好了医药,命奴婢来请尚书过去。” “也好。” 皇上点了点头,又对马家成说道,“走吧,有什么事,上太后那里去评理。” 于是沈韵婷几人跟着皇上都去了太后宫里的上德殿,上德殿内果然已有太医在等着。 而皇后也正好在上德殿内,显然是来看望李太后的。 “母后,朕听说你今日请了太医来诊脉,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关切地问道。 “不妨事,就是最近有些睡不好,哀家到底是老了。” 李 太后摆摆手,先让太医帮沈韵婷检查伤势。 太医看了看沈韵婷右臂的外伤,又用手按了按沈韵婷的右肩,沈韵婷顿时吃痛地轻哼了一声。 “朕看沈尚书被马摔出三丈远,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朕还以为是个不知痛的,原来还是会痛嘛。” 皇上顿时笑了,显然他对沈韵婷这个狠心绝决的女官有几分欣赏,“女子的性子不要太倔,该喊痛的时候没必要忍着。” “谢陛下教诲。” 沈韵婷福身回答。 “尚书的右肩伤的不轻,怕是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千万不可提重物。” 太医帮沈韵婷包扎好右手的外伤后,又递给她一瓶外伤药后道。 “多谢太医。” 沈韵婷知礼地道谢。 等太医退出去后,李太后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女官,不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去马场干什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 沈韵婷不卑不亢道:“下官是奉了仙惠郡主的命令前去马场的。” 闻言,李太后看向仙惠,问道:“仙惠,是这样吗?” 仙惠摆了摆手,反驳道:“没有,仙惠没有让沈尚书来马场,仙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仙惠的话,沈韵婷眉头一皱,联系到前因后果,看来这又是仙惠郡主设下的一个局! 听到仙惠的话,李太后看向沈韵婷,顿时怒火中烧:“你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欺骗哀家!” 太后一脸冰霜:“来人,掌她的嘴!” 皇上一看沈韵婷都伤成这样了,太后还要强词夺理掌她的嘴,若是被阿陌知道了,只怕这母子两人之间隔阂会越来越深! 可是他自己又不方便开口,只好赶紧给皇后使眼色,皇后收到皇上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对太后道:“太后,沈尚书还伤着,她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必是受了惊吓说话难免失礼,太后就原谅她一次中。” 沈韵婷之前帮过她不少,她自然是应该投桃报李,真心实意地为她求情。 “哼,她仗着自己是一品女官,就惹出事情来,若不让她知道错处,哀家只怕她以后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太后依旧沉着脸,越是有人求情,她反而越是生气,竟非要罚沈韵婷不可。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太后执意要罚,皇上和皇后也不好多做阻挠。 皇后看着在太后发怒时就已经跪下的沈韵婷,眼中颇有几分可惜,这样被太后责罚,以后前途也是坎坷。 马家成眼露得意,他还没有出手,沈韵婷就已被太后厌弃至此,就是皇上都要让太后三分, 这沈韵婷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始终站在一旁看戏的仙惠也是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看到沈韵婷受罚,她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而沈韵婷从太后发怒下令掌掴她到现在,始终一脸镇静地跪着,不发一语,也没有丝毫胆怯焦急,仿佛将要受罚丢丑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却是看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李太后就越生气,好像如论她让沈韵婷多难堪,沈韵婷都不放在眼里。 羞辱身体不过是伤及发肤,只有羞辱人心才会让人真正的受伤。 李太后看着那个静静跪着的少女,她看起来那么恭顺,可李太后看得出,她的心坚如磐石,丝毫不会因为风刃霜刀留下痕迹。 “你们还等什么,沈尚书以下犯上,掌嘴二十!” 李太后一脸狠戾,她只要看着沈韵婷就会想起阿陌对她的态度,她就狠不得把所有气都出在她身上! “母后,且慢!” 就在一个女官走到沈韵婷面前,正要掌她的嘴的时候,司空熠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一下抓住女官扬起的手掌。 沈韵婷看了司空熠一眼,原本她已看出李太后是执意要给她难堪,所以她不做任何辩解,决定受下,至于之后,她自然有办法把今日所受之辱讨回来,却没想到司空熠会突然闯进来。 “阿熠,你对哀家的处置有异议么!” 李 太后铁青着一张脸看着司空熠,她想处罚一下沈韵婷这个贱人,为何却三番两次有人为她出头! “启禀母后,是儿臣让仙惠妹妹身边的宫女春儿将沈尚书带到马场里来见儿臣的,儿臣怕人多口杂,就让春儿说是仙惠妹妹让她去的,只因儿臣曾经被沈尚书救过一次,还没来得及感谢她的恩情,却不想竟然会发生这等意外!” 司空熠在沈韵婷身边跪下,向着李太后道,“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母后不要错怪沈尚书,责罚儿臣吧!” 在场诸人听了司空熠的话,都眼露惊讶,谁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司空熠,为了见沈韵婷,才让人带她到了马场。 这一下越发显得刚刚李太后刚愎自用,借题发挥了,李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死瞪着沈韵婷,再下令罚沈韵婷就显得刻意,就这么轻轻放过,她又觉得不甘心。 看出李太后的难堪与为难,皇上赶紧开口斥责司空熠:“七弟,你瞧瞧你,怎么这么马虎啊,是嫌在外面惹得麻烦还不够么?不仅害得沈尚书受伤,还差点让太后误解了沈尚书!” 皇上这是给了李太后一个台阶,李太后的神色悄悄缓和下来,看着沈韵婷和司空熠道,“你们起来吧,以后不可再做这样的事。” “谢太后。” “多谢母后” 沈韵婷和司空熠一起站了起来,司空熠面露喜色,沈韵婷却依旧神色淡淡。 皇后一直在观察着沈韵婷,见她通身那股处变不惊的气韵,不禁暗暗惊奇。 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像她这样,在面对皇室之人,能够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从容优雅,就连刚刚太后要罚她,也不见她露出一丝畏惧,仿佛对此场面已司空见惯了一般。 之前,她就听长公主不停的夸赞沈韵婷,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为什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会有这样一双沉静沧桑的眼睛?那沉静之下的尖锐,是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打磨而成的。 “慢着,” 马家成看着司空熠道,“梁王殿下,沈尚书因为你误闯了马球场,惊了我的飞扬,还杀了它,既然你说错处在你,那现在是不是该由你来赔我飞扬呢?” 一时间上德殿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皇上和李太后都沉默着,而马家成则是冷冷地盯着司空熠看,司空熠却有些不敢直面他锋芒地撇开眼。 “本王——” 司空熠正要开口回答,却被沈韵婷抢声打断,“既然马公子的飞扬是臣女杀的,自然该由臣女来赔。” “好,沈尚司空真是爽快人。” 马家成不满地轻哼一声,向着沈韵婷道,“本公子现在就要你赔一匹不差于飞扬的神驹给我!” 飞扬是外族进贡来的,毛色纯黑不含一丝杂色,奔驰如电,日行千里,真要让沈韵婷马上找一匹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千里神驹,哪里有那么容易。 “家成!” 王皇后出声制止马家成,“不许为难沈尚书。” 王皇后是马家成的表姐,所以马家成仗着王皇后向来不把王爷们放在眼里,但是他也并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因此也从未受到过责罚! 第两百五十六章 自食恶果 马家成却是不听王皇后的劝告,只是直视着沈韵婷,逼问道,“沈尚书可做得到?” 司空熠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看了沈韵婷一眼,沈韵婷却是笃然一笑,“自然,下官那里还真有一匹绝对比得上殿下的飞扬的良驹,就不知殿下肯不肯给下官时间去将之牵来?” 马家成皱起眉头,还未回答,皇上却先眼露好奇,“哦?你那里还有难得一见的神驹?真的吗?” “待下官将那神驹牵来,陛下自然知道下官说的是真是假了。” 沈韵婷微微一笑。 “好,那朕就在这等着,你快去快回吧。” 皇上一笑道,挥袖让沈韵婷退下。 沈韵婷依言倒退着走出上德殿,随后便出宫去了,在场的皇上等人都有些好奇沈韵婷那里到底藏着一匹怎样的神驹,所以都无人告退,全都留下来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沈韵婷牵着一匹左前腿有些跛的瘦弱老马进了上德殿,对着皇上道,“皇上,这就是下官的神驹。” “沈韵婷!你是在耍我们么!” 马家成顿时满脸恼怒,觉得沈韵婷是在羞辱自己,居然弄了一匹垂老跛足的瘦马来赔给他,这不是在讥讽他的飞扬不过尔尔么! “沈尚书,你可知道什么是欺君之罪?” 仙惠也极不高兴,她本来等在这里是想看看沈韵婷到底能弄来一匹什么样的骏马,比她的七夕如何,结果却是一匹瘦弱的老马,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 “沈尚书,你这是何意?” 皇上也着实出乎意料,但倒未生气,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有趣,屡屡让人意外。 “回禀陛下,此马是下官从云将军那里得来的,云将军说此马跟随他征战多年,后来残了,一直舍不得杀了它,就将它养在将军府里的马圈里。” 沈韵婷边说边用缓缓抚过老马的长颈,那上面有一道刀伤留下的长疤:“此马陪云将军戎马十年,经历大大小小战役数十场,它挨过敌人的刀剑,逼退过敌人的进犯,它一身伤残,战功赫赫,难道不比马公子养在深宫马球场的飞扬更称得上是神驹么?”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他们谁都没想到,沈韵婷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明明是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深闺少女,可她手牵马缰,站在那匹老马的身边,全身散发出的锋芒,庄严凛冽得让人不敢逼视。 啪啪啪啪! 皇上鼓起掌来,神色大悦地看着沈韵婷和那匹老马,大笑道,“你说得不错,这匹马为朕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确是飞扬也比不上的神驹!家成,这匹马你必须收下!” 皇上说得是必须而不是应该,马家成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能驳了皇上的意思,只能点头应道,“是。” 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他损失了一匹难得的良驹,却换来了这么一匹瘸腿老马,而且是皇上当面让他收下的,他牵回府还必须好好地养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是此事传出去,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羞辱! 想到这里,他看沈韵婷的眼神里带上了七分恨意,真是恨不能把这个巧言诡辩的丫头剥皮抽筋。 马家成眼中的恨意,沈韵婷自然是看在眼里,她在心中冷笑,像马家成这种纨绔子弟,从小到大都是享受的锦衣玉食,从未上过战场,根本不会明白这沙场将士付出了多少血汗才换来圣明朝百年平静和他的荣华富贵。 再加上他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无人敢拂他的意,就连那些王爷都要避其锋芒。 他的脾气从来都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惹到他的人,都不会好过。他会恨上自己,沈韵婷一点也不意外。 皇上看着沈韵婷笑道,“你伤得不轻,快回去养伤吧。” “谢皇上。” 沈韵婷向着皇上,太后,皇后,都行过礼之后,道,“下官告退。” 沈韵婷刚走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巧赢了马家成,怕是马家成现在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梁子是结下来。 “韵婷等等我。” 听到声音,沈韵婷回过头,只见是司空熠跟了出来。 “你还好吧,刚刚马家成那样针对你,你没事吧。” “多谢殿下,殿下放心,我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 “嗯,那就好。” “对了,殿下,说起来我们好久没一起下棋了,我们现在去下一盘如何?” “好啊。” 司空熠笑答。 二人才刚刚要转身去找一地方好好下棋,就有一清甜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王殿下,沈尚书” 沈韵婷和司空熠一同回过身去,就见姬静芳和庄晚晴一起并肩走来。 “原来是姬小姐和庄小姐,你们怎么在宫里?” 沈韵婷笑着问道。 司空熠也对着二女点了点头,与这些高门贵女都不太熟识。 “这和你有关系吗?” “你们找我有事么?” 对于庄晚晴说的这话,沈韵婷没有生气反而含笑问道。 姬静芳却是笑了一下,对沈韵婷道,“沈尚书,我很少来宫里,记得宫里有一座九曲桥,我一直念念不忘,可是却记不得该如何走了,不知道你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沈韵婷装作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正要去下棋。” “你有时间和梁王殿下下棋,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吗!” 一旁的庄晚晴冷笑道。 闻言, 沈韵婷看了司空熠一眼,见她点头,她才向着姬静芳和庄晚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那姬小姐,庄小姐,请吧。” 说完,沈韵婷就在前面带路,姬静芳和庄晚晴跟在后面,向九曲桥走去,若昭和其他几个宫女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她们身后。 其实九曲桥离的并不远,姬静芳和庄晚晴两人参加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不下十次九曲桥已去过无数次了,说什么忘记路了,不过是假话。 不过她们既然要作戏,沈韵婷也就看一看她们到底想唱一出什么。 到了九曲桥前,远远地,沈韵婷看见湖心亭里已有三两个人影,显然是有人先她们一步,到此赏景了。 “真是好景致,许久没看到了。” 姬静芳看着这九曲桥,曲桥幽亭,感叹道,又看着沈韵婷笑道,“沈尚书带我们过去吧。” 沈韵婷含笑点头,依旧走在前面,桥面不宽,刚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 姬静芳和庄晚晴并排走在湖面,状似无意地左右赏着景致,和沈韵婷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丫环们都远远跟在后头。 等到沈韵婷差不多走到湖心的时候,姬静芳和庄晚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庄晚晴猛地向前冲了几步,伸出手就要去推沈韵婷。 从一开始,庄晚晴的举动就非常反常,所以沈韵婷一直都在留心她的动静。如今见庄晚晴恶狠狠地扑来,沈韵婷反手就将左手中暗藏的小石子向着身后的庄晚晴射了出去。 庄晚晴眼看着自己就要推到沈韵婷,心中一喜,谁知她的左膝突然被什么击中,猛地一阵酸麻,腿就软了下去。这左腿一软,她的身子顿时就失去了平衡,斜跌出桥面,直接栽进了水里。 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沈韵婷回过身来,眼见庄晚晴掉进了湖里,故意吃惊地问道,“庄小姐怎么掉下去了?” 姬静芳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看着在水里扑腾喊着救命的庄晚晴,不明白明明说好了把沈韵婷推下湖,怎么庄晚晴自己掉下去了。 “还不快救人!” 沈韵婷也装出一副情急的样子,在桥边伸出手就要去拉在水里拼命喊着救命的庄晚晴,奈何桥面太高,庄晚晴跌得太远,怎么也够不到。 就在这时,湖边突然传来两个宫女的大声喊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只见平湖岸边几道黑影,扑嗵,扑嗵,接连不断地跳下水,竟是几个侍卫,他们全都奋力地向庄晚晴游过来。 “不要——你们别过来——” 庄晚晴在水里奋力挣扎着喊叫,想要躲避那几个要游过来救她的侍卫。 偏偏那几个侍卫水性极好,游得飞快,三五下就都游了过来抓住了在水里挣扎的庄晚晴,有两个还趁机在庄晚晴湿透的身上摸了两把,更有一个强行用嘴对沉进水里的庄晚晴嘴里渡着气。 庄晚晴在水里拼命挣扎,奈何这几个侍卫早得了她们的吩咐,有心要侮辱落在水里的女子,故意在水里把她的衣服拉扯得破破烂烂,春光毕现。 庄晚晴屈辱地想要放声大哭,却一张口就灌进了几口湖水,眼泪也和湖水混和在一起,无人看得见。 她真想直接淹死在这湖里,也不想这样被救上岸去。 可惜,这几个侍卫是不会让她死的,等到他们折腾够了,将衣裳破裂的庄晚晴救到平湖岸边的时候,岸上早已围满了被两个小宫女的叫喊声吸引过来的宫女太监,甚至还有两三个。位分不高不受宠的嫔妃。 众人都是一脸吃惊地看着面若死灰,衣衫不整被救上来的庄晚晴,和沈韵 婷一起赶到湖岸边的姬静芳一见庄晚晴这个样子,顿时面如菜色。 完了完了,她们本来定下这样的计策是为了毁了沈韵婷的名节,结果现在中计的却是庄晚晴! 岸边的两个小宫女也没想到落水的居然会是庄晚晴,她们只是按照庄晚晴的计划,先是安排几个侍卫躲在岸边,等沈韵 婷一落水,就让这几个侍卫去救。 再高声叫喊把宫里的贵人们都引过来,让众人看看沈韵婷衣衫不整又被几个侍卫贴身触碰的模样,好让她名节尽毁,身败名裂! 可是,落水的人,怎么会变成了庄晚晴呢? 庄夫人和庄大人也闻声赶了过来,一看落水的居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顿时惊叫着扑上去,“晚晴!” 一旁的庄大人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庄晚晴春光外泄,湿透的身体上,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庄晚晴不仅在众人面前全身湿透,肌肤裸露,还是被几个侍卫给从湖里抱上来的,庄晚晴的名节已经毁了! 她过不久就要和齐王殿下成亲,如今却发生了这种事,别说齐王殿下不会要一个被其他男人湿身搂抱过的女子,皇上和太后更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成为她们皇室的王妃。 第两百五十七章 对弈 “娘!” 庄晚晴终于缓过气来,扑在庄夫人怀里痛哭起来,这个计策是庄晚晴自己定的,她和静芳受到仙惠郡主的邀请,前往宫里聚一聚,刚好她的母亲和父亲也因为一大早就被孙太后叫进了宫里,一直也没回府,聚完以后,她便想着和静芳在宫里多待一会儿,到时候和父亲母亲一起回去。 谁知道,就看见了沈韵婷和梁王殿下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顿时她心里的嫉妒油然而生,便想出了这么一招,将沈韵婷骗到这里,然后再把她推下水,让吩咐好的侍卫下水救她,让她身败名裂,谁知道事情变成了这样。 “晚晴,你怎么会掉进湖里去的!” 庄夫人一脸痛惜,虽然晚晴是庶女,可是晚晴从小就听话懂事,她很是喜欢她,一直以来都把晚晴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如今,眼看她就要嫁给齐王当侧妃,正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时候,却就这么给毁了。 “是啊,晚晴,你快点说,到底是谁害你掉下去的!” 庄大人开口问道。 庄晚晴却只是痛哭着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腿麻了掉下湖去。 忽然,她看见沈韵婷正站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她,那眼中的平静仿佛在诉说着她早已看透了一切。 庄晚晴咬咬牙,她倒霉也不会让沈韵婷好过,她伸手一指沈韵婷,“是她,是她推我下去的!静芳妹妹看见了!” “姬小姐,是这样么?” 庄夫人阴沉地看了沈韵婷一眼,问姬静芳道。 “我……这……” 姬静芳犹豫了一下,但是迎上庄晚晴的眼神,还是把心一横道,“没错,就是沈韵婷把晚晴姐姐推下湖的,我亲眼看见了。” “静芳,不可以胡说!” “爹,女儿没有胡说,我真的是亲眼看见沈尚书推晚晴姐姐下湖的!” 话已经说出口了,哪里可能再改口,虽然在自己父亲杀人的眼神下,姬静芳还是硬着头皮说。 这下众人都看向沈韵婷,人群里的云汐看了看周围,司空陌不在这里,不知道去哪了。 她冷笑了一下,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莫非庄家小姐和沈尚书是为了齐王殿下争风吃醋,才闹起来的么?” 此言一出,立刻在宾客里引起了骚动,在场诸位都知道庄晚晴即将要嫁给齐王殿下为侧妃,而之前齐王却信誓旦旦说要为娶沈韵婷为侧妃。 沈韵婷和庄晚晴为了这件事情而闹不合,也属正常。 而且若不是两人撕打,庄晚晴的衣服怎么会破成那个样子。 众人的眼神,在沈韵婷和庄晚晴之间转了转,落在沈韵婷身上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屑。 堂堂一个一品女官争风吃醋就推人下湖,也太恶劣了! 沈韵婷神色淡淡,还未有所反驳,若昭却开口说道:“庄小姐,奴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尚书好端端地走在前面,而你和姬小姐走在后面,在你落水之前,我们都没有回过头,怎么就成了尚书推你下的湖?” 若昭又去看姬静芳,道,“姬小姐,你是真的看见尚书把庄小姐推下湖的?说话可要凭良心,之前这里可还有别人在,问一问她们不就知道是不是尚书一直走在前面,没有回过头!” 这时,一贵人红着脸开口道,“本美人刚刚就在亭子里,庄小姐是怎么掉下去的我没看清,但是沈尚书的确是走在前面,一直都没有回过头。” “本郡主可是听说你和宫里的韩昭容关系好,而韩昭容又和沈韵婷的关系好,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包庇沈韵婷的!” 一旁的云汐又凉凉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下众人对刘美人的话都是半信半疑。 “云汐郡主,你,这就是你对待本美人的态度吗!” 看着云汐对自己这么不尊敬,刘美人顿时气极,指着旁边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说道,“刚刚吴淑仪也在亭子里,定是也看见了,不信你问她!” “我也没看见庄小姐是如何掉下去的,但是沈尚书的确都没有回过头。” 站在一旁的吴淑仪点了点头道。 众人顿时哗然,试问一个从未回过头的人,怎么可能把庄晚晴推下湖去? 显然是庄晚晴和姬静芳在说谎。 姬侍郎顿时怒视姬静芳,但又不好当众发火,只能狠狠道,“你给我过来!” 姬静芳也觉得丢人,她撒谎的时候,没想到有人看到了她们,现在只好垂下头,扁扁嘴退到姬侍郎身后,躲避他人的眼神。 “晚晴,到底怎么回事?” 庄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庄晚晴,见庄晚晴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这个庶女的,顿时明白姬静芳是在诬赖沈韵婷。 如今真相大白,庄晚晴脸上无面,庄大人也是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庄夫人扶着庄晚晴也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也都慢慢散了开来,沈韵婷正欲离去,一声清澈的男音传来。 “我听说沈尚书喜欢下棋,不如和我对弈一局如何?” 沈韵婷抬眼看去,只见司空轩独自一人缓缓向着凉亭走来。 “参见代王。” 沈韵婷微微行了个礼,两人走到凉亭里,司空轩摆起棋谱来。 已是深秋,天上的明月遥映着大地一片清冷,四周都是盛开的菊花,空气里充满着菊花清苦的香气。 “王爷你先手吧。” .沈韵婷大大方方道。 代王微微眯了眯眼,他的棋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若非沈韵婷棋艺精湛,就是看不起他,否则怎么敢让他先手。 “好。” 他也不推拒,拿过白子,先落下一子。 棋局如世事,棋路观人心,代王一直在揣测宫里宫外发生的件件事情,沈韵婷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一直都觉得沈韵婷不简单,他总是不能忘怀沈韵婷那如冷锋一般划过他面颊的目光,他总觉得那目光里藏了太多太过沉重复杂的东西。 刚刚庄晚晴落水之事,他也旁观了,沈韵婷就算被诬陷也是如此冷静,就跟她之前听着众人都鄙夷她失了贞洁的时候一样。 那么淡,那么平静,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开口,一开口就直点重心,四两拨千金,轻松化解危机。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想要通过沈韵婷的棋路,看穿她的心思,估量着沈韵婷值得他给多大的重视。 可是下到中盘博杀的时候,他却觉得被看穿的是自己,他的每一路棋都被沈韵婷提前预知封死。 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事情,哪怕是他跟京都第一棋手慕容修下棋时,也不曾这样不堪一击过。 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女手中的黑棋步步逼进,仿佛看穿了他的所有。 “你输了。” 沈韵婷冷冷地落下最后一粒黑子,墨玉打磨成的棋子落在黄梨木棋盘上发出轻脆的磕击声。 “沈尚书果然棋艺不凡,在下认输。” 无论心里是如何震惊与不甘心,代王的脸上都笑得极为豁达。 这也是他的优点,拿得起,放得下,不计较一时一刻的得失。 “ 沈尚书觉得马公子如何?” 司空轩突然问。 “太傲。” 沈韵婷很直接地说了两个字。 司空轩怔了一怔,他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无人敢如此直白地指出司空轩的缺点。 沈韵婷是第一个人。 “他有傲慢的本钱。” 司空轩回答。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们将他捧得太高了。” 沈韵婷淡淡笑起来,“将来若是有一天不小心跌下来,可是会摔得很惨。” “尚书为何认为马公子会跌下来呢?” 代王微微挑眉。 “王爷又为何认定他不会跌下来呢?” 沈韵婷反问道。 司空轩笑笑没说话,沈韵婷顿时没了下棋的兴致,站起身来,淡淡道:“下官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话落,沈韵婷离开了这里,司空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庄家的府祗里,庄晚晴一回到家中,就躲进自己的房间大哭起来,庄夫人也跟了进去,问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晚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眼神闪躲地不敢看庄夫人的眼神。 “原来是你害沈韵婷不成,反害了自己!” 庄穆在门外听见了庄晚晴的话,冲了进来,扬手就给庄晚晴一个耳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好了,现在你把自己的前程都给毁了!你自己说说看,现在谁还会要你?!” 庄晚晴顿时又大哭起来。 “罢了!” 庄穆长叹一声,又看了庄晚晴一眼,“孽女!” 说完,冷了一张脸,甩袖就走了出去,庄夫人连忙跟上去劝慰。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嘤嘤哭着的庄晚晴。 “妹妹,我听说了你在宫里发生的事,好好的,你怎么会自己摔下湖去?” 一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来人,庄晚晴连忙扑了上去,哭道:“哥哥,我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当时就觉得左边膝盖突然痛了一下,然后一麻,我就掉下湖去了!” 庄晚晴呜咽着说,忽然又恨恨地说,“肯定是沈韵婷,一定是她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我看看。” 庄晚天让庄晚晴掀起裙子来,只见庄晚晴的左膝面上淤青了一块,“这是——被什么暗器给击中的。” “暗器?” 庄晚晴呆了一下,忽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是沈韵婷,一定是沈韵婷!是她害我的!” “哥,你要帮我报仇啊!我这一辈子全毁了,原本我该是齐王的侧妃的,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 她又扑进庄晚天怀里大哭起来,“哥,我不甘心哪,我真的不甘心!” “你放心,我妹妹怎么能让人白白欺负了!” 庄晚天将庄晚清搂进怀里,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保证道,“哥哥一定会让沈韵婷好看!” “不,我要她死!” 庄晚晴恶狠狠道,她的一生都毁了,沈韵婷怎么能好过,况且,“哥,今天我与她结怨,无论如何,我要她死!” 庄晚天狠狠道,“你放心,哥哥一定帮你要了她的命!” 第两百五十八章 新的一年 沈韵婷不过一个小姑娘,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罢了,他在京城横行这么多年,什么人整治不了!更何况区区一个贱婢!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每到用膳时分,酒楼,茶馆全都人满为患。 腊月的冰心湖结了厚厚一层冰,远远望去,有种特殊的美感,曲灵儿站在湖边,望着在冰面上追逐、打闹的孩童,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忧伤,风吹起她红色的衣袂,乌黑的墨丝,美丽小脸上的忧郁毫无遮掩。 “曲灵儿!” 苏明朗自远处走来,神情有些憔悴,面容明显疲惫:“找我什么事?” 最近这段时间,他身体很不舒服,非常容易疲倦,难道是太累的缘故,可自己一直都很悠闲,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曲灵儿漂亮的眸底闪着忧伤与幽怨。 “马上要过年,我很忙,没空见你!” 苏明朗不耐烦的敷衍着,若非她给他的信中威胁,要跑到吴王府找他,他才没空来见她:“找我倒底什么事? “过完年,咱们又都长了一岁,早到了成亲年龄了,你娶我为妻吧!” 自从她被送往尼姑庵,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好不容易时间长了,关于她的事情,众人也在慢慢遗忘,她才能够再次回来,所以,她要赶紧成亲,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成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 苏明朗生活是自由自在的,属于很多个良家女子,哪能被曲灵儿这名残花败柳束缚住。 “你让你父母前去曲府提亲就行了!” 曲灵儿有些着急,她等不了太久了。 苏明朗沉着眼睑,目光嘲讽:“曲灵儿,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我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 曲灵儿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有正妻人选了吗?” “还没有!” 苏明朗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正妻,父母会给我挑,轮不到我来选!” 苏明朗对娶妻之事,毫无兴趣。 “曲灵儿,你愿意委身做妾吗?” 苏明朗似笑非笑,曲灵儿一向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委身做妾的,他之所以这么就,是想刺激她,让她知难而退。 曲灵儿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今生今世,我绝不做妾!” 她曲灵儿可是曲府嫡女,受尽宠爱,怎么可能会做妾! “我是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如果你想嫁我,只能做妾!”苏明朗戏谑道:“还嫁吗?” 曲灵儿沉吟半晌,猛然抬起眼睑,眸光坚定:“你父母还不知道咱们在一起的事情吧,我去和他们说,求他们同意咱们两人在一起……”。 “曲灵儿,你别胡闹!” 苏明朗急忙伸手拦住了曲灵儿的去路:“马上过年了,你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公然跑到其他男子家里,成何体统!” “我是为了咱们两人将来的幸福才这么做的!” 曲灵儿义正词严:“咱们两人彼此相爱,成亲后,一定可以幸福美满的,你父母为你选的正妻,你肯定不喜欢,和她在一起,你哪会有幸福可言……”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曲灵儿缠人的本事天下第一,苏明朗不能与她硬碰硬,采用迂回战术,先稳住她,再做打算:“最近我家里真的很忙,没空考虑我的婚事,你先回去吧,等我有空,就去找你……” 曲灵儿紧紧皱起了眉头,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明朗,咱们两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苏明朗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急不来,就算我父母肯同意我娶你,马上就要过年,哪有正月提亲的道理……” 曲灵儿眼睛一亮,强压着喜悦:“你答应娶我了?” “嗯!” 苏明朗敷衍着,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先稳住她,再想办法应付:“天冷,也短,夜幕降临的快,你先回曲府,等我好消息!” 曲灵儿笑的温柔可人:“明朗,你一定要尽快来曲府提亲!” 自己再等一个月,正月过后,如果他还不来提亲,自己定要闹到王府,要他好看。 “只要父母不反对,我一定去提亲!” 苏明朗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自己是嫡子,父母绝不会同意自己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女子为正妻的,曲灵儿很麻烦,想个什么方法甩掉她……” “那我先回曲府了,等你的好消息!” 曲灵儿笑意盈盈:“你一定要来曲府提亲,我在府里等着你……” “知道,知道…” 苏明朗淡漠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烦:真是个烦人精,谁娶她谁倒了八辈子的霉! 将军府,云琰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沐浴着阳光,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白色衣袂随风飘飞,衬的他英俊的容颜更加妖孽。 “琰儿,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 云将军笑容满面,走进亭子,云琰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拿着酒壶,酒杯站起身,轻轻一笑:“爹!” 云将军笑容和蔼可亲,眸底闪着忧虑,犹豫片刻:“琰儿,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云琰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放眼京城,和你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都成了亲,有些人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再独自一人,不太像话……” 云琰是云将军引以为傲的儿子,聪明,机智,心思缜密,为人处世,比他这个父亲还要成功,他不会强迫云琰做些什么,只是给一些中肯的意见。 “我没有喜欢的女子,不想成亲!”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哪里是没有喜欢的女子,是你喜欢的女子喜欢别人才对吧?” 云将军对云琰比对他自己都有自信。 “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已经被人抢走了……” 云琰嘀咕着,声音很轻,语气惆怅,云将军没有听清:“琰儿,你说什么?” “三弟年龄也不小了,在京城人士眼中,他是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爹准备何时为他操办人生大事?” 云琰转移了话题。 “别提他!” 说到云南,云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云琰聪明睿智,进退有度,云南这些日子。总是出入青楼,寻花问柳,真是要气死他了!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怎么相差这么多:“那个混账,总是不听劝,快气死我了…” 不远处,云南慢腾腾的走过,云将军怒喝道:“站住,你又去哪里了?” “有朋友相约,出去喝喝酒!” 云南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 你那朋友是女的吧,你又去招惹那些纯情小姑娘了?” 云将军气的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年纪不小了,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干点正事吗?” 云南扬扬眉毛,戏谑的目光将云琰打量一遍:“爹,就是因为有我的不成器才能衬托出大哥的完美啊。” “住口!” 云将军面色铁青:“你放着好好的事情不做,天天就知道骗小姑娘,将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您在我身上放了希望,才会失望,如果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了!” 云南苦口婆心的劝解云将军:“咱们府上除了我之外,不是还有大哥这个嫡长子么,您将希望转到大哥身上,让大哥给你长脸,实在不行,还有二妹妹,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您也别指望我来光耀门楣了……” “你……” 云将军手指着云南,气的说不出话来。 “您训完了没有,我有些累了,如果训完了,我就回去休息,如果没训完,您继续训,我都听着呢!” 云南打了个呵欠,眼神非常疲惫。 “三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等会记得起来用晚膳!” 再不支走他,他非得把云将军气病不可。 “混账,混账!” 云将军气急,对着云南的背影,急声训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我觉得三弟今天有些不太正常……” 云将军气坏了,没有发现云南的反常,观察入微的云琰却是注意到了,他们的父亲是将军,他们两个自小也习武,就算连番打斗,也不可能累的神情疲惫,眼神那么憔悴…… 云将军冷哼一声:“他八成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才会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男女之事,真是气人! “三弟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找大夫给他看看,再为他选门好亲事吧!” 成了亲,三弟的心思应该能收敛些。 云将军叹了口气:“你是大哥,如果南儿越过你,先成亲了,不太好!” 云琰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事情不知何时才有定数,不要因我耽误了二弟……” 三弟弟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还是先寻门好亲事,让他收收心的好。 “琰儿,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子,就告诉爹,爹一定去为你提亲!” 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哪个女子嫁了云琰,都会幸福的。 云琰笑着敷衍:“我知道!” 喜欢的女子,他早就遇到了,可惜,她不属于他! 过年,宫里宫外都是一片欢腾,到处都响着清脆的鞭炮,个个笑容满面。 此时,曲府,府内府外喜气洋洋,饭厅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 唔!” 刚吃了两口鸡腿,曲灵儿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急忙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呕吐出来。 “大姐姐,你怎么了?” 曲茉儿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关心的问着,目光不解。 放下手,曲灵儿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上次强烈多倍,曲灵儿抑制不住,手捂着嘴巴,快速跑出了饭厅…… 曲茉儿扯了扯曲老夫人的衣袖:“祖母,大姐姐生病了,要不要请府医给她看看?” 曲老夫人,曲大人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震惊与怒色:“我去看看灵儿!” 第两百五十九章 曲灵儿怀孕 院外,曲灵儿手扶着树,不停呕吐,曲夫人连忙扶着曲灵儿,拍着她的背,一脸心疼之色。 曲老夫人缓步走了过来,面容微沉:“灵儿,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曲灵儿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快速直起身体,掩饰着眸底的慌乱:“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曲老夫人冷冷笑着:“身体不好,一定要看大夫,来人,去请府医!” 曲灵儿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 “ 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的,咱们曲府又不是看不起大夫,岂能让主子小病成大病!” 曲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快去请府医!” 希望灵儿只是小病,并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很快,便有大夫前来为曲灵儿诊治,诊治的结果赫然是曲灵儿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番结果让曲老夫人,曲夫人甚至曲大人皆是惊愕不已,犹如一道闪电劈到了她们身上。 曲大人怒气冲天:“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 司空泽和灵儿是有过夫妻之事,可那半年前的事情了,曲灵儿腹中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呜呜呜……” 曲灵儿蹲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一个多月前,她还在庵堂时,被苏明朗迷惑,与他有了夫妻之事,哪曾想居然有了身孕。 “哭什么哭,孩子究竟是谁的?” 曲灵儿一句话不说,只是哭,曲大人转身拿过侍卫手中的长鞭,怒吼道:“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老爷,这可是你唯一的嫡女啊,你要是打死她了,我也不活了。” 曲夫人连忙护住了曲灵儿,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曲大人气的把鞭子扔到了地上,怒声道:“你说,孩子究竟是谁的?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在送到庵堂里去,一辈子别想在回来。” “是苏明朗的,苏明朗的!” 曲灵儿哭泣着招供,她不想再去庵堂了,庵堂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可是婚前有孕,奉子成亲,传扬出去,会丢死人的。 “你……” 曲大人手指着曲灵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招惹吴王府的世子!” 虽然曲府也是贵族门阀,可是苏明朗可是吴王的儿子,具有皇室血脉。 若按照以前,让嫡世子苏明朗迎娶灵儿为正妻,自然是门当户对,可是如今灵儿早已经失贞给齐王,是不洁的女子。 如今更是婚前就有了身孕,已经被安上了轻止轻浮的罪名,嫁过去只能做妾不说,还会处处受人白眼…… “爹,我已经有身孕了,怎么办呢?” 曲灵儿哭的梨花带雨,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威胁苏明朗是有了筹码,可是嫁进吴王府后,吴太妃会怎么看自己呢。 “好事是你做下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曲大人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自己女儿吗? 婚前与人……举止怎会如此轻浮? 曲老夫人冷着脸色上前:“事到如今,只有让灵儿嫁进吴王府了……” 打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曲老夫人并不主张曲灵儿打胎,对这个嫡孙女,她彻底心寒,只要曲灵儿能安置到合适的地方,其他事情她都懒得理。 曲灵儿喜欢苏明朗,怀了他的孩子是嘛,那就嫁吧,做妻,做妾,老夫人才不关心。 曲大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曲灵儿嫁进吴王府是最好的办法。 女儿未婚先孕,他是求人也好,质问着让他们负责也罢,总之是他教女无方,才会出此丑事,丢人…… 茉儿虽是庶女,却是一向守礼,进退有度,性子矜持,可是灵儿,举止轻浮,婚前有孕,让自己舍着老脸反过去求别人来娶…… 同样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 吴王府,苏明朗慵懒的躺在贵妃塌上,轻啜杯中茶水。 “苏明朗!” 怒吼声响起,微闭的房门被人狠狠踢开,吴太妃怒气冲天的闯了进来:“苏明朗,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曲灵儿,到底怎么回事?” 苏明朗眼睛转了转:“曲灵儿来吴王府了!” 臭丫头,居然不听劝,拆自己台。 “来的不是曲灵儿,是他爹!” 吴太妃对着苏明朗怒吼。 苏明朗凝凝眉毛:“我和曲灵儿谈情说爱,她爹来干什么?” 臭丫头,她说服不了自己,就请老爹出面说服自己老爹么? “你弄大了曲灵儿的肚子,人家做父亲的能不来吗?” 苏明朗的轻描淡写,让吴太妃更加气愤:“就算你花心,风流,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这几年玩弄了多少良家女子,这次更离谱,居然让曲家嫡女的怀孕了,你说事情要怎么办? 苏明朗放下茶杯:“曲灵儿行为轻挑,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住口,如果你没有玩弄人家,人家会赖上你!” 吴太妃面色铁青:“当初我让你娶玉府的嫡女玉婉你不娶,现在居然跑去玩弄曲府的嫡女,你是不是存心和我做对,还是说,你早就喜欢上了曲灵儿,才拒绝娶玉婉……” 苏明朗沉了眼睑:“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曲灵儿有孕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娶她回来了!” 吴太妃恨铁不成钢:“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负责到底。” 苏明朗皱皱眉头:“如果没娶妻,就纳了妾,说不去,不好听吧!” 纳个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娘着急吴王府的名誉,绝不会允许怀孕的妾比妻先进门,她不会是打算让自己妻妾同天过门吧。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吴太妃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曲灵儿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 苏明朗想了想:“可能是!” 最近这段时间,曲灵儿没有花痴般到处找男人。 “ 什么叫可能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肯定回答!” 吴太妃又想发怒。 “她说是就是吧!” 苏明朗有些疲惫,没心情和吴太妃吵架,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曲灵儿已经做下伤风败俗之事,就算嫁进吴王府,也是妾,绝没好日过,自己也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折磨她,再出去风流时,她也没权利阻拦。 当然,她肚子里那块肉,苏明朗也没打算要! 夕阳西下,半天霞光,煞是好看,云琰坐在院子里看日落,神情专心,专注。 云将军缓步走了过来,与云琰并肩望夕阳,轻轻叹了口气:“琰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知子莫若父,云将军是云琰的父亲,从小看着他长大,不止一次见过他这种神情,云将军也曾年轻过,自然猜出了怎么回事。 “她是哪家的姑娘,不喜欢你吗?” 否则,云琰不会如此失落。 云琰笑笑:“爹想多了,我没有心上人,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烦燥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 云将军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我还会骗你吗?好了爹,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琰儿……” 话落,云琰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他的背影却是那么的落寞…… 曲灵儿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正月里不好办喜事,曲大人与吴太妃商量着,将婚礼推到了二月,那时,曲灵儿有孕近三个月,还不是太显,出嫁时,别人也看不出来。 宫外家家户户团圆在一起,宫里也是喜气洋洋,一年一度的年宴会在宫中举办,而令沈韵婷惊讶的是,仙惠居然给她送来了一套衣服,邀请她明晚前去长公主宫中赴宴。 房间里,沈韵婷将仙惠给的首饰盒子给打开,却见里面的首饰是一套的,有一支玲珑点翠鎏金梅花步摇垂着珊瑚流苏、一对珊瑚耳环、还有一对缠丝羊脂玉手镯,很是精致,正是时下京城中所流行的款式。 再看那衣服,淡雅别致,出席宫宴这样的场合正好合适,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不妥的地方,越是没有问题,沈韵婷越是疑惑,不由得疑惑道:“奇怪了。” 恰好这时,若昭走了进来。 沈韵婷见着若昭回来了,将首饰盒给关上,笑着说道:“可去尚仪局打听好了,明晚去长公主宫里赴宴的会有哪些人去。” 得知仙惠邀请她前去长公主宫中赴宴,她便让若昭去打听了一下关于宫宴的事情。 毕竟现在在宫中她一连得罪了李太后与仙惠郡主,自然是要步步小心才是。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这次宫宴,确实是长公主有意让尚书也一同前去,参加宫宴的有仙惠郡主,还有姬静芳,庄晚茵,永嘉郡主,五公主等等。” 听到若昭这般一说,倒是让沈韵婷放心了,不是仙惠郡主她们的计谋的话,到时候到宫中去,可以见招拆招就是了。 夜渐渐来临,玉明殿已经热闹非凡,宫宴开始。 而沈韵婷正在考虑穿什么衣服前去长公主宫中,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让若昭拿了仙惠送来的一套衣裳和首饰,这衣裳和首饰并没有看出来有任何的不妥之处,若是沈韵婷不穿的话,难免的会落人的话柄。 之前在锦衣坊做过衣裳,衣服的大小是按照沈韵婷的身量做的,十分的合身。 沈韵婷如今只是个少女,这碧绿的颜色,十分的适合她。 若昭用梳子将沈韵婷的长发挽起,沈韵婷的头发生的极好,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一般,沈韵婷拿出了仙惠的一套首饰。 若昭见着这一套珊瑚首饰十分的精致可爱,便对沈韵婷说道:“姑娘,这玲珑点翠鎏金梅花步摇梳留仙鬓戴上最为合适了,不然这步摇太过于庄重,梳成别的鬓也承受不住,姑娘头发生的好,今日就梳留仙鬓吧。” 沈韵婷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到永宁宫中时,却见着一众的僧侣方才走过,见着沈韵婷她们几人,一行人都停住了脚步,双手合十行礼。 沈韵婷跟着庄晚茵她们走过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看了几眼,为首的那个僧侣,穿着雪白色的僧袍,身形修长,吸引住傅云书目光的,倒不是他的身高,而是,他居然带着玄铁的面具,与一众的僧人,很是不同。 沈韵婷知道,这些时日长公主的身子不好,晚上睡的不安稳,皇上便请了终南寺的静安大师,为长公主诵经念佛,是以见到这些僧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奇怪的是,在长公主面前,这个僧人为何会戴着面具,在戒备森严的宫中,又是如何能戴着面具进来的。 第两百六十章 沐贵妃的相助 众人进去永宁宫的时候,永宁宫的嬷嬷说长公主还在礼佛呢,让众位等一等, 此时永宁宫内,苏心婷她们早就到了,仙惠也早早的到了永宁宫,此时正在跟其他贵族小姐在说话呢。 沈韵婷来的时候,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今日在太后的永宁宫里来了不少的大家闺秀,而沈韵婷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一品女官,何德何能能够参加这样的宴会。 苏心婷一贯的粗枝大条的,见着沈韵婷来了,连忙的迎上来拉住了沈韵婷的手,说道:“韵婷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都等了好久了呢。” 这一将沈韵婷拉过来,倒是挡去了不少探究的目光,让沈韵婷微微的松了口气。 长公主喜欢清静,永宁宫的布置不比贵妃的昭阳殿那般的富丽堂皇,在永宁宫中,只种了几株松柏、梅树,还有几棵白杏开的正好。 苏心婷嫌着宫内太过于吵闹,便拉着四人到杏花树下说话。 而在宫内的仙惠,见着沈韵婷和几个姑娘到了白杏底下,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容。 三人正在笑闹着呢,这边苏心婷打量了一下沈韵婷今日的打扮,只觉得沈韵婷今日的打扮格外的出彩,便说道:“韵婷,你今日这一套珊瑚首饰,是在田玉坊做的吧。” 沈韵婷点点头,奇道:“这你都看到出来。” 苏心婷十分得意的说道:“那是,我可是田玉坊的常客,田玉坊的老板娘我可熟了。” 沈韵婷等人默了默,这京城中,就没有苏心婷不熟悉的人好么。 苏心婷接着说道:“你这珊瑚做的首饰倒是格外的别致,我记得,田玉坊的老板娘曾说过,朔雪郡主,也喜欢用红珊瑚做首饰呢。” 田玉坊的首饰巧夺天工,除了在京城中贵妇人之间流行之外,宫中的女子也常在田玉坊中订做首饰。 原本苏心婷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沈韵婷摸了摸头上戴着的首饰,心中蓦然的一突——朔雪公主,长公主失踪的女儿,皇家最大的隐秘…… 沈韵婷的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连忙叫来了若昭,匆匆的对谢苏心婷她们说道:“我先离开一会儿。” 话音刚落下,却听见了有太监尖细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沈韵婷只能匆匆停住了脚步,此时目光落在了仙惠的脸上,正对上,仙惠嘴角,微微挑起的,一抹诡谲的笑容…… 沈韵婷只能远远的跟在五公主的后面,向长公主叩拜,只希望,自己的身子能够隐藏在这些人中,长公主能不注意到她。 她就说,为何仙惠好端端的会让人送来一套衣服和首饰给她,却原来,是存着这个心思…… 若是,这一套首饰是朔雪郡主所爱,若这一身衣服,是朔雪郡主平日最喜欢穿的款式,那么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长公主面前,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沈韵婷不敢想象。 尽管长公主心结已解,可是她却穿着朔雪郡主生前常穿的衣服首饰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长公主的面前,这是对朔雪郡主的不尊敬。 就算是长公主不处置她,皇上也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只希望,席间这些人,长公主不会注意到她,到时候,她再在宫中找个机会想办法脱身! “韵婷呢?本宫有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果然是躲不过的,沈韵婷微微的苦笑一声,从五公主和苏心婷身后走出来。 沈韵婷叩拜在长公主面前道:“下官沈韵婷,参见长公主。” 沈韵婷叩拜在地上,偷偷的看向长公主,心中所报着那些微的侥幸,在看着长公主渐渐的沉下去的脸色、和带着回忆的眼神慢慢的沉了下去,饶是她在聪慧,此时却也想不出,任何的、应对接下来问题的办法了。 长公主久久的没有叫沈韵婷起身,宫中的人神色不定,仙惠将脸上的那一丝快意隐藏了下去;苏心婷与五公主是担忧和不解。 沉默,许久的沉默。 这些孩子中,长公主最为疼爱的是五公主,就在五公主忍不住为沈韵婷开口求情的时候,长公主开口说道:“起来吧。” 语气淡淡的,似乎方才在长公主眼中的风起云涌,不过是沈韵婷的错觉一般。 仙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怎么会……这样,计划上没有任何的差池,就连李太后那边,也说过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可是为什么,长公主见到这样装扮的沈韵婷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示。 仙惠三寸长的指甲,都陷入到了椅子里去了,姬静芳难得的看着仙惠这么失态的模样,想要开口提醒她,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只能将话给咽了下去。 气氛微微的有些尴尬的情况下,却听见 门口有太监道:“贵妃娘娘给长公主请安来了。” 听见贵妃娘娘四个字的时候,长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 沐贵妃,出身贫寒的低贱女子,只不过是当时皇帝身旁的一个女史而已。 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登基后,立刻封她为贵妃,宠信她这些年,虽然未曾生下一子一女,但是在宫中的地位却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的。 长公主不喜欢歆沐贵妃,沐贵妃也有自知之明,从未来过永宁宫,算是眼不见为净,没想到,这次沐贵妃居然会主动的来永宁宫,众人微微的有些诧异。 “让她进来吧。” 沉默了一会儿,长公主还是说道。 众人便听见一阵珠环响动的声音,那一抹鲜红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的出现,如同一团火一般,将平淡无情的没有生气的宫殿,烧的繁华万千。 不是第一次见到沐贵妃,可是沈韵婷每一次见到沐贵妃,都不由得惊叹她的美貌。 今日她穿的是红色绣着银线的广袖双丝绫鸾衣,穿着同色的百花褶裙,行走之间,恍若春花灿烂,眼波流转之间,顿生妩媚之意,都说越女多妩媚,果然如此。 也难怪,也就只有如同沐贵妃这样的人,能够能在皇上身边这些年,恩宠不断。 众人连忙跪下向贵妃行礼,沐贵妃让她们平身后,向长公主行了一礼,便就坐下了,现在众人的目光不再是落在沈哦婷的身上,而是时不时地打量着沐贵妃,这个帝王的宠妃。 沐贵妃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了一盏茶,心情看起来不错,一边用眼神打量着沈韵婷。 这边沈韵婷看着沐贵妃胡思乱想着,一边偷偷的打量着长公主的神色,似乎若无其事一般。 可是若是自己的穿着,没有任何的问题的话,为什么,仙惠的脸色,会这般的难看? “曲嬷嬷,将那一盏白玉莲花羹赐给沈尚书吧。” 曲嬷嬷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姑姑,就连皇上都要敬着她三分,如今长公主却让曲嬷嬷亲自端给沈韵婷,可见对沈韵婷的厚待。 一时间,众人从沐贵妃的身上又落在了沈韵婷的身上。 仙惠更是惊愕不已,长公主什么意思啊,不仅不生气,还赏赐给她东西,这算什么阿! 若非是仙惠身边的侍女抓着她不让她发脾气,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怕是仙惠早就忍不住叫道了。 沈韵婷眼角的余光自然是见到了仙惠那难看的脸色,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呀。” 沈韵婷忍不住的惊叫出声,原来端着甜羹的曲嬷嬷手一滑,手中的甜汤洒在了沈韵婷的身上,也幸好是温过的,不是很烫,只是那碧绿色的下裙已经湿了一片了。 曲嬷嬷见着这般,连忙的告罪说道:“沈尚书恕罪,奴婢没站稳,不成想将甜汤泼在了尚书身上……” 沈韵婷苦着小脸,对方是长公主身边得力的人,她怎么好说什么,自然说道:“姑姑严重了……” 看着那已经没用了的碧绿色裙子,也不知,这曲嬷嬷,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边长公主也见了,笑骂道:“这些年做事还这么毛手毛脚的,韵婷,可伤着了吗?” 沈韵婷连忙的说道:“没事,多谢长公主关心,下官去换一件衣服就行了。” 说着,沈韵婷便退了出去,而沐贵妃见她出去以后也跟了出来。 “沈尚书。” 背后传来声音,沈韵婷回过头,只见是沐贵妃。 “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去本宫的宫里换衣服吧。” “可……” “好了,不许拒绝,走吧。” 未等沈韵婷拒绝,沐贵妃强硬带她到了昭阳殿。 进去之后,沐贵妃命人去取了衣服,上下打量了沈韵婷一眼。 左手一挑,沈韵婷头上的那一支珊瑚步摇被沐贵妃给抽走,青丝没有了那步摇的固定,尽数的披散开来,遮住了沈韵婷的视线。 沈韵婷惊讶于沐贵妃的举动,等着将头发别向身后的时候,却见沐贵妃嘴角带着一贯的嘲讽的笑意,讥讽沈韵婷道:“也不知谁竟然给你梳了个留仙鬓,难道你不知道,这留仙鬓可是皇上的一个心病吗?当年宫中有个祺贵人梳了个留仙鬓,也与你一样,戴了一支珊瑚步摇在皇上的寿宴上准备讨个巧,谁知道皇上见了之后,却剥了祺贵人的封号,立即的打入了冷宫去,要知道,当年除了本宫之外,祺贵人可是最为受宠的一个呢。” 那不要垂着的珊瑚珠串,映在沐贵妃白皙如玉的手中,如同鲜血一般,沈韵婷只觉得有片刻的眩晕的感觉。 自己方才的猜测果然没错,竟然会是这样…… 给她梳留仙鬓的是若昭,若昭是绝对不会害她的。 害她的,只能是给她这一套珊瑚首饰的人,这珊瑚步摇,花式繁杂,十分的沉重,只能用留仙鬓能够承受的住,所以,只要她戴上这步摇,必须要梳成留仙鬓,可是这留仙鬓,恰恰是皇上最为忌讳的。 若是单单凭借着仙惠一人之力,必然是不会将宫中的禁忌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想要借着皇上与长公主的手害死她,除了那个看似和蔼可亲的太后之外,沈韵婷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别人…… 幸好,她首先出现的并非是在皇上面前,而是在永宁宫,也不知长公主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治她的罪。 而曲嬷嬷手中的甜羹无意的泼在了她的身上,想来是长公主授意的,目的就是让她换一身衣服。 第两百六十一章 只能为妾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啊,沐贵妃看着沈韵婷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赞赏之意,对浣纱说道:“给沈尚书小姐换上本宫的那支琉璃牡丹簪,梳成百合鬓吧。” 沈韵婷换好衣服和换了发型之后,看着一边把玩着步摇的沐贵妃,按捺不住,终于将心中的话问出来了:“这次多谢娘娘出手相助提醒。” 沐贵妃声音一贯的慵懒,淡淡的说道:“本宫为何帮助你,相信你心里清楚。” 沈韵婷顿了顿,没有说话,她自然明白沐贵妃为何帮助自己。 “娘娘,几位世子和王爷们正在上林苑比试打猎呢,长公主那边传话来说也让我们去看看热闹去,问沈尚书换好了衣服没有。” 这个时候,浣纱进来回话道。 听了浣纱的话之后,沐贵妃收回手,慵懒的说道:“本宫身子觉得不太舒服,便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沈韵婷离开了昭阳殿,前往上林苑一出水榭,沈韵婷顺着白玉阶梯上了水榭,却见那水榭里面已经摆设下了紫檀木的桌椅,桌椅上供奉着茶水、点心。 里面的女子或是聚集在一起说话,或是拿着花在喂水榭的鱼,好不热闹。 此处上林苑是皇家狩猎的场所,所以与一般地方的繁华锦绣不同,这里多的是古木参天,古柏夹道,花木繁阴,倒也算是别样的景致。 此处水榭,正对着上林苑皇家狩猎场,届时在猎场上那些男儿狩猎的英姿在水榭上可以看的很清楚,长公主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这边苏心婷见了沈韵婷过来,连忙凑上前揽住了沈韵婷的手:“韵婷你怎么换个衣服换了这么久啊。” 而一边,姬静芳也看到了沈韵婷的头上的珊瑚步摇也换了下来,梳了个百合鬓,额前还垂着一个红玉挂坠,衬得皮肤白皙,眉眼更加精致,便大声说道:“沈韵婷,你怎么将仙惠郡主刻意给你定做的珊瑚步摇摘了下来,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落了郡主的面子啊。” 沈韵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而姬静芳的一席话果然的引起了好几个人的侧目,眼中都有些不满的看着沈韵婷。 姬静芳的这一席话,是在指责着沈韵婷不分尊卑,京城中这些贵妇人别的不擅长,最擅长的是搬弄是非了,若是到了明日这话一传开,也不知会说的多么难听。 沈韵婷浅浅的一笑,说道:“姬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首饰可是郡主送给我的呢,我自然是要好好的珍惜,方才到沐贵妃的宫中,贵妃娘娘赐给了我一支簪子,只能将步摇给取了下来,我还生怕的摔了这步摇,刻意的找浣纱姐姐讨了个盒子装起来呢。” 沈韵婷这一席话,解释了为什么会换了首饰和发型,毕竟是沐贵妃所赐,也不好推辞。 原本姬静芳是想让沈韵婷丢丑的,可是没想到被沈韵婷的这一席话给堵住了,只能讪讪的回到了仙惠的身边去。 沈韵婷含笑的坐在了苏心婷她们几人的身边,苏心婷见着姬静芳被沈韵婷的话给咽了回去,偷偷在下面给沈韵婷竖起了大拇指,沈韵婷不由得失笑。 等着沈韵婷坐下来之后,方才打量起了四周都是却见众人所做的水榭,正好是对着上林苑的一处空地,地势偏高,正好可以看得见所谓圣明朝的青年才俊们在比武场上的英姿。 沈韵婷找着司空陌的身影,看不清楚,便起身想离得近一些,却还是没找到人。 沈.韵婷转身,却见司空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见着沈韵婷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瞪着自己,司空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十分愉悦的笑容,只是十分浅,沈韵婷并没有看出来。 “怎么样,今晚,仙惠她们几个没有为难你吧?” 沈韵婷微微一怔,摇了摇头,道:“没有,挺好的。” 对于仙惠陷害她一事,沈韵婷没有告诉司空陌,她觉得没有必要。 沈韵婷怕离席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简单的跟司空陌说过话之后便就离开了。 司空陌看着沈韵婷的背影,微微的皱眉,他见多识广,认出沈韵婷身上的衣物是云锦所制,似乎是沐流烟宫里才会用的布料 。 想着,他打了个手势,玄武无声的落在了司空陌的面前,司空陌负手吩咐道:“去打听一下,今日在永宁宫都发生什么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玄武便就回来,将今日在永宁宫所发生的事情不加赘述的告诉了司空陌,司空陌听了之后,目光深远,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玄武见着司空陌不说话,便说道:“王爷,今日沈姑娘的穿着打扮,分明是犯了忌讳的,也幸好是长公主帮着沈姑娘,才免去了责罚,长公主这般应该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玄武的话音落下,司空陌没有说话,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长公主的永宁宫内,她此时的精神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着外面的月季微微的出神,曲嬷嬷见着太后这般,规劝道:“太后您都盯着这月季看了一下午了,若是乏了,便就在软榻上靠一靠吧。” 却见长公主微微的叹了口气,这般下来,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好几分,自顾自的说道:“嬷嬷你知道吗,今日见着韵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朔雪回来了呢。” 曲嬷嬷见着太后这般叹气,眼中也觉得涩涩的,强忍着笑劝道:“公主又在说糊涂话了,朔雪公主已经失踪了好些年了,你这是太想她了。” “是啊,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本宫还觉得仿佛是在昨天一般,仿佛本宫一睡醒,她会手捧着月季,笑语盈盈的到本宫的宫中来请安。” 今日沈韵婷穿着的那一身,倒是勾起了长公主的伤心往事,长公主语气中无不带着怀念之意说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曲灵儿与苏明朗大婚的日子到了。 曲灵儿的身孕不足三月,小腹还未凸显,嫁衣倒是合体,不过,不是正红色,而是粉红色的,并且,门口停的不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而是四人抬的粉色小轿,一看便知是去做妾。 曲灵儿穿了粉色嫁衣,对着镜子,郁闷的直叹气,她嫁进吴王府,是做妾,虽然是贵妾,那也是妾,不过,他父亲曾提示过她,如果她这胎是男孩子,吴太妃会考虑让苏明朗扶她为正室。 苏明朗是花花公子,一心只想着玩弄纯情女子,正妻人选,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曲灵儿虽然婚前就已经失贞,但好歹是个嫡女,如果能够生下儿子,就是吴王府的子嗣。 更重要的是,苏明朗玩弄的女子不少,却绝口不提娶她们,这次娶曲灵儿,他虽然也不情愿,却没有强烈的反对,看来,她在苏明朗心里,是有些不同的,如果她能让苏明朗收了花花心思,扶她为正室也无妨。 小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曲灵儿眸光坚定,孩子,你一定要争争气,是个男孩子啊,如此一来,咱们母子两人在吴王府才会有好日子过! 拜别老夫人,曲夫人,曲大人,曲灵儿上了花轿,前往吴王府,她是去做妾,成亲的排场比娶正妻低了好几个档次,一台小轿在前,二十抬的嫁妆稀稀落落的跟在后面,寒酸至极。 曲灵儿很委屈,等自己生下儿子,扶为正室时,一定要让吴王府大办,宴请名门贵族,八方来客,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成为正室了,也不枉自己现在的委屈一场。 仪式很简单,宴请的客人,也就非常熟识的一些,吴王府的婚礼,显得非常冷清。 此时,沈韵婷正在处理手中事物。 “尚书,五公主来了!” 若昭的声音刚落,五公主就走了进来。 “韵婷,今天是苏明朗,曲灵儿的好日子,你就不去看看热闹!” 漂亮的眸底,满是幸灾乐祸。 “纳妾而已,仪式很简单,有什么好看的!” 纳妾虽是喜事,却永远比不上娶正妻。 苏明朗还未娶妻,曲灵儿嫁过去,是妾也是妻……”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咱们去凑凑热闹嘛!” 五公主最喜欢与人结伴去凑热闹。 不由分说,五红汤拉着沈韵婷的胳膊向外走:“信件、书籍,等回来再整理也不迟,走吧走吧,去看热闹。” 两人来到吴王府,没进花厅,就在府中走着,看府内景致,吴王府的年轻客人居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也算热闹, “韵婷,五公主!” 云琰轻摇着折扇,微笑着来到沈韵婷,五公主面前:“外面有风,怎么不去花厅坐,那里暖和! 说着,三人进了花厅,花厅里,诸多年轻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早就结束,改为画画,一名身穿铠甲的官兵在一旁述说着,几名年轻小辈拿着笔和纸绘画。 “柳叶眉,樱桃口,一双杏目妩媚人心,皮肤白皙细腻,线条优美,乌黑的墨丝如绸缎,顺滑的不可思议……” 他们在,画美人!” 隔着重重人员,沈韵婷看不到她们画了什么,不过,官兵口中叙述的,是美人脸。 沈韵婷也不感兴趣,纳妾的喜宴,在众人的用膳中结束,沈韵婷也回了宫里。 夜幕降临,吴王府里,苏明朗摘下曲灵儿的盖头后,懒洋洋的躺到了床上:“在外面忙了一天,我累了,你自便吧!” 头沾了枕头,苏明朗昏昏欲睡,时间不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曲灵儿狠瞪了苏明朗一眼,起身走向外室,命丫鬟们摆饭,从早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早就饿了,她饿一天没关系,但她腹中的孩子不能饿,那可是她扶为正室的筹码,饿坏了,她就没有未来了。 “闲云,闲落……” 苏明朗禀退了所有丫鬟,嬷嬷,连带着,曲灵儿带来的贴身丫鬟闲云,闲落也不知去了哪里。 曲灵儿在外室呼唤无果,起身走向门外,想看看她们是不是侯在外面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 冤家路窄 院子里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摆,洒出昏黄的光芒,曲灵儿出了院子,白天来来往往的小路上,此时也是空无一人,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般情况下,主子洞房,丫鬟们可在外侯着,随时听候差遣,为何吴王府的丫鬟一个也看不到。 外面虽有灯光,却静的出奇,百米内不见一个人,曲灵儿有些害怕,便折了回来,新房里有点心和水果,自己凑合着,吃些吧,明天再好好用膳。 曲灵儿离开时,新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回来时,却完全关上了,她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在意,可当她推门时,却怎么都推不动了。 “苏明朗,开门,快开门!” 曲灵儿狠狠敲着房门,气不打一处来,可恶,他居然趁自己外出,将自己锁在外面挨冻,等进去,一定让他好看。 “砰砰砰!” 桌椅倒地声响起,屋内传出苏明朗与女子的调笑声:“闲云,闲落,别跑,让爷香一个……” “ 姑爷,不要啦……小姐就在外面呢……快开门吧……” 闲云和闲落嬉笑着,四下跑开。 “她是个孕妇,很多事情不方便,还是不要放她进来,扫咱们的兴了,快让爷香一个,明天抬你做通房丫头……” “苏明朗,闲云,闲落,快开门!” 曲灵儿怒气冲天,房门也拍的震天响:这三个贱人,居然趁自己外出,在这里偷情…… “吵什么吵,等我们办完事,自然会放你进来!” 苏明朗不耐烦的怒吼着:“滚到一边去,别扫爷的兴,否则,我就休了你!” “我去找娘,让她来评理!” 她爹娘说过,吴太妃是明事理之人,如果有事情处理不了,可找她做主,苏明朗这么放肆,错在前,曲灵儿让太妃出面教训他,名正言顺。 屋内激烈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曲灵儿以为自己的威胁起效了,得意间,屋内传来的不是恳求与道歉,而是重重的威胁:“曲灵儿,如果你敢到我娘面前告状,他们走了,我立刻休了你!” “你敢!” 曲灵儿顶着嘴,心里却有些没底,苏明朗语气凝重,气愤,不像开玩笑。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看我敢不敢!” 苏明朗语气冰冷,隐带不屑:“我喜欢无拘无事的生活,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管着,束手束脚,只要是妨碍了我的事情,别说你这个贵妾,就是正妻,我也照休不误,识相的话,就滚到一边去,等爷尽兴了,自然会放你进来!” 听到苏明朗这么说,曲灵儿就算心中再有气,也没办法,她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晚上有个花灯会,沈韵婷本不愿意去,但这种热闹怎么缺了五公主,少不得被她一番软磨硬泡。 若昭给沈韵婷精心装扮了一番,身着连衽钩边樱草色缕金挑线菊纹纱衣,腰上碧玉锦带勒住,显得细腰不盈一握,又凸出上身的饱满。 她绾了一个灵蛇髻,在髻后固定住一朵芍药花,后面留一大绺长发,梳到一侧,绕过胸前散落,又插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步摇,步摇上滴着一颗红宝石珠坠,悬在耳边,耳垂上是一对蜻蜓点水金坠,与脖上的赤金镶宝石璎珞同色。 沈韵婷很少用金饰装扮,这么一扮却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妖娆妩媚之色。 她的容貌便是如此,若是淡妆,就似那清丽脱俗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子,但若是稍稍上些浓妆,便是那魅惑众生勾魂夺魄的妖精。 皇上知道五公主要去逛灯会,特地派了几个侍卫跟着两人,保护她们的安全。 沈韵婷已经不是第一次逛庙会了,但是灯会也是每年就那么两三次,所以不管看什么都觉新鲜,那些玲玲琅满目的东西,看得她都花了眼,觉得又新奇又好玩。 街边的贩摊上摆着各色的巧果、瓜花,都是为了应景。 巧果是用油、面、糖、蜜做的,发完面后放入刻成三角、菱形、花样、动物之类的木模里成型,然后在油炸或是烙食,染成不同的颜色。 瓜花的制作比巧果就更为繁琐,是在瓜皮上雕成各种奇花异草或是亭台楼阁、山水美景,有的匠人还能照着人模样雕出来小像,真是见之称奇。 除了这两样,还有牛郎织女的年画、七巧针、祭拜的蜡烛、香以及胭脂彩线之类,总之商品繁多,花样百出。 还有那戏班子,说书的,戏台上唱着《鹊桥会》、《天河配》,戏台下讲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甚是热闹。 沈韵婷在街边买了两条五彩绫线,一条系在自己胳膊上,一条给五公主戴上。 听说这五彩绫线是月老喝醉酒掉到人间的红线,因沾染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咸五味,变成了五种颜色,女子佩戴着可以找到美好的姻缘。 五公主逗她,“你是着急出嫁了吧,这姻缘绳都绑起来了。” 沈韵婷嗔怒,“你要不喜欢就还回来,拿了我的东西还来打趣我,五公主你越来越可恶了。” 说着举拳去捶她,吓得五公主拉住她的手求饶,“哎呀,韵婷你饶了我吧,我可不禁打。” 沈韵婷不过是做做样子,收回手,“听你这般叫着哄我,暂且放了你。” 五公主抿嘴一笑,再看一看腕上的五彩绳,似不经意般问道:“听说齐瑞也会来,怎么没看到他?”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人太多了,不好找,我饿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去春满酒楼,我和你说,他家的胭脂鹅脯是历城一绝,还有鸡髓笋……” 吃饱喝足之后,那边花灯会也开始了,两人之前为了这个花灯会,就在家自己做起灯笼。 街上卖的灯笼都长的一样,哪有自己做的特别。 五公主做了一条盘桓于云端的长龙,通体都是红色,还贴了金片,甚至威武。 而沈韵婷的是一只全身雪白的玉兔,用红纸抠刻出眼睛,和兔耳朵中间的一道,她还把白纸剪成流苏状,贴在兔子的身上,看上去毛茸茸的可爱。 “老板,我要一只玉兔灯笼,怎么没有?” 饭后天已经黑了,街上还是人潮涌动,一个男子跑到一个灯笼贩摊面前挑选了半天也没选到心仪的。 “玉兔灯笼卖光了。” 商贩是个粗人,回声粗犷。 “啊?这么热销吗?我看别的样式灯笼都有啊。” “是啊,说也奇怪,今天突然有人将街上所有的玉兔灯笼都买走了,现在我估计你找遍整条街都不一定有一个。” 商贩今天的生意很好,几乎都卖光了,准备再等会就收摊,“你还是选个别的生肖的吧。” “哎,怎么有这种人哪,要那么多玉兔灯笼有什么用。” “谁知道哪。” 听着对话,沈韵婷和五公主也不由奇怪,这玉兔花灯有什么特别,竟全都被人买走了。 沈韵婷看看自己的花灯,幸好是自己做了灯笼,不然今天她也没得买了。 灯会上人很多,人来人往,各色男女人手一个灯笼,但沈韵婷却发现,除了她竟真的没人拿着玉兔花灯,难道是全都被那个怪人买了去? 这个疑问直到她看到司空陌,以及他的花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敢情买下所有玉兔灯笼的怪人就是他。 “六……” 五公主刚要叫,司空陌就伸手示意她不要声张,五公主立马捂上嘴。 “月儿,在外你就叫我表哥吧。” 五公主天真无邪,“咦?表哥你怎么有兔子花灯啊?我一路走过来,除了韵婷这只,就没见到别人提着。” 司空陌风轻云淡一笑,反问一句,“是吗?” 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韵婷。 沈韵婷对视上他,他笑得更玩味,沈韵婷直接剜了他一眼,拽着五公主就往前走,不欲理他。 司空陌有那么一瞬的恍惚,竟敢剜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却不由笑起来。 这一晚上,上来搭讪五公主的人很多,却没有人上来搭话沈韵婷,也不是人家不愿意,而是她手里是只兔子,不曾有人和她配对上。 更重要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玉兔花灯的男人,谁看了不以为是一对。 而且那个男人的气场十分强大,稍有人想靠近那个拿玉兔花灯的美貌女子,他的凛冽眼神就会射过去,让人望而却步。 花灯会最后一个节目,是到姻缘河上放花灯。 这姻缘河也有个说法,传说牛郎织女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只要将没有配对成功的花灯一起放到河中,牛郎织女就能保佑这些人很快遇到相爱的人。 虽然这些都是传说,但万一灵验了哪? 就见那河上,烛火通明,一个个灯笼像小船一样漂浮在上面,满目星光。 沈韵婷却舍不得将她的小兔子一并放到河里,站在岸边踌躇不决,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做成了,就这么扔了多可惜。 正犹豫着,那边五公主挤了个位置喊她过去放灯,这边手中就突然一空,一转头,已见司空陌立在她旁边,然后将他的花灯不由分说就塞到她手里。 “这对花灯已经配对交换,不用再祈求保佑了。” 司空陌话音刚落,就见围观的人群一阵涌动,两名身才高大,腰悬宝剑的护卫拥着一名少女款款而来,不停的用手臂扒动人群粗鲁的喝道:“让开,让开!别挡了我家夫人的道。” 沈韵婷看向来人,赫然是曲灵儿,她面容有些憔悴,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未达眼底,小腹微微隆起。 围绕的人群涌动起来,随着她的走近,周遭顿时雅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的瞧着她。 曲灵儿!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她,瞧着她那憔悴的面容,想必是婚后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景王殿下,五公主。” 曲灵儿微微行了个礼,看向沈韵婷时,见她神采奕奕,春光满面,眸中闪过一起怨恨,转瞬即逝,笑道:“韵婷你也在啊。” 沈韵婷微微一笑:“曲夫人是有身子的人了,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 怀了孕还跑来这灯会,可真是大胆,就不怕孩子有个闪失。 “多谢姑娘关心!” 曲灵儿笑望沈韵婷:“我记得,韵婷你也不小了吧,你有喜欢的人吗?若是没有的话,不如我让世子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曲夫人,姻缘天注定,强求不来。” 沈韵婷轻轻笑着,目光微沉。 第两百六十三章勾引景王 曲灵儿轻抚着小腹,幸福的喜悦,掩饰不住眸底的憔悴:“这孩子很淘气,每天都踢我,肯定是个男孩子!” 沈韵婷皱皱眉头,曲灵儿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有身孕,要做母亲了么? 司空陌却是凝凝眉毛,望向曲灵儿的目光冷了几分: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还是做妾,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听到司空陌这一番话,曲灵儿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恭喜曲夫人了!” 沈韵婷靠近了她一步,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极轻的声音飘向曲灵儿:“曲灵儿,你最好祈求老夫保佑,你怀的是个男孩,否则,你就要从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了!” 曲灵儿得意的笑着:“沈韵婷,你是在嫉妒我对吧,不管怎么说,我至少嫁人了,还是嫁给世子,而你呢都十八九岁了,还没有人要,只能一辈子老死宫中!” 沈韵婷温柔浅笑:“不瞒你说,景王殿下对我说花神节就请皇上为我和他赐婚,到时候我们成亲了,我在生个孩子,出生就是嫡子,哪像你,妾生的儿子,那是庶子,在吴王府,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曲灵儿微笑,挑衅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气呼呼的怒视着沈韵婷,沈韵婷毫不理会,继续刺激:“还有啊,万一是个女儿,你就等着倒霉吧……” “沈韵婷!” 曲灵儿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怒,司空陌却拉着沈韵婷从她面前走了过去:“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曲灵儿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沈韵婷,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官,还想做景王的正妃,做梦!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正值用膳之时,春满酒楼里高朋满座,几人走进大厅,抬头就看到云琰在喝闷酒,他对面坐着满眼无奈的纤韵:“云世子,纤韵,你们也来吃东西啊。” 云琰端着酒杯,轻轻笑着,温和有礼:“韵婷!五公主” “五公主,韵婷。” 仙韵也微微笑着,礼貌周到。 “世子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琰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一些烦心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烦心?” 以前的云世子可是很洒脱的一个人,如今,居然借酒消愁,事情肯定不简单。 司空陌望了云琰一眼:“云夫人、云将军准备给云琰定亲……” 呃,这是喜事啊,为什么云世子不开心,难道他不喜欢定亲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有些荣幸,能嫁云世子为妻?” 纤韵悄悄望望满眼苦涩,无奈的云琰:“是庄府的嫡女,庄晚茵!” 怎么是她? 沈韵婷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这个庄晚茵是一个攀附权贵,爱慕虚荣之人,云将军和夫人怎么会给云世子订这么一门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将军和云夫人铁了心让云琰娶庄晚茵,他不喜欢她,却又无力反抗,只得坐在这里,借酒消愁。 “韵婷讨厌庄晚茵?” 司空陌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沈韵婷身上,她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庄晚茵不仅仅是一个喜欢攀附权贵,爱慕虚荣之人,更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对待府中其他几个妹妹更是心狠手辣,你觉得她会是一个好姑娘吗?……” “可能是庄晚茵非常优秀,将军和夫人很满意,所以不计较这些,准备订下婚事……” 司空陌虽然在京城待的只有几年,可对朝中大臣多少有些了解,云将军可是个厉害人,做任何决定前,都会慎重思考,绝不会轻率,他坚持让云琰娶庄晚茵,她应该是不错的! 沈韵婷微微皱了皱眉,庄晚茵很会伪装自己,云将军对她绝对不了解,就算知道有关她的传闻,也肯定是别人说的。 五公主同情的望了云琰一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为儿子的他,反抗不了的,真是可怜,若是自己,一定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一楼大厅全满了,没有空座,云琰和纤韵所在的桌子太小,坐四五个人,有些挤,五公主便将主意打到了三楼那间雅间上。 三楼的房间是司空陌私人的,不给别人用,不过,在座的都是好朋友,没有外人,一起进去用膳,应该是可以的。 嘴唇动了动,五公主正欲和司空陌商量,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小二,还有没有雅间!” 沈韵婷笑笑,意味深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侧身望去,庄府嫡女庄晚茵着四名美貌丫鬟站在柜台前,温柔浅笑。 小二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小姐,雅间早就满了!” “这样啊” 庄晚茵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那算了!” 转身离去的瞬间,庄晚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透过人群看到了沈韵婷,笑着招呼:“沈姑娘!” “庄小姐!” 沈韵婷笑意盈盈间,庄晚茵已经来到了她面前:“沈姑娘也来用膳,不过,春满酒楼已经没有空雅间了!” 沈韵婷微微笑着,目光望了望径直喝酒的云琰:“早晨景王殿下已经在春满酒楼订了房间,如果庄小姐不嫌挤,就一起用膳吧。” 庄晚茵的笑容礼貌得体:“太打搅你们了!” 沈韵婷淡笑依旧:“没事,同在京城,又是年轻人,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一起用膳,热闹些!” 庄晚茵微笑的目光望向五公主和陆纤韵:“五公主!” “时候不早了,大家不要只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一起去用膳吧!” 与一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才会有所了解,沈韵婷请庄晚茵一起用膳,是为让云琰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了解她,如果她品性真的高尚,云琰会被她吸引,可若是她品性卑贱,他们也看得出来,到时,会帮着云琰,劝解云将军和将军夫人。 “姐姐,你走的好快,我都追不上!” 庄晚玉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香汗,快速跑向庄晚茵,庄晚茵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碍于诸多人在,她没有发脾气,温和的笑着:“玉儿不是在家陪祖母么,怎么跑出来了?” “祖母怕姐姐独自出来会出事,特意让我前来,与姐姐做伴!” 庄晚玉停下脚步,笑容灿烂,微张着小嘴呼吸,小脸由于急跑的原因,红扑扑的,非常迷人。 知道庄晚玉在撒谎,庄晚茵却不揭穿,态度优雅:“我带着丫鬟们出来呢,哪是独自一人,祖母太过担忧了!” 庄晚玉的目光悄悄在司空陌,谢轻翔,身上来回扫视着:“祖母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嘛!” 沈韵婷轻轻笑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聚到了一块,就一起用膳吧!” 庄家这几位千金,都不是省油的灯! 春满酒楼楼的雅间不小,司空陌,沈韵婷,云琰,纤韵,司空月,庄晚晴,庄晚茵七人坐在桌前,并不显挤,幸好桌子是圆的,七人随意有礼,并不尴尬,云琰原本不想来雅间,被司空陌硬拉进来的。 春满酒楼客人多,厨子也多,上菜的速度很快,片刻功夫,点的热菜已经上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七人有修养,有礼貌,优雅快速的用膳,沈韵婷和五公主之前已经用过膳了,她并不饿,随便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而司空陌胃口不错,沈韵婷夹到她碗中的饭菜,他来者不拒。 而司空月却是还能吃的下,一口接着一口,看的沈韵婷都惊呆了:“五公主,我们两个刚刚不是才吃过东西,你怎么还吃得下,少吃些,免得变胖了!” 那副蠢蠢笨笨,体态如猪的模样,可不好看。 司空月却傲娇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不清道:“刚刚和你一起没有吃饱,我现在要吃饱饱,你也吃点啊,这么多好吃的。” 说着,五公主夹了好几块鱼:“鱼营养丰富,多吃些!” “我不吃了,五公主我谢谢你啊!” 因为鱼太多,一时没放开,沿着碗边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沈韵婷衣服上,一块大大的污迹瞬间晕染开来。 “不好意思,韵婷!” 司空月拿着丝帕为沈韵婷擦污迹,不过,鱼上有油,擦不掉。 “ 没事!” 沈韵婷放下碗筷:“哪里有水?” 宫里太远,无法回去换衣服,衣服上的污迹太大,又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子回宫,着实不好看,不过,衣服上的污迹很好处理,用水加材料冲一下,就会没事。 “后面院子里就有,我陪你去!” 司空陌欲起身,被五公主制止:“污迹是我弄的,我陪韵婷去吧!” 悄悄对司空陌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比我聪明,留下来帮云琰参详一下未婚妻吧!” “小心点儿!” 雅间的后窗外就是后院,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下面的人,再加上有五公主陪着,他不必担心沈韵婷会出事。 来到后院,小二打了清水,又拿来了清洁污迹的材料,沈韵婷拿水沾湿污迹,拿材料轻轻擦试,污迹快速消失,还原了衣服颜色… 除掉衣服污迹,两人回了雅间,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司空陌见沈韵婷没吃啥,盛了碗汤给她:“喝点汤吧!” 汤很美味,也很烫,里面放了银耳,雪莲等贵重材料,最适合女子饮用,沈韵婷喝的极慢,司空陌叫来小二拿了凉水,将盛汤的小碗放进水中降温。 五公主和纤韵聊着天,庄晚茵也轻轻吹着碗中美汤,动作优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云琰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见到庄晚茵后,他更加郁闷了,这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经意间抬头,庄晚玉爱慕的目光望向斜对面的司空陌,云琰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庄晚玉的眼神中除了爱慕,还有羞涩。 云琰眼眸微眯,庄晚玉喜欢司空陌,可她与韵婷差远了,景王应该不会冷落韵婷,理会庄晚玉的! 将热汤冰的不热不凉后,司空陌正欲递给沈韵婷,桌下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脚,司空陌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桌边的几人。 第两百六十四章 施舍乞丐 五公主,纤云在聊天,没空踢他,云琰在喝酒,没心情,庄晚茵忙着冰热汤,没空,庄晚玉……满眼爱慕,含羞带怯,脸上的红霞比身上穿的梅红衣衫还鲜艳。 “殿下,怎么了?” 司空陌端着碗,不说话,沈韵婷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事情。 “ 没事!” 司空陌将汤放到沈韵婷面前:“不热不凉,正好喝!” 沈韵婷接过碗的瞬间,一只小脚来到司空陌腿前,隔着衣服,在他腿上轻轻滑动着,无声挑逗! 司空陌沉下眼睑,猛然抬腿踢去:“啊!” 庄晚玉连人带椅子一起飞离桌边,撞到墙上又反弹加来,重重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众人一惊,目光齐齐望向倒地不起的庄晚玉,发生什么事了? “玉儿,你怎么了?” 突发惊变,庄晚茵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府中,庄晚玉和庄晚晴这两个小贱人在府里天天和自己作对,如今被教训,她心中得意嘲讽,面是却是一副关心爱护,姐妹情深的模样,快速站起身,来到墙壁边,伸手去扶庄晚玉。 “没……没事……” 勾引司空陌不成,还被他踢成这副模样,庄晚玉哪敢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被庄晚茵嘲笑死。 “玉儿,小心点儿!” 丫鬟们在外伺候,庄晚茵亲自扶人,刚刚将她拉起半个身体,小手一滑,庄晚玉芳再次掉落在地。 “嘶”摔到伤口,庄晚玉全身更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将庄晚茵咒骂了千万遍,贱人,贱人,贱人,居然落井下石,趁机教训自己。 庄晚茵满眼歉意:“玉儿,对不起,你手腕有些滑,我没抓住!” 沈韵婷喝完汤,司空陌给沈韵婷使了个眼色。 随后,司空陌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司空陌离开以后,沈韵婷拉着五公主,道:“我和五公主也先走了。” 不等几人说话,两人快步走出了雅间,司空陌就在外面等着她们。 “庄晚玉是你踢的?” 庄晚玉是庶女,为了脱离这卑微的身份,她喜欢攀附权贵,在座的男子中,司空陌地位最高。 司空陌紧紧皱了皱眉,眸底寒光闪烁:“她勾引我,我不过给她个小小教训!” “云世子是将军府嫡子,又是名门望族,他可以找其他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真不明白,云将军和夫人为何一定要让云世子娶一个庄晚茵!” 虽说云将军和夫人开明,不计较门户,可也没必要逼着云琰娶他并不喜欢的低门户女子吧。 司空陌目光深邃:“叛乱给皇上留下了阴影,在皇权还不够强势时,他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强强联姻,否则,几大贵族联合强势起来,爬到皇室的头上,那可不是一件好事,云将军这么做,是聪明之举!” “贵族对皇上很忠心,他没必要有此担忧!” 伴君果然如伴虎,君心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司空陌轻轻笑笑,目光凝重:“皇帝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有所猜忌,也属正常,先帝去世引起的叛乱,让皇兄不再相信其他人,为了巩固皇室的地位,他不惜一切代价。” 身居高位,有苦有甜,外人只看得到他们表面的风光,不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每做一件事情,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司空皇室。 司空陌扬唇淡笑:“所以,对于我和你的婚姻,我很有把握,皇兄一定会同意的。” 沈韵婷羞涩一笑,和五公主回到了宫里。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沈云瑶的生辰来临,沈韵婷打算为她挑选一座送子观音,保佑她早日怀孕,早生贵子,。 京都的物价不低,一尊白玉佛像就要五百两,沈韵婷掏钱的时候有点心疼,不过只是那一瞬间,毕竟是送给云瑶的生辰礼物,自然要是最好的。 “老板,就要这个。” 沈韵婷选定,交了钱,那老板见沈韵婷如此大手笔,乐的两眼都眯眯成一条缝。 又找了个精致的盒子将送子观音装上,沈韵婷看着那盒子,颇有些买椟还珠的感觉。 街上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零零落落,倒是乞丐不少,一个个蹲在墙头边,蓬头垢面,他们的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双瞪着的眼睛黑白分明。 其中有一对母子,孩子也就两三岁,可能是因为饿,在母亲的怀里直哭。 母亲没法安抚吓他,只能抱着他,和他一起哭。 若昭看着心酸,“尚书,他们太可怜了。” 沈韵婷说话间有无奈的叹息声,“为官不仁,受苦的只有老百姓。” 她吩咐若昭,“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去买些馒头大饼回来,发给他们。” 等若昭买回来,沈韵婷拿出两个,余下发给其他乞丐,那些乞丐见有吃的,都一拥而上,瞬间干粮就没了。 沈韵婷径直走到那对母子面前,将馒头递给女人。 白面馒头比人的拳头还大,热乎乎的,散发着麦香的味道。 女人徐徐抬起头,她双眼无望,和死鱼的眼睛一般。 她没有像别人一样抢过去,沈韵婷见她并不接,又递上去,“吃吧。” 女人看了看沈韵婷,这才拿了回去,孩子有了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才渐渐止了哭声。 他泪眼婆娑,眼下很明显有哭出来的两道印,小手黑乎乎的,和大白馒头有强烈的对比。 他怯怯的看着沈韵婷,又急躁的咬着馒头,真是饿坏了。 沈韵婷不由怜惜,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脸,孩子脸上有些热,看样子是生病了。 因为没钱,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到处漏洞的衣服,虽说如今天气暖和,但穿这点还是会冷,而且昨天还下了场雨,回暖的天气又降了下来。 沈韵婷拿出身上仅剩的一些碎银子,“快带孩子找个郎中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女人却没有接,她的眼中一点光彩都没有,对着沈韵婷摇摇头。 若昭诧异,更有些气愤,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孩子病成什么样了,我们主子给你钱让你去看大夫,你怎么反而不动啊?再下去,这孩子不病的更严重了?” 女人面上毫无波澜,她声音轻轻的,“我知道两位姑娘是好人,只是治得了这回,下回哪?哪有那么多的好人?” 说到这,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讥诮而不忍,“还不如这样自生自灭,早死早投胎,省得跟着我受苦。” 她说的狠心,但声音却在颤抖,像是咬着牙说的。 说罢,女人抚摸上孩子的头,终究还是忍不住,一滴泪从眼窝中流淌出来,她用力一抹,擦的干干净净。 若昭看不惯她对孩子不负责,还要再说她,沈韵婷抬手止住她的话,“你是他的母亲,生了他,自然也有理由决定他的生死。” 沈韵婷微微含笑,说话的声音温柔似水,“只是,你有问过他吗?他这么小,大概也不懂什么叫做自生自灭,如果他懂,他愿不愿意哪?” 女人神情一顿,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吃的津津有味,小脸仿佛也有了些生气。 人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是一种求生的欲望。 她死死咬住嘴唇,嗓子眼里有呜咽的声音发出来,孩子这一刻仿佛能听懂母亲的感受,抬起头望着她,把吃着的馒头往她嘴里喂,“娘,吃。”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就击碎了一个母亲的心,把他往怀里紧紧一抱,悲痛恸哭。 沈韵婷内心动容而感慨,她知道,这个母亲不是真的心狠,相反,正是因为爱,才会一时有这种极端的想法。 若昭内心柔软,见不到这种场面,看着人家哭,自己也跟着掉泪,“主子,好人做到底,不如咱们帮帮他们吧。” 沈韵婷看着她叹叹气,“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以前她竟以为若昭是个很沉稳理性的人。 “可他们好可怜啊。” 沈韵婷沉默,放下钱转身走。 背后是乞丐女人的感谢声,她对着沈韵婷一头磕在地上,“两位姑娘都是好人,大好人,我一定会记住两位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 沈韵婷心里不由一软,脚步跟着停下来,她微微侧脸,阳光之下,纤长的睫毛浓厚的投射在下眼脸上,她对若昭道:“先给她们去请个郎中,我想想办法。” 若昭愁苦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眼中如坠入星星一般闪亮,连连答应着,那女人更是千恩万谢,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两人继续往前走,出来的时候沈韵婷只简单的吃了一口,逛了一上午,胃都空了。 于是在街边小店要了两碗阳春面,她和若昭一人一碗。 面店是在外面支楞个摊子,有三四桌子,人并不多,但人去人来,生意还算不错。 店面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五六十岁的年纪,两个人一个负责下面,一个负责收拾桌椅,配合的极好,一看就是经营了很多年。 “来了,热乎乎的阳春面。” 老大爷年纪虽大,但依旧中气十足,一声吆喝,甚是洪亮。 他用一个托盘,将两碗面端上来,阳春面很简单,上面配了一个荷包蛋和几根菜叶子,但面的颜色很鲜亮,沈韵婷抻起一筷子,吃了一口,很有嚼头。 若昭还不吃,只站在沈韵婷身边,她觉得不合规矩。 是沈韵婷命令,她才勉强坐下与她同吃。 只是吃了几口,她的眼泪就和进了面里,一边掉泪,一边往嘴里吃。 “怎么还哭上了?” 沈韵婷见状,问道。 若昭鼻尖哭的通红,泪眼婆娑的望着娇娘,吸了吸鼻子,她嘴里还有面,说话含糊,“奴婢是没想到主子如此抬举。” 沈韵婷被她逗的一乐,还以为是怎么了,就因为这个。 一直以来她都把若昭当成妹妹看待,姐妹之间讲什么规矩。 沈韵婷顺手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取笑道:“快擦擦吧,别把鼻涕掉进碗里吃了。” 或许是除了娘,还没人对若昭这么好,她心里一片感动,傻笑着接过帕子,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 第两百六十五章 看望心婷 阳春面五文钱一碗,若昭身上没有零钱,直接给了一两银子,不用他们找零了。 老夫妻都是老实人,却说什么都不干,执意把零钱凑上。 “我们老两口做了一辈子生意,虽然没挣多少钱,但一向童叟无欺,绝不占别人一文钱的便宜。” 老大爷摆出一大串的铜钱,“您数 数,数目可够?” 他的脸很严肃,好像若昭不数明确就不让她们走似的。 沈韵婷和若昭对视,怔了怔,老大娘打了她老头一下,“你这是干什么,都把客人吓着了。” 又对沈韵婷两人笑着道:“两位客官别介意,我家老头就这样一个犟脾气,丁是丁卯是卯,凡事非要弄得清楚明白才行。” 老大爷哼一声,毛巾往肩上一搭,大刀金马坐下,双手支在膝盖上,负气道:“我们虽穷,但也穷的有志气,绝不做坑害别人的事,不像那贪官,一心掉进钱眼里,埋没了良心。” 他话音刚落,又迎来老大娘的一记狠打,“你这老头子,年纪大了,脑袋也傻了,一天天胡吣吣什么?” 又一边对沈韵婷她们赔笑,“两位姑娘,你们别听我家老头胡说,他前两年头摔坏了,总是爱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 老大爷赌气碎嘴道:“你脑袋才摔坏了哪,我可没胡说。” 老大娘气得要跺脚,但当着人,又不好发作,只使劲的瞪他。 沈韵婷深思一下,问道:“大爷说的贪官是谁?” 老大娘干瞪眼也管不住她老头的嘴,“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范木。” 说起范木,老大爷一肚子的怒气,“他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看把咱们京都的老百姓都害成什么样了?去年大灾,朝廷发下来的赈灾,有几两到了老百姓的手里,不都进了他的腰包,将他养的脑满肥肠,却不知饿死了多少人,连带着生意也不景气,还不知我们这面店能支撑多久哪。” 他重重的一垂头,像打了蔫的茄子一般,叹出一口气。 老大娘也无奈唏嘘一声:“大家都穷,哪还有多少人能进来花钱吃面啊,幸好,这些年我和老头存了点积蓄,还能勉强维持,可就是可怜了那些无依无靠的人。” 她是见沈韵婷两个人不像是坏人,才愿意多说一点。 “若是如此,为何没有人状告他?” 若昭问道。 老大爷嗤笑的看一看若昭:“告?民告官?告得了吗?自来不都是官官相护,只怕还没等状子递上去,命都没了。” 沈韵婷看向他,“你们不知道,如今景王殿下亲临,他是王爷,自然不会庇护一个臣子,而且景王一向刚正不阿,多次替天子巡查官员,你们有什么冤情尽管可以告诉他。” 老大爷无奈叹一叹气,“这景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天子极宠信的王爷,希望如姑娘所说,这景王能够帮我们吧。” 话落,老大爷不在多说,忙活起来,沈韵婷吃着面,心里万般感慨,原以为宫里已经是豺狼猛兽之地,没想到宫外也是如此…… 回到宫里,沈韵婷去向长公主复命却得到苏心婷生病的消息,沈韵婷关心她的病情,便让若昭替她送贴,到时候拜访吴王府。 三天后的一大早,沈韵婷处理好手中的事情,便带着若昭去了吴王府。 刚下了马车,立即便有个人一脸殷情的迎了过来,“沈尚书,你可算是来了,太妃一早就起来等着你了,小的这就领你进去。” 太妃? 她那日的拜贴明明是写好见苏心婷的,怎么是吴太妃? 但来者是客,这时候她也只能先跟着领路的先走。 沈韵婷和若昭被领着走到了正厅,还未进厅一直守在里面的人就已经走了过来,面带笑容:“沈尚书来啦,这一路辛苦了,快进来,我早就命人准备了碧螺春,快先来润润喉。” 沈韵婷微微一笑,道:“太妃客气了。” 吴太妃满脸笑容,热情程度好似沈韵婷是她亲女儿般,“沈姑娘说这话真真是见外了,来来来,那个姑娘也快点将东西放下吧,拿着怪累的。” 沈韵婷道:“不知道心婷的院子在哪里,我听说心婷生病了,我不放心她的身子便带了些药材看看她。” 这明摆着就是告诉吴太妃,这东西不是带给你的,是带给苏心婷的。 吴太妃一听,脸上的笑淡了一些:“那丫头没事,平日里身子一向很弱,休息几日就好了,沈姑娘还是先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休息吧,这碧螺春可是御赐的,平日里不轻易拿出来的。” 呃……御赐碧螺春? 若昭都不好意思提醒她,宫里连雪毛尖都有,还在乎你这个碧螺春? 沈韵婷很不喜她语言里对于苏心婷的轻视,这副攀荣附贵的嘴脸简直让人厌恶,“不好意思吴太妃,今日韵婷是来探视心婷的,还希望你派人领个路。” 对于沈韵婷这般不给面子的行径,吴太妃甚是不悦,自己一大早就在这里候着好脸相向,没想到这个沈韵婷这般不识好歹,声音立即冷淡了下来,“李管家,领沈姑娘去见大小姐。” “是,太妃。” 李管家走到三人的面前坐出个请的姿势,“沈姑娘,这边走。” 沈韵婷自是不在意这个吴太妃是何态度,跟着李管家身后往苏心婷院子走去。 两人跟着李管家足足走了近半柱香的时间,而四周也越来越偏,沈韵婷心里的不悦也越积越深,“吴王府的大小姐这院子住的离大厅可真远,这一路走的我腿都酸了。” 李管家听了尴尬的陪笑,“大小姐一向喜静,所以住的便偏远了些。” 这个理由只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吧,沈韵婷倒真没想到苏心婷在吴王府是这样的待遇。 过了片刻,李管家终于将两人领到了苏心婷所在的院子,“沈姑娘,这里便是大小姐的院子了。” 沈韵婷点头跟上,刚进了院子便看见苏心婷正坐在树荫下与一男子对奕,那男子背对着三人看不见面容。 而苏心婷正执棋准备落子,无意间看到沈韵婷两人,面上一喜,连忙起身上前:“韵婷,你怎么来了?” 沈韵婷闻言,眉头微皱,“前几日,我便向你投了拜贴。”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略过一旁的李管家,李管家下意识的缩了缩头,那拜贴根本就没落到大小姐的手里,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见状,苏心婷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笑道,“前几日我的身子一直不好,没让人打扰,所以就没收到你的拜贴。” 既使知道这只是苏心婷找的理由,沈韵婷也不便多说什么。 “李管家,你先忙你的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而方才与苏心婷对奕的男子也已经起身来到了几人的身边,抬手对着沈韵婷作辑,“沈姑娘 。” 沈韵婷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竟是尚书府的公子,严越。 沈韵婷弯身回了个礼,“严公子。” 苏心婷显得十分开心,“韵婷,你跟我表哥见过吗?” 表哥? 想着方才吴太妃的面容,仔细一对比与严越确实有几分相象,只是这品性却是天壤之别了,“没有,不曾见过。” “在下这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早就听说过沈姑娘的名讳。” 严越温文一笑,尽显温润如玉之范。 苏心婷道:“你们不要再站着了,先坐下来吧。” 说着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雅安,你去泡壶茶来,雅静,你去拿些糕点跟水果过来。” “是。” “两个姑娘稍等。” 若昭叫住雅安,雅静两人,“还请麻烦先将这些东西先收起来。” 沈韵婷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药膳的话若是身体无碍之人也可以用来调理身子,只有进补之效,所以不用担心会对身体有所伤害。” 苏心婷心下里有些感动,“谢谢。” “不必客气,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韵婷,方才我正与表哥对奕呢,我的棋面快要成死棋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三人围桌而坐,苏心婷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摇了摇头,“我棋艺本就不精,这样的棋面我也是解不了的。” 苏心婷泄气般的撇嘴,“不跟表哥下了,每次都赢不了,一点也不好玩。” 严越淡淡的笑道,“下棋者,心须定,下一步思百步,你每次连最基本的心都定不下来,自然是赢不了的。” 苏心婷转头看向沈韵婷:“韵婷,你跟表哥下一盘吧,帮我报仇血恨。” 听着苏心婷略带孩子气的话,沈韵婷只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棋艺算是很烂。” “下一盘试试吧,反正也没有其他人。” 苏心婷不放弃的劝着。 严越也道,“若是沈姑娘不嫌弃,可愿与在下切磋一盘。” 见两人都这般说,沈韵婷自然也不再拒绝,“那行,不过,三盘为一局可好?” 闻言,严越感兴趣的微挑眉,“自然可以,沈姑娘,请先选色。” “我选白色。” 严越自然选择了黑色,苏心婷兴趣满满的在旁边看着。 随着两人不停的落子,苏心婷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呃……她还以为沈韵婷说的棋艺很烂是谦虚,这会看来,真的不是谦虚呢,就这棋艺不要说跟表哥相比了,就连她也是比不过的。 只是见沈韵婷的表情却仍是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快要全盘覆灭的焦躁,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严越落下手里的黑子,抬头,看着沈韵婷,“沈姑娘你输了。” 沈韵婷点头,“恩,这一盘输了,第二盘,我要选黑色。” 见她这副模样,严越隐隐觉得,第二局才是真正的开始。 苏心婷见两人要开始第二盘,“我给你们整理棋子。” 沈韵婷却伸手握住苏心婷去拿棋子的手,“稍等,让我再看片刻。” 苏心婷略疑惑的收回手,见沈韵婷认真的看着棋面的上的棋子,她这是干什么? 是在想方才所犯下的错,准备下一局改正吗? 并不是她看不起的意思,实在是实力悬殊太大,就算她现在知道了方才哪一步走错,下一次表哥局式不这般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半盏茶后,沈韵婷边挑捡棋子边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严越也帮忙挑捡着这一局他所需要的白子:“无碍。” 第两百六十六章 再见苏明朗 这一局是沈韵婷先落子,看着她落的第一子严越眉头微扬,随着两人渐渐的落子,严越神色越发的认真,忍不住的抬头盯着沈韵婷看了许久,眼里即意外又疑惑,落子也比先前慢了许多。 一旁的苏心婷面色也渐渐凝重,难道方才韵婷只是在防藏自己的棋艺吗? 为什么现在每一步落子都是那么的精准而又让人惊讶? 严越脸上渐渐的露出笑意,有意思真有意思,没想到这沈姑娘竟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 随着落子越多,两人越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过棋盘上的局势越也慢慢分出胜负的端倪,黑子慢慢的被白子所吞噬。 而一旁的苏心婷早已经猜不到两个落子的意图,只有到第五步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前五步是何用意,这样的对决简直就是高手对高手。 看到严越落下的白子,沈韵婷面色如常:“我又输了。” 见沈韵婷如此的胸襟,连输两盘不见一点急躁,严越便已经十分钦佩,棋品如人品,只下两盘棋便知沈韵婷胸襟气度非常人能比。 苏心婷这才开口,语带崇拜:“韵婷,你方才是故意的对吗?明明棋艺这么精湛,还装做很烂的样子,这盘棋差一点都要跟表哥下成平局了,表哥的棋艺可是连皇上都夸过的呢。” 沈韵婷摇头,“方才并非装,那确实是我的真实棋艺。” 严越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虽然知道第三盘在下输定了,但还是想迎难而上。” 苏心婷诧异的看向严越,为什么表哥说的这般肯定? 沈韵婷也道,“严公子言重了,第三盘还未下,又怎么知道谁胜谁负呢。” “第一盘,在下是与沈姑娘下,第二盘,在下是与自己在下,第三盘,在下是与自己跟沈姑娘下,自然是必输无疑了。” 严越眼带欣赏的看着沈韵婷,“沈姑娘天资聪颖,不仅过目不忘,仅一盘棋就能将对手的下棋风格模仿了八分,实在是心思玲珑,姑娘所说棋艺不精只怕只是不想精于此道罢了。” 棋艺,在乎的不仅是钻研更重要的是天赋,而沈韵婷的天赋完全另人惊讶。 第一盘,她只用自己的风格去下,这也是为了捉磨他的棋子落势,很快的第二局,她便模仿了自己的棋艺与自己下,这样的精人能力让人震惊。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要求三盘为一局,因为她极有信心,第三盘的时候她便会赢了对手。 而她的棋势是由对手而走,棋艺高低也是由对手而定,棋风……她没有棋风,正因为这样,她才可以模仿任何一个人的棋风。 这是一个可怕的定论,就相当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在模仿别人的时候有些小习惯总会改不掉,所以模仿的再像也总归有自己的影子,而她并没有这样让别人辨识的习惯。 沈韵婷回视严越,“严公子妙湛了,小女只是懒得去钻研,只好无耻的去偷一点别人的罢了。” 严越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自己呢,明明聪明绝顶却说自己懒所以就无耻的偷点别人的,她可知道她这个“无耻的偷点”别人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沈姑娘请选色。” 严越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韵婷刚欲说话,一个尖锐无礼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哟,看来大姐姐的身体是好了,都有精神在院子里下棋了呢。既然都能下床了,昨日娘亲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见你去探视呢。” 听了来人的话,苏心婷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起身:“三弟,不得无礼这里还有客人呢。” 严越跟沈韵婷也站了起来,沈韵婷这才看到来人正是苏明朗。 苏明朗神情倨傲的看向沈韵婷,“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攀上了个宫里的人罢了。” 这句话就是完全不客气了,严越脸色也沉了些,“明朗,你都成亲了,说话怎么还如此的没大没小,这便是你所学礼节?” 严越很是不服气,扬着头,“我说错了吗?” 转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沈韵婷,眼中更是不屑,“沈韵婷,你不待在宫里,跑这里来做什么,怎么,是宫里容不下你了,所以你跑到我们府里,想求苏心婷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吗?” 此话一落,苏心婷本就苍白的脸气的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了,气愤的走到苏明朗的面前,“明朗,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快点向韵婷道歉。” “道歉?哼,我凭什么道歉,你又以为你是谁,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的,你个病鬼。” 苏明朗的语气里全然是嫌弃:“你不仅是个病鬼还是个扫把星,至从你回来后,府里就没有过好事,因为你害得二妹妹嫁给了一个无名小卒,我也取了曲灵儿那个残花败柳,而你更是整天整天的吃药,府里的银子都被你吃完了,就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换不到什么好聘礼。” 苏心婷的脸早已经由苍白转为青灰,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明朗会来这里找她的麻烦,而且还是在韵婷的面前,这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沈韵婷默默的看着苏明朗,从进吴王府她就想过心婷在这个府里的处境应该不是很好,现在看到身为弟弟的苏明朗对苏心婷这般出言不驯就更清楚了,不需深思, 苏明朗这样的态度定也是被纵容出来的。 严越微怒,“明朗,你太放肆了,看来姑母近日里来忙于府中事物疏忽了对你的教育,回去我便跟爷爷说一声,将你带回尚书府住上一段时间。” 听了严越的话,苏明朗面色总算是变了,要知道他最怕的人就是外公,最怨的人也是他。 当年娘亲希望他跟外公一起学医,哪知道外公只教了他两天就将他送回了吴王府,说他不适合学医。 他之前已经同窗说了以后会做太医,去太医院,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却让他成为了同窗中的笑话。 但是心里再有怨言他也不敢跟外公抱怨,他太过严厉,就连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苏明朗眼珠一转,陪着笑,“表哥不要生气,明朗不说了还不行吗?” 严越脸色仍很严肃,“向心婷道歉,还有向沈姑娘道歉。” 苏明朗心里当然不情愿,但是想到严越方才说的,咬咬牙道,“大姐对不起,沈姑娘对不起。” 两句话说的极为敷衍。 其实对不对她道歉,苏心婷都无所谓的,平日里表哥跟韵婷不在,再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 她只是不希望韵婷看到她的狼狈以及受到明朗的无礼罢了。 因为苏明朗这个突然来客,气氛变的极为尴尬,而苏明朗却似一点也没有发现,“你们在对奕啊,唉,棋有什么好下的,一点也不好玩。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不若去游湖如何?” 游湖? 严越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去了,湖上风大,心婷的身子刚好了些不能吹风。” 苏明朗毫不在意道,“多穿一点不就行了,现下里已经是初春了,就算有风也不是凉风,哪有那么娇贵。” 严越还想再说,苏心婷看向沈韵婷:“韵婷,你觉得呢?” 从苏明朗出现,沈韵婷就没有出过声,苏心婷也有些担心她因为苏明朗方才说的那番话不开心,只不过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情。 沈韵婷看向苏明朗,见他眼里隐隐的期待,心里一笑,看来他还有后招? “好久没有游湖了,到有些兴趣。” 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吴王府,他又是苏心婷的弟弟,怕给苏心婷招来麻烦,就冲他刚才的无理,她就给他点颜色了。 正愁没机会修理修理这个目中无人的人呢,这会他倒是自己送上来了。 苏明朗倒没想到沈韵婷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那要是按照以前,她肯定会拒绝。 当下开心道,“既然沈姑娘也想去游湖,那就去游湖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两条小船,还有糕点,一边游湖一边品尝糕点,哪里不比对奕有趣?” 到真是有备而来啊,沈韵婷对苏心婷道,“今日风确实不好,你先喝些姜糖水,加件衣服,其实出去透透气也是不错的。” 苏心婷看着苏明朗眼里的期待,心里却有些担心。 每次他眼里闪着这样的光芒都说明他肯定又准备出招耍她了。 苏心婷犹豫的看向严越,严越看向沈韵婷,只见她轻不可微的点了点头,回头对苏心婷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出去透透气吧。” 严越想了想,不管这次明朗有什么心思,总归有他跟着也不会发生什么。 这般决定后,三人跟着苏明朗各自领着丫头小厮一行人便出发去城外适合游湖的清湖。 初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适合出游的时候,清湖上已经有不少人游湖,小到可坐两三人的船,大到可以可纳百十人的船,看起来倒是挺热闹的。 苏明朗在前面领着路,“看吧,出来游湖的人还是挺多的。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两条船。不过船都不大,每条船上除了船夫最多只能坐七八个人。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分开坐了。” 严越听了眉头微皱,“小船太过危险了,还是去租艘大船比较好。” 苏明朗道,“表哥,你自己也看到了这游湖的人了,现在去哪里还能租到大船呢。就这小船还是我之前提前租了一年的。” 严越看向苏心婷,虽然觉得苏明朗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苏明朗见严越这般谨慎小心,犹豫不决的心下里有了几分不耐:“表哥,你这又是在担心什么呢。你看今天的风又不大,这湖面这么平静,这船哪里这么容易翻啊。你说好不容易出来玩次,你就不要那么扫兴了好吗?” 沈韵婷看向苏明朗,“不知苏世子准备怎么分配船支持呢?” 苏明朗听沈韵婷这般问,心下一乐,“自然是我跟表哥一艘,你跟大姐一艘了。” 在圣明朝,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公共场合偕伴同游,只要举指端庄也不会遭人闲话。 沈韵婷闻言点点头,“那便如此吧,总不能人都来了什么也不玩就回去吧。” 第两百六十七章 落水 沈韵婷闻言点点头,“那便如此吧,总不能人都来了什么也不玩就回去吧。” 严越见沈韵婷这般有兴趣也不好扫了她的兴,只担忧的看向苏心婷,“心婷,过会上船披上你带来的披肩,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了就上岸上。” 苏心婷心下里其实也有几分兴奋,确实有段时间没有游湖了。 看着严越担忧的眼神,沈韵婷眼神微微暗了些,看来心婷在吴王府没少吃这个苏明朗的苦头,否则以严越那般稳定的个性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反映。 沈韵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韵婷你笑什么?” 苏心婷略好奇,“是不是你很开心能游湖?” 沈韵婷从善如流的点头,“确实挺开心的,算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游湖了。” 站在沈韵婷身边的若昭却明白,姑娘吗笑可不是什么开心,那代表着,恩,有人要倒霉了,而且绝对是倒大霉。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情的看了眼兴奋的苏明朗,唉,真是不知死活啊。 分配好船后,沈韵婷领着若昭,苏心婷领着雅安、雅静上了同一艘船,而苏明啦跟严越则上了另一艘船,男子出门一般只带一名小斯,所以那艘船上加上船夫也只有五个人。 坐上船的苏心婷显得十分开心,吃着早早准备好的糕点,初春的暖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韵婷,以后我们多来游游湖好不好,整天待在府里,我都要闷死了。” 苏心婷脸上灿烂感染了沈韵婷,眼前的人是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只简单的游湖便能让她如此的开心,仿佛她在吴王府里所受的那一切不公平对待都不曾有过。 世间人便是如此奇怪,有的,只记得这世间的黑暗,有的,却只记得这世间的美好。 而眼前这个女子,记得的是美好,而她也只遇到这么一个会因为美好而绽放笑容却不会因为黑暗而心生怨恨的人。 “ 好啊,只要你愿意,我们什么时候来都行。” 苏心婷惊喜的转过头来看着沈韵婷,用力的点头,“可以可以,太好了。” 沈韵婷也转头去欣赏起周围的景色,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她也有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若昭则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她发现她们这两艘船有意无意的往没有船的地方划去,转头看向沈韵婷而对方正睁开眼睛回视过来,若昭便明白,她是多虑了。 “糟糕!” 划船的船夫一声惊叫。 另一艘船上的严越一直观察着这边,听到船夫的声音立即问道,“怎么了?” 船夫脸色大变,“这船漏水了。” 沈韵婷与苏心婷这才看到船夫的那一隔的船底的确已经开始漏水,沈韵婷连忙向那边道,“表哥,你们快将船划过来,快让韵婷先过去。” 苏心婷心里微感动,“心婷也要快点过去,你的两个丫头会泅水吗?” 苏心婷担心的摇头,“你的呢?” 沈韵婷也跟着摇头,“我们两人都不会。” 事实是,她们主仆两人都是会泅水的,恩,别说是泅水了,在水下呆个半盅茶的时间都不会有任何事情。 不过,既然沈韵婷这样说了,若昭也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姑娘,你跟永嘉郡主先过去严公子那艘船,这船离沉还要一会呢,我们等你们回来救。” 若昭表忠心。 苏心婷向四下里看了一圈,“怎么办,周围并没有船只。” 此时苏明朗跟严越的船已经划到了这边,苏明朗道,“大姐,沈姑娘,你们还是先过来吧。我们离其它的船应该也不远,那艘船看起来还能撑半柱香,应该来得急叫人过来帮忙的。” 看着苏明朗脸上那极不真诚的“关心”,沈韵婷再看看急的快哭出来的若昭很是满意,在作戏这方面看来是没人能比得过若昭了。 严越见那快吓哭的丫头,心有不忍,“这样,你们都过来,我跟明朗过去,让船夫事着你们快去找附近的船只过来帮忙。” 这个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不会泅水。 苏明朗听了,脸色微变,转念想了想,“对对对,就按表哥说的去做。来大姐,快把你的手给我,我先扶你过来。” 看着苏明朗伸过来的手,苏心婷当下里其实是有些不敢的,他向自己伸过无数次的手,但每一次的下场都让她心惊胆颤,但这个时候她若是不去接…… 在苏心婷犹豫的时候,沈韵婷在她的旁边伸手推了推她,“怎么了?在想什么,还不快点过去。” 严越刚想伸出自己的手去,苏心婷的手已经握上了苏明朗的,他心下里一惊,应该不会的,明朗平时虽然总是捉弄心婷但还是有分寸的。 苏明朗握个苏心婷冰冷的手,心里犹豫了一下,但是那一刻想着吴太妃的话,想着因为她吴王府的落没,心一狠,拉着苏心婷的手开始摇晃起来。 苏心婷的一只脚站在自己船的船沿边,另一只脚颤颤微微的伸了出去,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而剧烈的晃抖着。 沈韵婷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明朗的动作。 苏明朗待苏心婷的另一只要踏上船沿时,手晃抖的更用力了,苏心婷害怕的轻呼,“啊。” “大姐,小心点。” 说着手腕微微的一撇,将重点偏向身侧,苏心婷的整个身子立即向旁边歪去,“啊……” “大姐……” 苏明朗似也很惊慌,努力的去稳住裴雨凝的身子,却因为船身的不稳又很吃力。 沈韵婷心下里冷吭一声,惺惺作态,想着她一只手去抓住苏心婷的身子,做出要抓住人的模样,“心婷,小心。” 另一只手悄悄的放在苏心婷的腰上,暗提一股力量,便将苏心婷整个人推向了另一艘船上。 因为突然来的力量,苏心婷整个人撞落到了苏明朗的身边,因为有苏明朗作肉垫,除了一丝惊吓,她倒一点也没有受伤。 严越忙上前扶起苏心婷,“心婷,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苏心婷摇头,“我没事。”回头担心的看着苏明朗,“明朗,你有没有怎么样?” 说着向他伸了手去。 “没事!” 苏明朗没好气的打开苏心婷的手,反手揉揉发痛的后背,心里气愤沈韵婷的多事,刚才就差一步,苏心婷可就落水了。 沈韵婷作没看出苏明朗的不悦,向他伸出了手:“苏世子,麻烦了。” 苏明朗极不情愿的向沈韵婷伸出了手。 苏明朗握住沈韵婷的手,眼角微微浮笑。她还以为会是什么高超的招术,没想到不过如此。 不过,玩阴的?今天遇到了她,算你苏明朗运气不好了,她可是最喜欢黑吃黑了。 “苏世子,你可要扶稳了,我可不会泅水哦。” 沈韵婷很是“不放心”的交待着。 “知道,你自己脚下也要站稳了。” 他只不过是想整苏心婷而已,可没想过要动沈韵婷,若是她真的出什么事,到时那些个王爷找他的麻烦,哪里还有他好果子吃。 沈韵婷踏出一只脚出去,留在破船的一只脚站在船沿边,几乎半边都落着空,而她的整个身子开始晃抖个不停。 苏明朗见状,手里多使了些力气,心里又有些着急:“沈姑娘,你站稳一些,别晃啊。” 她晃的太严重了,再晃下去肯定要摔到河里去的。 沈韵婷很是无辜的回答:“我也不想晃啊,可以身体根本就不听话,苏世子,你抓牢一点啊。” 说着握着苏明朗的手又多用了些力气。 苏明朗微微吃痛,沈韵婷的指甲都快陷到他的肉里去了,疼的他几乎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在沈韵婷抬起还留在破船上脚过来时,苏明朗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靠在咫尺的沈韵婷突然一笑,“苏世子,我们一起下去玩玩吧。” 苏明朗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一股力量将自己拉了下去,落水前他只听到严越与苏心婷以及那些丫头的惊呼声。 当水从四面八方袭来时,苏明朗才意识到,他掉下水了。 只惊慌了片刻,苏明朗便稳下了心神,此刻他无比的庆兴,自己是会泅水的。 他施展开四肢,划动手臂要准备向上游,突然从脚间传来一股力量,阻止了他要往上游的身子。 苏明朗忙低头看去,发现竟是沈韵婷,这才想起她定是跟自己一起掉下来的,心里犹豫了片刻,自己虽然会泅水,但是要救一个不会泅水的人还是会有危险的,想到这里,他狠狠的踢了踢脚,决定抛弃沈韵婷。 可是苏明朗发现,他根本就踢不开抓住他脚的人,不仅没有摆脱沈韵婷,他反而被沈韵婷往下拽了过去。 苏明朗一阵惊慌,若是这样,他必死无疑啊! 下一刻,他竟看到沈韵婷游到了他的面前,甚至对着他露了一个笑容。 她,她会泅水!? 意识到这一点,苏明朗莫名的心里一片害怕,他极力的想要挣扎掉沈韵婷抓住他的那只手,可是他也发现,他根本就挣扎不开。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身子慢慢的被往水面上拽,惊慌的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原来沈韵婷只是要救他而已。 当两人终于浮出水面后,苏明朗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发现身子再次往下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看向沈韵婷,沈韵婷一只手胡乱的抓住他,另一只手在水面上扑腾着,“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而他的身子则随着沈韵婷的身子沉沉浮浮,苏明朗吓的面色苍白,他,完完全全被沈韵婷控制了,而她明明会泅水却在这里装不会。 而船上的严越跟苏心婷急坏了,若昭 自然也配合着演戏,对着两船的船夫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跳下去救人!” 两位船夫对视了一点,连忙跳下去准备救人。 苏明朗见两个船夫跳下后,心里一阵狂喜,不管这个沈韵婷打的什么主意,现在也没戏了。 沈韵婷看到他脸上的期待,靠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你开心的太早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教训 苏明朗脸色微变,“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只是想告诉你,有些话不是你想说就说的。” 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着,可是你这样对待心婷我绝对不允许,没人可以欺负她!” 说着自己的身子先沉了下去,在水里拉着苏明朗的脚,一个用力就将整个人拉了下来。 沈韵婷刻意的将两人的与那两个船夫拉开距离,拉着苏明朗沉沉浮浮,做出一副救命的模样,私底下却是将苏明朗不断的送上水面再拉下去,让他不停的体会前一刻不能呼吸的痛下一刻重获新生的希望,如此反反复复,苏明朗几欲崩溃。 再一次浮上水面,他乞求般的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韵婷冷眼相待,“怕了?怕就少做些让人厌恶的事情!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心婷,我会让你比今日还要痛苦十倍。” 说完再次将苏明朗压到水底下,在水下抬脚踢向他的胸膛。 苏明朗在水下闷哼一声,水迅速从嘴里进入到肺之中,清晰的撕痛传来,挣扎反抗的力道渐渐的变弱。 沈韵婷见状知道已经差不多了,再次将人拖着浮上水面,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位置向那两个船夫靠了过去。 苏明朗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里,忍不住张口嘴大口大口的吸气,好似下一刻就再也吸不到一般。 两个船夫终于看到了两人,连忙向这边移来,一个拖住一个向船边游去。 因为两人落水的动静太过大,周边也有船只慢慢的向这边靠过来。 两人上船后,严越便给他们找来了干的衣服,换一下,毕竟游湖穿着这样的湿衣服总是身上不舒服。 有了沈韵婷刚刚的教训,游湖期间,苏明朗再不敢做什么幺蛾子了,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 这边,太傅府, 因为之前司空陌一气之下的那脚,力道着实不小,庄晚玉被踢成中伤,没有及时找大夫救治,已经恶化, 太傅府里没有府医,只能上街去医馆里找大夫去看诊。 而庄晚茵正巧要去寺庙上香,庄夫人为了表现出疼爱庶女的样子,特地让庄晚茵坐同一辆马车。 街道两边都是医馆,谁知道庄晚茵却没有让车夫停车,而是径直向郊外走去。 “停车,快停车!姐姐,我是出府去医馆看病的!” 眼看着一家又一家医馆快速后退着庄晚玉急的大喊。 庄晚茵皱了皱眉:“玉妹妹,这里是大街,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应有的修养!” 如果她之前没有没脸没皮的暗中跟着自己,不计后果的攀附权贵,自己还可以和云世子多呆一会儿,和景王殿下攀攀关系,她就是自己的灾星,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自己的好事随时随地都会被破坏…… 云琰,是她多年前就芳心暗许的男子,可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她嫁给云琰做正妻,基本不太可能,虽然她也在他面前尽力表现,可他却是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本以为她和云琰今世再也无缘,没想到阴差阳错,她要嫁云琰为妻了 再次见面,云琰与三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英俊潇洒,庄晚茵开心之余,也非常小心的表现着,时刻谨记太傅大人的那番话:“你们是姐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在外人面前,你们一定要相互照应,让他们看到你们最优秀的一面,一个人优秀,姐妹也跟着沾光,相互揭短,吵闹漫骂,毁的不止一个人,而整个庄府……” 所以,她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是再讨厌庄晚玉,在外人面前,她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我受伤了,伤的很重,全身疼,再不去看伤,我会疼死的!” 马车里除了庄晚茵和庄晚玉,就只有四名丫鬟,都是太傅府的人,庄晚玉说话也毫无顾及了。 “你虽是庶出的,却也是太傅府小姐,直接请大夫看病才是,哪能特地出府,擅自跑到医馆治伤,那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病人都有,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庄晚茵说的义正词严,心中冷哼道,耽搁了自己的好事,疼死她最好 “姐姐,府里没有府医,我,我又没钱请大夫,只能,只能出来了,况且人命关天,哪还能再顾及这些繁文缛节!” 庄晚玉强忍怒气,若非她现在全身疼,动不得半分,早就跑出马车,让车夫停车了:“快让车夫停车!” 庄晚茵不屑的打量着疼痛难忍的庄晚玉嗤笑道:“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居然不自量力的勾引景王殿下,受伤也是你自找的!“ 马车里没有外人,庄晚茵也不再掩饰对庄晚玉的厌恶,伤的好,伤的妙,最好是重的无法治愈,让她天天活在疼痛中最好。 “晚玉妹妹,你是太傅府的庶女,身份低微,做人,做事,更要量力而行,且不说你的相貌不怎么样,就算你长得美,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景王府,哪是她这种低贱之人能高攀得上的,嫁个平民百姓,老老实实做人才最实际。 庄晚玉没好气的瞪了庄晚茵一眼:“我看云世子对姐姐不是特别中意呢,姐姐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用尽浑身解数,争取嫁进将军府,妹妹的终身大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不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就她这副模样,性子惹人嫌,脾气让人厌,哪配得上人家云世子,嫁进将军府三天,保证会被扫地出门,回门时,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委委屈屈,满面泪痕的带着休书回来,就不用回去了! “云世子与我没见过几次面,对我不了解,自然谈不上喜欢我,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将军与爹爹决定的事情,世子不会反对,一定会娶我为妻的,婚后,我会好好服侍他,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好,我们可以一起白头到老!” 庄晚茵做着美梦,语气微傲,低头望向庄晚玉时,满眼不屑:“我是太傅府嫡女,与云世子的身份虽有差距,却也可说相配,你呢,庶女一枚,身份低微,与景王殿下,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景王殿下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喜欢你这只癞蛤蟆……” 不自量力勾引人的后果,就是被人踢飞,王爷和庄晚玉坐的角度有些别扭,肯定没用上全力,否则,现在的庄晚玉早就被踢成残废了,哪还有力气坐在车里与自己争吵。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用不着姐姐操心,景王府是皇室,王爷的地位比云世子高很多,就算我在景王府做个侍妾,待遇也不会比你这位将军府正妻差多少……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庄晚玉的身体被颠起来,又落到车上,疼痛瞬间传开,庄晚玉猛然回过神:“快停车,我要下去看伤!” 刚才庄晚玉只顾着和庄晚茵斗嘴,思索着美人计失败的原因,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如今,所有事情全部想通,这才感觉到疼痛漫延了全身。 庄晚茵漫不经心的望了庄晚玉一眼,嘴角,上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冷笑:“医馆早过了,前面就是终南寺,等我回来,在去医馆吧!” 不自量力的跟自己斗,找死! 马车停稳,庄晚茵下马车,转身离去的瞬间,胳膊碰到了车上的小桌子,踉跄几下,直直砸向庄晚玉,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响起:“哎呀,疼死我了,快请大夫啊!” 庄晚茵冷眼旁观庄晚玉呼天抢地的哀嚎,开心之余,心头浮上一丝担忧,庄晚玉说的没错,云琰的确不怎么喜欢自己,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己也要做些努力,断不能将这门好亲事错过…… 吴王府 “闲云,闲落,别跑、别跑啊……” “世子,你跑快点,跑快点……” 风中,传来苏明朗与闲云闲落的调笑声。 ”苏明朗,闲云,闲落,你们在干什么?” 曲灵儿怒吼的功夫世间少有,吼了这么多天,嗓门依旧很大,还没有半点嘶哑的痕迹。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 苏明朗的话冷硬之中暗带嘲讽:“这么好的美景,不玩捉迷藏,岂不是太可惜了!” 漫不经心的望了曲灵儿一眼,苏明朗的目光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停了下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 曲灵儿瞬间变了脸色:“废话,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啊,这孩子当然是你的!” 几个月前,自己只和苏明朗发生过事情,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 苏明朗一手搂着闲云,一手搂着闲落:“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滴血认亲!” 来历不明的孩子,自己才不会要,万一是个野种,自己岂不是白给别人养了儿子,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自己得想个稳妥的办法,不着痕迹的将那块肉除了…… 苏明朗这么说,曲灵儿会以为,他虽怀疑孩子的身份,却还是愿意让他生下来,先降低曲灵儿的警觉性,苏明朗才有更多的机会除去那个孩子…… 曲灵儿怒气冲天:“认亲就亲认,谁怕谁!” 孩子就是苏明朗的,无论他怎么折腾,他们父子的血一定会相融! 目光转到苏明朗左拥右抱的闲云、闲落身上,曲灵儿眸底的怒火更浓,这两个丫鬟,从小就服侍她,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 可她嫁给苏明朗,她们成了通房后,两人仗着苏明朗的宠爱,不好好服侍她不说,还爬到她头上,对她摆起架子来:“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吩咐你们!” 看在主仆多年的情份上,曲灵儿准备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两人还听她使唤,之前所犯的错,她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两人继续和她做对,就休怪她翻脸无情。 苏明朗拥紧了闲云和闲落,嘲讽道:“这两个是我的通房,我现在有事吩咐她们,没空理会你,我不是给你新派了丫鬟么,你有事情,去找她们!” 苏明朗就喜欢和曲灵儿做对,她要闲云,闲落服侍她,他就偏霸着两人不放,看她不顺眼,气气她! 第两百六十九章 未曾圆房 闲云依偎在苏明朗怀中,对着曲灵儿得意的笑:“对不起大小姐,不是奴婢不想服侍小姐,实在是,世子有事情,奴婢实在走不开……” “是啊,大小姐!” 闲落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歉意的笑着:“如果大小姐事情不急,奴婢做完公子吩咐的事情,就去服侍大小姐……” 闲云闲落是曲灵儿的丫鬟,本不会对她如此绝情,但是,现在的两人是苏明朗的通房,出嫁从夫,她们将来是要依靠苏明朗的,事事都要顺着苏明朗才行。 两人久居曲府,察言观色的本事,算不上炉火纯青,却也很是不错,苏明朗对曲灵儿的讨厌毫不掩饰,她们又不是傻瓜,当然能看出来。 苏明朗才是一家之主,她们的命运也从曲灵儿手里移到了苏明朗手中,为了讨好苏明朗,必须对曲灵儿冷嘲热讽。 曲灵儿冷冷笑着,诡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淡淡扫过,眸底的阴冷与算计让两人后背发凉,大小姐不会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对付自己吧……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言毕,曲灵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眸底,厉光闪烁她们不仁在先,休怪自己不义在后。 闲云和闲落是她的私有物,命运也应该掌握在她手中,她让她们生,她们可生,让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她是时候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了! 曲灵儿渐行渐远,很快转了弯,消失不见,苏明朗轻哼一声,算她聪明,自己离开了,否则,他也会想办法让她离开。 怀中,抱着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苏明朗低下头,戏谑道:“烦人精走了,不如咱们……” “哎呀,世子,讨厌……” “就是,讨厌。” 夜色浓,子时近,房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大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将整个书房照的亮如白昼,后面墙上是大排的精致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的各色书籍。 司空泽坐在书架前,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可他的目光却望向手中的绿雪含芳簪,书里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发簪蕊心镶嵌的祖母绿宝石,与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交相辉映,散出点点璀璨的光芒,司空泽沉下眼睑,旋转着绿雪含芳簪,不知在想什么。 “砰砰砰!”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司空泽手中的发簪瞬间消失不见,修长的手指轻拿起桌上的书本,淡淡道:“进来!” 房门推开,凤倾城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无奈的淡笑。 司空泽头也未抬,凭借空中飘来的香气,他就知道是谁进来了:“夜深了,怎么不休息?” 还跑来这里,打扰他看书。 凤倾城在司空泽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我也想休息,可是太后娘娘想抱孙子, 她派来的嬷嬷硬吵着让我来寻你回去……” 洞房,生子,这些无聊的事情,她凤倾城才没兴趣,不过,身在齐王府,欺骗皇上,皇后和太后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凤倾城扬扬嘴角,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房都没圆的两人,哪能生得出孩子。 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司空泽手中的书本,凤倾城一愣,随即诡异的笑了起来:“司空泽,你确定你是在看书?” 司空泽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凤倾城,声音冷冽:“有什么问题吗?” 他拿着绿雪含芳簪沉思时,她还没有进来,不可能知道他刚才没在看书。 凤倾城望了司空泽一眼,戏谑道:“你的书拿反了,也能看得下去?” 不识字的老百姓,拿书装模作样,不是在看书,饱读诗书的司空泽,书拿反了,也不可能是在看书。 司空泽目光微沉,不慌不忙的将书转了过来:“我只是想试试看倒字和反字而已……” 知道司空泽在撒谎,凤倾城也不拆穿只是撇了撇嘴。 司空泽将书收好:“时候不早了,回房吧!” 太后想抱孙子,他们多少要做做样子,敷衍敷衍,最近这段时间,他必须和凤倾城一起睡在卧室。 回房后,沐浴,梳洗,换上睡袍,两人背对背躺在了床上,微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他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某种利益,不得不紧绑在一起,对对方完全没有感觉,根本没必要圆房,生子。 院后,一着微胖的身影站了半晌后,摇了摇头,快速离去。 “什么?两人睡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没做?” 孙太后满眼震惊。 “是的太后娘娘,派在齐王府的眼线是这么说的,说是齐王和齐王妃进屋后,她就一直站在院后,直到他们都睡着了,房间中没有传出一声那种声音!” 孙太后急着抱孙子,可齐王和齐王妃久不温存,是绝不可能生出小世子来的。 孙太后重重叹气,目光焦急之中透着疑惑与不解,司空泽最近也没忙什么特殊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精力?难道是凤倾城不满意? “庄晚晴现在在做什么?” 孙太后猛然想起,庄晚晴进门后,司空泽也没和她圆过房。 “回太后,庄侧妃像往常一样,被王妃命令着进行各种劳务,不过,她最近脾气很不好,经常摔打东西,应该是忍不下去了……” 堂堂千金小姐,被人当做丫鬟使唤。已经是极大的羞辱,忍不下去,早在预料之中。 “太后是想让王爷和庄侧妃……” 嬷嬷服侍孙太后很久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既然凤倾城不能让司空泽满意,生不出孙子,我当然要找另外的女子来生!” “太厚,嬷嬷以为,此计还需小心谨慎!” 老嬷嬷目光凝重:“凤倾城怎么说都是宸国公主,又是齐王妃,如果让庄晚晴这个侧妃先正妃生下儿子,宸国皇室,怕会不满……” 宸国可是一个国家,凤倾城的娘家又是皇室,与圣明皇家平起平坐,如果庄晚晴真的怀上子嗣,凤倾城却毫无动静,她一状告到宸国皇室,庄晚晴腹中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照你这么说,凤倾城生不出孩子,又不许别人生,那我司空一脉岂不是要绝了子嗣!” 孙太后愤愤不平,早知如此,就不撺掇着司空泽娶凤倾城了,身份,地位高,麻烦也多的让人心烦。 “太后误会嬷嬷的意思了,宸国固然不好应付,不过皇家的子嗣更加重要,依嬷嬷看,咱们不如这样!” 嬷嬷对孙太后低语几句,孙太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样,合适吗?” “太后,王妃怀不上孩子,主要就是因为她和王爷同房少,只要他们同房多了,绝对能够怀上,到时,庄侧妃再有孕,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无论是正妃生的,还是侧妃生的,都是司空家的子孙。 闻言,孙太后眸光一正,点头道:“好,事情就照嬷嬷说的做,不过,事情要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司空泽很聪明,此计只能用一次,一定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保证一击必中!” “太后放心,嬷嬷保证事情万无一失!” 嬷嬷是孙太后面前的红人,在宫里有一定的影响号召,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皇室的子嗣,非同小可,如果成功了,她就是大功臣一名,孙太后开心之余,更加信任她不说,肯定还会奖赏她…… 想到将来的美好生活,嬷嬷信心十足,慎重思考着:自己一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周到到…… 翌日一早,司空泽和凤倾城进宫去给孙太后请安,孙太后笑意盈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阿泽,倾城,你们年龄也不少了,应该考虑考虑子嗣问题了……” 司空泽淡淡笑着:“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上天的意思!” “只要你们够努力,上天一定会知道的!” 司空泽与凤倾城点头答应着,有些敷衍,对这件事情明显心不在焉。 太阳越升越高,花草上的露珠迎着阳光,晶莹剔透:“母后,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司空泽的心思不在这种事情上,于是,孙太后每每和他提及此事,他都很烦,早离开,早肃静。 两人走后,禀退丫鬟,嬷嬷,整个房间只剩下孙太后和她最得力的老嬷嬷。 “嬷嬷,一切照你说的做,切记,事情要小心谨慎,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天空湛蓝无垠,一轮旭日高挂,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大地, 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再经过雨水的冲刷,连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 王皇后的生辰来临,宫里又是一场精心操办,而这次生辰是在王皇后的雨合宫举办。 沈韵婷来到雨合宫,乖乖侍立在一旁,她刚进来,姬静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带着一股嘲讽和淡淡的酸味:“这被长公主和皇后看中女官就是不一样啊,没想到这么晚才来,这谱摆的可不是一样大啊。” 沈韵婷跟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理她。 沈韵婷无视的举动一下子便激怒了姬静芳,“沈韵婷,你别得意,告诉你,你现在爬的越高等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你以为……” “姬静芳。” 沈韵婷突然抬头,极为认真的看着眼前又开始愤怒的人。 姬静芳被沈韵婷突然这般认真的表情愣住,下意识的便反问:“做什么!” “你觉得有意思吗?这般跟着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人挑衅,累吗?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她就开始生气,开始出言挑衅,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的形为,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一个跳梁小丑?那些人表面上坚持你,帮着你,可能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你,更会在心里骂你是个蠢货,你做着她们心里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她们都知道,这副样子多么丑陋。” 沈韵婷说着视线在桌子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姬静芳一脸错愕的脸上,“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而我是否真的得罪过你,伤害你,再好好的想一想,你这样与我针锋相对,最后对你又有什么样的好处,你又是否得到好处。对你说这些话,因为我心里还瞧得起你的心直口快,讨厌也讨厌的光明正大,但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这一次,因为你不值得我说第二次。做事的时候用用你的心,不要只凭一股蠢劲。” 第两百七十章 姐妹反目 她是真的觉得烦了,烦透了姬静芳的挑衅,更烦透她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沈韵婷这些话说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戳进姬静芳的心里,为什么讨厌她? 姬静芳还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好像也忘了原因,更忘了从什么时候。伤害她吗? 沈韵婷好像真的没有伤害过她,一直以来反而都是她在设计陷害她。 一边的庄晚玉见姬静芳似乎被沈韵婷的话说服,心里微觉不妥,“姬小姐,你难道忘了前段时间你在大殿上因为误弹奏的亡国之曲,被太后娘娘责打?这件事可跟沈韵婷……” “我想起来了。” 姬静芳盯着说话的庄晚玉突然出声。 庄晚玉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什么?” “我讨厌沈韵婷是因为你天天在我的面前说她怎么样的目中无人,怎么样的狂妄自大,又是如何的仗势欺人。” 是的,然后她就讨厌沈韵婷了,讨厌她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庄晚玉脸色突然一阵红,一阵白,“怎么……怎么可能呢,我,我可没有说过,我……我……” 听到她否认的话,姬静芳气红了眼睛,她怎么可能没说! “你!” 姬静芳气的拍桌而起,指着庄晚玉的鼻子,“你否认什么,就算你说的我也没说你什么不是,沈韵婷的确是挺讨厌的,但是你不承认更让我觉得讨厌!” 姬静芳的动作太大,引来了旁桌的注意。 “姬小姐,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是坐下来的好。” 傅兰馨纯粹是不希望她们这一桌成为焦点。 姬静芳咬着唇坐下,双眼瞪视着庄晚玉,心里气不过的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明明跟我说过不是吗?为什么不承认呢?” 庄晚玉脸色也很不好,只是这个时候她是不能承认的,“我从来没说过的话为企么要承认,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去找沈韵婷的麻烦,我也只是迫不得已站在你这边跟你一起敌对她罢了。” 姬静芳吃惊的脸上有一抹受伤:“迫不得已?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讨厌的人,所以我讨厌。那么我讨厌的人,你不应该也讨厌吗?”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你对我从来都是喝斥来,喝斥去,开心了就逗逗,不开心了就骂骂,这样就是所谓的朋友吗?跟你一起,不过是因为迫不得已。” 庄晚玉想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姬静芳,心里压着的那些怨恨也藏不住了,“在我的心里,你不过是个任性的大小姐,而我身份比你低,你说要跟我做朋友我哪敢拒绝,可其实我连你的丫头都不如!” 姬静芳已经完全没有了怒气,整个人呆坐着,“丫头都不如?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这样想的,我脾气是不好,但是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你说你想要一把好琴,我特地让我爹从江南给你买了一把。你被欺负了,我偷偷的带着家里的侍卫去给你出气,回去还被我娘罚两天不许吃饭。你说想你想在休沐的时候好好补课,但是找不到好先生,我就缠着我爹说我想找个先生,然后让你来我府中陪我一起补课。这些,难道连丫头都不如吗?” 姬静芳受伤了,真的是很伤心。 她的确经常喝斥庄晚玉,也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骂她,可是为什么她要说根本就不是朋友?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吗? 姬静芳的眼圈泛红,死死的握着双拳,一向高傲的她就算伤心也不肯低头,“好!庄晚玉,你即说我们不是朋友,那我们以后便不是朋友!再也不是!” 庄晚玉脸色也很是不好,因为姬静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些话,让她一下子便成为了一个小人:“就不曾是过。” 这一句话终是逼出了姬静芳眼眶里的眼泪,她胡乱的伸手用力的擦尽,“庄晚玉,你也够虚伪的,对着不是朋友的人还能忍气吞声那么久,骂不还口的,现在仔细想想,是啊,你怎么可能是我姬静芳的朋友呢?你不过是我这么多年身边的一条狗!” 说完不顾庄晚玉多难看的表情,直接看向沈韵婷,“沈韵婷,从现在开始,我是真的讨厌你了,很讨厌!” 沈韵婷无所谓的耸肩,“很巧,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桌面上的气氛变的尴尬而又微妙,一向嚣张任性的姬静芳红着眼盯着面前的碗筷,她身边的庄晚玉则是一脸的愤恨。 而站在一旁的沈韵婷,一脸悠闲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姬静芳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好,心眼也多,但若真把你当朋友却会掏心掏肺,你讨厌的我就讨厌,相对的我讨厌的你也要讨厌,她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也更容易被别人利用。 庄晚玉 沈韵婷面带淡笑的看着坐立不安的她,她不会知道今天和姬静芳闹翻了的后果,她从来只把姬静芳喝斥,和有口无心的怒骂放在心里,所以不会知道姬静芳给她的帮助和依靠,她会后悔的,很快。 “景王到!齐王到,代王到” 随着一声高呼,众人的目光同时的转向殿门口。 只见三位王爷一同出现在宫门口,为首的赫然是司空陌,一向只着白衣的他穿上红衣竟半点不显突兀。 在红衣的映称上,平日里看着冷俊脸庞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邪魅。 而司空陌身后是一身紫色锦服的司空泽,和一身墨蓝色的司空轩,各着不同颜色锦衣的三人各有风华,一时间场内的女眷皆看迷了眼。 三人来到首席,对着司空洛与王皇后躬身做礼:“皇兄,皇嫂,臣弟们来迟了,还望见谅。” 皇上故板着脸,“哼,你们三个好大的架子,让朕跟皇后等着。这天下就没有第二人有这样的胆子了。” “恩。” 好吧,针尖刺进了棉花里,皇后心里窃笑,能让皇上有这般无力感的天下也就景王这一个了,“好了,即来了便坐吧,再不开宴只怕大家都要饿着了。” 司空陌在首席上坐下,司空泽跟司空轩则坐在他旁边。 人也来齐了,司空洛一声“开宴”,宫人便开始一道道的上菜,众人也都提筷吃了起来。 殿内除了偶尔筷子与碗盘的碰撞就没了声音,司空洛见状出声道,“今日皇后生辰,各位不要这么拘着,都热闹起来吧。” 司空洛这般一说,大家也渐渐的放开了些,开始小声的交谈,同僚之间也开始敬起酒来。 “皇弟,你怎么一身的寒气,身体不舒服吗?” 坐在司空陌一边的长公主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凉意,关心问,毕竟春日里一身寒气就太奇怪了。 司空陌摇头:“没事。” 司空陌的另一边是司空洛,他自然也感觉出了司空陌身上的寒气,只是并未多说什么。 靠在司空洛另一边的皇后闻言,也不怎么放心,“真没事吗?这可是春天,怎么会一身寒气呢?” “没事,我来之间用凉水洗了个澡。” 司空陌解释。 王皇后听了一脸的不赞同:“胡闹,再热也不能用冰水洗澡,伤了身子怎么办?!以后可不许再这般了。” “恩。 一旁的司空泽心生嫉妒,凭什么皇兄对他这么关心,而自己呢,却什么也不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渐渐的放开了些。 司空轩看着司空陌一身红衣道,“阿陌平日里应该多穿红衣的,也只有你能把红衣穿出这样的风姿了。” “开心的日子才穿。” 说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略带嫌弃,“我不喜欢红色。” 晚宴结束后便到了献生辰礼的时候,生辰日最受人关注的也是这个时候。 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当面送皇后生辰礼的。 除了几位王爷外,其它的大部分还是直接送给宫中专门收生辰礼的宫人,而那一小部分的人则是皇后钦点,当着众人的面前揭开生辰礼。 被点中自然是天大的荣幸,若是生辰礼能得皇后的欢心,那今日就不虚此行了。 司空洛看着主桌上几人,“你们谁先?” 司空熠道:“我的礼物已经私下里给了皇嫂,现在没我什么事了。” 皇后笑道,“那礼物本宫很是喜 欢。” 司空洛见两人打着哑语,只淡笑一下,转头看向司空陌,“皇弟,那就由你先来。” “我的礼物需要转移地方,放到所有人的最后吧。” 司空陌这般说,王皇后反而好奇了:“什么样的礼物啊?还需要转移地方?” “皇嫂还是先收其他的生辰礼吧。” 皇后见他一副关子卖到底的打算,也不追问:“那便从齐王先开始吧。” 司空泽起身,双手击掌,一个女官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了来,那托盘上放了一个红色木盒。 司空泽拿过木盒递到皇后的面前,“皇嫂,这是臣弟送您的礼物。” 皇后微笑着接过,打开,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团血红色的物体,扑鼻而来的是一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她大惊失色的将的木盒扔到桌上,“这……这是什么?” 司空洛看到木盒里的红色物体,脸上一沉,“阿泽,这是什么?” 司空泽见皇后吓到了,忙解释道:“皇嫂,别误会,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东西若是以水生食服下,可保十年青春不变。” 司空熠看着那一团红色的团子几欲想吐,“这么神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空泽见众人都不知,心里生出几分得意,“这是一种叫“逵”的动物的舌头。 臣弟从民间得知,以人血喂食“逵”一个月,一个月过后,在“逵”活着时拔下他的舌头,以水服之能保十年青春不变。 臣弟调查了,这并非空穴来风,前朝时期,江南一富商的妻子就寻得此方,并按此方去做,在二十岁时服下,果真十年间容貌未有一分变化,所以臣弟在一个月前就命人寻找这种“逵”,找到后精心喂食了一个月后,直至晚宴开始前,才让人活拔了他的舌头。” 司空泽说的得意,众人听的却是心惊胆颤。 以人血喂食一个月,这得需要多少血啊? 而这人血又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人因为需要喂食“逵”而丢了性命? 至于那“逵”也是,活着时被生生拔下舌头,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啊,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触目惊心。 第两百七十一章 皇后的生辰宴 这样的礼物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而这手段也太过血腥了。再说,谁又能生食下那种东西呢,光是看着,闻到那血腥味就忍不住想吐了。 皇后脸色苍白,不敢再直视桌上的那盒子,这东西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司空陌伸手将木盒盖上,不让那东西再恶心了桌上的人。 司空泽见状脸色有些不好,这个礼物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竟没有一点夸赞? 十年青春不变,这样的效果多少女子救之不得的。 “皇嫂不喜欢这礼物?” 司空泽略带不悦。 这样的礼物她自然不喜欢,只是面上她也不可能说:“没有不喜欢,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外形跟味道。” “虽说外形跟味道不怎么好,但是效果确是极好的。” 皇后还准备说,司空陌已经将木盒扔到了沐贵妃的面前,“皇嫂即不习惯这味道,估计也难以下咽,这礼物不如送给沐贵妃,也免得浪费。” 沐贵妃看着面前的木盒,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虽说这东西的确恶心了些,可是十年青春永保,这样好的效果,恶心一些又算什么呢。 司空泽阴着脸看向司空陌:“六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这礼物是本王送给皇后娘娘的,怎能转送。” “这礼物你送给皇嫂便就是皇嫂了的,皇嫂愿意怎么处理自然是皇嫂自己的权利,难不成你送出去的东西还必须由着你的想法去处理?” “自然不是?可是……” 司空泽说不过司空陌,看向皇后娘娘:“皇嫂,这可是臣弟的一片孝心啊。” 方才那一眼就够她吐上一整天了,她怎么可以还想吃,“妹妹,本宫嘴浅,确实不想吃这东西,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若是不嫌弃,就转送给你好了。” 沐贵妃心里一阵兴奋,面上波澜不惊道:“这礼物是齐王殿下送给姐姐的,妹妹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爱,“无事,妹妹若是想要便给妹妹了。” 沐贵妃推了第一次觉得也够了,便道,“姐姐即这么说了,妹妹就不客气了。” 说着伸手将那红盒收起。 司空泽一脸怒容的看着沐贵妃,她怎么能拿!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皇后将他的礼物转送出去,这让他颜面何存! 司空洛盯着双眼赤红的司空泽,心沉了沉,好大喜功、生性残暴,他这个弟弟啊,唉。 “皇嫂,臣弟也有礼物想送。” 见皇后脸色仍不怎么好,司空轩连忙说道。 女官将他的礼物捧上,同样一个木盒,只是木盒看起来略粗糙。 “皇嫂,这是臣弟送你的礼物。” 皇后接过,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佛珠手串。 皇后娘娘拿起,放入鼻下,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让人的心静下不少。 “皇嫂手串共十二粒佛珠,是臣弟从九九八十一颗佛珠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颗佛珠颜色、大小都是一样的,由终南寺的信持开了光,再放入特制药水之中浸泡了整整十天,每颗佛珠都浸上药水的清香味,这清香味有清心凝神之效,皇嫂若是长期带着,对睡眠会有极大的帮助。” 司空轩解释着。 王皇后立即将手串带在了手上,“本宫很喜欢,五皇弟有心了。” 司空轩极为满足:“皇嫂喜欢就好,臣弟还担心皇嫂会嫌弃这礼物不够贵重呢。” 看着司空轩一个破手串把不难哄的皇后哄开心,司空泽心里就越气愤。 他那般尽心尽力准备的礼物,她转手送人,一个破手串却当宝。 为了抓到那“逵”,他手下折了几名大员,为了喂养一个月,又折损了十几人,最后就这么不屑一顾的送人了! 这偏心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接着便是五公主的礼物,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雕刻的栩栩如生,皇后也很是喜欢。 礼物送完以后,晚宴开始,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乐。 皇后心满意足的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对着司空陌道:“皇弟,本宫今天收到的礼物一个比一个喜欢,你恐怕有压力了,早知道你该第一个送才是。” 听着皇后娘娘的调侃,司空陌只是信心十足道,“皇嫂看到礼物后不要被感动落泪就行。” 皇后娘娘听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皇上,你听皇弟说的,他可真有信心。” 皇后今日的心情当真好到不能再好了,这个生辰给她的惊喜太多。 司空洛跟着笑道:“看看去,便知道他是有信心还是在吹牛了。皇弟,你说你的礼物要移步,那要移步去哪里呢?” “不远,就在碧霄宫旁边的玉芙宫。” “三个月前,你跟朕要了玉芙宫便是给你皇嫂准备生辰礼物?” 皇后此时也想起了这件事:“皇上这么一说本宫也想起来这件事了,好像一个月前,那里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呢,皇弟,你这到底是什么礼物啊,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皇兄也见过,不过当时还没完成。” 司空陌说着站起了身子,“皇嫂,去看你的生辰礼物吧。 众人跟着司空洛与王皇后一起移步于玉芙宫。 一踏入宫中,众人便发现了这宫中的异样之处。 宫里的二十多间都打通双用水泥连了起来,除了第一个房间有个门外,其它的连窗户都没有一个全都用木板钉的满满的,从外面看,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半点光也透不出。 司空洛与王皇后走到门后,司空陌拿出早准备好的披肩递到皇后的面前,“皇嫂披着再进去。” 这春日的披着披肩? 心里疑惑着伸手接过,司空陌伸手推开了门,顿时一股寒意迎面而来。 王皇后愕然的向里面走去,刚踏入一步便惊讶的立在了原地,这…… 而紧靠着皇后身后的五公主也看到了里面的情景,情不自禁的惊叫道:“天啊!” 身后站着的一干众人皆好奇的要死,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皇后跟公主这么吃惊。 “皇嫂,进去看看吧。” 司空陌提醒道。 皇后这才提步往里面走,刚外面的人都走进去才发现,这二十多间被打通的房间被打造成了一个冰窖。 房间的四周堆积着厚厚的冰,而房间的里面则是各式各样的冰雕,最让人惊奇的是,里面用来照明的不是蜡烛光,而是被镶嵌在冰块里的各种大小的夜明珠。 王皇后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这一切怎么这么像做梦呢? 司空洛语气也带着惊喜,“比一个月前朕看到,精致了很多。” “恩,多了很多冰雕。” 司空陌说。 一边的司空轩笑着补充:“多出的冰雕都是景王殿下亲手雕刻的。” 亲手雕刻?! 皇后走到一个冰雕面前,这雕的是一匹马,跟正常的马一般大小,马的肚子里面镶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让整匹马看起来晶莹透亮。 王皇后瞬间感动极了,不停的向司空陌表达激动之情。 而沐贵妃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嫉妒的全身泛疼。 她一个生辰,出尽了风头,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 可是自己呢? 虽然皇上疼爱她,给了她最好的生辰,可是却从未有过这般的礼物,如果她是皇后,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阿欠。” 人群中有人打了个喷嚏,皇后才意识过来,除了她披了个披肩以外,大家可还都穿着春日衣装呢,“皇上,礼物臣妾也看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吧,这里的温度太低,大家若是冻着就不好了。” 众人皆在心里默默的对皇后道谢,若是再不出去他们就真的要冻出毛病来。 出了宫后,皇后的生辰宴也算结束了,司空洛见天上也不早了,便让大家散了,都回府去。 众人也都由着各位公公引着,出宫回府去了。 沈韵婷也回到了自己厢房,洗漱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这时,若昭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刚刚永嘉郡主临走前让奴婢给你带句话。” “心婷?怎么了,她说了什么?” “永嘉郡主说,过几日是春日灯会,到时候请你一定要赴约前去游玩。” 闻言,沈韵婷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很晚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嗯,奴婢告退。” 话落,若昭走了出去,沈韵婷刚刚闭上眼,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这几天为了筹备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她确实累坏了,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 此时的吴王府,曲灵儿却是过得一点都不顺心,因为怀孕无法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不说,苏明朗更是整天不着家门,曲灵儿如今可真是活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而苏明朗风流成性,花心不改,对闲云和闲落的喜欢、宠爱,只是一时举起,一个月后,他喜新厌旧的性子显现,悄悄溜出吴王府,找清纯小姑娘去了,闲云和闲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闲云,闲落却非常担忧,她们两人凭着苏明朗的宠爱,才在后院站稳脚步,丫鬟们对她们两人十分恭敬。 如果苏明朗不再喜欢她们了,她们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一定会重新做回原来的低贱丫鬟,任人使唤,更重要的是,她们得罪了身为贵妾的曲灵儿,以她那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会狠狠惩罚与她争宠的闲云和闲落。 “世子好久没在我那住过了……”桔儿目光幽怨。 “世子也许久不去我房间了……” 闲云眼神黯淡,重重的叹了口气:“府里丫鬟对咱们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是啊,一定要尽快把世子找回来,否则,咱们会很凄惨的……” 闲落非常赞同闲云的观点,可是,她们不知道苏明朗会去哪里?京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 “来人哪,抓贼啊,抓贼……”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喧闹起来:“快快快,贼跑进这里了……” 出什么事了? 闲云、闲落疑惑着,正欲拉开房门看看究竟:“砰!”的一声,门自外面被人狠狠推开。 撞到了闲云、闲落,两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方才停稳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批丫鬟,嬷嬷,小厮涌进房间,自动排成两排。 第两百七十二章 曲灵儿挨打 门外,曲灵儿扶着丫鬟的手,迈步走近,嘴角噙着森冷的笑,闲云、闲落没来由的一阵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大……大小姐……” 小丫鬟快速搬了个椅子过来,曲灵儿优雅落座后,又接过丫鬟手中的热水,阴冷,戏谑的目光直视对面站立的闲云、闲落:“刚才我房间进了小贼,偷走了我的首饰,丫鬟,嬷嬷们一路追来,看到她逃进了这里,你们两人可曾看到?” 闲云和闲落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她们跟在曲灵儿身边许久,对她非常了解,她没什么脑子,手段却极是狠毒,只要抓住点把柄,就会像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直至将你咬死,才会善罢甘休。 今天这么大排场,明显是有备而来,刚才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个房间,曲灵儿不会是准备对付她们吧…… 手中杯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曲灵儿美眸中怒气翻腾“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不是仗着世子的宠爱,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中了?” “奴婢不敢!” 闲云,闲落回过神,慌忙下跪,心中更加肯定,曲灵儿是故意来找她们麻烦的。 “ 我看你们胆子很大嘛,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敢做的!” 曲灵儿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厉声道:“搜房间!”等搜出赃物,看她们还如何狡辩。 “大大姐,奴婢没偷首饰,真的没偷!” 闲云,闲落急声解释着,心中暗暗焦急,世子,快回来,快回来啊…… 曲灵儿冷哼一声:“有没有偷,搜过以后才知道!” 摆摆手,下人心神领会,快步走到其他地方搜查。 闲云,闲落焦急不已,曲灵儿是来设计陷害她们的,没赃物,也能搜出赃物来,世子呢,现在只有世子能够救她们了…… 果然不出所料,下人搜出几件贵重首饰,绝不是身为通房丫头的两人所能拥有的。 曲灵儿将首饰拿在手中把玩着,沉声道“真是你们两人偷了我的首饰!” 这次找到教训两人的理由了。 闲云眸光闪了闪:“大小姐,您刚才不是说,小贼只有一人嘛,这房间也是闲落的,事情与奴婢无关……” 虽说她曾和闲落,苏明朗一起在内室的房间中休息过,但怎么算,这都不是她房间,屋里搜出其他东西,也与她完全无关。 事到如今,为了保全自己,闲云不得不将闲落推出去,曲灵儿的性子,闲云非常了解,被她抓住把柄,两人都休想好过,与其一起被整死,不如只死一个,活着的那个,可以找机会报仇不是。 “闲云,你怎么能这么说,刚才我明明一直和你在房间闲谈,哪有时间去偷大小姐的首饰?” 闲落以为闲云想让她做替罪羊,当然不会乐意,眸底怒火中烧:“你这个小贱人,想陷害我是不是?” 闲云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是你的房间,出了事情,当然应该由你负责,不应该连累到我!” 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闲落也顾不了太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感情再深,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让闲落承担所有后果,自己搞清了才是正事。 “闭嘴,别吵了!” 曲灵儿怒吼一声,冷冷的扬扬眉毛:“你们两人都谈了些什么?” 闲云,闲落除了溜须拍马外,就知道好奇八卦,她们两人谈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在谈……” 闲云猛然住了口,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理由,找苏明朗回来,重获宠爱,对付曲灵儿,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说…… “怎么,说不出来了?” 曲灵儿得意的笑着:“刚才你们两人在商量分赃之事吧,当然不能明说出来!” 这两个贱人,一定是在说自己坏话,否则,不可能这么为难。 “不是,不是的,大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闲落急声解释着,可她讲原因时的突然停顿,已经坐实了罪名,曲灵儿哪里还会再听她们的狡辩:“偷东西,那就是不要脸的贼,你们是我的丫鬟,随我一起嫁进王府的,你们手脚不干净,是我管教不周,我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怎么做一名合格的丫鬟!” “来人,掌嘴,偷东西是不要脸的恶行,打到她们要脸为止!” 苏明朗宠爱她们,就是因为她们有张年轻妖媚的脸,自己将这两张脸打烂了,看他还喜不喜欢。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事到如今,闲云和闲落已经明白,曲灵儿就是来狠狠教训两人的,苏明朗不在,她们没有仰仗,只得求饶自保。 “啪啪啪!” 粗使嬷嬷手劲大,响亮的耳光扇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闲云,闲落虽是丫鬟,却也没受过这种刑罚,每每想要开口求饶,都会被巴掌狠狠打回去,直打的嘴角流血,脸颊红肿,曲灵儿依旧在悠闲饮茶,丝毫都没有让巴掌停下来的意思。 响亮的耳光声萦绕耳边,曲灵儿扬唇冷笑,贱人,再让她们不自量力的爬到自己头上,这只是给她们一点儿小小的教训…… 曲灵儿能调动这么多人,并非因为她在王府人缘好,而是她有银子,曲府陪嫁的嫁妆虽然只有少少的几十抬,不过,箱子很大,也够她挥霍一阵子的。 “闲云,闲落……” 门外,传来苏明朗深情,暧昧的呼唤,被打的耳鸣眼花,看人模糊,神智有些涣散的闲云和闲落瞬间清醒起来,用力将打她们的人推到一边,哭泣道:“世子,我们在这里……” 呜呜呜,世子来了,她们有救了…… 曲灵儿端水杯的动作顿了顿,苏明朗一跑出去,就久不回家,曲灵儿以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才会起了教训闲云和闲落的心思,哪曾想他突然间破天荒的回来了,她教训人被抓个正着…… 屋里屋外站了一大群人,苏明朗心知有事,三两步进到屋内。 房间中间,曲灵儿目光悠闲,闲云和闲落却是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世子!” “闲云,闲落,是谁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的?” 不用问苏明朗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两名通房丫头而已,她们的死活,苏明朗根本不在意,不过,她们是曲灵儿弄伤的,就另当别论了。 苏明朗讨厌曲灵儿,却总被吴太妃警告着不许教训她,因为她怀了孩子,苏明朗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有吴太妃在旁看着,除非找到非常合适的理由,否则,苏明朗不能动手。 闲云,闲落双目含泪,委屈的目光直直望向苏明朗,苏明朗上前一步,挥手狠狠甩了曲灵儿一个耳光。 曲灵儿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居然敢打我!” 知道吴太妃很期待她腹中胎儿,曲灵儿在王府一向娇贵的,苏明朗虽然看不惯她,却也只是狠狠训斥她几句了事,没对她动过手。 打闲云,闲落时虽被苏明朗当场抓到,曲灵儿也不害怕,因为她诸定了,苏明朗不敢对她怎么样,却没料到,苏明朗一反常态,上来就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有了身孕,就应该在屋里呆着,好好养胎,再无聊,就吃吃斋,念念佛,保佑你生出的儿子是我苏家的种,如今,你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却嚣张跋扈的跑来这里争风吃醋,还打伤我的人,你说你该不该打。” 苏明朗将挺着肚子的曲灵儿上下打量一遍,语气嘲讽,目光不屑:“曲灵儿,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妾,妾懂不懂,说白了,就是玩物,不是三聘六礼,风风光光娶回来的原配正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我的通房丫头犯了错,我会处理,更加轮不到你来做主……” 曲灵儿气的俏脸通红:“苏明朗,做人不要太过分,如果当初,你没有强污我,我早就成为别家正室少夫人,哪会轮落到给你做妾的份……” 丫鬟,嬷嬷,小厮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苏明朗身上,眸底闪着好奇,疑惑与不解,世子娶曲大小姐,是因为强了她,害她有孕? 他们就说嘛,曲府是守礼之家,为何没娶正妻,就纳了妾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明朗嗤笑一声:“曲灵儿,你别仗着自己是京都第一美人,就把别人想的那么肮脏,我苏明朗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还用去强迫你?明明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丫鬟,嬷嬷们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曲灵儿身上,曲小姐可是难得的大美人,但是,世子也是见过不少比她更美的女子,的确没有强污她的必要,难道真的是她勾引了世子…… 下人对曲灵儿鄙视的目光,苏明朗很是开心,高兴:“如果有人愿意娶你为正妻,你大可以离开王府,我绝不拦着你……” 纳妾,礼部都没有成婚文书,只要苏明朗同意,曲灵儿就可回家再次待嫁。 苏明朗,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水性杨花的女子么? 曲灵儿眸底怒火中烧,挥手对苏明朗那张笑的得意、放肆的俊脸打了过去:他居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让自己丢脸,可恶,可恶! 小手没有如愿落在苏明朗脸上,发出清脆响声,而是在半路就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要被人捏碎。 苏明朗眸底怒火中烧:“你居然敢打我!” 挥手,狠狠一巴掌,对着曲灵儿红肿的小脸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掌苏明朗用了不少力气,曲灵儿居然被打倒在地,肚子突然腾起难忍的疼痛,隐有温热的液体溢了出来,将身上的粉色的罗裙,浸湿一大片……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丫鬟,嬷嬷们都傻了眼,曲灵儿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孩子,我的孩子,快,请大夫……” “快,扶她去床上躺着……” 有年龄大的嬷嬷反应了过来,道出最适合的方法,无论曲灵儿人品如何,她腹中的孩子是王府的小少爷,一定要好生照顾着。 第两百七十三章 遇险 丫鬟,嬷嬷快步走过来扶曲灵儿,整个房间乱成一团,门外,有下人快步跑去请大夫。 苏明朗站着没动,眉毛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自己因通房丫头之事,与曲灵儿起争持,一时失手,将她打倒在地,致使孩子掉落,这个理由,应该是名正言顺,非常合理的吧…… 自己是不是应该制造点事情,让大夫来的慢些,等曲灵儿的孩子完全没有了,再放他进来…… 春风徐徐吹过,透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与虫叫声汇成一片。 司空陌坐在府中最高的屋檐处,静静的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突然,远处飞来一个石子,在石子要碰到他脸颊时,司空陌伸手轻轻握住,“这大白天的你来我府里做什么?” “还不是无聊的。” 地上的齐瑞说着一个跃身,落在屋顶上,在司空陌的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这悠闲地很呐,不过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话落,司空陌突然起身,一跃而下。 “你去哪里啊?” 齐瑞站起来喊道。 “睡觉。” 齐瑞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沈韵婷这几天的心情很好,理由自然是因为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仙惠郡主,甚至是姬静芳她们,没人烦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与沈韵婷骑马并进的五公主说道。 沈韵婷用力的点头,“确实不错。” 正说着,突然一滴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沈韵婷仰头看天,伸出手:“下雨了吗?” 刚说完,一滴接着一滴的雨水落了下来,又急又快。 “快走,是雷阵雨。” 司空月说着挥鞭加快马速。 沈韵婷也跟着挥鞭跟上:“这附近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吗?雨来的太急了,肯定来不及回去。” “有,附近有处被遗弃的破庙,我们去那里躲会。” 五公主策马在前面带着路,虽然破庙离得不远,但是因为雨来的太急,下的又大,两人衣服还是被淋湿了。 五公主站在破庙中,仰头看了下空中:“这雨估计要下好一会儿了。” 沈韵婷正在收集庙里干草的五公主笑道,“会看天相了?” “你看这下的这么大。” 沈韵婷此时已经打着了火,将树枝放在点头的干草上,“好了,过来吧。” 五公主走到火边坐下,“唉,难得我们两个出来赛马,还下了雨。” “啪” 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只见司空陌、玄武与齐瑞三人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而方才发出的声音是蓑衣落地的声音。 “景王殿下,齐公子,玄武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快过来。” 司空陌笑着走了过去,道:“说明我们两个有缘分。” 齐瑞见状在他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道:“你们继续烤火吧。” 齐玄武则站在一旁,司空陌回房间之后,便睡不着了,便打算去军营里转转,看看是否一切正常,哪知道回来的路上会下起雨,三人看到了这个破庙便想着先躲了这阵雨再回去也不迟。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的在这里遇到沈韵婷,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雨好像又大了。” 齐瑞开口说道。 “好像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父皇又要担心了。 “应该也不会下太久了。” 齐瑞说:“你也不必太担心,来得及在天黑前回去的。” 司空月点头,再次看向外面的大雨:“我……” “有人!” 玄武突然叫道。 司空陌,沈韵婷,齐瑞三人闻言,忙起身。三人靠近门口,也听到了外面不寻常的声音。 “是很多人。” 齐瑞说着看向司空陌:“王爷,来者不善。” 司空陌转头看向沈韵婷跟五公主:“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庙就这么大,哪里有地方躲。” 五公主感觉得出,这些人应该是专业杀手,只怕不会因为她跟沈韵婷无辜就不下杀手,“韵婷,过来。过会不管发生什么,跟着我。” 沈韵婷走到五公主的身后,虽然她也会武功但远不及这四人,所以也感觉不到他们感觉出来的异样,“大概多少人?” 玄武摇头,“雨声太大,判断不出来,不过数量肯定不少。” 司空陌迅速回头寻视了一下庙中,果真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 过会我们三人掩护你们离开。” 话落从腰间拔出一把利剑,沈韵婷这才发现那剑竟是缠在腰上的,她不懂剑的都感觉到了所谓的剑气。 而齐瑞与玄武也各自从腰间抽出剑来,三人的剑除了颜色以外一模一样。 五公主则抽下身上的软鞭,沈韵婷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 没一会儿,已经看到一群黑衣人在雨中向这里逼近。 “殿下,要不要留活口?” 玄武问。 “留一个。” 黑衣人涌入庙中,司空陌三人执剑迎上。 只见司空陌眸若冷电,长剑如虹,一招一势如行云流水,四五个黑衣人同时围攻却不见他有一丝吃力,从容应对。 司空月与沈韵婷并没有做太久的观众,当黑衣人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的时候,向两人袭来。 “小心了。” 两人以树枝御敌,应对起来也不算吃力。 只是当黑衣人的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的武器劣势就越来越明显。 只见一个黑衣人一剑刺向沈韵婷,沈韵婷忙以手里的树枝相抵,一瞬间手里的树枝便被黑衣人手里的剑砍断, 沈韵婷不得不后退躲避掉这一剑,只是动作太过仓促,脚下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 “韵婷……” 一旁的五公主刚准伸手想要将人拉起,另一人黑衣人已经向五公主的手砍去,她只手缩回手。 而一旁的黑衣人连忙前来支援对付五公主的黑衣人,一时间五公主被几人黑衣人同时纠缠住,无法靠近沈韵婷。 而这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执剑向地上还未来得及起来的沈韵婷刺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沈韵婷下意识的闭眼。 突然手臂被一只手握着,紧接着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拉起。 司空陌将沈韵婷拉入怀中,以剑挡身,一个旋转原地转了一圈,将黑衣人的招势都化去。 沈韵婷下意识的抓住司空陌,看着方才被逼退的黑衣人再次攻击上来,她单手移到司空陌的肩上,“帮我!” 说完放在司空陌肩上的手一个用力将自己撑起,下一刻司空陌的手绕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的手,托着她的整个身子,自己原地绕圈,另一只握剑的手则攻向黑衣人的腰下,而被支起在空中旋转韩墨卿则攻向黑衣人的胸前,一个脚踢一个剑挥,围着他们的黑衣人瞬间被击败,倒地不起。 转了一圈的沈韵婷,借助司空陌的力量落地弯身拿起两柄黑衣人落地的长剑:“你小心。” 沈韵婷落下一句,便冲着黑衣人过去。 司空陌也连忙收敛心神的应敌。 黑衣人虽然多,但是司空陌三人以及沈韵婷的武功都不弱,这样一来,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很快便剩下不过两三个。 司空陌的剑早已经被血染红,此时剑尖滴着鲜红的血,“玄武,只留一个!” “是,” 玄武闻言,执剑冲了上去。 另一个见情况不对,伸手放置嘴边,吹响长长一声哨声。 “糟糕!他们在叫救兵!” 齐瑞叫道,若是再来这么多人,他们的体力总会被消耗光:“不宜恋战,我们快走。” 司空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挥剑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解决,“快去。” 五人各自跃上自己的马,扬鞭而去。 只是几人还未走多远,已经有大批的黑衣人出现,司空陌心中暗叫不好,这次来的黑衣人明显比方才的还要多。他下意识的放慢速度,“你们先走,我们留下。” 玄武跟齐瑞同样的放慢马速,三人很快便与赶来的黑衣人纠缠上。 沈韵婷和五公主不停的挥起马鞭,雨下的太大了,两人根本就无法看清前面的路,而身后的追逐声音还是越来越近。 这时离沈韵婷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将手里的剑扔向沈韵婷,沈韵婷忙一个转身躲到马的侧边,她的确逃过了黑衣人的剑,但是马却被刺中。 “咴——” 马吃痛的一声哀鸣,接着便发起狂来。 与黑衣人交手的司空陌忙大喊:“韵婷,快弃马!” 沈韵婷一抬头才发现,身上的马竟然奔向一处悬涯,她忙一个转身坐正身子,随后纵身跃起,从马身上落到地上。 五人在倾盆大雨中与追击而来的黑衣人再次开战。 沈韵婷庆幸方才没有将黑衣人的剑丢掉,面对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她也越来越觉得吃力。 而五公主也早已坚持不下去,晕了过去,沈韵婷连忙晃着她的身体,着急的喊道:“公主,你醒醒……” 远处的三人都看到了沈韵婷和五公主这里的情况,心里暗骂黑衣人卑鄙,知道她们两个最弱便先攻击她们。 三个人下意识的慢慢的向两人的方向移去,想要去助沈韵婷一臂之力。 而黑衣人显然也都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却反其道而为之。 “一群小人!” 玄武看着那边的动静,忍不住怒骂。 这般欺负一个女子,真是无耻至极! 沈韵婷将五公主移到一棵树下,一个黑衣人,突然向她袭来。 沈韵婷一个转身,与他打斗在了一起,歪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渐渐的流失,打在身上的雨也越来越让她觉得痛,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就必死无疑了! “啊!” 沈韵婷一声怒吼,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全力挥剑而去,靠近她身边几个黑衣人皆被一剑夺命。 只是爆发过后,沈韵婷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的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另几个黑衣人见状都知道是好机会,一同拥上。 第两百七十四章 落入悬崖 沈韵婷吃力的起身,体力不支的她节节败退,为了躲避他们刺过来的剑,她不停的往后退去。 “韵婷,不能再退了!” 司空陌一声高吼。 沈韵婷忙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竟是悬涯。 当她想往前面移一些时,黑衣人的剑又再次袭来,下意识的她往后退去,接着脚下一个踩空,她整个身子往下坠去。 “韵婷!” “王爷!” 下一刻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沈韵婷的手拉住她下坠的身子,沈韵婷抬头才发现是司空陌拉住了自己,而他的另一只手执长剑插在了涯边,支撑着两人。 玄武,齐瑞两人急疯的,一阵狂爆的挥杀黑衣人,剑无虚发,很快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到去。 只是这边,已经有黑衣人走到涯边,执剑刺向司空陌。 司空陌左右躲闪,又拉着沈韵婷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吃力,沈韵婷感觉到自己的手从司空陌的手里慢慢的滑下。 “嘶” 一剑刺入司空陌肩处,沈韵婷感觉到血滴落在脸上,“阿陌,放开我!” 如果不是手里抓着她,以司空陌的武功只需一个跃身就能爬上去,而上面的黑衣人也伤不了他。 司空陌对于沈韵婷的枉若顾闻,而黑衣人再次举剑,“放开我!” 司空陌握着剑的手松落,两人同时坠下涯去。 而涯上的两人一声惊吼。 “王爷!” “沈姑娘!” 沈韵婷感觉到自己身子急速下降,冷厉的风吹的她脸颊、耳朵发疼,紧接着,下降的身子猛然停住。 她抬头,司空陌另一只手抓住了涯边的垂挂着的植物枝条。 “啪” 一滴雨落在她的脸颊上,下意识的她抬手去摸,摸到手的触感却是粘乎乎的,这不是雨,是血! 她再次抬头,发现那血是顺着司空陌的手滴下来的。那枝条上竟全是刺,“放开我吧。” 声音出口,沈韵婷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的不似自己的。 司空陌却是一言不发,沈韵婷有些急了,“王爷……” 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猛然下降。紧接着司空陌道:“枝条撑不住了。” 话刚落,沈韵婷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再次下降,紧接着便是身子落地,头处撞向地面,一阵昏眩的疼痛,坚接着沈韵婷便没有了知觉。 吴王府,大夫在屋内为曲灵儿诊治病情,吴太妃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 苏心婷站在不远处,目光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明朗悠闲,坐在亭子里,兀自饮茶。 吴太妃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亭子,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落,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苏明朗拿着半杯茶水,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喝茶,干什么?” 吴太妃面色铁青:“你是不是故意让曲灵儿摔倒的?” 知子莫若母,苏明朗的性子,吴太妃比谁都清楚。 苏明朗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泼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通房,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哪曾想她这么弱,一巴掌就倒地上了……” 他才不需要曲灵儿给他生儿子,孩子流掉,最好不过。 “ 你最好祈求曲灵儿腹中胎儿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吴太妃对苏明朗彻底失望,便将希望转到了孙子上,希望孙子争气些,不要像朗儿这般纨绔花心。 “娘,我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我所迷,就算曲灵儿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有能力让您在一年内抱上孙子!” 找女子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只要自己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你……” 吴太妃手指着苏明朗,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危险的是你的儿子,你居然没有半点关切之意……” 苏明朗眨眨眼睛,都快流掉的儿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关心…… “三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和娘说话!” 苏心婷狠狠瞪了苏明朗一眼。 苏明朗总有本事,在十句话内将吴太妃气个半死。 放下茶杯,苏明朗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我离开便是!” 至于曲灵儿,死活与他无关。 苏明朗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吴太妃气的全身发抖:“屋子里重伤,生死未卜的是你的妻儿,你居然没有半分关切之心!” 苏明朗头也不回的回答着:“那是您一直期盼的孙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儿子!” 她们母子的生死,干自己什么事。 转过弯,苏明朗消失不见,吴太妃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娘!” 苏心婷轻拍着吴太妃的后背,对丫鬟吩咐着:“快去拿杯水来!” 吴太妃喝下一杯水,气顺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孝子,气死我了!” “娘,三弟第年龄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十七、八岁的人了,还算小啊!”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脾气和自己,他爹半点都不像,真不知道他像谁。 “吱!” 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额头布满汗珠。 吴太妃快步迎了上去,满眼焦急:“大夫,怎么样了?” 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大夫轻轻笑笑:“幸好医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调养几个月就会没事,不过……” 大夫望望吴太妃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大夫旦说无妨!” 吴太妃目光凝重,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夫人和孩子的脉相有些异常,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一般情况下来说,孕妇脉相异常,要么是体质特殊,要么是中了毒,或染了病,曲灵儿流出的血,颜色正常,不是中毒。 “夫人以前可曾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没有除根。” 不是中毒,就只剩下染病和体质特殊两种可能了。 吴太妃目光微沉:“大夫的意思,灵儿有孕前,就得了病?” 否则,脉相不会异常。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体质特殊!” 吴太妃凝凝眉:“曲府的人都很健康,曲府的主人也很正常,曲灵儿应该没得什么古怪的病才对……” 吴太妃也不敢完全肯定,明天暗中向曲大人旁敲侧击一下。 “那就是体质特殊了!” 四五个月的身孕,摔到地上,孩子能够保住,体质的确是蛮好的,特殊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来人,送送大夫!” “大夫请!” 吴太妃和苏心婷两人走了进去,慰问了一番,便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两人一起走出了小院…… 悬崖底,沈韵婷慢慢转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干净的干草这上,而身上则盖着属于司空陌的衣服。 司空陌? 她猛然坐起,寻视四周却没有找到人。一股慌乱的紧张涌上心疼。 “阿陌,阿陌,阿陌……” 四周回响着她的声音却不见司空陌的身影,他去哪里了? 沈韵婷突然有一种害怕被丢下的感觉,头埋在双膝之间,说不清的沮丧。 “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韵婷连忙抬头,却是微带抱怨,“你去哪里了?我睁开后看不到你!” 听着沈韵婷小女子般的语气,司空陌轻笑一声,道:“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说着将手里的果子放到地上,“发现了这些。” 沈韵婷这才看到他沾满血迹的手,血已经干涸,但看起来仍是触目惊心,“你怎么不包扎一下伤口?” 抬头看到他肩处的伤口也未经过任何处理。 司空陌却丝毫不在意,道:“我刚才转了一圈,还没有发现出口,四周都是山涯,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出不去吗? 沈韵婷有些担心:“要是时间久了,若昭会担心我的,” “玄武和齐瑞,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司空陌说。 沈韵婷点点头,心里却又不可能不担。司空陌见她情绪有些失落,抬起手,柔了柔她的头。 “不会太久的。” 司空陌说着苍白无力的话,沈韵婷抬头却看到他肩上的伤口,“你肩上的伤口不先处理一下吗?最起码也要清洗干净才行。” 司空陌不在意的瞧了一眼,“我去水边清洗一下,你先吃点东西。” 说着起身, 刚走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他不解的低头看着沈韵婷:“怎么了?” 沈韵婷不好意思的开口请求,“能带我去水源那边吗?我也想清理一下。” 最起码擦洗一下脸跟手。 司空陌自然不会有意见,弯身将沈韵婷整个人打横抱起。 沈韵婷整个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接着有些口无轮次的开口:“王爷……你,你可以扶着我的。” “去那里的路不平,我怕你得脚会扭到。” “可……可是……” 沈韵婷心跳如雷,可是这样抱着她,她真的还是有些紧张。 司空陌却是一点也不理会她的可是,该怎么走还怎么走,该怎么抱还怎么抱。 沈韵环着他的脖颈,这样能够让他省力一点,沈韵婷的脸几乎能感觉到司空陌的呼吸,两人挨得极近,十分亲密。 “到了。” 头顶传来声音,沈韵婷轻“哦”了一声动了动,司空陌将人放下。 静,除了静还是静,静到沈韵婷几乎可以听到这溪水流动的声音,偶尔一阵山间的微风吹过, 她竟觉得的些惬意。 沈韵婷吹了一会风后,睁开眼睛,见司空陌在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想了想开口道,“阿陌,方才在上面对亏了你,掉涯的时候若不是你,我估计也没命了。” 司空陌转过头来看着沈韵婷柔柔一笑,道:“你说的什么话,傻瓜,你未来可是我的王妃,你要是有个好歹,本王可要孤寡一辈子了。” 沈韵婷羞涩一笑,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朝方才的地方走去,司空陌将人放下。 沈韵婷拿起一个果子,发现已经洗干净了,吃了一口,恩,还挺甜的。想了想抬头问司空陌,“你要不要吃一些?” 司空陌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抬头看看涯顶,又转过头来:“只要打发了那些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沈韵婷点头,“希望他们能快一些来。” 第两百七十五章 咸猪手 “王爷,王爷……” 司空陌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沈韵婷兴奋的抬头看向司空陌,“好像是他们找过来了。” 司空陌点了点头,在这边应了一边,那边立即又有了回应,“王爷,我们很快就下来了,你们等着。” 沈韵婷抬头,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三个人顺着三条粗绳慢慢的往下滑着。 齐瑞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司空陌:“上涯最少还要半个时辰,快上去吧。” 司空陌听了弯下身子,背对沈韵婷,“到涯边的路不怎么好走,你的脚不能太用力,我背你去那里。” 几人花了近一时辰的时候才爬上了涯顶,而这个时候天也早已经黑了。而来接几人的马车也都已经在涯顶上等着了。 而五公主正在马车旁边侯着,见沈韵婷她们上来,连忙跑上前,道:“韵婷,你们没事就太好了。”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沈韵婷看向司空陌他们,道:“那我和五公主就先回宫了。” 司空陌点点头,两人上了马车,挥鞭而走。 司空陌收回眼神,“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王爷,刚才那些人我们捉到个活口。” 沈韵婷跟五公主的马车很远后,玄武才开口说。 其实他们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活不活口的并没有什么用,只不过,他想的是,若是有一天真将这件事告诉皇上,最少也有人证。 若是那个人是其它人也就算了,可是他那么特殊的身份,王爷就算是弟弟也不能空口无凭的。 司空陌却半点犹豫也没有,“放了吧。” “王爷……” “放了吧。” 司空陌的声音里有着特有的坚定,“留着也没有用。” 玄武还想再说,可是说了又没用,司空陌在这件事上坚定的根本就听不了他们所说的话,最终也只能无力点头,“那行,那属下回去就让人放了。” …… 孙太后着急抱孙子,因为后宫里有沐贵妃从中作梗,妃嫔多年无所出,孙太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的王爷身上,虽然不是司空洛的,但至少也是司空家的。 所以,她每隔两天都要把司空泽叫进宫,除了督促司空泽和凤倾城,还在司空泽耳边不停的念叨庄晚晴的各种好:“人美,性子温顺,脾气好,孝顺长辈……” 司空泽被她烦的没办法了,就去看庄晚晴,做做样子给孙太后看,免得她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嘀咕个不停。 庄晚晴嫁进齐王府有一段时间了,司空泽没和她圆房不说,还根本没和她见过几次面。 庄晚晴一不恼,二不恨,三不闹,每天除了应付凤倾城那一个又一个的吩咐外,很低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用膳,佛堂,卧室,三点一线,每天重复着差不多的事情。 司空泽来到佛堂时,庄晚晴正背对着他在拜佛,听到有人进来,头也未回,轻声道:“可是公主又想出让我干什么了?直接说吧,我去做!” 司空泽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庄晚晴将香插在香炉中,轻轻转着身,疑惑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 哑巴两字尚未说出,庄晚晴看清了面前人,吃惊之余又有些疑惑:“王爷,你怎么来了?” 进府多日,司空泽一直当她是透明,庄晚晴自知不及凤倾城美丽,对他的冷落也不再伤心,获得注意与宠爱的方法,她还没有想出来,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行动。 “路过佛堂,看到里面有人,就进来看看,你在府中过得还好吧!” 司空泽淡淡笑着,走到庄晚晴身侧,拿起三炷香,点燃,上香。 庄晚晴轻轻点了点头,小脸微红:“多谢王爷关心,公主很照顾我,我过的很好!” “你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 司空泽淡笑依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来这里看庄晚晴,就是为孙太后,人见过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他自然没必要再呆在这里。 “王爷慢走!” 庄晚晴福福身,笑意盈盈的目送司空泽离开佛堂,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庄晚晴沉下眼睑,笑容有些诡异,司空泽来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晚晴妹妹,你那三百遍佛经诵完了吗?” 人未见,声先到,只见凤倾城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佛堂,美丽的小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庄晚晴皱了皱眉,沉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嫁进齐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的吩咐是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不说,还更加变本加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庄晚晴向往荣华富贵,进了齐王府,站稳脚跟是关键,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若在平常,她只会忍气吞声听从凤倾城各种无理的吩咐,断不敢与她争持,但今日司空泽特地来看她,代表王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整天闷在佛堂被人欺负的日子庄晚晴过够了,就算再继续下去,她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被凤倾城欺压一辈子,也太凄惨了些,所以,她准备放手一搏。 输了,她会跌进无边地狱,可若是赢了,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不必每日受这种折磨,事事看小丫鬟脸色了。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教教晚晴妹妹一些规律而已!” 反客为主,庄晚晴倒是聪明了一次,不过,她一直都很软弱的,为何突然间强势了起来?难道有人在背后支招? 庄晚晴叹着气,满眼落寞:“可是姐姐却把我当成丫鬟一样使唤,我过的很累,很疲惫,与其咱们都这么辛苦的生活,不如好聚好散,放我自由,也放你们自由!” 凤倾城扬扬眉毛,庄晚晴话已至此,司空泽要么休了她,要么她就不能在随意使唤她了。 况且庄晚晴没犯什么天大的错误,司空泽就不能休弃她,并且,她嫁进齐王府几个月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外人都以为她在齐王府过的很好,如果突然间休了她,外界肯定会再起议论,到时,毁的不是庄晚晴,而是整个齐王府。 “ 整天处理府中事情,我都忘记时间了,严格算算,晚晴妹妹进府居然有一个多月了,是我疏忽了晚晴妹妹的感受,妹妹莫要生气!” 无论是庄晚晴变聪明了,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她的确不应该再继续使唤庄晚晴况且她也玩够了。 “多谢姐姐!” 庄晚晴道着谢,心中不屑冷哼,她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放弃对自己的考验,装什么贤惠大度。 “妹妹念佛经吧,我先走了。” 凤倾城出了佛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庄晚晴目光惊喜,王爷真的喜欢自己,否则,庄晚晴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想到这里,庄晚晴心里激动不已,太好了,只要王爷对她有情,害怕以后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了吗,只要自己能够为王爷再生得一男半女,她的地位就稳了。 想着,庄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灯会这天,沈韵婷,五公主还有苏心婷三人心中满是欢喜。 当一行人到达灯会时,灯会已经来了很多人。街道两旁挂满了灯,将整个街道照的犹如白天。 五公主兴奋的牵住沈韵婷的手:“韵婷,你看那里有好多的面具,我们去看看吧。” “行,我们过去看看。” 五公主看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很是喜欢,拿过一个兔子花案的放在脸前,“韵婷,这个怎么样?” “很好,很适合你这个小白兔。” 一样的单纯无害。 五公主闻言决定就拿这个了:“韵婷,心婷你们两个也挑一个吧,我们大家一人挑一个,你们看,好多人戴着面具呢,我们也都戴着怎么样。” 见五公主这么开心,沈韵婷也不扫兴,看了一圈最后挑到了一只狐狸图案的面具,“我就拿这个吧。” “狐狸?你喜欢狐狸啊?挺好看的呢。” 五公主说。 沈韵婷笑笑:“没有喜不喜欢,只是随手一拿罢了。” 三人带着面具一路逛着,遇到好吃的都买上一份,遇到好玩的也停下了玩两把,一路倒挺开心。 不远处有表演杂耍的,三人挤到了杂计的摊位前,正在表演着的高空顶碗,五公主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便先回去吧。” 沈韵婷话刚落,五公主便一脸失落的说,“这么早就回去了吗?可是灯会还没有结束啊。” “灯会结束最起码到后半夜了,那个时候回去就不安全了。灯会反正一连三天,你若是没玩够,明天我们在带些侍卫带再来玩。” 沈韵婷耐心的解释,“现在我们就三个,过会还要走回去,若是太晚了就怕不安全。” “这会回去也实在太早了,这条街我们一半还没走到呢。” 苏心婷说道,说真的她不想回去。 “要不这样,我见桥那边有河灯卖,我们去放个河灯然后回去怎么样。” 苏心婷提议,“放个河灯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五公主自然是想要去的,开心的拉住沈韵 婷的手:“韵婷,我们去放河灯吧。” 几人离开了杂技圈向湖边走去。因为湖那边的人往这边过来,而湖这边的人则想去那边,而湖上的桥自然没有街道那么宽,所以人流一下子聚集在了桥的两边,大家的步伐渐渐的慢了下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慢慢的缩小。 此时后面不知道谁脚下踉跄了一下,慌忙之中推到了前面的人,而被推的人无意识之间也推到了前面的人。 五公主身后是一个白面小生,那小生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踉跄,他连忙稳住身子。 看着自己前面有个妙龄女子, 他顿时色心大起,当下心生一计,顺着晃着的身子张开双臂往前扑去,“唉哟,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五公主的身子。 “啊!” 五公主吓的惊叫一声,沈韵婷连忙转身才看清情况。 那小生则一副慌张的模样,忙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身后的人推了在下一把,在下没站稳也跟着往前撞了过去,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失礼之处还望你见谅。” 第两百七十六章 教训色狼 五公主整个脸色变的惨白,心里又气又怒又羞。 就算是被后面的人撞到了,他也控制不住的往前,最多不过是撞到她,怎么可以抱到她呢,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苏心婷顿时气急,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刚才明明见他已经稳住了脚下,又怎么可能撞向月儿呢,就算撞上去,也不可能双手张开抱着她吧! 这个色胚子,看 她今天不好好教训他,想着握拳上前,沈韵婷见状一步上前抓住苏心婷握拳的手。 “韵婷,你干什么,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苏心婷气愤道! 那男子一副被冤枉的模样:“这位姑娘,你可别乱说,在下是不小心被撞到前面的,怎么可能会故意,在下又岂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这位小姐,你可不要听他胡说。” “敢做不敢干,你还是不是男人,本郡主刚才亲眼看到你已经站稳了又怎么可能再向前面跌去呢,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心婷用力的挣扎:“沈韵婷,你放开我,我今天我一定要揍他。” 沈韵婷却道:“,我相信这位公子,那定然不小心为之的。” “什么!” 苏心婷声音不禁拔高,:“沈韵婷,他怎么可能是不小心的呢,你相信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那男子却一脸的得意,沈韵婷见状,笑道:“这位公子,不知你贵姓?既然我们有缘不如我们一起放河灯吧。” 那男子一听,惊喜不已,点头道:“在下叫卓华,小姐这般邀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桥这边的人太多了,我们去河那边放河灯吧。” 说完已经拉着五公主向前面走去。 “放心,月儿,等着我给你出气。” 五公主听到声音,微讶的转头看着沈韵婷:“那你刚才……” “过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冲她眨了个眼,又安抚道,“你也不要太在意,就当被狗碰了下。” 几人随着人群,终于走到了桥面上。 沈韵婷拉着五公主走到桥边看着河里的河灯,沈韵婷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你们快来看,那边那个河灯好漂亮。” 站到桥边的卓华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河灯,“哪个?” 沈韵婷的手指向远方,“那里,就那里。” “哪里呢?” “就那里啊!前面呢!” 卓华的身子往河面探去,寻找着沈韵婷所说的河灯。 沈韵婷拉着五公主向后退了一步与苏心婷并排站着,特地压低了声音,“对付这种人,打一顿太便宜了。” 说完突然一声大喊,整个身子往前扑去:“唉呀,谁推我啊,别推!” 听到声音的卓华刚转过头去就见沈韵婷向自己扑来,还没反映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了他,他下意识的想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救……” 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掉了下去。 “扑通” 随着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沈韵婷带着笑转过身来看着惊愕的两人,视线最终落在苏心婷的身上,“郡主,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出手打人,不雅不说,自己的手还疼。” 见两人还没回过神来,沈韵婷又道:“喂有人掉水里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去救人。” 说完表情立即变成担心和惊乱:“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卓公子,卓公子!” 边说边下桥,走到湖边去。 而在众人的眼里看到的则是一个因为一个男子落水而惊慌失措的女子。 苏心婷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忍俊不禁的伸手推了五公主一把,“还愣着呢,快陪着去呼救啊。” 五公主跟在苏心婷的身后,“可是我们都不会泅水。” 恩,那这样一来,沈韵婷也是不会泅水的。 那么,那个卓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同时也希望今天多管闲事的人不要太多才行。 二人走下桥来到沈韵婷的身边,沈韵婷惊乱的看着二人,“怎么办,你们会泅水吗?” 两人同时摇头。 苏心婷不忘说一句,“你难道忘了,上次你和我三弟弟一起掉入水中,差点一起淹死吗?” 惊乱的脸上又多了一抹失落,“你们都不会泅水怎么办,” 随即看向身边,“你们谁会泅水吗?请问有谁会泅水的吗?能不能去救救那位公子阿” 五公主几乎要笑出了声,在湖边基本都是放河灯的人姑娘,就算有会泅水的也不可能下去救一个男子啊。 “他,他浮上来了。” 苏心婷突指着湖中心开始向这边游来的杨华道。 沈韵婷脸色一沉,低骂一句:“该死的,竟然会游泳!” 苏心婷方才一肚子的怒气消失个干干净净,“没事,反正教训了。” 看着越游越近的人,又补了句:“不过是可惜了。” 两人说话间,卓华已经游到了岸边,一阵风吹了过来,虽说是春日,但夜里的风还是带了一丝凉意,卓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沈韵婷她们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他心里不甘,但是也没办法,经过落水一事,他也没了放河灯的兴致,只想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黑夜退去,黎明来临,太阳升起。 苏明朗坐在院中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昏昏欲睡,可每当他要睡着时,身上总会传来一阵莫名的痒,将他从睡眠中拉回。 隔着衣服,抓抓痒痒的地方,苏明朗郁闷至极,最近没下雨,天气也不潮,衣服很干净的,被子也是晒过的,为何自己身上还会痒。 “世子!” 闲云和闲落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一人喂他水果,一人轻轻为他捶腿,苏明朗教训过曲灵儿后,她再也没找过两人的麻烦,两人对苏明朗服侍的更加体贴入微了,她们的下半辈子,可是掌握在苏明朗手里呢。 院门口,曲灵儿挺着肚子,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过,苏明朗蓦然开口:“闲云,力道再重一些,闲落,给爷剥个桔子……” 闲云,闲落抢了曲灵儿的宠,她会冲上来与闲云,闲落大打出手吧! 听到声音,曲灵儿快速侧目,从她的方向望去,苏明朗,闲云,闲落紧贴在一起,暧昧不清。 曲灵儿气的咬牙切齿,狗男女,真是狗男女,尤其是苏明朗猪狗不如,居然当着自己这个妻子的面,如此明目张胆与下人勾搭。 自己现在有孕,不宜生气,等孩子生下来,自己扶为正室后,再狠狠教训这几个奸夫淫妇! 强压着胸中的怒气,曲灵儿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再不走,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扑上去狠狠痛打他们一顿。 呃,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曲灵儿倒是变聪明了,没再挑起事端! 苏明朗扬扬眉毛,望着闲云,闲落还算清秀的小脸,半眯了眼睛。 闲云闲落是丫鬟,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肌肤,都比不上他玩弄过的那些女子们,他宠爱两人,只是为了刺激曲灵儿,他也好找机会除去她腹中胎儿。 如今,曲灵儿一心保胎,没心思整治闲云,闲落,苏明朗自然也没心思再宠爱两人,伸手将两人推到一边,苏明朗起身向外走去,在家闷了许久,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走出院子,出了二门,苏明朗正欲出门,迎面碰上下人请来的大夫:“谁病了?” 苏明朗的心思一直都在如何除去曲灵儿的孩子身上,很久没注意过府中其他事情了。 “回世子,是郡主昨晚咳嗽的厉害,太妃命小的……” “行了行了!” 苏明朗摆手打断了下人的话,拉起半截袖子,露出里面健康的麦色胳膊,伸向大夫:“大夫,最近几天我总感觉全身痒,手臂也不例外,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有大夫来了,自己就凑个巧,不必再专门跑去医馆看诊了。 大夫仔细观察着苏明朗的胳膊,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右手手指轻扣到了他手腕上,左手劝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容和蔼:“年轻人,一般没什么大病的……” 话未落,大夫的神色猛然一变,目光震惊,这怎么可能? 苏世子是翩翩公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唯恐自己把错,大夫抬抬手指,再次为苏明朗重新把脉,目光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见大夫为他把了半柱香的脉,只是沉着眼睑不说话,目光也越来越凝重,苏明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自己的病,很严重吗? 大夫悄悄望望四周,拉着苏明朗的胳膊来到偏僻的角落:“世子,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全身痒,下身还有刺痛,出现暗疮……” “是啊!” 苏明朗不以为然:“是被子潮,衣服不干净,还是过敏啊?” 快到夏天了,花花草草较多,有些花草有轻微的毒素,沾到身上就奇痒,长小红疙瘩,苏明朗也没在意。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把出世子并非被子潮,或过敏,而是身患了花柳病……” 什么,花柳病! 苏明朗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确定没有把错?” 虽然他很风流,很花心,可他的眼光很挑衅,选的都是良家女子,身体很干净,怎么可能得这种脏病?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凝重:“老朽行医多年,绝对不会把错!” 年纪轻轻,却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任谁都不愿意相信。 苏明朗呆愣半晌,猛然伸手,紧紧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满眼期待:“大夫,我还有救,还有救的对不对?” 自己以前好好的,最近才全身痒,肯定是刚刚得病,应该有救,绝对有救的。 “这……” 大夫面露难色:“世子的病情耽搁了不少时间……” 如果早点医治,说不定会有救,现在已到晚期,病入膏肓了,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我是何时得的病?” 自己一向小心,与之一起的女子,都是良家处子,不可能带病的。 第两百七十七章 九死一生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一两个月! 苏明朗沉了眼睑,将这两个月与他交往过的女子一一排除,除了那日在明珠塔下的女子…… 难道花柳是她传给他的? “来人,去太原,帮我找个人!” 苏明朗目光阴沉,如果罪魁祸首真是她,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大夫,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母亲是十分反对自己玩弄良家女子的,如果得知自己患了花柳病,肯定会狠狠训斥自己,自己不被病死,也会烦死。 苏明朗语气阴冷,听到大夫耳中,如同地狱使者,让人毛骨悚然:“是是是,老朽明白,绝不将事情外传!” “大夫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应该有办法帮我缓解病情吧!” 对这名大夫,苏明朗不是完全信任,不过,他得了花柳是真的,先想想办法,缓解缓急病情再说。 “老朽这就去开方子!” 大夫低垂着头,快步走远,心中暗暗叹气,花柳的病发,要看各人体质,有的人得病十多年,活的好好的,有的人得病几个月,就会病发身亡,这位苏世子,身体素质不太好,得病年两个月,就到了晚期,就算喝汤药,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大夫走后,苏明朗也凝深了目光,放眼京城,医术最高的就是宫里的魏医丞,自己去找他诊病,或许还有救! 宫里,沈韵婷正在处理事物,若昭走了进来,禀报道:“尚书,冉女史来了,说是惠妃娘娘命你立刻前往寝殿。她有事要吩咐你。” 惠妃? 沈韵婷想了想道:“那她可说有什么事吗?” 若昭摇了摇头,道:“没有,只说让尚书赶快过去。” 沈韵婷眼眸瞬间收缩,眼睛里透出森森寒气,一双手紧紧捏住,缓缓点头:“嗯,好我这就过去。” 话落,沈韵婷走了出去,只见冉雪笑站在那里,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看着冉雪笑的笑容,沈韵婷心生不好的预感,但是惠妃的命令,她无法拒绝,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在冉雪笑的后面,令沈韵婷奇怪的是冉雪笑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要是照以往,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好好的和她斗嘴,嘲讽她,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安静。 一路分花拂柳,经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处精致的庭院,四下里装扮的很是精致漂亮,院里却到处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丝人影。 沈韵婷蹙眉,这不是惠妃的院子。 冉雪笑面无表情的对着她道:“此处是娘娘新近的寝殿,尚书请稍候。” 她一把抓住那冉雪笑的手,紧紧捏住:“那你还是等见到娘娘的时候再走吧。” 冉雪笑冷哼一声,:“尚书说笑了,娘娘召见的是你,奴婢不过是个引路的。如今引到,自然是没留下的道理,还请尚书放开奴婢,奴婢好去复命。” “复命?冉雪笑,你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你最好是乖乖的说实话,否则你今日别想走!“ 沈韵婷说着冷冷一笑,押着她往门口走去:“既然是你带我来的,那么你怎么可以自己先离开呢。” 冉雪笑顿时面无血色,嘴唇发抖,显然十分害怕,沈韵婷正奇怪她的变化。 吱呀一声,紧闭着的院门一下就从里面打开了,一眼望去十分怪异,她马上发觉这里有什么不对。 四周空旷的有些不正常! 众所周知,但凡庭院,当中一定会有寝殿偏房,花草树木之类的处所。 这花草树木是有了,可叫人奇怪的是,除开四面墙壁与一些树木假山,丝毫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哦,不,临近院门的地方还有个亭阁,里面摆放着几张座椅凳子,供人休息赏玩用的。更怪异的是,身后不远的地方有间小房子,四周更是用围栏围起来,房门紧闭,看不出什么用处。 沈韵婷睁大眼睛,静静的打量着,一丝异常的感觉在心头升起,她心中警觉,四下里搜寻,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嗜血的味道。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异常的骚动,她心中一紧,将头上的簪子拔下,紧紧的捏在手里,快速的转身,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面无血色,心跳加速。 转过身来她这才发觉前面的房门正在缓缓的打开,发出吱吱声,随着墙壁打开而缓缓出现的,是一头凶狠残虐的豺狼! 沈韵婷突然想起,当今圣上喜爱狩猎,更爱圈养猛兽,一旦发现有喜爱的奇珍异兽,便会命人抓回来养着,以供逗乐。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除了喂养那些猛兽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能进来,其他的人是万万不敢靠近这些猛兽的,也就只是远远的坐在亭子里看一看,曾经就发生过一起,宫中一个侍卫误闯进了兽园,结果第二天发现的却是一堆的骨头,此事可谓是让大家人心惶惶。 沈韵婷呼吸顿停,瞬间张大眼眸,一颗心也跳的飞快,脑中有一瞬间的惊骇。 她稳了稳心绪,快速的打量起四周来,脑中更是搜索着关于这个兽园的一点一滴,她是真的没想到惠妃竟然恨她恨到想让她死的地步! 不能慌!不能慌! 她这样告诉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与那豺狼对视,面色沉稳,不敢露出丝毫的惊色。 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人都是这样,何况是野兽。 空气中散发着沉重的压抑感,嗜血的冷眸泛出点点冷芒,是那样的摄人心魄。 沈韵婷稳住心神,压抑住噗通挑个不停的心脏,一点点的与它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对方虎视眈眈,一双饥饿的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芒,似看到猎物一般兴奋起来。 沈韵婷紧紧捏着手里的一根簪子,稳住心神,凝神等待。 空气中压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沈韵婷似乎感觉到整个时间都凝住了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很快,豺狼熬不住对猎物的忍耐,飞快的朝着 她扑过来。 沈韵婷看准时机,趁着它扑向自己的时候,就地一滚,挥起簪子狠狠的朝着它的脖子刺了过去。 快狠准! 可惜,力量到底悬殊,加之它来势凶猛,她不过是划伤了豺狼的一些皮肉没有伤到它的根本。 嗷呜一声,豺狼受到了刺激,一双本就幽绿的眼睛里瞬间射出嗜血的光芒,再次向沈韵婷发起了攻击,一下便朝着她迎面扑了过来。 沈韵婷心中惊惧到了极点,她看准时机,极快地挥舞着手中地棍子狠狠地打下去,嗷呜一声,被它躲开了。 它显然没想到沈韵婷这般利索,调转方向马上就又朝着她扑过来,沈韵婷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它扑过来,瞳孔瞬间睁到最大,眼帘中映出它那凶残的模样,瞳仁极快的收缩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跳出来一头老虎,威风霸气的对着呲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呼啸声。 随着这一叫声,那头狼开始后退,却还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沈韵婷,发出嗷呜地警告声。 老虎显然是发怒了,朝着靠近前面地那头狼飞跃过去,狠狠的咬住狼的脖子,不停的攻击着,挣扎与反挣扎,很快便扭打着一起。 老虎天生威猛,先是死死地咬住对方的咽喉,待那头狼不再挣扎,渐渐地没狼动静地时候,老虎才松开了嘴巴,慢悠悠的朝旁边走了过去,躺在了地上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沈韵婷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沈韵婷,你竟然杀死了皇上最宠爱的宠物!” 沈韵婷一怔,缓缓地转过头来,就见到原本紧闭的院门这时已然打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珠翠环佩,五官精致,张扬着青春与美丽。 为首的那个正是仙惠,当然,呵斥的那个也是她。 只见她走到院里,眼神从惊诧到疑惑再到冷冽,眸中冰寒肆虐,眸光带森冷的寒光,冷冷的盯着她:“你乱闯禁苑,杀死皇上的爱宠,本郡主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仙惠说完,便有宫婢欲上前挥起巴掌打她,可不待她走近,一旁的老虎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她龇牙咧嘴地发出警告声,吓得小宫婢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仙惠勃然大怒,指着老虎怒斥道:“你、你、你是怎么将它驯服的?” 沈韵婷看了看一副服帖在她脚下悠闲的舔爪子的老虎,好笑的摇摇头:“郡主觉得这样的猛禽是轻易便能驯服的?” 仙惠一噎,再次怒斥道:“这就要问你了,怪不得惠妃娘娘命你前去她的宫中,却半天没有看到你的身影,却原来是私闯禁苑,猎杀皇上的爱宠,你好大的胆子!” 说到这个,沈韵婷冷冷的眸子眯了眯,缓缓道:“正好,下官也正想到陛下面前去申冤呢。刚才惠妃召我前去寝殿,却故意将我引进这里,故意想要害死我,还请郡主明察秋毫。” 仙惠冷哼一声,道:“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休想狡辩,来人呐,把沈韵婷给本郡主绑起来,押送到皇上那里!” “是,郡主。” 话落,便有两三个太监想要上前,突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本王看谁敢!” 众人回头,只见是代王司空轩,他看了看仙惠,又看了看沈韵婷,问道:“发生了何事?” 沈韵婷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司空泽轩已然明了,道:“原来是这样啊,仙惠,这件事本就不是沈尚书的错,是这只豺狼欲伤害沈尚书,沈尚书是为了自保才杀了他,这么点小事就没有必要闹到皇上面前了。” “可是,代王哥哥,沈韵婷……” “好了,本王说没必要就没必要,怎么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仙惠,你别忘记了,你只不过是一个郡主,并非是皇室中人,你认为闹到皇上面前,皇兄他是会站在我这边呢,还是站在你那边,你可要想清楚得罪本王的后果!” 司空轩语气冰冷至极,又带着隐隐的威胁意味,仙惠自然不敢得罪他,可是心里气不过,恶狠狠的瞪了沈韵婷一眼,咬牙切齿道:“仙惠不敢。” 司空轩唇角微勾。道:“这才对嘛,好了沈尚书走吧,已经没事了。”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兽园,仙惠看着沈韵婷离去的背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纤手紧握成拳,眸中满是嫉恨的妒火! 第两百七十八章 相拥而睡 入夜时分,沈韵婷拿着书默默的看着。 面容恬淡,眉目莹润,白皙的青葱玉指不时的翻着书页,一副悠闲闲适的模样。 司空陌普一进门便看到这样神态的沈韵婷,不觉眉眼一亮。 自那天之后,这些时日二人便连面都见不到,可他虽忙于公务,却还是每日里抽出一点时间听玄武的汇报,大到她做了什么事情,小到她今日吃了什么饭菜,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便连她那个时辰睡觉一清二楚。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踪迹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怕是会气得从此不理他吧。 可他就是没法不去打探她的一点一滴,一举一动,便连她若是皱眉都要苦思她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就是太过紧张了,怕她会跑掉。 沈韵婷原本是在沉思,是以一开始便也没察觉到司空陌已经进了屋。 直至她察觉到空气中淡淡的墨竹香,这才反应过来,却见对方盯着她瞧个不停,当即便觉面颊滚烫,她这才清咳一声算是提醒。 司空陌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她素来清冷的容颜上也微微添了抹嫣红,不觉眸光明亮,柔和的看着她:“怎么还不睡?” 沈韵婷缓缓起身,将手里的书籍放在桌子上,再为他与自己各自斟了一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端起自己的那一杯,眸中浮光掠影:“睡不着,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了?” 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神,坦然的神情,司空陌不知为何唇角就有些上扬,温雅的面容上是一抹如画的笑颜:“我是特地抽时间过来陪你的。” 司空陌的眸光一顿,一时竟是语塞。 “可……可你公务繁忙……” “公务什么的又不是非我不可,再说我都上书皇兄了,说这段时日因处理事物积劳成疾,身子虚空,须得找个山清水明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皇兄已经应允了。” 沈韵婷默默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心里着实开心。 见沈韵婷没说话,司空陌笑的清润,一双温润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今儿夜色也是正好,不如我们摆酒花下,月下对酌,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月下对酌?她看了看夜色,要说星光还是有些的,月光? 哪儿呢! “可你身子虚弱,不能沾酒。” “无妨,有你作陪,便是清水也能醉人。” 她面上一红,瞬间便灿若云霞:“好。 见她答应,司空陌清润的眸子里潋滟着旁人不懂的神色:“不醉不归。” 院子里,早已摆下一桌丰盛的酒菜,若昭守着院门口,不见踪影,让出这方寸之地。 酒这个东西,若说是偶尔品尝一下,小酌一番倒也是怡情,可若是要像他这么一喝真就是糟蹋了。 说好的几口呢?看着地上的酒坛子,沈韵婷原本已经有些消减的头疼又隐隐发作了起来。 这哪是在喝酒! 若是以往她一定是无动于衷,可是今晚她却是特别担心,眼看着他再次灌下一杯,额角的疼痛便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阿陌,酒多伤身,况你身子如今并不曾好全,还是莫再喝了。” 沈韵婷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晃动,却还是勉强能抑制住,皱眉看着他道。 “无碍,之前因身体不适,我素来不敢贪杯,明日一别也不知几时会再见到,你就让我多喝几杯。” 心中一疼,清澈的眸子里便多了抹歉疚,她轻轻叹息一声,看着他酡红的面颊,不再言语。 今夜虽没夜色,可星空中却有许多闪闪发光的星光,远远望去,便如一条银河,从天上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小时娘说,但凡人死了,便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凡间的亲人。” 她神色莫测,淡淡的道。 夫君易得,良人难寻,这世间,唯情之一字最难捕捉。 许久得不到回应,她这才看向对面,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酒水撒了一地,满桌的酒菜却分毫未动。 喝不了这么多,还喝的这般的猛,她没好气的看着醉倒的司空陌,眸光复杂而迷离。 见他晕睡了过去,沈韵婷这才轻轻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目光细细在他那莹润白皙的面容上细细描绘。 每每在梦里,她总是看不清,总也想着将他面上的薄雾抹去。可如今真在面前,她又生了退意。 月光不知何时竟是洒满了整个庭院,柔亮的月色打在他的面颊上,如画的容颜上便如那润泽的珍珠,光滑细腻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到底是忍不住好奇伸出了手,沿着梦中的每一个地方细细的摩挲着描绘着,一点点一滴滴的刻画着。 有种偷香窃玉的错觉,既兴奋又让人满载负疚感。 可还是停不下来。 司空陌容颜俊美无双,却不知在这月色下更是增添了一抹淡雅清然。 她甚至能想象出此刻的他衣袂飘渺的站在月下,眉间温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精致的容颜便如雨后的花朵,清润淡然。 沈韵婷眼波潋滟着莫名的神色,看着他绽出一抹灼人光华来。 初初见到,这位王爷给了她一个很不好的映像,腹黑狠毒,可是后来却又一次一次救她于水火。 她低头看着他,清丽的眉间满是苦涩,更似无声叹息。 可是他是王爷,而自己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身份如此悬殊,能否走到一起去呢? 目光久久不舍离开他的面容,她的面容羞红,心中挣扎许久,终究是轻轻的在他的唇角轻啄一下,转身欲走。 可下一瞬,她的手便被对方抓住,沈韵婷一惊,就见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子。 沈韵婷心中一惊,满面红霞,以为是将才的举动被发觉抓了个正着。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面颊也是绯色一片。 可是等了半晌,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是身子软软的倚在她的身上,默不作声。 她转过面颊细细的看着他的神情,却见他依旧紧闭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呼吸之间二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更因为她的转动面颊上竟是轻轻的擦过一个柔软的东西。 那一刻,她的脑中轰然一声又倒塌下来。 她知道,那是他的唇。 一颗心,莫名跳的飞快,她极力压下,许久这才逐渐恢复平静,却是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看着他无知无觉,她暗暗的松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又皱起了眉。 两人身量并不对等,高大细长的身量整个压在她的身上,叫她有些无法承受。她试图叫醒他:“阿陌?” 可是司空陌依旧紧闭双眼,丝毫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她想了想,看了看几步之遥的房门,突然改变了主意。 好不容易终于将人折腾到了床上,将他扶好躺下,盖上薄被,经过这一番忙碌,身上也被折腾出了一身汗。 她轻轻的擦拭一下额角,转身拧干水盆里的汗巾,替他轻轻的擦拭一番,再次替他盖好被褥,就想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衣袖再次被人紧紧捏着,她无奈的看着他,拉着衣袖想挣开,却不想对方紧紧的抓着不放。 看着无知无觉的司空陌,她忽然便又沉思下来。 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如何都挣不拖,不觉眉睫深锁。 就在她打算撕下那衣袖的时候,却不防被司空陌一扯,整个人便又都跌倒在他的身上。 她正想挣扎,却不想司空陌一下翻了身,好巧不巧的一下便跌入床的里侧,身子更是被他整个抱在怀里。 她蹙眉看着,对方依旧无意识的昏睡着,丝毫不曾察觉出什么。 她试图起身,却总也不能如愿,想着上次也是这样躺着睡了一夜,便也不再挣扎,只静静的任他抱着。 终归是要找一个人来过一生的,若是那人是司空陌倒也不算坏,最起码双方都互相理解,也认识。 这般一想,她的眉目间便也柔和了几许,倒是有心思看着细细的看着他的面容了起来。 那秀雅光洁的下巴,修长白皙的脖颈,泛着玉石一般润泽的光泽,令人心醉神迷。 即便是此刻那紧紧闭着的眼睛,她也依旧能觉出那里潋滟着的眸光是如何的淡雅从容。 犹豫了许久,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叹息一声趟在他身边。 心中纷繁杂乱,却又逐渐的安定下来,甚至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安稳。这种感觉,只有在司空陌身边的时候才会有。 不知不觉间她便闭上眼睛,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司空陌却是轻轻的睁开了眼眸,看着她细致的容颜,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颜。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楚府内,楚卫奇躺在柴房里,锦儿端着走了进来,看到楚卫奇时,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面露丝丝厌恶之色:“楚公子,你的饭给你端来了。” 楚卫奇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锦儿,朝她勾了勾手,锦儿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心中暗暗把他骂了千百十遍,将菜放在了地上道:“奴婢还有事,公子慢用!” 楚卫奇冷哼一声:“你能有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躲着我,当心我把你失身于我的事情告诉阿成,你就是残花败柳,他绝不会再要你了……” 楚卫奇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他一提,锦儿顿时怒火中烧,她失身,都怪楚卫奇,他居然还不知耻的次次以这件事情为借口要挟她,她早就受够了! 她沉下眼睑,眸光一寒,趁他不注意,猛然扑向他,狠狠掐住了楚卫奇的脖子,漂亮的眸底,寒光闪现:“我掐死你!” 他死了,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和阿成,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去死吧,去死吧! 锦儿眸底怒火燃烧,紧压着楚卫奇,纤纤玉手化为魔爪,死死卡着他的脖颈。 锦儿虽然是女子,但是不知怎么,她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楚卫奇竟然一时半会挣扎不开,狠瞪着锦儿,眸底寒光闪现,咬牙切齿:“贱人!” 第两百七十九章 杀人埋尸 “楚卫奇,是你害我背叛郡主,害我对不起阿成,我所做的错事怪你,都怪你!” 锦儿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杀死楚卫奇,无论楚卫奇如何挣扎,她的小手始终紧紧掐着他脖颈,不肯松开:“你想必觉得奇怪,我的力气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我告诉你,为了脱离你的魔掌,我前段日子一直在找机会,想办法,直到昨天晚上,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老先生,他给了我一颗药丸,可以令人吃了力气瞬间增大十几倍的药丸,所以,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所有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贱人……贱人……” 楚卫奇剧烈挣扎着,床上的被褥被他揉的皱成一团,有一条被子还掉到了地上,却依然未能逃过锦儿的魔爪,胸口憋闷的难受,呼吸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眸底的寒光也渐渐淡了下去…… 终于,楚卫奇闭了眼睛,头歪向一边,倒在床上不动了,锦儿又狠狠掐了几下,确认楚卫奇真的没气了,方才松开手,坐在床上大口喘气,杀死楚卫奇,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望着楚卫奇的‘尸体’,锦儿没有丝毫害怕,还长长的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美丽的小脸上隐隐透着丝丝喜悦,楚卫奇死了,自己的秘密,终于石沉大海,没人会知道了…… 郡主很讨厌楚卫奇,巴不得他死了,自己杀了他,郡主不但不会怪罪,可能还会奖励自己,前提是,自己要为楚卫奇的死,找个合适的理由…… 静下心来,锦儿感觉头上松松的,轻轻一抚,竟是发髻乱了,小脸的一侧也火辣辣的疼,难道混乱之中,楚卫奇抓破了自己的脸,可恶…… 锦儿快速下床,欲照镜子看自己的小脸是否受伤,哪曾想脚刚沾地,已死的楚卫奇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闪闪,翻身坐起,用尽全力猛然推了锦儿一把。 锦儿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直直倒向房间中的小桌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额头磕在了桌子上,面朝下,软软倒地,一动不动。 “贱人,这就是害我的下场!” 楚卫奇重重咳嗽着,下了床,狠狠踢了踢锦儿的腰,咬牙切齿:“贱人,撞昏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楚卫奇弯下腰,抓着锦儿的肩膀将锦儿翻了过来,顿时,锦儿杏眼圆睁的恐怖模样现于眼前,额角,一块血窟窿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 楚卫奇一惊,颤抖着手试了试锦儿的鼻息,已经没气了,猛然抬头望向桌子,桌角沾了大片血,显然是锦儿摔倒时,不慎撞到桌角所致。 狠狠将锦儿的尸体甩到地上,楚卫奇在她衣服上擦干了血迹,站起身,厌恶的望了锦儿一眼,真是晦气! “卫奇,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 楚母笑容满面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进来,目光望到地上的锦儿,笑容猛然顿住,惊呼:“啊……” “娘,别叫,别叫!” 楚卫奇快步走了过去,紧紧捂住了楚母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惊叫会将别人引来的!” 楚母惊恐的点了点头,楚卫奇慢慢松开了手,楚母焦急万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 楚卫奇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这个贱人想杀我,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撞桌角上死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楚母全无主意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圆满解决此事!” 楚卫奇心烦意乱,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这样,娘先把锦儿的尸体藏好,到了晚上儿子把尸体移出去,埋起来。” 楚母已经六神大乱,只顾的点头,道:“嗯嗯,好……”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楚卫奇将锦儿装进了一个麻袋里,趁着夜深人静,他用身上的最后一点积蓄买通了守门的侍卫,和楚母小心翼翼的把锦儿的尸体移了出去。 就在他以为一切万无一失时,却被一个丫鬟看在了眼里。 “什么,你说楚卫奇和那个老太婆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府里?” “是啊,郡主。” 闻言,苏心宁神色冷冽,喃喃道:“这么晚了,他和那个老太婆出府干嘛,走,本郡主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树林里,楚卫奇正在挖土,锦儿的尸体就躺在旁边,脸上全是血,在月光的照耀下瘆人无比。 楚母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嘴里哆哆嗦嗦道:“锦儿姑娘,你别怪我儿子,我儿子他不时故意的,锦儿姑娘……” 终于坑挖好了,楚卫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好了,娘,快把她埋起来,我怕时间长了,苏心宁看不到我人,会出来找我。” “好好好……” 说着。两人便要把锦儿的尸体埋起来。 “楚卫奇!你在干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吓得楚卫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只见苏心宁带着丫鬟和侍卫朝他走了过来。 “锦儿!” 一名丫鬟眼尖的看到了满头是血的锦儿,惊呼一声,跑了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痛哭道:“郡主,锦儿死了……” 苏心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怒声道:“好啊,楚卫奇,我说锦儿怎么跟失踪了一样我到处找不到她的人,原来是你杀了她,还想趁着夜色将她埋起来!” 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整治楚卫奇,锦儿之死,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 是她想杀我,我推开她,只是自卫而已……” 事到如今,楚卫奇编不出圆满的谎言,实话实说,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我是主,她是仆,下人犯了错,主子有处决她的权力吧!” 苏心宁鄙视的望了楚卫奇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主人么?” 贱人一个,哪配在自己面前自称主子。 “说,你为什么杀锦儿!” “不是,不是,我没想要杀她,是她想要杀我……” 楚卫奇怒气冲天,他和锦儿之间的交易不能说出来,否则,更加坐实了他杀人灭口的罪名,可是,自己要以什么借口来脱罪呢。 “人不是卫奇杀的,你不要冤枉他……” 楚母反应了过来,对着苏心宁大吼。 这个儿媳妇,她是十二分的讨厌,没有一点儿满意的地方,如今,苏心宁又冤枉楚卫奇杀人,楚母忍无可忍了,若非碍于苏心宁带来的人多,楚母早就冲上前,狠狠甩她两个耳光了。 苏心宁轻哼一声,目光不屑:“少狡辩,楚卫奇衣袖上还沾着莹儿的血迹呢……” “锦儿!” 苏心宁带过来的侍卫中跑出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怀抱着满脸是血,气息全无的爱妻,阿成这名大男人,瞬间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郡主,请你一定要为锦儿做主啊……” “放心,锦儿是我的丫鬟,我不会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苏心宁侧目望向楚卫奇,带着得意,挑衅,冷冷下了命令:“来人,楚卫奇杀人,证据确凿,先将他押回楚府,关押起来,明天一早押去顺天府,请府尹定判!” 楚卫奇休想再活着走出大牢…… “苏心宁,出嫁从夫,你是我的人,锦儿是我的下人,她犯了错,我有处置她的权力,就算你将我交给官府,他们也不会定我的罪!” 事到如今,楚卫奇出奇的静了下来,凌厉的目光与苏心宁对视,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苏心宁冷笑一声,道:“楚卫奇,锦儿之死,不是你说的算,而是府尹大人说的算!” 楚卫奇害死锦儿之事,可大可小,苏心宁准备借此事害死楚卫奇,所以,绝对会将事情闹大:“还愣着干什么,把楚卫奇先带回府里,看押起来,明天一早押去顺天府!”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押了楚卫奇向楚府走去。 “卫奇!” 楚母惊呼一声,快步追了过去,目光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楚卫奇杀人是事实,他们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 楚卫奇安慰的笑笑:“娘,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转过身,冷冷扫了苏心宁一眼,楚卫奇语气低沉:“苏心宁,你会后悔的!” 苏心宁心中冷哼,自己最后悔的是嫁给了楚卫奇为妻,毁了自己的美好将来:“带走!” 楚卫奇奸污婢女被处死,是自己识人不清,外人会谴责楚卫奇没有人性,不会责备自己,说不定心软者,还会为自己抱不平,总而言之一句话,借此事害死楚卫奇,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阿成,我会厚葬锦儿的!” 扳倒楚卫奇,锦儿是个大功臣,苏心宁自然不会亏待她,更何况,锦儿已死,苏心宁只要将她的丧礼风光大办即可,不需花费太大力气…… “多谢郡主!” 锦儿死亡,最伤心的是阿成,因为锦儿是他真心喜欢,想要携手共度一的良人,一个时辰前,他们两人还商量着明天早膳吃什么,一个时辰后,已经天人永别。 第二天一早,楚卫奇便被侍卫押着前往顺天府,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行人匆匆忙忙在面前走过,楚卫奇心中只对苏心宁恨到了极点,心中暗暗发誓,只要等他出来,他一定会好好收拾苏心宁那个贱人! 街上,五公主,沈韵婷,苏心婷三人逛着街,五公主从小摊上拿了一对耳环,征询沈韵婷的意见:“韵婷,这对耳环怎么样?” “很漂亮,不过,好像不太适合你……” “是吗?” 沈韵婷看了一番,拿起一对蝴蝶耳环,道:“你试试这个,这个应该适合你……” 话音未落,却听见街上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马蹄声十分的急,原本这街上人山人海的,那马蹄声一行过来,弄的原本繁华的街上人仰马翻的。 沈韵婷远远的看着,却见那为首的人穿着白色华服,看上去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第两百八十章 牢狱之灾 眼看着马队就要到面前了,若非是苏心婷反应迅速的拉了沈韵婷一把,沈韵婷怕就被马蹄给践踏了。 此时马队过去,原本热闹的街面一片的狼藉,不过人们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只是东西被踩踏坏了倒是也没有多少人受伤,苏心婷后怕的说道:“竟然在街上策马狂奔,也不知是谁这般嚣张,这顺天府都不管管吗。” 那卖首饰的商贩见着苏心婷这般说,苦笑了一声小声说道:“这策马的是谢侯爷家的小侯爷谢轻扬,谁敢管呢。” 见着沈韵婷等人没说话,那商贩紧接着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们也习惯了,谢小侯爷的马队一来我们就避让不会伤到人,至于这些损失的东西到时候照价去侯府上领去,也不会亏损,所以也就没人追究下去。” 马队散了之后,所幸沈韵婷与苏心婷几人所挑选的东西都保全了,便付了银子准备离开。却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道:“爷爷,爷爷你醒醒……” 众人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一个空地围了不少人,一个老伯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趴在那老伯的旁边哭着。有认识的人凑上前去,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说道:“不得了了,这老头没气了。” 众人纷纷咋舌,有人说快去府伊报案去,说小侯爷的马踢死了人,那小孩哪里知道这些,听着自家的爷爷没气了只知道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却无人上前去帮忙。 见着那小孩哭的这般的厉害,沈韵婷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便上前去,对着围成一圈的众人说道:“我看这位老者应该只是昏迷而已,麻烦众位将这位老者抬到附近的医馆去看看。” 大家十分的热情,纷纷的前去搭手帮忙,沈韵婷也不想引人注意,便就悄悄的离开了没有跟过去。 “韵婷,听说最近京城新开了个五味楼,里面菜的味道可谓是一绝,我们也去尝尝吧。” “也行,反正也到了午膳时间了。” 说着,几人前去五味楼,却见这五味楼果然与别处不同,不同于沈韵婷她们常去的那些酒楼那般的奢侈,却见五味楼地方并不怎么大,店面门口养着各色的鲜花,开的十分娇艳,在门口,挂着两串水晶做的风铃,一进去便就可听得见风铃铛铛作响,十分的悦耳。 几人坐了下来,沈韵婷见着这周围的雅间十分宽敞,虽然布置上说不上是多么的金碧辉煌,但是却十分的雅致。 里面是用竹帘隔出来的一方天地,里面所用的桌椅都是用竹子编织成的,在一方的桌子上摆设着粉瓷的花瓶,里面放着新摘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一捧捧的,如同莲花一般。 而里面用竹子做的水车引来了活泉,潺潺流水声如同是在山林间。 店家上来了酒水瓜果点心,有趣的是那些盘子都是用竹子做成的,酒并非是放在酒壶中,而是放在一节节的竹子里面的。 那店家看沈韵婷她们比较陌生,便介绍道:“几位客观,我们酒楼的竹叶青可是一绝的,这酒的酿的法子与一般的酒不同,而是用那十几年的竹子的竹根挖空,作为容器,酿好之后紧接着埋在了竹林之中三年以后才拿出来。这样一来,竹子的清香得以保存,而又难得的得了酒的醇。” 说着,店家将密封的竹筒给打开,瞬间酒的清香充斥了整个雅间内,然后将每个人用竹根挖出来的杯子里都倒满。 沈韵婷原本不好酒,但是见着竹叶青味道清香,便忍不住的喝了一口,却见下喉之后并非如同一般酒那般的灼热,而是一种清凉,唇齿之间回绕的都是竹叶的清香的味道,十分的好喝。 “所谓的五味楼,自然是指酸、甘、苦、辛、咸五味,五味尝尽,方得人生真谛,这五味楼的老板倒是有趣。” 几人正在说着话呢,却听见外面一个清冷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说道。 不一会儿,走进来了一个华服女子一身白衣,穿着长长的襦裙,容貌清丽,打扮简单清洁,如同月宫仙子一般,正是仙惠。 而她身后,跟着两位年轻俊朗的公子,一个一袭白衣如雪,姿态清冷;一个一袭红衣如火,容貌无双。 白衣公子自然就是司空陌,红衣男子是司空轩。 司空陌走在仙惠的身后,两人走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如同画中人一般。 众人打了个罩面微微的一愣,沈韵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司空陌,见着司空陌与那仙惠郡主二人站在一起,皆是一袭白衣,当真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心中一阵刺痛,原本嘴角含着的浅浅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五公主自然是看仙惠最不顺眼,冷哼一声道:“仙惠,你来做什么?还跟我六皇叔一起?真是哪哪都有你!看见你顿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心情顿时也不好了!” 听到五公主说的话,仙惠顿时气急,方才清幽的雅间内,因为着两人,反而是火药味十足,弩张剑拔…… 一直没说话的苏心婷开口,笑着说道:“两位王爷和郡主倒是来的正好,我们正喝着酒呢,大家不如一同饮用。” 沈韵婷从司空陌进来之后,一直就没有抬眼看他一眼。 这里的店家上了酒之后又上了时兴的瓜果,那盘子中的小玉瓜清脆甘甜,用是用冰镇过的,配着酒吃最好,放在沈韵婷面前的一盘子小玉瓜很快的就见了底。 司空轩注意到沈韵婷吃完了,便又命人上了一叠子。 沈韵婷自然是高兴的,想将那碟子玉瓜给拿过来的时候,却被凭空伸出来的一双大手给拦住了,对上那双手波澜不惊的眸子,沈韵婷瞪了司空陌一眼,司空陌淡淡地说道:“你身子弱,吃太多凉的容易伤脾胃。” 而那仙惠的嘴角表面上虽然带着柔柔的笑容,但是几乎将手中的酒杯给捏碎了……他认识这些年,何时见过司空陌主动的关心过别人…… 沈韵婷不高兴的撇撇嘴,但是她习惯性的听司空陌的话,只能由着司空陌将盘子给撤了。 虽然司空轩好奇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但是见着仙惠的脸上笑容都挂不住了,仙惠对阿陌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他为了缓解气氛,不让仙惠发作,便带着笑意换了个话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过些时日桂花便就开了,去年我在府中埋的桂花酿也可以喝了,到时候本王做东,请各位到画舫上来喝酒赏月如何。” 司空陌笑了笑,说道:“欲买桂花同载酒,五皇兄何时变成了风雅人物。” 司空轩听了司空陌的话,笑道:“本王一向喜欢风雅,而且我听说这竹叶青在这五味楼喝最好;桂花酿需在秋日泛舟湖上,配着这秋湖中的大闸蟹吃最好;至于这梨花白,则要等到春暖花开满城的梨花开的时候洗妆,‘共饮梨花树下,梨花插满头。清香来玉树,白议泛金瓯。’才是人生一大雅兴。” 沈韵婷听着司空轩不过单单就是喝个酒,却说的这般的有趣,一时间对他刮目相看。 边说着话呢,有下人上来将桌上的点心酒水撤了下去上了风味小菜,几人一起边吃边点评菜色,倒是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沈韵婷等人方才告辞回到别馆,仙惠是和五公主一起回去的,苏心婷则由司空轩互送着回了府。 司空陌不急不慢的走在前面,如同闲庭散步一般,沈韵婷走在他的身后,微凉的晚风拂过那人的墨色的长发,白色的衣襟,两个人走的比较近,有一缕头发吹在了沈韵婷的手上,微微的有些发痒的感觉…… 此时暮色降临,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在环绕的湖面行驶的船都挂上了灯笼,映得湖面波光粼粼;而空气中又隐隐的有桂子的香味若隐若现,两个人虽然一路无语,但是却是靠的这般的近。 纵然是在京城, 那一刻,沈韵婷忽然希望,从五味楼到别馆的路还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似乎此生可以没有尽头…… 只是,在这样不平静的时期,如何的能够得到安宁独善其身呢…… 大牢 狱卒拿着皮鞭,狠狠抽打着绑在刑架上的男子,男子低垂着头,满面是血,看不出原来相貌,白色的囚服上也横一道,竖一道的沾满鲜血。 苏心宁坐在外面的小桌前,悠闲的喝着茶水:“怎么没声音了,是不是没有用力打?” 狱卒狗腿般跑上前:“回楚……郡主,楚卫奇昏过去了……” 苏心宁扬扬眉毛,满眼不屑:“真是没用,这才打了几鞭子,就昏过去了,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一旁的丫鬟递上一大锭银子,狱卒眼睛一亮,谄媚的连连答应着:“是是是,一切谨尊郡主吩咐……”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重伤的楚卫奇恢复了一些神智,苏心宁袅袅婷婷走上前,冷冷望着他:“楚卫奇说吧,你是如何害死锦儿的,只要招了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楚卫奇冷笑一声,嘴巴微张,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承认了罪名……我就是死路一条……” 楚卫奇声音微弱,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施重刑,他已经奄奄一息。 苏心宁淡淡笑着:“就算你不认罪,离死也不远了!” 摆了摆手,身侧的丫鬟会意,拿着一张纸来到楚卫奇面前,楚卫奇定睛一看,居然是份和离书。 “签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苏心宁颐气横事,语气高傲。 楚卫奇冷冷一笑,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如果……我不签呢?” 想和自己和离了,再去找其他野男人么?被人用过的滥货而已,还有哪个男人肯要。 “那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苏心宁咬牙切齿,望向楚卫奇的目光,闪着嘲讽与不屑:“楚卫奇,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不签和离书,你会被判强暴未遂故意杀人,最多留上一两个月,就会问斩,再就是签了和离书,莹儿的事情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目桥,互不干涉。” “签了和离书,你可再娶,我可再嫁,双方互利,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签也没关系,不过,你会死在大牢里,我可以以寡妇的名义再嫁人!” 第两百八十一章 和离 总而言之一句话,签了和离书,苏心宁和楚卫奇双方互利,如果不签,倒霉的只会是楚卫奇。 楚卫奇思索片刻:“签了和离书,你真的会放过我?” 苏心宁说的没错,就算他不签,苏心宁照样可以嫁人,倒霉的只有他,不过,让楚卫奇疑惑的是,签了和离书后,他会被免去害死锦儿之罪,苏心宁何时变的这么大度了?又或者,这份和离书,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丫鬟递上笔墨,楚卫奇在上面签了字,苏心宁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摆手让丫鬟收好,她自己诡异的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楚卫奇耳语: “我本打算让你死在大牢里,可后来一想,就这么让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选用另一种方法送你去见阎王,和离书一签,你会被净身出府,身无分文,如果想要活命,必须像乞丐一样,去街边乞讨……” 楚卫奇重病重伤,身体极度虚弱,净身出府后,连饭都吃不饱,更没钱买药,极度困境中,他身体的伤会越来越重,人也会越来越憔悴,穷困潦倒时,在寒风呼啸的黑夜里,一点儿一点儿感受着死亡的到来,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苏心宁!” 楚卫奇怒吼一声,对着苏心宁张口咬了下去:“啊!”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苏心宁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耳朵,疼的在地上打滚,丫鬟,狱卒们站在一边,犹豫着,不敢上前。 刑架上的楚卫奇口中含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望着疼痛难忍的苏心宁,狰狞的笑! “给我打,狠狠的打!” 受伤之际,苏心宁也不忘让人教训楚卫奇:“用铬铁铬他,把他的耳朵也给我拧下来……” 楚卫奇吐掉耳朵,大笑着,笑声凄惨震天,他的下场凄惨,苏心宁也休想好过! 在他的笑声中,狱卒手忙脚乱的拿了烧红的铬铁,狠狠铬到楚卫奇胸口上。 “啊!” 肉的焦糊味,伴随着楚卫奇的惨叫声弥漫整个房间,楚卫奇疼昏了过去。 丫鬟们扶着苏心宁,拿着被楚卫奇咬掉的那半只耳朵,快步向外走去,先去找大夫,把耳朵治好,走到门口,苏心宁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用盐水将他泼醒,再接着打!” 苏心宁看完伤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楚父楚母赶出了楚府,两人,两个破包袱,里面装着几身衣服,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繁华景像,心头涌上一股苍凉与无奈。 楚卫奇是第二天被放出大牢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饿了一天的楚父、楚母搀扶着他,慢腾腾的走在大街上,拉下脸面,向行人乞讨:“求求你,可怜可怜吧……” 有些心软之人,会扔一两个铜板给他们,但更多的行人是鄙视,厌恶的望他们一眼,转身离开,满身脏兮兮的,还是离远些,免得那脏污碰到自己衣服上。 突然,有人惊呼:“那不是吴太妃的女婿楚卫奇的父母吗?怎么在街上乞讨?” “听说楚卫奇奸污永宁郡主已经成婚的婢女未遂,将其害死了,郡主气急,与他和离……” 楚卫奇被抓进顺天府的第一天,苏心宁就让人放出了风。 “真是衣冠禽兽,有永宁郡主这么漂亮的美人他不知足,居然还去羞辱人家已经成亲的婢女……” 他父母扶着的伤员,就是楚卫奇吧,落到今天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罪有应得……” “杀人偿命,他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据说永宁郡主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安抚了那名婢女的家人,饶了楚卫奇一命……” “郡主真是重情重义啊,可惜命不好,嫁了这么个人渣… 楚卫奇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特别清醒,但众人的议论他听进不少,眸底寒光闪闪,苏心宁,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狠狠羞辱…… 两日后皇家春猎。 沈韵婷作为一品女官,也在其中,这一次春猎不是在郊外,而是在皇家狩猎的围场内。 晚春时节,春和景明,围场内海棠花开得正盛,朵朵娇媚,争相绽出,明媚犹如天际霞光。 春猎整整持续两日,第一日需在围场不远处一处寺庙行祭祀礼,沈韵婷只是一个女官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于是,她和若昭便在路上走着,未行几步,仙惠便风风火火地路过她身侧,向前踱步半晌,停在她身前,她正欲寻个别的方向登上阶梯,却被仙惠遮了个完全,只好无奈地笑着福身行礼:“方才见郡主疾步而行,以为郡主是急着去行祭祀礼,如今正凝立在此处不动了?” 仙惠双手环在胸前,兀自登上了两阶,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屑:“本郡主想站哪儿便站哪儿,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女官能管得着的?” 尽管二人凝立在一处未有动静,其余早已着了盛装华服的皇家子女皆簇拥着圣上一路而上,对二人的停滞如同未闻。 仙惠站在高处凝视她许久却未出一言,沈韵婷停滞半晌才试探开口:“郡主,您若再不趁早上去,祭祀礼便开始了,若到时圣上怪罪下来,恐怕你我二人不好交代。” “你还怕过交代不了?” 仙惠危险地眯了眯眼,俯身凑近她耳畔,声音极轻:“沈韵婷,我警告你,不许接近景王哥哥,否则本郡主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沈韵婷缓缓掀起眼眸对上仙惠的视线,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郡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就算下官不想接近他,可是景王殿下却总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没办法。” 见仙惠霎时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沈韵婷唇角若有似无勾起一个弧度:“既然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也澄清了,那我就先上去了,郡主若不迟了,还是该快些跟上队伍才是。” 仙惠未来得及醒神之时,沈韵婷早已趁着空档连上了好几个台阶,此时相比较已是遥遥领先于仙惠。 仙惠下意识咬咬唇,连上好几级阶梯意欲赶上沈韵婷的步伐,身后的嬷嬷见她提裙摆时脚步有些踉跄,跟在身后步伐也明显加快:“郡主,郡主,忙些走,阶梯难行。” 可仙惠一路为追赶沈韵婷压根未曾搭理后头步履艰难的随行嬷嬷,好在一路向上未发生意外,只不过到了寺庙前,众皇女见仙惠神色不对,压根不敢上前同她寒暄,只匆匆打了招呼便三两结对等待祭祀典礼开端。 祭祀礼毕后,若昭又开始喋喋不休:“姑娘,方才郡主那行为也太气人了吧,为何她日日争对你,次次将莫须有的罪名挂到你身上。 “她不是第一日如此了,既她有这么多不满,那便任由她发泄,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你也别替我委屈。” 从寺庙到围场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沈韵婷一路上不是执本书卷看就是同五公主唠嗑几句,困乏了便在五公主的马车里挨着车壁休憩一番。 车队一路行到围场附近的行宫,行宫虽比不上皇宫,但好歹历年来都有派人休憩,尽管周遭布局简单许多,可容纳皇室之人消遣仍是绰绰有余的。 一行人下了马车后,便簇拥着圣上一路往行宫里走,女眷自然落在最后方, 沈韵婷原本正百无聊赖朝前走,可行了段路觉得前头太过喧闹,两人便放慢了步子,谁知一放慢步子便与玉婉一行人相逢了。 正当沈韵婷手摇着团扇徐徐前行时,后头玉婉趁着四下无人时阴阳怪气启唇道:“哟,这不是堂堂的沈尚书么,我还以为是哪位皇室女眷落在了最后头。” 沈韵婷未转身便已知身后轻唤她之人是谁,她脚下步子尚未停,直到一处拐角才缓缓停下步子:“真巧,世子夫人今日也来了,不过春猎确实是宫中一大盛事,你们今日可得好生消遣消遣,方才五公主正与我说话呢,我现下便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她脚下步伐当即加快了不少,玉婉伸手指着她背影咕哝半天却也未曾说出半句话来,最后气急只能在原地不忿地跺了跺脚。 沈韵婷在回廊上弯弯转转几圈,果真寻到了不远处五公主的身影,正想启步追上去,身前倏地伸出只手来,沈韵婷抬眼时见拦路之人是司空泽,面色自是不太舒爽。 “韵婷好巧。” 司空泽面上带笑开口。 沈韵婷垂下课眼帘,淡淡说道:“还请齐王殿下自重,你我还没熟悉到可以呼唤对方的名字。” 沈韵婷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红色的女官服,此前也因皇室马车行在前头,她显然并未预料到司空泽会倏地出现在此地。 沈韵婷面对他时的态度自是不舒爽的,她见他强硬挡在她身前左侧,当即绕了步子往右侧行。 司空泽一时失神,沈韵婷已步出好几步之外,离开时留下一句:“王爷请自重吧。” 下一瞬行至拐角处时,仙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直直往沈韵婷身上撞,原先没防备使她一个踉跄连退好几步,背脊直接撞在梁柱上,后背一瞬疼得有些发麻,她咬牙发出“嘶”地一声,紧随仙惠身后的嬷嬷连忙将她从沈韵婷怀里扶起身,面上无不担忧:“郡主可还好吗?方才可又伤着何处了?” 若昭见情况紧急,连忙上前将沈韵婷扶起,伸手替她揉了揉方才直接抵在梁柱上的背脊,低声询问:“姑娘如何了?可伤着哪里了没有?” 原先沈韵婷未料到仙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横冲直撞,还恰恰撞到自己身上,如今背脊上的痛感霎时传遍全身,她连连倒吸了几口凉气,咬着牙摇了摇头。 仙惠原就存了要对沈韵婷使坏的心思,当时上前时得了司空泽的指使,自是将力道控制有度,当下不过觉得浑身泛了阵酸楚,缓过那股劲后她蹙了粗眉,当即指责沈韵婷:“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第两百八十二章 残缺棋局 若昭搀着沈韵婷站起身,替她拍了拍华服上沾的尘土,她身为一个普通的宫女,如今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方才受下的委屈咬牙和血吞,如今她若强行顶撞上去,势必引起极大事端。 “郡主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撞到了我,怎么说是我撞到了你?” 仙惠此刻正处兴头上,又仗着自己现下的身份高人一等,自是更加有恃无恐:“哼,本郡主说是你撞到了我,就是你撞得,不仅不道歉,还敢狡辩,你别仗着景王哥哥喜欢你,就可以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 方才莫名招了无妄之灾的沈韵婷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当下只想赶上五公主的步伐:“总之我辩解了也是苍白,那就随郡主所想吧,恕下官先不奉陪了。” 虽是不愿与她多争端,可慌忙之中礼数已是十分周全,现下仙惠即便想再多从中挑刺也似是挑不出任何差错来,只能就此作罢。 待行至四下无人之地上,若昭面上复又满是担忧:“姑娘,你还好吗?方才我见郡主冲上来时似是用了全力,你背后可有受伤?” 见若昭哭丧着张脸,沈韵婷强忍着背脊的僵痛,嘴角扯处一抹近乎发自真心的笑:“行了,近日我有锻炼,身子骨硬朗着呢,别哭哭啼啼的,待会让人见了影响不好。” “还有啊,快拿帕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花,别待会让长公主见了以为我们二人受了什么委屈。” 若昭是个识眼色的,见沈韵婷芙蓉面上因为方才的事已添些不耐,她当即从腰间扯出一方帕子拭了拭眼角:“郡主明明就是故意找你茬,欺负你,奴婢真是看不下去了。” 仙惠十分仰仗自己的身份,每每见了沈韵婷都全身心拿身份将她压得死死的,此刻得逞了想必不知在何处正消遣的高兴, 若非见沈韵婷在她跟前摔了个大跟头,她想必还在跟前晃悠。 沈韵婷边往前行边瞥了若昭一眼:“行了,莫要再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相信我,来日方长,当下只不过让她一时得势。” 宫中规矩着实森严,仙惠自是没有再纠缠往事不放的道理,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身旁自觉噤声的嬷嬷:“你,去取弓箭来。” 嬷嬷见状况不对,连忙颤巍巍伏在地上:“郡主,使不得啊,纵是沈尚书有什么不对,那也是条稍显矜贵的人命,您万万不可在行宫中任意妄为。” 仙惠没忍住白她一眼:“我说要拿弓箭来对付她了么?我不过是叫你取来弓箭,待会我和景王哥哥去围场玩一圈。” “是,郡主,” 其实春猎重头戏往往不在头日,只不过彼时猎场鲜少人烟,仙惠便想借此契机同司空陌私底下多多相处,好趁机培养感情。 沈韵婷好不容易摆脱仙惠的纠缠,当下自是给足了自身喘气的机会,后续一路上同入行宫时速度无异,为了避免后续同其他女眷有过多的交谈,她还特地停在鲤鱼池旁好半晌,再抬步行至所设宴席之地。 小屋中间用雕花屏风隔开好几半,月门尚且敞着,沈韵婷行至门外时并未着急入屋,而是在外头踌躇半晌,透过屏风镂花的缝隙往里瞧。 到底是皇家盛世,屋里霎时坐满了不少女眷,虽每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可究竟藏了什么心思却是未可得知的,不过有一人目的已十分明显。 方才行至屋外时,沈韵婷余光便已瞄见庄晚茵正候在沐贵妃身侧,而高榻上的沐贵妃则摆弄着新染的蔻丹,偶尔点一点头。 她倒没兴趣知晓二人在聊些什么话题,半晌将目光转了个圈,却未瞧见五公主的身影,她百无聊赖地垂眼摆弄了下稍显褶皱的罗裙,悄无声息携若昭复又离去。 待行出几步开外,确认附近并无旁的耳目后,若昭轻声道:“姑娘方才是在寻五公主?” “今日宴上来了许多女眷,只可惜呀都不是我熟识的,就连五公主和心婷都不在,我进去又有何益处呢?我们不如趁机去寻寻她们,反正宴上如此多人,就算后头有人察觉了我胡诌个理由便是。” 待解释完沈韵婷复又叹了口气:“可惜皇后娘娘方才也回了,否则还能同她谈一谈。” 春猎规矩向来如此,毕竟皇宫内不可无人主事,皇后在祭祀之礼完毕后便摆驾回宫,沈韵婷一行只同她匆匆见了一面,此番自是什么话也说不上的。 皇后摆驾回宫,主持宴会的自然也就成了沐贵妃。 若非皇后之位压在沐贵妃头上,如今她早已独揽风采了。 沐贵妃位列上首多时倒也生了些困乏,其下座席被分成好几个隔间,庄晚茵自是位列其中。 她位列下席许久,正伺机而动,瞧见沐贵妃有些困乏,立即殷勤凑上前,福身行礼后温声道:“娘娘今日可是因行了一路有些困乏了?臣女几日前学了套按摩的法子,不如让臣女给你按摩舒缓舒缓?” 沐贵妃氏坐在高榻上恰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听了庄晚茵的话照旧波澜不惊:“哦?庄小姐还对这些法子感兴趣?那不妨给本宫试试。” 她当即挥手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庄晚茵缓步上前,半蹲在高榻前,讨好道:“臣女在闺中时便已闻贵妃娘娘在宫中风采无限,今日一见果真光彩照人。” 沐贵妃在暗处勾了勾唇角,继而往下道:“哦?你都听说些什么了?” 庄晚茵用极轻的力道替她揉捏着腿,斟酌半晌才道:“臣女大多听的都是娘娘的事迹,自那之后便一直仰慕娘娘您……” 未来得及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沐贵妃已满目不耐地伸手将人推开了半步,面色霎时有些苍白,还极其刻意地“嘶”了一声:“你弄疼本宫了?” 旋即庄晚茵既是一愣,迅速又伏在地上成跪拜状:“娘娘恕罪,是臣女方才没控制住力度,弄疼了娘娘。” 原本候在一旁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察看一番,确认沐贵妃无碍后,又遵照吩咐递了条干净的绢帕上前,沐贵妃接过后擦了擦指尖,伸出食指勾起了庄晚茵的下巴,见她满面恐惧时面上勾起一抹稍显满意的笑:“无妨,本宫不与你们这些人计较,不过听本宫一句劝。” “以后出现在我面前时可得注意些言行举止,莫要再在我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晃荡了。” 后半句话她是贴近庄晚茵的耳畔说的,因此她记的分外清晰。 待沐贵妃松开她的下巴后,她过了好半晌才回魂,最终如何回到自己座席的都不清楚,只知庄氏见她面色不对时显然有些紧张地将手覆在她手背上:“怎么了?茵儿,你方才怎么会下手不知轻重?” 庄晚茵此刻正在脑海里过着方才那一段的回忆,无论如何她力道分明都已控制好了,又怎会不小心下了重手,关键是她行至下席时分明见到沐贵妃面上挂着抹分明的笑。 待冷静下来后,她倒大抵想明白了方才的情形,无非是沐贵妃无病呻吟,即便方才她当真未曾使力,她也会趁机抹黑她,待将来龙去脉想清楚后,庄晚茵收了原先噙在眼眶里的泪花:“无事,不过是方才失神了,女儿今后一定是更加谨慎,母亲无需替我忧心了。” 庄氏再三确认她无事后,又瞧瞧用余光瞄了一眼位列上席的沐贵妃,转眼又与其余女眷交谈起来。 沐贵妃正觉着无趣,见到沈韵婷当即起了兴致,连忙挥退身旁正替她捶腿的宫女,轻启朱唇:“沈尚书倒还真真是…姗姗来迟呀。” 原本沈韵婷就知晓沐贵妃因为招揽她不成,已经对她存有很大的敌意,她自是不能让她诡计得逞。 且沐贵妃方才那话略带慵懒语气却不失警醒之意,在座之人又是个顶个的人精,当下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眼神交流。 沈韵婷虽被提及,面上却未曾露怯意,她落落大方地上前行了个礼:“请贵妃娘娘安,下官方才在路上因事耽搁了些时辰,望娘娘赎罪。” 沐贵妃以手支额,目光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绕,半晌后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无妨无妨,我又怎是那般得理不饶人之人,不过我今日遇上一未解的棋局,听闻姑娘棋艺了得,不如上前来试试?” 这分明是故意摆她一道,其实沐贵妃早知沈韵婷并未提及她棋艺了得,只不过今日难得逢宫廷设下大宴,许多地位优越的女眷此刻都列席于殿内。 加之沐贵妃话匣子转得十分得当,这会子连屏风外瞧不见沈韵婷身影的人都莫名起了些看热闹的兴致。 若沈韵婷真胆敢接招,势必会面临一大奇难的棋局,若她现下不愿接招,不正摆明了她不敢应下这棋局。 无论她如何选择,沐贵妃皆是最后的赢家,倒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她沈韵婷从不是一位屈就之人,当即面不改色地回道:“那贵妃娘娘希望我与谁对着棋局?还是只需我解了残局便可?” “自是对弈更有趣些,就让仙惠来同你对上一对吧,不过我倒很期待沈尚书展现一番棋艺,来人呀,将棋局摆上来。” 众人见沈韵婷不卑不亢应下了,场中气氛的暗流已是直接燃至极点,人人面上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都一一探头探脑纷纷翘首以盼。 至于沈韵婷同沐贵妃不对付这件事,从来都不是她们些局外者需要在意的。 位于上席的女眷当中也有几位棋艺了得的,见宫女呈上棋局后,纷纷探头探脑围观半晌,其中一名粉衣女子见清局势后,不禁蹙了蹙眉,同旁边紫衣女子低声交谈:“这分明就真是残局,沈尚书这次是被摆了一道。” 紫衣女子见状,连忙伸手轻掩住了她的唇,无声的眼神分明在对她道:“席上的可是贵妃娘娘,你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第两百八十三章 楚卫奇的报复1 席上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一眼就能瞧清沐贵妃不过是寻人痛处让自己快活,不偏不倚地沈韵婷一个女官恰好就撞上的这档子。 因有她在前头,其余女眷免了诘难,底下自是兴了些幸灾乐祸的,自然也就存有如绿衣女子那般暗地里替她打抱不平的。 绿衣女子听闻紫衣女子所说,果然第一时间噤了声,一晌过后见沈韵婷玉手捻着白棋蹙着眉直冲棋盘凝思,忍不住咕哝:“姐姐同她们倒越发相像了,一样无趣,从前我见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紫衣女子原先已触及瓜果盘上的手一顿,待回过神来才记起收回:“你倒同席上的沈尚书越发相像了,不过我们身在宫中究竟身不由己,你同我且看一看这局究竟如何。” 她的话一向有几分威信所在,绿衣女子挪了挪身子便开始凝神瞧着沈韵婷下棋。 沈韵婷原就不欲掺和春日宴里这些糟糕事,却未曾想她未发难,又有人急急找上门来,沐贵妃如今这步棋越发是走的急了些。 眼下棋盘上的局已过半载,分明是从前有心摆成这副模样,她才入屋不至半晌,沐贵妃竟起了兴致下棋,这分明在同众人道:若如今谁得罪我沐贵妃,便是如此下场。 闲时沈韵婷夜经常和司空熠一同解些疑难棋局,眼下棋局对她来说却是有三分难。 对阵的仙惠见她面露惑色,不禁有几分得意,趁她不注意时朝沐贵妃挤了个眼色。 沐贵妃以手支额稍显慵懒地望着陷于棋局中的二人,缓缓开口:“今日这棋局究竟是能解还是不能?你二人给个准话,若不能,便罢了。” 闻及此言,沈韵婷心里难免轻嗤一声:“还请贵妃娘娘再稍候片刻,臣女定会如娘娘所愿解出棋局来。” 仙惠睨了眼棋局,分明未见能解的迹象,可方才沈韵婷信誓旦旦的模样实在不像有假。 下一瞬沈韵婷掀起眼皮睨她一眼,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玉手捻着一颗白棋在棋盘上游走,后又落定在一关键处,再一定神看,棋局当真如她所言解开了。 面上神色难辨,沈韵婷缓缓侧身,朝沐贵妃的方向行了个默礼:“下官技艺一般,今日只不过得了眷顾。” 棋局迎刃而解遂了沐贵妃的愿,后头她若再发难传到长公主和景王耳朵里去,多少有些不好听,毕竟这春日宴是每年的皇家盛事,盯着这上头的人可多了去。 沈韵婷退回了席间,五公主暗暗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 …… “郡主,您戴这只金簪,配上那套鹅黄色的长裙很漂亮,贵族公子们,肯定喜欢!” 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楚卫奇睁开了眼睛朝远处望去,只见苏心宁和小丫鬟正站在小摊前,挑选首饰,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看到她这幅样子,楚卫奇眸中满恨意,自己如今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她倒好,过得还这么舒坦,苏心宁这个贱人! 夕阳的余辉收敛了最后一丝金色光芒,沉下天边,消失不见,夜幕悄悄降临,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渗透衣衫,冰冷蚀骨,苏心宁蓦然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已经没有行人了。 快速将喜欢的几件首饰买下,苏心宁上了马车,赶回吴王府,她和楚卫奇和离后,就将那座豪华的楚府退掉,搬回娘家住了。 楚府是楚卫奇租的院子,再豪华也只是一座普通府邸,哪及得上吴王府有影响力,更何况,楚府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车厢中摆着许多盒子,盖子都打开了,露出里面五颜六色新、做好的美丽衣服,以及与衣服相配的贵重,精致首饰。 苏心宁拿起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腰身上点缀着颗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耀花人眼。 长裙不大不小,仿佛为苏心宁量身定做,尤其腰间的流苏和亮钻,更衬的她容颜美丽,气质优雅,迷人。 “郡主明天穿这件衣服,肯定迷乱那些贵族公子们的眼睛!” 小丫鬟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苏心宁扬唇浅笑,想到明天要见的人,眸底亮光闪闪,她看不起楚卫奇,更厌恶他用那种方法娶她为妻,成亲几年来,两人矛盾不断,一朝设计,与他和离,苏心宁身心舒畅,暗自欢喜。 嫁过人的她,再想进入景王府,接近司空陌,似乎不太可能,并且,司空陌对她的冷酷无情,让她对他有些望而却步,不敢再轻易靠近他。 但苏心宁还年轻,她的生活还要继续,母亲做主,准备为她寻门亲事,明天,吴王府将会举行小型宴会,说白了,就是苏心宁的相亲宴会。 邀请的年轻男子皆是名门望族之人,大多是年龄稍大,未娶妻之人,也有两人是前妻得病亡故,没有留下子嗣,与苏心宁倒也相配。 苏心宁收起衣服,惊艳群芳,迷乱众人眼睛倒是不必,只要自己看中的人,也喜欢自己就行了! “得得得!” 轻快的马蹄声传来,吴王府的马车瞬间停了下来,苏心宁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郡主,景王府的马车正在经过!” 景王府是皇室,京城中的高官贵族,官职再大又如何,哪个敢不给皇室之人让路。 苏心宁掀开车帘望去,标有景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擦着吴王府的马车,缓缓驶过。 苏心宁看着那马车,直到消失在眼底,才说道:“起程,回府。” 砰!” 有重物落到了马车上,苏心宁瞬间回神,紧皱着眉头,正欲询问是何原因,车帘‘刷’的一声被斩落,一名手持长剑,眼冒寒光的黑衣人出现在苏心宁面前。 苏心宁猛然怔愣,身边的小丫鬟倒是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来人哪,抓刺……” 客字还未说出,长剑已划到了脖颈上,小丫鬟的叫喊戛然而止…… 四周没有其他行人,苏心宁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她知道,如果她大叫,就会和小丫鬟同样的下场。 希冀的目光透过黑衣人,望向车厢外的车夫,哪曾想,车夫身体一歪,直直栽到大道上去了,滚出几米后,方才停顿下来,眼睛紧闭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惊现……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丫鬟,车夫都死了,整个车上只剩下她和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两人,苏心宁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带你去个地方!” 挥掌打昏了苏心宁,扛着她快速飞离了马车,向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 宴会结束,沈韵婷则准备回到房间休息,恰好这个时候,若昭走了进来,双手给沈韵婷递上了帖子。 沈韵婷见着那紫底白边的帖子额头一阵的抽痛,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别的东西没收到,倒是这帖子收到不少,但是每次收到帖子都没有什么好事。 若昭见着沈韵婷迟迟的不肯接帖子,忍不住的说道:“姑娘,这帖子是云世子送来的,若是你明晚不想去的话,奴婢便就去回了世子。” 听着是云琰的帖子,沈韵婷心中也微微的松了口气,将那帖子展开,却见帖子上写了画舫、画舫边上还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螃蟹,想来是请沈韵婷去画舫吃螃蟹去。 沈韵婷见着这帖子倒是忍不住笑了笑,此时的天气春暖花开,正是游湖的好季节。不少人或是自家的画舫或是租了船在湖中游玩,此时湖中虾蟹正好,游湖的画舫都自带有厨子,在湖上便就着那新捞上来的螃蟹现煮现吃,再配上桂花酒与几碟子凉菜,风雅中又有趣。 苏心宁恢复知觉时,四周黑漆漆的,眼睛被蒙住,她看不到身处的境况,双手双脚被紧绑着,动不了半分,唯一感觉到的是,周身不断漫延的寒意,一点儿一点儿,渐渐侵蚀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 “永宁郡主,终于醒了!” 伴随着男子的嘲讽,戏谑声,苏心宁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楚卫奇,原来是你!” “郡主还记得在下,真是难得!” 楚卫奇连嘲带讽。 “你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苏心宁对楚卫奇怒目而视:“识相的就快放了我,我可以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饶你一命,否则,等吴王府的人找上门来,你想将功折罪,都来不及!” 在苏心宁眼中,楚卫奇就是一名普通乞丐,他抓她,无非是因为一时胆大包天,想诈银子,她稍稍威胁一番,他肯定会乖乖的将她送回吴王府。 楚卫奇嗤笑一声:“苏心宁,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吧,我抓你到这里来,可不是为银子。” “那是为什么?” 苏心宁语气微傲,对楚卫奇的话,明显不信,穷酸乞丐,抓人不为银子,能为什么。 “为了这一年,我受的罪!” 楚卫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成亲的这一年,你没少嘲讽,羞辱我,这一次,我准备全部讨回来……” “那你准备怎么讨?” 苏心宁羞辱楚卫奇,无非是因为他官小人穷,没钱养家,追回尊严,不也和银子挂钩。 “当年我娶你时,你不愿意让我碰你,最近几年,还在我面前装小姐的清高,处处打压我,我很不舒服!” 楚卫奇目光诡异:“我讨债的方法很简单,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碰你,那我就将你扔进乞丐堆里,不理你,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你敢!” 苏心宁气的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如此卑鄙无耻,竟然想出用这种办法对付她! “郡主,我一名乞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楚卫奇似笑非笑,目光嘲讽:“你们几个,进来吧!” 帘子打开,几名衣衫邋遢,面容猥琐的乞丐走了进来,如今快入夏,他们身上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臭味,苏心宁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女人赏你们了,看着办吧!” 诡异的望了苏心宁一眼,楚卫奇大步走向门外,破旧的柴房,阴暗,潮湿,凌乱的房间,最适合做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第两百八十四章 楚卫奇的报复2 “楚卫奇!” 苏心宁怒气冲天,美眸中翻腾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说说你的其他条件,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会考虑答应。” 楚卫奇这一招,应该只是在吓唬自己,是为了更好的与自己谈条件,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苏心宁怒视的目光中,楚卫奇悠然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其他条件,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永宁郡主身败名裂,永远都只能做最下贱的女子!” 她害自己成为乞丐,人人唾弃,自己当然也要让她成为世间最下贱的女子,才不枉自己所受的那番苦! 拉开房门,刺骨寒风吹过,楚卫奇迈步走了出去,乞丐们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流着口水,搓着巴掌,慢慢靠近沐雪莲。 “这女子真美,比青楼的头牌都美……” 一乞丐望着苏心宁美丽的小脸,眼睛直了。 “身材也超好的,老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另一乞丐将苏心宁上下打量一遍,口水直流。 “别说那么多了,办正事要紧,楚公子可是给咱们规定了时间的……” “你们干什么?” 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乞丐,苏心宁终于相信楚卫奇不是在试探她,给她下马威,而是真真实实的想要彻底毁了她。 “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 脏兮兮的色爪摸上了苏心宁的衣服,一只只黑爪印顿现。 “我是吴王府的郡主,如果你们敢动我,定会死无全尸……” 关键时刻,苏心宁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她是吴王府的郡主?乞丐们震惊当场,动作顿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最下层的乞丐,吴王府可是名门望族,他们得罪不起。 苏心宁暗道有戏,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我是被楚卫奇抓来的,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但可以免除你们的罪名,还可以赏你们银子,让你们成家立业,比做乞丐强百倍……”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离开的楚卫奇推门走了进来:“当年,她也是这般对我说的,我才娶了她,可是你们看看,照在我成了什么模样了!” 从一名高中的探花,变成乞丐经历的变数,楚卫奇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口是心非,谁和她沾上,谁倒霉,如今,她不过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当她从阶下囚,变成主人时,就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日……” 楚卫奇目光凝重:“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们便,如果你们要放她,我不会阻止,但是,等你们被砍头的时候,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后退一步,楚卫奇隐于门外,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乞丐们回过神,目光转向苏心宁坚定的色光闪烁:“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如果楚公子没提醒咱们,咱们肯定都被她骗了……” “最毒女人心,咱们险些羞辱她,她当然不会让咱们有好日子过……” 现在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办事了,良辰美景不容错过!” 三名乞丐邪笑着伸手,快速撕扯着苏心宁身上的衣服。 苏心宁尖锐、凄惨的怒斥声,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门外的楚卫奇冷冷一笑,眸光嘲讽不屑:这样狠毒下贱的女人配乞丐最合适。 一名黑衣人自屋顶落下,望了一眼烛光跳跃,凄惨叫声不断的房间:“她会不会有麻烦?” 楚卫奇冷冷一笑:“这里是城外,京城的官兵暂时找不到这里来,天亮前将她送走,保证不出任何事情……” “她回了吴王府,就轮到你楚卫奇倒霉了!” 苏心宁可是个很记仇的女子,楚卫奇这般对她,她岂会让他好过。 “我准备将她送进勾栏苑,这辈子,她休想再回吴王府!” 楚卫奇眸底寒光闪烁:“将军可是带来了主人的指示?” 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高过之后,渐渐小了下去,女子的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音了,男子的粗喘还在继续,并一阵高过一阵,楚卫奇冷冷笑着,大步向前走去:面前的机会,会让他高升,可是苏心宁,却注定要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之中……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丝丝缕缕的金芒撒落,照在人们的身上暖洋洋的。 沈韵婷赴约来到画舫,却见画舫上那云琰依旧是一袭紫衣,万年不变的戴着白色的鲛绡,在那里作画呢。 沈韵婷见他聚精会神的也不好打扰他,走近去一看却见云琰画的正是对面的画舫上一行舞姬,也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画舫,那些舞姬们个个生的柳眉纤腰,翩翩起舞十分的好看。 而云琰的画工也十分好,不仅仅将她们的舞姿,也将她们的神态都捕捉的十分到位,沈韵婷看着都忍不住的称奇。 半柱香的时间后,云琰的一笔终于画成,沈韵婷见了忍不住的笑着问道:“这一幅《采莲曲》栩栩如生称得上是上品了,只是怎么少了个弹琵琶的女子,这样这幅画不是残缺了么。” 云琰让小书童将一丈长的宣纸挂起来晾干,听了沈韵婷的话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说道:“我的笔只画美人。” 沈韵婷顺着云琰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弹琵琶的姑娘琵琶虽然弹的好,眉眼虽然生的清秀,但是确实算不上一个美人。 云琰见着沈韵婷目光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下侧脸柔和而美丽,说道:“若是韵婷能让我为你画一幅画的话必定能入我们云家的《十美图》,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女子没有不爱美的,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女子更是希望自己的美丽能够为别人欣赏,所以云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导问道。 沈韵婷摇了摇头道:“.算了,多谢世子的好意。” 两人正聊着天,却见司空陌也走了过来,拉起沈韵婷道:“世子,我先带韵婷走了。” 未等云琰说话,司空陌已经拉着她离开了,上了另一个画舫,沈韵婷才知道云琰并非是一人游湖,游湖的众人中,有不少的贵族子弟,沈韵婷粗略的看过去,一众人中,男子中最为醒目的便就是锦衣玉袍的代王,代王见了她之后,对她微微的笑了笑。 而沈韵婷的目光却未再落在代王的身上,而是看向了一边,却见其中不乏女扮男装的世家小姐也在跟着众人一起吟诗作对,沈韵婷在其中认识的便就有仙惠,庄晚茵还有苏明朗三人。 见着仙惠的时候,沈韵婷不由得气闷,她还以为司空陌是特意的来找她的,谁知道竟然是恰好在游湖的时候碰见她了。 沈韵婷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司空陌也在想着心事,没有发现沈韵婷沉着的脸色。 “这位是……” 方才司空陌在与仙惠二人合奏一曲《广陵散》谁知曲子到一半忽然将琴放下,施展轻功上了另一艘画舫,如今回来却又带了沈韵婷! 仙惠手中拿轩紫色的萧,方才司空陌与她合奏到一半便就舍弃她而去,而且竟然是为了沈韵婷舍弃她而去的! 心中自然是恼火的很,但是在人前她素来是端庄大度的,便笑着说道:“沈尚书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 沈韵婷淡淡一笑,道:“是啊,郡主真巧。” 话落,她脸色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这边司空陌还以为沈韵婷是被他从云琰的画舫上拎回来不开心呢,皱眉对沈韵婷说道:“坐着!” 沈韵婷虽然气不平,但是却还是坐下了。 “景王殿下,方才你与仙惠郡主的曲子还没有合奏完呢,快快补上……” 苏明朗起哄道。 仙惠看着司空陌,笑着说道:“难得有机会能与景王殿下合奏一曲,殿下能给薄面吗?” 司空陌将琴放在膝上点了点头,琴音从他的指尖流出,如同春水初融、春花烂漫,紧接着萧声起,枝头开出嫩芽、黄莺初啼。 司空陌的琴声如同行云流水,仙惠的萧声跟随缠绵,时而高昂同上九天翱翔、时而低沉如入水中翩游,所有人都沉醉其中,唯独沈韵婷的脸色却是越听越难看。 一曲终了的时候有人击掌赞叹道:“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呀,景王殿下与郡主的一曲琴声果然高山流水知音相遇……” 这边亦有人笑了,说道:“什么高山流水,依照我看说琴瑟相和方才合适才是……” 说的仙惠双颊绯红,一双秋水翦眸不住的看向一边端坐的司空陌,却见司空陌脸上表情淡淡的, 却也没有反驳这一席话,便瞪了那人一眼说道:“好了喝酒!这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她穿着男子的衣服,行为举止颇有些豪气,妩媚中带着爽朗,试问哪个男子不喜欢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沈韵婷手中端着杯子,差点将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司空陌见着沈韵婷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是也不知道究竟又是在哪里得罪她了…… 仙惠再次看向司空陌的时候却见司空陌的目光始终在沈韵她们的身上不曾移开,爽朗的笑容下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阴霾。 庄晚茵注意到了仙惠的神色,她想着沈韵婷跟苏心婷她们是一道的,便也想沈韵婷出丑,便笑着说道:“景王殿下琴棋书画一绝,听闻沈姑娘琴艺也很是不错,不知可有幸能听沈姑娘抚琴一曲。” 有司空陌与仙惠的珠玉在前,若是沈韵婷再抚琴的话抚的不好可是会贻笑大方呢。 沈韵婷何尝不知道庄晚茵打的什么主意,沈韵婷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可是今日见着她们二人这般,心中对她们二人的厌恶之感更深了。 况且,她庄晚茵是不知道自己就是从一名小小的乐工升为尚书的吗? 仙惠也没想到庄晚茵会这么说,一时间脸色不太好,她可是知道沈韵婷的琴艺的,可谓是一绝,这庄晚茵竟然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她是嫌自己没有出丑,非要出丑一番才行吗? 第两百八十五章 韵婷吃醋 正欲开口阻止,沈韵婷却抢先说道:“庄小姐都这般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也不等侍女们送来琴,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感觉从司空陌的手中取了那一把七弦琴,盘坐放在了腿上…… 沈韵婷一扬手,便就听见“铮”的一声,若说方才司空陌的琴声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悦耳,那么沈韵婷的琴声如同战场嘶鸣、慷慨激昂、起转承合之间,有“纷披灿烂,戈矛纵横”之感,让人置身的仿佛不是秋风而是身处于刀剑相加的战场上一般。 沈韵婷指尖的速度越来越加快,声音也越提越高,似乎是要将心中一种莫名的怒气发泄在这琴上一样,众人惊讶于沈韵婷的技巧,早就忘记了说话,唯独司空陌眉头紧锁,阻拦沈韵婷不是不阻拦也不是。 到了曲子最高的部分的时候,那琴弦承受不住沈韵婷手中的力道“峥”的一声,琴弦断了,沈韵婷觉得心口一阵腥甜却压抑了下来。 “呀!这是姐姐最喜欢的凤尾琴,是太后娘娘给仙惠郡主的呢。”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沈韵婷的曲子之中,没有回神来,庄晚茵率先的叫了一声道,仙惠看着那断了的三根琴弦,将琴抱在怀中虽然没说话,但是十分的心疼,眼中微微的泛起了泪花。 沈韵婷确实的是故意的,她知道仙惠喜欢收集琴,她心心念念司空陌这么久,与司空陌合奏给司空陌的自然是自己最为心爱的琴。 她学的这一曲子除非特制的琴,一般的琴弦根本就承受不住她的力道。 沈韵婷微微福身,面露歉疚,道:“对不起啊,仙惠郡主,我不是故意的……” 仙惠真的很想发火,可是碍于司空陌在这里,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没事,沈尚书不必介怀,一把琴而已。” 话落,沈韵婷又悠然的坐了下去,欣赏着湖面的风景,司空陌想要和她说话,沈韵婷却故意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司空陌不解的抓了抓头,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她。 等着画舫一靠岸,也不跟司空陌打声招呼直接的跳下了画舫跑远了。 司空陌见着她这般,也连忙追了上去,仙惠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沈韵婷负气离开,等着走远了方才撑着一口气松懈了下来,直接的喷出了一口血出来,只好扶着柳树靠在边上平息着气息。 方才的曲子太过于激烈,到最高的地方的时候弦断也伤了心口的气血,方才一直压抑着,现在才吐出来。 沈韵婷将嘴角的血丝抹去,胸口却是无尽的悲凉,杀敌三千自损一万,这是她之前最为不屑的做法。 如今为了与仙惠置气,她却选择了这般傻的办法,有何意义呢。 “韵婷!” 就在她独自一人难过时,却听到了司空陌的声音,只见他正朝着自己跑来。 沈韵婷心里顿时暗暗窃喜起来,看来阿陌果然还是放不下她,这就找过来了。 司空陌知道自己惹了沈韵婷生气,一阵软磨硬泡,才让她开心起来。 如今已经是暮色时分,夕阳照在湖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两人走在街上,到了晚间的时候会有人将捕捉来的鱼、虾等物还有船上载着的新鲜瓜果进行买卖,有渔娘在船上生气火做饭,顽皮的孩子在船上跑来跑去的,娘亲哄着他不要跑摔倒了。 远处炊烟渺渺,传来村妇唤孩子回家的声音,这就是寻常百姓的生活,似乎不会因为你的难过、因为任何的原因,他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任何的改变。 ,街边上有卖糖葫芦、糖炒栗子的小商贩。 司空陌为了赔罪,一路上给她买了好多的零嘴儿,沈韵婷自然乐意至极,一路上嘴巴不停的吃着东西。 司空陌见着沈韵婷这般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本身年岁不大,平日里是故作的沉稳,如今将面上的沉稳抛却这般在路上走着,颇有几分可爱的味道。 两人在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却见那边围着不少人,将路几乎都快给堵住了。 沈韵婷抱着糖炒栗子鸭脖子等物,边不解的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却听见耳边有一阵清脆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长的十分漂亮的小姑娘,也柔和了声音说道:“前面有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在春满楼中骗吃骗喝付不出来银子,那春满楼中的老板准备拉他们去见官呢,谁知道那和尚不肯干了,说自己是高僧。”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若是高僧的话又怎么在这里骗吃骗喝。” 沈韵婷听了之后好笑的说道:“这老板也太小气了,都是方外之人,就当是做好事行善,何必闹到见官呢。” “也不怪人家老板,那和尚道士在如意楼里将所有的好酒好菜都点了一个遍,这一顿饭抵的上如意楼一个月的收入了,可不得要去见官么。” 有人在一边说道。 沈韵婷原本听着和尚与道士居然能走到一起就觉得好奇,如今听着这和尚道士竟然还喝酒,嘴角抽了抽,六根不净,送到官府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 沈韵婷个子矮,那两个骗吃的和尚道士被众人围着她也看不清二人的模样。 司空陌拉着她的小手,说道:“行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你忘记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办了?” 听到司空陌这么说,沈韵婷才反应过来,是啊,自己要赶紧回宫,不然时辰到了,宫门下钥了,那可糟糕了。 想着,两人也不敢多耽误,连忙朝宫里走去。 翌日,阳光灿烂,缓解病情的药下午就到,苏明朗心中欣喜,太好了,自己马上就有救了,服下药,花柳病好了,自己定要将设计自己的幕后主谋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明朗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拿着本书,在装模作样的看,心中思索着教训幕后主谋的方向,书上的内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几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 抬头,吴太妃望到了书桌后的苏明朗惊讶道:“朗儿,你怎么在这里?” 苏明朗除了吃喝嫖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尤其是书,翻上两页,他就烦了,安安稳稳坐在书房看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闲来无事,找几本书看!” 苏明朗站起身,卷起了书本,故意将有字的那面凸起,书的名字,吴太妃看的一清二楚。 出了书房,走在诺大的吴王府,想到即将拿到的药,苏明朗的心情莫名的喜悦,天比平时蓝了,云比平时白了,就连平时讨厌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变的悦耳动听了。 “苏世子!” 几名年轻公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吴王府,自己的家,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 最近几天,不见你踪影,我们以为你病了,就来看看你,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你大姐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 将苏明朗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苏世子这不好好的嘛,最近怎么窝在家里不出门,不像你的风格啊。” “ 最近我娘逼着我处理府里的事情,不让我出门!” 苏明朗随口敷衍着,他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说事情也有耐心! “戏班里新来了名花旦,世子要不要去看看?” 贵族纨绔子弟,除了跑马,遛鸟外,还喜欢看戏,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看的,是演戏的漂亮花旦,青衣。 “有多漂亮?” 苏明朗见惯了美女,对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再美的女子,他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致了。 “是个妩媚温柔,风情万种,又清纯可人的美丽女子!” 经常在一起捧花旦,朋友自然了解苏明朗的喜好:“以前见的都是清纯女子,集合这么多特点的,还没见过吧,不如,一起去开开眼界?” “就是就是,天天闷在家里,你也不嫌闷坏了……”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劝解着,苏明朗心动了,药要下午才送到,自己在府里,的确是闲来无事,不如就去戏院看看,自从得知有病后,他心情暴躁,好久没有细细观赏过美丽女子了。 “走吧,去看美人!” 转过身,苏明朗快步向前走去,集合了这么多优点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身后的纨绔子弟们也喜笑颜开的紧跟上来,大家好朋友,好事,坏事一起做,跑马遛鸟一起,捧花旦当然也要一起。 满含期待的来到戏院,花旦扮的戏中人物,果然柔情似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与清纯女子完全不同的风情,苏明朗坐在雅间,看的漫不经心,心中暗暗定了她为下一个目标。 戏散,看戏的客人三三两两的离开,苏明朗的朋友们起着哄:“怎么样,对她满不满意!” “还可以吧!” 苏明朗敷衍着,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口中,眸底隐有色光闪现。 “ 喜欢的话,要不要兄弟们牵线搭桥?” 多年的好朋友嘛,自然了解苏明朗的喜好。 “不必,我自有办法!” 苏明朗自信满满,一名戏班花旦而已,凭他的手段,不出三天,就能到手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信给您!” 一名打杂的小厮走了过来,递向苏明朗一封信。 “你家小姐是谁?” 苏明朗可不想招惹贵族女子,她们有身份,有地位,出了事,请爹娘出面,他会被训不说,还得为女子负责。 “我家小姐,就是刚才演戏的花旦!” 小厮恭恭敬敬,语气沉稳。 “快接过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一朋友起哄。 “就是就是,千万不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 朋友们抢着替苏明朗接过信件,打开来看,满目赞叹:“她约你今晚在碧水湖相见!” 如此今天快入夏,碧水湖是纳凉的好去处,也是幽会的最佳场所,才子,美人单独相见,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怪世子不要咱们帮忙,人家花旦已经看上他了……” “世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花旦也算有眼光……” 第两百八十六章 曲灵儿获知真相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走出戏院,戏院位于相对偏僻的地方,旁边也有不少铺子,不过,因为今天天气有点热,许多人闷在家里不出来,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 想到下午的解药,晚上的幽会,苏明朗心中得意,漫不经心的四下观望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眼眸瞬间一紧。 “那花旦,风情万种,柔情似水,世子今晚可要好好享受,千万不能错过了那良辰美景……” 身旁的朋友滔滔不绝的夸奖着花旦的各种优点,苏明朗提不起半分兴趣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进茶楼听曲了……” 朋友们听出了宇文明的话外音:“你不会是现在就想……” “咱们先走吧,不要打扰世子幽会美人!” “就是,咱们不能站在一旁发亮,打扰人家兴致!” “走走走!”朋友们调侃着,快速走远。 苏明朗望望四周,没什么人,转过身,没进戏院,而是走向不远处的那名女子:“沈姑娘,怎么独自一人在此挑选东西?” 没理会苏明朗,沈韵婷吩咐若昭和若玉拿着买好的东西,转身离去。 “沈姑娘,沈姑娘……” 苏明朗在后面紧追不舍,眸底,隐隐闪着诡异的森冷笑意。 转过弯,沈韵婷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前后空无一人,苏明朗眸光闪了闪,快走几步,来到沈韵婷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姑娘,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 沈韵婷冷冷扫了苏明朗一眼:“我不喜欢不守礼法之人!” 苏明朗扬扬眉毛,她在暗讽自己和曲灵儿私通,未婚先孕:“我很守礼法的,是曲灵儿勾引我,我才会犯了错……”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你真是正人君子,别人又岂能勾引的到你!” 嘲讽的望望苏明朗,沈韵婷起身欲走,苏明朗胳膊一伸,挡住去路,若昭,若玉上前一步:“苏世子,请自重!” “我一向都很自重的!” 两掌挥下,两人被甩到两边,苏明朗的大手直奔沈韵婷而去。 多日不见沈韵婷,她比以前出落的更加美丽,苏明朗看到她,总会有瞬间的失神。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肤白胜雪的肌肤,苏明朗眸底色光更浓,尤其是她这冰冷傲骨的性子,才让他更加沉迷。 一直以来他接触的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娇羞可人的,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冰冷孤傲性格的女子,想想这种女子,若是在他的身下承欢又是什么模样? 想想,苏明朗就觉得兴奋,恶爪潜意识的对着沈韵婷的小脸伸了过去。 沈韵婷柳眉微皱,侧身躲过恶爪的同时,翻手一掌,狠狠打到苏明朗脸颊上,俊脸被打偏过去,小小的五指山赫然显现,下巴处,还被长指甲划出一条血痕。 “ 你居然敢打我!” 苏明朗侧过头,恶狠狠的紧盯着沈韵婷,眸底阴狠的厉光闪现,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沈韵婷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动手打他。 沈韵婷目光挑衅,隐带不屑:“无耻之徒,就应该狠狠教训,怎么,你还想打过来吗?” 苏明朗诡异的笑笑:“你说对了!” 嚣张的女人,就是欠修理。 抬手正欲扇沈韵婷耳光,身后响起熟悉好听的男声:“出什么事了?” 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苏明朗一惊,抬到半空中的手猛然停了下来,司空陌怎么来了这里? 司空陌 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若是交手,他肯定走不过二十招。 “景王殿下” 沈韵婷狠狠瞪了苏明朗一眼,越过他,径直走到司空陌身侧:“苏明朗正准备教训我,你就到了,真及时!” “苏明朗教训你?” 司空陌皱了皱眉,冷冷望着苏明朗,不怒自威:“苏世子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苏明朗眸光闪了闪,轻笑道:“景王殿下,不过是一个女官而已,本世子想教训就教训咯…” “是吗?那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世子而已,本王想教训就教训咯!” 司空陌冷冷的瞧着他,眸光凛冽如冰,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刃,阴森冷寒。 苏明朗顿时缩了缩脖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陪笑道:“殿下,一场误会,刚才沈姑娘发髻上有片叶子,我只是想帮忙摘下来而已……” “苏世子刚才分明想调戏我!” 沈韵婷冷声反驳着。 “沈姑娘听错了吧,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诡辩的功夫,苏明朗可是十分精通:“我大姐也是经常这样,时时听错我话中的意思……” “男女授受不亲,你身为男子更要懂得尊重女子,不能逾越了规距!” 司空陌声音也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在下受教了!” 苏明朗满面苦涩,目光无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并未碰到沈姑娘的发髻,沈姑娘已经打了我一巴掌……” 司空陌凝凝眉,冷声下了逐客令:“事情已了,苏世子请回吧!” “ 在下告辞!” 离开,苏明朗求之不得,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摸摸下巴上的小血痕,苏明朗轻哼一声,等下次找到机会,再好好教训她! 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道路两旁,铺子林立,小摊无数,曲灵儿坐着马车,来到珍宝斋。 昨天,珍宝斋的伙计去吴王府通知她,为小孩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已经做好了,无奈昨天不是吉日,不能送过来,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是吉日,又是亲生母亲亲自取来,小孩子戴上,肯定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铺子的掌柜,伙计说了一大堆吉祥话,曲灵儿被恭维的笑逐颜开,赏了掌柜伙计几两银子,拿着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和漂亮首饰,高高兴兴的出了珍宝斋。 等孩子出世后,自己会被扶正,别人送的金银礼物肯定也堆成了山,到时,自己不愁没钱花,没首饰戴,没漂亮衣服穿。 身后却传来焦急的呼唤:“这位可是苏世子的夫人?” 曲灵儿转过身,只见旁边医馆的掌管跑了出来,曲灵儿礼貌微笑:“是啊,不知掌柜有何指教?” 曲灵儿只是贵妾,比正妻差远了,这掌柜居然直呼她为夫人,曲灵儿自然高兴。 “苏世子还好吧?” 掌柜问的小心翼翼。 “ 很好啊,掌柜找他什么事?” 曲灵儿和苏明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并且,天天抱着美人在她眼前晃,曲灵儿想想就讨厌。 掌柜暗暗松了口气:“苏世子的药,这两天都没来拿,麻烦世子妃带回去吧!” 钱提前付过了,一直没来拿药,掌柜的还以为他病发出事了。 身旁的丫鬟接过药,曲灵儿小声嘀咕着:“苏明朗病了,精神怎么还这么好?” “应该是苏世子心态好!” 得了那种病,哭也好,笑也罢,都没几年可活了。 “我得病的时候,心态也不错,为何整天没精神!” 曲灵儿不赞同掌柜的意见。 掌柜轻轻笑笑:“苏世子的病很特殊,与精神无关!” 曲灵儿凝凝眉毛:“苏明朗得了什么病?这么特殊?” “世子妃不知道?” 掌柜皱了皱眉,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步走向药铺:“我还有事要做,麻烦世子妃了!” 曲灵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伸手抓住了掌柜的衣服,小声道:“掌柜,苏明朗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 掌柜目露难色。 “快说!” 掌柜越是吞天吐吐,曲灵儿心中的好奇越强:“你小声一点儿,只让我听到就行!” 自己拿捏到了苏明朗的把柄,错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若是再敢嘲讽,刺激自己,自己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 是……是花柳病!” 掌柜犹豫再三,轻声吐出答案,目光不安。 曲灵儿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苏明朗得了花柳病!” “世子妃!” 脚步踉跄着,曲灵儿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丫鬟的手,才站稳脚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夫快帮我把把脉!” 自己不会也得了花柳病吧? 大夫的手指轻搭在了曲灵儿手腕上,片刻后,收了回来:“世子妃不必担心,母子正常!” 曲灵儿暗暗松了好气,还好还好,自己没得那脏病:“多谢大夫!” 转过身,曲灵儿阴沉着小脸,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都是那个不成器的苏明朗,处处风流,到处留情,对她不管不问,如今,报应来了,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 曲灵儿猛然顿下了脚步,苏明朗的病,应该是瞒着家人的,否则,自己一定会知道。 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曲灵儿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苏明朗,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曲灵儿坐着马车,急急忙忙赶回吴王府,马车停在门外,曲灵儿等不及丫鬟动手,自己挑开了帘子,快速下了马车,大步向府内走去,宇苏明朗,今天就让你好看。 走进后院,隐隐听到苏明朗与闲云,闲落的笑闹声,曲灵儿扬唇冷笑,尽情的笑吧,闹吧,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扶着丫鬟的手,悠哉游哉的来到三人所在的院落,曲灵儿温柔浅笑:“夫君今天好兴致,居然想起来闲云和闲落了,三个人玩乐会不会太无聊了,要不要我再多叫些丫鬟来陪你们,人多才热闹嘛!” 苏明朗从司空陌手中成功逃离,朋友们散开了,他便回了吴王府,进门就看到了闲云和闲落,心情极好的他,对美人自然是体体贴贴,百依百顺,三人就打闹起来,正玩得高兴,曲灵儿回来了,真扫兴,不过,她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 苏明朗望了曲灵儿一眼:“人太多了也不好,不如你加入我们,四个人一起……” 曲灵儿格格的笑着,声音如同银铃,十分动听:“免了,我有了身孕,不宜多动!” 自己才没兴趣与这得脏病的人一起玩乐。 抬眼望望苏明朗,曲灵儿笑道:“夫君的体力有限,两名女子就已足够,多了,也满足不了!” 最好是三人都得了严重的花柳病,一起死掉算了,免得天天看着闹心。 第两百八十七章 苏明朗自食恶果 曲灵儿每句话都连讽带刺,苏明朗听出了不对劲,正欲询问,曲灵儿率先开了口:“夫君,这是百草堂的掌柜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治一种病的药!” 望着曲灵儿手中熟悉的药包,苏明朗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抓住曲灵儿的胳膊,拽着她快步向屋内走去:“跟我来!” 进了房间,苏明朗随手将曲灵儿甩到一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眸底寒光闪现:“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曲灵儿轻揉着被捏的通红的手腕,疼的险些掉眼泪,没好气的回答着:“哼,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秘密我可都知道了,我告诉你……” 曲灵儿话还未说完,苏明朗抓起曲灵儿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狠狠撕扯着她的衣服…… “苏明朗,你这混蛋,你干什么……” 曲灵儿拼命挣扎着,却还是挣不过苏明朗,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一件件远离身体。 “你既然知道了,那你也别想好过,那我就把病也传染给你!” 曲灵儿知道他得了花柳病,一定会将事情四处宣扬的,到时,他一定会身败名裂,为了堵住她的嘴,他只能这么做,让她也得了花柳病,她就不会再四处嚷嚷了。 “我有了身孕,有身孕了……” 危急关头,曲灵儿拿出了杀手锏,如果苏明朗碰了她,就会增加得病的几率,她不要得花柳病,不要得这脏病啊。 “孩子都四五个月了,基本稳定,行房没问题的!” 苏明朗不管不顾,径直撕扯着衣服,没一会儿曲灵儿身上的衣服都被扯掉了。 苏明朗没有任何前戏,长驱直入,目光阴沉着,狠狠发泄怒气! 曲灵儿全身疼痛,痛苦异常,挣扎着想推开苏明朗,却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被迫承受他的兽性。 曲灵儿无奈只好放弃了挣扎,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心里暗暗祈祷着,自己不会染上这种病! 突然,苏明朗的双眸变成了赤红色,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用力动了几下,突然倒在曲灵儿身上不动了。 曲灵儿以为苏明朗发泄完了,她可以休息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曲灵儿还怀着孩子,苏明朗压在她身上,她难受不说,也担心孩子会被压坏,毕竟,那是她扶正的筹码,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休息片刻,曲灵儿伸出胳膊,用尽全力去推苏明朗,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鼻子,突然发现,他居然没有呼吸了…… “啊……” 一声惊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动了吴王府的每一个人…… 吴太妃所住的正院与苏明朗,曲灵儿住的院子相隔不远,她的惊呼声,吴太妃听到了,急急走了过来,推开房门,不悦的训斥着:“大白天的,大呼小叫些什么,不知道府里有客人么?” 朗儿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娶了个曲灵儿比他还任性,这日子要怎么过? 粉红色的大床上,曲灵儿拿着一床浅蓝色锦被,遮挡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但纤细的脖颈,圆润的香肩仍然露在了外面,美丽的大眼睛盈着泪水,似害羞,又似惊恐,苏明朗则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映着粉红色的帐幔,画面甚是香艳。 房间中充满着奢糜气息,不用问吴太妃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全都低头转过了身,嬷嬷们倒还好些,那些未出嫁的小丫鬟,个个羞的面红耳赤,长这么大,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吴太妃也快速侧过目,望向窗外,不悦的责备着:“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居然……” 就算再血气方刚,情不自禁,也没必要折腾的这么激烈,叫的那么响亮,整个侯府都听到了吧,更何况,曲灵儿还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灵儿,别只顾自己,给朗儿也盖上被子,还有,你有了身孕,服侍夫君之事,让通房丫头们来吧……” 这小夫妻,就像小孩子一样,处处让人操心…… “你们歇着吧,我回去了,宁儿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担心的很,我要去顺天府问问,看看他们寻的怎么样了。” 吴太妃转身欲走,惊魂未定的曲灵儿猛然反应了过来,急声叫住了她:“娘,别走,我感觉世子好像没气了……” 她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这具冰冷的尸体。 “什么?” 吴太妃大吃一惊,快步来到床前,手指探到了苏明朗鼻下,那里冰冷一片,早就没了呼吸…… 吴太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念头:苏明朗死了,苏明朗死了…… “朗儿,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娘……” 吴太妃凄惨的痛哭声在寂静的小院响起,格外响亮,清析:“快请大夫,请大夫……” 下人连忙出府去请了大夫,吴太妃则坐在床边,抱着毫无知觉的苏明朗痛哭:“朗儿,你醒醒,醒一醒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过了一会儿,小厮领着一名大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吴太妃猛然打了个激灵,急声道:“大夫,快看看朗儿这是怎么了!” 他还有救,一定还有救的! “夫人,你怎么了?” 贴身丫鬟发现了吴太妃的不对劲。 苏明朗只盖着被子,没穿衣服,大夫正欲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突然看到了他被子下的一片肌肤,猛然一惊:“花柳病!” “什么?花柳病?” 除了曲灵儿,房间内外的人皆是一惊。 “回太妃,世子身上这些小疙瘩,就是花柳病!” 大夫语气凝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灵儿,刚才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朗儿怎么会得花柳病,又怎么会突然死亡。 “ 呜呜呜……” 曲灵儿哭的凄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从珍宝斋回来,夫君正和闲云,闲落儿‘聊天’,我说累了,想休息,就进了房间,没想到夫君跟了进来,与我……” 说着,曲灵儿语气顿了一下,又说到:“行房后,我以为夫君累了,准备给他盖被子,手指碰到了他的鼻翼下,居然没气了……” 曲灵儿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苏明朗身上,是曲灵儿强行要与她行房,快乐死的,满地的碎衣料,足以证明苏明朗非常急切。”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世子得了花柳病,身体素质下降许多,若他好好静养,可活上几年,若他时常这般,寿命就会减少,按照世子妃所说,世子是行房时太过急切,行房的时间又过长,掏空了身体……” 精尽人亡四字,大夫没有说出来,但许多人都猜出来了。 掏空身体,精尽人亡,丢人,丢死人了! “狐狸精,是你害死朗儿的,怪你,都怪你!” 吴太妃像疯了一样,恶狠狠的对着曲灵儿扑了过去:“你还朗儿命来,还朗儿命来……” 原本苏心宁失踪了好些日子,吴太妃为了找她,心里是又担忧又着急,精神已经很差了,结果苏明朗又发生了这种事,吴太妃是彻底奔溃了,她悲痛欲绝,将错都怪到了曲灵儿身上。 “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拉住太妃!” 急忙进来的苏心婷,正巧看到了吴太妃和曲灵儿纠缠在一起的一幕,苏明朗已死,曲灵儿腹中的可是他留下的唯一骨肉,断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吴太妃发疯般揪着曲灵儿痛打,几巴掌下去,曲灵儿的小脸上红肿一片,眸底泪光闪动,眸底却是寒光闪烁,老太婆,居然敢教训自己,人多,暂时不宜还手,等找到机会,定会痛打她一顿,以报今日之仇! 几名丫鬟慢腾腾的走上前,拉住了吴太妃,急声劝解着:“太妃,太妃,冷静点,冷静点……” 吴太妃不断挣扎着,狠瞪向曲灵儿:“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朗儿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呜呜呜……” 曲灵儿顶着红肿的小脸,继续凄惨的哭:“为了孩子,我劝过夫君的,可夫君一意孤行,硬要……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性命,也会阻止的……” 死老太婆,明明是你儿子自寻死路,居然怪到了她身上,可恶,可恶…… 曲灵儿又将所有错都推到了苏明朗身上,在众人眼中,他成了好色成性,猴急行房才会精尽人亡,刚才还有些同情他早亡的人,瞬间改了观,妻子有孕,应该小心呵护才是,居然不管不顾的激烈行房,死也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死有余辜。 不过,苏世子身上的花柳病是如何得来?莫不是碰了不干净的青楼女子? 良家女子都是很干净的,绝对没问题,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他们就不敢保证了…… 苏心婷狠瞪着曲灵儿,吩咐道:“愣着干什么,世子过世,快去准备灵堂……” 苏明朗是吴王府唯一的男丁,也是苏心婷的弟弟,尽管两姐弟感情不是很好,可是苏心婷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但是,吴太妃身体已经垮了,她便不能垮,她是这吴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了,自然要坚强,支撑起吴王府, “曲灵儿,我杀了你,杀了你……” 吴太妃不停叫嚷着,眸底寒光闪现,挣扎着要冲过去杀曲灵儿,苏心婷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妃神智不清了,快把她扶回房间,大夫,麻烦你了!” 吴太妃被扶走,大夫也跟了过去,苏明朗的尸体被抬了出去,苏心婷叫丫鬟进来,将房间打扫干净。 这时,外面下起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也在为苏明朗默哀,悲伤,这场雨没有持续太久, 二月草长,三月莺飞,文人雅客相约踏青,闺阁中的女子们都一起相约放风筝。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说的正是此时的的风情了。 却见京城满城梨花,此时花开如雪,风一吹动,那白色一簇簇开在枝头的梨花随着春风而落,有暗香浮动,一出门,身上都沾染了梨花花瓣回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 楼中一绝 梨花开满城,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梨花中如同笼罩在大雪之下,有暗香浮动。 这般的美景,就连最擅长工笔画的画匠们都难以绘画出来,那落在青石板上晶莹的梨花,都让人不忍心踏足其上。 梨花烟雨,烟柳朦胧,美的让人难以的忘怀。 这一日,天气放晴,满城浸润在梨花满城,柳条舒展的柔软季节,不少闺阁中女子盛装打扮带着丫鬟出门踏青,引来不少青年才俊的侧目,那些美丽的少女,俨然成为春日里的另一道风景。 尤其以不远处梨花下的一个穿着浅绿色少女为甚。 却见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半新的天水碧的留仙裙,并非是时下流行的襦裙束腰款式,而是宽大的荷叶袖上再加上拖地的裙摆,平添的几分风流。 她一人站在梨花树下,梨花落在她乌黑的云发与衣襟上,纤细的身姿如同弱柳拂分。 沈韵婷独自一人在酒肆门口站着,颇有些无聊的数着梨花树下的蚂蚁窝,远远的看去,却见她神色静谧乖巧,如同一幅画儿一般美好。 “姑娘可知五味楼怎么走?” 沈韵婷十分无聊之际,一个灰衣书生小跑的过来,大约见着沈韵婷面善问道。 无味楼中,酒有三绝,菜也有其三绝,五味楼中的梨花白、梨花糕与梨花煮鳜鱼。 沈韵婷在这里等司空陌,也引来了不少书生前来搭话,在这书生来之前,沈韵婷拒绝了不少个搭话的书生。 也万幸此处是郊外,来的多是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客,并非是街上鱼龙混杂之处,是以搭讪的方式十分斯文,沈韵婷虽觉得尴尬,只是说在等人,拒绝了不少人的好意。 “直走,右转,左拐。” 沈韵婷淡淡地说道,那里正好是一汪潭水。不怪沈韵婷这般作弄人家,她因为被几个书生纠缠烦了,久不见司空陌来,所以语气难免生硬了些。 那灰衣书生见沈韵婷为他指明路,十分欣喜,说道:“多谢姑娘为我指路。” 文质彬彬,让沈韵婷心中生出了一丝歉意。 恰好这时,从拐弯处一个白衣青年人来了。 今日不少书生,都做白衣打扮,可是那个白衣人比一般的书生都高出半个头,高挑的身材,出色的五官,十分显眼。 原本司空陌见着这些时日天气不错,便带沈韵婷前来踏青游玩,却恰好遇见了几个贵族,司空陌跟着他们应酬了几句。 沈韵婷自然是不适合那样场合的,就在酒肆旁边等着。 沈韵婷见着司空陌前来,早就将那书生给忘记了,小跑的跑到了司空陌的身边。 司空陌远远的见着沈韵婷跟一个灰衣的青年男子在说话呢,轻声问道:“认识吗?” 沈韵婷摇头,一个问路的而已,沈韵婷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一面小声抱怨:“不说带我去五味楼用午膳么,你看都过了午膳的时辰了。” 司空陌笑了笑,只得说道:“来的人多是那些大儒们,不好打发。” 二人走在一起,男子丰神俊朗,女子娇俏可人,倒是如同一幅画一般。 灰衣书生这般想着,却又想到什么一般,不由得又回头了一次,目光却不是落在沈韵婷的身上,而是落在司空陌的身上,轻轻的“咦”了一声…… 虽然梨花满城,但是梨花花期不长,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会开始凋零。 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习俗,就是将落在地上的花瓣拾起,筛出泥土,洗干净之后用来做梨花蜜与酿酒。 所酿的梨花白,有花之香酒之醇,再加上楚江特有的气候,是任何地方的梨花白都比不上的。 五味楼中,最为出名的便就是三绝,一是梨花白,二是梨花糕,这两样寻常人家都会做,倒是最为绝妙的,便就是梨花煮鳜鱼。 这梨花煮鳜鱼,原本传言是当年几个老先生游历之时,玩笑之间打赌输了,赌约竟然是做菜。 君子远离庖,纵然他们是有经世之才,倒是面对着厨房的一堆锅碗瓢盆犯起了难了。 但是那个先生又是以为极其认真的人,既然有约在先,若是不完成赌约的话未免会失信于他们。 当时在厨房中只好养着一尾从溪水里新抓来的肥肥的鳜鱼,看着鳜鱼与蒸笼,那先生便就有了主意。 纵然不会做菜,但是他剑术精湛,刀上功夫却是极其不错的,手起刀落,鱼鳞、鱼肠、鱼骨尽数分离。清洗干净,放在盘子中,学着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看过厨娘做鱼的样子,洒上了盐,他并不识得什么是料酒,直接将梨花白倒在了鱼上面。 然后,又想着自己是个极其雅致的人,所做的菜自然也要极其雅致,又从外面新摘了一枝梨花,将花瓣塞在了鱼肚子里面一并放在蒸笼里面蒸起来。 青花白瓷的盘子,鲜嫩的鳜鱼,点缀着梨花。鳜鱼是从溪水里新抓上来的,肉质肥嫩,又洒了梨花白除却了鱼腥味,再加上梨花特有的香甜,倒是成就了这一道名菜。 沈韵婷到了五味楼的时候,那小二一见两人陌生,穿着打扮又是富贵人家的模样,便就与二人喋喋不休的介绍起了这一道菜的来历,格外殷勤。 面对小二的喋喋不休,沈韵婷赏了一锭银子,便将他打发了。 “苏明朗死了。” 司空陌淡淡的说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他比我想像中,死的精彩!” 沈韵婷眸光微闪,精尽人亡的确比吵架气死精彩了百倍。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好好的身体,自己不珍惜,这事传出去,吴王府就成了一个笑柄!”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最终他还是死在了色上面。” 说话期间,菜已经上齐了,青花白瓷的盘子,一尾去骨的鳜鱼躺在上面,烟雨楼中对于餐具也极其的讲究,所有碗碟、筷子,都是一律用青花瓷做的。 沈韵婷怕那店小二夸大其词,对于传闻中的梨花煮鳜鱼好奇不已,夹了一筷子,肉质鲜滑,没有鱼腥味,有淡淡的梨花清甜的味道,再喝上一口梨花白,沈韵婷如同猫儿一般,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司空陌看了不由得轻笑,正好这个时候,听见大堂内小二略带高昂的嗓音说道:掌柜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个温和憨厚的声音说道:“今日又忘记了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烟雨楼呢……” 那样温和憨厚的声音……沈韵婷目光转向楼下,眨了眨眼睛,那个灰色的清俊书生,不是那个找她问路被她骗了一顿的书生么…… 他竟然是五味楼的掌柜,真的是问路而并非是搭讪。 可是既然是五味道楼的掌柜的话,又为何会不记得回来的路呢? “让姑娘见笑了,我们家少掌柜的看书能过目不忘,可是就是记不得路,为此不知闹了多少笑话呢。” 恰好此时小二上来继续上菜,跟沈韵婷笑言道。 沈韵婷边不忍嗤笑出声,没想到这掌柜的还有这种毛病。 “你们听说了吗,苏世子死了,是得花柳病死的。” 旁边传来阵阵的说话声,苏明朗得花柳病,精尽人亡之事,不出一天,就已传遍京城每个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每到一处客人的聚集地,都能听到有关苏明朗的事情。 “ 苏世子不是翩翩公子么,怎么会得了那脏病,还死的这么……” 龌龊,精尽人亡,想想就想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长的相貌堂堂,仪表道貌岸然,内心龌龊的连老鼠都不如……” 苏明朗显然就是这类人。 吴王府是名门望族,百姓们不敢大声喧哗,只敢三三两两的聚一块,悄悄议论议论,过过嘴瘾。 沈韵婷和司空陌自然也听的起劲,此时的吴王府素白一片,苏明朗已经下葬,曲灵儿成了寡妇。 然而,吴王府所有的人都将苏明朗的死归到了曲灵儿身上,若非看着她怀了苏明朗的骨肉,只怕也被赶出去了。 而通房丫头闲云和闲落也查出患了花柳病,被处死了。 郊外,一个茅草屋内,楚卫奇将两张银票递给楚父楚母:“爹,娘,京城局势混乱,实在不宜久留,你们拿着这些银票,回老家吧!” 银票虽不多,却足够楚父、楚母回去,盘间小铺,做点买卖,过完下半辈子。 “卫奇,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当初,得知楚卫奇迎娶吴王府郡主,楚父,楚母来京城同贺时,欢天喜地,意气丰发。 可那苏心宁性子刁蛮,楚卫奇婚后的日子坎坎坷坷,从没消停过,楚父楚母没享到福不说,还处处被儿媳欺压,当成下人使唤,最后,居然落得流落街头做乞丐的凄惨下场。 京城水深,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轻历重重事情后,楚父楚母方才发觉,还是自己老家好,山高皇帝远,凡事,不会像京城这么敏感。 他们年龄大了,又只有楚卫奇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在京城不得势,就离开吧。 在老家不能锦衣玉食,却可生活稳定,平安无事,不会像在京城这般,时时刻刻有变数,上一秒还在高高云端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跌入泥潭。 “ 我有要事要做,暂时不能离开,你们先回去,等我忙完京城的事情,再回去找你们!时候不早了,马车等在外面呢,赶快收拾收拾,起程吧!” 民房很简陋,除了房屋外,就只有原主人放置的两张床,一张桌子,几床被子,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 楚父楚母穿着楚卫奇买给他们的保暖厚衣服,走出民房,慎重的叮嘱着:“卫奇,爹娘知道,在京城待着,举步维艰,你一定要保重,如果被人欺负了,或者过得不顺心,就回老家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楚卫奇连连答应着,扶楚父,楚母上了马车,目送那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渐渐走远,楚卫奇眼神迷蒙着,隐有晶亮的液体,模糊视线。 第两百八十九章 赈灾 他抹了一把眼泪,暗暗下定了决心,朝京城走去…… 此时,一家小餐馆里,沈韵婷正吃着混沌,这里的老板是京城人,来这里已经四十年了,做得最好的就是虾仁馄饨,不大,但是特别鲜。 她旁边坐着沈慕白,是宫中一品带刀侍卫,沈韵婷的表哥,两人也是最近才相认。 沈慕白没什么胃口,在一旁看着沈韵婷吃东西。 突然,沈慕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人,转过头去,只见司空陌不知何时出现在拉这里,正笑着看着沈韵婷,但是沈韵婷只顾着吃东西,根本没发现司空陌的到来。 “吃的挺香啊?怎么样,好吃吗?” 沈韵婷刚把最后一口馄饨吃到嘴里,耳边便传来了这熟悉的声音。 “阿陌!你怎么在这里?” 沈韵婷惊喜的看着司空陌,司空陌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不知道愁, 百草城最近闹灾,京城的粮食已经过去大半了,剩下的不多,但是似乎并没有用,现在我们正在想着,筹集些银两去买粮。” 司空陌一边说着,一边给沈慕白倒酒,沈韵婷第一次听到司空陌说百草城的事情。 “百草城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这次来也是打算去那边看看,据说是旱灾,但是他周围的城镇都没有事情,那座城是军事要塞,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没办法能怎么办?这是皇兄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们必须完成,我不能只拿皇家的俸禄,真的做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虽然百草城四面环山,不过水要想引进去,就要凿山,但是旱灾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城中的人都纷纷往外走,这还不算什么,最致命的就是官兵。” “官兵?难道城中有人造反吗?” 沈慕白问。 “比造反还要严重!前几日城门外来了一群百草城的百姓,听他们说,去百草城的路上闹山贼,每次都会被抢去大半,送过去的粮食都由守城的将领们看官,每日定时定量的给那些灾民,前段时间索性就直接开始变卖了,没钱就连粮仓的大门都不让进,搞得民不聊生。” 司空陌的眉头紧皱,他从不再沈韵婷的面前说任何外面的事情,为的就是让她安心,但百草城的事情显然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司空轩这次也是专程过来看看的,可见那里的情况非常糟糕。 “那你们买粮过去,百草城的根本问题不还是解决不了吗?” “所以说这次我打算跟过去,如果可以,就把那伙山贼灭了,然后再去百草城开粮放仓。” 司空陌的计划得到了沈慕白的赞成,沈慕白也决定和司空陌 一同前去,一来自己是宫中一品侍卫,带着守卫比较多,司空陌这次不可能将京城城的守卫也一并带去的。 毕竟这百草城现在是云南的管辖范围内,虽然圣明朝有义务去帮忙,但是却没有权利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说撤职。 若真是百姓说的那个样子,官兵如此横行霸道,这个守城的将领是必须要撤职的。 沈韵婷在一边舔完了糖人,此时的饭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有松鼠鱼,有糖水梨,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一看就知道司空陌这次是花了大价钱。 沈韵婷看的有些花了眼,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都是熟人,所以沈韵婷也不管什么礼节了,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直接拿着筷子开吃起来。 两人正说着呢,便听到了耳边穿来了吃东西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沈韵婷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吃这东西,司空陌不由得轻笑一声,两人继续讨论着百草城,沈韵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似乎百草城那边已经到了必须用武力镇压的地步了。 今天下午在闹市,她就看到了一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她问过沈慕白这些是什么人,沈慕白只是说是来逃难的。 她是不了解这些地方的,她只是宫里一个女官,管管宫里的大小事,外面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若不是今天和沈慕白有事出来相办,遇到了司空陌, 听见两人的聊天,不然她连白百草城的事情都不会知道。 “你这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表妹,要不要我在给你叫一些?” 沈慕白看着满桌子的菜下去了一半,而沈韵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用,就这么凑合着吃吧,等下回去喝一些山楂水开胃,别大半夜的喊胃疼。” 司空陌和沈慕白坐下来随便吃了一点,送沈韵婷回了宫,两人又去了景王府,商量赈灾事宜。 沈韵婷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梳妆镜前,摸着手上的手链,眸光坚定,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她要和司空陌一同去!不过此事定不能让司空陌知道,否则他肯定不会同意。 想着,她便去求了长公主,她原以为,长公主不会同意,令她意外的是,长公主竟然同意了,替她向皇上说请,沈韵婷惊喜万分,万般道谢着离开了永宁宫。 第二天一早,若昭拿了一件衣服进来,道:“姑娘快换上吧,我打听了,他们一会儿就走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队伍中最小的一个拍走了,身形和您差不多。” “干得好,若昭!” 若昭办事沈韵婷还是信得过的,她赶忙将衣服穿上,衣服虽然还是有些大,但是也刚好掩住了沈韵婷胸前的风光,若昭稍微给沈韵婷化了一下装,贴上了胡子,打眼看去,还真像是个男人。 “姑娘,此次前去务必小心!” “放心吧若昭,我会小心的,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如今流云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你若是有事可以去找她帮忙。” “嗯,我知道,姑娘你快走吧。” 沈韵婷点点头,随即趁着四周没人,沈韵婷悄咪咪的赶到了司空陌的队伍中,她低着头,好在自己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司空陌看不到自己,如此,一行队伍便出发了。 沈韵婷在最后面跟着队伍出了城,粮草的马车有条不紊的前行着,其余的人也都坐着各自的事情,然而沈韵婷却越来越吃不消了。 本来刚开始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还能走几步,然而等走了十几里路的时候,沈韵婷便开始不行了,腿酸胀的厉害,脚也开始打飘了,根本就走不动了。 可是自己本就是装作运粮草的士兵,要是自己喊累的话,保不齐就会被司空陌和沈慕白发现,这个地方离京城还不算远,司空陌一定会找人将自己送回去的。 不行不行,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能就这样放弃! 沈韵婷心一横,咬着牙跟着队伍又走了几里路,总算是到了一个小河边,司空陌吩咐大家打点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沈韵婷听到这个消息,还没等到河边,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小心的脱下鞋看看自己的脚。 已经磨出了四五个血泡,小腿也累得直抽抽,她从小到大,走的最远的路就是小时候从家里到悦城,不过也就几里地,现在可以说是是把她这辈子没走过的路都走完了。 再看看其余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在河边嬉闹说笑,有的人在河边甚至捉了几条鱼在烤。 穆炎这次也是扮做押运的士兵,看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 沈韵婷冷笑了两下嘲笑自己,看来这里数自己最完蛋,也难怪,这些士兵平日里就是训练有素的,哪像自己娇生惯养的,罢了,正好趁此机会也锻炼锻炼自己。 沈韵婷正这样想着,突然鼻尖传来了一阵烤鱼的香味,一转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拿着一条烤鱼走了过来,递给了姜漓玥。 “诺,吃吧,将军赏的。” 少年说着便坐到了沈韵婷的身边,拿出干粮分给了沈韵婷。 沈韵婷看着这个孩子讨喜的很,压低了嗓子,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王剑,今年十六了,在军营里待了三年了,这次跟着将军出来见见世面!大哥你呢?” “我啊,我比你大两岁呢,叫我沈哥吧,我跟着将军已经五六年了。” “这么多年啊……我看哥哥的脚不像是经常走路的,莫不是军营中掌管账房的?” 王剑歪着头看了看沈韵婷满是血泡的脚,沈韵婷尴尬的点了点头。 “难怪会这样,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诺,这个给哥哥,垫上会好很多的。” 王剑从自己的衣服中拿出一副鞋垫递给了沈韵婷,沈韵婷垫在了鞋里,穿上后的确柔软异常,比之前的好多了。 “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啥,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还要仰仗哥哥呢。” 王剑笑了起来,青涩的模样中带着坚定,这让沈韵婷的心里瞬间安稳了不少。 吃过饭后,一行人在沈慕白的命令下,继续前行,根据王剑说,前面就是威猛山,也就是山贼闹得最凶的地方,每次的粮食在这里都会被劫走一大半。 “一大半?为什么?”沈韵婷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每次都是这样,总会剩一点给百草城。” 沈韵婷紧皱眉头,这完全是没理由做的事情啊,若是向栖霞山的山贼那样,盗亦有道,那么就不应该抢赈灾的粮食,若十恶不赦,断没有留下的道理,还剩一点给城中的灾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山贼。 据沈韵婷所知,每次运送的马车不超过十辆,按照日月城的情况,这十辆都送过去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大的起色,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会是这样的?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王剑问。 “哦……我在想这些山贼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剩一点过去?而不是全部劫走?” 沈韵婷的话让前面的人听到了,几个人向后看着沈韵婷,嘴中不禁嘲讽道。 “哈哈哈哈……怎么你还想让山贼全部劫走啊,你这个人倒是挺心疼山贼的……” “就是,你知道这粮食有多金贵,百草城的百姓就靠他活命呢,不想着如何保住,却在想山贼为什么没全部劫走?怎么,你还打算谢谢山贼?” 沈韵婷听着这几个人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意思,可是却被人误解了,王剑听不下去了,生气的和他们理论。 第两百九十章 山贼出没 “我哥哥才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分析为什么每次都会剩那么一点!百草城闹灾,其他城镇纷纷赈灾送粮,没有万斤也有千斤了吧,可山贼每次都抢,他们抢那么多干嘛?又不是金银财宝!” 王剑的话虽然是气急败坏说出来的,但是却一语中的,将沈韵婷一直觉得别扭的地方说通了。 对啊,这粮食又不是金银财宝,抢那么多干嘛? 就算是闹灾,这威猛山离百草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根本影响不大,就算是有影响,山贼的数量不过几十人,那么多的粮食足够吃上五六年了,按理说这过往的商客才是他们打劫的对象才对,为什么偏偏盯上了运粮草的军队呢?! 王剑的话不禁让沈韵婷瞠目结舌,就连赶到这里的司空陌也吃了一惊。 刚才几人在后面争论,司空陌便觉得不对劲儿,便走过来打算询问一番,正好碰到了王剑说出的这句话。 “王爷……” 几人纷纷行礼,司空陌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后走到了王剑的面前,说道:“你刚才说的有些道理,可有自己的想法?” 王剑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说:“这个……不是我的想法,是我哥哥他……他最先提出来的……” 王剑指了指一直低着头的沈韵婷,此时的沈慕白也赶了过来,司空陌走到沈韵婷的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衣着,虽然这些人是他挑的,可是并不是全都认识,所以对沈韵婷并没有什么印象。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停下了?” 沈慕白问。 “这个人刚才说,他怀疑这些山贼的目的不纯,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过来问一问……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沈韵婷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虽然有些想法,但是并不成熟,只是随口和王剑闲聊罢了,没想到把这两个祖宗惊动了,果然啊,出门在外还是少说话的为好。 “回……会王爷,沈侍卫,小人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什么想法……” 沈韵婷尽可能的压低嗓子说话,可是女人声音天生的娇柔是没办法掩盖的,沈韵婷可是司空陌心尖上的人,她的声音,他怎能不熟悉,但是他不能确认,因为他不敢相信沈韵婷居然跟了过来。 “随口一提也说明是有想法的,说说嘛,也许对我们有帮助,你也不想我们的粮草被抢吧。” 沈慕白不明所以的说着,司空陌看着沈韵婷,这种审视的眼神让沈韵婷很是难受,她不怕司空陌的责备,也不怕司空陌的冷战,最害怕的就是司空陌这样看着她,在这种目光下,她根本就没有撒谎的余地,就好比将自己的心拿出来让对方看到一样,甚是难受。 “回沈侍卫,小人只是觉得,咱们的粮草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山贼为什么要抢那么多?若是打算将粮草卖给百草城的百姓,怕是连路费都赚不回来,若是自己留着,那也未免太多了,所以……就是这个,小人觉得,这些山贼抢粮,是否……是否和百草城的将领们有关……” 后面的话完全是沈韵婷瞎编的,在司空陌的审视下,她能说出话来已经是不错了,现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王爷,这倒是和你分析一样,看来你的军营中,还是有些能人的。” 沈慕白看着司空陌,可是司空陌却死死的盯着沈韵婷,沈慕白也很快便发觉了这个人的不对,一直低着头,而且全身似乎在颤抖,这司空陌在军营中的威慑力这么大吗? “能人巧匠我军营中是有不少,但是女人,怕是只有这一个吧。” 司空陌的话,冰冷异常,彻底击垮了沈韵婷内心的防线,她几乎是要哭出声了,听司空陌的口气,怕不是要活吃了自己。 沈韵婷啊沈韵婷,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惹这个人生气,你这不是找死吗! “女人?王爷,你的军营里有女人?难不成是金屋藏娇?我可告诉你啊……” 还未等沈慕白说完,司空陌便直接用手抬起了沈韵婷的下巴,让她这张惊慌失措的脸暴露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这……” 沈慕白吃惊的看着沈韵婷,沈韵婷尴尬的笑了笑,司空陌的脸色被气得惨白。 若不是她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再加上看到了那双小脚,他都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真的不要命的跟了过来,而且还走了这么长的路自己才发现,若是一会到了威猛山碰到山贼…… “跟我过来!” 司空陌命令着沈韵婷跟着自己,沈韵婷叹了一口气,乖乖的跟在后面,沈慕白也急忙赶了过去,只剩下王剑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彼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空陌走到了离车队稍远的地方停下了,沈韵婷低着头跟着,没看到司空陌已经停下了,一头撞到了司空陌的身上。 “哎呦……疼……” 司空陌的身体就像钢铁一样硬,撞得沈韵婷鼻子酸痛,委屈的揉着自己。 “沈韵婷,你今天就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韵婷看着司空陌,这是他第一唤自己的全名,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我……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就是想跟着你,这次你去百草城,我都打听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还让我一个人待在宫里,那怎么可能啊!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我知道,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索性都已经这样了,沈韵婷也就将自己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司空陌转过身看着沈韵婷。 她对自己的心意,司空陌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沈韵婷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然后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就好比今天的事情,若是真遇到山贼,刀剑无眼,怕是她死在这里,自己都浑然不知。 “沈韵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若想跟来,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自作主张?此次前去威猛山危险重重,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司空陌的大吼引来了沈慕白,他就怕这两人吵起来,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偷听,眼见着司空陌的声音高了,他急忙站起身打算过来,但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 毕竟是他们两个的私事,自己关系再好,也终究不过是外人,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你不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你从不和我说,我若不跟着你,你也打算留我一个人吗?你口口声声说有多喜欢我,说此生非我不娶,可是你却什么都瞒着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你有没有真的把我放在心里,就像你之前身上中的毒,若不是我发现了,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与我成亲?” 沈韵婷的双眼渗出了泪水,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司空陌刚才的气焰消下去不少,面对沈韵婷的质问,司空陌一时无言以对。 确实,自己也有很多地方瞒着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呢? “你爱说不说,总之我现在跟来了,是死是活……不用你管!” 沈韵婷生气的转过身,走向了车队,司空陌呆呆的愣在那里,沈慕白看着沈韵婷的身影,走到了司空陌的身边。 往后的路上,沈韵婷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就算王剑在怎样逗她,她都不肯再说一句话,自己闷着头向前走。 为了沈韵婷的安全,司空陌选择在后面的马车跟着,以防止山贼伤害沈韵婷。 一行人缓缓的进入了威猛山的境地,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山贼们的眼睛也盯上了。 这行队伍,他们早就听到了线报,是沈慕白世子带领,从京城调来的粮草。 看样子,也并不是很多,所以山贼这次也没有派太多的人来。 “刘三哥,这次……剩多少啊?” 为首的山贼刘昌看了看下面的马车,十车,也就几百斤左右,按照上面的意思,每次绝对不能给百草城超过百斤的粮食。 “两车吧,剩下的直接带回山寨里!这次记住了哈,沈慕白和景王不能碰。” “这……这为啥啊,三哥,这可是王爷啊,若是我们捉住了,能向云南王要不少钱呢!” 刘昌听完之后,狠狠的打了一下那人的脑袋,生气的说。 “这事我用你教啊!我不知道把他做人质啊!但是他可是王爷啊,别说我们若是绑架了他,圣明朝的皇帝肯定会大动干戈,这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况且云南王曾经有恩于他,他的恩人,就是咱们恩人,本来今天是不打算劫的,但是碍于上面的意思,所以不能伤人,听到了吗!” 剩下的几个人点点头,随即等到一行人彻底进入威猛山的地界之后,便形成了一股收网的包抄之势,悄悄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司空陌虽然满心都在想着沈韵婷的事情,可是对于危险的嗅觉却没有忘记,他感觉到了身后的敌人,与此同时,沈慕白也觉察出了周围的不对,最明显的,就是树上的鸟,几乎都消失了,这就说明,山贼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这里多闹山贼,大家快点走!” 沈慕白招呼着后面的人赶快向前走,这是他们的暗号,告诉大家山贼已经就位了,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这些押运粮草的人,除了沈韵婷,个顶个的都是司空陌和沈慕白手中的精英,就连王剑都不例外,听到这话,只有沈韵婷还在为司空陌的事情生气,其余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司空陌走到了沈韵婷的身边,本打算将她带到沈慕白的身边,谁知道倔劲上来的沈韵婷根本不理解司空陌的好意,根本不理他,直接自顾自的走着,这让司空陌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杠起来直接扔回家中,此生都不放出来了。 “有山贼,你快到沈慕白的身边去!” 司空陌在沈韵婷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沈韵婷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没等沈韵婷过去,那些山贼便直接从旁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一瞬间,一行车队便被几十个山贼拦住了去路和退路。 司空陌下意识的将沈韵婷护在身后,刘昌走了出来,是一个独眼,痞里痞气的,臂膀上纹着两条青龙。 他扛着刀,大摇大摆的走到中间,随即笑着说:“今儿的粮草不多啊……这让我们兄弟怎么分啊?” 第两百九十一章 景王殿下是断袖 沈慕白下了马,走到他面前,说道:“原来是刘三爷,幸会啊……这粮草既然不多,那为何不行个方便,我们也是去救济灾民,就当您做个好事,放过我们如何?” 刘昌看了看沈慕白,他曾经在悦城一带山脉当过几天的山贼,那时候沈慕白还小,云南王便带着沈慕白一起将他剿灭了,他死里逃生来到了这里,做了三当家的,这些年也算是混出点名声来。 “沈大侠说笑了,你的名声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啊,我们哥儿几个每天走早出晚归的,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嘛!眼下这黑市上粮食可都是金子,这样吧,我和沈大侠也算是故交,当年您和云南王放了我一命,我当是还您一个人情,前面两辆马车留给你们,剩下的,我们拿走,剩下的路,绝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如何?” 沈慕白笑了起来,两辆,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这两辆马车的粮食,根本就只够百草城百姓一天的!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不同意啊……哎呦,那就没办法了,这……我们也得吃饭不是……那就……打吧!” 刘昌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话里的戾气却没办法遮掩,沈慕白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早就知道刘昌这个人,知道是自己运的,一定会报当年的仇,剩下的两辆根本就到不了百草城。 所以现在,要么打,要么投降,根本不存在别的选择。 山贼们闻声冲了上去,司空陌让沈韵婷躲在车下,自己也迎了上去。 沈韵婷好歹也是经历过几场打斗的人,况且她怎么可能至司空陌一个人于不顾呢? 她也顾不得自己,就投入了战斗,原本这些人,对抗刘昌带来的那些人是足够的,可是也不知道怎地,突然之间又来了好多,似乎整个山寨的山贼全都触动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刘昌顿时嚣张了起来,司空陌和沈慕白眼看着人原来越多,便叫几个人赶紧带上粮草先走,自己断后。 沈韵婷也发现了人好像越来越多了,便和司空陌一起并肩战斗,卫其他的士兵们断后。 大概是因为沈韵婷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样,她的武功又只是个半吊子,瞬间吸引了刘昌的注意,他们本就不管不顾的杀人,看到沈韵婷这个半吊子,本着杀一个就少一个的态度,直接冲向了沈韵婷。 沈韵婷正与其他几个山贼纠缠,一时脱不开身,就在那人即将刺向沈韵婷的时候,司空陌见状,急忙冲了过来,山贼顺势将刀砍在了司空陌的肩膀上。 “韵婷……” 司空陌忍着疼转身将那人抹了脖子,随即将沈韵婷抱在了怀中,沈韵婷看见司空陌这个样子,瞬间紧张恐惧不已,全身颤抖的厉害,司空陌紧紧的抱着沈韵婷,好让她安心,随即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不怕,韵婷,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沈韵婷看着司空陌的伤口,虽然不太深,但是血流不止。 沈慕白也推到了两人的身边,看到司空陌受伤,再看看眼下的形式,虽然已经有五辆马车冲出去了,但是剩下的,被山贼围的是严严实实,根本没办法,如今之计,只有舍弃粮草离开,才能保全性命。 沈韵婷看向那些山贼,司空陌已经筋疲力竭,但是碍于司空陌的勇猛,山贼们将三人围住,却不敢轻易的靠近。 突然,沈韵婷发现这些山贼脚上穿的都是官靴,她拉了拉司空陌的衣袖,随即给了司空陌一个眼神,告诉他,这些人和官府是有勾结的。 “别打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司空陌和沈婷白看着沈韵婷,不明白这个女人这是打算干什么! “表妹,你胡说什么呢!” 沈慕白小声的说。 山贼们也不知道沈韵婷这是在干嘛,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王爷,沈大侠,你们看,他们穿的官靴,这是朝廷的人!” 沈韵婷的话让两人云里雾里的,可是那些山贼们的脸上却是惊慌了许多,很显然,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官兵,但是官靴却是只有朝廷的官兵才能穿的,虽然这鞋子和普通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沈韵婷自幼生长在宫里,这种鞋子自然是看的明白的,这不摆明了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和官府勾结吗? “看来王爷昨日给领主的信已经送到了,怪不得官兵来的如此及时!” 在一旁的刘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那些山贼,又看了看司空陌和沈韵婷沈慕白,似乎有些相信了沈韵婷的话。 沈韵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极力的掩盖着自己的慌张,随即附身招呼人过来将司空陌扶起来。 山贼们被沈韵婷弄得是有些糊涂了,不过刘昌最担心的是,沈韵婷刚才说司空陌昨天传话到云南调兵了,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若真的是,那自己的这些人肯定是不能在做了,景王要是出了事,自己对抗的那就是整个圣明朝,那可是可以和云南对抗八年而屹立不倒的地方,可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本身山贼们也没想为难司空陌,只是想让司空陌知难而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山贼头子拿下!等着景王殿下发话呢?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连王爷都不认得,看这次回去,不让领主把你们一个一个的问罪!” 沈韵婷装作生气的样子,司空陌和沈慕白看着沈韵婷,也明白了沈韵婷的意思,司空陌放下刀,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刚才本就打的昏天黑地,谁也不认识谁了,眼下说是说三人认错了人,也不是不可。 山贼们看向刘昌,这个时候若说自己不是,那官靴如何解释?若说是,那必然是要放他们离开的。 这一下就难办了,已经折进去这么多人了,要是在一点东西都没抢回去,大哥那里该如何交代啊! “愣着干什么!等着本王亲自动手吗?!你们将刘昌带回百草城,我们先走一步去给伤员疗伤。” 司空陌说着便骑上了马,剩余的人也明白了司空陌的意图,立刻驱赶着马车向前走,沈韵婷和沈慕白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剩下的山贼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这时候,其中一个山贼跑着来到了刘昌的面前。 “三哥,大哥听说了这里的情况,让您马上撤了。” 也难怪,若是山寨里没听到这里的风声,也不会派人过来支援,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让剩下的人跟着自己回了山寨。 一行人带着剩下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等到出了威猛山的地界,和前面的队伍汇合,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慕白急忙给司空陌包扎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养些时日也就没事了。 沈韵婷在一旁擦着汗,刚才的事情真的是心有余悸,但凡那些山贼们心一横,不怕得罪圣明朝,直接杀了三个人,那可就真完了。 所以刚才就是赌博,沈韵婷本打算拿官靴说事,但是眼见山贼越来越多,所以干脆就把王爷推出去,就说是王爷找云南王带来的救兵。 看结果,沈韵婷赌对了,那些人相信了沈韵婷的话,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这样平安的走出来。 “没想到你个小脑袋,在关键时刻还挺灵活的。” 司空陌摸着沈韵婷的下巴,沈韵婷赌气的将头扭到一边,司空陌知道,这八成又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和自己闹别扭呢。 “等到了百草城,我在好好给你解释。” 沈韵婷转过头,眼中的喜悦是没办法掩盖的,在她看来,司空陌终于肯把自己的事情倾诉,这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后面的路程,这些人没有在受到威胁,晚上的时候,大家找了个驿站歇脚,这样明天就可以将粮食送到了日月城。 沈韵婷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鞋脱下来,血泡已经破了,整个鞋中算是血,简直触目惊心。 沈韵婷只能将自己的脚放进热水中清洗一下,可是这种钻心的疼着实让人难受。 王剑在这场劫难中活了下来,此时的他更加钦佩沈韵婷的冷静和智慧,于是专门拿了药水来给沈韵婷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哥哥不必见外了,虽然我不必女人细致,但是绝不会弄疼哥哥的,放心吧。” 王剑将沈韵婷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沈韵婷看着王剑,这小子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沈韵婷说。 “那当然了,平时军营里谁受了伤需要换药,都是我来做的……不过说实话,今天哥哥的表现,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怪不得王爷会如此喜爱你,就连受伤都紧紧的抱着哥哥。” 沈韵婷听着这话是越来越别扭,这明明看见司空陌抱着自己,怎么还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那个……王剑,我和王爷其实……” “哎呀,哥哥,你放心吧,我这人很看得开的,王爷有龙阳之好,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哥哥长得清秀,又那么聪明,换做是我,我也会喜欢的。” “噗……” 沈韵婷听到这话,可真是没一口水把自己呛死,这个孩子是有多单纯,自己的小胡子早就在和司空陌吵架的时候就掉了,明眼人应该是可以看出自己是个女人的,怎么就这个小子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且居然说司空陌有龙阳之好,这话要是让司空陌听到了,指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呢。 “哥哥怎么了?” “不……没什么,那个王剑啊,我得和你说清楚,王爷没有龙阳之好的。” “行了哥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药上好了,明天应该就能结痂了,哥哥早些歇息吧。” 第两百九十二章 摔倒早产 王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沈韵婷真的是哭笑不得,然而更糟糕的是,王剑前脚刚走,后脚司空陌拿着药便进来了。 看着那张黑脸,沈韵婷猜想,这八成是听到了刚才王剑的话。 司空陌缓缓的走到了沈韵婷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她的脚,王剑的手法很不错,不过看着鞋中的鲜血和沈韵婷满脚的白布,司空陌的心里只觉得有心疼又好笑。 “这下高兴了?见到别人这样说我,今晚怕是做梦都会笑醒了吧?” 司空陌冷冷的问。 其实这件事情,老早就有人怀疑了,因为自己不近女色,是满圣明朝的人都清楚的事,他又身份高贵,长得俊美,若换成了别人,那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于是民间也有传言,说他好男风,所以对女子不感兴趣。 今日王剑看到司空陌死死的护着沈韵婷,两人之间的动作也颇为暧昧,这才让王剑认死了这个事实。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想解释啊,但是王剑不听啊,再说了,是你自己总是不娶妻的,身边连个小妾都没有,也不能怪我吧……” 沈韵婷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司空陌不由得被气笑了:“你别忘记了,你以后可是要嫁给我的人,你在这么和我顶罪,小心婚后我欺负你。” 司空陌把欺负这两个字压的特别重,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沈韵婷顿时脸色红的如火烧,结巴道:“我……我要睡了,殿下也快去睡觉吧。“ 说着,沈韵婷起身躺倒了床上,背对着他,眼睛微闭,装着一副睡觉的样子,司空陌把药放在了桌子上,道:”药我给你放这里了,记得每天都抹一抹,那我先走了。“ 话落,司空陌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沈韵婷的背影,缓缓走了出去,听到房间里没了声音,沈韵婷才敢转过身来,看见房间里已经没了司空陌的身影,她长呼一口气,除了紧张还有些小开心…… 沈韵婷跟着司空陌去了百草城,没了她的消息,那些和她作对的渣女们也算是安分了许多,而就在沈韵婷离开的这几天,曲灵儿的身孕也已经七八个月了,即将要临盆。 天气甚好,她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见苏心婷从前面走过,心中起了不好的心思,笑道:“哟,郡主回来了!” 她轻抿着杯中茶水,不慌不忙的招呼着:“天气晴朗,郡主怎么今日没去找你的那个好姐妹沈韵婷阿,哦,对了,我忘了,沈韵婷去跟着景王殿下一同去了百草城赈灾,说起来她也真是丢女子的脸,如此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你说我说的对吗,郡主。” 曲灵儿自从嫁入到吴王府,苏心婷没少嘲讽她,两人一直不对盘,只要一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大吵一架,她有了七个月身孕,又是苏明朗的唯一子嗣,诸定苏心婷不敢对她动手,吵架嘛,她可不会输给苏心婷。 听到曲灵儿的一番话,苏心婷十分不爽,嗤笑道: 你怎么有脸说别人,想想你自己,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而且又是我三弟弟的一个妾而已,还害死了我三弟弟,你已经丢尽了女子家的脸面,我要是你,就整天躲在房里,不出门才对!” ”你 ……” 曲灵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嫁给了苏明朗,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孩子,府里哪个人不把她供起来,这个苏心婷还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仗着自己是吴王府的主人,就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吗? “哼,那又如何,至少我嫁人了,还有了身孕,怀了孩子,还是个男胎,这就叫本事,可是你呢,郡主,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原本就比我大一岁,如今也该有十七八岁了吧?结果,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多可怜呐,没有男人愿意要你,我要是你早挖个地洞躲进去不出来了!” 苏心婷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年龄,婚姻说事。 ”我是吴王府嫡女,郡主,知道礼仪廉耻,不像某些人,未婚先孕,和大街上随便下蛋的野鸡没什么区别!” 在京城,未婚先孕可是很丢脸的事情,若非顾及到苏明朗,苏心婷早就将曲灵儿的丑事捅出去了,哪轮得到曲灵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曲灵儿轻哼一声,不气反笑:“野鸡也好,家鸡也罢,能下蛋的,就是好鸡,不像某些鸡,没公鸡不要不说,还把力气用在叫上了!” “曲灵儿,你再说一遍!” 苏心婷大步来到曲灵儿面前,美眸中怒火燃烧。 曲灵儿轻沉着眼睛,悠闲品茶:“好话不说第二遍!” 苏心婷真的很想上去把曲灵儿暴打一顿,可是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三弟弟唯一的孩子,不能够出事,想着,苏心婷强忍着怒气:”曲灵儿,你最好是保佑你自己生的是儿子,否则不用我出手,你也会被赶出吴王府!“ 曲灵儿嘴角微勾,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哼!“ 苏心婷冷哼一声,气的拂袖而去,看着苏心婷离开的背影,曲灵儿得意一笑,道:”行了,太阳我也晒够了,菊儿,扶我回房。“ ”是。“ 话落,曲灵儿缓缓起身,刚走几步,不小心踩到了石子,脚下不稳,笨重的身体重重摔到了地上,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液快速染红大半个衣衫。 ”快请大夫!” 小腹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曲灵儿额头布满虚汗,高喊一声,终于忍不住,疼昏了过去。 ” 快去终南寺通知太妃……” “快把曲侧妃抬回房间……” 下人七嘴八舌的相互通知着,四下散开,整个王府顿时乱成一团…… 半个时辰后,曲灵儿所在的小院聚满了人,房间悬挂了帘子,丫鬟们端着面盆,进进出出,端进去时是一盆清水,端出来就变成了血水,曲灵儿 的惨叫声,凄厉,悲惨,听到耳中,十分可怜。 苏心婷进去看了情况,曲灵儿这种情况实属早产,她摔的不轻,流了许多血,若是不早产,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房间,急声道:“太妃,郡主,曲侧妃失血过多,快没力气了,大夫要长白山参片和十年井边苔,让曲侧妃含在口中,积蓄力气!” 不然,孩子会被憋死在腹中的。 长白山参片吴王府有不少,但十年井边苔是稀有药材,别说吴王府,就是皇宫,也未必会有:“十年井边苔能用其他药材代替吗?” 丫鬟摇摇头:“大夫说,孩子个大,侧妃一定要积蓄足够的力气,必须用十年井边苔,否则……”大人孩子,都会不保。 十年井边苔,他们只听说过,没见过,要到哪里去找? 吴太妃着急上火,来回走动着,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她恨曲灵儿这个贱人,恨不得要她死,可是她肚子里却是明朗唯一的孩子,要她眼睁睁看着孙子胎死腹中,她不忍心,可是,十年井边苔,她根本没有,就算有一天能找到,曲灵儿和孩子也等不到那天了…… 抬头望向天空,吴太妃目光沉痛,难道老天真这么残忍,连明儿唯一的骨肉也要带走…… 苏心婷眸光沉了沉:“前几天,我听人说,代王在边关带来许多稀有药材,好像有这个十年井边苔……” ”真的?” 吴太妃一喜,孙子有救了! ”娘,我去求药。“ “嗯,好。” 话落,苏心婷转过身,大步离去,她一定会拿回十年井边苔,救下侄子。 苏心婷来到了代王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内室,代王正盘膝坐在软垫上,自斟自饮,一袭黑衣,宛若地狱使者,目光漆黑,深不见底,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苏心婷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正欲说话,就听到司空轩说道:“你来了,你要的十年井边苔,就在桌子上!” 苏心婷望望桌上的纸包:“既然代王殿下都知道,咱们就不必再拐弯抹角,说说你的条件!” 十年井边苔可是珍奇药材,代王不会白白送人的,皇室之人,都有算计,送出去的东西,绝对要收到翻倍的价值。 司空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确实,本王有要求,不过本王还没想好,你先拿回去用,等本王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听到他这么说,苏心婷愣了愣,道:“那……我先走了。” 话落,苏心婷起桌上的井边苔,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风中飘来她的戏谑声:“多谢代王殿下! 代王喝下杯中酒,望着苏心婷渐渐远去的背影,邪魅一笑,喃喃自语道:“苏心婷,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吴王府,曲灵儿的惨叫声高过之后,又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太妃不好了,曲侧妃昏过去了?” 一名丫鬟跑出房间,目光焦急。 大夫也随后跟了出来,满目凝重:“十年井边苔拿来没有,失血太多,孕妇又昏了过去,若是再不含药催生,极有可能会一失两命!” 十年井边苔生长于久不来人的井边,并且,要生长十年,才可食用,人员繁华的京城不会有,只在高寒,偏远并且人烟稀少的地方,才会生长。 井边苔要求严格,要恰在十年时采下,方才最有药效,若是少了时间,药材不成熟,多了时间,药就老了,药效大打折扣,所以,数量十分稀少。 “井边苔来了!” 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大夫手中多了一个药包:“快拿去给弟妹服用!” 曲灵儿失血很多,腹中胎儿的动静也越来越弱,要想救活他们,十年井边苔是必须品,放眼京城,还真没几个大夫见过井边苔,苏心婷拿来了,大夫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快速打开布包,望着干燥且薄的几块暗绿色长片,大夫眼睛一亮:“真的是井边苔,太好了,曲侧妃和小世子有救了! 小心翼翼的捧着井边苔,快速转过身,大步向屋内走去。 苏心婷安慰了吴太妃几句,让她在外面安心等候,自己快步跟进屋内:“我进去看看情形!” 第两百九十三章 双瞳婴孩 曲灵儿虽然昏迷不醒了,但血依然在流,染红了大半个床,生产不能吹风,窗子紧闭着,内室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苏心婷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大夫掰开曲灵儿的嘴巴,塞进几片参片和两片井边苔,按人中,掐醒了她,目光凝重:“夫人,你一定要集中精神,振作起来,不然,你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曲灵儿没有说话,重重点了点头,她还年轻,不想死,也不能死! 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在吴王府站稳脚步是正事。 苏心婷走上前,紧握着曲灵儿的手安慰道:“三弟妹,你再辛苦些,生下孩子,就没事了!” 苏明朗唯一的子嗣,绝对不能出事。 产婆早就请到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接生了不少孩子,很有经验:“夫人,不要着急,听我的话,放松心情,用力……” 曲灵儿点头,强撑着精神,在产婆的指导下一遍遍用力,期待孩子快些出世,时至今日,她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生产时,非常危险,说在鬼门关转一圈,一点儿都不为过,流了这么多血,她还能保持清醒,真的很不容易…… “夫人,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 产婆鼓励着,声音惊喜。 曲灵儿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曲灵儿感觉体内空了,孩子生下来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头一歪,睡了过去 大夫快步上前为曲灵儿把脉,苏心婷则站起身,走向床尾,产婆那震惊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解:“出什么事了?” 产婆接生这么多孩子,各种模样的都见过,目光怎么还如此震惊,难道三弟弟的孩子,很是与众不同…… 不经意间低头,苏心婷望到了生下的孩子,猛然震惊当场,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抑制不住,高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心婷,出什么事了?” 苏心婷惊声高呼,吴太妃心中一惊。 “没事,没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苏心婷强做镇定的声音响起时,吴太妃已走进房间,淡淡血腥味透过微开的帘子飘入鼻中,吴太妃微微皱起眉头,流了这么多血,母子真的平安吗? “ 我看看孩子。” “这……” 苏心婷沉了眼睑,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 苏心婷的犹豫,让吴太妃心中的疑惑更浓:“孩子不能让我看吗?” “不是,是那孩子……” 苏心婷重重的叹了口气,娘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过多隐瞒:“嬷嬷,把孩子抱过来,让娘看看!” 是!” 弱弱的答应着,嬷嬷抱着孩子走到了吴太妃面前,胳膊微微颤抖着,目光躲闪着四下望去,就是不敢看孩子,吴太妃读懂了她眼中的神色,害怕。 刚出生的婴儿,柔嫩弱小,嬷嬷害怕什么! 嬷嬷来到吴太妃面前,慢慢伸出手臂,将婴儿抱给他看,刚生下不久,孩子闭着眼睛,大声哭泣,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睑,沾在睫毛上,极是可爱。 吴太妃轻轻笑着,心中感慨万千,麟儿已经平安生下,朗儿有了后人,他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突然,孩子睁开了眼睛,用力挣扎着,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些,露出大片柔嫩的肌肤,吴太妃震惊当场,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眸底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 朦胧中,曲灵儿感觉嗓子异常干渴,低呼道:“水……水……” 一名丫鬟倒了杯清水,半扶起曲灵儿,快速喂食,她喂的快,曲灵儿喝的慢,咽不下,就喝呛了,猛然睁开眼睛,不停的咳嗽着。 侧目,曲灵儿狠狠瞪着丫鬟:“有你这么喂水的吗?” 她是产妇,是生下苏明朗儿子的功臣,区区一个王府低贱丫头,居然敢对她不敬,活的不耐烦了 “奴婢在王府伺候主人,就是这么喂水的,曲小姐觉得不合适吗?” 丫鬟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隐隐,还暗带嘲讽。 “什么曲小姐,我是曲侧妃!” 曲灵儿怒吼着纠正丫鬟的用词,她生下孩子,一觉睡来,这王府下人应该对她恭恭敬敬,有吩咐必应才是,为何会是这般的不冷不热,还明嘲暗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说,吴王府只在意孩子,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侧妃,孩子生下了,她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想将她一脚踢开…… “我饿了,去厨房帮我拿血燕窝来!” 曲灵儿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饿,全身没有力气,她急需吃些良好的补品,补充一下亏损的元气。 “血燕窝先别吃了!” 吴太妃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凝重之中暗含怒气:“曲灵儿,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 醒来后,不是要喝的,就是要吃的,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若非吴太妃亲眼看到曲灵儿生下孩子,她都怀疑曲灵儿根本没做母亲。 . “孩子!” 曲灵儿眼睛一亮:“快抱来让我看看!” 高门贵族选奶娘,要求非常严格,曲灵儿早产,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奶妈还没找,没办法喂孩子,难道是孩子饿了,太妃她们想让她先喂饱孩子,再让她吃饭? 早说嘛,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岂会苛刻孩子… 吴太妃摆摆手,嬷嬷抱着婴儿走向曲灵儿,曲灵儿满心欢喜在看到孩子的模样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忍不住惊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哇!” 孩子被惊吓,大哭起来,两个眼睛圆睁着,竟然是双瞳孔,一眼望去,十分吓人! “不,这是怪物,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曲灵儿目光惊恐,躲闪着,快速向床内退去,自己的孩子肯定非常正常,岂会生成这副怪模样。 “曲灵儿,这就是你生的孩子!” 吴太妃怒声提醒着! 这个婴儿,眼睛是双瞳孔,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个怪物!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孩子……” 曲灵儿狂吼着:“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曲灵儿,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朗儿的!” 吴太妃语气冰冷,美眸中怒火燃烧。 有些家族有非常特殊的病史,生出的孩子,就会异于常人,可他苏家的孩子,世代正常,从未有过怪胎,眼前这个小怪物,很有可能不是苏家的。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明朗的事……这个小怪物不是我们的孩子……” 曲灵儿凄惨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此时,沈韵婷一行人正在路上走着,距离百草城没有多远的路程了。 沈韵婷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司空陌给她找了双合脚的鞋子穿上,但是一站起来,那股钻心的疼瞬间席卷了全身的神经。 沈韵婷一时间站不稳,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眼中的泪花直打转,但是她忍了下去,她知道这点苦是自己应该受的,总是被司空陌保护着也不是办法,必须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不拖累别人。 也就是这个想法,她拒绝了司空陌让她骑马的好意,甘愿选择步行过去。 “放心吧,这三十多里的路我都走过来了,剩下的二十多里,小意思!” 沈韵婷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王剑的身边,王剑亲切的和沈韵婷打招呼,而司空陌脸色却不太好,沈慕白轻叹一口气,道:“我觉得韵婷这样做没问题,边境险恶,不仅是人心,还有各种各样的危险,她不可能永远做你怀中的小白兔,你也不可能永远的保护她,只有她自己能保护得了自己,你才能安心。” 沈慕白拍了拍司空陌的肩膀,司空陌叹了怄气。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看她……就算是想努力,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吧!” “放心吧,她自己疼了,会找你的。” 司空陌也希望沈韵婷可以找自己,要求休息一下,可是他忘了看看今天的天是从哪里升起的,偏偏这沈韵婷直到晚上一行人抵达了百草城,她都没有喊一句疼,甚至连和司空陌说话都没有。 沈韵婷的举动,让司空陌心疼不已,到达百草城之后,守城的将军魏广生早已在城门外接应了,司空陌被请了进去,他们这些押运的官兵别带到了军营中。 沈慕白仔细看着这些官兵,外面的百姓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这里的官兵倒是一个个精神饱满,没有一点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看来那些灾民们没有说错,还真是这些将领们占城为王了。 沈慕白等人将粮草放到了仓库中之后,便直接和司空陌汇合了,接着去查账。 听到司空陌要查账,魏广生的眼睛开始闪烁了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司空陌的身份,笑着说:“不瞒王爷说,自从闹灾之后,开始还有人记账,但是现在随着灾民越来越多,再加上威猛山的山贼抢劫,这账已经很久都不记了……说实在的,就连每次送过来有多少,我们都没数了。” “没数了?将军,这好像不符合规矩吧,入粮仓的帐居然不记?日后你们怎么入账?” 沈韵婷自然是不相信魏广生的鬼话,就算他们不记账,过来赈灾的粮草,总会有一份账单的,暂且不说准不准确,最起码会有一个,而且每日放多少,还有多少,还能坚持多少,这都是一个将领最应该做的,可是这个魏广生却说根本没有数,这让人如何相信! “实不相瞒啊,不是我们不入账,是实在没办法入啊……景王殿下,请您跟我来。” 魏广生带着司空陌等三人来到了粮仓,还没到这里,一股发霉的味道便传了出来,打开粮仓一看,只见两垛如山一样黑漆漆的粮食堆在众人眼前,老鼠满屋子的爬,霉味和臭味混合着散发,刺激着众人的鼻子。 第两百九十四章 发霉的粮草 “这……这是什么?” 沈韵婷问。 “这就是前一阵送来的粮草,其实在你们之前,洛安的李将军便送来了千斤的粮食,当时李将军并未走威猛山一行,所以粮草安全送达,城中的百姓也很期盼,我们也每日开仓放粮,但是没过多久,这粮仓里的霉味是越来越大了,等到最后我们才发现,这粮食不知何时被人泡了水,面上的一层没事,里面却全都发了霉,人吃了那是上吐下泻,根本没法在用了。” “那你们不找找原因?”司空陌说。 “回王爷,我们找了,可是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水是从哪里来的,眼见放不出来粮食,灾民们开始闹事,抢了好几处的粮仓,从那一刻起,这账就不清不楚了,我想也就这样吧,就算帐明明白白的,百姓们又吃不上,又有何用啊!” 魏广生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灾民,山贼的身上,这些话,三人却不敢苟同,不记账,怕是里面有什么猫腻被人知道,且不说这些粮食,就算真的是这样,看看这些官兵,就知道守城的吃的还不错。 沈韵婷和司空陌抓起一把粮食放在了手中,的确是被水泡的发霉了,但是很奇怪啊,百草城的灾那就是旱灾,既然粮食能被水泡了,就说明有的地方还是有水的,那为何不趁此机会找找水源? 沈韵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空陌,司空陌摇了摇头,说。 “不,看这个发霉的程度,应该是来的时候就被水泡过了,到这之后又被压着没有及时放出去,所以才会这样。” “是啊是啊,王爷您说的我们当然知道了,可是这发霉跟水源可沾不上边啊,您是有所不知,这粮食要想发霉,只需要将其中的一把毁了,那不出三天,整剁就全完了。” 魏广生忙着跟沈韵婷普及这些知识,司空陌和沈慕白两人四处看了看,现在与其纠结这些粮食,倒不如想办法去看看别的地方。 “行了,之前的不计就不记吧,但是我们这一批,你记下,日后要还给京城的。”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沈韵婷心中暗笑了起来,司空陌这下可是把沈慕白和自己当做下人使唤了,架势也摆了起来,沈慕白为了做好白鸣的位置,那是给司空陌端茶送水,细致入微。 反观沈韵婷要好很多,毕竟只是个小账房,跟着司空陌除了粮仓之后,便回到了后面的客房休息了。 但是沈韵婷并不打算这么闲着,她见四处无人, 便走出房间打算四处看看。 这将军府可是气派的很,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就连花园都有两处,一大一小,大的有湖,只是现在闹灾,湖中的水已经见底了,东西厢房各十二间,后院就连下人们住的地方就有七八间,外加书房正室,这哪里是将军府,简直都快赶上京城的景王府了。 虽说百草城是云南王的管辖范围,但是也不代表将军就能住这么好的宅子吧,悦城是云南的都城,里面的达官显贵的宅子也不必这里奢华。 看样子,这个魏广生这几年贪污了不少啊! 沈韵婷在走廊来回的走着,突然,她听到了远处似乎有声音传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两个穿着显贵的女人有说有笑的向这边走来。 看衣着,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正室或者是妾,沈韵婷没有什么害怕的,她推到一边,等待着这两个人的离开。 原本这两个人是没在意沈韵婷的,可偏偏走到沈韵婷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她的容貌,便停了下来。 “姐姐走啊,这是看什么呢?” “这位公子……看着很是眼生,是……景王殿下带来的吧?” 沈韵婷听到有人再说自己,便抬起了头,这一抬不要紧,两人都被沈韵婷英俊的容貌所吸引。 本身沈韵婷就是个美人儿,换上男装之后,这容貌更加的俊美,简直比司空陌还要美上三分,这张脸若不是来的时候走的山道,怕是要被各家的姑娘小姐们捆着也要捉回家中拜堂的。 “回两位夫人,在下沈慕辞,是和景王殿下一起来的,闲来无事,在院中走走,不想碰撞了两位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沈慕辞……好名字,我叫梁轿,这位是我姐姐梁可,是……魏将军的二房和三房,” 梁娇的声音带着女人应有的娇羞,梁可早就看的愣住了,待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韵婷不想与两人纠缠,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转身离去了,梁可这才反应了过来,看着沈韵婷的背影,脸上有些伤神。 “姐姐……姐姐……” 梁娇小声的唤着梁可,梁可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姐姐怕是看上那位沈公子了吧……” 梁可让梁娇不要再说了,已为人妇的她若是被人传出了有二心,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梁娇却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本就比梁可胆子大些,自己和姐姐梁可是被魏广生抢来的,这么多年,两姐妹也就随了命运,好在魏广生并没有为难他们,日子也就这样将就着过了,可是看到沈韵听的那一刻,两人的心就炸开了,从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姐妹俩,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姐姐若是喜欢,我便将那沈公子寻来,好好和姐姐聊聊,况且……我也很喜欢。” 梁可高兴的点点头,梁娇吩咐丫鬟,将沈韵婷的住所搞清楚了,准备在没人的时候,过去找沈韵婷。 然而这一切,沈韵婷并不知情,她在将军府转了一圈,除了发现这宅子有些奢华之外,其余的倒还没什么,就连厨房的东西都是平常的饭菜,没有看出任何的腐败气息。 难不成这个魏广生隐藏的这么深吗? 沈韵婷坐在床上仔细的想着,突然,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原来是司空陌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满脸笑意的沈慕白。 “你们来了,想想怎么对付这个魏广生吧。” 听到沈韵婷说到魏广生,沈慕白的眼前一亮,凑到了沈韵婷的身边,问道:“你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我今天闲来无事逛了逛这个宅子,气派啊,四进四出,快赶上景王的景王府了,我还遇到了他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穿的不错,看样子做云南的官,就是有钱哈。” “少来,在云南,只有王室才有这待遇!看样子这个魏广生果然是贪污了粮草和赈灾的银两……可是我搞不懂魏广生为什么要勾结山贼抢粮?” 司空陌喝了一口水,幽幽的说道:“也许是为了骗取云南的拨款吧,只有粮食少了,王室才能给你们钱,然后让他去买粮,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从中牟利。” “去山贼手中买粮……” 司空陌此话一出,三人立刻茅塞顿开,这样的确是个办法,而且之前刘昌也说了,现在的粮食可金贵着呢,那么威猛山到底卖粮给谁呢? 周边的城镇虽然或多或少的被百草城的灾情所波及,但是也没有到了要对外买粮的地步,只有百草城需要粮食,而恰巧威猛山有成堆的粮食,这样一来,两者形成了利益链,魏广生一边欺骗朝廷要钱,一边从山贼那里买粮,在高价卖出,两边挣钱,怪不得能盖起这是四进四出的宅子,若不是云南王有所察觉,看这架势离景王府的六进六出也差不远了。 “好啊,这个魏广生,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骗到了王室的头上!” 司空陌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沈韵婷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你就不能小点动静!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现在账本是没有了,也不知道各个城镇到底进来了多少粮,这个证据我们不要想了……威猛山离这里这么远,他们每次通风报信我觉得不太可能用人力,我觉得应该会有信件,或者他们的收据。” “你说得轻巧,这些收据一定会被他藏在最隐秘的地方,只能想办法在没人的时候去他的书房或者厢房看看,其余的没办法的。” 司空陌原本想着自己在今晚去悄咪咪的去他的书房看看,但是被沈慕白和沈韵婷回绝了。 且不说书房的位置离这里比较远,尤其是司空陌的到来,傻子都知道是来干嘛的,怎么可能那么放在那么容易别找到的地方,现在几人只能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书信的事情只能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行,这是最不能做的方案。 于是三人想着方案,如何能够不动声色的去书房又不会被人怀疑。 话说,曲灵儿生下了怪胎,下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为防丑事外传,吴太妃严厉训斥了下人们,他们的嘴巴都被封的死死的,没人敢多言半句。 吴太妃没找奶娘,曲灵儿也不愿意以母乳喂养孩子,负责照顾怪胎的小丫鬟,每天喂婴儿喝米汤,婴儿早产,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一苛刻,身体更差,隔三差五的生病,大哭不止。 “哇哇哇……” 婴儿哭的凄惨,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人一阵心酸,曲灵儿听了,却是烦上加烦,月子还没过完,就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婴儿面前,大吼道:“别哭了,听到没有,哭的难听死了,像死了爹一样!” “你怎么不说像死了娘一样啊?” 苏心婷缓步走了过来,满目嘲讽。 “苏心婷,我们母子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 自从她生下怪胎后,苏心婷时不时的来这里嘲讽自己几句,可讨厌死她了。 “现在知道你们是母子了,刚才你对那孩子的态度,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吗?” 苏心婷连讽带刺。 “我的孩子,我喜欢什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管你什么事?” 曲灵儿毫不示弱,生了这么个怪胎,她时时被嫌弃,母凭子贵,享受荣华富贵的梦想彻底破灭。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两姐妹的心思 过月子,每天除了稀汤,就是没味的白菜邦子,她吃够了,也吃腻了,甚至于,连一名小丫鬟,也敢对她冷言冷语,这个王府,她真的不想再呆了,可是,带着个怪胎回娘家,曲府未必会让她进门。 “曲灵儿你可真是狠心,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就因为他有缺陷,就对他不管不顾,小心你会招报应的!” 苏心婷看着那可怜的孩子,心里很是心疼。 曲灵儿冷笑一声,道: “报应?我曲灵儿才不怕什么报应,你既然这么心疼他,那你就当他的娘好了,以后他就是你的孩子了,” “你……你……” 听到她说的话,苏心婷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语气都不利索了:“我……我好歹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未出阁就带着一个婴儿,你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 “哼,既然你不愿意就少管我们母子之间的事!” “你别不识好歹,这个孩子我娘根本就不愿意承认他,王府里没人认为这是三弟弟的孩子!” 苏心婷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她是在变相赶曲灵儿离开。 曲灵儿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怒声道:“苏心婷,你什么意思?” “曲灵儿,知道你为什么会生这么个怪胎吗?” 苏心婷 答非所问。 曲灵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 肯定是苏明朗生前做的孽太多,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了。 “因为你染了花柳病,胎儿在你腹中受了感染,才会长成这副怪模样!” 据大夫更近一步的分析,孩子是由染病的因子形成,也就是说,在怀孕前,曲灵儿或苏明朗就已经染了病。 虽然苏明朗很花心,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但苏心婷更愿意相信,是曲灵儿得了花柳病,近而害死自己弟弟的! “你胡说,胡说!” 曲灵儿怒吼着,双眸泛红:“大夫早就为我把过脉,说我没得花柳病!” 曲灵儿不屑的嗤笑一声:“大夫早就把出你的脉向异常,不过,因为你有孕在身,便一直没有细细研究,还记得你难产时,为你治病的大夫吗?就是他给出了准确的诊断,你得了花柳病……”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骗我……” 曲灵儿蹲坐在地上,发疯一般,怒吼着:“大夫呢,我要看大夫……” 百草城 沈韵婷她们正商量着办法,房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沈慕白立刻不说话了,沈韵婷扯着嗓子喊:“谁呀!” “是沈公子吗?我是三房的丫鬟秋菊,我家夫人想问问,公子明日可有事情?” 秋菊的话让一头雾水,自己下午不过就是碰见了两个人,也没多说什么,这怎么还能找上自己? “明日我要和王爷出去,不知三夫人找我可有什么事?” “这样啊……那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家三夫人想找公子去花园一叙。” 沈慕白和司空陌看着沈韵婷,以为又是这个丫头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让魏广生起了疑心,这才让三房过来找人,可是沈韵婷也委屈的很啊,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找自己叙什么? “我与三夫人未曾相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避嫌为好,我就不去了。” 听到沈韵婷这样说,秋菊没有在说话,等了一会儿,三人听到了脚步离开的声音,沈慕白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门前已经没什么人了。 沈慕白盯着沈韵婷,司空陌抬起了沈韵婷的下巴,问道:“你又惹什么事了,不许瞒我!” “我的天啊,我对天发誓,什么都没做,我去的地方都是一般人可以去的,今天这个三夫人和二夫人在花园走,我就是碰到了,还是他们跟我先说的话,我也没说什么,我哪知道她找我干什么啊!天地良心!” 看到沈韵婷有些生气,两人也觉得,沈韵婷虽然性子不够沉稳,但是遇到大事上,还是很冷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马脚露了出来,难道是看出了沈韵婷的女儿身,所以才让三夫人,打算探一探沈韵婷的口风? “明天你就跟着我们,正好我们要开仓救济,到了晚上就回房,总之这几天不要让韵婷单独行动,以免落单被魏广生捉到把柄。” 三个人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三夫人是什么目的,可是魏广生的家人,难保不是什么奸诈之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这边,秋菊回了梁娇的话,梁可暗自失落了起来,尤其是那句避嫌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梁可的心,也让她清醒了一下。 自己已经是魏广生的妾室了,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实在是不该,若这件事被魏广生知道了,只会白白连累了沈公子。 梁娇的脾气有些不服输,即便知道不可能,可就是光天化日的聊几句都不行吗?他哪来的这么大的架子! “放心吧姐姐,明天我亲自去请,我就不信了,他能有这么大的捞脸面!” “娇儿,你别闹了,这件事本就不该的。”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我们本应寻得良婿,哪怕是寻常人家,也算是心意相通,可偏偏这挨千刀的魏广生将你我姐妹抢来,受尽凌辱,现在……” “闭嘴!这话不能再说了!” 梁可生气的对着梁娇大喊,这些年,这些话,梁娇说了多少次,有好几次都被魏广生听了去,为此梁娇受了不少得罪,但是梁娇就是不肯放弃,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梁可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任由她去了。 第二天,司空陌带着沈韵婷和沈慕白来到了大堂上,此时魏广生已经准备好了早点等待三人,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过来了,见到司空陌纷纷行礼,随后便退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吃饭。 那桌的饭菜明显不如这里,沈韵婷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这里,司空陌看出了沈韵婷的意思,随即说道:“既然是府上的两位夫人,为何不与我们一同用膳?难道将军也搞圣明朝那套男尊女卑?” “哎呦,王爷言重了,实不相瞒,属下的这两个贱内是乡下买来的,当初是伺候我大夫人的,可惜我大夫人病逝,临死前让我好生照顾这两个丫头,所以我就索性纳了妾,大字不识一个,等不了大雅之堂……王爷,您请。” 魏广生都这样说了,司空陌也不好在说什么,沈韵婷觉得两姐妹真是可怜得很,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可没想到的是,看者无心,这观者有意,梁娇发现沈韵婷一直在往这边看,她捅了捅梁可的胳膊,用眼神挑了一下,梁可看过去,正好和沈韵婷四目相对,沈韵婷笑着点点头,表示行礼,但是在梁可看来,这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答。 吃过饭后,司空陌三人便决定出门去开仓放粮,司空陌和沈韵婷来到粮仓前清点粮食,司空陌凑到了沈韵婷的身边,说:“方才你跟那二夫人眉目传情,得意的很啊,说说吧,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沈韵婷正在清点粮食,猛不丁的听到司空陌说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景王殿下,你是昨晚没睡好,现在还说梦话呢吧,自己有龙阳之好,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有花美之喜,我那是看她们可怜!” “哼,你看人家可怜,但是人家看你可不是,我总算是知道昨日那个三夫人找你是什么事了,原来是想和你行百年之好啊……” 司空陌的玩笑让沈韵婷很是不自在,自己本就升为女人,且不说那梁氏姐妹长得不是花容月貌,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理。 “不想我生气就不要再说了!讨厌,玩笑开个没完了?” “我这可不是开玩笑,今天出来的时候,府上的丫鬟可都在说你,你现在又是男儿身,难免的事情,这没什么的,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没别的意思。” 讨论自己?自己有什么好讨论的,这司空陌的绝美容颜难道还不能迷倒他们? 这云南的姑娘什么喜好?不喜欢司空陌这种阳刚之貌,偏偏喜欢自己这种阴柔之容?坏了,这要是有个丫鬟看上自己,吵着闹着要嫁给自己可怎么办啊?! 看着沈韵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司空陌轻轻的笑了笑,随后拍了一下沈韵婷的脑袋,便转身进了粮仓。 这件事给沈韵婷的冲击不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灾民。 粮食运到了赈灾的地方,看起来像个大院子,门被锁着,但是依稀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 “王爷要不然去高处看吧,这个……等下怕是会吓到殿下。” 魏广生说。 “这是哪里话?灾民而已,又不是凶狼恶虎,还会吃了本王不成?” “怕是真会吃了王爷的,我手下的一名军官,曾经就被他们踩死了,最后分而食之,场面特别的恐怖……” 还未等魏广生说完,沈韵婷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的,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司空陌走到沈韵婷的身边,拍着沈韵婷的背部。 “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王将军说的那个……我有些受不了……” 魏广生笑着看着沈韵婷,司空陌顾及到沈韵婷,他曾经来过云南,见过这里的赈灾,虽然没有这么血腥,但是蜂拥而至的人群也着实让人头疼。 “魏将军,就听你的,我们上去吧。” 魏广生带着几个人走上了城楼,这里居高临下,不仅可以看到赈灾的画面,还有哪些挡在门外的灾民。 沈韵婷看着这些人,他们个顶个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是一具具行走的骷髅也不足为过,此时的他们焦急的等在外面,就等着里面的官兵开门。 “开门吧,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谁也少不了,谁也多不了,要是敢闹事,明天你们就别吃饭了!” 魏广生在城楼上大喊着,几个人听着有些不乐意,但是也没说什么,官兵们闻声将门打开,只见门一打开,外面的灾民立刻蜂拥而至,下面的官兵极力的想要控制局面,却根本没用,有好多人都被灾民们踩在脚下,不知是生是死。 人们纷纷涌向了装满粮食的马车前,直接撕开粮食的麻袋开始吃;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们居然将赶马车的马推到在,直接生吃马肉。 第两百九十六章 宴请 这样的场景别说是沈韵婷了,就连沈慕白和司空陌都觉得惊心动魄。 “呕~!” 沈韵婷终于忍不住了,跑到一边开始吐了起来,其实这几天她的胃就很不好收,她一直觉得是因为那天跟着沈慕白在外面吃多了,又走了这么长的路累到了,所以才会这样。 魏广生就像是司空见惯一样,在城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官兵也实在是控不住了,索性也不管了,任由那些人闯进去。 司空陌看到这场面,不由得紧皱眉头。 “魏将军,你就是这样做赈灾的?!这不胡闹吗?!” “回殿下,您也看到了,这灾民是什么都吃,这官兵是不敢上前啊,今天这一下,不知道又要折进去几个兄弟,本来粮食短缺,城中的官兵又少,几乎已经没有兵力再去管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们花钱来买的道理。” “少废话!本王让你现在就管!” 魏广生看到司空陌是真的生气了,立刻怂了,招呼着手下的人那家伙上来。 “王爷息怒,这管倒是可以,就是要死几个人,否则真的压不住的。” 魏广生说完,只见院中架起了几枚火炮,看这个架势,这是要轰炸灾民们。 “你……你这是要什么?我让你管,不是让你杀人的!” 司空陌愤怒的说。 “王爷,您打眼看看,这灾民们已经饿得神志不清了,你现在跟他们讲道理,谁听得进去?谁又能听您说什么?我们在这里镇守了这么多日子,什么样的场面可都见过了,什么办法也都试过了,这个办法我也不想用,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魏广生一口一个没办法,司空陌脸色冰冷到极点,倒是沈慕白 听的是火冒三丈,伸出手就要去教训魏广生,吓得魏广生急忙后退跪下,司空陌拉住了沈慕白,随即让他好好看看下面。 虽然自己也不忍心让这个混蛋杀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根本不是人力就能解决的,尤其是打头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往楼上这边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与他们凶狠的眼神,实在是没办法再把他们和正常的人相比了。 眼见着那些人马上就要冲上来了,下面的士兵为了保护他们几个,直接开炮了。 一瞬间,炮火巨大的声音和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人,刺激着沈慕白三人,沈韵婷看着下面的场景,呆呆的愣在那里,司空陌将沈韵婷的眼睛护住,这样的场景本就不该她一个女人看到的。 炮火的声音响了几下时候,便再也没了动静,就连人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了。 沈韵婷拿下司空陌的手向下看去,下面的土地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还有人的血肉和几具官兵的尸体。 魏广生似乎很欣慰司空陌他们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只有三人亲自看到了,才会知道这赈灾可不是自己一时的善心大发就能做到的。 沈慕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愤怒的喘着粗气,若不是司空陌在一旁拦着,他真的要将魏广生这个人给杀了,虽然杀了魏广生,有他的庇护,沈慕白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眼下司空陌清楚,这种场面,只有魏广能够护得住。 三人回到了将军府,沈慕白连晚饭也没吃便直接回到了屋中,司空陌也跟着过去了,沈韵婷被今天的事情弄得头昏目涨的,选择回到房间休息。 沈慕白回到屋中,便开始对着墙狠狠的发泄。 司空陌叹口气坐在一边,对于他来说,沈慕白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于事无补,灾民们之所以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因为吃不到东西,所以才会如此的暴动,只要找到根源解决,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眼下沈慕白的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解决办法的态度,生气能做什么? 今天魏广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他只是让这些人上了城楼,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看。 很明显就是在做给司空陌等人看的,只有真正的感受到这些灾民的难缠,云南王室那边才会给他们银子救济。 沈慕白打了一会儿,手都被打破了,鲜血沾满了双手。 司空陌摇了摇头,拿出伤药来给沈慕白敷上。 “嘶……疼,轻点。” 冷静下来的沈慕白总算是知道疼了,司空陌笑了笑,随后动作轻了一下,但是在打结的时候,还是狠狠的系上了。 “你也知道疼?我还以为你打算把这堵墙打穿,然后你我今晚就看着天上的月亮睡觉呢。” 看到司空陌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沈慕白赌气的将头扭到一边,司空陌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这将军府还算不错,外面的灾民连马都能活吃了,这将军府居然还能有洗澡水和茶水供我们使用,魏将军的狐狸尾巴夹得够紧,只是太紧了,反而把嘴脸露出来了。” 沈慕白看着手中的茶水,略有所思的想着司空陌说的话。 今天的事,他不是不明白这是魏广生故意让自己看到的,只是他一时气难平,所以才会这样,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开始琢磨了。 魏广生为了让他们也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这几天的伙食都是素食为主,可是这旱灾最宝贵的水,在将军府却处处可以看到,若是他们家有水的话,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沈侍卫,明后两天你我起早便去这将军府走一走,也好看看着府上的景色嘛,缓解一下我们的心情,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司空陌的话中有话,但是沈慕白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奥妙。 沈韵婷回到屋中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不断的喝着水让自己安定下来。 “沈公子……” 三夫人轻声唤着沈韵婷的名字,沈韵婷抬头一看是梁娇来了,急忙站起身退后了几步,随即向梁娇行礼。 “三夫人这么晚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梁娇看到沈韵婷离自己这么远,心里有些失落,于是便缓缓的靠近沈韵婷,这沈韵婷哪里肯,直接一个箭步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外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三夫人不防有话直说,男女有别,你我共处一室难免会有闲言碎语,毁夫人清白,我就站在这里好了。” 沈韵婷的态度让梁娇的心凉了一半,她走出了沈韵婷的房间,背对着沈韵婷。 “后天我和姐姐在花园准备了薄酒,给沈公子接风,还望沈公子不要推脱。” 是,我必定前去……” 梁娇得到了沈韵婷肯定的答案,满意的离开了。 沈韵婷长呼了一口气,想起今日司空陌说起的话,莫非这两姐妹真的对自己起了心思? 想到这个可能,沈韵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安慰了自己几句上床睡觉了。 骄阳临空,柔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照耀着京城,街道两边碧绿的树叶如一把把娇俏小扇,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翩起舞,惬意而祥和。 曲灵儿独自一人进了五味楼吃东西,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王殿下,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曲小姐!” 司空熠礼貌的声中透着丝丝敷衍:“本王约了几位朋友来此商议事情,失陪了……” “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我认不认识?” 曲灵儿慕不识趣的跟了过去,和司空熠没话找话说。 “都是些商场上的朋友,好几名都是外地来的,二小姐不认识!” 司空熠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曲小姐,生意是机密,我们谈生意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我不懂商,你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的!” 曲灵儿美丽的眼眸中隐有水雾弥漫:“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们……” “这……” 司空熠有些为难,他不想和曲灵儿有太多的交集。 “我夫君死了,婆家的人都怨我,在吴王侯府,我过的很辛苦,许多人嫌弃我是寡妇,不愿与我来往……” 曲灵儿的声音哽咽起来。 “曲小姐别误会,我没有赶曲小姐离开的意思……” 司空熠暗暗叹了口气:“我和朋友在里间谈生意,曲小姐就坐在外间吧,随便做些事情,不要打扰到我的朋友们……” 曲灵儿顿时喜笑颜开:“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然而这一幕都被苏心婷看在了眼里,她眼里满是气愤,好个曲灵儿,她三弟弟才去世不久,她就这么急着找别人了,太过分了! 气愤之余,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她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你既然这么不想待在吴王府,那本郡主就成全你好了!” 眼光明媚,艳阳高照,将军府的后花园里,梁娇和梁可看到了沈韵婷带着王剑过来,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但是毕竟也算是来了,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沈韵婷和王剑坐在了座位上。 看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王剑和沈韵婷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梁娇和梁可以为沈韵婷不爱吃,小心的问道:“这些菜,不合两位公子的口味?” 其实并不是不合口味,这几天吃糠咽菜的,都快把沈韵婷吃成兔子了,可是看了昨天的灾民之后,沈韵婷突然觉得,自己吃的在他们眼里看来,也许就是做梦也吃不到的东西。 今天梁氏姐妹为了让他们吃些好的,特地吩咐厨房将他们私藏的山珍拿了出来,本以为沈韵婷会很开心,哪知道却让沈韵婷更加厌恶这。 尽管心里厌恶,她也不能表现出来,笑道:“不是的,二位夫人,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所以还请二位夫人弄些清淡的即可。” 毕竟这两个人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若是真说他们不懂民情,也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这样啊……秋菊,快去换些开胃的菜来。” 梁可没有看出沈韵婷的心思,倒是梁娇看出了几分,她觉得沈韵婷并非不爱吃,而是另有心事。 “沈公子,听闻你昨日去赈灾了,我和姐姐常年在府中不得出,不知道外面已经什么样了。” “回三夫人的话,民不聊生,灾情很严重……” 沈韵婷起身回话,实际上她是不愿在坐回去了,这里让她感觉如坐针毡,本身就没什么话题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尬聊,让沈韵婷很是难受。 第两百九十七章 抓个正着 “沈公子不必如此拘谨,坐下说便是了,虽然您是王爷身边的人,但总归我们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梁可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沈韵婷,沈韵婷笑了笑,这一笑,竟让梁可的脸红了起来。 王剑看在眼里,却急在心上,这摆明了就是对沈韵婷有意,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看没看出来,今天一早沈韵婷找自己,只说陪她去赴宴,并没有告知自己这一层关系,看来这里不能再多呆了。 将军府毕竟人多眼杂,两个将军夫人给一个小公子接风,这要是别人知道了,说没有私情谁会信? “两位夫人言重了,沈某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仆人罢了,身份自然不能和二位相提并论,虽说魏将军是守城将军,可毕竟位爵高禄,实在不是我等能攀附的。” 沈韵婷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了其他的地方,梁娇和梁可原本想着拉着沈韵婷说说家常,可是沈韵婷却一直将身份高低摆在嘴边,似乎在有意提醒两个人,她们是不同的人。 “沈公子可有心上人了?”尹梅问。 “回二夫人,已有心上人,这次回去之后,要娶进门了。” 沈韵婷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机会,间接的告诉两人她们是不可能的,梁可的脸上充满了失落,但是她也明白,就算是没有,自己难道还能嫁给他不成? “如此……那就恭喜沈公子了,祝沈公子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死生不相离。” 梁可的声音掩盖不住她的失落,梁娇在一旁不说话,她没想到的姐姐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吗? 可是梁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即使知道没结果,却还要亲自确认才可以。 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最后王剑借着要查看粮草的名义,和沈韵婷行礼离开了。 临别之前,梁娇问沈韵婷,若是没有心上人,她会不会喜欢上她们姐妹两个? 这个话,沈韵婷装作没听到,直接快步的离开了,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是造孽,自己一个女儿身,何德何能得到梁氏姐妹的垂青,不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 王剑也是满头大汗的拉着沈韵婷离开了后花园,回到房间后,两人不断的喘着粗气,就像是赛跑了一样。 “哥哥啊,你今天可把我害惨了,要是知道是这样的事情,我打死也不会跟你去的。” 王剑不满的嘟囔着,坐在一边喝着茶水,沈韵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比我会来事,我不叫你叫谁啊?况且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还没出什么事?你看那三夫人临走之前喊得那句话,情意绵绵的,这要是让魏将军知道了,那不得了的。”王剑担心的说。 “哼,有什么不得了的?我和那两位夫人有没有奸情,单凭两人的一厢情愿,能把我怎么着?” “你是没事,可是那两位夫人可就难说了。” 沈韵婷示意王剑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也就这样吧,反正他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这几天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司空陌和沈慕白吧,省的再出什么别的岔子。 日出东方,晨风轻启 五味楼里,司空熠,曲灵儿两人同在一起,司空熠身为东道主,提前来准备一切,他宴请的客人还没到,整个雅间只有他,曲灵儿和伙计三人。 司空熠按照客人们的喜好,点好了酒菜,小二退出后,曲灵儿在一旁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客人们:“阿熠,你的朋友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呢,他们很热情,也很有耐心,并且,见多识广,各地的人文趣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听的人好兴奋,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都禁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这次你宴请的,还是那些人吗,我还想再听他们讲讲各地趣事呢……” 司空熠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上次曲灵儿硬跟着他来雅间,明明说好了只在外室坐坐,哪曾想,她在他们谈生意的关键时刻走了进去,客人们猜测她是司空熠的未婚妻,她也不反驳,笑嘻嘻的招呼着客人。 曲灵儿不懂商场之事,却偏要装懂,将事情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满桌的客人都对她很无语。 司空熠更是连连叹气,最后,一名朋友出来打圆场,将曲灵儿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人文趣事上,尴尬的局面才算缓解了。 如今,曲灵儿还说要见司空熠的客人,司空熠除了无奈,就是叹气:“曲小姐,不是我不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只是,你是姑娘家,他们都是跑生意的大男人,你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可讲,曲小姐应该多找找名门贵妇们,你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彼此之间,会有许多话题可聊……” 上次曲灵儿险些将他的生意搞砸,这一次,无论如何,司空熠也不会让她见他的客人们。 “名门贵妇们聚在一起,每天除了夫君,儿子,就是聊刺绣,首饰,这些事情,我都听烦了,哪有你朋友讲的各地趣事好听!” 曲灵儿不与贵妇们聊天,不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是贵妇们不愿意理她,她每天闷在吴王府,受吴太妃,苏心婷,甚至于下人的白眼,很难受,才会悄悄跑出来,想找个可靠的男人改嫁,司空熠就是她的目标,虽然以她的身份肯定当不了司空熠的正妃,但至少当一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你那些朋友们与我很投缘的,光是讲人文趣事,就讲到天黑呢!” 若非曲灵儿要在晚膳前赶回吴王府,她一定会再继续听下去的。 司空熠彻底无语了,曲灵儿只顾着听故事,就没看到讲故事的人一直在紧皱眉头吗? “曲小姐,你是吴王府的儿媳妇,有夫之妇,还有儿子,清誉很重要,不能天天和我们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 司空熠列举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您的清誉受损,吴王府,曲府,都会跟着受累。” 司空熠不提这些事情还好,他一提,曲灵儿美眸中顿时盈满了水雾,紧咬着下唇,楚楚可怜:“我的夫君花心风流,精尽人亡,我的儿子……与我不亲,在王府,没人理我,任我自生自灭,我不想孤苦无依的老死在后院,才会趁着现在能走能跑,出来见见世面……” 司空熠暗暗叹了口气:“曲小姐,苏世子花心风流,是他不对,他的死,不能怪到你身上,吴太妃是丧子心痛,顾不上小姐,曲小姐不必太过在意,等时间长了,他们从悲痛中走出来,一定会关心,爱护曲小姐的……” “阿熠,你一定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曲灵儿每次纠缠司空熠时,都会给他一些暗示,可司空熠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口口声声赶她回王府,曲灵儿暗骂一声笨蛋,将事情说的更加直白。 “这……” 司空熠一愣,若说以前,他心里是对曲灵儿有些感情的,可是自从她嫁给苏明朗后,司空熠就慢慢的把她放了下来,如今就当她只是妹妹一般。 可灵儿是女孩家,脸皮薄,如果直接说了,太伤人心,委婉的拒绝最好,可是,要如何委婉才能既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伤她心呢? 司空熠低垂着眼睑,久久不语,曲灵儿以为他默认了,心中喜悦,面上却是更加的楚楚可怜:“阿熠,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咱们当初原本是可以成婚的,可恨苏明朗,强行让我有了身孕,我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曲灵儿哭的悲伤,趁机依偎到司空熠怀中,司空熠反应过来,伸手想拉开曲灵儿,无奈曲灵儿抱他抱的紧,他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曲小姐,别这样……别这样……” 曲灵儿死抓着司空熠,哭哭啼啼:“阿熠,王府的人都欺负我,将苏明朗的死怪到我身上,都不将我当人看的,每天吃的是残羹剩饭,如果我继续呆下去,会被他们说道死的,你带我离开那个魔窟吧,咱们两人成婚后,我再给你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一家人和和美美……” 曲灵儿在王府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不过,也没她说的这么凄惨,为了获得司空熠的同情,她当然是有多惨,说多惨了。 司空熠重重的叹了口气,曲灵儿误会了他的意思,又纠缠他这么紧,他也顾不得什么委婉不委婉,伤害不伤害了,咬咬牙,冷声道:“曲小姐,其实我根本就……” 砰! 司空熠话未说完,雅间门被人狠狠推开,满面坟墓愤怒的吴太妃闯了进来,身后是紧随而来的曲夫人和苏心婷。 曲灵儿一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婆婆,娘,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曲灵儿,说话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刚才说的都是实情?” 一旁的吴太妃气的脸色铁青,苏心婷又质问道:“当初你嫁给三弟弟,说好的是两情相悦,怎么眨眼功夫,就成了他强你了?你嫁到王府,我们虽没有当成祖宗供着,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少了你的?” “三弟弟死在了你的床上,我娘伤心,训了你几句,除此之外,我们可曾说过半句打击你的重话?” “我是与你不和,可是吃,穿,住,用哪一样亏待了你?你说下人欺负你,可我看到的却是她们对你言听计从,根本没有半分忤逆……” 苏心婷字字严谨,铿锵有力,气势逼人。 “婆婆, ……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真的误会我了……” 曲灵儿反应过来,急声解释着,严格算算,确实如苏心婷说的一样,王府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主人虽然对她不理不睬,吃的饭菜总是白菜,但衣食还算无忧,并且,她得了花柳病,每天都要喝药,药材很珍贵,是一笔大花销。 吴太妃摆手制止了曲灵儿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想守寡,但你也没必要这般诋毁我吴王府吧?我们有说过让你老死在内院吗?” “婆婆……我……” 曲灵儿眼睛急转,思索着最好的解决方法,她今天这番话一出,已经得罪了吴王府的所有人,再回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更何况,王府里没了她想依靠的夫君,那个怪胎儿子,她也没兴趣理会,带着她的嫁妆,嫁给司空熠,下半生有依有靠,是最好的选择…… 第两百九十八章 曲灵儿被赶 打定主意,曲灵儿正欲说话,吴太妃抢先开了口:“你今天这番话倒是提醒我了,你还很年轻,没必要为朗儿守寡,既然你和梁王殿下两情相悦,我也不阻拦你们!” “心婷,马上回府,命下人将曲大小姐陪嫁来的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送来予她!” 出嫁从夫,女子出嫁时所带的嫁妆,也算是夫家的,尤其是曲灵儿还生了儿子,就算她嫁人,嫁妆也应该留在吴王府,给自己儿子,吴太妃这么做,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即便曲灵儿诋毁王府,她也不打算苛刻她。 不得不说,吴太妃是个有头脑的女人,装显大度与曲灵儿的无事生非,胡乱诋毁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曲灵儿说的话里有真事,别人也不会相信她了。 想想吴太妃自己一个女子之身,撑起了偌大的王府,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和本事,怎能做到这样,曲灵儿还真是把吴太妃当成了一般的妇人对待。 言毕,吴太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从今以后,曲灵儿与王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随风飘来:“朗儿,曲灵儿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不要伤心,在那边,一定要生活的好好的……” 曲灵儿听出了吴太妃的话外音,是嘲讽她不守妇道,夫君死了几个月就想着改嫁,一腔怒气萦绕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将曲明朗是得花柳病过世的真相讲出,昭告天下,可随即又一想,她是苏明朗的妻子,如果苏明朗是得花柳病过世,别人肯定怀疑她也得了病,那表哥就不会娶她了…… 虽说曲灵儿是真的得了花柳病,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她哪还有颜面上街,见人…… 走后,曲夫人满脸失望的看着曲灵儿:“灵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要是这件事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他还不得被你气死!” 夫君死了几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嫁人,还胡乱编造事情,诋毁王府,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教的不好,曲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你以后自求多福吧!守着你的嫁妆和新夫君过日子吧!” 话落,曲夫人满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离开了雅间,曲灵儿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吴太妃一番辩驳,让他明白,是曲灵儿不甘寂寞,想要改嫁,王府没有半点对不起她,这样的女儿,真是耻辱,他也懒得再理会她了,梁王殿下是王爷,皇室中人,虽然灵儿嫁过去只能为妾室,但至少可以吃穿不愁,也可以了。 雅间里再次剩下曲灵儿和司空熠两人,曲灵儿哭的悲伤难过:“表哥,夫家,娘家都不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 司空熠是王爷,嫁给他,花柳病的药,也可以照喝,就算没有王府和曲府的照顾,自己照样活的好。 “灵儿,你误会了,其实,自从你嫁给明朗后,我对你已经放下了,没有感情了,如今我只把你当妹妹看。” 两人自小两小无猜,一直以来,他也确实想要娶她为妃,但是自从她嫁给苏明朗后,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曲灵儿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吧……” 为了嫁给司空熠,她和王府,曲府断绝了所有关系,无依无靠了,可司空熠居然在这时候说不喜欢她。 “曲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表哥,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抛弃我,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曲灵儿揪着司空熠的衣服,苦苦哀求,美眸中盈满泪水。 “灵儿,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司空熠抓着曲灵儿的手,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拉开,目光坚定,语气凝重:“回王府,守着你的孩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挥开曲灵儿,司空熠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绝决的话语全部说出,以后不会再有人纠缠他,他的生活变正常了,心情莫名的轻快起来,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阿熠,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曲灵儿反应过来,快步去追司空熠,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司空熠不娶她,她还怎么活。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儿,重重摔倒在地,司空熠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既然下定决心与曲灵儿断绝来往,他就不应该再犹豫不决。 “表哥,表哥……” 身后,传来曲灵儿悲伤绝望的呼唤,司空熠充耳不闻,大步前行,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绝情一些,让她对他彻底绝望,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呜呜呜……” 曲灵儿坐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五味楼内,客人来来往往,无人理会她的哭泣…… 百草城 一大早醒来,沈韵婷将头刚梳好,司空陌就走了进来,笑道:“起的这么早,真是不容易啊。” “我一向都起的很早的好嘛。” 两人说着,便要出门去找沈慕白,这个时候,梁可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沈公子,景王殿下,早啊……” “二夫人早……不知二夫人可否有事?” 司空陌问。 “妾身找沈公子有些事情,还望王爷行个方便。” 沈韵婷看着司空陌,很明显她是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的,难道是自己之前说的还不够绝吗? 所以才让这个二夫人对自己依旧死缠烂打的? 而且司空陌这个大美男就站在她面前,居然不为所动,还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个女人的审美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啊! “慕辞要与我去找沈慕白商议事情,若是二夫人没什么要紧的事,还请二夫人以大事为重。” 梁可看着司空陌,再看看沈韵婷,此时的沈韵婷将头扭到了一边,丝毫没有半点打算留下来的意思。 梁可不是不知道沈韵婷的意思,其实早在那时候,沈韵婷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们是不可能的。 但是梁可也没有办法,昨天在后花园的事情,魏广生已经知道了,他口口声声说理解自己的苦衷,却还是将梁娇关了起来。 若她今天不把沈韵婷带到疫情营里去,那么梁娇就会被卖到青楼去。 自己的父母在两姐妹被抢来的时候,就被官兵们误杀了,娇儿是自己惟一的亲人,为了这个,她厚着脸器挡着两个人的去路,这让司空陌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沈韵婷见梁可在前面挡着,也是颇为无奈,这个女人到底看上自己哪点了,而且自己已嫁作人妇,就算自己真的和她情投意合,难不成还要带她私奔吗?! “二夫人……” 沈韵婷拦住了司空陌,这件事也算是自己造下的孽,她决定将自己女儿身的事实告诉她,她让司空陌先去找沈慕白,自己随后就到。 梁可看着司空陌走远了,随即转过身看着沈韵婷,沈韵婷正在低着头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却不想梁可伸出手拉住了她。 “ 夫人,您这是……” 沈韵婷赶忙将手抽出来,梁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沈公子莫要误会了,上次的事情已经说清了,我自是不会在纠缠沈公子,只是那日沈公子说我们姐妹二人不懂民情,所以我今日想要让沈公子带我去前面的军营看看。” 带她去军营? 沈韵婷好奇的看着梁可,这件事让魏将军带着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让自己带着过去? 梁可看出了沈韵婷的疑心,她笑着说:“沈公子不必怀疑,本来是想让将军陪我去的,但是近日将军说要和王爷一起出去,所以便让您带我过去看看。” 沈韵婷听着,这件事很难去辩真假,因为司空陌和表哥这两天的确跟着魏广生在外面的体察民情,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 梁可在一旁等着沈韵婷的回答,沈韵婷看过去,似乎今天若是自己不答应,这个梁可是不会让自己过去的。 “好啊,既然夫人有心,那我就带夫人过去看看吧。” 沈韵婷爽快的答应了,司空陌在远处看着两人,她以为沈韵婷会很快过来,可是看到她居然和梁可一起离开了,不由得担心起来。 梁可今天突然找来,司空陌隐约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沈慕白待在屋里迟迟不见司空陌和沈韵婷的到来,便直接找了过来,正好看见了沈韵婷和梁可离开这里,本打算上前询问,却看到司空陌在一旁看着。 “表妹怎么又和梁可扯到一起了?他俩的事儿还没说清呢?” 沈婷白问。 “不知道这个梁可找韵婷做什么,我本想追过去,但是韵婷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既然决定跟过去了,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我不能总是将她护着吧。” “呦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总算是明白了。” 沈慕白倒是很高兴司空陌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司空陌总是将沈韵婷护在身后,什么不好的事情都瞒着,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却忘记了这世上最好的保护,就是自身的强大,沈韵婷并没有司空陌想象的那么脆弱。 “走吧,今天我打算再去山坡村看看,然后明天我们带人进去。” 司空陌点点头,跟着沈慕白转身离开了。 梁可带着沈韵婷走出了将军府,军营离这里并不远,可是梁可走的非常慢,这让沈韵婷觉得很不对劲。 而且她们在出府之前,梁可特地让丫鬟端上了两碗药汤,说是避暑用的,原本沈韵婷是不打算喝的,但是看到梁可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这百草城的确比京城热的多,让人很是难受,沈韵婷这今天也一直喝着避暑的汤药,所以也没多想,便直接喝了下去。 “二夫人,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我们快些走吧。” 沈韵婷可不想顶着个大热天,去军营里待着,本身一股的牲口棚味就已经很难受了,再加上那些官兵身上的汗臭味,别提有多么难受了。 梁可看着沈韵婷,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给沈韵婷喝的那碗汤药里,有唯一一颗可以预防瘟疫的药,那是魏广生给自己的, 但是梁可很清楚,只有司空陌才能让魏广生彻底的下台,自己就算是活下来,私心已经被魏广生知晓,自己以后的日子,未必会好过病逝这样的结果。 第两百九十九章 用心良苦 她昨晚去见过娇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梁娇也觉得姐姐做得对,她们姐妹两个本就恨毒了魏广生,这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思前想后,梁可觉得,沈韵婷必须活着,魏广生打算用沈韵婷,将瘟疫传染给司空陌和沈慕白,这样在云南王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公子,不急,我还有些话打算和沈公子说。” 梁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沈韵婷,沈韵婷抬起头,此时梁可的眼中似乎有泪水渗出来,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夫人不防有话直说,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与休定当竭尽全力……” 沈韵婷是最见不得人家哭了,尤其是梁可本身也不是坏人,这让沈韵婷对梁可或多或少有了恻隐之心。 “沈公子,我虽然深居府内,但是将军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我知道将军在城外的山上,有一座宝藏,那里面有将军这十几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他的书房有一个暗门,里面藏着他和威猛山山贼勾结的证据!” 梁可说出这些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淡然,淡然到似乎在说别的事情。 这让沈韵婷有些不解,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梁可虽然说有举报的功劳,但是也不能将功抵过,也会被流放的,这样的结果,梁可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 “二夫人,您……此话当真?” 沈韵婷问。 “沈公子,您无需怀疑我,对于我来说,魏广生的生死和我没有一点的关系,甚至说,我倒希望魏广生能被处死。” 两人正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军营的门口,这所军营和别的不同,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活的官兵,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这让沈韵婷的胃不禁又开始翻腾了。 碍于梁可的在场,姜漓玥极力的掩盖着自己。 “沈公子,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魏广生伏法后,您可以向王爷求求情,让娇儿回老家,后生加个寻常人家。” “二夫人,此时事关重大,您为何不亲口和王爷说?我可以引荐……” “沈公子,魏广生为人狡诈,若是名正言顺的去搜查,恐怕会落得鸡飞蛋打的局面。” 梁可笑了起来,沈韵婷可以看得出,梁可的心里还是有心事的,只是这个心事是否和她说的这件事有关,就不知道了。 不过沈韵婷并没有真的完全相信,毕竟就算在恨魏广生,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况且这种事情,她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若他们冒然去查抄,还真的会打草惊蛇的。 “二夫人若此言当真,我且答应这个要求,待我向王爷并告知之后,再做定夺。” 梁可点了点头,她明白沈韵婷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个要求并不高,只是她希望梁娇的性子不要那么刚烈,为了自己和魏广生拼命。 两个人走进了疫情营里,沈韵婷并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梁可说,这里是伤员待得地方,沈韵婷觉得蹊跷,现在又没有打仗,哪里来的这么多伤员? 不过这份疑虑沈韵婷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跟着梁可在后面走着,不一会儿,两个人围着疫情营绕了一圈,梁可都没有打算去营帐里面的意思,这让沈韵婷越发觉得,梁可今天叫自己过来,除了告诉自己魏广生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 正这样想着,突然,从旁边的营帐中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被用担架抬着,看着几个人的装扮,他们的脸都用白布遮盖着口鼻,而担架上的那个人,脸上的脓疮触目惊心。 这人分别就是得了瘟疫! 沈韵婷刚要捂着鼻子向后躲闪,可是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推了一把,直接一个踉跄栽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沈韵婷是在没能忍住,也顾不上这人是谁,急忙躲到一边开始吐了起来。 抬担架的几个人看了看沈韵婷,也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有谁被感染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韵婷看着自己身上被沾上的些许脓液和血迹,急忙将外衣脱下来扔到了一边,再看看梁可,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自己的奸情已经得逞了。 “ 二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韵婷恶狠狠的冲着梁可大喊,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分明就是疫情营,别说是碰到了病人,就是站在门口待一会,都免不了会被传染上。 梁可已经料到了沈韵婷会这样说,她也没有掩盖,毕竟这件事就算自己掩盖也不能折过去的。 只是沈韵婷不知道的是,自己喝的那碗汤药之后,是不会有事的,但是梁可却十之八九会被传染上。 “沈公子恕罪,方才我不小心碰到了沈公子,害得公子摔倒……明月,快带着沈公子去一旁休息。” 明月应声走到沈韵婷的面前,伸手打算扶着沈韵婷,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她走到梁可的面前,脸色非常难看,不似刚才那样的恭敬。 “二夫人,我想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带我来疫情营!而且还不提前告诉我,让我好有防备,你……究竟按得什么心!” 梁可被沈韵婷这个样子弄得愣住了,她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她知道,从她们进到疫情营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沈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这里是疫情营,别忘了,我和您一样,什么防备都没有,我若真想害您,何须连自己也一起?” 沈韵婷冷哼了一声,她现在总算是明白这个梁可为什么会让自己陪着来了,而且还不偏不倚的,正好走到这疫情营,这明摆了就是让自己感染瘟疫,再把病传给司空陌和沈慕白他们。 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感染。 本打算在理论一番的沈韵婷明白这个道理,她不管这个梁可是故意还是无心,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时间和她在这里废话了。 “既然是这样,那便是我误会二夫人了……王爷最近忙于公事,在下也不便和二夫人在这里欣赏‘风景’了,沈某告辞!” 沈韵婷生气的转身向门口走去,梁可在后面看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被心爱之人误会,这样的痛楚,是诛心之痛。 沈韵婷走后,梁可缓缓的走出了疫情营,副将适时的走上前,梁可看到他,脸上换上了冷漠的表情。 “刘副将怎么在这?来得正好,你回去告诉将军,沈慕辞应该已经感染了瘟疫,今晚应该就可以见分晓了。” “不愧是二夫人,做事如此妥当,那……末将先行告退了。” 副将刚要走,梁可叫住了他,他并没有忘记尹青的事情。 “且慢,娇儿呢?” “二夫人放心,将军舍不得伤害三夫人的,等到王爷等人病逝了,三夫人自然会回来的。” 梁可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感染上瘟疫,这样就可以传染给魏广生了……至于沈韵婷她回到府上后,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写成了一封信交给了明月,吩咐她等到自己病逝之后,再将它交给沈韵婷。 沈韵婷离开疫情营后,想要去城中的药馆看看,可是几乎都快走了半个城了,别说是医馆了,就连个郎中都没有看到。 沈韵婷此时是又累又渴,最要命的是,她感觉到全身发热,眼前也开始迷糊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感染瘟疫的征兆,那件沾满脓血的衣服已经被她脱去了,但是自己可是和一个病患直接亲密接触过的,十有八九肯定是传染上了。 早就看出了这个梁可有猫腻,没想到自己如此大意,居然跟着她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自己这幅样子,根本不能回将军府,否则传染给别人,尤其是司空陌和沈慕白,这才是梁可的目的,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想到这里,沈韵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便起身快步的走向别的地方。 这个百草城和京城一般大,而且因为离江南比较近,建筑多是楼阁,巷子也非常小而长,四处相通,若不是常年待在这里的人,走进去真的很容易迷路。 沈韵婷在这里转了很久,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好在这里是一处阴凉的地方,这让沈韵婷燥热的身体有了一丝凉爽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路走的多了,沈韵婷只感觉到自己全身发软,有了感染风寒时的症状。 这可是身体感染瘟疫的前兆。 沈韵婷大口的喘着粗气,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多么的幸运,不会被感染,但是真当自己得了病,心里的恐慌还是不断的蔓延到全身,让沈韵婷颤抖了起来。 此时的她非常想见一眼司空陌,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远离将军府,就是对司空陌最好的结果。 一想到自己要死在这地狱般的百草城,沈韵婷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这算是对自己的善终吗? 越是这样想着,沈韵婷越是感觉到自己全身瘫软,动弹不得,没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话说曲灵儿被赶出去后,便无家可归,只能靠着乞讨为生。 偶尔心善的给她施舍一点,但是大多数都嫌弃至极,对她嗤之以鼻。 苏心婷正无聊逛着街,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曲灵儿,看着她落魄的样子,苏心婷不仅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反而还有点可怜她,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示意身旁的婢女给她拿过去。 “郡主,曲灵儿害死了世子不说,之前还到处诋毁我们王府,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施舍她这么多钱。” 一旁的小丫鬟不满的抱怨着,苏心婷眉头微皱,语气不悦道:“让你去就去,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小丫鬟撇了撇嘴,这才不情愿的把银子给了曲灵儿。 曲灵儿接过银子,眼露狂喜不停的道谢,连忙把银子装进了怀里。 苏心婷无奈的摇了摇头,朝齐府走去,进入齐府,下人告知齐星辰出门了,很快就回来。 苏心婷便在府里转了转,丫鬟们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第三百章 楚卫奇又使诡计 此时齐府后门被人自外向内轻轻推开,一名年轻女子的小脸露出,四下观望无人,暗暗松了口气,推开整扇门走了进来,一名男子紧随其后,走进丞相府。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女子低垂着头,声音含羞带怯。 男子轻轻一笑:“不必客气,天色将晚,你一名女孩子,独自走在大街上,我不放心……” 大手轻抚过女子的肩膀,温柔之中,暗带着其他情绪,女子抬头望向男子,疑惑不解,男子笑着解释:“你肩膀上有片落叶!” 女子瞬间红了小脸:“谢谢!” 他们站的正是树下,有落叶很正常。 “这里落叶真多,你头发上,又落了一片!” 男子伸手去摘女子发上的落叶,猛然看上去,大手像要轻抚上女子美丽的小脸。 “星辰!” 愠怒的男声响起,女子猛然一震,快速侧目望去,齐瑞和苏心婷正站在不远处,惊讶的望着她,两人身后,跟着大批丫鬟:“大哥,心婷……” “你们在干什么?” 齐瑞大步走上前来,愤怒的目光望向齐星辰身侧的男子—楚卫奇:“楚公子好雅兴,随女子从后门进别人府内,这就是府上教你的规距?” 他刚回府,遇到了苏心婷,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好奇之下转了个弯,居然会看到这般亲密的情景! 司星辰挺身挡在了楚卫奇面前,着急解释:“大哥,都是我不好,悄悄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脚,所以,楚公子才送我回来的,我怕被责怪,才没敢走正门……” “让开,听到没有!” 齐瑞温润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大哥,真的不关楚公子的事……” 齐星辰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在她的印象中,齐瑞就是一名彬彬有礼的贵族公子,极少发脾气,谁曾想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似要将楚卫奇生吞活剥了:“楚公子,你快走,快走啊……” 望望满眼怒气的齐瑞,悠然看戏的苏心婷,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司星辰,楚卫奇重重的叹了口气:“齐公子,我只是送令妹回来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责怪星辰小姐,是我硬要送她回来的,与她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楚公子……” 齐星辰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苏心婷挑了挑眉,这个楚卫奇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俘虏女子心的手段倒是高明,如果说刚才的星辰对他只是感谢,现在应该已经在倾心了…… “楚公子,星辰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没有订婚,名誉非常重要,齐公子只是着急你们两人在一起被人看到,星辰的名誉就要毁了,将来,不能再许配人家,并非有意责怪楚公子,还望楚公子见谅… 齐瑞也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他被气昏了头,冲动之下,不但不能让星辰与楚卫奇彻底了断,反倒会促成两人在暗中继续来往…… 楚卫奇轻轻一笑,风度翩翩:“郡主言重了,齐公子爱护家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会责怪他的……” “大哥,你不会再责怪楚公子了吧?” 齐星辰安静了下来,仍然问的小心翼翼。 齐瑞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会了,刚才大哥的确是太冲动了……来人,送小姐回房!” “大哥!” 齐星辰望望楚卫奇欲言又止。 “放心,楚公子算是你的恩人,我会感谢他,不会再责备他!” 他这个妹妹,笨就笨在性子太单纯,谁说的话都信。 齐星辰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随丫鬟回了房间,后门就剩下苏心婷,楚卫奇,齐瑞三人,丫鬟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星辰可是我们齐府的嫡女,将来会嫁名门子弟为正妻,绝不会给人做妾,楚公子不仅身份地位配不上她,还是有过妻室的人,不应该再纠缠于她……” 齐瑞满面正色,沉声提醒着楚卫奇。 楚卫奇来京已有一两年的时间,齐瑞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是不安份的主,心思玲珑,能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升官发财,所以,当他看到楚卫奇和齐星辰亲密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就想利用齐星辰。 若她被楚卫奇欺骗,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整个齐府都会跟着遭殃,所以,刚才他才会失控…… 楚卫奇笑笑:“齐公子放心,我只是助人为乐,才会送齐小姐回府,没有其他意思,以后,也绝不会主动来找齐小姐……” 若是齐星辰主动去找他,事情可就怪不得他了。 “如此最好,请记清楚你今日说过的话!” 齐瑞面色阴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暗,时间不早了,楚公子请回吧!” 楚卫奇的目光轻轻扫过他们,礼貌的告辞后,转身离去,后门关上,脚步声走远。 苏心婷目光闪了闪:“放心吧,齐大哥,星辰绝不会看上他的,你不必担心……” 婚嫁之事,他们这些年轻人不宜谈论,但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了太多了。 齐瑞叹了口气:“楚卫奇年轻英俊,很会哄女孩子,马上就要升任五品官位,星辰思想单纯,肯定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楚卫奇要升官了?他立了什么功?” 京城的才子多如牛毛,若非有关系或立大功,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楚卫奇如今只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下贱之人,再加上几位王爷的故意打压,他不可能靠关系升迁,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立大功! “就在大前天,他无意间截到了几个叛军首领之间的往来书信……” 苏心婷凝凝眉:“照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升迁这么快才对,真不明白那些大臣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让他升到了五品……” 最近几天,苏心婷可谓是忙得很,白天要处理府中事物,晚上服侍母亲。 楚卫奇升迁一事,她自然不知道:“升迁的公文已经下来了吗?” 齐瑞摇摇头:“还没有,有些大臣想让他升迁,有些大臣却认为他的功劳没这么大,两派人争持不下,他升迁一事会耽搁段时间,不过,贺兰大人一派极力支持他,再加上朝堂的一些特殊事情,他升迁五品官的可能性很大……” 苏心婷默默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想法,此事要尽快告诉韵婷才行,问问她看该如何。 不过如今升迁公文没有下来,事情就有改变的可能! 苏心婷清冷的眸底闪闪发光:“齐大哥你觉得,楚卫奇会如他承诺的那般,轻易放弃星辰吗?” “当然不会!” 齐瑞想也没想,就给出答案,来京的几年里,楚卫奇的所作所为齐瑞是一清二楚:“如他那般野心勃勃之人,怎会放弃一座坚实的靠山,楚卫奇没了吴王府的支持,如今想要拉上齐府……” 真真可恶! “这个楚卫奇,我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 苏心婷轻轻笑着,若无意外,刚才楚卫奇那番维护之言,已经掳获了星辰的芳心,以他的聪明和狡猾,肯定会制造些机会或事端,让星辰主动去找他:“齐大哥,我想找星辰聊聊,劝劝她!” 星辰性子虽单纯,却是一倔脾气,她认定的事情,谁劝也改变不了!” 齐瑞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楚卫奇利用了星辰,就等于利用了齐府,若他做些恶事,后果不堪设想,如何才能改变,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和星辰都是女孩子,彼此之间,有许多共同话题,我去劝劝她吧,说不定,她会听我的话呢!” “好吧!” 事到如今,齐瑞有想出好办法,让苏心婷去试试,会不会有效,试过了才知道。 话说齐星辰被送回房间后,一直惴惴不安,焦急的在房间来回走动着,但愿大哥真的没有为难楚公子才好,楚公子是个好人…… “禀小姐,永嘉郡主求见!” 门外,响起小丫鬟的禀报,齐星辰眼睛一亮:“快请!” 沈韵婷刚刚走进房间,齐星辰已快步迎了上来,美眸中闪着急切:“心婷,大哥没有为难楚公子吧?” 苏心婷轻拍着齐星辰的手背笑道:“放心,齐大哥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说不再为难楚公子,就一定不会再为难的!” 星辰真的被楚卫奇迷惑了,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信任。 “ 那他们两个人呢?” “齐大哥去了齐大人的书房,天色已晚,楚公子回府了!” 苏心婷简单将两人去向交待清楚,拉着齐星辰在桌前坐下,丫鬟上了两杯茶后,退了下去,内室只剩下她们两人。 “星辰,你和楚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看两人熟识程度,今天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齐星辰含羞带怯:“就是前不久,我在街上逛街时,我险些被挤倒,是楚公子帮了我……” “不过,从那之后,我们两人没见过几面……真的没见过几面……” 唯恐苏心婷误会,齐星辰不停解释,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她本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可刚才苏心婷出言劝解齐瑞,为楚卫奇解了围,她已将苏心婷划入好人一列,愿意与苏心婷分享这些秘密。 苏心婷轻轻笑着:“我相信你!” 星辰是女子,居于齐府,出府并不容易,与楚卫奇见面的次数,肯定有限。 犹豫再三,苏心婷放轻了声音:“星辰,关于楚公子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 楚卫奇玷污苏心宁身边的婢女不成,还将她杀害,这件事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显然,齐星辰有些生气,语气不悦道:“心婷,楚公子已经和我解释过了,是那个丫鬟想要杀他,楚公子是为了自保才杀了她,你不要再说楚公子的坏话了!” 洞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齐星辰放弃楚卫奇是不可能的了,苏心婷便改变了策略:“是不是很喜欢李公子?” 齐星辰瞬间红了小脸,摇着苏心婷的手嗔怒道:“心婷!” 第三百零一章 发现水源 苏心婷轻轻笑着:“你已经及笄了,谈婚论嫁很正常啊,不过,星辰,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 “嫁人,就要做正妻,千万不能给人做妾,妻是正室,无论年龄多大,相貌如何,夫君会时时尊重你,孩子也会处处敬重你,若是为妾,身份便低了一等,时时受正妻打压不说,人老珠黄了还会被夫君嫌弃,子嗣不敬,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孩子,叫着别人娘亲,却叫自己一声疏离的姨娘,那种心酸与心痛,让人难以忍受……” “心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齐星辰终身只为人妻,不为妾!” 齐星辰生于名门望族的齐府,经常见到正妻打压妾事之举,虽然性子单纯,也知道做正妻比做妾强百倍,做妻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做妾只有被欺负的份。 更何况,她可是嫡女,是齐大人和齐夫人的掌上明珠,从小备受宠爱,哪受得了被正室打压的苦。 闻言,苏心婷面露忧愁:“虽说楚公子和我妹妹和离了,可是我妹妹如今生死不明,若是你和他……” ”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嫁给他。” 苏心婷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星辰这一句话,至少她们还有时间让星辰看清楚卫奇的真面目,帮助星辰远离那个渣男! 司空陌和沈慕白还不知道沈韵婷的事情,忙完了一天后,便直接回到将军府上了。 司空陌担心沈韵婷,晚饭没吃几口便到了沈韵婷的房间,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漆黑的房屋,沈韵婷不在这里。 司空陌很奇怪,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沈韵婷和梁可这是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有见到。 刚才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梁可,难不成这个梁可是把沈韵婷弄到什么别的地方了吗? 司空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快步的走到了沈慕白的房间,刚好看到沈慕白回来。 沈慕白看着司空陌一脸焦急的样子,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急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韵婷没回来,我正打算和你一起去二夫人那里看看,今天他们一起出去的。” 一听到沈韵婷没回来,沈慕白的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司空陌走得急,在他走后不久 ,二夫人就来用膳了,那么韵婷去了那里? “二夫人刚才来用膳了,表妹没和她在一起……这样,你我分头去寻找,兴许是表妹发现了什么,自己去调查了。” 司空陌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将军府。 沈韵婷是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寒意才醒过来的。 她努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仿佛眼睛上面被面糊粘在一起了,非常难受,嗓子已经干到不行了,就连咽一口唾液都疼痛难忍。 身上就像是挂上了千斤坠石一般难受,但是沈韵婷还是强忍着坐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月黑风高了,周围除了偶尔传来的人类的呻吟声,其余的便在没有旁的声音;周围的温度虽然比白天好些,但是依旧非常的闷热。 在京城的时候,沈韵婷就听说,百草城的晚上和朝阳是非常美丽的,自己还曾经吵着闹着要过来看看,据说晚上永远都会有皓月当空,现在看来,这月亮都躲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这人间的疾苦。 沈韵婷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没有出现脓包,那就说明病情还没发出来。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喝点水,但是眼下的百草城别说是水了,就连带汁的水果都见不到,城中有钱的人全都移居到别的地方了,剩下的无非就是一切穷苦的百姓,没有盘缠,只能硬生生的等死。 而此时,司空陌和沈慕白正在焦急的寻找着她。 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直接跳到了一处较高的建筑上,这里大致可以看到临近的几条巷子的全貌。 没有人……那说明沈韵婷不在这里,去别处找找吧。 沈慕白心急如焚,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些事情,他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沈韵婷。 沈韵婷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路,居然直接走到了城门处。 此时的城门大开,根本没有守卫。 在这里几日,沈韵婷早就看出了守城将领的失职。 不过也难怪,这百草城都快成鬼城了,谁会来?山贼来这里替灾民们收尸吗? 沈韵婷也没多想,城门洞倒是还能凉快一会儿,自己跑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口干舌燥,现在的沈韵婷都恨不得和自己的血来解渴,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沈韵婷找到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天亮之前,拜托真的不要有什么意外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似乎走的非常急。 沈韵婷紧张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因为天黑,只能看见是几个人再往这边走,等到走近的时候才看清,原来是几个家丁一样的人在赶着马车,快速的向城外走去。 看这个装扮,应该是将军府的人,而且最明显的是,他们的脚上穿的都是官靴。 因为沈韵婷身材娇小,又是躲在暗处,那些人在经过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看到。 原本沈韵婷以为这是哪户人家要搬走,可是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对水的嗅觉加重了几分,而且这马车经过的地方,居然有一道水印! 这是辆装水的车?! 沈韵婷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小心的走出去,用手摸了一下。 冰凉湿润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这真的是水? 可是这水车是从哪里来的?这又是要送到哪里去? 百草闹灾这么长的时间,若是真的有水了,怎么可能…… 沈韵婷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怀疑的,那就是魏广生的将军府,虽然水也是比平常少了很多,但是对于闹灾的百草城,很显然他这一大家子的每日喝的水,是不正常的。 沈韵婷跟着这行人走到了一处山脚下,马车停了下来,沈韵婷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处关卡,也就十米见宽的地方,把守的官兵足足有十几个。 不过很显然,这是魏广生自己弄得,那行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令牌,官兵们看到后,点点头,随即几个人从马车上面拿出了几个水桶,随后便转身向山上走去。 沈韵婷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因为天黑,自己并未被发现。 几个官兵在马车的周围来回转折,这让沈韵婷完全没有靠近的可能。 她捡了几个石子,这些官兵看样子也有些懒散,应该能够上当吧。 沈韵婷舒了一口气,随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远处扔了几个石子。 听到声音的官兵刚开始先是愣在那里,看着声音的方向,但是随着声音越来越多,他们开始向那边靠拢。 看样子他们还是很害怕这里被人知道的,沈韵婷继续扔着,好在自己脚下的石子够多,那群人被沈韵婷引到了一个较远的地方,趁着他们还在寻找,沈韵婷一个翻身,窜到了马车的里面。 里面是两个大木桶,木桶里面还有一底的水。 见到水的沈韵婷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便直接用手挖着猛地喝了几口,这一天都没喝什么水,再加上自己的病,早就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泡在水里了。 “果然是有自己的水源!这个魏广生……要是下了十八地狱阎王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沈韵婷恨得是牙根痒痒,她怎么也没想到,魏广生居然是这样自私贪婪的人,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城中的百姓都已经到了活吃马的地步了,他居然还藏着自己的水源不放,还真是遭天谴的东西! 沈韵婷喝饱了之后,小心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跳下了马车,径直向山上走去。 这百草城可是旱了一年多了,别说是城镇了,就连周边方圆二十里的山和村子都遭了殃,可是这座山的树木,很明显就是有水滋润着,而且还结出了果实。 再看看山脚下的那十几个守卫,一个山头需要这么多人守着吗? 这里又不闹山贼,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韵婷停下了脚步,悄悄的走到了一旁的草丛中,猫着腰探了过去。 扒开挡在自己眼前的最后一抹草丛,引入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天然山东,一股又一股的凉爽从里面传来,门口聚集了几十个人,有些人架起了火堆正在烤着几条肥鱼,早就饥肠辘辘的沈韵婷险些被这香味给熏晕了。 这些人除了刚才拿着水桶的,还有一些沈韵婷也认识,那就是刘昌带领的那伙山贼! 哼,果然是勾结! 这个魏广生,就算把全天下所有的贬义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能平民愤。 沈韵婷小心的观察着,她发现那几个拿着水桶的人走进了洞中,不一会儿,便提着满满好几桶水出来了,随即便向山下走去。 原来这就是魏广生的地窖啊,不仅山脚下有官兵把守,这洞口还有山贼看管,这地窖的架势可不低啊,比皇宫的可要严多了。 沈韵婷本打算再向前一步看清楚,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便将沈韵婷拽到了一边。 沈韵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胡乱的挣扎着,直到自己的一巴掌打到了司空陌的脸上。 看着司空陌黑炭似的脸,沈韵婷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阿……阿陌……你怎么在这里??!” 沈韵婷担心的看着司空陌,但是司空陌却一句话不说的看着沈韵婷,身体微颤,说着沈韵婷的手逐渐加紧了。 若不是自己碰巧找到了城门处,他是根本就看不到沈韵婷的。 一路跟到这里才知道沈韵婷原来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沈慕白说过,让自己放手,沈韵婷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她可以保护自己……呵呵,若刚才她被人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发现司空陌不说话的沈韵婷抬起头,司空陌的眼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但还是让司空陌强行忍了下去。 这个时候,沈韵婷想起了自己身上感染瘟疫的事情,急忙将司空陌推开了。 “你做什么?” 司空陌被沈韵婷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沈韵婷离他远远的,低着头,不说话。 第三百零二章 未染瘟疫 “韵婷……” “阿陌……你别过来……我今天去了疫情营,还碰到了病患……可能已经被传染上了……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司空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让沈韵婷出去一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回将军府,找人医治!你可知道……这种病……” “阿陌,既然二夫人让我染病,那就是想让我传染给你和表哥,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司空陌不顾沈韵婷的远离和挣扎,硬是将沈韵婷拽进了怀中,紧紧的抱着,正怕自己一松手,这个女人又要出什么样的危险。 “我不管你是否得了病,你总归是我的女人,我不能也不可能允许你这样作践自己,我现在带你马上回京城医治。” 听到司空陌要将自己带回京城,沈韵婷急忙摇头。 “不可以,我这样的身子,怎么能会京城?况且眼下这种情况,魏广生根本不可能让我们回去的,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魏广生的秘密,这才是最要紧的,我的命比起百草城的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的确,百草城的百姓们正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挣扎着,若是不把魏广生绳之以法,那么他们的到来将毫无意义。 但是对于司空陌来说,沈韵婷耽误一天,就少一天的治疗时间,瘟疫不是没有治好的先例,重点就是要及早的治疗,而不是拖着。 想了一会儿,司空陌决定现将沈韵婷带回府中,找人医治,只要远离韵婷的房间,自然也不会被感染上,沈慕白是我身边的人,有我的命令,自然是可以处理魏广生的。 “你现在马上回百草城告诉表哥带人来,我在这里看着,我怀疑魏广生除了私藏水源外,还有别的事情!” 司空陌哪里肯听沈韵婷的话,他不管沈韵婷说什么,背着她便往山下走去,从旁边绕过了那些守卫的官兵,快速的向百草城跑去。 回到百草城后,沈韵婷挣扎着从司空陌的身上跳了下来,此时已经五更了,沈慕白等人还在外面寻找,看门的见到沈韵婷回来了,立刻去通知沈慕白他们。 司空陌带着沈韵婷回到了房间,不由分说便让她躺下,随后吩咐下人拿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来给她喝。 府上的人不知道沈韵婷经历了什么事,只是照做了,梁可知道了沈韵婷被找回来的事情,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但是她此刻的情况,却比沈韵婷更加的糟糕。 她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小片的脓疮,为了不伤及无辜,梁可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屋,自己躺在床上,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幻觉,全身发热无力。 明月找来了府上的郎中想给梁可医治,但是被梁可拒绝了,魏广生知道了自己将解毒的药给了沈韵婷,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被魏广生折磨死,倒不如自己就做个谁也不能碰的瘟神,也算是死的体面。 “明月,你让王郎中去给沈公子医治……切记,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必须在做最后一件事!” 明月虽然不是梁可的陪嫁丫头,但是也跟了梁可这些年,她自然明白自己的主子要做些什么,也明白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梁娇和沈慕辞。 “奴婢知道了……” 明月带着王郎中去了沈韵婷的房间,正愁找不到郎中的司空陌看到明月带人来了,先是警觉的一愣,但是为了沈韵婷的病情,也只好暂时相信他们。 明月将人带来之后,便转身行礼离开了,王郎中将手搭在沈韵婷的手腕上,先是眉头紧皱,随后又像是不确定一样,又探了探。 “郎中,她的病怎么样?” 司空陌担心的问。 王郎中站起身,行李说道:“回公子,她的病只是一般的风寒,并没有什么不妥。” “什么?!” 王郎中的话让沈韵婷和司空陌都大吃一惊,沈韵婷更是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 “郎中,你没搞错吧,我可是去了疫情营,而且还整个人趴在病患身上了!” “这个不会有错的,您确实没什么毛病,您……是不是再去之前喝了预防的草药了? 若不是和病患的时间待得过长,又喝了预防的药,是不会被传染上的。” 沈韵婷猛然间想到了她和梁可出门前,喝得那碗汤药,梁可说是避暑的,难不成是预防的草药……那为什么她还要推自己呢?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魏广生逼她做的? 王郎中给沈韵婷开了一些祛风寒的药,便离开了,司空陌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站在一旁的沈韵婷陷入了沉思,她现在开始回想梁可和自己说的话。 自己之前因为梁可推了自己,所以一直觉得梁可就是在诓骗自己过去,就是故意的,但是若梁可是被逼的,那么她的话,是否可以有十分的信任呢。 司空陌敲了一下沈韵婷的小脑袋,让沈韵婷从沉思中拽了出来。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二夫人之前和我说的话……她说魏广生的书房,有和山贼来往的书信,之前因为她私自带我去疫情营,而且还把我推到病患身上,我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也许二夫人是真的再给我报信。” 司空陌也没有想到梁可居然会对沈韵婷说这些话,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梁可这是在搞什么? “而且她还说,若是这些情报有用的话,让我们务必不要为难三夫人,让她嫁的寻常人家即可。” 正当两人正在分析梁可的时候,沈慕白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了,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沈韵婷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夜玄也没顾司空陌还在身边,直接上前一把将沈韵婷搂在怀里,力道一点也不比沈韵婷轻,这让沈韵婷一时间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咳嗽了几声。 “放开!” 司空陌生气的厉声呵斥着,这才让沈慕白回过神来,将沈韵婷松开了。 刚一松开,司空陌便将沈韵婷直接拽倒了自己的身后,挡在两人的面前,一副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第二次的架势。 沈慕白看着气场如此强大的司空陌,悻悻的坐在了一边,找了一夜,自己也累到不行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这通找!你怎么补偿我?” 沈慕白的话虽然在抱怨,但是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沈韵婷知道,为了自己表哥也是担心的要命。 “你刚才都抱我了,这也算补偿吧……” 沈韵婷小声的说着,沈慕白看着司空陌的样子,怕是在自己要提出点什么别的要求,会被司空陌直接一口活吞了。 “说正事,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沈慕白总算是缓了一口气,幽幽的问。 司空陌和沈韵婷坐到了一边,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慕白,沈慕白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今天白天自己说要下井的时候,魏广生就这个不情,那个不愿的,说什么井下面太危险了,不用亲自下去,派几个人就行了,尤其是说道让他也一起去的时候,那脸色变得惨白,分明就是有鬼! “太可恶了!” 沈慕白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现在三个人真的是恨的牙根痒痒,沈韵婷也是从未见过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把城中的百姓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摆出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架势,恬着脸向云南王和周围的城镇要救济,这种人,真的是车裂一百次都不够解恨的。 “来人啊,二夫人房子走水了!块点来人!” 院中的呼喊声惊动了房间内的三人,沈韵婷出门去看,只见二房的院中浓烟滚滚,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用水去抢救。 天气这样旱,走水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沈韵婷觉得二房的水走的不正常,没来得及多想,她本打算冲出去救火,但是被司空陌和沈慕白拦住了。 沈韵婷不顾两人的阻拦,硬是要去,结果还是晚了,人已经香消玉殒了。 而此时的魏广生,虽然他像平常一样吩咐着府中的事情,梁可的死他也没有当回事,也许是知道了梁娇已经去世了,所以才会跟着去的。 只是自己派过去打听的丫鬟没有回来,多疑的性格让魏广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老爷,您用膳吧……” 魏广生看着整个大堂,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梁氏姐妹的餐桌已经不可能有人了,而自己的这张桌子上,也没有自己想要的见得那几个人。 他站起身,快步的回到了书房,他趁着四处无人,悄悄的将和山贼来往的书信拿了出来。 原本这个是用来牵制那些山贼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似乎就是追魂索命的黑白无常,必须马上烧掉! 魏广生点燃了一根蜡烛,随即又拿了一个火盆,开始将这些信一封一封的打开,然后烧掉。 无论那丫鬟有没有暴露,这些信都不能留了,等到证据烧毁之后,这个百草城八成是留不了了,这次司空陌来势汹汹,他早就想好了退路,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这样快。 这时候的魏广生书信才烧到了一半,就听到了外面官兵的声音。 他大声的唤了几声外面的丫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应答。 魏广生知道,自己最担心的已经来了,司空陌已经派人过来捉自己了,现在这些书信都不要紧了,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魏广生没有做过多的犹豫,直接将书信全都扔进了火堆里,也不管烧煤烧着,打开后窗直接翻窗逃走了。 司空陌一脚将门踹开,可房中却空无一人,只有正中央还冒着烟的火盆,还有被打开的窗户。 急忙上前,将一些没有被烧毁的信件拿了出来,随即看了看窗户外面,草丛有踩踏的痕迹,魏广生应该是从这里逃走了。 司空陌让人带来一个熟悉百草城环境的官兵,问他这里通向哪里。 “回王爷,这里应该是通到了牌楼哪里,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城门了。” 城门……这个魏广生是打算逃跑! “来人啊,封住城门,一个人找一个熟悉地形的,一个一个的给我搜,哪怕只剩下个骨头,也要给我找到!” 第三百零三章 回到京城 “是!” 官兵们接到指令后,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沈慕白带着几个人,开始在魏广生的书房里搜索着,看看能不能有别的证据。 而司空陌和沈韵婷这边,和云南的大部队会合之后,直奔后山的水源。 一行人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上去的,沈韵婷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昨晚自己上来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长的路程,都快赶上天麓山了。 可惜的是,一行人还是来晚了,等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洞口除了被燃尽的柴木,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搬走的财报,剩下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决定进洞去看看,还未走进去,一股很大的湿气迎面而来,而且非常的清凉。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之前锁龙井下面的暗河,这条暗河的源头在哪里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看到的是,他们的先辈曾经在这里修建的水渠,将水引上去,又有一些通道,可以将多余的水排出去;在上面一层是日月城修建的水渠,将锁龙井的水引到城镇中。 尽管现在百草城是旱季,但是这条暗河的水还是清澈见底,清凉异常,源源不断的流着。 怪不得山坡村的人都说,几百年来,就算在干旱,这锁龙井的水都没有断过,谁曾想这个魏广生居然将这个水渠炸掉了,导致锁龙井的水供应不上。 沈韵婷弯下腰用手捧了一点水喝到肚子里去,非常的甘甜;司空陌在一边看着这里的走势,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水渠尽快的恢复,这样城中的百姓才能活。 第二天,阳光适时的撒在了百草城的街道上,司空陌和沈慕白出去帮助城中的百姓,沈韵婷在府中没有闲着,她亲自料理了梁氏姐妹的后事,同时也收到了梁可留给自己的信。 沈韵婷将这封信在梁可的灵位前烧毁了,她希望梁可可以明白自己隐瞒身份的苦衷,也希望两姐妹下一世可以嫁的意中人,相守一生。 将军府没了魏广生,家丁们一时间没了主心骨,所以都听沈韵婷的安排。 沈韵婷将疫情营的人分开处理医治,这样的话,才不会被二次传染,已经死掉的人,沈韵婷也没有任凭尸体被丢在城外,而是集中在一起焚烧,骨灰就地掩埋。 另外那些从后山挖出来的宝贝,三个人商量,既然是山贼抢的,索性也就不上报了,直接换成了银两,向周围的城镇买粮进来,剩下的,则每户按人头救济,粮仓也被重新修整了一番,放粮的地方足足高出地面两米,这样一来,就不用了担心潮湿的问题。 三个人就这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周后,司空陌和沈慕白成功招募了百十来号修水渠的人,其中一人的先祖曾经参与过锁龙井的修建,家中有一本图纸,虽然有些简陋,但足够将原本被炸毁的水渠修建完成了。 守城的新将领也很快来到了这里,顺便带了新的队伍,一时间原本满目疮痍的百草城重新恢复了生机。 但是因为几人在百草城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需要在花神节之前赶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的沈韵婷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百草城,虽说那里的问题大部分已经结局了,可是人祸的罪魁祸首魏广生还在外面飘着呢,还有威猛山的那些山贼。 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些山贼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两个月后,沈韵婷这才知道。 原来魏广生逃到了威猛山,山贼们重情义接纳了魏广生,却没想到也同时接纳了魏广生的瘟疫。 威猛山的山贼们没有防备,几乎无一例外全都被传染了,据说那边的县令派人围剿的时候,一打开寨门,除了威猛山的领头大哥还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苟延残喘,其余的全都没了气。 几乎是没费一兵一卒就将威猛山的山贼们悉数剿灭了,为了防止疫情的扩散,寨子和人,也全都烧了。 这可算是大快人心了,这些山贼和魏广生勾结,残害百姓,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惩罚了。 她也从苏心婷那里听说了曲灵儿和冉雪笑的事,冉雪笑不知道怎么的在某一天晚上突然跌落在蒹葭池,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尸体都已经泡白了。 而曲灵儿生下怪胎,被赶出王府,过上了乞丐般的生活,沈韵婷不由得心里唏嘘,看来就算是自己不在,她们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作天作地,结果把自已作死了。 知道沈韵婷回来,齐瑞邀请两人前去锦鲤湖接风洗尘,锦鲤湖位于近郊,景色优美,湖边建有观景高台,大院,茶楼,酒馆,阵阵微风吹过,湖面上荡起淡淡涟漪,令人心旷神怡。 沈韵婷心里正奇怪为什么齐瑞不带他们到酒楼里,要到锦鲤湖,去了之后沈韵婷才明白了。 只见齐瑞身边的暗卫出现,带着几人七拐八转的进了观景楼中的一间雅间,打开窗子,暗卫退到窗边,手指着不远处:“公子,王爷沈姑娘你们请看。” 琼花树下,楚卫奇和齐星辰手挽手,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浓浓的爱意在两人周身萦绕,微风轻起,枝叶飘摇,片片琼花瓣落下,洒了两人一身,为这来之不易的相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情画意。 “卫奇,今日武国公大寿,你怎么没去贺寿?” 齐星辰目光单纯的如同小鹿,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楚卫奇强压着心中的冲动,不断劝解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齐星辰是单纯的女子,自己一定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吓到了她,她不再理会自己,到嘴的肥肉可就没有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楚卫奇叹了口气:“我去过,又回来了!” 欲言又止的表情,再笨的人也能猜到他心中有事。 “为什么不用过午膳再来?” 齐星辰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麻烦事情了?” 楚卫奇面色一沉,松开齐星辰的手,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齐星辰疑惑不解的跟了过来,坐在他对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楚卫奇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没事,咱们喝茶!” 修长的大手持起茶壶,清香的茶水缓缓倒入茶杯内,热气凫凫上浮,茶香萦绕周身。 “卫奇,喜欢一个人,就要真诚相待,心里有事,你绝不能瞒我!” 齐星辰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单纯可爱。 楚卫奇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再次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只是个寒门学子,如今更是身份低贱犹如乞丐一般,那些人一直都看不起我,尤其是在许多高门贵族的宴会上……” 齐星辰秀眉皱了皱,美眸中怒火燃烧:“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楚卫奇沉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抬起头,英俊的脸上苦笑依旧:“是我没用……” 楚卫奇哄女孩子很有一套,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是无几人能及,事情到了他口中,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齐星辰爱慕楚卫奇,自然相信他口中那套说词。 “谁说的,卫奇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楚卫奇轻轻一笑,握着齐星辰的小手,顺势将她拥进了怀中:“相信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齐星辰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片片琼花自两人身旁落下,景致美的惊人,三人却无心收回目光,齐瑞目光凝重:“若不出意外,再有几天,楚卫奇就会升任五品官位,贺兰大人功不可没……” 沈韵婷敛眸沉思片刻:“是不是贺兰陵若不支持它了,他就升不了官?” “可以这么说。” 沈韵婷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我想到办法阻止楚卫奇升官了!” 三天后,沈韵婷约司空月,苏心婷去倾玉阁看首饰,一排排贵重首饰迷花人眼,漂亮的不知道选哪个了,苏心婷忍不住赞叹:“京城的首饰,高贵大气,与江南的简单婉约截然不同……” “那你觉得哪里的首饰更好一筹?” 五公主拿起一只金钗,上面镶着金色凤凰,看看自己的衣着,不适合。 京城和江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流行的东西各有千秋,江南的美人倾向于婉约,若是戴了这高贵大气的首饰,不太适合,相同的,京城的美人高贵端庄,简单婉约的首饰,衬不出她们的高贵气质…… 沈韵婷笑笑:“一方土养一方人嘛……” 心婷和五公主皆是不同风情的美人,男子们倾心于两人的,绝对不在少数!” “帮我看看这对耳环如何?” 苏心婷和五公主围到了沈韵婷身边:“明月珠的耳环,还发着光,很配你啊!” “可我觉得,这对也不错!” 沈韵婷拿起了另一对翡翠玉的。 五公主不以为然:“如果喜欢,就两对都买下来,反正这倾玉阁是六皇叔开的……” “ 韵婷!” 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倾玉阁。 “梁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来倾玉阁,肯定是给心上人买礼物的嘛,这还不懂!” 五公主顺着沈韵婷的话调侃着。 “梁王殿下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沈韵婷满面认真,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 “那个……将来你会认识的!” 司空熠的俊脸似乎浮上了一层绯色。 “梁王殿下,你居然脸红了,我没有看错吧!” 苏心婷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呼小叫。 “你看错了,是外面太阳大,梁王殿下的脸被晒的微微发红… “那还是脸红了啊……”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司空熠虽然训斥着,声音中带着笑意。 “且,正经事就是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梁王殿下随意,什么时候你可要把心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才是。” 沈韵婷调侃道。 第三百零四章 大结局1 “哎呀,有机会一定会带给你们看的……” 此时,门外,一辆马车徐徐停下,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五公主,锦鲤湖边来了新的戏班子,听说唱的很不错,晚上我请你看戏……” “你们都是姑娘家,大晚上看什么戏,万一出事怎么办?” 司空熠不赞同沈韵婷的提议。 “京城最近很太平,没出过什么事!” 苏心婷帮着沈韵婷说话:“如果公主不放心,就多叫几名侍卫保护着!” 沈韵婷轻轻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锦鲤湖边,不见不散,我和心婷等会还要去齐府找星辰,公主殿下回宫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可有精彩的好戏看哦!” “走吧、走吧,别让星辰等急了!” 沈韵婷和苏心婷快速离开,司空熠摇摇头:“女孩子在一起,就会讨论什么衣服,首饰……” “我们女孩子天天围着这些东西转,自然讨论这些事情了!” 五公主反驳司空熠:“你们男子关心国家大事,自然不喜欢这些…… “是,月儿说的都对,走吧我送你回宫。” 话落,两人朝宫里走去。 夜慕降临,沈韵婷,苏心婷,五公主,齐星辰和齐瑞等人来到锦鲤湖边看戏,沈韵婷挑了二楼的雅间,可一边看戏,一边观景。 戏台上,咦咦呀呀的唱了半晌,五公主听不明白,耐不住性子了:“韵婷,你约我们来这里看戏,究竟意欲何为?” 在座的三人,五公主对沈韵婷最为了解,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都将目光转到了沈韵婷身上,唯独齐星辰还津津有味的看着戏。 沈韵婷轻轻一笑,高深莫测:“请你们来做个看客,等会上演的好戏,比台上唱的都好!” 话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雅间门被推开:“小姐,就是这间……咦,这里怎么有人啊?” 丫鬟看了看门上的标识,懊恼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景王殿下,沈尚书。五公主,永嘉郡主,齐公子,齐小姐!” 贺兰文轩惊呼一声,走了进来:“你们也来看戏啊,真巧!” “是啊,很巧!贺兰公子也来看戏?” 沈韵婷淡淡笑着。 “是啊,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公子一个人吗?” “嗯。” “既然有缘,贺兰公子不如与我们同坐,反正贺兰公子也是一个人。” 沈韵婷微微笑着。 闻言,贺兰文轩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 叨扰了!” 贺兰文轩客套几句,坐到了靠墙边的小桌旁。 丫鬟端着茶壶,逐一给司空熠,五公主,苏心婷,齐瑞,齐星辰,沈韵婷等人倒茶,沈韵婷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丫鬟倒完茶后,不经意间抬头,动作猛然顿了下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别倒了,水溢出来了……” 沈韵婷惊呼,小丫鬟急忙收起茶壶:“奴婢该死,姑娘恕罪……” 若昭等人快速走过来清理桌上的茶水。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 沈韵婷顺着小丫鬟刚才的目光望去,顿时惊了惊:“有冷风吹进来了,快把窗子关上!” 台上唱的很一般,众人听的十分无,沈韵婷这边出事,他们的目光自然转到了沈韵婷身上,沈韵婷的不自然,被她们尽收眼底。 “ 韵婷,出什么事了?” 苏心婷最先开口关切。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听戏。” 沈韵婷坐的靠窗了一些,仿佛怕人偷偷打开窗子,如此一来,众人的疑惑更浓:“沈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次问话的,变成贺兰文轩了。 “没事,真的没事!” 沈韵婷敷衍着:“那个,你们有没有喜欢吃的点心,小菜之类的,吩咐厨房去做……” 沈韵婷故做自然的态度,让众人疑心更重,全都站起身,围了上来:“你们过来干什么,我早说过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 齐瑞来到沈韵婷面前,直直瞪着她,沈韵婷急思说词的瞬间,贺兰文轩快速拉开了一扇窗子,顿时,面前的景色一览无余,整个雅间瞬间静了下来…… 琼花树下,楚卫奇和一俊秀的女子相对而立,深情对望,点点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远远望去,如同生活在幻境中的情侣。 “卫奇,你什么时候娶我?” 贺兰莲依含羞带怯。 “放心,再过几天,我就去贺兰家提亲!” 楚卫奇自信满满,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最晚后天,自己就要升任五品官员,想想以后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楚卫奇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而这一切都是贺兰大人给他的,贺兰陵若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女儿会被自己勾引到手,不出意外贺兰陵若若是知道这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如果自己已经和贺兰莲依生米煮成熟饭,贺兰大人肯定会把莲依下嫁给自己,贺兰陵若可是最疼他的这个女儿,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也肯定会帮助自己步步高升的,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对他来说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今晚夜色不错,就哄哄她,让她委身自己:“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娶你的……” “莲依!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怒声,两人回过头去,只见是贺兰文轩一脸怒气的看着两人。 贺兰莲依可谓是吓得不轻,话都不利索了:“哥,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 眼见着事情变成这样,楚卫奇连忙开口说道:“贺兰公子,在下……” “你闭嘴!” 贺兰文轩怒吼一声,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楚卫奇脸上。 顿时楚卫奇流了鼻血,一脸的痛苦。 “卫奇,卫奇你怎么了?” 贺兰莲依一脸的心疼之色,随即看向贺兰文轩,质问道:“哥,你干什么!为什么打卫奇!” “楚卫奇,你和贺兰小姐,你们?” 齐瑞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她们两个混在一起,那自己的妹妹算什么? 楚卫奇也没想到齐瑞竟然也在,那他妹妹呢,会不会也在? 楚卫奇来不及多想,强忍着疼痛,说道:“我和莲依两情相悦,是你妹妹她自己勾引我的……” 齐星辰难以置信的望着楚卫奇,清澈的眸底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楚卫奇,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对我说,你喜欢我,要娶我为妻,为何你又和贺兰小姐……还这样诋毁我!” “来人,给我狠狠的痛打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打死了,我负责!” 齐瑞护妹心切,也不管那女子是谁,直言要打两人。 “是!” 四名侍卫答应一声,自阴影里走出,面色阴沉的快速走向楚卫奇和贺兰莲依…… “莲依,救我,救我!” 楚卫奇边说边快速向后退去,目光四下观望着,寻找逃跑的机会。 只是,他只会点拳脚功夫,侍卫们的武功比他高,再加上,侍卫有好几个人,他哪里逃得了,才跑出几步,就被侍卫们抓住,按到地上痛打起来。 “齐公子饶命……星辰你救救我……” 楚卫奇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手打脚踩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停打滚的同时,凄厉的惨叫着求饶,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齐瑞冷哼一声:“还敢让我妹妹救你,给我狠狠地打!” 话落,他看向一旁的齐星辰,柔声道:“星辰,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星辰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容冷峻的齐瑞,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哽咽:“大哥!” “你还好意思哭!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楚卫奇不是个好东西,你还非要和她交往!” 齐瑞怒声责骂,齐星辰是第一次见齐瑞发脾气,心中一惊,猛然顿住了哭泣,低下头,双肩不停的耸动,低低的啜泣声不时的响起,说明她在悄悄哭泣。 “星辰!” 沈韵婷走了过来。 “韵婷。” 齐星辰一见沈韵婷,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快速跑了过去,抱着沈韵婷大哭:“我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我真的不知道……” 沈韵婷轻拍着齐星辰的后背,小声安慰着:“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受个教训,以后可要看清人,再不要上当了……” 齐星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点头。 齐星辰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沈韵婷扶好她,劝解着:“别哭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快去洗把脸吧,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去,可是很不雅的!” “好!” 楚卫奇的那副窝囊相,让齐行星辰看清了他那副无耻的小人嘴脸,哭够了,也死心了,听了沈韵婷的话,随若昭去梳洗,当然,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第一次倾心的良人,是个小人,换谁知道了真相,都会伤心。 而贺兰莲依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楚卫奇骗了之后,她恼羞成怒,怒骂道:“楚卫奇,你这个骗子,你竟然敢骗我,我一定要告诉爹爹好好收拾你!” 随便侍卫们的拳打脚踢,楚卫奇滚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惨叫声也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不动也不叫了,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头发凌乱,沾满了泥土,衣服也脏污不堪,还被扯掉几片衣摆,前襟,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知是死不活。 齐瑞走上前来,冷冷扫了楚卫奇一眼:“死了没有?” 侍卫弯下腰,探了探楚卫奇的鼻息:“还有口气在!” 齐瑞冷哼一声,伤成这样还没死,命还真大:“把他扔回去!” 生死,听天由命 “咱们也回去吧!” 戏看了,人也教训了,夜色已深,应该回去休息了。 沈韵婷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反对司空熠的提议,苏心婷听不懂唱的戏,巴不得早点离开,于是,几人坐马车离开观景大院,赶回城内。 夜色渐深,路上很静,虽有侍卫护送,司空熠还是不太放心,让沈韵婷和五公主同坐在一起,互送她们回宫。 苏心婷和齐星辰等人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中,准备逐一送她们回府。 因了刚才的事情,齐星辰心情很不好,苏心婷便安慰着她。 第三百零五章 大结局2 沈韵婷回到了宫里,洗漱一番,便上床很快入睡了,明日就是花神节,又是一场隆重的节日,可有得她忙了。 筹备好一切, 一番梳洗后,沈韵婷便和五公主若昭一同出门,乘了马车,和司空熠,云琰一起往青瑶河画舫而去。 青瑶河畔,每隔十米便有一座花灯,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众多妙龄少女、清秀少年打扮一新,结伴在河畔赏花灯。 街头小贩叫卖着各色精致的胭脂、手帕、布料、香囊、木梳、银饰等小物什,也有叫卖各色小吃的。 司空熠和云世子的出现,惊艳了周围的少女,纷纷将手中的手绢和鲜花扔向他们二人,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在她们眼中,司空熠容貌俊美非凡,仿佛是地狱里的曼珠沙华般叫人迷醉;云琰则像是那天山的雪莲,纤尘不染,干净得叫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等众人走到青瑶河畔时,司空熠和云琰怀里已经被塞了几十条手帕,丝绸的、锦缎的、绣花的、绣字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司空熠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热闹人群,又看了看面上不显喜怒的沈韵婷,忙将手帕全都塞给一旁的侍卫,那侍卫苦着脸接了满怀。 云琰则干脆地将手帕全都抖进青瑶河中,看都没多看一眼。 几人上了画舫,画舫很大,漆成了浅紫色,船身描了金线。画舫里面陈设极好,家居摆设都是一水儿的檀香木几人临窗坐下,穿着白裙的美貌少女们端来点心、水果和茶盏,伺候周到。 少女们行过礼后,都垂着头整齐一致地退了出去。 五公主好奇地探头看向河岸,河岸处的天际正好绽放大片烟花,绚烂的仿佛最美的云霞。 她看着那些烟花盛开,纯黑的瞳眸中倒映出斑斓之色,那样纯粹,好像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镜子。 不远处传来清远悠扬的筝声,间或有男子的吟诗声传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那筝声和吟诗声逐渐靠近,沈韵婷看向窗外,船对面已然驶来一艘华丽的画舫。 一个身着火红色绣花长袍的妖媚男子靠坐在画舫的舷窗处,长袍撩起一半,一只白皙有力的长腿踩在窗框上,另一只脚则放在地上,他怀抱长筝,随性地弹奏着: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乐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他的黑发不加束地尽数散落,与胸口裸露着的大片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火红色长袍与他眉间一颗朱砂相映成辉,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妖冶。 司空轩忽然停了弹奏,抬眸看向对面的画舫。 只是笑吟吟望着沈韵婷:“韵婷也在啊,今日的花神节,可当真是热闹。” 沈韵婷轻轻一笑:“代王殿下。” 身着滚金边黑袍的男人负手走出,隔着河水看向沈韵婷:“今日乃是花神祭,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不知沈姑娘可有雅兴,与在下下一盘棋?” 沈韵婷静静望着司空泽,他面庞坚毅,周身散发着凌冽的气质。 沈韵婷失笑,“有何不可?” 司空泽大手一挥,一张白玉棋盘立刻从画舫飞出,直直飘在半空中。他身影一动,已然盘腿悬空坐在期盼一方。 沈韵婷长袖轻抚,轻功施展,轻盈落在司空泽对面。 司空泽抬手,黑眸深邃:“沈姑娘先请。” 沈韵婷并未客气,伸手从玉棋盅里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一角。 司空泽抬眸看了她一眼,将棋落在另一处,“听说六皇兄向皇上请旨赐婚,皇上同意了你们的婚事。” “是吗?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沈韵婷淡淡道,毫不犹豫地落了另一子。 她的棋风和司空陌相似敢进敢退,棋路大胆嚣张,司空泽的棋风则偏于阴柔,常常在不知不觉间将对手逼入绝境。 而司空轩仍旧保持着依靠在舷窗上的坐姿,闭着双眼随性弹奏。 云琰瞥了眼外面上空的对弈,看向司空熠:“你猜,他们谁会赢?” 司空熠端坐着,腰间的佩玉长长垂下,白色衣摆十分规整地散在他的身边:“司空泽的心律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变打乱,这场对弈,他必输无疑。” “呵,” 云琰嗤笑,“他处处针对韵婷,却被韵婷反手设计,自是要乱了心性的。” 司空熠没接话,开始闭目养神。 画舫外的半空处,棋盘上已落了大半的子。 两人落子都很快,沈韵婷面容沉着冷静,只是拈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司空泽的额角沁出细汗,状态明显比沈韵婷还要差。 他的棋快成长龙之势时,被沈韵婷的白子生生斩断,可惜了他好费半天暗度陈仓排出来的阵型。 “你的棋风很像六皇兄。” 司空泽苦笑了声。 沈韵婷面不改色:“多谢。” 话落,沈韵婷落子,大局已成定势。 司空泽手中捏着一枚黑子,目光盯着棋盘,棋盘上,已经没有他可以走的路了。 他的手松开,黑子跌落在棋盘上,无力地滚了几圈。 “我输了。” 司空泽大手一翻,整张玉棋盘连同棋盅、棋子都化为齑粉,落进了青瑶河中。 沈韵婷浮在半空中,伸手抚平裙子上的褶皱。 一场对弈就这样结束了,而此时的司空陌正做着迎娶沈韵婷的准备。 皇上赐婚后,下了聘礼,就请钦天监算良辰吉日! 钦天监日以继夜的测算,终于定出了最近,也最吉利的日子! 五月六日,两人大婚!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韵婷就被若昭叫了起来。 沈韵婷昨晚虽说躺下的很早,但是睡着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大婚的紧张,让她翻来覆去的一直都睡不着。 一直到若昭来叫醒她,她还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 “什么时辰了?” 沈韵婷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困得要命。 若玉也走了进来,着急的不行,催促道,:“姑娘,你怎么还不起身,都寅时三刻了!” 沈韵婷一脸的欲哭无泪,她好像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啊。 沈韵婷被两人合力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沐浴,梳洗,因为时辰还早,若昭只是随意的给沈韵婷将发髻盘起来,然后挑了一件浅色的家常衣服暂时穿着。刚收拾好,雨柔便提了食盒走了进来。 “韵婷,今天一天您都没机会吃东西,不如趁着现在多吃一些吧。” 若玉笑着把食盒拿过来,并且打开,将精巧的吃食,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 沈韵婷其实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但是也知道今天的情形,若是不吃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也捡着平时喜欢的吃了一些。 此刻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不多时,一个小宫女也走了进来,说道,:“尚书,长公主将全福夫人过来了。” 出嫁,要请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家事和睦的全福夫人来梳头,是幸福美满婚姻的象征。 这全福夫人还是秋德长公主亲自挑选的。 而秋德长公主今日却没有过来,因为秋德长公主觉得自己毕竟是休夫,和离过,如今也是独自一人生活,生怕会带给沈韵婷不吉利,所以任凭沈韵婷怎么劝说,都不肯来。 全福夫人此刻才走了过来,拿起象牙梳子,慢慢的梳着沈韵婷宛如丝绸一般的墨发,一边梳着一边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如此说了一串子的吉利话。 她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带着满满的祝福,让沈韵婷听得也十分开心。 梳好了头发,全福夫人将一顶赤金镶着红宝石的凤冠取了过来,凤冠上有几千颗细小的碎钻石镶嵌在上头,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的耀眼夺目,而且四周环着一圈打的飞凤衔珠,宛如一株垂帘一样缓缓落下,愈发衬得清晨更加的清丽明媚。 沈韵婷抬头一望,雪白的小脸,弯弯的眉毛,红红的樱桃小嘴,是她,又不像她,全福夫人笑容灿烂:“姑娘出嫁,都是如此,姑娘是我见过的所有新娘子中最美丽的,浓妆淡抹皆相宜!” 五公主凑上前来,笑道:“六皇叔那么喜欢你,成亲后,绝对会将你宠上天,保证不会欺负你的!” 五公主还未嫁人,但她看出了沈韵婷的紧张与忧虑,便出言宽慰,并且,她也没有说错,司空陌非常宝贝沈韵婷,哪舍得欺负:“如果哪天,他脾气不好,真的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保证替你出气!” “ 姑娘,吉时快到了!” 宫女捧来了凤冠霞帔。 皇上亲自赐婚,婚期又订的很急,沈韵婷根本来不及做嫁衣,皇上赏赐的凤冠霞帔自是与从不同的,上面串着贵重的东珠与宝石,高贵,华丽。 将嫁衣穿好了之后,众人一瞬间都呆住了,眼前的女子实在太美了,尤其是穿上这身简洁大方,却又不是高贵华丽的嫁衣,而且这件嫁衣仿佛是给沈韵婷量身定做的一般,勾勒的她的曲线完美到极致,比那些繁琐的嫁衣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上轿的时间到了,快把喜帕蒙上!” 红色的喜帕盖上,眼前一片大红,耳边喜乐大作,沈韵婷的心跳突然间加快,刚刚消失的紧张,再次袭来。 路人声吵杂,鞭炮声,恭喜声不断。 越往前走,迎亲的锣鼓声越发响亮,欢庆的气氛冲散了沈韵婷心头的紧张,想到司空陌就在宫门口等着迎娶她,沈韵婷心跳加快,脸颊也红了起来,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刚才的紧张与忧虑瞬间消失无踪,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充满整个心田。 宫门口,司空陌不时侧目张望,利眸中暗带焦急,当喜娘搀扶着沈韵婷出现在他视线中时,眼睛猛然一亮,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漫天的喜乐声中,沈韵婷被送上花轿,宾客们掌声雷动,司仪大声喊道:“起轿!” 沈韵婷坐在花轿里,一时间百味杂陈,她手里握着一颗红透的苹果,心里却十分的紧张。 皇上赐婚,又是景王妃,婚礼办的极是隆重,宫灯,琉璃盏,红灯笼,吉祥如意等喻意吉祥合美之物皆由十对婢女手捧着,在花轿前后缓步前行,十喻意十全十美。 第三百零六章 大结局3 后又有乐队一路吹吹打打,整个队伍长近百米,声势浩大,极为壮观,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相观看,热闹非凡。 宫门口,谢忆年望着迎亲的队伍离去,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浓浓的苦涩,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当沈韵婷真的出嫁时,他还是感到了心痛。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奔向景王府,沈韵婷坐在轿中,心脏“砰砰”直跳,下了花轿,拜了堂,她和司空陌就是夫妻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两人之间的关系立刻就要转变,沈韵婷如坠云里雾中,觉得不太真实。 想到第一次两人见面时,司空陌那锐利,冷漠,深不可测的眼神,再到之后的相助,沈韵婷可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两人竟会走到一起。 如他那般高贵的优秀男子,肯真心实意待她一生一世,她真的很知足,想到司空陌对她的承诺与关切,沈韵婷的心中被浓浓的幸福填满: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恍惚间,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喜乐声都给盖住了,轿子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喜娘扶了沈韵婷下轿,喧闹欢声笑语扑面而来,沈韵婷无端的升起一阵慌乱,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小手,沈韵婷慌乱的心绪慢慢平静。 拜完天地,众人簇拥着新娘新郎到了新房! 沈韵婷先坐了下来,司空陌紧跟着坐了下来。 喜娘把两个人的衣襟叠在一起,而司空陌早就情不自禁的望着沈韵婷! 司空陌心中感叹着,虽然三灾八难的,总算将韵婷娶了回来! 一串串吉利话从喜娘嘴里说了出来,喜娘才笑着说道,:“新郎可以挑起垂珠了!” 司空陌突然觉得很紧张,这样的气氛之下,真的是第一次。 司空陌起身在沈韵婷身边站定,伸出双手,接过喜娘手中的秤杆,慢慢的揭开,从嘴巴开始一点点向上,直到沈韵婷的眉眼全部浮现在眼前,司空陌还好像做梦一样。 司空陌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在笑着。 喜娘看着一向丰神俊朗的景王殿下一直呆呆的,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英雄难过美人,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差。 喜娘忙道,:“新郎官快坐下,下面还有呢!” 这样,司空陌又重新坐回了床上,坐帐撒床,连番的吉利话,司空陌都没有听到,一直在盯着沈韵婷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最后喜娘将合卺酒递了过来,笑道,:“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了! 司空陌与沈韵婷各自取过一只,手臂相交,交颈而饮,沈韵婷面颊发烫,红唇轻启,清爽可口的琼浆玉液流入口中,司空陌眸底蒙上一层笑意。 礼成,喜娘,丫鬟,嬷嬷们都得了红包,笑意盈盈的离去,房门关上的刹那间,司空陌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将沈韵婷抱进怀中,眸底闪着莫名的喜悦:“韵婷,我终于娶到你了!” “那个,凤冠很重,能不能让我先摘了?” 司空陌抱的紧,沈韵婷快要喘不过气了,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的凤冠,她真的很难受。 “我来!” 司空陌轻轻笑着,摘下沈韵婷的凤冠放到桌上,又将她束发的珠翠摘下,瞬间,乌黑的墨丝如绸缎般缓缓垂下,司空陌瞬间失神,薄唇轻轻向沈韵婷樱红诱人的香唇上凑去。 就在两人要吻上了,门却被撞开了,进来的正是代王司空轩,他笑道,:“阿陌,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出来喝酒!” 司空陌显得有些尴尬,但这也是成亲的惯例! 司空陌似笑非笑的望着司空轩,:“五皇兄,你很闲吗?” 司空轩玩味儿勾了勾唇角,:“哪里,还不是为你高兴吗?终于如愿以偿的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沈韵婷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司空陌回眸望着沈韵婷,温柔道,:“等我!” 沈韵婷点头,冲他招了招手:“你去我,我歇一会儿!” 二人离开后,若昭若玉,几个人才一一走了进来,开始伺候她梳妆洗漱,梳洗完毕,换了家常的衣服,若玉已经端了茶水上来,依旧是沈韵婷喜欢的茶叶。 喝了一点儿茶,吃了一些事物,沈韵婷便觉得有些困倦了,将众人遣了出去,便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她觉得唇上温温热热的感觉袭来,睁眼一看,看到了司空陌那张绝隽的脸庞,那张魅力四射的脸,带着一丝急切,他就这样吻着自己。 柔软馨香的身体被他紧拥在怀中,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玲珑曲线。 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任由司空陌狂暴的吻渐渐袭向全身。 外衣,里衣不知不觉间已被司空陌褪下,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沈韵婷光滑娇嫩的肌肤,如一捧雪,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秒就会化去。 沈韵婷的呼吸被夺走多时,即将窒息,司空陌依依不舍的松开那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滚烫的薄唇吻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不停在她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 沈韵婷意乱情迷的半眯着眼睛,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绣有鸳鸯戏水的粉色肚兜遮住了她胸前的美好,却更大程度的刺激着司空陌的感官。 大红的帐幔放下,遮去一室春光,高桌上,红烛跳跃,摇曳生辉…… 明珠塔与景王府遥遥相望,云琰站在能上到的最高的塔层,站在窗前望向景王府的方向,这里最高,看的最远,可是,他已经站在最高一层了,却仍然看不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容颜。 抬头望望天空,亥时已过半,云琰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苦涩,从一开始,他和沈韵婷之间便注定要错过。 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沈韵婷和司空陌两情相悦,即便自己将那些东西全部拿到她面前,她也是不会舍弃司空陌嫁给自己的吧!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新房的高桌上,红色蜡烛还在燃烧,有温暖的光透过窗子照进红色的大床上。 司空陌早就醒了,沈韵婷还在熟睡,他便没有起床,将她紧拥在怀中,轻轻亲吻着她的眉眼,以及有些红肿的嘴唇,利眸中盈满笑意。 被人骚扰,沈韵婷肯定睡不安稳,神智慢慢恢复,温暖的胸膛,孔武有力的手臂,全身的酸疼让她记起了昨晚的一切,完全清醒了,却依然闭着眼睛,懒懒的不想动:“什么时候了?” “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过半!” 耳边传来司空陌的轻轻吹气声,沈韵婷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急什么,你在多睡一会儿。” “不行,我们还要进宫向太后请安才是。” 沈韵婷坚持起床,司空陌也没再阻止,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拿起准备好的衣服,三两下就穿上了。 “殿下,你都不用人服侍吗?” 沈韵婷非常好奇,京城的贵族子弟也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有很多人服侍,可看司空陌穿衣的动作,很是娴熟,根本不需别人帮忙。 司空陌皱了皱眉:“还叫我殿下?” 对沈韵婷这一称呼很是不悦。 “叫习惯了!” 沈韵婷笑笑,小脸微红:“那我称你为夫君!” 别人家也都是这么叫的。 “叫夫君太客气了!” 司空陌仍然不满意:“直接叫我名字吧,这样亲近些!” 司空陌立于床上,熟练的扣着一颗颗钮扣:“我在外游历时,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穿衣当然要自己来!” 沈韵婷轻轻笑笑:“我本来准备亲自服侍你更衣的,现在看来,你的动作比我还娴熟……” 知道他心里在打如意算盘,沈韵婷也未拆穿,在若昭若玉等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了少妇的发髻,亲自服侍司空陌穿好了外衣。 “恭喜王爷,王妃!” 景王府的两名嬷嬷进来收起了床上的元帕,笑意盈盈的向两人道喜,洁白的帕子上,一朵红花开的正艳,沈韵婷小脸红了红,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真正的景王妃! 丫鬟端着各种小粥,小菜鱼贯的走进房间,沈韵婷目光惊讶,司空陌轻声解释:“用过膳在进宫也不晚!” 沈韵婷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吃了点,便携手进宫,两个有情人也终于是终成眷属了。 四年后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给庄严肃穆的景王府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花园里的花开的格外鲜艳,姹紫嫣红,争香斗艳,白色,黄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挥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景色怡人,让人流连忘返。 花园旁,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身穿黛色小锦服,脚着毛绒绒的小墨靴,坐在石桌旁的羊绒软垫上,摆弄着身侧的各色玩具,镶嵌明珠的檀木拨浪鼓,珍珠排成的金色九连环,世间少见的名贵陶响球,粉色,浅蓝色的金线荷包应有尽有。 “风儿过来吃糕点了。” 沈韵婷将刚刚做好的桂花糕从炉子上端下来,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升起,整个厨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已为人母的沈韵婷,芳龄二十五六,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容颜美丽,体态轻盈,身材玲珑有致,凹凸有形,与生孩子前,没什么区别。 “韵婷……烨儿……” 门外,响起清朗,熟悉的呼唤声,司空君烨又是眼睛一亮,一手拿着一片桂花糕,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父王!” 屋外,阳光明媚,司空陌头戴白色玉冠,身着银白色斜襟锦袍,腰束云锦腰带,正中镶嵌着一颗绿宝石,俊逸非凡,器宇轩昂。 与他高贵气势不符的是,手中拿着三串糖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格外诱人。 “君烨,给糖葫芦。” 司空君烨接过糖葫芦吃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