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为了霍格沃茨》 第一章 酒馆初遇 故事要从公元987年的一个王国说起。 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王国,坐落于中世纪的苏格兰——格拉斯兰(glasland),是那个时代苏格兰最大的王国。在这个伟大的国度里,人们安居乐业,下城区里各行各业都浮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论是开酒馆的,做小生意小买卖的,亦或是田间劳动的农民,屋中做针线活的妇女,每个人在这里都拥有一席之地。唯独有一样事物似乎在这王国里无法容纳的——人们闭口不谈的——魔法。中世纪的人们逐渐接触到魔法的力量,以及拥有这无与伦比天赋的少数人——巫师,从百年前旧教祭司的出现开始,人们就开始畏惧魔法。十年前,格拉斯兰年轻的国王爱德华七世登基,开始公然对抗魔法。当然这一切大多归功于他身边的那个得力助手,在这座皇家城堡中除了国王本人以外最有威信的人——克劳狄斯(claudius)。从那以后,不少暴露身份的巫师被判处火刑。 在这看起来平静如水的王国中,涌动着一股暗流,或许很快,这股暗流将打破这为时已久的平静。 热闹的下城区,一个身披墨绿色斗篷,大约二十几岁的陌生人出现了。陌生人眼中带着猜不透而复杂的情感,斗篷上绣着神秘而古老的图案,前端银色的扣子上精致地刻着一条蛇的模样,他的脖子上也带着一个用宝石镶着蛇的吊坠盒。事实上,陌生人的手臂上就缠绕着一条黑色黄眼的小蛇,小蛇耀武扬威地吐着舌头,似乎想要看看这座漂亮的城。从穿着来看,陌生人显然是个异族人,那件宽大而优雅的斗篷似乎是想遮掩他那个不同寻常的宠物,以及那一头黑发下黑色深邃的双眼,和那线条优美,极为英俊的脸庞。 陌生人穿过热闹的集市,来到那人烟渐渐稀少,破旧脏乱,堆满垃圾,看起来与他身份极其不符的小巷中。巷子里满地是淤泥和垃圾,脏水沿着纵横交错的管道流到地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野猫在垃圾堆里翻弄着垃圾,似乎在寻找食物,丝毫不管下水道边的老鼠。大概是这里的动物也和人一样慵懒,贪图享乐的同时又不愿劳动。在这个小巷里,抢劫,盗窃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凡是有着正常生活的居民们都对这个巷子避而远之。陌生人谨慎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几只在垃圾堆中活动的猫,以及那些喝的站不稳的醉汉,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踪他后,一步向前,推开了酒馆的门。酒馆上的招牌写着:三瘸子。 安德里亚斯.米勒(andreas miller)——三瘸子酒馆的老板,是一个德国人。听说他曾经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和湛蓝的双眼。他们一起生活在下城区中,开了一家甜品店,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大概整个格拉斯兰的人们大概都会嫉妒他们。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以后,他的妻子因为被大臣克劳狄斯发现是个巫师而被抓了起来,直到那一天,包括安德里亚斯本人,人们才知道她是个女巫。后来,国王知道了这件事,就判处了妻子火刑。三天以后,火刑架在中心城区内搭起,妻子被活活烧死。从此以后,安德里亚斯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人,他开始自甘堕落,脾气越变越糟糕,性情也越来越不好。他卖掉了心爱的甜品店,亲手埋葬了曾属于他的幸福回忆。然后来到这个破烂肮脏的小巷,开了这个酒馆。 陌生人叫了一杯啤酒,在酒馆昏暗的角落旁坐了下来,似乎在暗处打量着老板和周围的环境。酒馆里闹哄哄的,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子,就如同和酒馆老板有着同样的经历,正值壮年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成日里在酒馆浑浑噩噩地度过,没钱的时候不知在外面通过什么非法渠道弄些钱来。酒馆里的姑娘们,把自己最美好的年龄丢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让它慢慢地腐烂。她们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纯真与美好,和酒馆里这群不三不四的男人纵情娱乐。柜台前挂着一串破旧的风铃,由一些蓝色和绿色的石头组成,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符文。酒馆老板双眼无神地坐在那里,他的脖子上也带着那奇怪的蓝绿色的石头制成的项链,他那棕色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也很久没有修饰过了,满是胡渣。他对待客人和手下的态度也相当恶劣,店里的服务员几乎干不了几天就因为老板的恶劣态度亦或是破败不堪的环境而离开。这些年来安德里亚斯度日如年,若不是以前认识他的人,谁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多岁憔悴的男子,曾经是如此英俊和风光。 陌生人的眼光从兜帽下投射出来,他注意到对面坐着个和他一样的异族人。对方与他年龄相仿,身披红色斗篷,斗篷前金色的扣子上刻着一只雄狮。异族人佩戴着一把剑,陌生人仔细看了看,那似乎是把普通的麻瓜做的剑,他从来不会看错,这么看来异族人或许不是和他一样的巫师。当他细细地打量着异族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异族人也在看着自己。 “你这个可恶的小偷!”一个粗鲁的声音打破了酒馆原先的氛围,“小小年纪就学会偷酒啦!哟,还长得挺漂亮的,陪爷乐一乐,这酒就送给你!”偷酒的小女孩大概十三四岁,身着深蓝色长裙,有着黑色波浪的长发,一只手紧紧抓着那瓶松子酒,另一只手被粗犷的大汉抓着,那张漂亮的脸庞上写满着恐惧,那个粗犷的大汉身旁的几个男子也闻声围了过来。 若是平时,陌生人肯定会无视这种小事,但此刻的他,竟然同情起这个小女孩来了。“你给我放开她!”陌生人一跃而起。 “哟,小子,想来个英雄救美吗。”陌生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使用魔法,手无寸铁的他,如何敌得过四五个高大的壮汉。但他决定豁出去了,这真不像自己的风格,他一拳打在那个大汉的脸上。“啊——他妈的!给我打死他!”大汉叫喊着,陌生人一把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随后他感受到雨点般的拳打脚踢往自己身上来。这时,一把剑往这几个大汉的桌子砍了过来,几个大汉楞了一下,“妈的又来一个!”陌生人看见异族人拔剑相助,整个酒馆陷入一片混乱,姑娘们惶恐而逃,酒馆的老板却仍然若无其事地坐着。大汉们纷纷拔出匕首,与异族人陷入混战中。陌生人知道,即使异族人英勇无畏,怕也是抵不过这一群人。在宽大的斗篷下,他悄悄地从腰间抽出了魔杖,在心里默念了声咒语。几个大汉如同踩在了冰面上,瞬间滑倒了。陌生人忍者身上的疼痛,一手抱起小女孩,一手拉起异族人,往酒馆外跑去。他们一连跑了几条街,才把几个大汉甩掉,来到一条暗巷中。 “为什么帮我?”陌生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和你帮这个孩子的原因一样。”异族人看了一眼小女孩,红色的头发映着同样英俊的脸庞,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了陌生人的黑眸。“你刚才是疯了吗?敢在这里用魔法,要是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你居然知道…难道你也是…”陌生人感到惊讶。 “没错,我也是个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godric gryffindor),很高兴认识你。”异族人友好地伸出了手。 “萨拉查.斯莱特林(salazar slytherin)。”陌生人握住了异族人的手。随后他转向那个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那种地方来?” 小女孩似乎吓得不轻,她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个酒瓶,另一只手捏着裙子,始终不敢看萨拉查那和她一样的黑眼睛。 “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送你回家吧。”戈德里克蹲下身子,轻轻地握着女孩的手肘。 “我叫塔季亚娜.拉文克劳(tatiana.ravenclaw),我和姐姐来自溪涧。可是,我们昨天在来格拉斯兰的路上遭到了一个怪物的袭击,姐姐为了保护我…她…她…我听说松子酒可以就她的命…我求求你们能不能救救她…”女孩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们可以帮帮你。”萨拉查说道。 随后,三个人的身影穿过一条条复杂的小巷,往城郊走去。 “你带着麻瓜的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麻瓜。”萨拉查淡淡地说道,同时警惕地看着四周。 “在格拉斯兰,又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魔法。我倒是想得到一把妖精制造的宝剑,妖精做的魔法制品都如此绝妙。我在进城的时候看到一个铁匠,打造的兵器还不错,就顺手买下了,至少在这麻瓜聚集的地方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说刚才——”戈德里克看了眼萨拉查,“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到那种地方去?” “那是我的私事。”萨拉查简单地回答,深邃的黑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那你就继续保持你的神秘感好了。”戈德里克撇撇嘴。 他们来到城郊,一个废弃的小木屋内,床上躺着个和塔季亚娜同样美丽的年轻女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一头黑色波浪长发散落在床头,身上盖着一件深蓝色的斗篷。女子的双眼紧闭着,左手的手肘上缠绕着绷带,鲜血从洁白的绷带上渗了出来。 萨拉查走到床前蹲了下来,他注意到对方头上的冠冕,那可不是一般的饰品。从冠冕轮廓上的如尼文和宝石的光泽看来,那很有可能是妖精打造的。就算不是,那些宝石也不会是来自麻瓜界,因为他已经很明显地感受到冠冕的魔法了。难道又遇到了一个巫师?我今天是怎么了。萨拉查苦笑道,他轻轻地解开女子手上的绷带。“从伤口上看,那个攻击她的怪物,应该是九头蛇。九头蛇是罕见的魔法生物,比蛇怪还要可怕,它的毒液相当致命,甚至可以由此操纵受害者。用斯纳尔(snall)的毒液和几种草药可以熬制一种魔药,暂时控制九头蛇毒液在她体内蔓延,不过,也只能是暂时。要解决问题的根本必须把九头蛇的母体杀死。”说着,那条名叫斯纳尔的小蛇从萨拉查的袖口钻出来。 戈德里克皱了皱眉头,“你确定可以吗?以毒攻毒…”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我想我们最好是马上去买到我们需要的草药,否则的话,这位年轻的小姐怕是要坚持不下去了。”萨拉查黑色的瞳孔对上了戈德里克琥珀色的眼睛。 “那好吧,塔季亚娜,你在这里照顾好姐姐,我们很快会回来。”戈德里克向女孩说道。 萨拉查在木屋周围施了强大的防护咒语,当他们走出咒语区域时,原先木屋所在的位置成了一片泥潭,两人再次往下城区的集市赶去。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荒谬的事情了。”萨拉查嘴角浮现出冷笑,“救了一个陌生人,又受到一个陌生人的帮助,又准备去救另外一个陌生人,关键是这几个人还都是巫师。要不是我对各种魔法的感觉相当敏感,我大概会以为自己是中了夺魂咒。” “得了吧,明明是行善,在你口中怎么就变得那么难听。”戈德里克嫌弃地看了一眼萨拉查,“对了,你是说塔季亚娜和她姐姐都是巫师?你怎么知道的?” “他姐姐头上戴的冠冕不是麻瓜能造的出来的,我能感受到它的魔力。你看到了,却没有观察。”萨拉查简单地回答。 夕阳洒落在格拉斯兰的土地上,映着两位年轻巫师的脸庞,以及身后那翻滚的红色与绿色斗篷,这两位未来中世纪英国最伟大的魔法师。或许很久以后,萨拉查才会真正明白,他今天的“荒谬”举动,大概是自己此生所为最幸运的一件事。 他们来到下城区的一间草药店,萨拉查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单递给了年迈的店主。老店主接过药单,仔细地看了看,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两位巫师。“这些草药非常罕见,而且都和魔法有关,要是国王知道我在这里卖这种东西,恐怕我这个老骨头第二天就可以火化了。且不说你们两的身份,你们快走吧,不要再打听这些东西了,很容易暴露身份的。” “可是我们真的很需要!”戈德里克急切地说道,“我们的一个……朋友,受伤了,若是不救她她会死的!您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我感到很遗憾。”老店主看着两位巫师,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们走吧,还有办法的。”萨拉查说道。 两人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等一下!”老店主叫住了他们,他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时,他继续说道:“顺着前面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尽头时会有指示,如果你们的身份真的是我认为的那样…”老店主始终不敢说出“巫师”这两个字。 “我们是要去找什么人?还是什么地方?”萨拉查问道。 “她叫赫尔加.赫奇帕奇(helga hufflepuff)。你们去找她吧。” ※※※※※※※※※※※※※※※※※※※※ 1文中提到的王国格拉斯兰(glasland)名字源于苏格兰最大的城市格拉斯哥(glasgow)。 2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妹妹塔季亚娜(tatiana)的名字出自于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作品《猎人笔记》中,塔季亚娜.鲍里是个纯洁,善良,有思想的女性,她有个在画画方面具有极高艺术天赋的侄子。然而侄子被彼特.米海洛维奇收养后,艺术天赋没有得到培养,亦没有接受良好教育,最终成了个粗鲁平庸之辈。 3克劳狄斯(claudius)的名字出自于英国作家莎士比亚的作品《哈姆雷特》。克劳狄斯谋害老国王,篡夺王位,诱娶王嫂,并想借英国国王之手杀死哈姆雷特。后来他挑唆雷欧提斯与哈姆雷特决斗,利用毒剑杀死哈姆雷特。 4三瘸子酒馆出自英国作家狄更斯的作品《雾都孤儿》,三瘸子酒馆是书中重要人物老犹太费金与孟可斯第一次会晤的地点。 5本文时代是处于欧洲中世纪,按照魔法史来说,当时巫师界确实没有完整体系。那个时候麻瓜界的神圣罗马帝国崛起,也暗喻着巫师界四巨头时代的到来。 第二章 四巨头 若是生活在公元500年左右最伟大的魔法师梅林仍旧在这世上,那么他一定是在施展一种叫做缘分的奇妙魔法。或许和梅林自己与亚瑟王的经历有关,这种魔法如同看不见摸不着的丝带,将注定相遇的人捆绑到了一起,而他们的命运也将紧紧相连。在公元987年的今天,我们又将看到这伟大魔法的重现。 夜色渐渐降临,即便是热闹的格拉斯兰下城区,也渐渐停止了它的闹腾。失去了阳光的普照,街道的石砖路,房子的外墙,甚至连空气似乎也冷了起来。店铺开始打烊,各家各户的窗内亮起了灯,在外工作的人们回到家中与他们的家人重聚,星星点点的灯光洒落在整个格拉斯兰。两位穿着斗篷的男子仍在夜色中的巷子里匆匆地走着。 “这条路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萨拉查抱怨道。 “别担心,我相信老店主应该不会忽悠我们。”戈德里克说道,随后他加快了脚步。 “呵,你还真容易相信人。”萨拉查嘴角微微上扬。 “总得试试不是吗,现在救人要紧。”戈德里克有些担心地问道,“话说,那位小姐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如果天亮的时候我们还回不去,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了。”萨拉查低沉地说道。 终于,两位巫师在一个死胡同停下来脚步。 “lumos,这又算是什么指示?”戈德里克魔杖尖的光照亮了胡同里光滑的墙壁。 “戈德里克,你看这里。”萨拉查突然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直接喊了对方的教名。“这不是普通的植物,至少对于麻瓜们来说不是。”萨拉查的魔杖照亮了那株生长在角落的白色花朵。 “这是曼陀罗花,虽然有毒,但其实很有作用。我母亲曾用少量的这种植物和曼德拉根结合熬制一种魔药,可以治好多数因普通魔法生物造成的外伤。” “你母亲很有才华。”萨拉查感到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种配方。” “你能有一秒钟停止炫耀吗?”戈德里克笑了,“她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巫,可惜…哦!梅林啊…” 在萨拉查魔杖无意间接触花朵的一瞬间,光滑而高耸的墙面上一块块砖头开始翻滚起来,很快,墙面中心的砖头翻滚到了一侧,一条小路在两位巫师的面前展现出来。当两位巫师踏上这条小路时,身后的砖头又开始翻滚,很快合成了一道墙。 “看来,我们又要去找一位巫师了。”戈德里克说道。 “真想不到,禁止魔法的格拉斯兰里,却隐匿着这么多巫师。”萨拉查似乎燃起了对这座城的兴趣。 沿着小路往下走,一个小木屋出现在眼前。木屋虽小,但并不像城郊外塔季亚娜和她那姐姐避难的木屋那样破旧不堪,木屋上缠绕着长长的蔓藤,蔓藤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朵在月色下发出奇妙的光芒。木屋前有个花园,花园里种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草药,以及蔬菜和水果。几只夜莺在木屋上唱着优美的歌,旁边的草丛随着微风的轻抚摇曳着,一只獾从中跳了出来,钻进了木屋半开着的门内。 “真不敢相信格拉斯兰还有这种神奇的地方。”戈德里克惊叹道。 “我们应该感谢魔法。”萨拉查推开了小屋的门,“看,无痕伸展咒。”这个看似不大的小屋内部简直如同一个城堡,四周的墙壁被做成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魔法书籍,其中与草药相关的书籍甚多。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桌,桌上摆放着坩埚,试管,以及各种装着魔药透明的瓶瓶罐罐,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储物柜摆放在长桌旁。长桌上空漂浮着用麻绳编织的饰品,饰品由五彩斑斓透明的石头组成,石头上刻着与魔法有关的咒语和图腾。 “这个饰品上的图腾很不一般,萨拉查,看,像是旧教时期的符文。”戈德里克说道。 “旧教时期虽魔法盛行,但阴险狡诈之辈常用魔法作恶,虽已过去上百年,巫师们仍旧常常不愿与旧教时期的魔法有任何牵连。至今许多人认为,旧教的魔法都是无比邪恶的。但他们只要有深入研究,就会发现旧教时期魔法所蕴含伟大的智慧。”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储物柜后传来,它的主人是个美丽女巫。女巫从储物柜后慢慢地走出来,她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用蔓藤与花朵编织的饰品装饰着,与戈德里克同样琥珀色的眼睛望向两位陌生的巫师。“我叫赫尔加.赫奇帕奇,很高兴认识两位。”女巫露出了与她声音一样甜美的微笑。 “你好,我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这位是我的…呃…朋友,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犹豫地说道,“我是说,你这里的魔法相当精妙,还有你刚才所谈到的…” “咳,那个,救人要紧。”萨拉查打断道,“我们有个朋友受伤了,需要几种草药,能帮帮我们吗?”心照不宣地,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以及受伤的拉文克劳,成为了朋友。 “我的荣幸。”赫尔加说道。 拿好所需要的草药以后,赫尔加披上了一件黄色的旅行斗篷,三个巫师在夜色中往格拉斯兰的城郊走去。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塔季亚娜看见几位巫师,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 “别担心,你姐姐会没事的。”戈德里克安慰道。 坩埚上渐渐腾起了水汽,斯纳尔沿着萨拉查的手臂缓缓地往前爬,那不长却锋利的尖牙咬在萨拉查手中的长颈瓶口上,浅绿色的毒液顺着瓶口流入瓶内。赫尔加小心翼翼地熬制着魔药,“你们必须找到九头蛇的母体,我的药最多可以拖延五天左右。” “这个就交给我们吧。”戈德里克自信地说道。 “怕是没那么容易。”萨拉查仍有些顾虑,“毕竟能不能找到它还是个问题。塔季亚娜,你们是在哪里遭到九头蛇的攻击的?” “在进城路上的一个峡谷,那个峡谷非常阴森可怕,总是可以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塔季亚娜的声音颤抖着。 “等天亮以后我们再出发吧。”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赫尔加轻轻地将熬好的药涂抹在受伤女巫的手臂,两位疲倦的巫师在屋子一旁的角落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黎明渐渐到来,格拉斯兰的万物也开始苏醒,各种鸟类宛若在奏响一种交响曲,做生意的人们陆续将店铺打开,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喂,醒醒,该出发了。”戈德里克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萨拉查早已从穿戴整齐,朝阳照到那张英俊的脸庞上。 恶灵峡谷,那是一个就连格拉斯兰的骑士们亦或是能力超群的巫师都避而远之的地方。百年前,旧教时期的祭司们给这个地方覆上了黑暗的面纱。在这里,黑魔法的痕迹四处可见,远古时期的魔法生物在这里繁衍着后代,幽魂宛若四处飘荡,不时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有时听起来又似乎是笑声。这里被视为不详之地,但凡经过恶灵峡谷的人们都难免遭受厄运。 两位勇敢的巫师迈着坚定的步伐,在恶灵峡谷的路上走着。“若是见到了那怪物,我们要如何消灭它?”戈德里克问道。 “我不太确定。但是用麻瓜的剑肯定是砍不死它的,即使砍掉了它的头,还是会再长出来。”萨拉查说道,“我倒是知道一种魔法,可以赋予你的剑杀死魔法生物的力量,虽然九头蛇不是一般的魔法生物,但试试总无妨。”萨拉查接过戈德里克递来的剑,魔杖对准了剑柄,“bregdan anweald(武器附魔)”,绿色的光从杖尖溢出,顺着剑柄一直蔓延至整个剑刃。 “看我们又来了什么客人…蛇与狮之祖…看来那预言会是真的了…”几个蓝绿色透明的幽灵窜了出来,他们似乎是旧教时期的祭司,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吓得赶紧拔出了魔杖,对准了几个幽魂。“哦…年轻的巫师,你们要对付的可不是我们这些死去的老骨头…”祭司们四处飞窜,宛若在空中跳着舞蹈。萨拉查开始仔细地张望着,似乎希望从几个死去的祭司中找到什么人一样,可惜,几位幽灵祭司中似乎没有他想要找到的人。“公元十世纪末…新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哈哈哈哈…”祭司们的笑声让两位年轻的巫师感到背后一凉,幽灵们笑着,往石缝中钻去,消失了。 “戈德里克,看这里。”萨拉查说道,“塔季亚娜她们大概就是在这里遭到攻击的了。”萨拉查的魔杖指向巨石上的刮痕,周围的地上还有人们逃跑亦或是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那传说中可怕的怪物出现了,它顺着巨石的顶端缓缓爬出,九个蛇头张望着,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在庆祝得到了新的食物。两位巫师举起了魔杖,同时屏住了呼吸。 “stupefy!”戈德里克试探性地发射了个昏迷咒,咒语碰到蛇皮瞬间消失了,宛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九头蛇瞬间被激怒了,朝两位巫师快速赶来。 “colloportus!impedimenta!”戈德里克又发射了几个禁锢咒和障碍咒,然而这些咒语都和那个昏迷咒一样,莫名其妙地失效,消失不见了。 “reducto!incendio!diffindo!”一个个咒语接触蛇皮的一瞬间就消失了,“crucio!avada ked□□ra!”乱七八糟的恶咒从萨拉查杖尖跳出,当所有咒语都不生效时,萨拉查开始慌了。怪物的体积似乎越变越大,很快,它就和旁边的巨石一样高大了,九张血盆大口朝萨拉查袭来,巨大的毒牙离他近在咫尺,口水沿着毒牙一滴滴掉落下来。 这时,戈德里克一跃而起,跳到九头蛇的鳞片上,抽出那把闪着绿光的剑,随着剑光一闪,九头蛇的一个蛇头掉了下来,乌黑的血从那断口中涌出,血液碰到地上的一瞬间,地上的石头居然马上被腐蚀了,冒着白色的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萨拉查赶忙躲开。 “小心它的血!”萨拉查叫道。 黑血四溅,而怪物的头并没有重新长出来,看来咒语有效,萨拉查有些窃喜。就在这时,怪物突然转向戈德里克,巨大的尾巴将他缠绕住,就连周围的树木似乎都能感受到这怪物的愤怒,在风中摇曳着。怪物剩下的八个蛇头露着尖牙,准备向戈德里克咬去。 “不!戈德里克,小心!marouf kino firgenholt!”萨拉查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蛇之祖那古老的咒语似乎把这不详的恶灵峡谷中的魔鬼都给怔住了,绿色的火焰越升越高,最终化成一条巨大的蛇,这条巨蛇比那怪物的体积还大,熊熊的绿火似乎要把这个峡谷给烤干。巨蛇张开血盆大嘴,往那多头的怪物冲去。绿色的火焰穿入怪物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响声,峡谷的土地震动起来,宛如地震一般。那怪物如同中了石化咒一般,动弹不得。 戈德里克挣脱出来,“那是什么咒语?”戈德里克伸手一把拉起摔在地上的萨拉查。 “我以前在旧教祭司的书中看过,是一条很古老的黑魔法咒语,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用。”萨拉查喘着气,“我还是不确定要怎么杀死这个怪物,那把它所有的头都砍了吧。” 戈德里克走向那个被石化的怪物,砍下它的第二个头,黑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流到了峡谷的土地上,黑血宛若要把这大地给烫穿,发出来巨大的响声。那个怪物所在的空地已经陷下去了一个大坑,黑色的液体在坑中沸腾着。 “这真是太可怕了。”戈德里克说道。 “是啊,九头蛇是以前旧教祭司遗留下相当邪恶的产物,大部分咒语对它都不起作用。” 就在戈德里克准备砍下第三个头时,那个怪物突然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戈德里克叫喊着,九头蛇摇晃的尾巴打到他身上,剑从手中滑落。“fiendfire!”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戈德里克抽出了魔杖。熊熊的橙红色火焰从狮之祖杖尖喷出,化成一只巨大的雄狮。这时,萨拉查也举起了魔杖,那只由绿色火焰构成的巨蛇也重新出现,两团红色和绿色的火焰最终融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穿入怪物体内。 戈德里克跳起来,捡起地上的剑,一跃而起,刺入了那怪物九个蛇头的交汇处。怪物的几个蛇头剧烈抖动着,宛若在争夺什么食物一般,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飘散在空中化成了灰烬。最终,整个怪物都成了漫天飞舞的黑色碎片,那个骇人听闻的怪物,终于被消灭了。 “你没事吧。”萨拉查问道,他看见戈德里克身上的衣物被飞溅的黑血烫穿的洞,“话说你和狮子是不是有什么缘分,毕竟厉火咒很少有化成雄狮的形态。” “大概是因为我的守护神是雄狮,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黑魔法咒语。我还想问你,你是不是和蛇有什么缘分呢。”戈德里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我的守护神是蛇。”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相视一笑。 两位巫师往进城的路走去,经历了这样一场恶战,两人的心情却格外轻松。即使是在这阴森恐怖的恶灵峡谷,两人的步伐也是如此轻快,谈论的话题也轻快起来。 “我记得赫尔加说过,旧教的魔法其实蕴含着伟大的智慧,而这是大多数巫师所忽略的,亦或是说,这是大多数巫师都存在误解的。今天看来,果真如此。”戈德里克说道。 “是啊,其实我一直就认为魔法不应有好坏之分。这些年来,不仅是麻瓜,大部分的巫师都对黑魔法避而远之,事实上并不是错在魔法,而是在用魔法的人身上,这是问题所在。”萨拉查说道,“比如说今天,旧教祭司的黑魔法可以救你一命,厉火咒也能救我一命一样。我要是以后收学生,我就不会避讳黑魔法。” “但教授他人黑魔法还是需要谨慎的,万一落到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后果不就不堪设想了吗?” “这确实不无道理,我们需要一个能够鉴别学生方法。” “我们可以做一顶会说话的帽子,那个帽子可以注入我们的思想,能读懂众多不同的人,然后每个学生都带一下那个帽子,我们就可以鉴别了。”戈德里克笑着说。 “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萨拉查笑了,“改天我一定给你弄顶帽子来。” 一场激烈的斗争,不仅让这两位年轻的巫师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也让新纪元降临在这公元十世纪末。 他们回到木屋时,那位受伤的女巫已经醒了。事实上,她的伤在赫尔加的悉心照顾下基本好了。她看上去更加美了,黑色波浪的长发披散在深蓝色的斗篷上,头上那漂亮的冠冕闪闪发光,黑曜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真的很感谢你们救了我,我叫罗伊纳.拉文克劳(rowena r□□enclaw),往后你们需要帮助,我一定尽我所能。”年轻的女巫说道。 四位巫师就这样成了朋友,住进了那条长巷子尽头的胡同里,有夜莺与獾的相伴,其乐融融。 新的时代,要到来了。 ※※※※※※※※※※※※※※※※※※※※ 文中的两条咒语(bregdan anweald,marouf kino firgenholt)是古英语或是古希腊语,出自于英剧《梅林传奇》,其中marouf kino firgenholt是梅林运用魔杖杀人的咒语,本文对此加以了想象,设定为召唤出绿火构成的巨蛇。 第三章 往事如烟挥不去 深夜,格拉斯兰陷入一片寂静,这座城与人们都陷入了沉睡。 秋天已经过去,早冬开始到来。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带兜帽的身影在格拉斯兰纵横交错的巷子中穿梭。黑影轻车熟路,快速地往一条暗巷走去。眼前这条暗巷并不陌生,即使是在黑暗的夜晚,人们总是可以清晰地辨认这条暗巷。巷子中的空气依旧充斥着腐朽的气息,垃圾满地堆着,脏水在石砖路的缝隙中流淌,野猫低声地叫着。巷子里没有一点光亮,但黑影依旧能够准确找到他的目的地,店铺前破烂的木板上写着——三瘸子。 酒馆早已打烊,黑影有节奏地敲着门板,似乎在打着什么暗号。门被打开了,屋子里的一丝光亮照在漆黑的巷子中,几只野猫仓惶而逃。安德里亚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从他清醒的样子很显然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入睡,“店铺已经停止营业,这里不提供膳宿,明天再来吧。” 老板正想关门,黑影却一把拦住了。 “您是否还记得,多年前您救过一个巫师的孩子,助他逃往英格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黑影的兜帽下传来。 老板在那一刻怔住了,他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客人,又朝四周的巷子里张望了一下,随后让客人进了酒馆,迅速将门窗紧闭,巷子又恢复原先的黑暗与宁静。 “所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回来了。”安德里亚斯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端着两杯啤酒,来到客人的桌前。 客人放下兜帽,屋子里的烛光照亮了萨拉查.斯莱特林那张英俊的脸庞。“您知道我会回来的。” “虽然我的建议也许没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劝你离开。仇恨…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忘了它吧,像你这么年轻,不应陷入这样的泥潭。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您说的倒是挺轻巧。可您不也没能逃过那些梦魇吗?” “也许我逃不过,或是仍旧无法面对。但往事如烟,让它随风去吧。” “这么多年来,您就没有一点仇恨吗?难道您真的忘了吗?您若是真能投入新的生活,何苦在这破败不堪的地方生活,您甚至不敢在下城区里露脸。这么多年了,您有一天好日子过吗?亦或是说,您有一天停止思念过她吗?” “够了!不要再提到她…”安德里亚斯眼里充满着痛苦,“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我需要您的帮助,我知道,您对我有恩,我却没能报答您。多年来再次相见,又要向您提出要求很过意不去…” “若是那件事情,我帮不了你。复仇,没有任何的作用。你没有办法通过这种方式将死者从另一个世界里带回来。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倒会引来更大的灾难。你还年轻,享有着大好年华…忘了它吧,孩子。” “难道就不该给死者任何交代吗?就让他们这样无辜死去?而作恶多端的恶人仍旧生活在这世上,由着他残害更多无辜的人亦或是家庭?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了…我甚至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那些梦魇,那日的场景一直在重现…”年轻的巫师声音颤抖起来。 “萨拉查。”时隔多年,安德里亚斯再次叫出这个名字竟感到有些陌生了。“上天赐予你的能力应是帮助更多的人,不是用来复仇的。再说,你又指望一个开酒馆的老板能帮你什么忙。” 巫师突然抽出魔杖,咒语在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弧线朝酒馆老板飞去。酒馆老板同样迅速地抽出魔杖,将咒语挡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老板显然有些恼怒。 “一个月前的今天,我来过这里,您大概还有些印象。”萨拉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为了个孩子和一群混混有些冲突。” “原来就是你。” “没错。那串风铃和您脖子上挂着的戒指…我现在仍能感受到它们的魔力。您虽搬到这暗巷,仍旧不能安心地生活吧。倘若是有危险,您的风铃会第一时间向您发出警报。”萨拉查嘴角浮现出微笑。 “年轻的巫师,你的能力是许多同类人做梦都别想得到的。”老板对萨拉查感知魔法的能力有些惊讶,“我还是建议你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你认识了一些朋友吧。那天那位与你并肩作战的年轻人,是其中一个吧。他们…知道你来格拉斯兰是为了什么吗?” “他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些很有能力的巫师。”提到几位朋友,萨拉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可是知道我过往的人只有您一个,也只有您有过相似的经历,亦或是说能真正理解我的心情…我请求您…” 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说不动你了,其实你不必独自一人承担那么多,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过上安稳的生活以及朋友是多么重要。看在那些情分上,我帮忙。但是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有,我仍旧不认同你的做法。” “非常感谢您,您是我最大的恩人。” 黎明快要到来了,萨拉查从暗巷中走出,快速地穿过一条条街道,走过长长的巷子,回到那个熟悉的胡同里。魔杖触碰洁白曼陀罗花的一瞬间,石砖开始翻滚,他跨入石墙,回到那挂满蔓藤的木屋中,那几个朋友还处在熟睡当中。萨拉查脱下那件墨绿色的旅行斗篷,走到了床头,慢慢地躺了下来。床头挂着罗伊纳制作的图腾网,它确实能够减少自己的梦魇。而内心的顾虑和担忧,却不是依靠魔法能够轻易消除的。萨拉查闭上双眼,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向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剪不断,理还乱。 当然,在这伟大的王国中,思绪飞向往事的可不止萨拉查一个人。有人被往事所困,感到忧愁。有人却因往事而喜,暗自陶醉。 在中心城区的城堡边最高的塔上,一个身着华丽锦绣长袍的男子,端着银制的高脚酒杯,俯视着这座城,宛若他就是这王国的主人。男子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那双绿色的瞳孔似乎在向他自己重现着往日里的每一个场景,诉说着他那比很多步入老年的人们还要丰富的经历。 时光回到近一个世纪前,公元900年的恶灵峡谷,那是欧洲最后五个旧教祭司的住所。魔杖的出现也许增强了巫师魔法施展的效果,但绝非增强了魔法能力。旧教的祭司们施展着一个又一个绝妙的无杖魔法,若是百年后的巫师能够看见,也该哀叹自身魔法能力的衰退。 这似乎是祭司们不同寻常的一天。恶灵峡谷中心的空地上,用五颜六色的颜料画上了古老的符号和图腾,这些图腾的周围,写满了古老的咒语,这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祭司们像是在准备一场盛宴,土灵将一个男孩放到了阵法的中央。随后,这个世纪欧洲最后五位祭司——冰灵,火灵,水灵,叶灵,土灵,站在了巨大阵法的五个角上。 这是一个可怜的男孩,恶龙的出现让周围一带的人们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前些天,恶龙又袭击了一个部落,当祭司们赶来时,只剩这个十岁的男孩得以幸存,祭司们将男孩带回了恶灵峡谷。可是从那以后,冰灵总是能在梦境甚至在清晨洗脸时水中的倒影得到新的预言。他看到五位祭司在巨大的魔法阵周围施展古老强大而危险的魔法,又看到阵法中央那个祭司们带回来的男孩。转瞬间,他又似乎看到了蝙蝠和蛇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画面被红色的鲜血所充斥。他能得到的画面总是断断续续的,这些场景给人带来无比黑暗和压抑的感受。但最后一个画面,冰灵看的相当清楚。那个男孩身上爆发无比强大的魔法,随后那个邪恶的巨龙从空中陨落。 冰灵思考了很久,这个麻瓜孩子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魔法,他甚至没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魔力。最后,他得出了结论,那个男孩,是他和几位祭司共同塑造的。于是,便有了那场传奇的祭司们的“盛宴”。冰灵依靠预言中模糊的画面,塑造了那个巨大的魔法阵,利用蝙蝠和蛇的血液祭奠神灵,五位祭司念着失传已久的咒语。天空变得渐渐乌云密布,空地上刮起了狂风,巨大的阵法开始显灵,发出耀眼的光芒,两种动物的血液融入那男孩的身体中,古老的魔法注入了男孩的体内。冰灵塑造了他。 冰灵——五位祭司之首,作为一个先知的同时也掌握着众多早已失传的旧教时期的黑魔法。塑造那男孩以后,冰灵总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这一切,都违反了魔法界的自然准则。但这些天来,预言依旧告诉他,男孩能够让恶龙消失。他那凌乱的黑色头发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绳子,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这山洞中透明的水晶石。水晶石中向这位伟大的祭司展现着不同寻常的魔法——一个个诉说着未来的片段。这天,他又看到了新的画面。 “灾难…灾难…”冰灵喃喃地说。他看见男孩变成了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狡猾无比,具有极为强大的魔法能力,甚至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形态。祭司古老的魔法结合蝙蝠与蛇的血液,赐予其将近永生的权利。男孩虽杀死了恶龙,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大的灾难。冰灵赶忙召集了几位祭司们. “我们得赶紧除掉那个怪物,这太可怕了。恶龙…恶龙来日再说吧。”水灵说道。 “那个怪物会被除去的…”冰灵似乎又看到了新的预言,“公元十世纪末,代表着智慧,勇气,魔法,仁爱的巫师崛起,怪物…终将被除去…啊…我还看到…我的后裔…”冰灵仔细地回想起几十年前的往事,那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巫。那时,格拉斯兰王国没有公开抵制魔法,他在那里遇见了她。她是如此美丽,善良,两人又是如此投缘,他们一面就坠入了爱河。可灾难似乎总爱在最幸福的时刻降临,冰灵只记得离别之时自己将那条孪生吊坠盒挂在了女巫的脖子上,再后来,冰灵再没有见到她了。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是否在这世界上,他们是否有一个后代。 “听说预言是可以打破的。”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冰灵的回忆,“只要来地及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山洞后的巨石走出,火堆映着他身后巨大的影子宛若恶魔。是那个男孩,亦或是说,是那个几位祭司们亲手塑造的怪物。 “你休想得逞。”火灵狠狠地说道,“冰灵,你快带叶灵,水灵,土灵跑,这里交给我。快啊!” 一场恶战终是降临了。 火灵的魔法在这山洞中展现出来,熊熊的烈火在山洞燃烧起来,火焰变成了上古祭司首领们的形象,男孩却在火焰中笑了起来,他似乎毫不畏惧。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人类的相貌特征渐渐地消失,他在膨胀,在迅速变大,皮肤变成了黑色,长满了凹凸不平的鳞片。他的手,脚在那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干个又细又长的触角。他的眼睛,鼻子陆续消失,嘴巴变得像摄魂怪兜帽下的那张嘴一般,长长的尖牙长了出来,淡绿色的口水顺着尖牙滴落。即使是身经百战,见过各种怪物的祭司,也要被这邪恶的怪物所吓到。他的鳞片似乎能够吸收祭司们的法力,这让他变得更强。山洞中的火焰越变越小,直至最后完全熄灭。 “这怎么可能!”火灵惊恐地叫道。 这时候,火灵释放出来的火焰从那怪物令人窒息的嘴中喷出,火焰直指火灵。 “啊啊啊啊——”火灵叫喊着,在自己的火焰中倒下。怪物缓缓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火灵走去,一丝一缕银白色的气体物质从火灵的身体中被抽出,怪物那可怕的嘴仿佛要将火灵体内的魔力和生命力都抽干。 “不——”送走三位祭司的冰灵回到山洞,他眼睁睁地看着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倒在怪物的身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怒火在冰灵内心燃烧起来,上古旧教的魔法从伟大的祭司体内爆发出来。整个山洞如同遭遇了上百只摄魂怪的袭击,变得无比寒冷起来,坚硬的岩石,地板被坚冰覆盖,那失传已久的古老魔法——蛇祖之魄重现天日。地上的坚冰突然破裂,从裂口处钻出一条冰巨蛇,冰蛇张开大嘴,长长的毒牙咬向那黑色的触角怪物,山洞发出巨大的响声,整个山洞震动起来,那些墙上,岩石上的坚冰开始破碎,巨大的碎冰块从空中掉落下来。隆隆的响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最终停止了。那个怪物被冻在一个外形为巨蛇的冰块内,宛若一件有趣的冰雕艺术品,地上满是冰块,那些冰块都形成了尖刺的形状,直指冻在冰巨蛇内部的怪物,形成了一座冰块组成的堡垒。冰灵拿起宝剑,缓缓地接近那座雕塑。宝剑指向怪物的头部,狠狠地穿了进去,暗红色的血液在冰块内部蔓延。那座优美的冰雕破碎了,怪物掉落下来,一动不动。冰灵拔出宝剑,一次又一次地砍了下去,直至暗红的血液布满那冰堡垒,顺着冰块缓缓流下,如同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河流。 冰灵扔掉宝剑,往火灵的方向走去。“哦…不…史尔特尔(surtr)…”冰灵的声音颤抖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作聪明,违反魔法界的自然准则…梅林才会如此惩罚我们…” “伊米尔(ymir)…”火灵吃力地睁开双眼,“你没有错…你…不必如此自责…再说…就算是梅林…也…也无法打破预言…我可能要先走了…伊米尔…好好活着…还有巨龙…要…对…付…”说完,火灵的生命也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刻。 冰灵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火灵的脸上,死亡永远是这世上无法攻克的难关,即使是在伟大的祭司面前,也是如此无能为力。他是如此悲伤,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怪物又有了新的动静。地上的血液在往那怪物的体内回流,伤口在渐渐愈合,就如同有人在为他念神锋无影的反咒一般。 “啊,真是感人…”怪物重新站直了身子,几个触角耀武扬威地摆动着,“我都快要被你们两个感动哭了,哈哈哈哈。” 冰灵猛地转过身子,只看到那张令人窒息的嘴巴对准了他,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和魔力都在从自己的体内抽离,那黑色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怪物直起身子,几个触角把祭司的身体丢到一边,摇身变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出了山洞。 “请问可以帮帮我吗,我在这附近迷路了。”英俊的年轻人向三位赶路的祭司说道。 “我们正要往格拉斯兰赶去,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善良的叶灵说道。随后,四人一同赶往那伟大的王国。 直到最后一天晚上,四人已经相当接格拉斯兰了,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终于按捺不住变回了那触角怪物的原形,三位祭司仍旧逃不过厄运。每吸取一次巫师的生命和魔力,怪物的能力也就越强大,可以说,他需要依靠巫师而活着。 就这样,将近过了一个世纪,可以说,这怪物的秘密尚且无人知晓。想到这里,站在城堡高塔上的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是无比的邪恶。他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细细地品味着,就如同细细回忆他那引以为傲的往事一般。 啪地一声,红酒全都被洒到了地上,男子嫌弃地看了眼地上,就像是看到一些污秽一样。 黎明快要到来了,城堡的钟声响起,克劳狄斯转身从高塔上走下来,走进华丽的城堡。 ※※※※※※※※※※※※※※※※※※※※ 文中火灵的名字史尔特尔(surtr)和冰灵的名字伊米尔(ymir)均出自于北欧神话故事。史尔特尔是北欧神话中守护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muspelheim)的巨人,伊米尔是北欧神话中的霜巨人,是所有巨人的始祖。 第四章 交谈与历险(上) 清晨,冬日里温暖的光照入胡同深处的另一个世界。 食物的香气从那挂满蔓藤的木屋中飘出,把贪吃的獾给吸引了过来,夜莺在屋檐下发出了几声悦耳的鸣叫。赫尔加.赫奇帕奇不仅在草药和和治疗方面的魔法有着极高的造诣,在魔法烹饪方面也是一流的大师。长桌上的瓶瓶罐罐被诱人的美食所替代,四位年轻的巫师围在长桌边,享用着美味的早餐。 “来格拉斯兰一个月之久,除了最初那几天的冒险,没有魔法,没有大事发生,这座城显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无聊的多。”戈德里克含糊地说道,他正在解决一块蛋糕,“看来我真该开始找找下一个游历的地点了。” “我还以为经历了上一场死里逃生的劫难以后,我们已经成为了患难之交。”萨拉查缓缓地说道,嘴角扬起了那经典的微笑,“原来我们几个朋友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此之低,不如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亦或是有趣的游玩?” “话也不能这么说…再说了,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见你们了。”戈德里克说道。 “这可就难说了。”萨拉查继续说着风凉话。 “瞧这个,山贝尔斯巷(the shambles)。”戈德里克细细地研究着格拉斯兰的地图,似乎想将它的每一个地方都吃透,“你们知道这个巷子吗? “那大概是格拉斯兰和魔法沾边最多的地方了。”对这座城了如指掌的赫尔加说道,“山贝尔斯巷在许多年前是巫师聚集的地方,可是,自从格拉斯兰明令禁止魔法之后,那里的巫师就纷纷逃往城外。而巷子里仍留有许多魔法制品,甚至还有旧教时期黑魔法的痕迹。” “太有趣了!”戈德里克那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过,山贝尔斯巷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听说还有很多麻瓜的黑社会的据点就在那里,用旧教留下的黑魔法制品打些什么坏主意。总之,不太安全。”赫尔加继续说道。 “这就是今天要去探险的地方了。”戈德里克似乎没听到赫尔加的话一样,“你们要一起来吗?” “不过养伤的这一个月,待在这个屋子里太久了。除了教塔季亚娜一些简单的魔法,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做。确实…感到挺闷的。”罗伊纳抱怨道,“若不是赫尔加一天都陪着我,给我讲些有趣的魔法史故事,我估计就要在这里发霉了。” “这就对了!”戈德里克兴奋起来,“萨拉,你也要一起来吗?” “不,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萨拉查皱起了眉头,“罗伊纳的伤才刚好,不适合马上再去危险的地方。” “我也觉得,毕竟山贝尔斯巷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赫尔加说道。“我倒是觉得,萨拉查你可以带罗伊纳到下城区走走。” “好吧。”萨拉查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那本《旧教魔法史》 “哦,真是令人扫兴。”戈德里克语气里充满失望。 “记得早些回来,探险家。”萨拉查笑着说,“别让我们去救你。” 下城区,两位身披墨绿色和深蓝色斗篷的巫师行走着。麻瓜的集市是如此热闹,街头艺人在变着精彩的戏法,路边的小吃,饰品琳琅满目。 “对了,话说,你为什么要来格拉斯兰?”萨拉查问道。 “我们原先生活在英格兰的溪涧的一座小城,那是一个半巫师聚集地。”罗伊纳回忆道,“我记忆中一直是和母亲还有妹妹生活在一起,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 “抱歉提到这些。” “哦,没什么的,妈妈也从未提过关于爸爸的事情…不过,有一次她和其他长辈的谈话过程中,我大概知道了爸爸是个麻瓜。我妈妈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巫,她对魔法的研究相当深入,涉猎的知识也相当广。她会打造魔杖,还有各种绝妙的魔法制品。在我成年的时候,她就为我打造了我戴的这个冠冕。这个冠冕上有很高深的魔法,它可以让我的才华发挥到极致。”罗伊纳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和骄傲。 “你居然是麻瓜的后代…”萨拉查感到惊讶,“后来呢,你们为什么又离开了溪涧,来到这里?” “我母亲一直都在用魔法帮助当地的人们,只是人们一直都不知道。当然,这也必须瞒着他们。可是后来,有一些人发现了我们一家人是巫师。你知道,旧教时代过去不久,麻瓜们总是对巫师和魔法总是有太多的误解。遭到当地人的排挤,我们最终被…最终…”罗伊纳有些说不下去了。 “最终实在没有办法在那里生活下去…”萨拉查接着她的话说道。 “嗯,是这样。然后我们就踏上了通往格拉斯兰的道路。” 萨拉查的目光对上了那个和他一模一样黑曜石般的双眸,他忍不住看向那双眸的深处。他看见一个和罗伊纳有着同样美丽脸庞的女巫,女巫穿着深蓝色漂亮的长裙,脖子上带着的水晶石上刻着一只雄鹰。年幼的罗伊纳和塔季亚娜躺在床上,听着女巫给她们讲述有趣的故事。画面很快转换,来到溪涧的一个小树林中,一群麻瓜孩子朝着罗伊纳和塔季亚娜丢着石头。这个时候,沿着树干的爬山虎突然动了起来,缠绕住那几个麻瓜小孩。 “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吧,她是个巫师!” 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 “魔法,这绝对是魔法!” “巫师!她们一家人都是巫师!” “巫师都是旧教祭司们留下来的恶魔!” “天啊,那是我的孩子!上帝啊,把巫师都赶走吧!” 那充满怒吼和哭声的画面又在转换,来到一个寒冷的山洞中,山洞外电闪雷鸣。身体不好的母亲奄奄一息地躺在干草堆上,长途的跋涉让她再无力继续这旅途。女巫那黑色的双眼似乎仍旧带着对着世界的留恋,以及对两个孩子的不舍,渐渐失了神,变得黯淡无光了。在这狂风暴雨之夜,夹杂着天雷的怒吼,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声。 萨拉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地极快,愤怒夹杂着怜悯往心头冲来。他感受到那些画面愈来愈远,那双黑色的双眼中宛若竖起一道道透明的高墙,画面回到了现实中罗伊纳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庞。 “够了!”罗伊纳脸色泛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宛若蒙上了一层雾气。 “抱歉,我…我不是有意要…”萨拉查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控制住…” “没关系。”罗伊纳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毕竟…都过去了…而且,我还有妹妹。” “你怎么看待那些麻瓜?”萨拉查语气里压抑着愤怒。 “其实,我觉得,麻瓜们都挺…” “麻瓜们都是自私愚蠢该死的混蛋。”萨拉查冷漠地说道。 “你很讨厌麻瓜们吗?”罗伊纳问道,“但是其实,麻瓜和巫师没有什么不同。我想说的其实是,麻瓜们都挺可悲的。” “你难道一点也不恨他们吗?”萨拉查对罗伊纳的话感到疑惑和惊奇,“麻瓜们让你失去了原本幸福的家,让你失去了母亲,年纪轻轻就不得不来到异国他乡生活。你母亲一直在帮助麻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还有你的父亲,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真的是因为某些意外离开你的母亲?还是说因为你母亲是个巫师?”萨拉查语气中有意地加重了最后一个单词。 “我小时候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看法,当时我认为麻瓜们都很可恶。可是后来我母亲告诉我,对麻瓜的仇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更应该做的,是怜悯他们。” “可是…”萨拉查皱起了眉头。 “你先别打断我。”罗伊纳继续说道,“麻瓜们确实不乏自私狡猾愚蠢之辈,但你若是接触更多的人,便会发现,有些麻瓜也很善良,有勇气,懂得珍视友谊。我和妹妹一路赶来格拉斯兰,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第一个星期就耗尽了所有的粮食和金钱,我们身无分文,依靠着沿路村庄麻瓜们的帮助。我们挨家挨户敲门,有些人冷漠拒绝,有些人鼎力相助。当我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得到一个归宿,喝上一口热汤时,我才真正懂得我母亲当年所说的话的真正含义。倘若不是他们,也不会有我们今天的相遇。麻瓜和巫师并没有什么不同,旧教时期,许多祭司们用魔法作恶多端,残害麻瓜,这些人又和欺负我和妹妹的麻瓜有什么不同呢?我们痛恨着这些人,自己却因仇恨而对所有的麻瓜产生偏见,那我们又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梅林赐予我们魔法的能力,我们应该珍视这份力量。我们更应该合理运用这样的能力,去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们。麻瓜们不会魔法,他们没有我们的力量,旧教的祭司曾对他们的迫害深入人心,他们畏惧魔法,我们应该怜悯弱者,而非对他们产生敌视。至于你提到我的父亲,他确实可能是个不负责任之人,也可能真的是因为我母亲是个巫师而离开她,但是我母亲并没有恨他,而我,也不恨他。他赐予了我最宝贵的生命,或许他没有给予我应有的父爱,但是我能够理解在这个年代,麻瓜是有多畏惧巫师,麻瓜与巫师的结合是充满着多少阻碍。” 萨拉查对罗伊纳这个深刻的演讲进行了深思。是啊,除了能力上的差别,麻瓜和巫师又有什么不同呢。麻瓜畏惧巫师,因而才会排斥巫师的存在,但这一切都是因旧教祭司而起。可以说,是因巫师自己本身,因魔法而起。但当思绪回到多年前不堪回首的记忆中,萨拉查不自觉地倒吸了口凉气。或许有一天,他会改变对麻瓜们的看法。但目前的他绝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到这座城来,他不能忘记,那些仇恨,以及那些未解开的谜团。 “是我说的太多了吗?”罗伊纳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看着那双充斥着复杂情感的双眼,“抱歉,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我就控制不住长篇大论起来。” “没有,你的见解很深刻,虽然我并不能说自己能够完全理解你的说法,但我相信有一天也许我可以明白。”直到那些恩怨解决的那一天…萨拉查心里默默地说道。 “我们去看看那些麻瓜的小吃吧。”罗伊纳转换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不得不说,麻瓜做的许多食物味道都很不错。” “我记得沿着这条路过去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前段时间我和戈尔见到过。”萨拉查显然接受了这个轻松的话题。 于是,两个巫师便在这车水马龙的闹市中愉快地逛了起来。下城区的集市是如此热闹,马车在不宽的道路中匆匆而过,路边停满了商贩的小车,车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或许,很多年以后一个叫做对角巷的纯巫师街道亦没有如此旺盛。 “我很久以前也和父母生活在格拉斯兰,我们也经常会一起去集市买东西。”萨拉查回忆道。两人来到了巷子尽头的一家甜品店,点了两份麻瓜的甜食。 “不得不说麻瓜做的东西确实很不错。”萨拉查说道,“我从小就吃了很多麻瓜的食品,我们可以买一些回去给戈尔和赫尔。” “所以你小时候也是和我一样生活在麻瓜的社区,那你对这里一定很了解了。”罗伊纳舀了一勺甜品到口中,美妙的感觉在味蕾上扩散开来。 “其实并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格拉斯兰了…”萨拉查握着勺子的手稍微有些颤抖。 “萨拉…”罗伊纳感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伊纳心理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她知道,这个问题触及了太多萨拉查深埋于心底的秘密,一个多月以来,萨拉查总是有意地避开关于他过去的话题,以及来到格拉斯兰的真正意图。 “其实…我们一家人都是巫师。十多年前格拉斯兰遭到恶龙的袭击,据说那是中世纪最后一只上古恶龙。恶龙让格拉斯兰的人们民不聊生,而那个时候新王刚上位又是如此的昏庸无能。你知道不用魔法是根本不可能除掉恶龙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的,于是…我父母就开始公开对抗恶龙,那场决斗堪比旧教时期祭司之间的斗争。后来通过格拉斯兰各个有勇气之人的努力,恶龙被除去,我父母不幸在斗争中去世,我便离开了格拉斯兰,去到了威托比亚(witopia)的森林,投奔我的叔叔。”萨拉查轻松淡定的语气宛若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其实不用摄神取念罗伊纳也知道,萨拉查的这个故事完全是胡编乱造。几个巫师怎么可能有能力敌得过一只上古恶龙,即使是旧教祭司强大的魔法也未必是恶龙的对手。再说了,格拉斯兰多年以来的传说都是国王身边的大臣,捕巫者克劳狄斯打败了恶龙,所以克劳狄斯才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虽然说这个传说也和麻瓜们的童话故事一样荒谬,但是若是巫师打败了恶龙,挽救了这座城,格拉斯兰也不至于会明令禁止魔法。罗伊纳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若是萨拉查心中仍有顾虑,那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若是不愿说,她也没有必要过问。 夕阳渐渐在格拉斯兰的天空中洒下余晖,两个巫师不知在下城区里逛了多久,吃了多少美食,直到他们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萨拉查把那买来的一大袋麻瓜食品施了缩小咒,放到了斗篷宽大的袋子里。许多店铺开始打烊了,两人终于意识到是时候该回到他们的胡同里去了。 “哎呦——”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没出门所以太兴奋的缘故,罗伊纳压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个不小心就绊倒了,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到了萨拉查的身上,两个人掉到了台阶旁的一个草堆里,大堆的干草挡住了他们俩的身影。他们是离得那么近,罗伊纳甚至能看清那黑色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 “哦,抱歉…我…”罗伊纳正想爬起来,一只手强有力地按住了她。 “嘘,你听。”萨拉查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罗伊纳的头贴在萨拉查的脖子上,她不敢动弹,仔细地听着巷子里的声音,几个人的脚步声靠近了。 ※※※※※※※※※※※※※※※※※※※※ 山贝尔斯巷(the shambles),是英国约克一个有名的街巷。 第五章 交谈与历险(下) “今天可真是不走运。”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抢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垃圾。” “别急,晚上让大哥带你去做一单大的。”另一个声音响起。随后,大约五六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许多笑声和污言秽语。罗伊纳瞬间意识到,这大概是一群靠抢劫为生麻瓜混混。萨拉查可以明显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心跳在加速,那炙热的气息呼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种电流般的感觉从心中散播开来,他下意识地抓住身上人的手。 “干一单大的,好哇,这可是你说的。”这个声音离干草堆愈来愈近,“我们需要点家伙了,我记得我昨天藏了些…我草…他妈的这是什么…”罗伊纳感觉干草被瞬间掀开,那个混混很显然被两位巫师的存在吓了一跳。 “啊哈!送上门的宝!”一个身材高大,手臂上布满纹身的男子说道,“天色晚了,你们这对孤男寡女,是打算在我们的地盘上干什么…是在野合吗…哈哈哈哈。” 一片笑声又在巷子中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更多下流的语言。罗伊纳感受到自己的脸渐渐充血,他看到另一个男子往萨拉查走来。萨拉查的手往身后伸去,在那一瞬间,罗伊纳还以为他要掏出魔杖来。没想到,萨拉查把那些他们用剩的银币掏了出来。 “这些都给你们,让我们走。” “这点钱拿来喂狗吗,我倒是觉得,”那人贪婪的目光转向了萨拉查脖子上的那个吊坠盒,“这个给我们,就放你们走。” “这个绝对不行。”萨拉查说道,他想了想,说道,“我这里还有些食品,这些你们拿走都行。” “小子,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拿着铁棍的混混走了过来,“你现在是被打劫了,还轮不上你谈条件。” “我身上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 “那看来,它很值钱呐。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或者…把你的小女朋友送给我们玩玩…哈哈哈哈。”笑声又从这群人中爆发出来。混混抬起满是污垢的手,就准备去碰罗伊纳的脸了。这时,萨拉查一拳打到那人的鼻子上,鲜血立马涌出。 “妈的,你不要命了,打死他。” 萨拉查一把将罗伊纳推到一旁,然后快速地将手伸入干草堆,从中抽出了那把混混藏起来的刀。 “该死,那他妈的的是我的家伙!”一个混混恼羞成怒地说道。 “那就来抢啊。”萨拉查不甘示弱地说。 几个混混拿起铁棍往萨拉查打了过来,罗伊纳看到萨拉查躲避攻击是如此灵活,宛若一条灵敏的蛇。锋利的刀划过那个身材较小的混混的手臂上,那个混混大叫一身,手中的铁棍滑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萨拉查立马抓住那个混混,那把刀架到了混混的脖子上。 “让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他。”萨拉查的声音是如此冰冷。 “那你就杀了他啊!”没想到那个高大的混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有这个胆吗?哈哈哈哈——我们的小朋友要杀人喽…” 萨拉查拿刀的手又用了些力,那混混的脖子渐渐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渐渐顺着刀面滴落下来。“让我们走,不然他就死了。”萨拉查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砖头从另个方向往萨拉查的脑袋砸了过来,罗伊纳甚至还没来得及尖叫,她就看到萨拉查在她的身前倒了下来。 “妈的,痛死老子了。”那个被萨拉查砍伤的混混狠狠地往萨拉查的腹部踢了一脚。 “啊——”萨拉查忍不住吃痛□□了出来。他感觉他的头很疼,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那个高大的混混往萨拉查走过来,想将他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那个吊坠盒…是祖传的宝物,虽然萨拉查还没弄明白它的真正用途,但是这毕竟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说什么也不能落到一群混混的手中。萨拉查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力气,他瞬间翻过身,一拳抡到那个混混嘴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找死!”混混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看来我们的小朋友要吃点教训才能学会听话了。” 几个混混拿起铁棒和棍子,就是往萨拉查身上打来。 “啊啊啊啊——”萨拉查感觉自己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 “住手,你们全都住手!”罗伊纳叫了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从斗篷中抽出了魔杖,拿着魔杖的手颤抖着。罗伊纳当然清楚,在格拉斯兰公开使用魔法,甚至还用魔法伤人,无异于给自己判了死刑,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些混混都是亡命之徒,再这样下去,萨拉查很可能会被打死。 “小姑娘,想通了?拿个小木棍是想干啥呢——” 萨拉查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背上留下来,他看到罗伊纳手中的魔杖,杖尖随时都可能发射出咒语。该死,这会害死她的,萨拉查心急地想道,然而他几乎动弹不得。他再不能坐以待毙了,不可能每次都有像戈德里克那样的人拔剑相助,他必须想些办法才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嘶嘶嘶嘶…”古老而神秘的蛇佬腔从萨拉查嘴中发出,沉睡的斯纳尔被唤醒,从萨拉查袖口渐渐爬出,它的体型瞬间膨胀,那速度之快人们甚至观察不到过程。一条巨大的黑蛇出现在了巷子里,它张大嘴,露出长长的尖牙,黄色的眼睛似乎透露着恶魔的凝视。 “天哪,这是什么怪物!”拿着铁棍的混混叫道,他吓得往后摔了一跤。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就是一条蛇而已。”高大的混混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捡起地上的刀,朝着斯纳尔砍了过去。锋利的刀碰上蛇皮的一瞬间,刀面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化成了粉末,混混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就这样消失,剩下的只有双手紧握的刀柄。 “该死!还真是个怪物!快跑!”那个高大的混混叫喊着,几个人撒腿就跑。 “嘶嘶嘶嘶——”随着萨拉查的召唤,斯纳尔又变回了那条小蛇,温顺地爬回主人的袖口,陷入了沉睡。 萨拉查竭尽全力爬起身,拉起罗伊纳的手,啪的一声,两人消失在那个巷子里。 在下城区的另一头的胡同中,两位巫师幻影显形了。萨拉查推开那熟悉木屋的门,扶在门框上喘着气,鲜血顺着他的手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你们两个总算是回来啦。”戈德里克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就不明白了,下城区有那么好玩吗?说吧,你们两个都干什么去了~ 哦!天哪,萨拉你怎么了——” “我们遇上了几个混混,来不及解释了,赶紧看看他的伤。”罗伊纳焦急地说道。 萨拉查趴在床上,他那肌肉线条优美的背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红色和青色的淤青让人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温柔的赫尔加调制着魔药,轻轻的将白鲜药膏为他擦上。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萨拉查忍不住叫了出来。 “哦,我可怜的朋友。你们真不该在外面待太久。”赫尔加说道。 “还说我去山贝尔斯巷不安全,我记得萨拉还说别让你们来救我。”戈德里克不满地撇撇嘴,“到头来出事的却是去了安全区的乖孩子。” “得了吧你,瞧把你给乐的。”萨拉查说道,“我们就是不像你那样走运,你要是也碰到这群混混,怕是,啊——怕是就回不来了。” “行啦你就省点力气吧,伤那么重还那么多话说。对了,那你们后来是怎么脱困的?不会是用了魔法吧?” “没有,我本来还真的想用了。幸亏萨拉查用蛇佬腔招唤了斯纳尔,我们才得以脱困。”罗伊纳说道,她的思绪似乎仍未从那惊心动魄的历险中走出。 “你还会蛇佬腔?那条小蛇居然也能唬住一群混混?”戈德里克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赫尔加的魔杖在萨拉查涂上白鲜药膏的背部画上了一个古老的魔法阵,随着古老的咒语被念出,魔法阵亮起了黄色的光芒,光芒形成了一条条光丝,渗入那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当那光芒熄灭时,萨拉查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所有的伤口慢慢愈合,红色与青色的淤青渐渐变淡。 “斯纳尔可不是一般的小蛇。”萨拉查起身穿上衣服,“它可是一个蛇怪,是个魔法生物,它只听命于我。而且,斯纳尔的年龄比你还大呢,据说它在我祖父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要不是它冬天陷入了沉睡,估计我们受到攻击的时候它就立马跳出来了。它最近在冬眠,我还以为自己忘了带它出来。还有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在格拉斯兰明目张胆地使用魔法,这太危险了,被发现就真的完了。”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嘛…我担心…”罗伊纳脸上泛起一道红晕。 “我貌似记得我来格拉斯兰的第一天,在一个酒馆里,某个人用了魔法来帮我来着。”戈德里克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中了夺魂咒,才会试图冒这么大的险去帮你这样的人。”萨拉查笑着说道。随后,他从斗篷的口袋里掏出一小袋东西,那个袋子在他手中瞬间变大,“给你们带了一袋麻瓜食品。对了,戈尔,山贝尔斯巷有趣吗?” “太无聊了…有魔法的存在是真,倒是没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戈德里克懒洋洋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就跟你们一起去下城区了。” “我也觉得戈尔应该和你们去的,就应该让他也被那些混混教训一通,看他还敢不敢再到处乱跑去探险。”赫尔加笑着说道。 笑声再次充满了胡同深处的神秘之地。 第六章 火场夺兵(上) 夜色中,一个约莫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从山贝尔斯巷的一个破烂的房屋出来,他匆匆行走着,穿过那条充斥着上一代人遗留下魔法气息的街道,往内城的方向走去。他的身材比一般同龄人都要矮小些,身着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和边缘都绣着奇怪的符文,从衣着来看并不像是本地人,斗篷下的衣服十分破旧,那头凌乱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少年匆匆地穿过下城区,渐渐地靠近城堡。城堡高高的外墙上,处处燃起了火把,许多守卫在来回踱步,城堡的入口处亦有重兵把守。少年瘦弱的身躯紧贴着墙壁,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呼出的气息在冬夜里格外明显,一根云杉木魔杖从斗篷下悄悄地伸了出来,指向那群入口的守卫。 “freezential.”咒语从魔杖主人的口中念出,城门前面发生的一切如同时间冻结了一般,所有的守卫,以及城门口觅食的野猫,甚至火把上的火焰,全都冻结了,这场景就像是有人朝这里施了许多个石化咒一样。 少年快速溜进城堡,他的动作像暗巷中的野猫一样轻巧。少年似乎对这城堡并不陌生,他轻易地避开每个有守卫的走廊,来到城堡地下的仓库。他推开仓库中的第二扇门,那扇门后不大的房间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珍贵药剂。少年湛蓝色的双眼在这间房间里迅速地搜索着,突然,他的目光停落在一瓶棕色的药剂上,少年抓起那瓶药剂立马往仓库外跑。 “站住,什么人!”一个巡逻的守卫喊道。 “stupefy!”还没等守卫追上来,一个红色昏迷咒就打在了他的胸前,守卫瞬间倒下了。 少年迅速往回跑,穿过城墙,头也不回地往后甩了个反咒,城堡入口处的守卫迅速恢复了原状,他们似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刚才只是自己发了一下呆。 少年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黎明踏着轻快的脚步慢慢从东方过来,远方的天空渐渐变得光亮,少年回到了山贝尔斯巷那个破烂的房子里。房子里有着一间间狭小昏暗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睡着衣衫褴褛的姑娘。少年踏入其中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光线透入,房间中蜡烛燃烧着,发出刺鼻的气息。狭小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她的手上和脚上都被铁链禁锢着。 “姐姐,快醒醒。”少年轻轻地拍着姑娘的后背,“姐姐,起来喝了这药就会好起来的。” 姑娘吃力地爬起身,她的嘴唇和她那张脸一样惨白,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药是哪里弄来的?你又去抢东西了?” “这药在下城区里根本找不到,姐姐,你被黑魔法物品所伤,只有这药可以救你的命,快喝了吧。”少年感到有些担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我…这药是我在城堡里偷来的。”少年低下了头,“听说城堡的地下仓库中依旧存放着许多与旧教时期有关的魔法制品,书籍还有药品什么的,我就打算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有。” “城堡?你怎么进去的?你是不是用了魔法?”姑娘眼中充满了担忧。 “放心,姐姐,没有人发现我,你赶紧喝了我们才有办法逃出去。”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粗鲁地踢开,一个满脸胡渣,手臂上布满纹身的高大壮汉走了进来。“你来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不要以为我是什么慈善家,把你留在这里好好的养着。”壮汉凶神恶煞的眼光狠狠地看向姑娘,仿佛想用眼神将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杀死一样,“你明天说什么也要开始接客。”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姐姐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等她恢复过来我们马上就走!”少年急切地喊道。 “闭嘴!臭小子,你貌似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来了我这里的姑娘还能走的了吗?你真把我当成一个慈善家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塞?还有你,不要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今天之内给我滚蛋,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丢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好自为之吧!”说罢,壮汉狠狠地把门甩上,转身离开。 少年愤怒地想要掏出魔杖,姑娘立马按住了他的手。“你要干什么,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姑娘说道,“你听着,不许再在外面用魔法,我们再想办法晚上逃出去。” “可是姐姐,你的身体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恢复…我可以再想办法弄点钱,把你赎出去…” “不行!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万一被抓住是要被处以火刑的!听我的话,埃克多.马洛(hector.malot),你听着,别再去城堡了。”随后,姑娘靠近少年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把魔杖藏到了床底,今晚就想办法出逃。” “可是,姐姐你的身体…” “行了,你快快走吧,等等再被那家伙发现就不好了,快走。” 少年眼中仍带有不舍,他走到门前,又回头望了几眼,然后才关门离去。少年就这样六神无主地走在这破房子里的走廊,经过每一扇门,他都可以听到姑娘们刺耳的尖叫,亦或是男人们龌龊的污言秽语和笑声。他迅速地跑下楼,跑出这个黑暗肮脏的房子,来到巷子里。少年抬头看了看矗立在远方的城堡,暗自下定了决心。 又到了寒冷的夜晚,少年披上斗篷再次出发了。他轻车熟路,一路上过关斩将,如同昨夜一般,顺利地来到了城堡的地下仓库。他寻找着,仓库里不少黑魔法制品,珍贵的药剂药材,当然也不乏值钱的金银财宝。少年抓起一把金币揣在兜里,然后转身迅速离开。当他正要走出地下室时,恰巧一直巡逻的队伍走了过来。 “站住!什么人!”带头的侍卫喊道。 “freezential.!”少年迅速抽出魔杖,一道咒语闪过,巡逻的队伍迅速冻结。少年转身往外跑去。当他跑出来,正要穿过城堡的大门时,几十个侍卫出现在他的眼前,包括城墙上,也站满了□□手。 “把你手上的东西丢掉!除非你现在就想寻死!”领头的侍卫说道。 少年见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将魔杖丢到了侍卫的面前。 侍卫走上前,朝着地上那根可怜的魔杖狠狠地踩了一脚,那木头断裂的声音无情地刺着少年的耳朵。他不好意地笑了笑,说道:“你真以为自己能连续几天都那么走运么?做事啊,也得做干净些,自从昨天我在走廊看到个被击晕的士兵,我就知道有人入侵了。而且,我还能判断他今天也可能会来。结果,你果然送上门来了对吧?把他带走!” 格拉斯兰的后半夜,是如此的平静,没有一丝波动。然而,在下城区深处的胡同里,一场宛若幻像的世界中,或许波澜起伏。 罗伊纳迷糊地睁开双眼,红色的亮光刺痛着那黑色的眼睛。她努力地看了看,发现自己深处一片树林,树林看不见尽头。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树林中窜上了上百米的高空,很快,又被绿色的火焰所缠绕,两种不同的火焰碰撞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响声,无数火星飞溅,往自己身上飞来。“啊——”罗伊纳尖叫起来,但很快,她就发现巨大的响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格拉斯兰的中心城区。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的周围堆满了木柴。轰的一声,又是熟悉的火焰,少年周围的木柴被点燃,他徒劳地挣扎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的姑娘在掩面哭泣。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少年的身上,罗伊纳想伸手去掏魔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不要!”她再次哭喊出来,眼前的火焰越来越大。 “罗伊,罗伊,你快醒醒!” “罗伊,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罗伊纳听到萨拉查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强有力的手似乎把她从可怕的火焰中拉回了现实。罗伊纳喘着气,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动地极快,宛若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床前的图腾网在她眼前晃动着。 “罗伊,你没事吧。”萨拉查关切地问道,他递来一杯热茶,“是做噩梦了吗?” “萨拉…我看到…看到一片林子,又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我甚至感受到了来自火焰的愤怒和恶意,后来…后来我又看到中心城区有个十多岁的少年被火焰灼烧…哦…天哪…” “没事的,那都是梦境不是吗?” “哦…不,萨拉,那恐怕不是梦境…梦境不会强大到我的图腾网也抵御不了…那是预言…萨拉,是预言,是真的会发生的…” “你的祖上,有先知血统吗?”萨拉查皱了皱眉。 “有,我妈妈就是个预言家。” “可是,罗伊你要知道,预言是很难被打破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那个少年…还有那片林子的火焰让我感到恐惧。” “会没事的。”萨拉查轻轻抓住罗伊纳的手,“预言是梅林赐予的,我们只能尽可能做到我们所能做的,况且,有三个巫师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呢。” 罗伊纳算是松了口气,她喝了口热茶,那温暖而芳香的味道瞬间占据她的口腔。“你怎么没睡?”罗伊纳问道,他听见戈德里克睡的正香。 “我被城堡的钟声叫醒了,大概是有什么人入侵。”萨拉查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们明天再去中心城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先睡觉。” 罗伊纳还有些许担心,但她还是慢慢地躺下了,祈祷着那可怕的预言不要再次出现,她合上了双眼。 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朝阳渐渐普照格拉斯兰的大地。胡同里的小屋一如既往的温馨,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巫师美食。 罗伊纳心不在焉地捣鼓着盘中的弹跳布丁,似乎想用叉子把它们死死地禁锢住。这些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萨拉查的眼睛,他喝了一口茶,貌似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今天去中心城区走走吧,我们四个。” “怎么突然想起去中心城区逛了呢?中心城区其实没什么意思的,不过你倒是可以看到许多骑士进出。”戈德里克说道,他认真地解决盘中的那块芝士薄饼。 “那么我想,今天会是中心城区最有趣的一天。”萨拉查微笑着,“昨天晚上城堡的钟声响了,不是整点的那种钟声,连续响了很多次,大概是有人入侵。” “啊,不会是…就是那个少年,萨拉…”罗伊纳突然放下手中的叉子,“那个少年是个巫师,就是他入侵了!只有巫师才会被执行火刑的!所以他们才要把他们烧死…哦…天哪…” “什么烧死什么少年…”戈德里克皱起了眉头,“我又错过了什么吗?” “罗伊纳应该继承了她母亲的先知血统,昨天夜里她梦到一个少年在中心城区被执行火刑然后被惊醒。” “还有一片树林…”罗伊纳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今天中心城区,很有可能有火刑要执行,而我们,可以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援救!天哪太棒啦,格拉斯兰这座城再次点燃了我的兴趣!”戈德里克高兴地说道。 “我只是说去看看,又没有说要去救他。”萨拉查冷笑了一下。 “得了吧,若不是想要去救人你去中心城区干什么?纯围观吗?再说了,也不想想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萨拉查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戈德里克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为了救当时素不相识的塔基亚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冒这么大的险干这么一件事。不过,若不是这次援救,他们四位巫师便不会相识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不过我们也要看情形决定该不该冒险,中心城区执行火刑时四周必有重兵把守。”萨拉查严肃地说道,“贸然行动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被烧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萨拉说道不无道理,我们得看情形找准时机在行动。”赫尔加说道。 太阳渐渐升高,四位身披斗篷的巫师穿过繁忙兴旺的下城区街道,来到接近城堡的中心城区。不出所料,中心城区的广场上已经搭建好了执行火刑时的架子,架子周围摆放着许多木材。这时,几个高大的士兵押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犯人走了出来,犯人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少年拥有着一头凌乱的金发,他踉踉跄跄吃力地走着,不知是在狱中受到了刑罚的折磨,还是手脚上重重的枷锁让他行动困难。 “梅林啊!就是他,就是他没有错了…”罗伊纳吃惊地说道,他四处张望着,看到人群中一个同样是金发,穿着衣衫褴褛的女子在伤心地哭泣,“还有那个姑娘,我也有看到她。”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戈德里克说道,“我若是也有这样的天赋那该有多好!” “哦不…戈尔,这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罗伊纳叹息道。 “萨拉,你有什么计划吗?”戈德里克问道。 萨拉查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慢慢地说道:“计划倒是有。不过不一定成功,有一个旧教的古老咒语…我还没有用过。不过,说实话就算不成功,你们也别干傻事。毕竟,预言是梅林的旨意,不是我们随意可以打破的。” 呯的一声,城堡外墙那华丽的城门被打开了,穿着高贵,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格拉斯兰那年轻的国王从那高高的台阶下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跟随着那个有名的大臣克劳狄斯,还有众多臣僚。萨拉查感到心中一沉,那个目前离自己几十米远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那十多年前的往事化作汹涌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他甚至不得不运作大脑封闭术放空自己的脑袋来平复这股强烈的情绪。 高贵的王爱德华七世来到众多围观火刑的群众面前,他终于发话了:“各位格拉斯兰的皇亲贵族,臣僚,忠臣的子民们,想必你们也清楚今天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们在昨天夜里抓住了这个入侵者,他是一个巫师。按照王国的法律,他将要被判处火刑。关于魔法和巫术的危害,想必各位年长的子民们都很清楚。多年前,先王在世之时,旧教的祭司操纵恶龙,将格拉斯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的城堡,民宅,庄稼,全都毁于恶龙的火焰,女人和孩子仓惶而逃,众多英勇的骑士们牺牲在这场与魔法的斗争中。多亏了我的臣僚,亦是我亲爱的朋友克劳狄斯,用黑剑射杀了恶龙,我们伟大的王国才得以复兴。我们必须努力,面对邪恶的魔法,我们不能放弃与魔法的斗争。” 这时候,格拉斯兰的子民们居然鼓起了掌。掌声如雷贯耳,如同有尖锐的笑声刺着四位巫师的耳朵,萨拉查握紧了双拳。 一个拿着火把的士兵向少年走了过去,这时萨拉查才突然回过神来,该开始了。 ※※※※※※※※※※※※※※※※※※※※ 1埃克多.马洛(hector.malot)的名字源于法国著名小说家,擅长写情节剧小说,笔者相当喜欢他的一部作品《苦儿流浪记》。 2freezential是笔者自创的咒语,大概译成速速冻结?这个词以freeze和entire为词根结合,改变后缀而创。 第七章 火场夺兵(下) 拥挤的人群中,萨拉查悄悄地抽出了魔杖,杖尖对准了城门前的巨大的狮子石像。 “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旧教祭司古老的咒语在年轻巫师口中轻声念出。然而,咒语并没有起效果。 “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魔杖的主人又念了一次咒语,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萨拉查感到有些心慌。 “萨拉,准备开始了吗?”戈德里克小声地问道。 “说实在我不知道这个咒语能不能成功,如果不能的话,你们千万别动。” “这次我恐怕不能听你的,萨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巫师烧死而什么都不做。” “不行,你会害死自己的。”萨拉查低声说道。 这时候,侍卫的火把接触到那堆干木头,火焰以最快的速度蔓延,人们甚至观察不到那个过程,少年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萨拉查突然发现戈德里克在他眼前消失了,他向远处张望,发现戈德里克正要穿过人群,解救火中的少年。 “不,戈尔!该死!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咒语还是不成功,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在哀叹的,又在喧哗的,有大声叫好的,完全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之中居然会有四个巫师的存在。 “再见了,姐姐,我对不起你…”泪水一滴一滴从少年那灰色眼睛中滴落,火焰如同无情的围观人群,随着风舞动着,跳跃着,宛若在庆祝他的死亡。少年透过那跳跃的火焰看到了姑娘那同样在哭泣的脸庞,他再无法忍住,大哭出来,泪水洒落在火中,瞬间就被蒸发了,他感到温度越来越高,甚至束缚他的铁链都红热起来。 火焰就要烧到少年的身上了,预言的场景终于重现。 “哦不——天哪…”罗伊纳掩面痛哭,赫尔加轻轻地搂住了她。 “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萨拉查大声地喊出了咒语,喊出这条咒语时,他竭尽全力地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意念,去想象那尊石像活过来。沉睡的旧教祭司魔法终于在蛇祖的血液中苏醒,这时,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地面开始抖动起来,巨大石狮的石头开始破碎,宛若脱离了一层石头的外壳,城门前那只巨大的石狮变成了一只真的狮子,炙热的气息从那血盆大口中呼出,锋利的獠牙似乎可以刺穿一切。 “啊啊啊啊——”无数的尖叫声立马从人群中传出,人们仓惶而逃,场景乱作一团。 “哦!天哪那是是什么怪物!”国王惊慌失措地说道。“犯人!犯人!别让他逃跑了!” “陛下,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不安全!”身边的侍卫拉着国王,随着身边那些仓惶而逃的臣僚们,跑进了城堡。 “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萨拉查又指向另一只石狮,随着大地又一次剧烈的震动,另一只凶猛的大狮子又出现了。 许多士兵和骑士们赶来,似乎想要控制场面,制服突如其来的怪物,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狮子是由魔法而生,也只有魔法,才能够伤害到它们。无数的箭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所有的箭触碰到那巨大的狮子身上时,迅速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了。这时,连一贯英勇作战的骑士们似乎也发现这两只怪物时如此地不可战胜,开始想要退缩了。女人抱着小孩拼命逃跑,有人摔倒被逃亡的人群踩踏,场面太混乱了。这时候,萨拉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望去,少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萨拉查也顾不上权衡什么利弊了,他赶紧往火焰的方向跑去。 突然,一只巨大的雄狮领先在他的面前,向火焰的方向冲过去。 “不!”萨拉查大喊,他抽出魔杖,对着那只狮子念了念解咒,然而毫无反应,狮子并没有变回巨大的石狮。 “该死!我今天是怎么了!”萨拉查狠狠地骂道,他回头一看,愣住了。那两只由他创造的杰作——巨大的狮子们依旧在和士兵们作着斗争。“难道……”刚开始还有些怀疑,但是一想到他和戈德里克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场景,那熊熊燃烧的厉火变成了雄狮的形态。 “话说你和狮子是不是有什么缘分,毕竟厉火咒很少有化成雄狮的形态。” “大概是因为我的守护神是雄狮。” 想到这里,萨拉查瞬间可以确信,戈德里克是个阿尼马格斯,而那只雄狮就是他。 雄狮越过熊熊的大火,那整齐堆放而燃烧着的木柴散乱开来,火星溅落在雄狮那宽阔而结实的后背上,随着雄狮那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在场所有的人们似乎都被怔住了。狮子那锋利的尖牙扯咬着缠绕在少年身上的铁链,铁链被扯断的一瞬间,晕倒的少年倒在那雄狮的背上。这时,在一旁城墙上放箭的士兵们居然往戈德里克这边放箭。无数的箭如雨点般射过来。 “不!!!”萨拉查大叫,以最快的速度给戈德里克投掷了一个防护咒,咒语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蓝色透明的护盾,护盾上的一条大蛇张大嘴,露着尖牙示威着。所有的箭遇到那巨大的盾牌时,都瞬间停止了,它们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随后落到了地上。 雄狮低吼着,他的嘴角大概是撕扯红热的铁链时割破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掉,身上亦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威风。那红色的鬃毛在空中飘动着,他快速地跑到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萨拉查见状,赶紧往身后两个由魔法创造而诞生的狮子甩了两个解咒,两只狮子如同瞬间中了石化咒一般,马上不动了,坚硬的石头外壳慢慢形成,覆盖了那两只狮子的表面,巨大的狮子又变成了两尊石像。 慌乱的人群中,罗伊纳看到那个衣衫褴褛哭泣的金发姑娘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人群不断地从她身上践踏过去。“赫尔,快来帮帮我。”罗伊纳在斗篷下悄悄地伸出了魔杖,朝姑娘身边的人们施了几个绊腿咒,几个人瞬间倒了下去。 两位年轻的女巫来到姑娘身边,赫尔加往姑娘身上施了个减重咒,两个女巫轻而易举地将姑娘抬了起来,往巷子里走去。 这时,城堡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克劳狄斯走了出来,他焦急而四处张望着,那头整齐的金发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当他看到那堆散乱还在燃烧的木柴时,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和他身份及其不符的粗话,他那原本英俊的脸庞也因愤怒而扭曲。随后,他那双绿色的双眼在人群中仔细地搜寻着,他似乎想要用上他所有的感官搜寻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大庭广众面前,在明令禁止魔法的格拉斯兰里,敢在他——克劳狄斯,出了名的捕巫者面前如此放肆!他生气极了,然而人群的混乱让他没法发现一丝线索,四位勇士早已逃之夭夭。 在下城区深处的胡同里,四位巫师几乎是同时幻影显形。戈德里克架着受伤的少年走了过来,其实,他自己也受了伤,那件斗篷上有着被火烧过的痕迹,他的嘴角流着血。 “罗伊,你们上哪去了,到处都没看到你们,我还担心你们被抓住了。”萨拉查语气中渗透着一丝担忧。 “没事,我看到一个姑娘晕倒了,就把她也带回来了。”罗伊纳说道,“这个姑娘,我在预言中也看到了她,她在哭泣,我觉得她和那个少年大概多少有些关系。” “你们…能理一下我吗?”戈德里克喘着气,“怎么就没人关心下我怎么样了。” “哦,戈尔,你受伤了…”赫尔加赶忙往前。 獾祖的草药与魔药总是如此神奇,让看似无法治愈的伤口立马恢复地不留痕迹,可惜后世的人们总是只记得獾祖的好心肠,忽视了那伟大而神奇的魔法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以及那颗懂得怜悯弱者的慈悲之心。 戈德里克和他解救的少年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赫尔加正在研磨着一种叫做龙胆草的草药,与曼德拉草汁液的结合,两人身上的伤几乎好了一大半,少年也渐渐苏醒过来。 “你们…是…我这是在哪啊…我姐姐呢…”少年含糊不清地说道。 “欢迎来到下城区世界的尽头,你应该感谢这位大哥英勇地把你从火堆里救了出来。”萨拉查微笑地说道。 “其实这次援救大家都有功劳,也不是我一个人…再说了,若是罗伊没有得到预言,就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麻瓜们抓住。”戈德里克问道。 “麻瓜…难道你们也是…我还以为禁止魔法的格拉斯兰不会有巫师呢…”少年感到惊奇。 “不然什么人有那么大能耐能救你出来?”赫尔加笑着说道。 “我叫埃克多.马洛,我和姐姐南希.马洛(nancy malot)原先住在邻城的一个村子里,后来村子里出了瘟疫,我们没办法只能逃往格拉斯兰,可是我们在来的路上穿过恶灵峡谷的时候,姐姐触碰了那里旧教的魔法制品,结果身中剧毒…” “果然又是那个地方。”罗伊纳对那里并不陌生。 “是的…后来我们来到城内,姐姐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了。在山贝尔斯巷,一个看起来好心的大叔收留了我们,后来才知道他是骗我们的,他把姐姐囚禁起来,然后想让姐姐卖身为他赚钱…” “这简直是个人渣,我就知道山贝尔斯巷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戈德里克愤愤地说。 “姐姐的身体太虚弱了,没有办法连夜逃出来,我就潜入了城堡,在城堡的地下仓库偷到了药,让姐姐的身体得以恢复。” “城堡的地下仓库中还收集着与旧教魔法有关的药物?”萨拉查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还有许多旧教时期的黑魔法制品,我想都是在格拉斯兰明令禁止魔法之时,从巫师们手上夺来的。虽然服用了药物,姐姐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我没办法带着她马上逃跑。我第一次潜入城堡很成功,没有人发现我,我以为我再去一次也可以的,这样就可以弄到一些钱过几天把姐姐赎出去…” “傻孩子,就算你给了他钱,我想他也不会放你姐姐走的。”罗伊纳说道。 “姐姐…我姐姐呢…我在中心城区还看见了她的。”少年显得有些焦急。 “放心吧,我们也把你姐姐救了出来,你姐姐大概是知道你被抓,用魔法逃了出来,不过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你可以来看看她。”赫尔加说道。 少年跟着赫尔加来到了姑娘的床前,他慢慢地蹲了下来。姑娘和少年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她的脸和嘴唇仍旧是惨白的,手腕上还留有被枷锁禁锢过的淤伤。少年轻轻抓住姑娘那冰冷的双手,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 “你姐姐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你现在也需要休息。”赫尔加说道。 几天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胡同里的木屋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早餐时间。七个巫师围绕长桌而坐,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幸福。 “这个胡同里的巫师会不会越来越多,萨拉,看来我们收学生的梦想可以实现了。”戈德里克笑着说道。 “那是你的梦想,我可没有说过。”萨拉查淡淡地说,他正在看一本关于魔法阵的书籍。 “拜托能少说两句风凉话吗?”戈德里克有些不满,他学着萨拉查的语气说道“我要是以后收学生,我就不会避讳黑魔法。我记得这是谁来着跟我说的?” 萨拉查笑着说:“我还记得某人说要做一顶会说话的帽子来鉴别学生,这么看来,我们应该先去买一顶帽子。” “你们要收学生,我很愿意做你们的徒弟啊!”埃克多有些兴奋。 “看吧,有人真的当真了,恭喜你啊戈尔,收到第一个徒弟。”萨拉查说道。 “不过说实话,我们还真可以创办一所学校,然后解救格拉斯兰城里那些落难或者有困难的巫师。我们还可以去威托比亚的树林里抓一些小精灵来帮我们种植和准备食物,萨拉你觉得怎么样?”罗伊纳问道。 “听起来确实不错…”萨拉查慢慢地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办,我得混进城堡里,当一个侍卫。” “混进城堡?当一个侍卫?我没听错吧?”戈德里克差点被一口热巧克力呛到。 “我有些事情需要查清楚,就在那座城堡里。”萨拉查的语气很平静。 “需要帮忙吗?”戈德里克犹豫地问道。 “不用了,小事。我相信很快解决的。” 罗伊纳望向了那双黑眸,发现对方在有意地躲避她的目光。 ※※※※※※※※※※※※※※※※※※※※ 文中的一个咒语“babe audothe anresan quickum”出自于英剧《梅林传奇》,为古英语或古希腊语。也是剧中梅林首次运用的咒语,咒语将狗的石像赋予了生命,变成了一只真的狗。四巨头时代距离hp的时代非常遥远,相反,离旧教祭司的时代却比较接近。因此,笔者认为四巨头使用的咒语也相对较为古老。 第八章 蛇祖的复仇 又是一个寒冷的深夜,暗巷里的野猫一如既往地翻动着垃圾堆,寻找着食物,老鼠在流淌着脏水的水沟里上蹿下跳,如同野猫的邻居好友,破烂木板上刻着的“三瘸子”的字样早已开始褪色,渐渐模糊而无法辨认。 那同样破烂的店铺却由内而外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一丝光亮。店铺中,老板在准备着两杯啤酒,迎接那熟悉的客人。安德里亚斯把啤酒端到萨拉查面前,萨拉查似乎在思考,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一个包裹放到了他面前。 “我能弄到的就那么多,我也只能帮到你这里了。”安德里亚斯的声音相当低沉,“我还是最后劝你一句,你这么做,不会改变格拉斯兰的未来,我们这类人依旧不会受到爱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反倒,会加深我们年轻的国王对巫师的仇恨。” “我…可能要令您失望了…”萨拉查说道,“我这么做,从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格拉斯兰的未来,这与我无关。我不在意未来会怎么样,我没有您认为的那么伟大。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我没有办法放弃复仇,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否则我没办法和自己过得去。这件事结束以后,我立马离开格拉斯兰。” “所以呢,仅仅因为你心中的仇恨?我原以为你会更多人民的利益着想。” “我没有办法忘记,也没有办法原谅。”萨拉查的声音冷冰冰的。 “像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巫师,应当做出一番更伟大的事业。” “可我并没有想要做一番什么伟大的事业,我也没有希望自己的名字会被记载在魔法史中,我只想那个人死在我面前,那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您就当我是个自私的人好了。” “那个原先住在我家附近善良的小男孩到底怎么了?” “他长大了。”萨拉查回答道,“他看到了太多世道的炎凉与险恶。” 这个破旧的店铺陷入了一片寂静,气氛如同降至冰点。萨拉查的眼中已看不出任何情感,跳动的烛光倒映在那黑眸中。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附近有魔法的力量在涌动。这是梅林赐予他的天赋,他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怎么了?”安德里亚斯问道。 萨拉查做了个手势,示意老板不要出声。他抽出了魔杖,悄悄地来到门前,然后猛地打开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暗巷内空空如也。 “没有人,把门关上吧。”老板平静地说道。 “我刚才明明感受到外面有魔法的在涌动,我觉得是个巫师。”萨拉查怀疑地说道,慢慢地将魔杖收了回来,“而且,我开门的时候,您是否有听到异常的声音?” “那是门的声音,这门太破了,你太精神紧张了。” 萨拉查仔细思考了一下,事实上,开门的那一瞬间,不只是门发出了响声,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一种爆破声,像是巫师幻影移形或显形的声音。 “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他,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老板严肃地说,“当年救你的时候,我的刀明明割断了他的喉咙,伤口很深,血是飞溅出来的,他的动脉理应断了。可是几天以后,他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脖子上毫无伤痕。” 萨拉查的神情也瞬间严肃起来,他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确定那一刀是致命的。” “完全确定,就算是魔法也没办法治愈那致命的伤口,那刀本身就是黑魔法制品。”老板说道,“我怀疑,他可能是个法术高强的巫师,或是有魔法的帮助,不过这么想似乎还是不可思议。” “他若是是巫师,何必和同类人作对,这说不过去…”萨拉查思考着。 “总之,不管是为什么,我要提醒你万事小心,这个人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清晨,胡同里的木屋一如既往地充满生机,巫师们围在长桌周围吃着早餐,罗伊纳有些心不在焉地捣弄着碗里的麦片粥,她的目光落在萨拉查的身上。萨拉查已经早早地吃完早餐,他穿上一件大衣,准备离开。 “真不习惯,我差点都忘了萨拉要去城堡当侍卫了。”戈德里克语气里有些讽刺。 “那么现在你该想起来了。”萨拉查淡定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了木屋。 “萨拉这个人还真是有些让人猜不透。”赫尔加说道,“好好的去城堡干嘛呀,那里都是国王的人,若是发现他是个巫师就麻烦了。” “他只要不用魔法就没事,不过这举动确实无聊透了,我总觉得萨拉有些事情瞒着我们。不过他要是不说,我们也不好过问。”戈德里克说道。 “能出去多好啊,我也想出去下城区走走。”埃克多一脸惆怅,似乎不能出去禁锢了他向往自由的天性。 “你是肯定不能出去的了,现在整个下城区都贴着你的画像通缉你,至少也先得等着风头过去再说。”赫尔加说道,“罗伊今天兴致不高啊,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哦…没有…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吧。”罗伊纳说道。 萨拉查穿过中心城区,城堡大门前的两个巨大的石狮雕像依旧安然地矗立在那里,他想起前天这里还是一片混乱,两只石狮第一次被赋予了生命。他跨进那城堡大门,终究还是来到了这对他而言如战场般的地方,好几个月前,自己就在计划着这天了。 “你就是新来的侍卫吧?”一个高大的士兵对他说道,“萨拉.格林。” “没错,是我。”萨拉查回答道。 “你去城堡一楼领侍卫的服装,然后跟那边那个巡逻队长报道,最近因为有巫师暴动,国王加强了城堡周围各处的防护措施,巡逻队应该缺人手。” 萨拉查就这样混在了一群麻瓜里,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虽然无可避免地要和一群麻瓜聊一些无聊的话题,但是为了好好地在这里混下去,他似乎不得不这么做。 “唉,你说那些巫师也真是的,明知道格拉斯兰禁止魔法,还偏偏往我们这里来,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我听说,那个威托比亚就没有禁止魔法,他们怎么都不往那里去呢?”萨拉查身边一个侍卫抱怨道。 “我想,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原因。”萨拉查敷衍地回答。 “不过,我想克劳狄斯殿下一定有办法摆平这件事,每次不管多大的混乱,只要和魔法有关,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摆平。”那个侍卫压低了声音,“听很多人说,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巫师们伤不到他。” “克劳狄斯”这个词一出现,萨拉查似乎马上提升了警惕,他问道:“用魔法也没法伤到他吗?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亲眼看见的,有一次克劳狄斯带着我们一堆人马去抓一个老巫师,那个老巫师法力高强,用了很多很厉害的咒语,我们很多人身中咒语的,要么重伤,要么死亡。那个时候克劳狄斯殿下一下子冲到老巫师面前,用剑砍伤那巫师的手,夺走了他的魔杖。可是,我明明看见在他拔剑的时候,一道绿色的咒语击中了他的胸口,但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在执行火刑的前一天晚上,克劳狄斯殿下和那个巫师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据说是想要知道老巫师有什么同党。可是到了第二天,那个老巫师好像失了魂一样,目光呆滞地走向火刑架。总之,每次只要和克劳狄斯殿下谈话过的巫师都是这个样,除了前几天被救走的那个少年,他被捕的那天晚上,克劳狄斯殿下恰好不在城堡。” 侍卫的一席话让萨拉查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个克劳狄斯还真像安德里亚斯所说的不那么简单,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但他复仇的心意已决,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到了晚饭的时间,在幻身咒的掩护之下,萨拉查来到了准备晚饭的厨房。那份用银色盘子装着的便是准备给克劳狄斯的食物,他在中午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他悄悄地接近那个盘子,将手中盛有绿色液体的魔药瓶子打开,将一半的液体倒入了食物里。那是安德里亚斯在山贝尔斯巷里弄来的剧毒魔药,几滴就足以夺去一个人的命。萨拉查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仿佛看到了克劳狄斯那惨死的尸体,随后悄悄地离开了。 克劳狄斯在房里踱步着,他的仆人将食物端到了他的面前,克劳狄斯示意仆人离开。他从未让自己的仆人侍奉自己用餐,当然这有他的用意。他轻轻地走到那盘食物面前,端起盘子,将它们全都倒到了窗外的平台上,几只乌鸦立马过来疯抢着从天而降的食物。 “吃吧,小东西们。”他的嘴角浮现出阴险的微笑,“人类所谓的美食,和畜生爱吃的又有什么区别…在晚宴上我已经受够着所谓的美食了…”几只乌鸦上一秒似乎还沉浸在争夺食物的喜悦当中,但那魔药的剧毒瞬间蔓延血液,很快它们就倒下再也动不了了。克劳狄斯似乎并没有感到特别地吃惊,“真是有趣。”他又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夜渐渐地深了,格拉斯兰陷入的一片沉寂。萨拉查和几个新来的守卫以及一个带领他们的队长都在城堡的露台上守夜,这时,克劳狄斯轻轻地来到了露台上。 “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领头的守卫问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毕竟守夜的侍卫都很辛苦,大家为了格拉斯兰的安全付出了很多。”克劳狄斯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感,“听说,你带着一队新人。” “是的,殿下,他们都是今天刚来的。” “你就是萨拉.格林,听巡逻队长说你表现地很积极,还自愿加入了守夜组。”克劳狄斯转向了萨拉查。 “是的,殿下,为格拉斯兰服务本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萨拉查在尽力地压抑住惊讶和仇恨地情感,他的眼神是如此空洞,从中看不出什么神情。 “格林这个姓氏在这一代并不多见。”克劳狄斯的目光扫到了萨拉查脖子上的吊坠盒,他似乎感到一丝惊讶,但很快他就移开目光。“你是外地来的吗?” “是的,殿下,我来自格拉斯兰附近的一个小城。” “希望你们能够更好地为这座城作出贡献,年轻人们。”说完,克劳狄斯转身离开了城堡露台,萨拉查分明看到克劳狄斯转身的那一瞬间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感到隐隐的不安,克劳狄斯究竟有没有吃那晚餐,还是真的如那个侍卫所说,魔法对他不起作用。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萨拉查向领头的守卫说道,随后匆匆离开了城堡露台。 确定四周没有人以后,萨拉查悄悄地给自己施了个漂亮的幻身咒,他的身体宛若变色龙一般瞬间融入周围的环境。他悄悄地走着,跟随着克劳狄斯的脚步,克劳狄斯往楼上的城堡大厅走去,看来他并没有打算回自己的寝室。萨拉查立马调头,往克劳狄斯的寝室走去。 “alohomora.”寝室的门瞬间打开了,萨拉查悄悄地走了进去,偌大而华丽的寝室空无一人,寝室中的物品摆放地异常整洁,即使是每天都有仆人打扫和整理,对于一个长期有人居住的房子来说,也非同寻常。 萨拉查小心翼翼地将带在身上的包裹拿出,展开后包裹里躺着一个深红色的石头,上面刻着许多复杂而旧教时期的符文和图案,这是安德里亚斯口中旧教祭司所创造的最为邪恶的符咒,一旦被使用者施以魔法,那符咒就从封印中被唤醒,让那被诅咒的人及其痛苦地死去。那长而复杂的咒语从萨拉查口中喃喃地念出,红色的符文石立即发出了刺眼的亮光,石头的表面发热起来,上面的符文咒语和奇异的图案一个接着一个发出亮光,那沉睡已久古老而邪恶的魔法,被唤醒了。他悄悄地将那符文石藏到了床板之下,并施了个永久粘贴咒。萨拉查那经典而让人不禁感到寒意的冷笑又浮上嘴角,黑曜石般双眸中的温度冷至冰点,若明若暗的烛光下映着那一头漂亮的黑发,和那张英俊而令人生畏的脸庞。随后,他满意地走出寝室,熟练地用魔咒把门锁上。 格拉斯兰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上面挂满了星星点点,虽说到了早春,夜晚的风依旧寒冷刺骨。萨拉查回到了城堡露台,他向来都是喜欢黑夜的,但从未有一天像今夜这样期待着黎明的到来。然而,黎明的到来似乎并不那么令人欢喜。 第二天,萨拉查准备回去休息,与另一支队伍换班。城堡的路错综复杂,除非是个预言家,否则他不会猜到在这走廊上会遇到什么人,萨拉查则遇到了那个他最不希望遇到的人。克劳狄斯依旧和平时一样神采奕奕,身披华丽的长袍,从转角中出现。 “早上好,格林。” 萨拉查吓得连手中的剑都掉到了地上,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动地极快,他连忙弯腰去捡起地上的剑,同时试图迅速运转大脑封闭术以克制自己的情感。 “哦…早上好,殿下。”萨拉查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掩饰遭此重击后的慌张。 “你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克劳狄斯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萨拉查脖子上的吊坠盒。 “我…没事…大概是昨晚太累了。”萨拉查没有看对方的眼睛。 “是啊,毕竟守夜辛苦,”克劳狄斯心不在焉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的,殿下,您也应该回去好好休息。”萨拉查试探地问道,“您昨晚那么晚了都还来城堡露台看我们。” “哦,我昨晚和国王商量了点事情就回去休息了,现在精神还不错,你赶紧回去吧。” 萨拉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克劳狄斯并没有说谎,昨晚他的确是去了城堡的大厅和国王商量了事务,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萨拉查不知哪来的精力,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他居然想去把这些事情查个究竟。 幻身咒的掩护之下,萨拉查再次走在城堡内的通道上,迎面走来的是几个巡逻队的士兵。 “嘿,你们听说了吗,刚才又抓住了个巫师,现在克劳狄斯殿下正要过去审问他呢。” “是啊,我刚才也看见殿下往审讯室走去了。” “唉,这些巫师们,三天两头闹个没完。” 萨拉查感到心里一沉,马上往审讯室的方向快步走去。他悄悄地靠近审讯室的大门,大门是关上的,克劳狄斯的声音隐约从里面传来。萨拉查抽出魔杖,杖尖发出了绿色的亮光,魔杖在空气中画出了一道由绿色光线构成的“门”,那是古老的空间魔法,用于短距离的传送或是移动。萨拉查踏入那道华丽的门,来到审讯室内。审讯室门前有一个不大的窗口,窗口上立着一只老鹰。萨拉查感到有些奇怪,就在这时,老鹰的形态迅速变化,罗伊纳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萨拉查就要叫出声来,罗伊纳捂住了他的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萨拉查脑海中反复浮现这两个问题,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地集中精力尝试用意念和对方交流。 罗伊纳给自己施了个漂亮的幻身咒,萨拉查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着。 我有办法看得穿幻身咒。我感受到这里有强烈的魔法波动,所以找来了,至于其他的,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萨拉查松了口气,至少罗伊纳能够在脑海中回应他,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魔法波动?很强烈?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没有感觉吗?按道理你对魔法的敏感程度是我们当中最好的。罗伊纳皱了皱眉头,她下意识抓住了萨拉查的手。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萨拉查感到越来越困惑了,他甚至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麻瓜呆久了连魔力也要削减了。 跟我来。 两人穿过审讯室内一条阴暗的走廊,来到走廊的尽头,克劳狄斯那熟悉的声音也听的越来越清楚了。 那股魔力越来越强大了。罗伊纳的想法窜入了萨拉查那没有封闭的大脑。 两人悄悄地往里一看,那位被抓的巫师身上被铁链缠绕着,绑在架子上动弹不得,克劳狄斯不见人影,但是他的影子和声音都已经非常清楚了。 “告诉我…前些天在中心城区大闹的几个巫师,有你认识的吗?”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有趣…说出来,说不定可以免你一死。” “那就烧死我吧。” “哦…别急,别急,你会死的,你也会被火烧的…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感受到火焰灼烧的痛苦,怎么样,我很仁慈吧?”克劳狄斯的身影渐渐从帷幕后出现在那可怜的巫师面前,“你见过这个吧。”一个宛若铜币般的吊坠在巫师眼前晃着,铜币上还刻着些符文。 “你又想来耍什么卑劣的手段…” “这东西要弄到很容易,总是有人愿意投奔我,想不到吧。”克劳狄斯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小巫师不太了解这有趣的玩意儿。这是旧教时期祭司留下的符咒币,它可以控制一个死人的躯体,控制他的任何行为。主要还是因为,你不会死在火里,这事得提前了。因为,我需要补充补充精力了。” 令人窒息的邪恶笑容在克劳狄斯脸上浮现出来,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开始变化,整张脸开始变得狭长起来,颜色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眼睛开始消失,最后整张脸上只剩一张令人恶心的,及其丑陋的嘴,口水从那参差不齐的尖牙中渗出。那张嘴渐渐靠近了巫师,还没等巫师尖叫起来,银白色气息般的物质从巫师体内渐渐被抽出,巫师那眼睛中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慢慢地暗淡下去。 罗伊纳快要把萨拉查的手攥出了血来,事实上,萨拉查也用极大的意念控制自己不叫出来,克劳狄斯居然是这样一个怪物,一个魔法无法伤害的怪物,他第一次感受到克劳狄斯是如此的不可战胜。 克劳狄斯手中的符文币挂在了巫师的脖子上,一只黑色的触角从那长袍中伸出,轻轻点了下那符文币,符文币上的符文如同受到了魔法感应,亮起了一阵红光。当那红光暗淡下去后,巫师那耷拉的脑袋又抬了起来,但目光依旧是那样无神。 “明天乖乖地上火刑架吧,还有,若是国王或是其他人问到你的罪行,一概承认就好。”克劳狄斯随意地说道,他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模样,那巫师听闻克劳狄斯的话语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忘了说,我对巫师的感应还是很灵敏的。毕竟,他们总是很诱人。”克劳狄斯笑了笑,转过身来,“所以,我的两位小朋友们,可以出来了吗?” 萨拉查想都没想,抓起罗伊纳的手,完成了此生最为迅速的一次幻影移形。 随着“啪”的一声在审讯室的空气中响起,克劳狄斯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不过,很快他又再次勾起嘴角,“不急,来日方长。” 第九章 威托比亚的森林 威托比亚(witopia),距离格拉斯兰上百英里的一座城,魔法给这座城覆上了神秘的面纱,这是中世纪的欧洲为数不多的,允许魔法存在的小城。在威托比亚西部的一片森林里,两位巫师幻影显形了。 萨拉查急促地喘着气,这种感觉比上次在巷子里遇到一群混混还要可怕,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罗伊纳也在他身旁喘着气。 “我们现在在哪里?”罗伊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威托比亚的森林。”萨拉查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他放开罗伊纳那只被他攥地生疼的手腕,魂不守舍地往一旁的岩石走去,安静地坐了下来。罗伊纳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可怕的画面中挣扎出来。 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三十六小时以前,凌晨两点,下城区的胡同中。 几个巫师们似乎都在各自的房间中安睡着,然而,这晚罗伊纳怎么也睡不着。她总是觉得萨拉查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她的直觉与感受永远都是如此的准确,这大概和那流淌在她血液里的预言天赋有关。当几位朋友们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帮助格拉斯兰里更多的巫师们,提议收学生时,这个家伙居然说要潜入那满是麻瓜的城堡当一个侍卫,他是疯了吗?那城堡里任何一个人若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他都难逃一劫。 罗伊纳翻了个身,她还是想不明白。萨拉查为何对麻瓜的成见如此之深,或许他也有和她相似的经历,可是从上次他们的交谈看来萨拉查很显然不愿意谈论这些,当然他也不愿意透露自己来到这座城的目的,以及去城堡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每当谈论到这些话题的时候,他总是敷衍而过。 罗伊纳揉了揉眼睛,梅林啊,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和萨拉查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她现在甚至为了他的事而睡不着觉,她究竟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了吧,这个念头从罗伊纳脑海中一闪而过。这几个月的时间事实上她和萨拉查接触的并不多,养伤那段时间自己不过是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已,那个时候,萨拉查总是喜欢坐在窗边读赫尔加的一本关于旧教魔法的书籍,阳光照耀在这位年轻巫师的英俊的脸上,那头和她一样的黑发从额前垂下,以及和她那一样的黑曜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光芒,这位年轻的巫师是如此耀眼,当然和她一样才华横溢。后来,直到…直到下城区的那次历险。她现在都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在巷子里,她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后来,他又为了保护她受了伤,当然自己也为了保护对方差点在一群麻瓜面前暴露自己巫师的身份,想到这里,她居然笑了出来。大概是,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忍不住总是留心他了。认清自己感情的这一刻,她反倒感觉释然了。 罗伊纳又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可以入睡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仔细地听了听,动作很轻,但还是能感受到有人在活动,然后她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萨拉查。她赶紧爬下了床,随手拿了一件旅行斗篷披到身上,悄悄地出了门。胡同里一片漆黑,对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她无从知道萨拉查往哪个方向走去。她突然想起戈德里克和她说过自己是和萨拉查在下城区偏僻的巷子中,那三瘸子酒馆中相遇的,而萨拉查显然有意去到那里,只是给妹妹的事情给打断了。她突然感到有十足的把握,就是那里了。穿过冷清的巷子,来到格拉斯兰那条肮脏的暗巷中。 罗伊纳悄悄地接近那酒馆的木门,店铺的外墙和门虽然都已破烂不堪,但在外头却听不见一丝动静,甚至屋里也没有一丝的光亮透出,她对魔法的感受能力不如萨拉查强,但也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这个破烂屋子的外墙和门都被施以魔法。她抽出了魔杖,杖尖小心翼翼地在墙壁上画出了一个极小的魔法阵,尽可能将阵法造成的魔法波动降至最低。 屋内,萨拉查正在全神贯注思考着自己的每一步计划,甚至没有注意到安德里亚斯已经将啤酒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罗伊纳就这样站在夜色中静静地听着,萨拉查的那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她的一切直觉和猜想都没有错。可后来,她慢慢地没有了底气,什么“复仇”,“杀人”,“我只希望那个人死在我面前”,那些可怕的语句从那冰冷的声音中透露出来,她愈发地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认识萨拉查.斯莱特林。她太紧张了,握魔杖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渐渐地没有控制好在墙上的阵法。她感到有些慌,但她绝不能让萨拉查发现自己在这里,万急之下她幻影移形了,与此同时,酒馆的门也被萨拉查打开。 罗伊纳在熟悉的胡同中幻影显形,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跳动地极快,她回到房间里,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看来又会是一个难眠的夜了。她以为自己了解他,到头来原来自己一无所知。于是,她下定决心要了解这一切,她所认识的萨拉查,不会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她绝不相信他是一个这样冷血,自私,不在乎朋友而只顾着自己利益的人。 次日早晨,在萨拉查出门之后,罗伊纳就和塔季亚娜出门说是散散心。 “姐姐,我想去美食街。”塔季亚娜开心地说道。 “那你先自己去那里看看,姐姐一会儿就来找你。”罗伊纳说着,同时将一条由蓝色和绿色绳子编织成的手绳戴在妹妹手上。那是一条被施以魔法的手绳,若是妹妹出了什么状况,她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手绳也会指引她找到妹妹。“不要用魔法,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罗伊纳再三叮嘱后,转身往中心城区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头绪,要去城堡里找萨拉查?可是她压根就不知道萨拉查在哪里,她并没有如此强大的对魔法的感知能力,能感受到一个巫师身在何处,再说了她并不想如此冒险地混进城堡里。那就只能用幻身咒了,不过这也相当危险,毕竟城堡的入口处总是有许多来来往往的守卫,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他们。罗伊纳漫无目的地在下城区热闹的巷子中穿梭,几只麻雀在争夺着地上人们不小心掉落的面包块。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的变形能力,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变成一只老鹰。于是,她转身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很快,一只老鹰从巷子中飞了出来,往城堡的方向飞去。 第一天显然没有什么收获,她并没有找到萨拉查,也没有办法去人太多的地方,毕竟一只老鹰不比一只麻雀,还是过于显眼了。但是她总是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魔力,就在这座城堡里面。她确定这肯定不会是萨拉查,毕竟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四位巫师虽然都有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但一个巫师的魔力不至于如此强大,她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强大的魔力。第二天,那股魔力依旧存在。罗伊纳开始顺着那魔力的指引,去寻找它的来源。于是,便到达了那个窗口,那股魔力愈来愈强了。就在这时,萨拉查通过空间魔法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显然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后来,那噩梦一般的事情就发生了。 罗伊纳坐在草丛里,渐渐地回过神来,但还是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她努力地爬起来,往坐在一旁岩石上的萨拉查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该意识到有些事情是遥不可及的。”萨拉查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自言自语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是如此的有天赋,到头来只是自己见识短浅罢了。” “萨拉,我很抱歉,我其实…” “没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是那晚知道的吧。” 罗伊纳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巫师,不免感到心疼,那清澈透亮的双眼宛若是蒙上了忧郁的雾气,那个曾经在阳光下是如此英俊的年轻人,如今是这样憔悴。那张脸庞变得那样苍白,嘴唇上的血色也消失了,长期无法安然入睡导致眼袋下方的青肿,那时在破烂的木屋中见到气宇轩扬的萨拉查似乎早就不见了。 “你跟我来,我带你找个地方。”罗伊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萨拉查的手,就往身后茂密的树林跑去。 “你来过这里?”萨拉查用疲倦的声音问道。 “来过。以前,我和母亲,妹妹被那个个村庄的人们赶出来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罗伊纳在竭尽全力地用自己的回忆和魔法能力搜寻着这片森林,“这个森林中有一片草地,到了晚上,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草地上看似普通的白色野花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光芒…” “等等…”萨拉查似乎没有心情听到这些奇妙的故事,“你知道威托比亚的森林是无法逾越的吗?你们怎么出去的…” 威托比亚的森林,大概是中世纪欧洲魔法的发源地,传说中的百年前的陨王峡谷就坐落于此,大法师梅林魔法的起源就是来自于陨王峡谷中水晶洞。虽然沧海桑田,威托比亚的森林已经没有了陨王峡谷的踪迹,但这片森林无处不是魔法。威托比亚的森林是无法逾越的,进入森林的人们,不论魔法能力有多高超,都无法直接走出这片森林,唯一出去的办法便是幻影移形或是用门钥匙。因此,麻瓜们从不敢靠近这边区域,反倒为中世纪的巫师们提供了最好的避风港。 “我们走了几天也没能从这里出去,妈妈想用幻影移形带我们出去的,但是那时候我和妹妹都年纪太小了,不适合用如此强大的魔法。还好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们一个门钥匙,让我们得以摆脱这片森林。” 罗伊纳在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相当地轻松,就宛若在讲述一个有趣的经历。但萨拉查知道罗伊纳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旅程中永远地离去的,那次在下城区自己不自觉地对她摄神取念时,她显然也相当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往,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可见伤的真的是很深吧。而今天罗伊纳却以一种如此轻松的口吻谈论这段过往时,萨拉查反倒感到心酸和同情。 他们穿过威托比亚森林里那高大的灌木,蔓藤,罗伊纳似乎有目的一般带着他走。 “你怎么会记得路,威托比亚的森林千变万化,虽然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可我现在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找到我叔叔家了。” “我能看得见前面的路。”罗伊纳轻轻地朝他笑了笑,她的笑宛若冬日里的暖阳,“用我与生俱来的能力。” “就是说,你可以预料到哪条路能走,哪条路不对。是啊,我忘了你是有先知血统的。”萨拉查来了兴致,几十分钟前的恐惧和悲伤似乎可以先放下了。人生那么短,逃也就逃了吧。萨拉查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和罗伊纳一直呆在这威托比亚的避风港,就这样过一辈子,远离那些黑暗的破事,倒也挺好的。 两个巫师穿过恍若在不断变换着的树林,最终来到一片空地上。这是一片草地,草地上开着许多白色的,都只有四篇花瓣的花朵,看起来像是不起眼的野花。 “就是这里没错了。”罗伊纳开心地说道,“好多年前的晚上,也是在这个地方。看见这些白色的花了吗?这种花是一种魔法植物,它们的名字叫做霍格沃茨,只有到了晚上,在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它们会发散出不同颜色的光芒。我想和…我也希望你能看见,因为真的很美。”其实我想和你一起看,罗伊纳心里默念道。 “就在这里等吧,天也快要黑了。”萨拉查轻轻拉着罗伊纳,在一旁的树下坐了下来。 夕阳渐渐下山,天空被染成了好看的红色,两位巫师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很多复杂的情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也无需多言。天慢慢暗了下来,树林中也越来越冷,凉风习习。萨拉查碰到了身边人的手,是如此的冰凉。 “你穿的太少了。”萨拉查一把将罗伊纳搂进怀里,双手握着罗伊纳那冰冷的手,完全不用魔法,仅靠自己的体温给对方带来温暖。萨拉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给眼前人带来温暖,这种温暖,不仅是身体上的,同时也是心灵上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罗伊纳所经历的痛苦不会比他少,可她一直都在试图将快乐和美好带给他,包括这片开满小白花的草地。 罗伊纳吃了一惊,她没有想过萨拉查会这么做,这个平日里都如此高冷,一举一动中都让人感觉不易接近的人,今天会与她这样亲密。她的心跳又加速了,同时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宛若上次在下城区遇到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一样。 夜幕慢慢降临,树林中开始起雾了,天空宛若蒙上了一层紗。 “雾怎么还不散啊。”罗伊纳说道,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会散的,我们再等等。”树林里一片寂静,萨拉查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他仔细想了想这些天,自己的许多计划,做法,确实有些冲动,这些天有些心浮气躁了,着实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酒馆老板安德里亚斯的劝告没有错,有些事情,是该告一段路了。 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在一个人真正开始想要摆脱过去,开始面对未来,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往事就若同渗入骨头里的毒药,开始在体内叫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雾开始散了,很快就可以看见了。”萨拉查居然感到有些期待,而怀里的人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反应。“罗伊?你怎么了?”罗伊纳没有回应,萨拉查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如此之烫,罗伊纳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萨拉查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抱起罗伊纳,准备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住在威托比亚树林里的叔叔。身后,月光和漫天的繁星洒落下的光芒,照耀在这片草地上,满地的百花开始发散出不同颜色的光芒,每朵百花的四片花瓣都分别显现出红,绿,黄,蓝这四种颜色。萨拉查回头看了看这片闪烁着五彩光芒的草地,嘴角露出了难得温暖的微笑。随后,抱着罗伊纳,往树林深处跑去。 ※※※※※※※※※※※※※※※※※※※※ jk罗琳在一次采访中曾经提过,霍格沃茨原本是一种花的名字,于是笔者借用这个典故,让它成为了文中的魔法植物。 第十章 帕特里克.斯莱特林 萨拉查竭尽全力地回想着自己曾经在这片林子里走过的每一段路,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有像罗伊纳那样的能力。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天太黑了,繁茂的林子遮挡了一切光源,魔杖杖尖发出的微弱光源也无法让巫师辨认出那错综复杂的道路。 萨拉查太累了,他已经超过三十二个小时没有合眼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杖尖的光芒越来越弱,不是魔杖或是咒语的问题,而是自己本身的问题,他的精力连维持这种最基础的魔法都很难了。眼前的视线在慢慢变黑,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在双膝快要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叔叔…”眼前的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宛若坠入了深渊之中。 那深渊里,克劳狄斯顶着一副丑恶的嘴脸向他走来,唾液顺着长长的舌头往下流着,越来越多的触角从他的身上伸出来,伸向萨拉查。萨拉查想要大声喊出魔咒,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魔杖,甚至所有的无魔杖魔法亦无法施展。于是,只能任由克劳狄斯那长长的獠牙穿过自己的喉咙,他感到剧痛,又坠入了另一个深渊。萨拉查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树林,但是不同于熟悉的威托比亚,这是一片陌生的林子,他似乎从未来过。林子中的风越来越大,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声爆响之下,熊熊燃烧的火焰窜上天空。树枝与枯树叶被点燃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红色的火焰变换着形态,像是一只狂怒的狮子。很快,绿色的火焰渐渐占领了视线,宛若缠绕树干的蔓藤,围绕着红色火焰迅速上升。两种火焰聚集在一起,发出了无比刺眼的白光。萨拉查感到自己的眼睛无法睁开,头又开始剧痛起来,感觉又要坠入一个深渊了。 “他到底怎么了,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大概是又做噩梦了,从小就经常这个样。” “他好像在喘气,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有发现遭受魔法攻击的迹象,大概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本不该独自去承受这一切的。” 萨拉查勉强睁开了双眼,头还是很疼,模糊的视线之中,勉强辨认出了眼前两位算是最亲近的人。 “他醒了!” “叔叔…”萨拉查的声音有些沙哑,双臂努力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别动,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男人说道。 眼前的这位男巫,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着和萨拉查一样乌黑的长发,和那黑曜石般的双眼,男人高大强壮。他叫帕特里克.斯莱特林(patrick slytherin),萨拉查的叔叔,也是萨拉查目前唯一的亲人。 喝了些帕特里克亲自调制的魔药和吃了些食物以后,萨拉查才感到元气在慢慢恢复。 “罗伊纳怎么样了?就是那个刚刚在你身边的女巫。”萨拉查问道。 “她没事,昨晚上有些发烧,喝了魔药以后就好了。倒是你,像是昏迷过去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次多亏了叔叔…不过,那么晚了,叔叔怎么还会去森林深处,我都不认识那里的路。” “我去找一些制作魔药的药材,不远的地方就看见两个人,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这些天我…” “我知道…”帕特里克打断了他,“那个姑娘都告诉我了。你果然还是不把我的忠告放在心上。” “叔叔…”萨拉查心里燃起深深的内疚。自从自己小时候在格拉斯兰失去父母以后,就来到了威托比亚投奔叔叔,叔叔也一直特别照顾他,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小时候叔叔教他魔法,教他制作魔药,还给了他第一根魔杖,也就是目前自己手上的这根。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叔叔像是变戏法一样,将魔杖呈现在他面前时,自己激动的心情。在从格拉斯兰赶往威托比亚的路上,自己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受尽了欺凌和众人的白眼。而叔叔,再次给了他家人才能给予自己的爱和温暖。拥有这一些,本是梅林给予的恩赐,而他却不知足。那一年在格拉斯兰的噩梦从未消散,他心中的仇恨也从未远去。虽然表面上答应叔叔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事实上离开威托比亚,来到格拉斯兰那那一天,他就已经决定了这一系列的事了。 “我原以为,到了格拉斯兰,自己已经就有能力办完那件事,好让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萨拉查苦笑了一下,“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烂漫啊…不听叔叔和安德里亚斯前辈的忠告,独自一人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太不负责任了。” “罢了,也都过去了,你也别太自责。”帕特里克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多希望你有一天能够真正摆脱这些过往…只是我也没有想过那些伤害是如此深刻。” “其实…那些伤害…也许是不会过去的,即使我这次真的成功了,父母也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萨拉查垂下了目光,“所以这两天,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也真正理解叔叔和前辈当时的忠告了。我会…尽量让自己远离那些过往。” “能够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刚才,是又做噩梦了吧?” “对了叔叔,我正想和你说…”萨拉查抬起了头,两双黑眸相对着,“刚才那个噩梦,和以往的很不一样。以往梦见的都是和那些过往有关,这次的梦里,除了克劳狄斯有出现,还有些奇怪的景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而那场景,倒是罗伊纳也有梦见过。” “说说看。”帕特里克皱了皱眉。 萨拉查把那梦境重新描述了一遍,在描述的时候,他渐渐地自己都觉得越来越不可思议。因为,那梦境的内容,似乎和那晚在胡同里罗伊纳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之前不是使用过厉火咒吗,这些出现在梦里也不是不可能。”帕特里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再去给你做一些魔药。” 虽说自己以前确实是和戈德里克在恶灵峡谷用厉火咒对付过九头蛇,但是那场景和梦境里的截然不同。倒是和罗伊纳那晚描述的一模一样…罗伊纳!萨拉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啊,他怎么没想到,罗伊纳有先知血统的,那晚的梦境,除了火焰还有那个闯入城堡的少年。这么说来,这一切或许都不会是梦境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一个预言。难道,自己祖上也有先知血统吗? 屋子外,罗伊纳站在门前的走廊上看着远方。 “你好点了吗?”帕特里克走到了她的身旁。 “嗯,今早起来就没什么事了。”罗伊纳轻轻笑了笑,“对亏了叔叔的帮忙。” “所以,你和萨拉…你们一起多长时间了?” “哦,不是的,叔叔…”罗伊纳连忙否认,“我和萨拉只是朋友。”虽然自己确实很早开始就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或许是从她发现自己事事都挺关注萨拉查的时候开始的,亦或许是从更早,从第一天遇见萨拉查就开始了。但这些天里,和萨拉查相处的虽是愉快,但她却可以看出萨拉查并不快乐。即使对方的大脑封闭术相当的精湛,在交谈的过程中,总是有意向对方隐瞒许多事情,比如这次的复仇计划,比如他那闭口不谈的过去。况且,萨拉查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真是一件不能确定的事情。 “他对你很好。”帕特里克打断了罗伊纳复杂的思绪,“很少见到萨拉能够对一个人那么关心,即使是朋友。再说了,他也很少朋友。其实居住在威托比亚的巫师并不少,和萨拉查年纪相仿的也不少,但是萨拉从小还是愿意一个人呆,要不就是缠着我教他魔法。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或许和他在格拉斯兰经历的那一切有关,所以从小他都对很多人保持着一种距离感和警觉的态度。” “叔叔,我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因为除了您…我是说,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外人不该打听这些,但是我只是作为朋友纯粹想要关心萨拉。我想知道,萨拉之前在格拉斯兰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罗伊纳小心翼翼地问道。 帕特里克怔了一下,他才刚见到罗伊纳不久,就觉得她观察力敏锐,心思缜密,刚才那种带有恰到好处的试探性语气再次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他虽和我亲近,可是这些年来,对于在格拉斯兰发生的一切,以及他的父母,他一直闭口不提。我也问过他好几次,但这个话题总是很容易就造成僵局。”帕特里克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了。”看来,这真的是萨拉查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啊。独自一人承受,真的很辛苦。很想为他分担,却没办法做些什么。 一段时间以后,罗伊纳走近萨拉查的房间,萨拉查已经醒来了,坐在床上看着一本关于魔法阵法的书籍。 “萨拉,我可以…进来和你说说话吗?”罗伊纳轻声说道。 “当然可以,进来吧。”萨拉查放下手中的书。 罗伊纳走进房间,坐到了萨拉查的床头。 “抱歉…” “抱歉…” 两人同时道歉,罗伊纳感到有些吃惊。“我先说吧。”罗伊纳说道,“这些天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你,跟着你去城堡。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关注你…我一直都挺担心的,总觉得你在做危险的事。” “其实你并没有错…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把你们当朋友,却没有做到毫不保留,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也陷入危险当中,而且,这么多年来,关于这些事,我真的…真的没办法…” “我了解…”罗伊纳也发现了对方似乎说不下去了,“实在无法开口,吐露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那就自己保留,不必觉得抱歉。只是,作为朋友们,我们都希望有一天能够互相坦诚相待。不过,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你可以摆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好好生活。” “我已经打算这么做了。”萨拉查嘴角浮现久违的微笑,“戈尔不是说要收学生吗?那就从收学生做起吧。我也想尽我所能,去帮助格拉斯兰没有归属的巫师们。也希望终将有一天,魔法不在受到人们的误解。” “真的!”罗伊纳睁大了双眼,简直不能再兴奋了。 “真的…我们四个,一起。” 第二天,两位年轻的巫师都恢复了元气,又变得精神饱满起来。萨拉查牵起罗伊纳的手,幻影移形回到了他们熟悉的胡同里。虽然只是离开短短几日,但是这几日的劳累奔波,以及受到的惊吓,让他们觉得这胡同有一种家的温馨。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戈德里克的怒吼声在木屋里传开,“离开也不说一声,你知道我们几个找你们找的有多辛苦吗!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你们倒好,又跑到那里玩去啦!” “不是的!”罗伊纳急忙解释,“这次真的是特殊情况!” 几位巫师围着长桌坐了下来,罗伊纳和他们说了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不时看向萨拉查,看到萨拉查同意的眼神她也就放心了,说了好久,感觉像是过了好长时间,经历了好多事情。 “原来是这个样子,居然瞒了我们几个那么久,真是太不够义气了。”戈德里克显然还是对他们消失几天的事情有些不满。 “是啊,萨拉。这种事情,其实可以和我们说说的。”好脾气的赫尔加说道,“毕竟,我们都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啊…”埃克多听了半天,还是感觉自己似懂非懂。 “对了,这么说,我们几个就是决定要开始收学生了?”刚才还冷着张脸的戈德里克马上兴奋起来,“萨拉,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戈德里克跑到一旁翻箱倒柜起来,随后,拿出了一顶破破烂烂的巫师帽。 “你不会真的弄了顶帽子用来什么鉴别学生吧?”萨拉查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严肃!这可是真的可以鉴别学生的!”戈德里克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这顶帽子是我前些天在山贝尔斯巷发现的。我去到了一家开在角落里的店,当时就觉得那家店挺奇怪的,大白天的又不开门,但总有个老人坐在店门口。然后啊,我就走过去问那家店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个老人冲着我就说了句’lumos’,我就在想,这不是咒语嘛,马上我就来了兴致,然后念了一句反咒’nox’,那个老人居然就带我进去了。他们那家店简直了!全都是魔法制品,然后我就看到了这顶帽子,我一过去这帽子就和我说起话来。老人告诉我,这帽子可以保留巫师本人的思想,目前已经保留了众多巫师的智慧了。所以我就买下了它,把我的很多记忆也注入了这个帽子中。我想,我们四个都把自己的思想赋予这顶帽子,这样就真的可以鉴别什么样的学生适合我们那几个人了。” 萨拉查感到有些惊讶,原本开玩笑的几句话,戈德里克居然将它实现了。 “所以,现在就差萨拉你和罗伊的思想了。”戈德里克笑了笑,他的笑容依旧如阳光。 萨拉查和罗伊纳分别将自己的思想注入帽子中,长长的记忆像几根银丝,围绕在帽子的顶端,随后消失不见。 戈德里克高兴地让埃克多第一个试了帽子。 “有勇气,人也心地善良,有担当,重视朋友…”帽子开始念叨起来,“让我仔细想一想…你属于…格兰芬多!” “太好了!”少年和年轻的巫师同时欢呼起来,如同收获了最珍贵的礼物。 “欢迎投入新生活,萨拉。”罗伊纳冲着萨拉查笑了笑。 “谢谢,我真的很开心。”萨拉查报以微笑。 深夜,萨拉查回到自己房中,床头挂着那让人感到心安的图腾挂饰,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没有波澜,似乎自己的生活也回到了安定的状态。然而,内心的波澜从未停止过,如此深仇大恨又如何轻易放弃。 可他又能怎样呢?克劳狄斯是如此的不可战胜,对于他而言有众多的谜团没有解开。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自己成功了,去世的人也不会再回来。那么复仇真正的意义又在哪里?给去世的人一个交代?可去世的人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这是在干嘛啊?萨拉查无奈地笑了出来。 此刻的他也许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触碰,就很难再摆脱了。 第十一章 霍格沃茨 格拉斯兰下城区胡同深处的时光随着那片欢声笑语缓缓流逝,这座古老的城也迎来了炎热的夏季。胡同深处的巫师们愈来愈多,四位巫师都在共同努力着帮助更多没有归属的巫师,创办学校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胡同里,早已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无痕伸展咒发挥到了极致,原先那片小小的田地已经伸展地相当宽了,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作物,当然麻瓜植物也不少。木屋里也被扩展地像个城堡,长长的楼梯上面多了好多层楼,每层楼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房间。木屋里,亦或是外面的田地上,都有许多小精灵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这些小精灵是赫尔加之前和戈德里克去了威托比亚的一个山洞里探险时发现的,当时山洞里有几十个小精灵,似乎都是遭受过虐待,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这些小精灵看见戈德里克和赫尔加来到山洞里,都以一种畏惧的眼光看着他们。好心肠的赫尔加那里见的得这种场景,于是和戈德里克一起,将这些小家伙带回了胡同里,悉心照料起来。很快,小精灵们一个个好了起来,都非常感谢戈德里克和赫尔加,一心想要报答他们。看着胡同里收留的巫师越来越多,赫尔加便将这些小精灵们都留了下来,帮忙干活和准备食物。小精灵们仿佛是天生的烹饪好手,他们制作的菜肴并不比赫尔加做得差,不过其中当然少不了魔法的帮助。 胡同里可以说是相当热闹了,年龄较小的巫师们追逐打闹着,被施了魔法的纸飞机四处乱窜。稍年长的巫师们在一旁讨论着学术问题,似乎又发明了一条新的咒语或是配置出一种新的药剂。 “还没吃午饭吧?”罗伊纳从木屋里出来,来到了坐在门前台阶上萨拉查的身旁,随后递了一个三明治给身旁的巫师,“这个给你。” “谢谢。”萨拉查接过罗伊纳手中的食物。 “真想不到这座城中的秘密之地也有这么热闹的一天。”罗伊纳感慨道,“刚刚戈德里克还在和我抱怨,他收的那几个学生都太难管了,活泼的不得了,一转眼的时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为这件事情很头疼呢,不过我倒是觉得他的学生都和他本人挺相似的。你的学生们也是呢,很多虽不善言辞和表达,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心思重,主意大。” “是啊,戈尔弄到的那顶帽子还真是大本事。”萨拉查笑了笑,同时也有些敬佩罗伊纳那种细心和敏锐的观察能力。 “所以,这段时间怎么样…”罗伊纳试探地问道。 萨拉查当然知道罗伊纳问的不是生活起居方面的事,当然也不是收学生的事情,虽然离复仇的那事已经过了将近五个月了,但是自己的确还不能完全走出来。很多时候还有重新拾起复仇的念头,但只要一想到身边的朋友们,想到叔叔,想到罗伊纳,况且现在还有了那么多的学生,他就马上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了。“虽然还是会时时想起,也终究放不下,但是我答应过你们要为自己负责的。放心吧,我不会在那么做了。” “我知道不容易,但我也相信你。”罗伊纳说道,“萨拉,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吧。” “嗯?什么地方。” 时间回到十个小时以前,凌晨,胡同里一片寂静。 罗伊纳转了个身,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房间中有像是脚步声的声音响起,声音越来越近,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声音。罗伊纳悄悄地抽出了魔杖,立马起身,眼前的场景吓得她差点叫出声。这是一只疣猪,它的身上很脏,沾满着泥土和污垢,并且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嘴巴微张着,可以看得到那骇人的尖牙,口水顺着那尖牙往下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罗伊纳正想用一个石化咒解决,但是那疣猪的眼神却像是想要传递什么信息给她。热气从疣猪的鼻孔中呼出,它转了个身,往木屋外跑去。 罗伊纳感受到了那微妙的眼神,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不是一只疣猪,而是一个法术高明的巫师的阿尼马格斯。她顾不上那么多,披上旅行斗篷,往木屋外跑去。疣猪向着城外的方向跑,跑到下城区山贝尔斯巷的一个地下密道里。罗伊纳一路紧随,密道狭长且没有光亮,眼前的视线都要依靠杖尖的光芒来维持。终于,来到密道的尽头,罗伊纳感到眼前亮起一道强光,她来到了密道另一端的世界。 这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至少和格拉斯兰比起来是这样的。那是一座高耸的悬崖,悬崖之下是一片很大的湖。突然,一个想法诞生了。仅仅依靠无痕伸展咒,在格拉斯兰的胡同里是远远不够的。他们的学生会越来越多。虽然处于巷子尽头人间罕至的地方,但怎么说也是在格拉斯兰的下城区中,那个被众多麻瓜包围,禁止魔法的城里。若是能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重新创办一个魔法学校,在周围施以驱逐麻瓜的魔法,那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罗伊!罗伊纳!快醒醒,已经很晚啦。”赫尔加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着,眼前悬崖峭壁的景象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罗伊纳勉强地睁开双眼,赫尔加在眼前忙活着,许多年龄较小的学生正在追逐打闹。原来是个梦啊,可是,怎么感觉如此真实。 “事情就是这样。”罗伊纳耸了耸肩,“可是那个梦回想起来给人的感觉真的如此真实,不像是一个梦。但是怎么想也不像是个预言,倒是像是一个暗示。因为梦里,那头疣猪带我走的路,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我觉得,那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试了好多回都没有办法幻影移形到达那里。归根结底它只出现在我的梦中而已,而我并没有真正去过,大概这是无法用幻影移形的真正原因。” “没错,幻影移形所到达的地点必须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你得真正去过才行。”萨拉查分析道,“若真是有这么个地方,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资源。我们等等一起去找一下吧。” 很快,两人就踏上了寻找神秘之地的旅途。穿过下城区一条条复杂的巷子,两人终于来到了山贝尔斯巷。 “罗伊,过来一下。”萨拉查拉起罗伊纳的手,来到巷子里一个无人的角落。萨拉查轻轻挥动着魔杖,给罗伊纳施了一个漂亮的幻身咒,“山贝尔斯巷毕竟不太安全,之前赫尔加也和我们说过的,还是谨慎些好。” 罗伊纳靠着墙,抬头望着这个认真为自己施展魔咒的男人,对方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拿着魔杖。他那黑曜石般的双眼和自己的很相像,真正仔细的眼神使那双眸变得更加吸引人。男人靠得很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心跳再次开始加速,脸也开始发烫起来。不,怎么能让萨拉查发现这些。在对方完成魔咒的那一瞬间,罗伊纳推开对方的手,跑到了一旁。 “怎么了呢?”萨拉查感到有些奇怪。 “没…没事。”罗伊纳扭过头去不看对方的眼睛,“就是觉得我们得快点了,不然到时候戈尔和赫尔他们又要担心了。” “嗯。”萨拉查给自己也施了个幻身咒,随后两人继续前行。 “就是这里了。”罗伊纳说道,她有些紧张。 这是山贝尔斯巷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这个角落就像是开在暗巷里的三瘸子酒馆不容易被人注意到,地上流淌着脏水,老鼠在墙角四处乱窜。 “密道,应该是从这里展开的。”罗伊纳指着前面的砖墙说道。“每块砖都特别光滑,像是被打磨了一样,不像是这个巷子里应该有的场景,除了中间的这九块砖,表面都有被划过的痕迹,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用…” “用魔杖。”两个巫师几乎是同时得到了答案。魔杖依次敲过被划花的砖块,很快,整面墙的砖块翻滚起来,这场景和通往胡同里的那座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随后,一扇木门在两位巫师的眼前展现出来。推开木门,眼前是那条狭长黑暗而看不见尽头的密道。 杖尖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两人似乎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达了前方的尽头。这次是一片泥墙,看不出任何魔法的痕迹,梦中的白光也没有出现,那座悬崖亦没有呈现到眼前。 “怎么会这样…”罗伊纳感到有些失望。 “先别急,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玄机。”萨拉查用魔杖照亮四周,寻找着魔法的痕迹,他退了一步,似乎踩到了像是开关一样的东西,突然,整个密道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抖动起来,隆隆的响声像是要穿破耳膜。 “这是怎么了?”罗伊纳叫道。 “大概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快跑!”萨拉查拉着罗伊纳的手就想往回跑,然而整个密道已经开始坍塌,巨大是石块从上方掉落,堵住了回去的路。 “我没办法用幻影移形,这里不能幻影移形!!”罗伊纳叫道,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密道里的震动维持了好一阵子,石块和泥土不断掉落,直到密道里的空间只够两位巫师站立,坍塌终于停止了。 “咳咳咳…”罗伊纳咳嗽着,发现自己在萨拉查双手将自己环抱着。 空间变得十分狭小,甚至连转身都十分困难。萨拉查勉强抬起手,用魔杖照亮周围。将他们重重围住的那些石块,似乎都有被刻上奇怪的符文。 “罗伊,你看到这些了吗?”萨拉查问道。 “这是旧教时代祭司们常用的魔法符文。”罗伊纳仔细看着眼前的石块,“我前些天刚好读了赫尔加给的一本书,就是有关于旧教文字的。这上面好像写着…时间掌管万物…控制时间…控制时间者为王…时间操控者即死神…这都是什么意思啊…”罗伊纳顺着符文下方望去,下方的石块表面刻着一个精致的魔法阵。 “罗伊,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罗伊纳仔细听了听,突然兴奋起来,“没错了,这就是那个悬崖之下的湖水的声音。”这时,脚下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是水,水要淹没这里了。”一向冷静的萨拉查冷静的萨拉查居然开始有些慌张了。 两人尝试了很多咒语,普通的爆破咒,高级的咒语,甚至连旧教时期的咒语都尝试了,发射出去的咒语只要一碰到那布满符文的石块就仿佛被吸收了一般,石块上的符文发出微弱的亮光后,就什么也没有了。脚下的水越来越高,很快,密道就会被淹没。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把你叫过来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掉落在水中。 “别哭…”萨拉查抱住了眼前这个哭着向自己道歉的人,感到很难过,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少为一个人而感到难过了,他甚至感到心跳地很快,“是我不好,碰到了机关。” 从来到格拉斯兰这座城里,萨拉查就在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地动了情感,他一致认为情感,尤其是爱,是最危险而致命的因素。但自从遇到了罗伊纳,生活轨迹完完全全发生了改变。他开始试着摆脱过去,看向未来。他有了朋友,有了真正的生活。他开始会担心别人,会替别人难过,自然也有人会为他而担心难过。他本不善交谈,却可以和朋友开起玩笑来。他深知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萨拉查了,他这个人也改变了。 “我喜欢你,罗伊纳。”萨拉查认真地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黑眸。 我也喜欢你,萨拉查,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喜欢我。眼泪顺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流出,这些话没有说出口,但双眼足以将一切传达给那位技艺高超的摄神取念者。 “我很开心,罗伊,就算是生命结束,我也不再畏惧。”萨拉查低头轻轻吻上对方的唇。 水淹没了巫师们的脖颈,也淹没了上方石块的魔法阵。一道强光之下,两位巫师都感到无法睁开双眼。再次看到这世界时,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萨拉!我们出来了!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地方。”罗伊纳开心的叫道。 此时两位巫师已经站在了密道尽头的另一个世界,空气中充斥着湖水的味道,眼前是一片很宽的黑湖,前方是高耸的崖壁。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萨拉查望着天空中正午的太阳。 “我明白那些石块上符文的含义了。”罗伊纳分析道,“那些符文的含义都是和时间有关的,虽说讲的很深奥,但终归是和时间挂钩。那个魔法阵,当水没过它时,可以让时光倒流。不过也有些说不过去,时光倒流了,我们的衣服还是湿透的,看来还是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吧。至于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就不太清楚了,也许还有个空间传递的阵法我没看见。” “重要的是你还在。”萨拉查再次抱住了眼前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梅林的恩赐,经历了那一切宛若大劫难之后获得的重生。 罗伊纳也紧紧抱着萨拉查。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苦难,她深知这一刻是有多幸福,真希望时间能够就这样停止。“萨拉,我们创办一所魔法学校,名字就叫做…”罗伊纳想起了在威托比亚森林的那种百花,在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来了红,绿,黄,蓝四种颜色正好就像是代表了他们四个巫师。 “霍格沃茨吧。”阳光下男人的微笑是那样温暖。 两人来到了那悬崖之上,悬崖上的空地很大,可以在这上面建造一个很大的城堡。空地后方有一片树林,两个巫师往那片树林中走去。树林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神奇动物,独角兽在林中四处乱窜。“真是个好地方啊,我们还可以开设神奇动物的课程,这样学生们对这些魔法生物的了解就不会仅局限于书中了。”罗伊纳感叹道。 再往树林深处走,两位巫师突然都怔住了。前面的那片林子,虽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片再平常不过的林子了,但是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火焰熊熊燃烧的景象在罗伊纳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不过她很快就将思绪从中抽离出来,她并不想让萨拉查担心,回头看萨拉查时,萨拉查似乎也在皱着眉头思索什么事情。 “怎么了吗?萨拉?”罗伊纳上前问道。 “没事。”萨拉查又恢复了平常冷静的样子,“我们该回去了。” 林子中,两位巫师顺利的幻影移形了。 “我说你们两个又跑到哪里去了?你们是不是…天哪…”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搂着罗伊纳的腰走进了木屋中。 “我们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萨拉查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嗯…我们大概已经知道了。”赫尔加说道。 “不是这件事好吧…”萨拉查有些无奈,“我们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可以在那里建造我们的学校。” 随后两位巫师讲述了他们的奇遇。 夜幕降临,漫天的星光洒落到大地上,威托比亚森林中的霍格沃茨闪烁着绚丽的色彩。 ※※※※※※※※※※※※※※※※※※※※ jk罗琳曾经提到过,霍格沃茨的选址以及旋转移动的楼梯都是罗伊纳提出的,据说罗伊纳梦见有一只疣猪将罗伊纳带到了悬崖边的这个地方。 感情线在本文中为辅线,萨拉查的复仇和身世才是主线,望各位读者悉知。 第十二章 夜色中的女孩 格拉斯兰秋天的夜晚不似冬季之时寒风刺骨,却也渗透着一丝丝的凉意。夜色中,下城区复杂的大街小巷里,除了野猫和老鼠肆意横行,还有个娇小身影出现在阴暗的巷子中。 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女孩身披斗篷,有着一头瀑布般乌黑的长发。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巷子,提防着巡逻的侍卫。下城区的中心街道,是藏身的好地方。大大小小的店铺虽已打烊,街边依旧摆放着篮子,长桌长椅和推车等物品。女孩小心翼翼地通过摆满杂物的街道,不料却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一个木桶,同时,身旁摊位上的许多容器都洒落下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什么人在那里?”领头的侍卫上前,他身后跟着好几个随从,侍卫一眼便发现了女孩。看见女孩后,却稍显惊讶,很快就自己带着随从走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女孩头也没回,继续赶路,往城堡的方向跑去。 女孩并不是天生躲避侍卫,悄悄潜入城堡的好手,事实上,一路上总是有侍卫能够发现女孩,但是这些侍卫的反应都相当反常,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离开了。 女孩最终来到了城堡高耸的城墙边,打开草丛中一个隐秘的密道入口,走了进去。密道是如此的黑暗,女孩点亮了魔杖,匆匆穿过密道,来到城堡之中。她似乎对城堡内部也相当熟悉,穿过华丽的走廊和楼梯,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间的门和普通杂物间亦或是佣人的房间那普通的木门截然不同,那是一扇及其奢华的门,门上镶着金边和宝石,房间中住的人,必然是这城堡中享有极高地位的人。女孩敲了敲房门。 “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女孩推门进入,看见房间中的男子后,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哦,科林!我真的好想你。”那女孩上前抱住那英俊的男子。 “我也很想你,塔季亚娜。”克劳狄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那邪恶的笑容。 时间回到五个月前。 “戈尔,赫尔,我和妹妹出去一下散散心。”罗伊纳拉着妹妹的手,急匆匆地出门。 “要不要我陪你们去啊?”戈德里克说道,“你们两个出去不大安全吧。” “没事的,我们就是周边走走,不会走太远的。”罗伊纳说道,然后带妹妹出了门。 罗伊纳一直心神不定的,自从感受到萨拉查最近举动的异常,包括吃早餐时,交谈时有意躲避自己的眼神,她就觉得萨拉查像是在瞒着大家什么事情一样。还有那天晚上在三瘸子酒馆的交谈,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萨拉查像是要去做一些极其危险的事。出于担心,自己还是忍不住以和妹妹散心为借口跑出来了。 “姐姐,我想去美食街。”塔季亚娜说道。 “那你自己先去看看,姐姐一会儿就来找你。记住,不要用魔法,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着罗伊纳将魔法手绳给妹妹带上后,就匆匆往中心城区的方向跑去。 塔季亚娜开心地在美食街跑着,品尝着各种麻瓜美食,最后,她终于在一家甜品店里停下了,原因是店里的食品看起来相当的诱人。 塔季亚娜正一口一口吃着甜品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男子已步入中年,但却十分精神,相貌也相当英俊。男子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以及一双少见的绿色眼睛,身着高贵的长袍。男子只点了一杯热饮,对着塔季亚娜微笑了一下。 不要用魔法,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塔季亚娜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姐姐临走前和她说的话,于是她故作没有看见男子一般,继续低头吃着甜品。 “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家住哪里呢?” 塔季亚娜感到很慌张,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连好吃的甜品都不想再吃了。 “你的手受伤了。”男子那好听的声音继续传来。 塔季亚娜低头一看,大概是自己在街上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一个小口子,男子这么提起,自己才发现,这么说来还有些疼。 “哦…没…没事的…”塔季亚娜说道,“我自己回去处理下就好…”说着,她起身往门外走去,想要跑回胡同里。 男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还是我帮你吧。”说着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条绷带,轻轻地帮塔季亚娜包扎好。男子的动作很温柔,对方一点也没有感到疼痛。 “嗯…谢谢你了…”塔季亚娜感到心跳的很快,“我要回去了…告辞…” 塔季亚娜几乎是一路跑回了胡同里。应该没事的…总是有人会来和我说话的…我以后不一个人出去就好了嘛…塔季亚娜心里自我安慰道,当然她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和朋友们说,毕竟姐姐和萨拉查两人同时失踪了,大家都忙着找他们了,自己就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到了晚上,塔季亚娜感到自己愈发地奇怪,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白天时候,遇到男人的场景,男人那英俊的脸庞,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动作。自己不会是中了迷情剂吧!塔季亚娜赶紧从床上跑了下来,来到平时赫尔加制作魔药的房间,找到了一小瓶迷情剂的解药,立马喝了下去。喝完解药的塔季亚娜感到心安了许多,跑回去睡觉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发现一切都无济于事,自己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男人。塔季亚娜甚至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可是不论是自己的血液还是那天男人给她包扎的绷带,放到药剂检测的魔药之中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可以证明,自己的血液之中和那绷带完全没有任何魔法的迹象。 塔季亚娜仔细思考了自己过去的日子。在来到格拉斯兰以前,她和姐姐一直过着十分艰苦的生活。那个时候,她们和麻瓜生活在一起,受尽了□□。以至于她现在甚至和陌生人交谈都感到有些顾虑,对生人的防备心很强,一开始遇上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的时候,即使知道他们是好人,救了她的命,但与他们的交谈也甚少。对于主动接近自己的人,打着坏心思的,亦或是想要羞辱和欺凌自己的人也习惯了。但是像那天男人那样的,却还是第一回遇到。除了戈德里克和萨拉查出手相救之外,她还是第一回受到了陌生人主动的关怀。况且,那个男人是那样温柔,不论是声音还是举动。这大概就是原因吧,塔季亚娜思索着。 可越是这样想,塔季亚娜就越想再次见到那个男人。后来,胡同里的巫师越来越多,塔季亚娜便趁着人多的时候跑了出去。她一路小跑,想要回到那家甜品店去,她总觉得只要回到那家店,似乎就一定可以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喂,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一个粗鲁而沙哑的声音传来。 跑的太急,塔季亚娜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马车,车夫狠狠地拉住了马的缰绳,然而由于车停的太快,车上装载的一个个精美的瓷器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哦…对不起…我…”塔季亚娜慌张地差点就想拿出魔杖帮车夫用一个恢复如初咒了。 “你害的我一车的货都毁了,你以为这是几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吗?”车夫从马上跳下来,死死地攥住塔季亚娜的手腕,“你得赔偿这些损失!” “可是我…我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塔季亚娜都快要哭出来了,“你让我回去,我回去拿钱给你…” “小兔崽子!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看你就是想要逃跑!”车夫一个用力将塔季亚娜往边上一推,塔季亚娜感到自己就要摔倒在满是碎瓷器的地上了,就在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抱住了她,那是一个身着斗篷的高大男子,男子带着口罩,她看不清男子的脸。 “你不是要赔偿吗?”男子伸手将一个装满金币的钱袋扔给了车夫,“这些钱我替她出了,用不着欺人太甚。”随后,拉着塔季亚娜的手往熟悉的美食街走去。 塔季亚娜虽说看不见男人的脸,但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她是不会辨认错的。眼前这个牵着自己手走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没错了。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跳就不断加速。两人走进了那家熟悉的甜品店,男人拉着塔季亚娜来到一个少人的角落坐了下来,男人确定周围没有人看着他们时,才将口罩摘下。 “是我,抱歉,刚刚没事先告诉你就拉着你走了。”男人的微笑看起来是如此温暖。“上次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叫科林。” “没…没事…”塔季亚娜心跳地很快,“刚刚…谢谢你了。我叫塔季亚娜。” “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走呢,挺危险的。” “我…我其实是背着姐姐和胡同里的几个大人偷偷跑出来的…”就是为了跑出来见你啊…罗伊纳脸上泛起一道红晕。 “胡同里?你们住在那里吗?” “哦…是的…就是下城区一个小地方罢了…我去买吃的,你也要吗?”听对方似乎想要打听自己的住处,塔季亚娜连忙转移话题,毕竟自己心中还是存在一些顾虑的。 “不用了,我不饿。”男子回答道。 塔季亚娜自顾自地吃着甜品,男子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着她,还讲起了格拉斯兰这座城中许多有趣的故事,塔季亚娜被他逗得快要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塔季亚娜觉得想想也是觉得奇怪,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真的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姐姐也会给自己讲故事,但是从来没有试过像今天这样愉快。 “你知道这座城中那么多事情,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从小就住在这里。” “我才刚来到这座城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惜我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和你说的…”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只有悲伤。塔季亚娜的眼皮往下垂了垂,睫毛颤抖着。 “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说的。”男人安慰道,“虽然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好很多。再说了,也许我能帮你分担呢?” 塔季亚娜有些诧异。长久以来,关于她的过去,关于那些痛苦的往事,她都从未和别人提起过,也不愿提起,那的确是她心里的一道坎。而且,这些年来,她也一直独自默默承受着。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夜里,自己被那些噩梦吓醒。 后来的几个月里,塔季亚娜只要一有机会,就往下城区的美食街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被发现,后来胡同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多得木屋里都快装不下了,她也就越来越放心了。甚至每次跑出来的时候,还非常的兴奋。每次来到那家甜品店中,男人总是会坐在角落中,像是知道她会来一般等着她。唯有一次,男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塔季亚娜找了整条街也没找着,她没法忘记那次自己是有多么失望,尽管后来男人和她道了好几天的歉。她渐渐地和男人敞开心扉,有时候说道那些沉重的往事时,自己也会忍不住抽泣起来。但是她发现,即使是这样,讲这些事情全都吐露出来反而更加轻松了。她对男人彻底没有了防备之心,毕竟,男人是第一个知道了她是巫师依旧对她如此温柔的人。 又一次,塔季亚娜和男人在那甜品店里会面。他们依旧是聊得那么欢,以至于塔季亚娜差点忘记了回去的时间。秋季的夕阳透过甜品店那干净的玻璃,照到了两人身上。 “哦…已经那么晚了!”塔季亚娜有些紧张,“我得回去了,明天我有空还来。” 她正转身往门口跑去,男人拉住了她的手。“等等,塔季亚娜。” 塔季亚娜回过头,男人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塔季亚娜感觉心脏都快要裂开了,男人总是有能够让她心跳迅速加速的方法。 “回去吧,我会想着你的。”男人捏了捏塔季亚娜的下巴。 塔季亚娜真是开心坏了,往胡同的方向跑着,还回了好几次头看那个男人。 男人看着塔季亚娜欢快的背影,以往那些温柔和体贴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勾起自己所习惯的微笑,心想,这场捕猎可真是有趣呢。 次日,塔季亚娜又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下城区里那家熟悉的甜品店,男人依旧在那里等待着她。 “科林!”塔季亚娜兴奋地跑过去抱住了男人。 男人的拥抱很温暖。“今天想和你说些事情来着。” “嗯,什么事,你说吧。”两人坐在了店里角落的位置上。 “嗯…我和你说过我叫科林吧…”男人思索着停顿了一下,“其实我的姓氏说出来可能广为人知,至少在格拉斯兰里是这样的。我叫科林.克劳狄斯。” 克劳狄斯…克劳狄斯!那个熟悉的名字,那个姐姐和朋友们都经常提起的触角怪物,那个格拉斯兰国王身边赫赫有名的捕巫者,那个…那个自己爱上的人。塔季亚娜突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多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你可能…可能已经从你的朋友们那里听说了关于我的一些事…嗯…那些关于说我是怪物亦或是恶人的…只是…只是其实我也是一个巫师,我的阿尼马格斯是一种神奇生物,当然很多人不清楚便认为那是怪物。况且,国王…国王威胁我…”男人眼中快要有泪花出来了,“他发现了我是巫师,却没有直接将我处死。他囚禁我的家人威胁我,认为我作为巫师更加了解巫师,所以我不得不帮助他。但是,一旦有机会我都会尽力让每一个巫师逃跑的…” “你…你…”塔季亚娜的嘴唇颤抖着,“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告辞了。” 塔季亚娜像是疯了一样往回跑,回到了胡同里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狠狠地洗了一把脸,似乎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思路能够清晰一些。 没错…姐姐和几个朋友们都说过克劳狄斯是这座城中的魔鬼,况且,当时萨拉查似乎就是因为这个想要回来报仇的…可是…可是科林却说出了自己的苦衷…难道,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吗。这时,窗边飞来送信的猫头鹰打断了她的思绪。猫头鹰只带来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城堡南侧有一条密道通往我的房间,等你。又及,巡逻的守卫们不会为难你的,放心。 克劳狄斯…这个人或许就是想要将自己拉入深渊的人。或许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想要利用自己。可是…若是这个人是真的有苦衷的呢?一个十足的恶人为什么能说出那么有趣的故事,作出如此温柔的举动来。明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赶往城堡很可能就是赴往贼船,塔季亚娜却想抱着万分之一的几率去相信他。 当天晚上,待到胡同里夜深人静之时,塔季亚娜披上斗篷,悄悄地赶往中心城区。 ※※※※※※※※※※※※※※※※※※※※ 可能要预警一下,这片文的风格本来就是比较黑暗残酷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定义为小甜文。 还有,今天是除夕,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十三章 地牢里的秘密 第十四章 有求必应屋 阳光洒落在大地,悬崖下的黑湖闪闪发亮,悬崖之上屹立着一座漂亮的城堡。 戈德里克,萨拉查和罗伊纳三人在城堡外悠闲地散着步,参观他们那华丽的城堡。赫尔加则留在了下城区的胡同里,陪伴胡同中的学生们。 “赫尔加也是有能耐,找到的都是些能干的小精灵,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城堡就快完工了。”戈德里克称赞道,“赫尔加要是也跟来了怕是要惊呆了。” “是啊,不能小看这些小精灵。”萨拉查说道,“小精灵的魔法其实是可以很精湛的,更重要的是,它们可以不用依靠魔杖,很多巫师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此在旧教时期,很多祭司们单纯地把小精灵当成奴隶而不加以利用,简直就是对魔法资源的一种浪费。” “呃…也不能单纯地把它们当成一种工具来…利用吧…”戈德里克皱了皱眉,“小精灵也是一种魔法生物,我更希望的是把它们当做朋友来看待。” “动物始终是动物啊…更关键的是,它们不是一般的神奇动物,它们有思想。”萨拉查反驳道,“要做到绝对的平等又怎么可能。你见过农民和他的牛平起平坐的吗?若是有一天,小精灵和巫师完全平起平坐,它们也来学校上学,也拥有自己的魔杖,也掌握巫师的魔法,你就如此没有戒心,认为它们就绝对善良吗?旧教时期就发生过妖精叛乱的事情,我倒是不希望这种事重蹈覆辙。巫师要保证自己在魔法界的绝对地位,小精灵就必须在巫师的掌控之中,就像人们养狗一样。” “这也太偏激了,怎么能把小精灵说成狗呢?”戈德里克有些不满,“若是小精灵始终受到巫师的压迫和奴役,终有一天也可能发生叛乱啊!小精灵应该作为巫师的朋友。” “狗就不能做朋友了吗?养条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啊。而且…”萨拉查笑了笑,“你从来都没有被朋友背叛过吗?朋友可能会背叛你,然而狗会永远忠于主人。”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罗伊纳听不下去了,“吵死我了,你们两个总是这样,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接下来的一段路便是沉默无声的,后来还是罗伊纳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最高的那个塔楼上是天文台,我们打算开设天文学的课程,那个位置是观测夜空的最佳位置。我们四个人收的学生将分别进入四个学院,每个学院都有属于自己的公共休息室。”罗伊纳介绍道。 “我们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必须要在高层啊!”戈德里克有些兴奋,“站在高处的勇者方能掌控全局。” “哦,是吗?”萨拉查的语气有些不屑,“我所知道的许多斗争当中,处于明处的人总是弱势的呢,处于暗处,很多时候既不容易被对方看穿,同时又能掌握对方的特点和信息,这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然,我所指的不是那种纯肉搏的斗争。” “得了吧你…”戈德里克调侃着,“那你们的休息室设在湖底好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萨拉查说道,“我确实是让小精灵们这么做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你们参观一下。不过,有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效果就难说了。” 三人穿过宽敞的礼堂,城堡内的装修十分精致,石墙上挂着漂亮的壁灯,数不清的蜡烛漂浮于空中,墙壁雕刻着变幻莫测的花纹以及古老而神秘的文字。穿过长长的走廊,便是几个不同的楼梯口。往上看去,像是数不清的楼层,每个楼层的楼梯都在规定的时刻开始旋转,变长或是缩短,通向不同的楼层。 “这真是太棒了!”戈德里克看着那些旋转的楼梯不禁赞叹道。 “这旋转楼梯的绝妙主意是罗伊纳提出的,控制旋转的咒语和阵法以及楼梯的魔法材料也是罗伊亲自设计和研究的。”萨拉查嘴角再次勾起了那经典的微笑。 “我基本上查阅了所有赫尔加的藏书,看到了很多阵法以及魔法材料的知识,所以就设计了这样的旋转楼梯。归根结底是一所魔法学校,总不用像麻瓜界那样掩饰我们的天赋。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充满魔法的色彩,所以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大胆尝试。” 三人通过深入地下的旋转,来到了湖底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相当的宽敞,天花板被施以魔法,如同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往上看可以看见许多黑湖中的魔法生物在游动,鱼群们穿过茂密的水草在湖中飞舞着。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各种各样神秘的符文和图案,绿色的壁灯被制作成宝石的形状,显得高贵而精致。四周的几处墙壁也被施以魔法,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透过它可以看到湖面下的景物。阳光透过湖水折射进来,波光粼粼的天花板在休息室里洒下散乱的光芒。 “天哪,这真是太好看了。”戈德里克今天以来已经用尽了无数赞美和感慨的言语。 “怎么样?”萨拉查勾了勾嘴角,“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的品味怎么能够太差呢?还算是达到了我预想中的效果。” “不过整体的风格有些太暗了。我还是喜欢明亮一点的休息室,还有这个壁灯,绿色的光让人有些不舒服,我还是喜欢高层的阳光。”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想法上差距就那么大吗…”罗伊纳有些无奈。 “我的想法…大概和许多人都不一样吧。”我自己也像个异类啊,萨拉查心里默念道。 “还有个相当有趣的地方,也是我设计的。”罗伊纳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起来,“你们绝对会大吃一惊的,跟我来。” 三人跑过错综复杂的楼梯,来到了另一个楼层。 “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嘛…”戈德里克看着走廊尽头的墙壁说道。 “看起来是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扇墙充满着玄机。”罗伊纳笑了笑,“这扇墙的每一块砖头的内侧都被刻上了空间魔法阵,以及一些有关于空间的旧教时期古老的咒语。所以,只要是巫师,站在这扇墙面前,集中精力思考自己想要的事物,这面墙就会生成一扇门,门里的房间里所有的事物都是你想要的。这样一个屋子,我把它叫做有求必应屋。” “真的有这样神奇的魔法存在吗?”戈德里克怀疑地问道,“若是想要上厕所,就会出现一间有着许多隔间的厕所来吗?” “没错,就是这样。”罗伊纳自信地回答道,“除了食物,任何魔法都不可能凭空变出食物来,所以你要是想要一间满是美食的屋子,那大概是出不来的。我先来试一试吧。” 我想要一个房间,里面都是我喜欢的事物。罗伊纳闭上了双眼,集中精力在心里默念了三次。前方的墙壁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白雾中,墙壁上一个铁门显现出来。 “我想的是我最喜欢的房间,进来看看吧。”罗伊纳开心地推开了铁门。 这是一间相当大的屋子,屋子的墙壁都被制作成了木质的嵌入式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书籍,从普通的教学书籍到旧教时期的黑魔法书籍,能想到的都一应俱全。书柜前有着好几个长桌,桌子上都是些制作魔药的器具,或是占卜用的水晶球,亦或是其他做魔法研究时所需要的实验器具。书柜的下方摆满了一些名人的画像,都是旧教时期对魔法界具有杰出贡献的祭司和巫师。 只有第一幅画的画框是空的,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画面。但是萨拉查可以确定的是,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他确信是看见了画框内的人转身离开,那个人就是自己。罗伊纳最喜欢的房间,除了书籍和魔法用品,就是希望萨拉查也在那个房间里吧。有求必应屋没办法将真人带到这个屋子里,于是便用画像的形式表现出来了。那么,既然真正的萨拉查步入了这个房间,那画像的存在便没有必要了。想到这里,萨拉查愉快地笑了笑。 “真是太棒了!”戈德里克叫道,“我一直都想要妖精制造的武器,比如刀和剑之类的。如果我要是想我要一间有着装满各种妖精制造的武器的屋子,也可以有吗?” “妖精制造的武器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罗伊纳说道,“妖精掌握着古老而神秘的魔法制造出各种魔法兵器,就连巫师们也无法拥有这样的魔法。所以巫师和妖精们的关系总是如此微妙,巫师们需要妖精制造的武器,而妖精们同时也无法拥有巫师制作魔杖的技术,因此我们得以控制妖精们,保证巫师在魔法界中的地位。而妖精们掌握着魔法武器制作的手段,也正是巫师所需要的,因此,妖精们在魔法界依旧拥有着一定的地位,巫师和妖精们总是互相牵制,从而互相获得利益。” “所以说…”戈德里克思索着,“由巫师魔法诞生的有求必应屋,也无法带给我们妖精的兵器…可是如果这样尝试会出现什么呢?不行,我还是想去看看!”说着,戈德里克转身跑出了有求必应屋。 “嘿,等等…戈尔…” 三人来到了屋子外,墙壁上的铁门轮廓渐渐变淡,消失了。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若是思索本生就不可能在这里存在的事物…”罗伊纳显然有些担心。 “没事,就试试嘛。”戈德里克集中精力在心中默念了几次,我想要一间充满妖精制造的兵器的屋子…我想要一间充满妖精制造的兵器的屋子… 几秒后,墙上竟然再次出现了那扇熟悉的铁门。三人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吃惊。大大小小的妖精制造的工艺品堆积如山,短刀,弓箭,匕首,回旋镖…应有尽有,都刻上了妖精制造工艺独特的花纹和符号。 “天哪…这些…都…看还是成功了嘛!”戈德里克兴奋地都语无伦次了,“都是妖精制品啊,我见过的妖精工艺品也算是不少了,这些肯定是货真价实的…” “这些是赝品。”萨拉查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虽然从外观还是质量上来看与真品毫无差别,若是不亲自使用过,不论是如何见多识广的巫师都无法分辨出来,除非是妖精本身。但是,这些赝品存在了很大的纰漏…我第一眼看见罗伊纳时,就知道她是个巫师,原因很简单,因为头上那个冠冕就是绝妙的魔法制品,我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魔法的存在。然而在这堆积如山的“魔法制品”面前,我却没有丝毫感受。足以证明…这都是赝品。” “是啊…”戈德里克好像有些失望,“就算我们对魔法的感知没有萨拉强,在这堆积如山的魔法制品面前也应该有一定的感受的…” “所以说,不该在这屋子里存在的事物,终究还是不会存在的。有求必应屋并不能满足巫师们的所有愿望,但是它会尽可能呈现巫师心中想要事物,所以才会有这一大堆赝品呈现。不过,萨拉你也别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毕竟之前在城堡里的时候,克劳狄斯如此强大的魔法存在你却没有感受到,反而感受到了变成老鹰的我…”罗伊纳开着玩笑,“有时候天才也是会失手的嘛…” “就算是赝品也好,我也要带一把回去…”戈德里克从一大堆兵器中捡起一把精致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得了吧,戈尔对妖精的宝剑总是如此执着…” 是啊…那个时候在城堡我是怎么了…萨拉查陷入了沉思。克劳狄斯这种怪物,吸取巫师们的灵魂,简直和摄魂怪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是魔法生物,凭自己的能力,在那么近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了,而自己为什么会毫无察觉呢…这绝对不会是失手。 克劳狄斯…这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真相啊… “差不多就这样了吧…”罗伊纳说道,“这城堡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般进来了。现在得回去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胡同里,只见赫尔加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萨拉查从未见过赫尔加如此的慌乱。 “塔季亚娜!塔季亚娜…她…被他们抓走了!” ※※※※※※※※※※※※※※※※※※※※ 文中提到的妖精叛乱并不是指哈利波特系列中,魔法史课本里提到的1612年妖精叛乱。文中的设定是指旧教时期所发生的妖精叛乱,大概和梅林,亚瑟王同年代。 第十五章 时间转换器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被抓走呢?”罗伊纳开始焦急起来。 “今天早上你们出去以后,我就发现塔季亚娜似乎不见了,原本以为她只是出去买东西或者玩一会儿,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我便起了疑心。”可以看出赫尔加在说话时尽量地在控制自己紧张的气息,但一切也没能掩饰她颤抖的声音,“我正想出去找她,一只小精灵告诉我,整个下城区都被贴上了告示,塔季亚娜被抓走了,而且要被执行火刑,明天就在中心城区执行。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昨天就看她好像有些心情不好,她昨天下午就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晚饭也没有出来吃,原本以为她只是和其他孩子闹脾气,也没有过问…” “克劳狄斯…”萨拉查喃喃地说道,“一定是他…我就知道上次我们闯入城堡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了结…” 罗伊纳迅速跑到一旁的抽屉里,像是在翻找什么物品一样。很快,她翻找出一条一条由蓝色和绿色绳子编织成的手绳,。只见罗伊纳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手绳,两种颜色的细绳发出暗淡亮光来,罗伊纳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妹妹也带着一样的手绳。谢天谢地,她还活着。只不过…她的气息很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罗伊纳表现得异常地冷静,“让时光倒流。” “让时光倒流?我没听错吧…”戈德里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 “没错,就是让时光倒流。萨拉你还记得我们去往霍格沃茨的那条密道吗,你触动机关以后,我们被堆满刻有古老文字和魔法阵的石头困住了。那些石头上的阵法,是时间阵法。我当时也感到奇怪,时光确实倒流了,我有一瞬间看见原本没过我们肩膀的湖水,退回到了我们的脚踝上,然后强光就出现了。那个阵法我记下来了,然后制成了这个。”只见罗伊纳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吊坠,吊坠中间是一个可以旋转的沙漏。“这个叫做时间转换器,里面的漏斗内部也刻上了那样的阵法,我试验过几次,旋转一定的圈数可以让时光倒流。” “既然塔季亚娜要出去,我们就回到昨天,阻止她出去。”萨拉查补充道。 “没错,就是这样。”罗伊纳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小小的吊坠上面,“而且,使用控制时间的魔法要相当谨慎才可以。我们不能回到太久之前,若是这样阵法很容易失控,导致我们永远困在一个时间循环里面。还有,我们绝对不能让过去的我们看到自己,不然事情会变得一团糟。” “所以说,我们都要回到过去吗?”戈德里克还是有着不相信这样的魔法。 “不,我和萨拉回去就好。太多人回去,不好藏身。”说着,罗伊纳将吊坠的链子环绕圈住自己和萨拉查的脖子,将中间的小沙漏旋转了数圈,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身边宛若刮起了风,身边的人和事物不断在倒退着,墙上挂钟的分针在迅速地逆时针旋转着,太阳从西边升起,又从东边落下。很快就到了昨天的深夜里,木屋里漆黑一片,整个胡同里的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我们已经回到了昨天晚上了。由于担心说话会暴露自己的所在,罗伊纳又一次尝试用摄神取念的方式和萨拉查用意念交流,像那天在城堡里一样。 萨拉查轻轻挥了挥魔杖,给两人都施了个幻身咒,萨拉查的幻身咒已经发挥到极致,所以他几乎不需要隐身衣。很快,两人的身体像变色龙一样融入到周围的背景之中。 现在,我们就等塔季亚娜出门就好了,萨拉查握着罗伊纳的手,走到了木屋里黑暗的一个角落。时间像是过得如此之慢,黑夜之中,只能听见挂钟的钟摆在摆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塔季亚娜的房门打开了,只见身披旅行斗篷的塔季亚娜匆匆从房间里走出,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跑出了木屋。 等出了胡同再说,这里怕是要惊动木屋里的人。萨拉查示意着罗伊纳不要这么快就阻止这位夜色中的女孩。于是,他们悄悄地跟着女孩走出了木屋,这时院子里的草丛突然出了一些动静,萨拉查不知是不是自己幻听,他居然感觉自己听到了罗伊纳的声音从草丛之间传来。于是,他慢慢靠近草丛。整个院子里的魔法生物和植物都很多,他无法通过对魔力的感知来判断草丛中究竟是什么在发出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刚才也听到了,不过也可能是赫尔加的獾或者是猫头鹰吧,没时间了,我们必须赶紧跟上塔季亚娜。 随后,两位巫师走出了胡同外的巷子里。 “等一等,塔季亚娜。”萨拉查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可怕。 夜色中,女孩惶恐地回过头,见到了两位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人。 “别害怕,塔季亚娜。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们说说好吗?姐姐不会生气的,萨拉查哥哥也会帮你的,大家都会帮助你的。”大概是看出了塔季亚娜的紧张,罗伊纳赶忙安慰道,希望能够安抚妹妹的情绪。 就在这时,塔季亚娜突然抽出魔杖,向两位巫师发射了一个昏迷咒。红色的咒语穿过冰冷的空气,往罗伊纳身上飞去。 “小心!”萨拉查以最快的速度扑倒了罗伊纳。咒语触碰到了胡同里的墙壁,墙壁上出现了几道裂痕,几块碎石掉落下来。两位巫师抬头看时,塔季亚娜已经消失在巷子中。 “天哪,她到底是怎么了?”罗伊纳赶紧爬起身。 “现在还是追得上的!她必须要经过下城区,跟着我!”两人往下城区的方向跑去。两人对下城区的巷子和街道都非常熟悉。 “她在前面,没办法了我直接给她个石化咒吧?”萨拉查叫道。 “可以!”情急之下罗伊纳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了。 就在萨拉查念出咒语的那一刻,突然发现前方一只巡逻队队伍正在靠近。他立马拉着罗伊纳蹲了下来,破旧的木箱和马车挡住了他们的身影,两个打偏了的昏迷咒击中了塔季亚娜身旁的木桶和摊位上的容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什么人在那里?”领头的侍卫上前,他身后跟着好几个随从,随后,另一只巡逻队也应声赶来。 罗伊纳正想说话,萨拉查捂住了她的嘴。 巡逻队的人特别多,千万别轻举妄动,要是我们两个也被抓进去就完了。萨拉查用眼神和罗伊纳交流着。 巡逻队的人居然根本不抓我妹妹啊,看来这一定是有人预谋好的,甚至还串通了巡逻队,特地将我妹妹骗到城堡中去。 是啊,有这么大权力的,看来应该就是那个禽兽没错了,上次就不应该放过他。塔季亚娜已经往中心城区去了,看来我们是追不上她了。 于是,两位巫师沮丧地回到巷子中的胡同。 “我觉得应该在更早一些时候就阻止她,她出了木屋就可以了。我们可以用无声咒,这样也不会被别人发现的。”罗伊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时间转换器,“我们需要再回去一点。”时间转换器中间的漏斗在指尖旋转着,时间再次开始后退,回到了一个小时以前。 两位巫师回到了胡同里的院子中。 “要是塔季亚娜一出来,我们就立马施咒,这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会听我们的劝告。”萨拉查小声说道。 很快,又看见塔季亚娜从木屋中走了出来,她越来越靠近胡同处的出口了,也离两位巫师越来越近了。就在罗伊纳想要施咒时,萨拉查一把拉住了她,罗伊纳像是受到了惊吓,小声地叫了出来,眼前的景象立马让两位巫师都屏住了呼吸。 茂密的草丛之外,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的萨拉查和罗伊纳走了出来,萨拉查似乎察觉到草丛中有些不对劲,他走进了草丛,仔细地张望。两位躲在草丛中的巫师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们是绝对不能让自己发现自己的。也就是说,目前这个时间段,有三对罗伊纳和萨拉查。一对在木屋里睡觉,一对正在院子里张望,一对躲在院子的草丛中。值得庆幸的是,萨拉查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他和罗伊纳很快就跑出了院子。 “简直是太糟糕了。”罗伊纳正在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的心情,“我把这事给忘了,忘了我们已经回到这个时间段一次了,现在相当于回来第二次。差点…差点就让我们发现自己了。” “所以说,我们现在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萨拉查冷静地说道,“至少…不能再回去了吧…退回去的次数越多,遇到的麻烦也就越大。” “那我们再退回去几个小时?”罗伊纳显然有些焦急,“再试一次吧!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救塔季亚娜…我们没办法指望再去劫火场的,你都看到了,只要克劳狄斯在,还没上火场,巫师们的灵魂和生命就被他吸干了!” “我知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再往回倒退八个小时吧。”萨拉查思索着,“塔季亚娜是昨天下午就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我们可以回到那个时候她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劝劝她,了解一下原因,实在不行就给她施咒,总之只要不让她出去就行。” “昨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罗伊纳仔细回忆起来。 “我们当时在花园里教几个学生辨认一些魔法植物。”萨拉查接着说道,“不会冲突的,就说发现了她一直都没有出来,想关心一下她。” “就这么办吧。我们现在要回到塔季亚娜的房间里面,再操作转换器。因为下午的时候到处人都很多,我们要小心点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除了塔季亚娜。”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木屋,来到了塔季亚娜的房间。时间转换器吊坠中间的沙漏迅速旋转着,熟悉的景象再次开始后退,周围漆黑一片的房间渐渐变得明亮。很快,变换的景象停止了。此刻,只见房间的门紧紧地锁着,塔季亚娜失神地面对窗户一动不动地坐着。突然,一直陌生的黑□□头鹰飞来,送来了一张小纸条,塔季亚娜看着纸条,眼泪一滴一滴地夺眶而出,慢慢抽泣起来。 两位从未来赶来的巫师就站在塔季亚娜的身后,这一刻萨拉查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罗伊纳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打破了房间冰冷的气氛。 “塔季亚娜,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伊纳的声音有些颤抖。 塔季亚娜像是吓了一跳,她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用空间魔法进来并不是一件难事。”萨拉查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感觉你下午一直就不太开心,到底是怎么了呢?是有什么人给你寄信了吗?”萨拉查的目光投射到塔季亚娜手中那一小片纸条中。 “没有…我…”塔季亚娜开始有些惊慌,但是很快她却出乎意料地淡定起来。她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用精致的木夹夹起两个茶杯,熟练将泡好的茶斟入两个杯子中。塔季亚娜平时就挺喜欢泡茶,也经常给朋友们泡茶喝,她的技术相当好。 “这事情很复杂…”塔季亚娜用托盘托住两杯茶,递到了两位巫师的面前,“你们能不能听我慢慢讲?” “当然可以的,姐姐一定听你好好讲,我和萨拉查都会帮助你的。”罗伊纳感觉事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松了口气。 两位巫师都伸手去拿托盘上的茶杯,指尖触碰到茶杯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使用幻影移形一般。四周像是刮起了狂风,胃里的东西在不停翻滚。 “arresto momentum!(悬停浮空)”萨拉查在落地前大声喊出了咒语。 两位巫师在离地面一米的上空中悬浮而停止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萨拉查感到有些头晕,“刚才那两个,根本不是普通的茶杯吧?那应该是门钥匙…” “应该是门钥匙…”罗伊纳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塔季亚娜…也许是发现了我们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又或者,误以为我们是喝了复方药剂假扮的。”罗伊纳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这一片陌生的荒原,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苏格兰。 与此同时,在房间里的塔季亚娜平静地擦拭着触碰门钥匙而洒到地上的茶水。随后,将门打开一个小缝,从门缝里看见正在院子外面和学生们讲解魔法植物知识的姐姐和萨拉查。看见这个景象以后,用确定地将门关好锁上,仿佛在验证自己刚才那绝妙的举动。 “塔季亚娜的警觉性一直都很高。”罗伊纳接着说道,“以前小时候,她就对空间魔法和门钥匙以及消失柜的制作特别感兴趣,小时候就成功制作过很多门钥匙了。也许是我们的服饰不同,或者我们这样冒冒失失地赶过去,让她感到了有些不妥,以为我们不是真实的我们。” “原来是这样…既然拥有如此高的警觉性,居然还能被克劳狄斯欺骗…那家伙是用了怎样的阴谋…”说要这里,一个词突然从萨拉查脑海中跳了出来。是啊,从来到这座城开始他就警告过自己的,爱是最致命的因素,自己不也没能逃过吗。 “我们现在也不可以再幻影移形直接回到胡同了。赫尔加在胡同中施过阵法,巫师是不可以直接在胡同内幻影显形的。我们最多只能在巷子里幻影显形,但是这个时间段,胡同里太多人活动了,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去。到底…到底…要回到哪个时间段才是最合适的啊…”罗伊纳低头看着手中的时间转换器。 “罗伊…别试了。”萨拉查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你没有发现吗。我们每一次不论是回到哪个时间段,塔季亚娜都还是会在深夜中奔往城堡。我们改变的一切,只不过是让塔季亚娜在这之前见了我们两面。还记得当时被困在石碓里的时候吗,当时时光倒流,水渐渐下降,我们依靠空间阵法逃脱出去,但是我们的衣服都是湿的。” “你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萨拉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有发生了的事情,都不会因为未来的你加入而改变。我们唯一改变的,是在已经发生事情的基础上,再加上了一些事情。比如原本塔季亚娜去城堡之前没有见过我们,现在她见了我们两次。” 是啊,想要改变既定的事实,不就和想要让逝者复活一样荒谬吗? 又是一阵冰冷的沉默,在这陌生的荒野上,吹着一阵阵冷风。 “我们得先幻影移形回到格拉斯兰,然后找个地方落脚,等到第二天下午我们第一次使用时间转换器的时候,才能再回去。”萨拉查轻轻地说道,“别放弃,还是会有办法的。”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罗伊纳冰凉的双手。 “啪”的一声,两位巫师在这广阔的荒野上消失不见了。 ※※※※※※※※※※※※※※※※※※※※ 文中萨拉查使用的咒语arresto momentum(悬停浮空)出自于电影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电影中,哈利被摄魂怪攻击而从飞天扫帚上掉落,邓布利多对其使用了这个咒语。 一度失去的事物,是不会再回来的。 第十六章 飞刀拔剑力挽 格拉斯兰城郊的一片草地上,几只绵羊悠闲地吃着绿茵茵的青草,牧羊人躺在草地上,用草帽盖着头,睡的正香。不远处对主人忠心耿耿的牧羊犬跟着羊群,向周围投来炯炯有神的目光。这样令人感到惬意而放松的环境下,一旁的石堆上却坐着两个愁眉苦脸的巫师。 “时间过得真是慢啊…”罗伊纳打破了那长时间以来的沉默,“不过…就算等到第二天,回到胡同中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克劳狄斯就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用塔季亚娜作为威胁,希望能够抓到更多的巫师。”萨拉查低着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塔季亚娜和他说了多少事,有关于我们整个胡同里的事。” 夕阳西下,天空逐渐被染成鲜红的血色,斜阳照在罗伊纳那张惨白的脸上。是啊,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宛若过了一个世纪。 胡同里,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和罗伊纳两人在时间转换器的作用下消失在眼前。他正想和一旁的赫尔加说话时,木屋的门被打开了,两位刚刚才消失的巫师出现在门口,从两人苍白的嘴唇和疲惫的面容就可以猜出,两人在过去经历了不少事情。 “怎么样!成功……了吗…….”看着两人失望的表情,戈德里克有些犹豫地说道。 “过去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罗伊纳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别担心…我们还会想办法的啊。”赫尔加给罗伊纳端来一杯热牛奶,安慰着她。 “就是啊!”戈德里克接着说道,“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啊!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学生吗,在众目睽睽的火场也没有难倒我们。” “可是我们不是上次说过了吗?”萨拉查反驳道,“埃克多能够被活着救出来纯粹是个意外。那天克劳狄斯有些事情,所以没有私自找过他。事实上大多数被抓起来的巫师,在进入火场之前早就已经丧命了。克劳狄斯借助一些黑魔法,让那些巫师看起来还活着,事实上他们都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那我们就潜入城堡去救她,趁克劳狄斯没有动手之前。”戈德里克的语气很坚决。 “潜入城堡?”萨拉查语气中带着轻蔑,“你现在还没有看清整件事情吧?克劳狄斯就是抓着塔季亚娜这个棋子,想要钓上一条更大的鱼。我们现在上赶着去城堡,简直就是给他送上门去,是自投罗网。克劳狄斯现在就是怕我们不去救她。” “所以呢,你是想说我们就不要去救她了吗?萨拉查,就算是普通朋友,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出手相助!何况大家患难与共那么久,她还是罗伊纳的妹妹!” “问题是现在过去根本就是送死!克劳狄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们抗衡?你现在潜入城堡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明摆着就是克劳狄斯设好的局!” “所以连试都不用试了吗?最后的机会也不去争取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离开,一点努力也不做?”与刚才激烈的语气不同,戈德里克的声音很轻,“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样有多痛苦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都是你无能为力的。”萨拉查平静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好,顺手掏出魔杖对着门施了个闭耳塞听咒。萨拉查顺着房门坐到了地上,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不得不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何曾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苦。看着眼前最重要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从十岁开始自己就很清楚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有些时候并不是心存善念和正义就能够被上天温柔以待的。事实上,自己一直都是被残忍对待的。那种无助和无能为力,早在十多年前就感受过了。 即使是这样,唯一能够做的,也只能继续前行。 所以,我,萨拉查.斯莱特林,没办法摒弃仇恨。 既然命运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那我也可以残忍而不择手段地和命运展开一场战争。只不过,在这场战争中,总要有人牺牲的。 “我果然…不配拥有朋友啊…”英俊的巫师将脸埋在臂弯中,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那沉重的呼吸声。 萨拉查从一来到这座城,就下定决心是要复仇的。这条路是如何危险,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如今导致最重要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陷入这样的困境,也是自己而起啊。他现在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决定生活在胡同里,和眼前这些人交上朋友了。 罗伊纳无精打采地趴在放满瓶瓶罐罐的长桌上,她的脸毫无血色。 冬季越来越接近了,天也越来越快黑。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三位巫师围坐在长桌旁。 “你们别怪他…”罗伊纳抬起头来,“他说的不无道理。而且,很大可能上,他是对的。” “我当然清楚他的意思。但是,即使是最小的可能,我也会竭尽全力去救我的朋友。况且,我们还没有试过呢,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戈德里克平静地说道。 “是啊,道理是这样,但是,对于重要的人,有些时候顾不上太多。”赫尔加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伊纳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妹妹是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了,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丢下她的。况且,我们还有那么优秀的人。” “是啊,我现在教的好几个学生,都特别有才能,他们都能帮上忙。”戈德里克终于提起精神来了。 夜渐渐深了,格拉斯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好几位巫师围在圆桌旁,商讨着计划。桌子上放着格拉斯兰城堡内部的地图,有过几次入侵城堡经验的埃克多.马洛为大家讲解着今晚的行动。 “由于我们的人太多,所有人都从城门进去完全就是送死。但是,戈尔和罗伊的幻身咒控制的很好,所以你们两个可以从城门进入,确保对每一个守卫都施闭耳塞听咒。”埃克多认真地说道,“进入城堡后,就可以通过指定路线,先进入城堡的地下室等候,那里基本上不会有人的,距离地牢也有比较远的一段距离。” “为什么不直接去地牢?把人救出来,速战速决。”戈德里克说道。 “不可以!”罗伊纳反驳道,“经过上次的经验,克劳狄斯这个怪物甚至可以感受到一定范围内巫师的存在。况且,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地牢里等着我们呢。所以,赫尔和埃克多从离地牢较近的后门进入,设法让克劳狄斯感受到后门有巫师的气息,然后把他引开,我们再进去救人。” “要让赫尔和埃克多面对克劳狄斯这样强大的敌人?”戈德里克有些质疑,“我没听错吧?还有我们在地下室怎么知道克劳狄斯被引开了呢?” “用这个。”罗伊纳拿出了几条蓝绿相间的手绳,“一旦见到克劳狄斯,用魔杖杖尖触碰手绳,我们就可以感受到。这个手绳是用魔法材料特制的,可以用来传递信息。” “所以一旦我们收到信号,就说明克劳狄斯已经离开了地牢,去到了后门,和赫尔以及埃克多对抗。这时候我们赶紧将塔季亚娜救出来。一旦把人救出,我们就通知赫尔和埃克多撤退。”戈德里克接着说道,“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可行的,可是,赫尔和埃克多怎么能过应对的了克劳狄斯,之前你们不是说过普通魔法对他都不起效果吗?”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赫尔加语气中充满着自信,“话说戈尔还没有见过我的实力吧?” “总之,我们尽快把人救出,赫尔和埃克多就少一分危险。”罗伊纳说道,“现在夜已深,正是行动的好时机。所以,我们出发吧?” 三位巫师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木屋。 “戈尔,你快点——” 戈德里克望向萨拉查那紧闭的房门,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萨拉查,我知道你在听。”戈德里克的声音不大,却渗透着威慑力,“我们几个人决定去救塔季亚娜出来。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胜算并不大,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也是个问题。所以,既然你选择了留下,那么若是我们不能够回来,胡同里的学生就要拜托你了。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人吧。” 萨拉查靠着门坐在地上,戈德里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门之隔竟是如此遥远的距离。 四位巫师在中心城区附近幻影显形了,幻影显形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引起了一些守卫的注意,幸好戈德里克以最快的速度给四个人都施了完美的幻身咒。 “就在这里分头行动吧,祝你们好运。”罗伊纳小声地说着,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够顺利进行。这一次营救,她没有得到任何预言,其实她心里也是特别没底,所以,她能骨偶理解萨拉查的做法。毕竟,通过塔季亚娜,克劳狄斯也许就对他们了如指掌了,而克劳狄斯总是在云里雾里。 “一定要回来。”戈德里克脸上是那难得的严肃,他的目光非常坚定,“万一我们受伤了,还指望着你的治疗呢。还有你,别枉费了我们四个人拼死把你救出来的一片苦心。” 四位巫师就在城门不远处分开,罗伊纳和戈德里克往城堡大门的方向走去,而赫尔加和埃克多沿着高耸的城墙,往黑暗处走去。 “这里太暗了,我都快要看不清了。”埃克多小声说道。由于城墙上方都有守卫在巡逻,即使是魔杖上荧光闪烁的一丝亮光,也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把这个吃下去。”赫尔加递给埃克多一个药丸,那是用几种草药和魔药共同作用制作而成的。吞下药丸的埃克多立马发现自己眼前的事物清晰起来,虽然看到的景象不似白昼一般,但是所有的事物,就连脚下的树枝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已经接近城堡的后门了,虽说是后门,却也有众多的侍卫把守,门口的火把和火盆燃烧着,跳跃的火焰交相辉映。 若是克劳狄斯真的连近距离巫师的气息都能够感受到,那么,对魔力波动的感受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巫师差。那么,就让魔力的波动达到顶峰吧。赫尔加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微笑。 就在那一瞬间,好几个无声咒从赫尔加那冬青木魔杖的杖尖发射出来,人们甚至发现不了这个过程,周围的火盆,火把的火焰迅速往天空上窜,发出巨大的响声,原先秩序井然的城堡后门一下子变乱作一团,从不同火盆上飞舞的火焰像是一条条华丽的丝带,夹杂着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守卫用沙哑的声音大喊起来,“是魔法…是魔法!快!快让人来支援!城堡后方有巫师出现!”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虽远远不及厉火咒的威力,却也足够应对上百个麻瓜守卫。 不断有士兵过来增援,但是看起来毫无用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应对麻瓜守卫是远远不够的。虽然在地下室等待的戈德里克和罗伊纳离地牢的距离比较远,但是所有人对克劳狄斯的“巫师感应能力”都是不了解的。所以,尽力将魔力的波动放大,甚至可以掩盖住其他微小的魔力才行。所以赫尔加很清楚,直到见到克劳狄斯本人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赫尔加.赫奇帕奇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巫师,只是她的才华并不广为人知,不论是在四巨头时代,或是千年以后。 和四巨头中的其他三位不同,她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年幼的时候,母亲由于得了一场怪病,最终得不到医治而早早离开了她。就因为这件事,赫尔加决心赶往当时苏格兰最强大的王国格拉斯兰学习医术,这个举动也得到了她那慈爱的父亲的支持。于是,年仅十岁的赫尔加来到了格拉斯兰,这个后来她一直居住的地方。 年轻的赫尔加来到格拉斯兰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位在下城区开药店的店主。店主年迈,说是不再收学生了,却被赫尔加那能够精确鉴别草药的能力所折服了。于是,赫尔加.赫奇帕奇,成为了下城区中最出名药店店主的关门弟子。 后来,赫尔加的魔法才能逐渐在学习过程中显现出来。研磨好的草药在赫尔加手中因魔法的作用而改变颜色,变成了能够治愈一些不治之症药粉。通过在一些容器的底端刻画魔法阵,能够使药效一般的药水发挥出最强的药效,甚至强于许多名贵药材。当然,药店的店主也大为惊诧。店主自然是很喜欢赫尔加这个学生的,她有天赋,聪慧,善良而充满仁爱之心。但是,魔法最为格拉斯兰的禁忌,店主也十分担心赫尔加的安危。 赫尔加也了解到,虽然是在行医救命,但在格拉斯兰使用魔法,若是让心怀不轨的人所知道,自己人生的道路也就走到了尽头。于是,离开了年迈的药店店主,来到了胡同中,打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当然,她也一直在外面收集一些魔法书籍,魔法植物的种子,同时,医治了无数的人。 赫尔加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才华用于对抗敌人上,即使格拉斯兰的人们一直与巫师为敌,自己却从未有过敌人。当然也从未有过真正的朋友。直到…命运中注定与她相遇的那三个人出现,他们的命运从邂逅的那天起便紧紧相连。 城堡后门的火焰依旧燃烧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在那火焰和浓烟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渐渐显现出来。赫尔加.赫奇帕奇用了一种未知的魔法,魔法源于很久以前的旧教时代。她漂浮在空中,脸上是少见的,极为冷漠的神情。 獾祖将那药粉洒在空中,随着魔杖的挥舞之下,整片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白茫茫的天空中,开始飘落一片片雪花。那不是真正的雪花,那是药粉施以魔法之后的结晶。 我是赫尔加.赫奇帕奇,我不想用我的才华伤害任何人。但是,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朋友们。 “快!就是她!!”一个守卫大喊道,“那个巫师!!□□手都在哪里!!!” 就在这时,赫尔加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红色透明的物质,那是藏在城堡后门林子中的埃克多.马洛正在为她施展的防护咒。从空中落下来的箭如雨点般往赫尔加的身上打去,所有的箭落在那红色半透明的阵法上面,都化为乌有,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 空中飘落的药粉结晶落在了守卫们的身上,随着结晶覆盖在身体上的面积越来越大,守卫们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拿着武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最终甚至连武器也再无法抓紧,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手脚都软了下来,眼前的视线也愈来愈模糊。这种感觉就像是坠入了深渊,却完全无法抵抗。 我们把视线移向罗伊纳和戈德里克那边。两位巫师这次的行动可谓是风平浪静,和赫尔加那边的情景截然不同,在幻身咒的掩护之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地下室中等待赫尔加发送信号。此刻的地下室,堆满了杂物,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清理一般,杂物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整个地下室散发着一种潮湿而难闻的气息。 “好强…”戈德里克小声地说道,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赫尔加制造了很强的魔力波动,连距离那么远的地下室都能有一些微弱的感受。” “现在…就看他们了…”你们一定要成功啊…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无法回来,我都会内疚一辈子的,罗伊纳咬着嘴唇。 城堡的后门已经是一片狼藉,不论是新手还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们,在獾祖那强大的药粉结晶的作用下一个个都倒下了。整个城堡后门充斥着叫喊声,烈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狂风呼啸的声音。这时,城堡的出口处,一个赫尔加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准确的来讲,他应该不算是一个人。 科林.克劳狄斯现在就站在距离赫尔加不到二十米的城堡出口处。 赫尔加以最快的速度在城堡出口处施了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魔法结界将整个城堡后门的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麻瓜的守卫和士兵再不能够增援,也无法再看见结界中所发生的一切。在外界看来,魔法结界就像是一个巨大而发出亮光的锅盖,将整个城堡后门盖了起来。当然,这也意味着赫尔加要独自一人面对克劳狄斯这个强大的对手。 “不!该死!”埃克多大喊道,他完全没有料到赫尔加这一步的计划,“赫尔加——”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赫尔加的背影消失在魔法结界当中。 昏暗的地下室中,罗伊纳和戈德里克的手绳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耀眼的亮光。 “他们成功了!”戈德里克叫道,“快,跟我来,我记得地图。” 两位巫师在幻身咒和闭耳塞听咒的掩护之下,顺利地来到了地牢中。 “塔季亚娜!”罗伊纳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个令她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人就在地牢的干草堆里,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对劲?”戈德里克皱了皱眉头,“对了,还有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是克劳狄斯关起来的受害者,把她也带回去吧。”戈德里克注意到同一间牢房中,一个昏倒在一些碎铜镜片上的中年妇女。 “回去再说吧,赫尔他们拖不了太长时间的。”罗伊纳的杖尖触碰到了自己的手绳,然后,随着“啪”的一声,四人在地牢里幻影移形了。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城堡后门的魔法结界之中,麻瓜守卫和士兵们都昏倒在地。克劳狄斯一步一步地走进眼前的巫师,他看起来有些恼怒。克劳狄斯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那英俊的脸庞逐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窒息的恶魔真身。赫尔加虽听过萨拉查和罗伊纳描述过克劳狄斯的真实面目,可这样的情景真正出现在眼前,却也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咒语,阵法,魔药,就连最古老的旧教咒语对克劳狄斯都不起作用。赫尔加现在只希望罗伊纳和戈德里克能够快点找到塔季亚娜,然而,她实在是没辙了。 就在克劳狄斯将魔爪伸向赫尔加时,城堡后门的魔法结界发出了巨大的震动和响声,魔法结界的顶端似乎正在开裂,有人打破了魔法结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结界顶端的裂口处进来。 身着墨绿色长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把推开了赫尔加,挡在了她的身前,只见那恶魔锋利的獠牙穿透了眼前人的肩膀,温热而鲜红的血液溅到了赫尔加的脸上。 ※※※※※※※※※※※※※※※※※※※※ 文中提到的魔法结界参考自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傲罗们为减少抓捕默默然时对麻瓜的伤害,而施展了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萨拉查,我知道你在听。” “既然你选择了留下,那么若是我们不能够回来,胡同里的学生就要拜托你了。” “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人吧。” 从小,自从失去父母以后,就跟着叔叔生活,没有其他的朋友,或是亲人。从小,萨拉查所拥有的最重要的人,不过只有叔叔罢了。格拉斯兰这座城,本是一座断送我幸福的城,却因为几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整座城的色彩。 我的生命本是众多人挽救的,父亲,母亲,安德里亚斯,叔叔……从小叔叔就告诉我,任何时候都要学会权衡事情的利弊,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什么是应该被舍弃的。从来,我在这一方面都做得很好。 可是,自从在格拉斯兰与这几人的邂逅,我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友情和爱情,体会到了那些忠诚,勇气和决心。 真是可贵啊。即使处于最黑暗的深渊,为了更重要的人和事,哪怕只有一丝的光亮,也会不顾一切去追寻它,为守护属于自己的世界而战斗,这是我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曾明白的。 更何况,我怎么能够忍受躲在城墙之后,看着别人为自己而战。勇气和决心并不是格兰芬多才具有的特质,只是格兰芬多总是可以将勇气发挥地淋漓尽致。斯莱特林的勇气常常是隐忍而放在心底的,但他也会为了信仰,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而倾其所有。 恶魔那尖锐的獠牙穿透了萨拉查那宽厚的肩膀,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溅出,萨拉查在用此生最大的毅力克制自己不要晕过去。 “萨拉查——”赫尔加的叫喊声带着哭腔。 “带上埃克多走!”萨拉查一个转身,怪物的獠牙从他的身体中抽出,他坚定的目光对上了赫尔加惊慌的眼神,“别枉费了我所有的努力——走!走啊!” 赫尔加转身以最快地速度从结界中消失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不成形的怪物体内发出,“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可是…很久都没有品尝过如此鲜美的食物了…祭司的后代…哈哈哈哈——”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响彻天空。 怪物带着他那些在空中挥舞的触角,爪牙,和此刻还残留着鲜红血液的獠牙慢慢靠近萨拉查。就在这时,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一只蛇怪纵横在怪物和萨拉查之间,那是斯纳尔,萨拉查引以为傲的宠物,丝毫不会逊色于眼前的怪物。 魔法虽不对克劳狄斯起作用,但是斯纳尔的剧毒也不同于普通的魔法。蛇怪的毒液不同于魔药,那像是梅林所赐的天然而最完美的□□。 斯纳尔巨大的身体简直可以和那恶魔媲美,粗壮的蛇身环绕着克劳狄斯,他似乎动弹不得。像是以牙还牙般,斯纳尔那尖锐的牙齿贯穿了怪物那畸形的头部,和血液不同,粘稠而乌黑的液体迅速飞溅出来,那场景简直令人发指。 怪物似乎在挣扎着,它那锋利爪子深深地嵌入蛇怪那厚实的蛇皮,萨拉查亲眼看见鲜血正在顺着怪物的爪子往下流淌着,怪物的触角似乎越来越多,挣扎也愈来愈剧烈。萨拉查很清楚,斯纳尔是不会敌过这个怪物的。往往被蛇怪毒液所侵噬的猎物,都在半分钟之内就倒下了。斯纳尔的毒液虽让克劳狄斯能力稍有些削减,可却完全没有要倒下的趋势。克劳狄斯,果然是个恶魔啊… 萨拉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九死一生,若要在此刻,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幻影移形无疑是增加自己分体的可能。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在这个地方再停留十分钟,自己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城堡后门的魔法结界开始因顶端的破裂而下降,很快,在外面众多的周围就会赶过来,那时候自己插翅也难逃了。罗伊纳之前教过他一种对伤口保护的魔法阵,那么,只能暂且一搏吧。 “嘶嘶嘶嘶——”古老的蛇佬腔召唤着斯纳尔,斯纳尔瞬间从体型巨大的蛇怪,缩小成一条可爱的小蛇,小蛇钻进了主人的衣袖,在克劳狄斯拖着那个被蛇怪攻击的不成样子的头部和身躯,将要碰到萨拉查的那一刻前,眼前的猎物随着“啪”的一声,消失了。 萨拉查似乎经历了此生最痛苦和漫长的一次幻影移形,虽有魔法阵的保护,原先被恶魔獠牙刺穿的伤口还是在幻影移形时强烈的魔法波动作用下撕裂,他甚至疼痛地无法思考。这样的幻影显形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终于,熟悉的巷子和胡同口出现在面前。 萨拉查倾尽了所有的力气进入胡同,鲜血从那裂开的伤口流出,浸湿了整个长袍,一滴一滴地染红了胡同里青绿的草坪。 “萨拉查!”赫尔加大声喊道,“天哪…天哪…吓死我了…回来就好…” 萨拉查还看见同样惊慌的戈德里克和罗伊纳跑了出来,他们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最终像是陷入了沉睡。 “他怎么样了…”罗伊纳的眼神充满担忧。 “伤的确实很重,毕竟在重伤的情况下强行幻影移形,没有分体都已经够幸运的了。但是现在是无大碍了。我已经用了最好的魔药和旧教魔法中古老的治愈手段,已经好很多了。”赫尔加一边说着,一边帮萨拉查上着药。 “我没有想到萨拉会加入这场战斗…”戈德里克垂下了双眼,“因为他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出来,我还以为他拿定了主意不帮我们了。” “萨拉不是这样的人…”赫尔加说道,“倘若这次萨拉不来,也许我就回不来了。萨拉,是真正有把我们当朋友的。” “对了,赫尔,帮我看看塔季亚娜怎么样了吧。”罗伊纳将目光投向她那亲爱的妹妹,“我检查过一次,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危险的黑魔法制品,但是她就是不说话,而且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应,像是丢了魂一样。” 赫尔加走进塔季亚娜,轻声叫唤着塔季亚娜的名字,眼前的人目光呆滞,毫无反应,甚至意识不到有人正在和她说话。 “我喂了她吃一些热粥和糕点,她有张口吃,但是就是不说话,也不会回应别人…”罗伊纳担忧地说道。 “天哪!不会是…”赫尔加突然惊叫道,“她的气息一直就很弱,不论是魔力还是生息。但是并不是因为肉体受损而导致的,因为身上明明就完全没有任何伤口。既然不是肉体受损…那只能是灵魂…萨拉查不是说过克劳狄斯需要吸取巫师的生命来维持自身吗…就像摄魂怪那样…只是摄魂怪只会将巫师整个灵魂吸出,倘若克劳狄斯可以吸取巫师一部分的灵魂…” “你是说…塔季亚娜的灵魂已经残缺不全了吗…”罗伊纳的声音颤抖着。 “恐怕是这样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吗…赫尔之前不也提到过灵魂领域方面的,灵魂拼凑什么的…”戈德里克问道。 “灵魂拼凑是用于已分裂的灵魂,灵魂碎片尚且还在,储存在一个个魂器当中,这样才有可能进行拼凑。但是,若是被摄魂怪,恶灵等吞噬的灵魂,是不会再回来的…克劳狄斯应该算是一种魔法生物…若是需要依靠吞噬灵魂维持自身…恐怕和摄魂怪没有什么区别…”赫尔加犹豫地说道。 罗伊纳单手捂着脸,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木屋里只能听到那颤抖的呼吸声。 萨拉查此刻闭着双眼,事实上十分钟之前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眼前的这群朋友。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导致现在的结果。跟自己扯上关系果然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啊…只要重要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就难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无辜受到克劳狄斯的伤害。现在塔季亚娜失去一半的灵魂,和行尸走肉并没有什么区别。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但是克劳狄斯是一定不会停手的… 我要怎么办好啊… “对了…还有这个女人…现在还没有弄清她的来头。”戈德里克说道,“她只是一直说,要找他的丈夫什么的…还说自己被关了十多年…” 萨拉查睁眼看向对面,对面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事实上她才三十多岁,那张原先有着绝世美貌的脸也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但是那一头金发,和那湛蓝色的双眼却和十多年前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萨拉查.斯莱特林绝对不会忘记。 记忆似乎要回到很久以前了,没有冥想盆的帮助,回忆如此长久之前的事情,就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那是自己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回想已经宛若隔世。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对糖果店和甜品店总是抱有十分的热情。那个时候,父母忙着经营花店,自己就一个人往下城区一家最出名的甜品店跑。店主安德里亚斯总是很照顾自己,因为他和自己的父母也是相当要好的朋友。安德里亚斯的妻子,是一个绝美的姑娘,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和湛蓝色的瞳孔。下城区里,金发的人少之又少,很快,卡娜.米勒,安德里亚斯.米勒的妻子就在格拉斯兰出名了。 萨拉查忍者身上的剧痛起身走向那位精神紧张的中年妇女。 “是您吗…”萨拉查的声音有些沙哑,“卡娜…我…我是萨拉查…萨拉查.斯莱特林…”萨拉查的手抚上卡娜脸庞那失去光泽的皮肤。 “萨拉查…真的是你…”卡娜的声音带着哭腔。 “萨拉,你醒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赫尔加说道。 “怎么,萨拉你认识这个人吗?” “快,让一个小精灵去把安德里亚斯叫过来!快!”萨拉查叫喊到,“她是安德里亚斯的妻子,她还活着…您还活着…”萨拉查地下了头,他的脸埋在阴影中。 很快,安德里亚斯和一个小精灵来到了胡同里。 “天哪…卡娜…卡娜真的是你…”安德里亚斯不顾屋子里的众人,抱着眼前多年未见,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痛哭起来。 “安德里…哦…”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卡娜心想着。就算是自己面目全非,再也没有当年的美貌,就算自己十多年来受尽屈辱,若是能够保障自己最心爱之人的性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许神灵还是会庇护善良的人们的吧。卡娜紧闭着双眼想道,依旧无法阻止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 萨拉查转身往罗伊纳的方向走去,罗伊纳坐在妹妹的床头,将脸埋在双臂里。塔季亚娜呆滞地坐在一旁,丝毫感受不到周围气氛的喜悦或是悲伤。 萨拉查来到罗伊纳的身边,他的手轻轻抚上眼前人的肩头。 “对不起。”眼前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我很抱歉。”萨拉查又重复了一次。此刻的他,不用摄神取念也能感受到那强烈的悲伤。只是一开口,心中所有复杂的情绪也无法传达出来,安慰的话变成了道歉。萨拉查不禁重新思考自己给罗伊纳带来了什么,自己究竟是否应该留在罗伊纳身边。克劳狄斯就像是从自己生来就斩不断的孽缘,只要自己存在的每一天,即使是放弃复仇,黑暗和深渊也不会离自己远去。过去,自己总是一个人生活,从未有过朋友。如今,已经不一样了。重要的人越来越多,只要他们在自己身边,就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如今的塔季亚娜,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和人格。赫尔加也差点坠入克劳狄斯的魔爪,萨拉查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你没有错,你不必道歉。”罗伊纳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感,“都是我自己疏忽,塔季亚娜出了状况,我这个做姐姐的却从未发现。” 黎明逐渐到来,朝阳将远方的天空染上淡淡的红色,胡同里的景象依旧是那样美丽,木屋前空旷的院子种满了魔法植物。只是今天的胡同,失去了以往的欢声笑语。以往总是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学生们意外的消停了下来,围在木屋周围,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悲伤的气息。 胡同里不再欢乐了。 事实上,更大的风暴正在接近。 ※※※※※※※※※※※※※※※※※※※※ 快要开学了,到时候应该会挺忙的,尤其是作为出国党一开始肯定特别忙,更新频率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快。而且存稿也快要发完了,大概以后会是周更。不过绝对不会弃坑,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篇hp同人,自己也期待着完结的那一天,也希望把想象中最 第十八章 血色黎明 时间回到两小时以前,中心城区的城堡中正在进行一场临时的紧急会议。 城堡的后门受到巫师们的攻击,整个后门由强大魔咒驱使的火焰而被烧得面目全非,众多训练有素的士兵和守卫都受了重伤,关在地牢中的犯人逃脱,格拉斯兰王国这次可谓是伤亡惨重。对于这个和魔法斗争已久的王国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凌晨时分的城堡大厅里灯火通明,众多大臣,骑士以及国王和克劳狄斯都聚集在城堡大厅里。爱德华七世显然是对这次的巫师袭击行动感到相当的生气,然而他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听取身边大臣们的建议。 事实上,和魔法方面的斗争,一直都是由克劳狄斯为首而发动的。先王因患怪病早早就离世了,他那年幼的独子爱德华七世迫不得已继承了王位,先前跟着先王的那群忠诚便转投王子麾下。爱德华七世刚刚坐上王位不久,格拉斯兰就遭遇了火龙的正面袭击,那时候的格拉斯兰民不聊生,整座城也被摧毁得面目全非。克劳狄斯本是一个刚进入城堡的侍卫,因为抗击火龙有功,成功地坐上了高位。那个时候,城堡中的人们都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旧臣为主的保守派,保守派的人们认为关于魔法方面还应谨慎对待,应当维持先王所建立的制度,和巫师以及祭司们和谐共处。另一派则是以克劳狄斯为首的革新派,革新派的人们认为魔法是邪恶的,以旧教祭司和火龙对格拉斯兰人民的迫害为由,抵制魔法。 这里的故事不像普通的帮派斗争,城堡中的两派人的斗争像是还没有开始就很快结束了。克劳狄斯总是善于抓住每个人们的弱点,他知道人类是不善于抵抗诱惑的,他也知道人们总是容易受到情感方面的影响。基于这几点,在短短的几个月以内,保守派的人数骤减,许多资深的大臣都被打入地牢,这时候当然也有许多见风使舵的小人趁势偏向了革新派。昏庸的新王那看得见这些,同时也拿不定任何主意。很快,城堡中的人们便一致支持抵制魔法了。于是,格拉斯兰与魔法的斗争迅速拉开序幕。 “陛下,这次的事情绝不容缓。”克劳狄斯说道,他的衣着和头发不如以往的整洁,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斗争,“上次执行火刑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个巫师将犯人劫走。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查出这几个巫师的身份。当时就留下了后患,于是他们果然发起了第二次袭击。但是通过这几个月的调查,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些巫师的藏身之处了。只需要陛下的支持,说不定这次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克劳狄斯勾了勾嘴角。 很快,众多的骑士,士兵从中心城区的城堡出发,赶往下城区。这景象很是罕见,宛若是要发动与邻国的战争一般。 我们把视线回到下城区的胡同中,仍旧是一片可怕的寂静。罗伊纳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木屋的大厅中,三位巫师围在长桌旁,看着几个学生做着实验,三人之间亦没有任何交流。塔季亚娜就在大家的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然而她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失去的物品也许可以有机会再次取回,而灵魂,一个人只有一个,失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这时,整个胡同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发出巨大的响声,连木屋也开始摇晃起来。 “发生了什么?”戈德里克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木屋外的院子里奔去。 连接胡同内部和下城区的通道——出口处的那扇墙居然开始开裂,墙壁上明显出现了许多裂缝。 “轰隆”,又是一声,墙壁开裂的更加严重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坍塌了。 “是格拉斯兰的骑士!”戈德里克歇斯底里地喊道,他冲回了木屋,“一定是他们,没有其他人能够这样大动干戈!我们得赶紧走!带上学生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那边去!赫尔,把屋子里的反幻影移形咒给撤了吧!” “他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赫尔加十分焦急。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赶紧走才是!”萨拉查说道,他的语气中渗透着罕见的焦虑,“而且,幻影移形一次带不了那么多人。我和戈尔还有安德里亚斯在外面可以抵挡他们拖一段时间,赫尔你和罗伊带着学生们走!” 随着巨大的震动和声响,连接巷子和胡同内部的接口,那扇墙被硬生生地砸开了。墙壁坍塌发出了隆隆的响声,碎石和砖块洒落在地上,尘土在空气中扬起,萨拉查几乎看不见那缺口外的人们。很快,从那缺口中涌进许多的士兵和骑士,院子中的学生在慌乱中四处乱窜。 “进屋子里去,赶紧!”戈德里克扯着嗓子大喊道。 场面变得十分混乱,纵使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的魔法再高明,也很难对付这样的场景。自己的学生们和敌人交杂在一起,发射出去的魔咒一不小心就会击中自己人。 “戈尔你守住门口!”萨拉查喊道,“我和我安德里亚斯去救他们!” 红色的昏迷咒四处乱窜,像是照应着被朝阳染红的天空。击中学生也无所谓了,萨拉查心想道,至少这样能够最快地将他们救出来。事实上,面对这群自己憎恨的麻瓜,他更想要批量使用黑魔法咒语,只是现在学生太多,自己没办法下手。 麻瓜的普通兵器虽远远不是魔法的对手,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很快,整个胡同的院子里几乎挤满了士兵,仍然有许多学生没能够逃脱,被骑士们抓住,并夺走了他们的魔杖。魔杖对于巫师而言,就像是宝剑对于骑士。失去魔杖的巫师,能力甚至比众多麻瓜还弱。与旧教时代不同,就算是古老的中世纪,巫师还是太依赖魔杖了。何况,这些学生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于是慌张导致了他们更容易落入敌手。 木屋被经典的魔法结界所包围,施咒的人是那伟大的狮祖。戈德里克使用的魔法结界闪烁着耀眼的红光,结界下方是巨大的魔法阵,阵法由许多魔法符文和古老而未知图案组成,同样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戈德里克一边施着咒语,一边担忧地看着正在全力解救学生的两人。 安德里亚斯和几个年级较大的学生将一个又一个的学生送到魔法结界之前,巧妙地运用了空间魔法将学生们送进了被保护地严严实实的木屋中。 就在这一刻,混战中的萨拉查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瞬间感到难以呼吸,这种感觉就像是坠入了深渊,没有了任何希望,宛若现在有几十个摄魂怪正在靠近自己一般。眼前似乎产生了幻象,自己置身于一个橱柜之中,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微弱的光亮从橱柜的缝隙之中透入,一个女人痛苦的哭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众多污言秽语,大笑声,和众多人起哄的声音。他费尽一切力气想要挣脱,想要推开橱柜的门跑出去,但一切都是无济于事,他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醒过来啊…快醒过来啊……萨拉查用尽了所有的毅力让自己回过神来,往那扇已经坍塌墙壁的洞口望去,那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绿色瞳孔。那双绿色的双眼中渗透着冰冷和残酷,这双绿色瞳仁的主人依旧如此英俊,脸上带着那轻蔑和得意的笑容。 “萨拉查!你在干嘛!”安德里亚斯洪亮的声音响起,仿佛把萨拉查瞬间从另一个世界拉回了现实。萨拉查回过神来,四五个骑士锋利的宝剑往自己身上刺来。安德里亚斯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在萨拉查面前施了一个防护咒,咒语变成了一个银色的盾牌,挡住了其中四把宝剑的攻击。 疼痛迅速蔓延全身,那个骑士死死地抓着剑柄,锋利的宝剑深深地刺入萨拉查的手臂中。温热的血液立马流出,萨拉查感觉自己的手臂几乎要被刺穿,鲜红的血液一滴滴洒落在草地上。 “该死…简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萨拉查的嘴唇颤抖着,他大喊出来,从未如此失态过,那黑色的瞳孔中充满着仇恨和愤怒。 体内旧教祭司的血液沸腾起来,古老的旧教魔法再次觉醒,巨大的魔法能量从蛇祖的体内爆发出来,发出了无比明亮刺眼的绿光,所有的人们都被那强光刺激地睁不开双眼,戈德里克也停止了对结界的施咒。 安德里亚斯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所有的麻瓜,只是麻瓜,被石化了。和千年以后萨拉查那条宠物蛇斯纳尔石化了哈利.波特的朋友赫敏.格兰杰不同,这里提到的石化是指将人完全变成了石头,所有的骑士们,士兵们像是变成了一座座石雕艺术品,伫立在院子里,场面是那样壮观。 “萨…萨拉查…”安德里亚斯的声音颤抖着,“你疯了吗…为什么把他们都杀了…” 萨拉查站了起来,将手臂上的剑拔出,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相反,露出了那经典而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为什么把他们都杀了?因为…他们该死!”萨拉查特地强调了最后一个单词。“安德里亚斯,你带学生们走吧。” “哈哈哈哈!”院子中传来了响亮的笑声和掌声,“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不愧是那邪恶祭司的后代!”这样的灵魂,品尝起来应该更加美味吧。克劳狄斯笑着从一座座“雕像”间走了出来,来到萨拉查面前。 时隔多年,安德里亚斯和克劳狄斯也是第一次正面交涉。 “你…”安德里亚斯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杖尖直指克劳狄斯,“你这个人渣!畜生!” 安德里亚斯虽劝过萨拉查要放下仇恨,事实上,这种痛苦和耻辱又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十多年来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一直受尽屈辱和痛苦为保自己安全,而自己也一直在黑暗中度过。他一生中心爱的卡娜,再见时已经被摧残的面目全非。 “安德里亚斯,走,带上学生。”萨拉查双眼看着克劳狄斯,他的声音非常平静。 “安德里亚斯!”卡娜大叫着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连戈德里克也没有拦住她,“快走!”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起来很生气啊老朋友!”克劳狄斯笑道,“不过,他今天是走不了的了。”克劳狄斯瞬间收住了笑容,流露出来的是冰冷的神情。 很快,他的外形也开始明显变化,那英俊美男子的外貌消失了,恶魔的本质显露出来,长长的犄角和獠牙,还有那些数不清的触角。 安德里亚斯直直地站在那里,仿佛被人施了石化咒一般。 “不——”萨拉查,戈德里克和卡娜三人同时叫出了声。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下意识地将数不清的魔咒,恶咒甩向眼前这个怪物,但事实上他们心里都应该很清楚,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萨拉查绝望地看见银白色的丝状物从安德里亚斯口中抽出,被怪物触角所缠绕的人渐渐失去了生命力,眼神空洞起来,最后完全失神。萨拉查就这样站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而自己完全无能为力。能够做的,就是站在一旁观望,然后痛苦挣扎。 “不——安德里!不!!”卡娜发疯似的跑向前方,完全不顾前方是个随时会把自己吃掉的怪物。安德里亚斯的尸体被摔倒了地上,卡娜抱着他的尸体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骗人的吧…都不是真的吧……” “真是动听。”克劳狄斯又恢复了平常那英俊的模样,“我就喜欢听麻瓜们们绝望的哭喊声,还有巫师那令人垂涎的灵魂。” “恶魔!怪物!”卡娜哭喊道。 “怎么样?真是不理解像你这样的□□,宁愿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保护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实话和你说吧,他根本就过得不幸福,这么多年来都是,何况啊他连你活着都不知道呢。守护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不在了,是不是现在才感到没有意义呢?”克劳狄斯笑着看着跪在眼前的人。 “是啊…是啊…没有意义了…”就在这一瞬间,卡娜看向了一旁的剑。 萨拉查立马反应到她要做什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扑向她。 但还是迟了一步,卡娜拔起一旁草地上插着的宝剑,宝剑直指自己的腹部,穿透了进去。鲜血立马涌出,溅到安德里亚斯的脸上。 “真好啊…安德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呢。”卡娜倒了下来,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也布满泪痕,她的嘴角轻微上扬,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萨拉查快走!”戈德里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学生已经被赫尔加都带走了,现在的胡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萨拉查猛地抬头,那恶魔的爪牙离自己不过咫尺之远。从来都是这样,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要开始面对现实。就在克劳狄斯要碰到自己的一刹那,他成功地幻影移形了。 朝阳染红了天空,胡同中院子里的草地也被鲜血点缀。 朝阳真的代表希望吗? 萨拉查无奈地笑着,伴随着幻影移形的天旋地转和伤口的疼痛。 胡同中那一片刺眼的红色越来越远了。 ※※※※※※※※※※※※※※※※※※※※ 本文改为周更,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十九章 吊坠盒里的过往(上) 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萨拉查又一次在受伤的情况下,冒着分体的风险,成功幻影移形了。 在剧痛和阳光的刺激之下,萨拉查躺在草地上喘了好久都无法睁开双眼。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胳膊上黏糊糊的,温热的鲜血也不知流了多少,疼痛地都快要麻木了。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身处于熟悉的森林,眼前是熟悉的屋子。 本来幻影移形之前击中精力思考的地点应该是霍格沃茨才对,毕竟大家都到了那里,可是当时实在是太混乱了,于是立马想到的是自己的另一个家——威托比亚的森林。 萨拉查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幻影移形虽没有导致分体,却也让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脖子上的吊坠盒,也在混乱之中扯断了链子,掉到了前方的草地上。萨拉查捡起吊坠盒,血液从伤口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吊坠盒上那绿色的蛇的图案。 “萨拉,是你吗?”帕特里克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萨拉查喘着气,没有回答。 “天哪,你怎么了?”帕特里克赶忙跑上前问道,“你伤的挺重的,快进来吧。” 虽说距离旧教鼎盛时期已经久远,但依旧有着许多巫师掌握着旧教魔法,帕特里克.斯莱特林也是其中一个。帕特里克的魔法治疗手法不亚于赫尔加,轻松而熟练地将阵法和魔药结合起来,萨拉查手臂上的伤立马好了大半。 “又发生了什么呢?”帕特里克的声音很轻。 “我明天再和您仔细说…”萨拉查的声音渗透着疲倦,“我已经很累了…今天…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手中的吊坠盒,在染上自己的鲜血之后,由绿色宝石构成的蛇,居然发出耀眼的亮光来。 “它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萨拉查说道。 “感觉它的魔力增强了…”帕特里克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吊坠盒。 “是啊,我也明显感受到了。我以前也有尝试过想要打开它,可是我尝试过,不论是普通的开锁咒,还是旧教时代复杂的开锁咒语,都没有办法将它打开。这个吊坠盒显然是拥有着复杂的魔法的,我甚至尝试过用蛇佬腔,因为这上面也有蛇…”萨拉查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啊!此刻这上面蛇的图案已经亮了起来,明显是有了感应!若是在这个时候再用蛇佬腔,会不会有什么不同?这个吊坠盒明显是从祖上开始就代代相传的,难怪我的血粘上去会有反应!是啊,用血!太聪明了…”萨拉查像是立马有了精神。 “嘶嘶嘶嘶——”古老的蛇佬腔再次展现,只是这次的内容不同以往,萨拉查曾经使用蛇佬腔都是为了和斯纳尔交流,亦或是召唤斯纳尔,而这次,他是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吊坠,用蛇的预言,希望能够打开眼前的盒子。 眼前的吊坠盒很快就有了反应,魔力也愈来愈强,从吊坠盒上的蛇形图案开始,发出了刺眼的亮光,亮光几乎使萨拉查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那尘封已久的吊坠盒,在蛇佬腔的召唤之下,终于打开了。 萨拉查像是受到了强大力量的拉扯,吊坠盒仿佛是拥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将他扯入另一个世界中去。 光线越来越强,甚至要掩盖住萨拉查的身体。很快,一切都消失了,吊坠盒又重新合上了。 “萨拉查!”帕特里克大喊道,萨拉查消失在自己身前,眼前只剩下地上的那个吊坠盒。 萨拉查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身处于格拉斯兰的下城区。 “怎么回事…”萨拉查感觉自己完全弄不懂了。 轰隆隆——一辆极速前进的马车映入眼帘,萨拉查正想要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撞向自己的身体,随后,像是幻象一般,穿过自己的身体,疾驰而去。萨拉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看向周围,根本没有人人注意到他,并且不断有人“穿过”自己的身体。 这是记忆,吊坠盒中装着的,是一段古老的记忆。这虽说是下城区,却是许多年以前的下城区了。房屋,马车上,四处都挂着格拉斯兰先王时代的旗子,人们穿着古老的服饰。就连语言,也和现在的有所不同。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格拉斯兰并没有禁止魔法,巫师,祭司们可以随意地在这座城里穿梭,丝毫不用掩盖自己的身份。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呢… 萨拉查思索着,突然一个身着怪异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不远处。男子的穿着像是旧教的祭司,深蓝色的长袍已经有些粗糙,大概是穿了挺长一段时间。长袍上是一些萨拉查也看不懂的怪异图案和一些旧教符文,这些大概是从现存的旧教书籍中也无法找出答案。男子有着一头黑色而凌乱的长发,他的头发上系着五颜六色的绳子。 不论是从哪方面看来,眼前这个男子都像是个疯子一样。但是萨拉查的能看到的视线只能够在男子的周围,十米之内,那么,这应该就是这位男子的记忆没错了。萨拉查紧跟着这位男子,男子穿过下城区复杂的巷子,来到一个小屋面前。屋主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在自己家的屋子前卖一些自己制作的魔药。这位漂亮的女性并不需要魔杖,只是挥挥手,摆动那修长的手指,桌子上的瓶子都漂浮起来,随后摆放地整整齐齐。 萨拉查感到十分惊讶,眼前的这位女性,大概不是普通的巫师,而是一位旧教祭司。虽说先王时代已经离旧教祭司的时代过去了三百多年,但是在那个时候,依然有为数不多而罕见的旧教祭司存在。他们的魔法与生俱来的强大,他们不需要魔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施展无魔杖魔法,就连萨拉查的能力亦不及他们的一半。但许多祭司们却滥用自己的天赋,作恶多端,通过魔法来要挟和利用麻瓜,最终导致了祭司走向衰亡。 男子随手一挥,一朵红色的玫瑰出现在男子的手上,他微微倾身,将玫瑰递给这位漂亮的姑娘。姑娘丝毫不顾男子这身怪异的打扮,反倒是微笑地收下了男子手中的玫瑰,随后请男子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萨拉查终于看到了男子的正脸。虽说男子打扮地十分怪异而且不修边幅,但面貌却是相当地英俊。他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拥有着黑色的瞳孔,面貌竟与萨拉查有几分相似。萨拉查感到有些不对劲,随后一眼看见了男子脖子上的吊坠,正是那个有蛇形图案的吊坠盒。 萨拉查差点吃惊地叫了出来,自己的母亲确实是说过,这个吊坠盒是祖传的宝物,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分开时,外祖父留给外祖母唯一的东西。但是母亲也对外祖父一无所知,甚至根本没有见过外祖父一面。 因此,眼前这位男子,便是外祖父没有错了。这个吊坠盒的最初持有者,便是自己的外祖父。现在,多年以后,自己闯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女子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清脆,她低头摆弄着那支玫瑰,将它插入瓶子中。 “放心,都处理好了。”男子的微笑如冬日里的暖阳,思绪如清风般吹向远方。 萨拉查看到记忆中的画面又开始转换,来到了多年前的恶灵峡谷之中。 两天前,恶灵峡谷中本世纪为数不多的祭司们正在集会。 “祭司的数目越来越少,魔法正在衰退——”一位带着骷颅面具祭司说道,他的声音在黑夜的环境下而显得阴森而可怕,“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我们在这里…要做一番伟大的事业——复兴我们的旧教——我们有着强大的能力去统治麻瓜!” “要复兴旧教,谈何容易。”一位年长的祭司说道,“祭司的能力虽说强大,麻瓜的数量也不容小觑,别说是统治麻瓜,占领格拉斯兰都不容易。” “这就是我今天让大家过来的原因。”带骷颅面具的祭司嘴角上扬,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我们需要一些内应,在城堡之中的内应…我们的力量或许不够强大,但是有些魔法生物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简直就是梅林赐予我们的宝剑——” 那位祭司双手抬起,他的脚下一个火红色巨大的魔法阵亮起,被复杂而古老的符文和图腾包围着,恶灵峡谷的上空出现了巨大的幻象,一直火龙显现出来。人群之中立马有了骚动。 “天哪…火龙这样的魔法生物…真的…还存在吗…” “莫非…莫非这是火龙里奥雷亚(lioleia)…传说中最后一只具有无比强大能力的雌火龙…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里奥雷亚!” 人群中众多祭司都在惊讶地讨论起来,有人怀疑着火龙的存在,有人为火龙的出现而感到兴奋。唯有一人,他皱着眉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幻象,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没错…”带着骷颅面具的祭司双手一挥,魔法阵和幻象都立马消失了,“我已经找到它了…”骷颅面具下的笑容消失,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伊米尔,我需要你的帮助。”戴面具的祭司来到人群之中,对这位身着斗篷,黑色长发英俊的祭司说道,“我已经找到这只火龙的栖息之地,并且得到了召唤它的方法…可是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一个人的能力太过于牵强…” “停手吧,霍尔德(hoder),祭司是怎样走向衰亡的你还不了解吗?”他抬起头来,黑色的瞳仁如利剑般穿透对方。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霍尔德笑了笑,扯下了那骷颅面具,一条刺眼的伤疤从眼睛上一直蔓延到了下巴,“放下你那冰灵的称号,去到麻瓜世界和他们和谐相处,我不得不说你这志向也太过于短浅。” “不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冰灵的称号与我何用?”伊米尔冷笑了一下,“我的志向是如何,不用你做评论,我不会做的,我想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呵,伊米尔…你现在在我面前给我装什么正义善良,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吧”霍尔德轻蔑地笑了笑,“你的灵魂,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吧…” “我的灵魂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评判!”像是说到了自己的痛处,伊米尔一把抓住了霍尔德的领口。 霍尔德丝毫没有介意伊米尔的愤怒,他靠的更近了,低声说道:“明明以前那种事情都干过了,难不成你现在还想来忏悔吗…别开玩笑了。”随后,抬手把玩着伊米尔脖子上那个具有蛇形图案的吊坠盒。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言,忏悔没有任何的意义。”伊米尔甩开霍尔德的手,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想要的是脱离,以后就不再会了,霍尔德。” 说罢,伊米尔转身往黑暗处走去。霍尔德望着伊米尔那被风吹起的斗篷,对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唾骂了一句。随后,很快又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那尖锐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刺眼。 “你以为你还摆脱的了吗,伊米尔。” 伊米尔穿过恶灵峡谷那茂密的丛林,回到格拉斯兰的边缘。刹那间,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眼前又出现了幻象。格拉斯兰不同以往的安定祥和,变得一片狼藉。四处的房屋都起着大火,黑色的浓烟遮盖了天空,居民们四荒而逃,处处都是尖叫声和孩子们的哭声。天空之中,巨大的火龙从浓烟里窜出来,向格拉斯兰四处喷射着火焰,格拉斯兰英勇的骑士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点办法。 幻象消失了,伊米尔扶着粗糙的石墙喘着气。 伊米尔是一位先知,先知即预言家,即使在祭司之中也是比较罕见的。从小,伊米尔就和众多同龄人不同,他总是能够得到各种预言,或是幻象,或是出现在梦中,亦或是从水中看到幻象的倒影,或是在镜子之中得到预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预言会一个接着一个变成现实,即使是很糟糕的预言,也没有能力改变。 那时,伊米尔还没能够了解和控制自己的能力。伊米尔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或是终日惶惶。他变得孤独和封闭,然而周边的人们都以为他是个疯子,从而对他避而远之。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不同的幻象再次出现了。 “不——滚开!滚开啊——”尖叫声夹杂着低沉的雷声,渲染着雷雨之夜的可怕。 就在这时,倾盆大雨似乎被什么阻挡,眼前,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出现了。男子手持魔杖,魔杖的底端被制成白色骷颅,顶端喷射出水柱,形成了一把由水变成的“伞”。冷风中,男子向这个无助而瑟瑟发抖少年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霍尔德。” 是霍尔德的出现,伊米尔的生活才真正开始发生改变。霍尔德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祭司,他教会伊米尔怎样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畏惧它。不论是有杖魔法或是无杖魔法,霍尔德都能够运用自如。很快,伊米尔也成为了一名出类拔萃的祭司。再加上作为一名先知,他的才华更加出众。 原本拥有这样生活,本该感到知足才对。相比原来,这样的生活就如同是天堂。力量的未知总是会让人迷失方向,懂得控制自身能力的祭司往往不知如何运用它。 当迫害自己父母的麻瓜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和霍尔德一同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杀害。当双手粘上鲜血的这一刻起,人的灵魂就已经残缺不全了。一个人的灵魂只有一个,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以回头。 后来,自己也多次运用魔法去获取“自己想要的”。越是这样做,心中的罪恶感就越深厚。可越是想要停手,就越显得荒谬。 直到有一天,伊米尔遇见了她,欧若拉(aurora)。 在这个时代的祭司,多数都用魔法去做一些不正当的事情,或是一些危险而可怕的研究。而她不同。她也是一位祭司,却藏在格拉斯兰的下城区中,和麻瓜们一起生活。她的魔法是同样的精湛,她制作和售卖各种魔药帮助麻瓜们。一开始伊米尔对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却因女子的美貌而接近她。 这是接触这位女子的第三天。 “你们又来啦!”女子的笑容是那样甜美,“怎么样,孩子的病好了吧?” “好啦,好啦!”这位头发花白的爷爷牵着一个孩子手,“快来和姐姐打个招呼!” “姐姐好~”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他扑向女子的怀里。 “唉真是多亏了你啊,前些天他病的严重,真是急死我了!” 他们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是那样纯粹,洁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这是伊米尔所不敢触碰的,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使是霍尔德教自己魔法时,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气氛。这之间掺和着一些复杂的情感,当然那时伊米尔还没有完全明白,那样的情感,人们普遍将它称□□。但是伊米尔心里明白,这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 不过呢,只要一得到爱,或是一旦付出爱,就会让人难以忘怀了。 伊米尔扶着墙站了起来,幻象所显示出来的画面历历在目,恶龙摧毁着格拉斯兰人们幸福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伊米尔都深知预言是无法打破的,否则,预言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难道,真的无法回头了吗… 即使得到了预言,还是心有不甘吧。于是伊米尔改名换姓,决定到格拉斯兰的下城区中,和欧若拉一同生活。他穿上怪异的服饰,在自己的头发上系上五颜六色的绳结,来到了下城区中一条小巷子中住了下来。 记忆中的画面回到了最初的清晨,参加完恶灵峡谷中祭司集会的伊米尔,与霍尔德彻底划清了界线,回到下城区小巷子的木屋之前,将鲜红的玫瑰递给了正在整理魔药的欧若拉。 ※※※※※※※※※※※※※※※※※※※※ 1雌火龙的名字里奥雷亚(lioleia)lio【希腊】狮子,leia,希腊神话中大地的女神。 2霍尔德尔(hoder):名字出自于北欧神话故事。霍尔德尔是黑暗之神,一说为巴尔德尔的孪生兄弟,双目失明。他生性忧郁孤僻,阴险而又凶残,坚持与光明为敌。他受火神洛基(loki)指使,置欢乐的光明之神于死地。 3欧若拉(aurora)是提坦神许配里翁的女儿,身份等同于希腊神话中的厄俄斯(eos)。她是北欧神话里的曙光女神,掌管北极光,代表旭日东升前的黎明。北极光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美好礼物,欧若拉则是令人充满希望与期盼的女神。 第二十章 吊坠盒里的过往(中) 记忆之中的画面又在转换,仿佛在过着一幕幕光影,然而这对身处他人记忆之中的萨拉查而言是如此真实。 伊米尔像是确确实实摆脱了曾经的一切,来到了格拉斯兰开启全然不同的生活。他和欧若拉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吸引着伊米尔的不再只是欧若拉那美貌,出色的才华和过人的智慧更让伊米尔倾心。 画面在迅速地流动着,幸福而安逸的时光迅速流逝。这一天,是伊米尔来到下城区中生活的第三个月了。两人在魔药和阵法方面都有极深的造诣,也因此志同道合。他们的木屋看起来虽小,事实上无痕伸展咒给屋子内的橱柜都赋予了玄机。 伊米尔打开了橱柜,柜子中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其实只是完美的无痕伸展咒将柜子中的空间扩大了。柜子中是一片田园风光的景象,旧教古老而神奇的阵法控制着橱柜中的环境,橱柜之中具有天空,有白昼与黑夜,有阳光与雨水,有分明的四季。那一片田野上,种植着众多与魔药和草药相关的魔法作物,丛林间,独角兽在穿梭,他们的羽毛是制作许多魔药珍贵的材料。 “伊米尔,你快过来。”欧若拉看起来有些兴奋。 明明是在记忆之中,萨拉查居然也随着欧若拉的话语,跟随着伊米尔跑了过去。欧若拉头上戴着由五颜六色的花朵和蔓藤编织而成的花环,她身着浅蓝色从长裙,她那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之下颤抖着,湛蓝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白暂的皮肤显得那张脸庞更加的迷人。萨拉查看的入了神,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自己的外祖母,并且是在她年轻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吗?”伊米尔快步走了过来。 “这种植物,昨晚我才刚刚看见的。”欧若拉兴奋地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这块地方有许多会发出五颜六色光芒的花朵,当时就以为是普通的萤火草,也没有怎么留意。可是今天这块地方却只有这些白色的花朵,而不是我想象的萤火草。” “你确定是这个地方?”伊米尔饶有兴致地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花朵,“确实有趣,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植物。” “我看过了很多关于魔法植物的书籍,甚至麻瓜的书籍也查阅过,都没有找到有关于这种植物的记载内容。但是这几天我研究过了,这种植物可以制成一种魔药,对外伤治愈和麻醉都有着显著的效果。” “真的吗…既然这样,那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个名字?” “是啊,既然以前从未有人研究过这种植物,你可以为它命名的。” “那就叫…hogwarts怎么样?” “行啊,挺好听的名字。” 一幕幕多年前的记忆在萨拉查眼前重现着,看到这一幕,脑海中仿佛浮现起半年前罗伊纳在威托比亚森林给自己介绍霍格沃茨这种植物的情景,萨拉查不禁感慨万千。原来关于这个植物的缘分,从自己外祖父开始,就流淌下来了。 霍格沃茨在星光下闪烁的五彩光芒,穿过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时候,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多么的幸福,就像他当时和罗伊纳那样,有时候真的特别希望这辈子都能够这么平静地过下去,没有荣耀和辉煌,没有惊天动地也罢,只想留住那最单纯的幸福,外祖父和外祖母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吧。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或是说,命运总是如此地不公。仿佛神灵是在嫉妒着拥有幸福的人们,然后卑,鄙地悄悄将它夺走。 他们不知在这木屋中的橱柜中呆了多长的时间,穿过山坡上的树林,来到梦幻般的瀑布旁。夜莺的鸣叫是如此动听,独角兽在数目丛林中穿梭着,一切都闪烁着神秘的色彩,和外界格拉斯兰那麻瓜聚集的地方大有不同。霍格沃茨花朵那洁白的花瓣铺满在青盈的草坪,仿佛是伊米尔和欧若拉那纯洁爱情的结晶。这两个在近一个世纪之前脱离群体的祭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超凡地活着。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当他们再次推开橱柜的门时,那安定祥和的格拉斯兰已经不复存在。烈火燃烧房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掺杂着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声,骑士们的呼喊声,整个格拉斯兰在恶龙那展开的双翅下沦陷了。那天晚上预言的情景终于实现,仿佛一切事实都在嘲笑着伊米尔那反抗预言举动的无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快!跟我来!”伊米尔拉起欧若拉的手,快速地跑了出去。 萨拉查在一旁看着,突然从柜子中那样美好的场景切换到了被灾难吞噬的格拉斯兰,他似乎还没能够适应过来。他跟着自己的外祖父跑了出去,甚至感觉到紧张起来,即使他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记忆,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格拉斯兰的居民基本上已经被疏散了,一路上都是慌张的骑士们还有没来得及逃离的居民。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伊米尔的面前。 “史尔特尔(火灵)!”伊米尔感到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米尔!你们怎么还留在格拉斯兰,赶紧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帮我个忙,带欧若拉走,我一会儿就回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不可以,我们要一直一起的,伊米尔你说过的不是吗!”欧若拉有些急了,“你不可以这样子丢下我的…你也说过你要彻底脱离那些过往的不是吗…” “我不会丢下你的。”伊米尔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男人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盒取下,戴在了欧若拉的脖子上。殊不知,自己这时已经许下了一个不能实现的诺言。 “不!伊米尔!”欧若拉那叫喊声随着幻影移形那“啪”的一声消失了。 伊米尔转过身,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的火焰和灾难,眼神中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存。他宛若有目的似的,无畏地穿梭在格拉斯兰被摧毁地面目全非的巷子中。黑色的长发和紫色的长袍随风飘动着,他的背影像个义无反顾的英雄。 或许神灵是公平的,伊米尔曾经犯下的罪孽,不会轻易被掩盖,更不会因为他想要金盆洗手,去过安定幸福的生活而被赎回。相反,那份罪孽的代价,会将你所珍视的一切夺走。 但是,欧若拉的出现确实改变了一切,她如深渊中的一根稻草,将伊米尔从那黑暗之中带到本应留在的光明之处。 he never experienced that kind of redemptive love in his life. 在他的生命中从未品尝过这样一份救赎式的爱。 浓烟中,前方一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就说你无法摆脱的吧,伊米尔。”霍尔德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霍尔德。”伊米尔停下了脚步,他此刻是如此镇定。 “怎么?你现在也和那个女祭司一起,扮演起善人的角色了吗?”霍尔德向前走来,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标志性的骷颅面具出现在眼前,“听起来的确是挺有趣的,用你那曾经沾满鲜血的双手,去触碰那些天真纯洁的人们。”霍尔德大笑起来,随后又压低了声音,“你就不怕自己玷污了他们吗?” “我犯下的罪孽,不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去偿还。但是,霍尔德,我和你不一样,我拥有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伊米尔何尝没有担心过这一点,他曾因仇恨,曾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杀过很多人,他的灵魂早已残缺不全,又怎样敢去触碰像欧若拉那样纯如一杯圣水的人。可是他开始拥有自己所要守护的事物,人们一旦得到或是付出了爱,就难以忘怀了。 我是伊米尔,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我另一个名字,冰灵。我或许曾经是这个世纪最邪恶的祭司之一,但是我现在想得到救赎,不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偿还得起吗,伊米尔,别说疯话了。”霍尔德以及站在了伊米尔的跟前,他撤下了那白色的骷颅面具,那张脸上的伤疤是那样显眼。“不过你现在这身打扮,确实是像个疯子。” “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痛苦之中解救出来的,伊米尔。是谁收留了你这个在街边流浪没人要的孩子,是谁教你魔法,是谁教你控制自己的能力。”霍尔德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没有忘记,对于这些事情,我很感谢你。”伊米尔抬头望着霍尔德的眼睛,“但是,霍尔德,我们两个都走偏了。回头吧,现在也不算太晚。” “你认为事情到这个时候还有收手的余地吗,伊米尔,我真怀疑你和麻瓜相处的时间太长脑子都不好使了。这只沉睡千百年的恶龙会突然苏醒过来,攻击这座城,就算是麻瓜不用动脑也知道是祭司的杰作。很快格拉斯兰大概就会禁止魔法,至少会驱逐祭司,到时候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我可以和欧若拉去威托比亚生活,但是这座城里的人们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 “我想你不会再见到她了。”霍尔德的声音是如此冰冷,“伊米尔,看来你已经是个废,物了,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你真是让我失望。” 说罢,随着骷颅魔杖的挥下,伊米尔脚下出现了火红色巨大的魔法阵,从阵法之间伸出红色光亮的“绳子”,将伊米尔缠绕地严严实实。伊米尔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魔力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来。萨拉查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即使这是在记忆之中,但那样强大的魔法和宏大的场面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个阵法会抑制你的能力。”霍尔德笑了笑,“别忘了你的魔法是谁教的,伊米尔,我了解你的一切。冰灵已经死了,那伊米尔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想知道我是怎样独自一人唤醒恶龙并且控制它的吗?”霍尔德将脖子上的一个石头吊坠摘了下来,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和火龙的标志。“果然梅林还是站在魔法这一边的,祭司的时代很快就要回来了。” “火龙刻印…那是属于龙族的宝藏,巫师们是不能够触碰的,你会遭到诅咒的!霍尔德!”伊米尔大叫起来。 霍尔德并没有理会伊米尔,随后,复杂的咒语如同古老而未知的预言,从霍尔德的口中喃喃地念出。在远方的火龙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召唤,开始靠近他们,恶龙那拍打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上方的天空被大片的乌云所遮住,黑暗笼罩了天空。 “那么,再见了,伊米尔。”霍尔德笑了笑,然后幻影移形到了一旁的屋顶上,像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恶龙那巨大而火红色的双眼望向困在魔法阵中的伊米尔,随着一声骇人的鸣叫,迅速向伊米尔冲来。 “不!”萨拉查大叫起来,即使他很清楚这一切都已成既定的事实,根本无法改变,但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惊险了。 伊米尔的双眼中像是开始闪烁起蓝色的光芒,很快,光芒从他的脚下扩散开来,淡蓝色的光芒颜色渐渐加深,掩盖了阵法那火红的颜色。冰灵体内那祭司古老而强大的魔力苏醒了,巨大的冰锥从阵法中“生长”出来,阵法被彻底打破。巨龙撞向冰锥之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连大地也开始震动起来。 霍尔德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这才是冰灵的实力啊。”他站了起来,开始用各种旧教最邪恶的咒语攻击着伊米尔,厉火化作各种动物的形态,向伊米尔扑来。伊米尔跳上了恶龙的脊背上,古老的蛇佬腔重现,由蓝绿色光线构成一条“虚幻的蛇”。萨拉查在一旁惊叫起来,他在这段记忆之中已经不知道惊叫了多少次了。他自己也天生会蛇佬腔,但从来都只是用作控制和与蛇交流,从来没能够将其与蛇佬腔结合起来。殊不知,蛇佬腔本身就是一种古老的魔法,从他用蛇佬腔和血液打开吊坠盒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了。 那条虚幻的蛇缠绕着恶龙的脖颈,恶龙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大叫起来,拍打着翅膀往霍尔德的方向飞去。 “怎么可能……”霍尔德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了,此刻,由于伊米尔那条巨蛇魔咒的影响,火龙几乎不受他的控制。 然而作为祭司,凭借熟练而出色的幻影移形和显形,霍尔德仍旧能够躲开火龙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霍尔德直接在伊米尔面前出现了,两位祭司骑在空中乱舞的火龙脊背上,展开了一场在空中的祭司之间的决斗。巨龙在空中挣扎着,喷着红色的火焰,两位祭司挥舞着魔杖,巨大的魔法阵控制着巨龙不往陆地上飞去,绿色和蓝色的咒语交相辉映,从地面上看,可以看到由红蓝绿三种颜色组成的火焰。 两位祭司的实力相当,谁也没能够伤害到对方,火龙虽得到短暂的控制,但祭司和巫师的魔法同样无法杀死火龙,于是,两个祭司和一只魔法生物就这样在空中僵持着,倘若这是在夜晚,那大概会像是用魔法发射的靓丽烟火。 突然,伊米尔停止了对霍尔德的攻击,以最快的速度幻影移形到了霍尔德的身后,扯断了霍尔德脖子上佩戴的火龙刻印,刻印从空中掉落下去,伊米尔向那刻印发射了一个精准而完美的厉火咒,火焰迅速燃烧起来。 “不——”霍尔德像是瞬间失控了,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想要抓住那刻印。 “你疯了吗!你会死的!”伊米尔大叫起来,立马发射了一条魔法光绳,想要试图将霍尔德拉了回来。但一切还是太迟了,伊米尔的厉火咒比绝大多数祭司的咒语的魔力都要更加强大,这一切归功于他体内与生俱来的天赋。霍尔德全身几乎都被厉火烧得面目全非,那枚刻印也在厉火中化为灰烬。 “霍尔德!”伊米尔大叫起来。 由于龙族的刻印被毁,巨龙迅速失控,它挣脱了伊米尔的控制,将两位祭司甩了下去,随后飞向了远方。 伊米尔就这样拉着霍尔德垂直下落,他的魔杖也在慌乱之中被甩了出去,随着一道干净利落的无杖魔法,两人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霍尔德,你醒醒!”虽说眼前的这个人有着沉重的罪孽,但毕竟在无人理会自己的时候,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双手。没有霍尔德,伊米尔深知自己活不到今天。即使,霍尔德接近自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能力,想要利用自己。但曾经给予自己那些希望是真实的,也是伊米尔不曾忘记的。 “伊…伊米尔……那个…刻印……不能毁掉啊……毁掉它的人……会受到龙族的诅咒的…”霍尔德只留下着最后一句话,带着众多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伊米尔看着眼前的霍尔德,像是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祭司,我好像看见他控制恶龙了。” “我知道他!他以前杀了我哥哥!” “没错没错就是他,他好像叫做冰灵,祭司之中最邪恶的一个。” “他是还把另外一个祭司给杀了吗?天哪……” “啪”的一声,伊米尔在人群之间幻影移形了。 萨拉查感到心跳的很快,他还沉浸在这段回忆中没有走出来,不过眼前的画面又开始变化了。 第二十一章 吊坠盒里的过往(下) 画面来到了萨拉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一开始来到格拉斯兰,就和戈德里克一起在这里战胜了九头蛇。即使是多年以前,这里的环境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恶灵峡谷,这个处处都弥漫着阴森可怕气息的地方。 “伊米尔,其实…你还是可以回去找她的…”史尔特尔说道,“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不让那些麻瓜发现…” “格拉斯兰已经禁止曾属于旧教帮派的祭司在出现在那座城中…”伊米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我要是回到她的身边,只会增加对她的危险。况且…现在的格拉斯兰,已经不同以往了。恶龙里奥雷亚的出现让格拉斯兰面目全非,但事实上危机并没有解除,恶龙没有被除去,总有一天,它会再次袭击格拉斯兰。”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里奥雷亚不是一般的龙,它沉睡在山洞中有上千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的魔法产物,岂能是我们现在的魔法能够对付的?” “旧教最邪恶的魔法你知道吗…”伊米尔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在恶灵峡谷这样的环境之中显得更加可怕,“史尔特尔…我们的魔法是没有办法对付的,但是我们也可以创造出比我们更强大的东西,以获得更大的力量。” “你是说…”史尔特尔笑了笑,他似乎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伊米尔,你忘了旧教是怎样走向灭亡的吗?旧教之所以走向灭亡就是因为那些邪恶的魔法和危险的实验,你认为这些可以给世界带来和平吗?只会有无尽的黑暗。” “史尔特尔,你我都曾加入旧教,我知道在旧教时期我做过的那些事不可饶恕,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的灵魂早已残缺不全!我甚至再也没有获得幸福的机会!但是,史尔特尔,我依旧渴望得到救赎。我总希望能够做些什么,来赎清我这一生的罪孽。” 哪怕……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伊米尔和史尔特尔良久对视着,他们的眼神之中向对方传递着复杂的情感。 两天前,恶龙袭击了格拉斯兰周边的一个村庄,村庄中的人们几乎无一幸免,除了一个男孩,被这几位恰好经过的祭司所救。伊米尔在这两天不断获得预言,他看见这位男孩的能力十分强大,看见他的能力之下,这个世纪最强大的火龙慢慢坠落,直到这里,预言便停止了,伊米尔再没有获得更多的预言。 男孩只是一位普通的麻瓜,没有任何超乎常人的能力,伊米尔一看便知道。唯一的可能便是,用旧教的魔法,给他赋予他不曾拥有的力量。 于是,伊米尔想起了曾经在旧教之中学到的一些古老而邪恶的魔法。用蛇与蝙蝠的血液和人结合起来,创造一个有着未知能力的魔法生物。但是这一切,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是违背道德和自然规律的。 然而,几位祭司还是决定了。 于是,画面转化到了那一天,旧教邪恶的魔法在恶灵峡谷之中重现,男孩被塑造成了那个萨拉查再熟悉不过的恶魔——克劳狄斯。 萨拉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伪造的记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画面又在转换着。他看到了几位祭司一个一个在克劳狄斯的魔爪之下倒下,他又看到了克劳狄斯用那非凡的魔力战胜了恶龙,编造了“用黑剑射死恶龙”的谎言,进入了城堡,开创了格拉斯兰那禁止魔法的新纪元。 骗人的吧...... 萨拉查喘着气,他感到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将那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恶魔带到自己身边的,是自己那曾经想象成伟大巫师的外祖父,而自己外祖父,也曾是个无恶不赦的人,是个灵魂都残缺不全的人。即使,这一切都是伊米尔为了得到救赎。 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按道理,萨拉查应该马上会从着记忆的容器之中出去才对,但是并没有,四周是一片黑暗,就如同萨拉查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中了。 “萨拉查。”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正是在刚才那一系列画面之中,自己外祖父的声音。 萨拉查猛地转过身,只看见伊米尔朝着自己走来。看起来像是幽灵,但是又比幽灵更加真实,也比记忆中看到的一切都要真实,就像是伊米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所有复杂的情感都用上心头,愤怒,无奈,悲伤,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萨拉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放过我吧…” “和你想象地很不一样吧。”伊米尔的声音却格外地平静,而他的眼神中却渗透着更多的无奈,“很遗憾你的外祖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孩子们都喜欢英雄。” “你到底是什么…你也是记忆吗…”萨拉查努力从强烈的情感冲击之中恢复理智。 “若是记忆还能坐在这里同你说话吗?”伊米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比记忆和幽灵都更加真实,只有人的灵魂才能够做到。只可惜啊…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永恒,人的灵魂也不例外。” “你是说…你是灵魂…这怎么可能…”萨拉查冷笑起来。 “你对旧教也有过不少的了解,怕不是连魂器都没有听说过吧?” 魂器?!萨拉查感到心头遭受猛地一击,这个陪伴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吊坠,自己用来纪念母亲,纪念未曾谋面的外祖父的吊坠,居然是自己外祖父的一个魂器吗?里面装载着自己外祖父那残缺不全的其中一个灵魂碎片吗?那种罪恶而肮脏的灵魂…… “是啊,那也是我唯一的魂器。”伊米尔似乎能够知道萨拉查心中的想法,“在我第一次手刃仇人之时,我的灵魂便分裂了,这个珍贵而代代相传的吊坠盒,便成了灵魂碎片最好的寄生之处。克劳狄斯要了我的命以后,也多亏了这个吊坠盒,我可以陪伴着你的外祖母,到你的母亲,再到你,萨拉查。虽然这样一小片灵魂碎片没有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但是我依旧能够看见你们,看着你们的生活,就像我一直守护和陪伴着你们一样。” “守护?陪伴?”萨拉查哑着嗓子说道,心中所有的怒火和怨恨再也压抑不住,“这种词也配从你嘴里说出来吗?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是一直看着我们吗?那你告诉我,我们过的幸福吗?我的外祖母大概在那场灾难之后,艰难地抚养她的孩子,然后都是孤独地过完一生吧?我的父母会死,都是因为拜你那亲手创造出来的怪物所赐!从我十岁开始就被剥夺了拥有幸福的权利!如今踏上这条道路,我已经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所珍视的,都被你夺走了!你现在在我面前谈什么陪伴和守护……”眼泪夺眶而出,已经很多年,萨拉查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情感波动了。他甚至有时候都会以为,自己忘了怎样哭泣。 “如果你还有丝毫的勇气就应该守住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伊米尔的音量立马提高了,“我不相信祭司的后代是个只会坐在这里哀叹和哭哭啼啼的懦夫。” “我根本守不住!”萨拉查的喊声都带上了哭腔,“我只能看着自己珍视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明明是你们两代人以前的破事,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萨拉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身边所有孩子都在幸福的家庭之中成长时,我只能在街边流浪,捡垃圾吃。”伊米尔的情绪也开始波动起来,“我还没有学会控制这能力的时候,成百上千的预言几乎要使我精神崩溃。而身边的人丝毫不会对我有任何同情,他们只知道我是个疯子。后来,霍尔德向我这种没人要的孩子伸出了双手,我跟着他加入了旧教。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要这魔法!我问你,萨拉查,我又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他我大概早就活活饿死,或是被自己的魔法所压垮。” 萨拉查没有说话,他抬眼看向那个和他有着同样黑眸和黑发的灵魂。 “对于那些不幸,确实本不该由你来承担,我真的很抱歉,虽然我知道这样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伊米尔叹了一口气,“我愿给你们带来幸福,我也渴望能够得到救赎。我是个先知,却没有预料到我带来的只有灾难。我很抱歉,萨拉查。我不指望你能够接受我的道歉或是原谅我,但是我希望所有的不幸,从我这一代就开始延绵不断的不幸,能够到你这里就结束了。而这一切,都要靠你去做。” “我…做不到…”萨拉查低头捂着脸,“我做不到,外祖父。我尝试过了…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不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 “是做不到还是没有找到方法。”伊米尔笑了笑,变得亲切起来,“很多年前我就看到了我们的这场谈话,我也看到了在你们的这个时代,有四个巫师会崛起,巫师的时代进入新的纪元,现在看来是你们没错了。” “可是…” “除非你否认预言。但是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预言都接二连三地变成了现实。”伊米尔慢慢地说道,“时间不多了,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地听着。你所生长的地方,威托比亚,是欧洲魔法的发源地,祭司们的魔法也源于此地。现在欧洲的祭司已经不存在了,巫师的世界正在崛起。所以,我要你破坏祭司魔法的源泉。” “破坏祭司魔法的源泉?”萨拉查感到有些不太明白。 “克劳狄斯是旧教祭司魔法的产物,只有将旧教祭司的魔法源泉都彻底破坏,才可以将它彻底毁灭。” “可是我也是祭司的后代,我的魔法也源于祭司啊…” “你的魔法是与生俱来的,萨拉查,是流淌在你的血液之中的。而不是魔法的产物,这是你们本质的区别。所以,你的魔法不会随着祭司魔法源泉的毁灭而消失。你需要到威托比亚的墓穴中去,墓穴的最深处,是祭司魔法的发源地。利用妖精制作的宝剑,毁坏巨大的石头阵法。不要有后顾之忧,旧教祭司的起源本就邪恶。” “可是,威托比亚的墓穴在哪里,威托比亚的森林本就千变万化。还有,我根本没有一把妖精制作的宝剑。”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萨拉查。”伊米尔有些无奈,“我所掌握的知识就这么多,至于如何找到,如何得到宝剑,这需要看你的能力了。不过至少预言显示,你们是可以做到的。” “这太难了…”萨拉查低着头说道。 “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的。”伊米尔加快了语速,“那天在城堡的后门,你和克劳狄斯正面交锋时,那怪物的獠牙穿透了你的肩膀。事实上,那是将一些踪丝注入你的体内。” “踪丝?” “就是能够感受到你的位置,通过踪丝找到你。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克劳狄斯能够找到你,发现你们胡同的位置。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摆脱它,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论在哪里都能够找到吗?” “不论在哪里都能够找到。” 萨拉查突然感觉到心头悬起一块大石。叔叔…叔叔还在外面呢…自己进来吊坠盒也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了,克劳狄斯虽然不能够幻影移形迅速到达这里,但是他的速度也比普通人要快好几倍。 “我…我必须得出去了…”萨拉查看上去有些慌乱。 “那么,永别了,萨拉查,愿梅林保佑你。” “永别?您不是会一直陪伴着我的吗?只要有这个吊坠盒…”不知不觉中,萨拉查对伊米尔也尊敬起来,他开始慢慢明白伊米尔口中“守护”“陪伴”的含义了。再怎么说,伊米尔是自己的血亲。他曾经无恶不赦也好,把自己的幸福毁坏也罢,他还是萨拉查的外祖父。 “这个吊坠盒是个魂器,萨拉查。从你打开它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就很快要泯灭了。”伊米尔的灵魂也开始越来越淡,像是要变成了烟雾,“萨拉查,爱我们的人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即使灵魂去向远方。” 伊米尔的灵魂渐渐消失了,在刺眼的亮光之后,萨拉查发现自己已经从吊坠盒中出来。萨拉查捡起吊坠盒,揉了揉双眼,屋子中一片乱七八糟的景象差点让他惊叫出来。 房间之中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混战,东西基本都被毁坏。床上,被破坏的桌子上,地上,四处都是血,一大片红色映入眼帘。 第二十二章 魂器之外 夕阳穿过窗户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使地上的血迹看起来更加的刺眼。 萨拉查喘着气,试图用深呼吸来压抑内心的担忧和恐惧,但事实上他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的手颤抖着从长袍之中抽出魔杖,捡起掉落在一个精致的盒子旁边的吊坠盒,站了起来,房间之中处处都是血迹,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己进入吊坠盒的时间大概是中午,而现在已经傍晚了。威托比亚就坐落于格拉斯兰的旁边,克劳狄斯…很可能已经来过了… 推开房门,木屋的走廊上也处处是血迹,血液一直蔓延到了大门口处。墙上和地上的木板有着不同程度的刮痕,像是垂死之人所做的最后的挣扎。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景象都在刺痛萨拉查的内心,他仿佛能够看到叔叔和克劳狄斯的格斗。与其说是格斗,不如说是惨不忍睹的刑罚。对方是克劳狄斯,是怪物,是恶魔,巫师们根本没有与他正面交锋的能力。但人类就是这样有趣,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愿意选择去相信有奇迹发生,像是临死之前的苟延残喘。 推开大门的一刹那,所有的希望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限的黑暗。这种绝望的感受萨拉查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早在十多年前的他就对这样的感受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绝望一再出现时,总是可以将萨拉查建立在心中那坚实高墙再次击垮。 “不——” 只见帕特里克就这样躺在门前的草坪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小块草地,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了。 “为什么…不要走…不要走!!”萨拉查跪在叔叔面前,他弯下身子,将头埋在帕特里克再也没有温度的胸口,泪水打湿了眼前人的衣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一个一个离开我…太狠心了…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太难了,生活真的太艰难了,叔叔,外祖父。 太难了,我甚至想要止步不前。如果就在这里停留,等待恶魔的降临,那我很快就可以见到最爱的人们了吧。 可是不行…不行啊…… 他们之所以会离开,是为了我啊……我的生命,是那样珍贵,它蕴含着…蕴含着那么多人的爱……不允许我就这样停下脚步… 可是失去所爱之人后,我,萨拉查.斯莱特林,应该以何种姿态针扎下去呢…我不明白。 无论我如何用尽一生去悲伤,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我真的好想你们。一直…一直都…” 很想念你们。 森林之中渐渐没有了光亮,黑暗笼罩了威托比亚。刺骨的寒风拂过巫师的长袍,萨拉查猛地抖了一下,似乎从遥远的思绪和悲痛之中回到现实。若是如伊米尔所说,自己再在这里久留,克劳狄斯必然会通过自己身上的踪丝找到自己。叔叔不知是用什么方法保护了自己,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须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萨拉查本想不用魔法,亲手埋葬叔叔。然而,时间已经不够了,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连自己也会丢掉性命。自己虽死里逃生过多次,但每次似乎都是侥幸。 森林中几棵粗壮的树木在绿色的的魔咒环绕之下,不断变换着形态。最终一个精致的棺材出现在眼前。帕特里克那被鲜血浸染的衣裳也在魔咒的作用之下焕然一新,他安详地躺在棺材之中,就如同一个正在熟睡的人。他的身体被绿叶所环绕,当然在这深冬时期,威托比亚的树林之中不存在绿叶,但魔法总是可以满足巫师们的各种要求。 萨拉查记得自己在小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刚失去父母,投奔叔叔不久。后来叔叔给了自己魔杖,教会自己魔法,给自己讲了许多有关于魔法的故事,也教会了自己许多道理。拥有了叔叔,就在这个世界上重新获得了爱,那是对萨拉查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啊。萨拉查还记得,叔叔说自己之所以生活在威托比亚的森林之中,是因为他喜欢绿叶。 葬礼上人们总是喜欢用白色的鲜花来传递对离开之人的思念,然而在此刻,帕特里克.斯莱特林的墓碑之前,一切都被代表着希望,叔叔那最喜欢的绿叶所装饰。 “白色不适合你,叔叔。愿你能够到达彼岸那四季常青的森林,晚安,叔叔。” 自己不能停下脚步,从来都是这样。 若是止步不前,坐在这里哀伤和叹息,幸福也不会自己降临。很小的时候,萨拉查就很清楚这一点了。 他必须不停地往前走,即使处于绝望的深渊,即使不断陷入泥泞之中,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还是会继续往前走去。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他想要捍卫的事物和想要守护的人。 身着深绿色长袍的巫师在墓碑之前幻影移形了,微风吹动了墓碑前的绿叶,像是给离去的人送上最后的思念。 时间回到数小时以前,萨拉查在一阵刺眼的强光之下进入了吊坠盒。 “萨拉查——”眼前人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帕特里克似乎还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吊坠盒…吊坠盒的魔力增强了,自己也有非常明显的感受。所以,这大概…像是冥想盆一般的记忆容器?那么萨拉查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了吧。这么想着,帕特里克捡起了地上的吊坠盒。 午后的阳光从树枝间渗透进来,洒落在木屋上。林子中不同的鸟类在鸣叫,声音是那样悦耳,这样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午后,大概是先知也很难猜到灾难的降临。 一种强大的魔力越来越接近了,帕特里克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在这方面有着不亚于萨拉查的天赋。那股魔力是如此地强大,除了恶龙那样的魔法生物以外,大概,大概只有克劳狄斯那样的恶魔才拥有吧。 帕特里克想要幻影移形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不论他怎样尝试都无法离开。那股强大的魔力,似乎笼罩了整个威托比亚森林,仿佛给整个森林都施加了一个强大的反幻影移形咒,就像是猎人将所有的猎物都禁锢在这里,而自己的侄子,萨拉查.斯莱特林是那恶魔觊觎已久,最为诱人的猎物。 帕特里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跑入房间,翻箱倒柜起来,将手中的吊坠盒放入了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当中,合上盒子的那一瞬间,吊坠盒的魔力已经感受不到了。 那是祖上流传下来已久的盒子,至于它的魔法,大概只有梅林才真正清楚了。在旧教时代,许多巫师或是祭司们都持有一些魔力很强的黑魔法制品。而那个时代,许多才华横溢的巫师都有着对细微魔力和魔法波动的感应能力。为了不让其他祭司们知道他们拥有着这些物品,祭司们便使用这样的盒子来保存他们最珍贵的物品。而今天,帕特里克用这个盒子,来保护对自己最珍贵的人。 随着“呯”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克劳狄斯那副丑恶的嘴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是帕特里克第一次和这个恶魔正面交涉,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踪迹不见了……”克劳狄斯喃喃地说道。 “他不见了!这不可能!”他的音量立马提高了几倍,声音之中渗透着燃烧的怒火。“是你,一定是你!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你指望我告诉你然后满足你那恶心和邪恶的欲望吗?”帕特里克平静地说道,他像个视死如归的战士。 “很好,那就更加有趣了。”阴险的笑容再次浮上嘴角,随后那英俊的形象立马消失,他的身体开始变化着,恶魔的特征逐渐显现出来。 气氛立即变得可怕起来,而帕特里克的思绪却逐渐飘向远方。脑海之中,他看见了那个美丽的、拥有着一头褐色头发女子在向他招手。他又看见了山坡上那棵有着繁茂树枝的大橡树,每当清风拂过,树上的绿叶就会飘落下来。他们用魔法将绿叶变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和她坐在这树下看见了最美的夕阳,整座城都被染上了红色,是那样温馨而美好。大概是自己一生之中最美的时候了,即使梅林要把一切都从他身边夺走,回想起来,依旧能够感受到温暖和快乐。 依旧能够感受到爱。 “我会让你看到从未见过的景色。” 那个帕特里克在这世上最想念的人,她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expecto patronum!”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银白色杜鹃鸟挡在帕特里克和克劳狄斯之间,代表着希望和快乐以及爱的守护神出现在了眼前,只有拥有最美好和快乐回忆的人才有着招唤出守护神的能力。很多年以后,许多巫师常常使用守护神来对付和驱赶摄魂怪,事实上,对付任何邪恶而黑暗的生物都同样有效。那银白色的守护神是那样的美好,岂是那黑暗的恶魔能够触碰的。 “什么!这是什么……”克劳狄斯第一次面对魔法有些惊慌。 那只巨大的杜鹃鸟向克劳狄斯扑来,守护神穿过了恶魔的身体,克劳狄斯宛若遭受了万箭穿心的痛苦,尖叫起来,叫声将附近一片区域林子中的鸟都给吓跑了。 “该死!”恶魔咆哮起来,他的身体不断变换着,不如以往见到的那样有触角和犄角,或是那沾染着液体的尖牙,他开始变化着,像是一团黑色的烟雾,又像是沼泽地中的黑泥,人们观察不到他的实体。他的样子像极了受到刺激而变形的默然者,黑暗之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银白色的杜鹃鸟和那恶魔融为一体,帕特里克甚至可以感受到克劳狄斯的魔力减小了许多,对这片区域的束缚自然也将要解开了。 正当这位巫师想要幻影移形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剧痛,帕特里克感到自己的胸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鲜血飞溅出来,洒落在房间之中。那恶魔带着尖锐倒刺的触角,从巫师的背部穿透进去。鲜血从帕特里克的口中吐出,这位强大的巫师,也终于在这中世纪最邪恶的恶魔面前倒下了。 克劳狄斯变回了人形,他的魔力似乎被削减了许多,那原先英俊的面容变得十分苍白,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克劳狄斯喘着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以为…就你们巫师这样的小伎俩也能够打倒我吗…真是愚蠢…” “愚蠢的是你…”帕特里克的声音很微弱,“你虽然总是将人们身边最珍贵的人和事物夺走…但是你却从未得到过爱,我觉得你很可悲…要依靠着这具罪恶的恶魔之身活下去…其实你一无所有吧…我真是…真是为你而感到难过…” “该死!!”克劳狄斯突然暴怒起来,他粗暴地抓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那巫师的黑发,拖着他的身子穿过走廊。巫师痛苦地挣扎着,他的手抓过走廊的地板和墙壁,留下来长长的抓痕,但一切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我觉得你很可悲…要依靠着这具罪恶的恶魔之身活下去…其实你一无所有吧… 克劳狄斯内心是知道的,帕特里克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除了那一句“你从未得到过爱。”自己是拥有过爱的,但时间可能要追溯到近一个世纪以前了吧…那个时候,自己有家人,有朋友…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孩子… 可是有一天,祭司将沉睡了千年之久的恶龙放了出来,恶龙袭击了村庄。我们原本那美丽的村庄在恶龙的怒火之下化为灰烬,所有人…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全都离开了,就在一天的时间之中,所有珍贵的东西都被夺走了。那个时候多希望自己在那场灾难之中被火烧死,这样就不用和所爱之人分别了。但是自己却没有,唯独自己,被几个祭司救了出来。原本以为,可以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也罢,但是上帝却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几个祭司为了能够将恶龙打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 怪物一样的东西…… 谁想要成为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谁想要!!自己根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既然命运注定我只能是个恶魔,那就做个恶魔吧。既然你们将我最珍贵的东西从我身边夺走,那么,我也会夺走你们所珍视的。 祭司们…巫师啊,你们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将他人所拥有的爱夺走,谁又比谁更高尚。于是,自己也从“夺走他人珍贵的事物”中慢慢得到满足。虽然在内心深处也很清楚,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 帕特里克被重重地扔在了院子前的草坪上,他现在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仿佛身体都要被抽.干了一样。 “告诉我,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什么地方。”克劳狄斯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帕特里克只字不回,躺在草坪之上喘着气,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萨拉查能够不要那么快从吊坠盒之中回来。 “告诉我!!”克劳狄斯狠狠地踩在了帕特里克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上,巫师痛苦地叫出声来。 “我有的是办法能够让你生不如死。”克劳狄斯说着,掏出了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抵在了巫师的脖子上,“告诉我他在那里…我还能让你活着…” “活着…最重要的人全都离开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要像你这样活着吗…”帕特里克哑着嗓子说道,他现在既然希望这一切能够快点结束,这样就能够和自己的挚爱之人相见了。 “啊…啊——” 但一切都没有立刻结束,接下来迎接他的,却是漫长的痛苦。那锋利的匕首划过每一寸皮肤,痛感刺激着神经,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漫长的折磨经历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在那血泊之中,帕特里克得以和他最想念的人相见了,克劳狄斯却最终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猎物。 而对克劳狄斯而言,捕猎并没有结束,这是恶魔与巫师之间一场漫长的游戏,或许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游戏。游戏之中,不论是哪一方都早已变得伤痕累累。 ※※※※※※※※※※※※※※※※※※※※ 文中帕特里克.斯莱特林的守护神设定为杜鹃鸟而不是蛇。原因是萨拉查蛇祖的血脉是源于外祖父伊米尔以及母亲,并不是来自父辈。但是毋庸置疑,萨拉查的父亲和叔叔也都是非常有才华的巫师。杜鹃鸟发出的叫声极为哀切,寓意着凄凉和悲伤,同时也暗喻着帕特里克本人。 第二十三章 分道扬镳 这是位于距离英吉利海峡相当遥远而荒无人烟的一个小岛,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巫师在这里幻影显形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带着一脸倦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几只海鸥在嬉戏打闹着,空气中充斥着海水那咸涩的味道。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让他得以平静内心,思考自己的所去所从。 是啊,所去所从。自己该怎么办呢?只有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才能够摆脱恶魔的爪牙,而且,也只是暂时摆脱罢了。原来真相是这个样子,自己从未想过会是那样。从自己的外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注定了自己有着今天这样的处境。自己确实是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啊。自己没有,那外祖父就有吗?伊米尔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只因为他的那些与众不同的才华,被人认为是个疯子。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成千上万的预言几乎要把他逼入绝境,没有人告诉他,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人们在绝望的时候,在坠入深渊,陷入泥泞的时候,即使是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会下意识地死死抓住它,不论那根稻草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幸福。而伊米尔抓住的那根稻草,便是霍尔德。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萨拉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要这魔法!” “如果你还有丝毫的勇气就应该守住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伊米尔的声音宛若还在自己耳边回荡着,萨拉查似乎还没能够完全从伊米尔的记忆之中回过神来。天生就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或许是这样吧。但是,幸福是可以争取的。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自己的父母都努力争取过幸福,即使最后以失败告终,那么他们的愿望就留给自己来实现吧。自己来到格拉斯兰这座城,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不经意间给自己迎来了那几个月在胡同之中幸福的时光,回想起来竟是那样珍贵。 萨拉查抬起头,那深邃的黑色瞳孔之中倒映着波涛汹涌的海浪。 自己来到格拉斯兰这座城的目的仍未变,那便是复仇。只不过,复仇的意义已经不同以往了。刚来到格拉斯来之时,怀着满腔怒火,仇恨占据了心灵。当初不过想着,复仇,不仅是为了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给自己争口气,还希望让仇人能够感受到自己遭遇过的那些痛苦。以牙还牙,那是纯粹的仇恨。 可是,自从遇见了罗伊,戈尔,赫尔,自从经历了那些患难与共和那些静谧而幸福的日子,自己终于有了想要守护的事物。爱是最致命的因素,果真没有错。所以在这个过程之中,总会有些牺牲,亦如安德里亚斯,亦如曾经美好的塔季亚娜,亦如自己挚爱的叔叔。所以,复仇已经不是单纯的怒火在燃烧了。那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为了那些朋友们…为了霍格沃茨。即使…这次的牺牲也许会更加之大。 仿佛有光芒在萨拉查的眼中闪烁着,那光芒渗透着一种决心。 “啪”的一声惊动了海边嬉戏的海鸥,巫师在一旁的礁石上幻影移形了。 数日后,让我们将视线回到密道尽头的另一个世界,高耸悬崖之上巍然屹立的城堡之中。 “萨拉查还是没有消息吗?”罗伊纳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面容也是那样的憔悴。 “还…还没有…”戈德里克说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克劳狄斯肯定没有抓住他,否则的话中心城区那边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也别太担心了。”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是戈德里克何曾没有担心过,幻影移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萨拉查,他已经消失好几天了。他若是没事为什么就不愿意回来呢?他甚至不断在回忆那天在胡同里最后看见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萨拉查最后究竟有没有成功幻影移形。 这些天,城堡之中的学生也算是安顿好了。事实上,就算没有胡同被入侵的事件发生,过些日子他们四人也打算带学生来到霍格沃茨生活,甚至连时间都已经约好了。只是想不到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以及,萨拉查也没有和他们亲眼见证这一天的到来。 罗伊纳独自一人来到了另一层楼走廊的尽头,在那片空空如也的石壁面前闭上了双眼。 “回来吧…求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巫师低头单手捂住那张清秀的脸庞,泪水从指缝之间划过,滴落在地板之上。 我已经失去了塔季亚娜了……我失去太多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先是母亲,接着是塔季亚娜,现在连萨拉查也不在身边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罗伊纳又想起昔日和萨拉查在下城区闲聊时,谈过自己对麻瓜们的看法。当时,自己是说不恨他们。但事实上,又怎么能够真的一丝怨恨也没有呢?麻瓜们将她们赶出村子,体弱多病的母亲才会因此离开。自从母亲走了以后,罗伊纳就在自己心中建起一层坚实而透明的高墙。她必须要在比众多同龄人更早地接受残酷的事实和世界的黑暗,带着妹妹坚强地活下去。同时,心中那座高墙也让自己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更不会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了。直到……直到他出现在眼前。自己竟然毫无保留地,毫无防备地,被一个刚认识数日的人摄神取念,目光往那心里最深处的地方看去。面对萨拉查,自己心中的那座高墙在就不在了吧。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在我沦陷之后,在我付出了爱或是得到爱以后,在我无法忘怀之时,你又离开了呢…… 眼前空空如也的石壁突然出现了白雾,一扇精致的铁门出现在了石壁之间。 有求必应屋,那是罗伊纳自己的杰作。自己现在最想要见到的就是萨拉查,当然自己也很清楚,这座屋子不可能将真正的萨拉查带到自己面前,但是她还是推门进去了。即使不会将萨拉查带到自己身边,这屋子之中所有的事物一定是关于萨拉查的。现实虽终将是要面对的,但若是能暂时逃避也就逃了吧。 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桌,桌子上有着众多精致的旧教魔法制品。这样的场景不禁让罗伊纳想起曾经在胡同之中的木屋,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萨拉查曾经和她提过,自己是祭司的后代,不过至于更多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怪不得萨拉查的魔法天赋比一般的巫师们都要高……罗伊纳不禁暗自感叹到。 罗伊纳摆弄着长桌上的魔法制品,突然注意到,这间宽敞的屋子之中,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画像。画像上的事物都在活动着,罗伊纳好奇地走近了。 那是一幅幅诉说着自己和萨拉查故事的画像。 第一幅画上,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木屋之中,身受九头蛇之毒而陷入昏迷。萨拉查蹲在床前,为罗伊纳检查伤口。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那个正在为自己认真处理伤口的男人是那样英俊,又是那样一丝不苟,熟练地操纵着各种高深的魔法,这是罗伊纳不曾见过的。 第二幅画像,自己已经苏醒过来,身体情况也渐渐好转,住进了赫尔加的木屋当中。自己在读着一本巫师童话给临睡前的塔季亚娜听,在一旁读着旧教魔法史的萨拉查似乎也有了兴致,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听起了那读给孩子听的童话故事。看到这里,罗伊纳不禁笑了出来,看似沉着冷静而严肃认真的萨拉查,其实内心也住着一个孩子。 再往下看去,便是那次在下城区的历险经历了。几个麻瓜混混把他们团团围住,现在看来依旧有些胆战心惊。后来萨拉查为了保护她和几个混混起了冲突,生锈的铁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鲜血顺着袖子流了下来。虽说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看来罗伊纳却依旧觉得心疼。多亏了斯纳尔那条小蛇,他们才得以脱险。 再往后就是自己发现了萨拉查的复仇秘密,独自跑到城堡去寻找萨拉查。两人在城堡之中又一次历险,面对克劳狄斯这个怪物第一次死里逃生。 最大的那副画框,里面是威托比亚森林的景象。在漫天的星光之下,草丛中的霍格沃茨花朵闪烁着色彩斑斓的光芒。而此刻,自己因为过度劳累而晕了过去,萨拉查背着自己准备离开这片草地。那位巫师回头看见了那片闪烁着光芒的花朵,满脸倦容的他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罗伊纳不禁抓住了胸口的衣裳,这些……都是她所不曾知道的。她一直以为,那天晚上,因为自己的原因,萨拉查也没能看到那片美景。 往后,便是两人的又一次历险,回看起这些画像,才发现自己和萨拉查是经历了如此多次历险。两人在格拉斯兰的密道之中触碰了机关,在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萨拉查落下了那颗永恒的吻。那个时候,仿佛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仿佛奇迹都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于是,奇迹真的出现了。 罗伊纳接着往下走着,之后的画像都是一片漆黑的,任何图像都没有了。未来是不可预知的,即使自己是一个先知,凭借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得到一部分预言而已。毕竟在这方面的能力,自己并不能够熟练自如地控制。 罗伊纳叹了口气,正打算从这间屋子中出去时,门口一个圆桌上的预言球吸引了她。那是一个淡蓝色的预言球,预言球中有一丝一缕的白色丝状物在浮动,宛若天上飘动的云朵。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将它拿起来。 指尖接触预言球的那一刹那,那预言球之中的丝状物也开始翻滚起来,仿佛自己身体内可有一股热.流,和那丝状物联接起来。眼前开始出现幻象,罗伊纳深知,自己将要得到最近良久没有得到过的预言了。 又是那片熟悉的树林,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天空,一丝一缕的光亮从树枝之间渗透进来。熊熊燃烧的火焰越深越高,冲破了天际。火红色的场景充满了整个幻象的画面,是那样的刺眼。随后,整个大地开始震动起来,绿色的火焰从地面冲了上来,罗伊纳宛若在那一瞬间听见了一声惨叫,似乎是熟悉的人的叫声,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谁的声音。在那燃烧地正旺的绿色火焰以后,一个人的脸若隐若现。 又是那个熟悉而出现了多次的预言,同一片树林,同样的火焰。这一次罗伊纳不似第一次看见那预言般那样感到恐惧,这次她有着足够的勇气去弄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全神贯注地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去看清那幻象之中虚化的场景。那绿色火焰之后的人越来越清晰了,仿佛在迷雾之中,越来越靠近了。直到完全看清楚时,罗伊纳失声地惊叫出来,那绿色火焰之后的人,是萨拉查。 是萨拉查,没有错。和以往截然不同,可是,这不是罗伊纳以往能够看到的萨拉查。他的脸没有一点血色,比以往更加消瘦了。他的嘴唇是那样苍白,黑色瞳孔之中完全没有一丝温存,看起来是那样可怕。那更像是一张恶魔的脸,无情地举起魔杖,恶咒飞舞着,厉火熊熊燃烧着,像是要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们。 “啊……”终于,从那幻想之中脱离出来的罗伊纳摔倒在了地上,她急促地喘着气,却怎样也没有办法缓解自己的恐惧。 怎么…怎么回事他,那不是自己认识的萨拉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可是,预言怎么可能会错。 罗伊纳不知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之中坐了多久,她才无力地站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推门出去的时候腿似乎还是软的。 “罗伊纳!”赫尔加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噢,罗伊!可算找到你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天哪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我…我没事,就是去了一下有求必应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你应该过来看一下。”赫尔加眼中尽是担忧。 两人来到了城堡中的另一层楼,众多的学生都聚集在了那里,他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从气氛之中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恐惧。洗浴室所有的洗手盆,管道以及水龙头都喷射出绿色的火焰,火焰虽没有蔓延的趋势,却不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用普通魔法将其消除。整个城堡四处的墙壁上,都闪现着由绿色光线构成的毒蛇。毒蛇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尖牙是那样可怕。学生之间似乎有谣言传播起来,说是萨拉查和克劳狄斯串通一气,背叛了这座城堡之中的所有人,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萨拉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罗伊纳显然有些焦急,虽然预言球给予的幻象也让她有些动摇,但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时,她依旧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内心深处所认识的那个巫师。“戈尔,赫尔,你们不会也认为是他吧?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总不能听学生之间的流言蜚语啊。” “我也不相信会是萨拉……”戈德里克的表情很严肃,“可是,这样的魔法…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是旧教魔法吧,罗伊纳。” “可是…怎么会…”罗伊纳的声音有些颤抖。 “萨拉查消失好多天了。”戈德里克打断了罗伊纳,“这么多天,为什么就不愿意回来?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风。倒是这些魔法,就很有他的风格了。为什么走廊之中的魔法不是其他动物,偏偏是代表着斯莱特林的蛇?为什么那条蛇并不友好,而是充满恶意的毒蛇?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在宣战,罗伊纳。” “可是为什么呢!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罗伊纳叫了出来,以她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绝对是萨拉查的杰作。可是这样突然的背叛和离开,她没有办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一个人的背叛是可以完全没有理由的。”戈德里克似乎每说一句话,都在极力地掩饰和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是这样吗… 赫尔加沉默地站在一旁,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之前救塔季亚娜那次,所有人听到塔季亚娜被抓走,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救她。而萨拉查呢?他是犹豫了多长时间来权衡利弊,他一直重视的是利益,而不是……” “够了!”罗伊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后来在城堡后门,为了救赫尔加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你忘了吗?” “你们不要再说了。”赫尔加终于开口了,“我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可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在这里争论这些完全没有意义啊!” 这时,一直猫头鹰打断了巫师们的谈话,赫尔加接住了猫头鹰递来的信。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只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几位巫师们都熟悉的绿色墨水、优雅的花体字写着: 禁林相见。——萨拉查.斯莱特林 ※※※※※※※※※※※※※※※※※※※※ 这章更晚了...最近都特别忙,可能都会迟一些。 第二十四章 禁林决斗(上) 时间回到两天前。 此刻已经是深夜,霍格沃茨城堡附近的禁林之中,万物陷入沉睡,独角兽和猫头鹰在悄悄活动着,在树枝和丛林间发出唏嘘的声音。 一个格兰芬多学院的低年级学生,在这禁林之间穿梭着,他迈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似乎连猫头鹰都能够听到他那紧张的心跳。他依靠着魔杖杖尖那微弱的光芒,在丛林之中仔细寻找着什么。 男孩显然是偷偷从城堡之中偷偷跑出来的,趁着着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要在这禁林之中找到想要的东西,殊不知千年以后亦有两个像他这样的格兰芬多二年级学生,悄悄的闯入禁林,即使这里面的危险是未知的。 啪的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打破了树林之中的宁静,男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头只看见一只嗅嗅窜入了草丛之中。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往禁林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树林便愈加茂密,从那树枝之间渗透进来的月光便愈少。突然之间,前方的树林之中似乎有些许光亮。那光亮虽然微弱,但在这黑暗之中是那样显眼。男孩开始兴奋起来,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抛开之前的恐惧,快步向前,拨开前方茂密的草丛,一只洁白的独角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它的身上似乎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男孩悄悄地靠近这只独角兽,独角兽立马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看起来温柔而平静的动物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准备攻击靠近自己的男孩。 男孩惊慌失措起来,转身便想要逃跑,不料被脚下的蔓藤绊了一跤,手中的魔杖也飞出了几米之远。即使持有魔杖,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所掌握的咒语也不能够对付一直愤怒的独角兽,何况失去魔杖的巫师就如同手无寸铁的将士。 正当独角兽那尖锐的角要碰到男孩的脸上时,一个强有力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一个身着深绿色长袍的巫师挡在了自己面前,咒语从巫师口中喃喃地念出,一条由青绿色光线组成的蛇出现在前方的空中。独角兽似乎受到了惊吓,朝着巫师叫了几声后,转身便窜进了身后的树林,很快便消失了。 “独角兽天生是害怕男性接近它们的。”巫师捡起了地上男孩掉落的魔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你是……斯莱特林先生!”接着杖尖微弱的光亮,男孩认出了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的男人,“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一直在找您,每天都在担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萨拉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我是想要得到一根独角兽的羽毛…”男孩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妈妈生病了,我想要为她调制魔药,可是,独角兽的羽毛一直非常稀有……我没有那么多钱买到这些材料…” “你可以向赫尔加请求帮助,或者向其他老师求助,我想他们都会帮你的,没有必要自己去做。”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自觉地全神贯注地认真听他的话语。 “我知道……”男孩低下了头,不再与萨拉查那深邃的黑眸对视,“我就是不想麻烦他们……他们最近都因为您一直没有回归而操碎了心。” 萨拉查眼中的光芒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掩盖起了自己的情感。那深邃的黑眸之中宛若竖起了一道道透明的高墙,即使是高超的摄神取念者也难以透过那双眼睛看见萨拉查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是我之前收藏的一些独角兽羽毛的药材。”萨拉查根本没有抽出长袍中的魔杖,手中就立马出现了一个装有独角兽羽毛的瓶子。 “梅林啊!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先生!”男孩的眼睛都瞪大了,“您快回去城堡之中吧,大家都很希望能够见到您。” “你自己赶紧回去吧,我恐怕不能够回到城堡之中了。” “为什么啊?” “我不确定我现在解释你是否能够明白,但是,事实上我站到了克劳狄斯那一边了。” “您在开什么玩笑呢……”年轻的巫师根本没有相信男人说的话,“快回去吧,一会儿回到城堡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偷偷跑出来的事情……” “我没有在开玩笑。”萨拉查的神情相当严肃。 “您…您在说什么啊…您不会中了……被人控制的咒语吧……”二年级的学生虽没有接触过黑魔法,却在之前的一次恶战之中对众多黑魔法咒语有所耳闻。 “你看着我。”萨拉查抬起学生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我没有中咒。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我已经站在克劳狄斯那一边了。早在胡同之战的时候,你就应该看见过克劳狄斯的能力了吧。” “可是,这根本不是你站在他那边的理由!”男孩的声音略有些激动。 “魔法对他根本不起作用!我们难道还要在这里继续做无谓的抗争吗?你以为躲在这个地方可以躲一辈子?克劳狄斯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你还希望更多的人死去吗?” 男孩看着萨拉查,没有说话,他那蓝色的双眼之中充满着恐惧和愤怒。 “过些日子,克劳狄斯就会开始攻陷霍格沃茨。你好好考虑吧,到时候你若是想要站在我们这边,我一样是欢迎你的。”说罢,这位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巫师便幻影移形了。男孩站在了原地,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不断在加速。随后,他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堡的方向跑去。 一天以后,在霍格沃茨附近的山脉之间的一个山谷,随着“啪”的一声,萨拉查在这山谷之间幻影显形了。 他略显得有些疲倦,因为这些日子为了躲避克劳狄斯的追踪,自己必须不断地幻影移形改变自己的位置。年轻的巫师手持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的瓶盖上刻着旧教时期古老的标志。玻璃瓶子之中装有一瓶絮状的绿色魔药,魔药之中的絮状物像是一条毒蛇,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那条毒蛇的模样。拥有着淡黄色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以及那尖锐而具有杀伤力的毒牙。但事实上这些絮状物并不是一条真正的毒蛇,这是旧教时期保留下来具有神秘色彩的特殊魔药。 看着山谷之中清澈而源源不断涌出的泉水,年轻的巫师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 “萨拉,快过来!”两位巫师在山谷的不远处幻影显形了。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秋日的暖阳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了两个在丛林中奔跑的巫师。四周各种鸟类的叫声是如此欢快,似乎它们的情绪也被这两位巫师的快乐所渲染了一般。 “你别跑太急!”萨拉查的手腕被扯地生疼,“小心点啊!” 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湖,湖面泛起一道道涟漪,它的源泉神秘而未知,但这湖水看起来似乎永远也不会干涸。但在这四处都被魔法的色彩所笼罩的地带,一切都显得不足为奇了。 “啊!”只顾着看眼前湖水的罗伊纳并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萨拉查宛若早早预知了这件事一般,原先被拉着的右手迅速抓住了罗伊纳的手腕,用力将罗伊纳那将要倾倒的身子给拽了回来。随后,一个迅速的转身,站在了罗伊纳的面前。此刻,罗伊纳正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萨拉查勾了勾嘴角。 “都叫你小心点了就是不听。”萨拉查在罗伊纳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他靠的很近,炙热的气息萦绕在对方的耳垂旁边,他可以观察到对方的耳朵在迅速变红。萨拉查笑了笑,轻轻地亲了一口对方滚烫的耳垂。 “你别闹。”罗伊纳推开萨拉查,她的脸上泛起了一道红晕。“就是这个地方,我前些日子帮赫尔加采集草药的时候发现的。” 未知的源泉,源源不断的水流。 这个地方是霍格沃茨城堡供水的源泉,当初罗伊纳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两人还一同设计过将水源与城堡联系起来的魔法阵。 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像是一个美好的梦。明知是事实,却又是那样的虚无缥缈。 萨拉查努力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单手打开了手中玻璃瓶的瓶盖,将瓶中那像毒蛇一样的絮状物倒入了泉水之中。那特殊的魔药进入泉水之中后,宛若一条会游动的蛇,往那与霍格沃茨城堡关联的魔法阵游去。在完成这一切以后,巫师便幻影移形了。 又过了一天,一只黑色的猫头鹰穿过禁林,飞往城堡,送去了一张写着“禁林相见。”的纸条。 “行啊,既然是他第一个选择背叛我们,那我们也不可能手软。”戈德里克似乎是头一回这样生气,强烈的情绪甚至引起了自身魔法的波动,手中的纸片迅速燃烧,很快便化为灰烬。 “你知道吗,我生平最恨朋友的背叛了。”戈德里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他回头看向罗伊纳和赫尔加,脸上是那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走,去禁林。” 霍格沃茨一旁的禁林,即使是在白昼,也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数不尽的神奇动物栖息于此地,魔法植物在这里蓬勃生长。 三位巫师来到禁林深处时,萨拉查.斯莱特林就站在他们面前,像是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般。 既然要演一场戏,那就得演得淋漓尽致。 大脑封闭术熟练地运转着,萨拉查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戈德里克看着眼前黑发绿袍的巫师,明明只是几日未见,却像是阔别已久一般。眼前的萨拉查,更像是个陌生人,像是个中了夺魂咒的人,又像是个佛口蛇心的恶人。 “我想说的,大概已经传达到了吧。”他的声音是那样冰冷。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说罢,戈德里克抽出了长袍之中的魔杖。 “等一下!住手!”罗伊纳叫喊到,“你们在干什么啊!事情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然后你们两个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动手吗!” “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想你们应该很容易分辨出一个巫师是否中了夺魂咒。一切就这样结束吧,巫师是无法和恶魔抗衡的,很早之前我们就应该看清楚这个事实了。”萨拉查看向罗伊纳,那深邃而黑色的瞳孔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所以你也选择背叛我是吗,萨拉查。”罗伊纳在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我很遗憾。”说罢,迅速地挥动魔杖,一个魔法结界包围住了赫尔加和罗伊纳。那是萨拉查自创的一种咒语,在这个魔法结界之内的人,用任何魔法也不可能打开结界。结界之外的人,也要知道反咒才可将其解开。灵感源于旧教魔法。当然,一切还没来得及和罗伊纳分享,噩梦就降临了。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和别人决斗吗,格兰芬多。”这似乎是萨拉查第一次没有称呼戈德里克的名字,“我欠你一场决斗。” 突然之间,红色而炙热的烈火包围了萨拉查的四周,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四周狂风呼啸而起,因嫉妒愤怒而造成的魔法波动就已经体现出足够大威力。烈火在戈德里克那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强大的魔咒从那魔杖之中迸发出来。四周燃烧的烈火化作雄狮的形态,众多巨大无比的火焰雄狮往萨拉查身上扑来。 萨拉查感到自己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事实上自己从未见识过戈德里克的真正实力。 火焰吞噬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身躯,但很快人们便会发现这只是一个幻影,真正的萨拉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很快,在火焰的上空,萨拉查像个幽灵一般出现,绿色的火焰从那杖尖喷射出来,与那熊熊燃烧的厉火交融在了一起,发出无比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戈德里克像是那中世纪最英勇的骑士,挥舞的魔杖像是宝剑,那琥珀色的瞳孔充满着复杂的神情和那坚定的信念。 红色的火焰迅速窜上百米的高空,随后很快往下冲去,直指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方向。但很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被萨拉查那绿色的火焰所缠绕,那特殊的绿火像是一条巨蛇,又像是蛇怪斯纳尔的形态,红色的火焰似乎受到了阻碍,两种火焰燃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方圆百里的树木似乎都被折断,众多神奇动物四处逃窜,代表着不详的乌鸦发出悲切的叫声,仿佛在诉说着那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这场决斗,大概是大法师梅林看见了也会感到惊叹。 结界之中,罗伊纳绝望地看着那眼前的火焰。是啊,作为先知的自己,早该意识到,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和幻象,那熊熊燃烧的两种烈火,正是个预言。早在自己刚认识萨拉查不久,就注定着这一天,萨拉查的背叛,和这场不可避免的决斗。 眼前火焰的景象同样直击萨拉查的内心,长时间令他困惑的幻象原来是一个预言。那刺眼的光芒之中,萨拉查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那树林,结界,火焰的景象渐渐淡化,变成了一片空白,那众多神奇动物的悲鸣,两种火焰撞击的巨响,狂风的呼啸,粗壮树枝折断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蛇祖血液之中祭司的血脉,直至萨拉查来到这世上二十多年以后才开始逐渐沸腾,仿佛伊米尔的灵魂在萨拉查的体内复活了一般。 萨拉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宛若在涌动着,很快,自己的身体内部似乎明显比以往不同了。那沉睡已久的祭司血脉,终于在一场盛大的决斗之中苏醒了。他似乎看见了戈德里克将魔杖拉扯回来,那联接的两种火焰从中间断开。 但很快,眼前的景象只持续了短短数秒便消失了。眼前的一片空白逐渐消失,火焰的光芒重新亮起,巨大的响声刺痛着他的耳膜。自己发射出去的绿色火焰,仍旧和戈德里克那红色的厉火缠绕在一起,似乎刚才那一瞬,只是时间停止了而已。 萨拉查还来不及惊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戈德里克立马就将魔杖拉回,两种缠绕在一块的火焰从中间断开,就像是两个魔杖之间由于咒语相撞而产生的的连丝断开了一般。 眼前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消失,成千上万的火球随着狮祖那魔杖的挥动而形成,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向萨拉查冲来,在空中化作一只只火凤凰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随着祭司血脉的复活,自己也成为了像伊米尔那样先知。于是,在刚才的那一瞬,萨拉查看见了短暂的未来,看到了戈德里克的招数。 萨拉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一勾,仿佛对这场决战有了必胜的信心。 ※※※※※※※※※※※※※※※※※※※※ 下周热力学期中考,祝我顺利吧。 第二十五章 禁林决斗(下) 就在成千上万由火球而化成的凤凰就要撞击至萨拉查身上时,萨拉查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像是个幽灵一般。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成了成百上千个半透明的幻影,这些幻影与火焰凤凰相撞后,变成了黑玫瑰的花瓣,从空中飘洒下来,巫师们那炉火纯青的魔法给这场传奇决斗赋予了戏剧性的浪漫色彩。 在这黑色的花瓣散落的同时,萨拉查迅速地集中精力,希望能够获得更多有用的预言。然而,即使是拥有先知血统的巫师,对预知未来能力的掌控也并非是一件易事。相反,萨拉查并不知道这种能力会带来怎样毁灭性的伤害。 眼前迅速出现了新的画面,巨大的红色魔法阵在地面上出现,构成阵法的红色曲线,符文和怪异的图案灼烧着大地,地表不断升温,地面的树枝和干枯的落叶开始燃烧起来,仿佛地面都要因为阵法的出现而裂开。 幻象又消失了,虽然在感知预言,看到未来画面的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或者说,看到众多画面过程仅仅只是一个瞬间,但对萨拉查而言,预言显示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想要得到更多,毕竟自己连对方的阵法究竟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就在此刻,刚才看见的红色魔法阵立马出现在了眼前,事先预知到这一切的萨拉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阵法的区域。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事情,却让萨拉查彻底惊愕失色。从那炙热的红色魔法阵中,上百条灼烧着的铁链伸了出来,在空中挥舞甩动着,像极了禁林深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恶魔藤,又像是克劳迪斯怪物那令人作呕的触角。铁链相撞时火光四溅,红白色的光芒刺痛着萨拉查的双眼。上百条铁链风驰电挚地朝萨拉查身上袭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萨拉查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魔法,但从第一次两人在恶灵峡谷并肩作战之时,他就应该清楚,戈德里克真正的实力。即使不是祭司的后代,却掌握了旧教祭司最为高深莫测的魔法,亦如赫尔加和罗伊娜。萨拉查同样飞快的速度躲闪着阵法的攻击,但此刻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这场决斗之中已经处于劣势,他甚至没有向戈德里克发起攻击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眼前又出现了幻象,他看见那红热的铁锁将自己缠绕住,铁锁接触身体的同时,白烟从中冒出,从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萨拉查甚至可以从那幻象之中就感受到那钻心剜骨的疼痛。然而,眼前的幻象并没有立马消失,而是逐渐虚化,很快另一个幻象取而代之。此刻决斗中那些惊心动魄的盛大景象已经冰解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克劳狄斯那张惊悚的面孔,长长的獠牙离自己的脸不过咫尺之远。下一秒,幻象又开始变化,克劳狄斯的身躯逐渐成为泡影,眼前呈现愈发清晰的景象,是一个不知名的山洞。萨拉查看见山洞之中,无数长相丑陋的妖精朝自己扑来,几乎要将自己淹没。幻象又消失了,随后出现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自己竭尽全力想要追逐他,然而老人最终消失在自己眼前,无数鲜红的花瓣从空中洒落下来。 “该死…该死!醒过来啊!” 此刻的萨拉查终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外祖父伊米尔,在没有掌握如何控制先知预言能力之时,被成百上千的预言压垮的感受是有多么绝望。伊米尔在最绝望之时,霍尔德向他伸出了双手。而萨拉查自己呢?此刻最重要的好友拔刀相向,他必须要靠自己。 必须要靠自己,从来都是这样。 萨拉查似乎听见了叔叔和外祖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在不断下坠的深渊中,没有救命的稻草和绳索。只有伸出双手,自己抓住那墙壁上的石块和蔓藤,哪怕头破血流。 终于,成千上百的幻象逐渐退去,这种感受就像是小时候,父亲教自己练习大脑封闭术时一般。当“摄神取念”的咒语被点亮,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涌动,只有竭尽全力集中精神,才能将所有的记忆都封存起来。这一次,他再次做到了。 幻象如云烟般退去,眼前的景象愈发地清晰,戈德里克那充满怒火的琥珀色瞳仁与萨拉查那聚焦的黑眸再次相对,仿佛眼神的相撞就能并发出强大的能量。 “该死!你在干什么!”戈德里克怒吼道,此刻的他几乎要失去所有的理智,“为什么不尽全力!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背叛我们的杂.种!” 就在刚才自己被无数幻象压垮的瞬间,从那巨大魔法阵中伸出的炙热铁锁将自己紧紧缠绕住了,滚烫的铁锁透过长袍,灼烧着自己的身体,伴随着缕缕白烟从中冒出。剧烈的痛感立马占据了神经,萨拉查甚至没有任何办法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只能够听见自己发出了那从未发出过的惨叫声,结界之中的两位女巫也跟着尖叫起来。有一个预言变成现实,只是萨拉查没有想到戈德里克会对他下这样的狠手。看来,戈德里克确实对背叛这种事情恨之入骨。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了,萨拉查自己似乎对戈德里克的过去还一无所知。 “尽全力?呵……”萨拉查的声音低沉而伴随着沙哑,却毫不失威慑力。同时,他正在用尽所有的毅力将自己的思绪从疼痛中抽离出来。是啊,这场决斗从一开始自己就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从祭司血脉的复活,再到成千上万的幻象蜂拥而至,自己就没有真正认真去对待。主要是他不想伤了戈德里克,毕竟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罢了。然而戈德里克显然并没有给他留任何的余地,萨拉查甚至怀疑自己若是不反抗,戈尔会不会真的把他给杀了。 是自己说要给他一场决斗的,那就实实在在地来一场吧。 剧烈的疼痛和戈德里克那丝毫没有停手的态度激起了萨拉查心中的怒火,他并不是个热衷于决斗的人,然而此刻,他只想和戈德里克真正地决斗一场。魔杖在手中紧紧攥着,即使被铁锁缠地严严实实的萨拉查根本没有机会挥动魔杖,那强烈的情绪和那血脉中祭司魔法的力量如同一股热/流,从杖尖迸发出来。 一条巨大无比的冰巨蛇,从那火红色的魔法阵中央穿了出来,大地和那红色的阵法都随着巨蛇的出现而支离破碎,整个禁林的地面都在震动着,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发出隆隆的响声,那响声如同夏日中沉闷的雷声。巨蛇的身体愈来愈长,它张开血盆大口,将那缠绕住萨拉查那炙热的铁锁咬断。 经过了近一个世纪,当人们都以为古老的旧教魔法销声匿迹时,祭司的魔法再次在这位才华横溢的巫师那魔杖之下重现。 通常而言,火是克冰的。然而对于这旧教魔法的产物而言,只要萨拉查持续地施展魔法,融化的冰层会迅速被新的冰层所覆盖,燃烧的火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火红的铁锁在那冰巨蛇的獠牙之中破碎,萨拉查重新脱离了束缚。 戈德里克感到大吃一惊,他接触过的旧教魔法并不少,懂得的黑魔法也不少,然而像这样的魔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时也被萨拉查潜在的魔法能力震惊了。戈德里克看向萨拉查,他身上的袍子几乎在这场决斗之中被撕碎,鲜红的血液从身上渗透出来,慢慢地滴落到地上。他那乌黑的长发在狂风之中相当凌乱,那张英俊的脸上也被划上了一道血痕。此刻的萨拉查,像极了曾经被人认为是疯子的伊米尔。萨拉查向来都是保持衣冠整洁而英俊的形象的,然而此刻的他却是如此落魄不堪的样子,戈德里克内心颤抖了一下。 然而,当戈德里克再次与萨拉查那黑色的瞳孔对视时,他看见萨拉查的双眼宛若被无尽的黑暗所覆盖。即便是衣衫褴褛,依旧令人生畏。他漂浮在半空中,那破碎的长袍在风中飘动着,身体四周弥漫着一些黑色的烟雾。那张英俊的脸庞看起来愈发地可怕,宛若像是一张恶魔的脸,黑色的瞳孔之中充满着愤怒和仇恨,却深邃地无法让人看穿。戈德里克从未见过这样的萨拉查,眼前的萨拉查,像极了旧教时代最冷血无情的祭司。 随着萨拉查魔杖一挥而下,众多巨大的冰锥子在空中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朝戈德里克的方向飞去。戈德里克甚至来不及幻影移形,巨大的冰锥就将他禁锢住地动弹不得。随后,随着萨拉查那古老的蛇佬腔的控制,巨大的冰巨蛇转向戈德里克,嘴巴里那长而骇人的獠牙直击戈德里克的心脏。事实上,萨拉查控制的相当好,若是戈德里克无法反抗,他也不会让巨蛇真的就将戈德里克置于死地。而萨拉查就是想看看,两人的真正实力究竟能够到哪里。 巨蛇的獠牙离戈德里克只有咫尺之遥了,就在此刻,红色的光芒从狮祖的杖尖迸发出来。光线迅速地向前延伸,构成了一把由红色光线组成的宝剑。那宝剑似乎如幻影一般,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戈德里克立马将周围的冰锥斩断。然后一跃而起,此刻的他真的是巫师界最英勇的决斗师。 亮着红色光芒的宝剑碰到冰巨蛇的那一刻,红色的光芒映入眼帘,光线渐渐构成了一个雄狮的头部。若是那个时代就有预言家日报,那蔚为大观的景象必定会震撼整个巫师界。巨大的冰蛇随着红光的消逝而静止不动了,随后裂痕从头部开始蔓延至全身,那条威风凛凛的巨蛇就这样倒在了戈德里克的面前。 萨拉查感到十分震撼,同时心中竟感到一丝的喜悦。他果然没有看错戈德里克,这个和他一样才华横溢的巫师。对于不轻易和他人决斗的萨拉查而言,能够和戈德里克这样的巫师展开一场决斗,可以说是非常有意义了。 然而此刻萨拉查已经意识到时间不多了。这场决斗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对于萨拉查的真正目的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戏。这场戏演到此刻已经淋漓尽致了,也该要收尾了。毕竟,自己是一个身上带着踪丝的人,只要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危险的,因为克劳狄斯可能会随时出现。萨拉查迅速地思索着,绝妙的主意立马涌入脑海。 此时戈德里克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魔杖带着那个红色的宝剑,向萨拉查砍了过来。事实上整场决斗戈德里克都是带着强烈的情绪的,他只想把萨拉查狠狠地教训一顿,但是也并没有想要将萨拉查置于死地。本以为萨拉查会迅速地躲开,然而,萨拉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戈德里克的速度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停下来,那宝剑便刺入了萨拉查的腹部。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鲜红的血液从萨拉查的嘴角流出,他痛苦地捂住腹部,慢慢地在戈德里克面前跪了下来。 “你…你是个傻子吗!”戈德里克歇斯底里地叫喊道,“你为什么不躲!” 那个高傲地不可一世的斯莱特林,此刻竟跪在了自己面前。 戈德里克立马将咒语停止,俯身去看萨拉查的伤势。萨拉查此刻已经蜷缩在了地上,他喘着气,似乎相当地痛苦。 “该死!”戈德里克低声骂道,“萨拉!你怎么样…要不…” “legilimency!(摄神取念)” 就在此刻,萨拉查抽出了魔杖,眼前的景象全都成了戈德里克的回忆。 他看见一个红发的英俊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带着一个同样拥有着红色头发的男孩,在自己屋子中的院子玩耍。红发男子拿着一本很厚的书,书中描述着各种妖精制造的武器,以及罕见的魔杖和魔杖材料。男孩在他身旁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讲解,两人是那样幸福。随后,一个金发的年轻女子从屋里出来,叫唤着院子里的两人回屋吃饭,她的声音是那样甜美。那红色头发的男孩大概就是小时候的戈德里克吧,萨拉查想到。很快画面开始转换,他看见戈德里克年纪稍微大了一些,大概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他跟着另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年讨论和练习魔法,两人是如此地要好。画面又在转换,此刻的画面显然不同前两个画面那般的美好,这个记忆充满着愤怒和悲伤。只见戈德里克哭喊着,而褐色头发的男孩不过是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的记忆,萨拉查就再没有看到了。因为他明显地感受到戈德里克在运转着大脑封闭术,自己能看见的画面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看到的是戈德里克痛苦的脸庞,甚至是充满泪水的双眼。 “够了…”戈德里克喘着气,似乎还没能从刚刚自己的记忆之中走出来。 摄神取念是个非常有用的咒语,就算是在格斗之中。即使是优秀的大脑封闭术师,在最没有防备之时,也容易被对方侵入大脑。同时,通过摄神取念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让对方无法集中精力,尤其是那些拥有着痛苦记忆的人。 戈德里克缓过神的时候,他看见萨拉查被刺中的腹部有一个魔法阵,保护着他从而并不会受到宝剑的伤害。萨拉查在幻影移形的前一秒,还向身后甩了一个反咒,将禁锢着罗伊纳和赫尔加的结界给打破了。 这场决斗,就这样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 “混/蛋!该/死的za.种!” 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戈德里克的叫声,夹杂着他的痛苦和怒火,在这禁林之中回荡着。 ※※※※※※※※※※※※※※※※※※※※ 原本以为mid-term之后就空闲了,结果发现自己越来越忙ヽ(`Д?)? 好消息是热力学没有跪 坏消息是下星期超级忙,估计又有两周更了。 我真的是越来越低产啊你们别怪我罒w罒 第二十六章 戈德里克山谷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田野,四周几乎没有动物或是人类的生机,连魔法以及魔法生物的踪迹也无法观察到,这片田野仿佛从未有过文明一般。寒风吹过荒野上干枯淡黄色的野草,如同有只巨大而无形的手,抚过动物的毛皮。伴随着回荡在着荒野之上幻影显形的声响,不远处,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了。 荒野上给人的一种凄凉之感,是苏格兰大雪纷飞之时的寒冷也无法企及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在这荒野之中没有目地漫步着,黑色瞳孔的温度同样低至冰点,其中蕴含着厚重的心事。 萨拉查的呼吸略有些急促,似乎还没有从紧张之中走出来,毕竟几分钟前,自己还在和戈德里克激战中,戈德里克那几句怒吼似乎仍旧环绕在耳边。 混蛋…你这个背叛我们的杂.种…… 萨拉查无奈的笑了笑,勾起的嘴角都能让人感受到心酸和无能为力。他何尝没有在乎过戈德里克和赫尔加。虽然和罗伊纳之间的感情不同,但他也是打心底将他们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他们…也是自己拥有的,屈指可数的朋友。在这之前,自从父母离开后,除了叔叔,自己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个人利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原有的价值观念。直到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出现,所有的轨迹都开始改变。 而如今呢?一夜之间,他拥有的所有的一切,他所珍视的,仿佛都离他而去了。萨拉查有时候觉得克劳迪斯愚蠢至极,他不会得到爱,也不可能理解爱,他真的很可悲。但换个角度一想,其实他也相当聪明。克劳迪斯要想毁掉他,其实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正面和他动手,或是直接吸取他的灵魂。 很多时候,要想毁掉一个人,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就足够了。 萨拉查在这荒野之中坐了下来,他将头埋入膝弯,刺骨的寒风抚过那黑色微卷的长发。闭上眼,过往就如同戏剧般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映,思绪飞到了许多年前。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十岁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了。那时候,日子是那样幸福,即使自己是个被保护在堡垒之中天真而无知的孩子。而谁又不想就这样一直天真善良下去,而不是接触那一个又一个血腥,黑暗而肮脏的事实。 很快,脑海之中多年前美好的画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萨拉查从未见过的景象。与之前那些歇斯底里,惊心动魄的幻象不同,这次的画面是如此平静。一片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仿佛看不见尽头,阳光从远方的彩云缝隙之间照射出来,光线投向蜿蜒曲折的山脉之间的一个山谷。那是一个在中世纪的苏格兰可以堪称神奇的地方,这片山谷之中,巫师与麻瓜和谐共处,魔法的踪迹随处可见。 眼前的景象在渐渐淡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 “不!别……”萨拉查忍不住叫出了声,可这次的预言丝毫不受他的控制,画面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每一个预言的出现,都是梅林最奇妙的恩赐。它是那样契合时机,来去无踪,又像是在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透。一个优秀的预言家,不仅懂得控制成千上万的预言,更应该知道如何从虚无缥缈的预言之中得到最有用的信息。 萨拉查沉思着。是啊,自己是要去寻找威托比亚的墓穴以及那妖精的宝剑的,虽说那个预言之中的山谷绝对不是威托比亚,但多少应该有些关系。可是问题是自己要怎么去呢?幻影移形吗?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这听起来都有些可笑。 闭上眼,那个山谷是那样的遥远,飘渺的像一场梦境中的一个场景。又是离自己那么近,山谷之中那种平静而安逸的生活,那种感受,是自己也曾拥有过的。这样想着,山谷的景象似乎开始愈发的清晰,直到一个声响,身边宛若刮起了狂风,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萨拉查在这荒野之中幻影移形了。 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景象,这是他头一次用幻影移形来到了自己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山谷之中的村落,和预言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魔法与麻瓜共存,这是中世纪最大的半巫师聚集地了,麻瓜们不会像在格拉斯兰的人们一般仇视魔法,相反,魔法已经成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习以为常的生活之中的一部分。 萨拉查在村子里漫步着,虽说自己没有任何的目的和方向,但这个村落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座村庄宛若世外桃源般,这种感受和他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很像。然而这里又有很大的不同,街道上是那样的热闹,街边停满了各种小商贩的马车,有麻瓜卖小吃的,卖手工艺品的,亦有巫师们在卖着各种生活实用的魔法制品,以及种类繁多的魔药。这样的村落,更像是自己在吊坠盒之中看到的,上个世纪的格拉斯兰。 “伙计们,来看看妖精制造的宝器吗?你们都来看看吧…”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精制作的宝器,别开玩笑了。” “早在妖精叛乱之后,妖精就已经被赶往荒芜地区了吧。” “这老头本来就脑袋有些问题…不用理他…” 萨拉查向嘈杂的人群望去,只看见一个年迈的巫师,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穿着破旧的长袍,和其他小商小贩一起,吆喝着人们来购买自己的东西。他并不像其他商贩一般推着车子,只是拎着个篮子,丝毫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往地上一坐。篮子里放满了种类繁多的宝器,有匕首,飞镖等等。只可惜,这个村庄的人们都视他为疯子,对他置之不理。 萨拉查看着那位老巫师,一丝心酸涌上心头,大概以前伊米尔也是这样被人对待的吧。不只是处于同情还是其他原因,萨拉查本能地走向那位年迈的巫师,突然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位巫师特别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年轻的小伙子,你想来看看妖精制品吗,我这可是什么都有呢……” 萨拉查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小刀,刀柄上镶嵌着绿色的宝石和奇怪,或是说不同于巫师或是麻瓜制品的花纹。小刀一上手的那一刻,强大的魔力便从指尖传递至全身。萨拉查对魔力波动的感应是鹤立鸡群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这种魔力波动,甚至不同于以往众多的普通巫师魔法制品,这种感受是和以往都有所不同的。 莫非这真的是妖精的制品? “我想要一把妖精的宝剑,请问您这里有吗?” 年迈的巫师怔了一下,他慢慢地抬眼看向萨拉查,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充斥着复杂的,让人无法看透的神情。萨拉查感到内心一颤,这双眼睛貌似在哪里见过。 “看来是终于等到了啊……”老巫师喃喃地说道,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你跟我来吧。” 两人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往偏僻的郊外走去。村落的喧闹渐渐远离,直到一座破烂的房子在眼前出现。萨拉查感到有些奇怪,甚至开始警惕起来。因为眼前的这座屋子,明显荒废已久,破旧的院子之中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迹象。 老人似乎没有发现萨拉查神情的异常,仍旧往前走着,推开破旧的木门走进了屋子。萨拉查抽出了长袍之中的魔杖,将魔杖藏在了宽大的袖子当中,随后走进了屋子。 显然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屋子之中空无一人,各种家具和物品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四处都布满了蜘蛛网。灰色的墙壁上,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些刻在上面的妖精的语言和符号,萨拉查虽然对妖精的文字不了解,但总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只是那墙上的字,多少有些稚气,像是个孩子写的。 客厅的桌子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萨拉查轻轻挥动魔杖,相框上的灰尘便消失地一干二净。这显然是一张巫师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家三口,金发的年轻女子微笑着,纤长的手指拂过自己那被风吹乱的长发。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男子有着一头红发,看起来神采奕奕,他搂着一旁的年轻女子,两人看起来十分恩爱。站在最前方的,是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同样有着一头红发,以及和男子一样的琥珀色瞳孔。 红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瞳孔…… 萨拉查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和戈德里克决斗之时,闯入对方的回忆所看见的那个男孩,虽年长几分,但脸上的神情却和照片里的孩子如出一辙。莫非这个地方便是戈德里克曾经的家? “咳咳咳…”老人的几声咳嗽打断了萨拉查的思绪。 “孩子…你为什么要找一把妖精的宝剑呢……” “因为我需要它摧毁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恶魔。”萨拉查的声音很低沉,但事实上,他现在有着满脑子的疑问,甚至对于寻找妖精的宝剑这件事都不那么着急了。 “呵呵呵…真是可笑呢…世界上最邪恶的恶魔,岂能凭借一把妖精的宝剑就摧毁的。”老巫师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慢慢地走向屋子里那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比我还糊涂呢…呵呵呵…” “先生…”萨拉查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吧。”老人打断了萨拉查的话语,背对着他坐着。 “您认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吗?” “戈德里克…当然认识啊。”巫师双眼之中的光芒颤抖着,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他是我儿子。” “什么?”萨拉查差点笑了出来,戈德里克不过二十多岁,以眼前这位年迈的巫师的年龄,可以当戈德里克的爷爷了吧。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的,孩子。” “我不明白。” “我早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萨拉查有些震惊,他往前走去,面对着老人。在外面的时候并没有察觉,现在在屋子里才发现,老巫师的身体确实有些不同。不像是幽灵,比幽灵更加真实,像是自己在吊坠盒之中看见的,自己外祖父的灵魂。 “我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年老时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真如愿以偿了呢。”老巫师笑着,翻开了手中厚厚的书本,那是一本妖精宝器的图鉴,书中使用的全都是萨拉查看不懂的妖精的文字。 “好几年前,我得到了一个预言,预言的内容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询问关于妖精的宝剑的事,告诉他关于妖精宝剑的秘密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在书中夹着的泛黄的纸张,“只可惜啊,命运捉弄人呢,知道我离开的时候,那个人终究没有出现。” “但我还是不甘心啊,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的一生也没能作出那么大的贡献呢。况且,预言显示这是个很重要的人。我便以为会是他…那个我朝思暮想的孩子。”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于是我就用了那旧教最古老的魔法,把自己的思想保存了下来,也就是你现在看见的我,孩子。” 萨拉查原先以为,以自己对众多偏门,古老的魔法的了解程度,再加上对旧教魔法的精通,自己已经在魔法方面涉足的领域够多了。但自从自己离开威托比亚森林,接触外面的世界以后,才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天外有天,萨拉查再一次被旧教的魔法刷新了认知。 “这么多年以来,我还真等到了。只可惜是个陌生的孩子啊…”老人叹了一口气,拿着书本的手有些颤抖,“这是目前苏格兰地区最大的妖精居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山洞。妖精制造的宝剑,自然是有的。至于要怎样得到,我也不曾得知了。” 萨拉查接过那张泛黄的纸张,那是一张地图,地图画的十分详细,很小的地点都有做上标记。地图的右下角,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寻找宝剑的约定。 约定,和谁的约定?萨拉查不由地想起了戈德里克,想起了那个堆满妖精宝器赝品的有求必应屋,一直以来,他都对妖精的宝剑如此痴迷。 老人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得知萨拉查内心的想法,笑着说道:“是啊,本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寻找的。还是那句话啊,命运捉弄人呢……”老人站了起来,将手中那本厚厚的书递给了萨拉查,随后往院子中走去。 “先生,不知能否冒昧地问一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戈德里克记忆之中的画面似乎又出现在了萨拉查的眼前,那段充斥的痛苦和悲伤的黑暗记忆。萨拉查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所知道的戈尔,像是个天天嬉皮笑脸,只顾着四处探险游玩或是跟别人决斗的人。这么想来,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他。 两人已经来到了破旧的院子之中,老人没有回答萨拉查的问题,只是盯着眼前一棵开满弗罗拉的树出神。 “抱歉,您若是不愿意提到……” “这棵树上的花叫弗罗拉,很多年前这棵树就种在这里了。”老人打断了萨拉查,自顾自地说道,“多鲜艳的花朵啊……” 萨拉查看向前方,那是一棵不高的树木,树枝上开满了鲜红的花朵。不少花瓣飘落下来,像是给黄泥土地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这棵树在这杂草丛生的荒废的院子中,是显得那样耀眼。 “弗罗拉在刚刚开花的时候,是洁白无瑕的。只有到了最后,快要凋零之时,才会呈现出最鲜艳的红色。” “是吗…我并不太了解,先生。”这是大概是一种普通的麻瓜植物,萨拉查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翻开了那本破旧而厚重的书,那是一本妖精文字以及妖精宝器的图鉴,书中的内容,都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作者显然是眼前这位已经不在世上的老人。萨拉查略显惊讶,他读过如此多的书籍,甚至许多旧教的魔法书籍,却没有一本是关于妖精的,仿佛这是巫师界从未有人涉足过的领域。 “我这一生,都很像这种花呢……” 洁白无瑕,却又素的毫不起眼。亦没有过多的人会关注到。 “只是,一直到我离开,也没有多么起眼。”老巫师的眼中尽是无奈和失落,“甚至用了最高深的魔法,却连想要见的人…也见不到…” “我真是失败呢。” “先生,请您别这么说。您对妖精的研究,至少在巫师界都是凤毛麟角的。而且,您今天对我的帮助非常重要。” “是啊…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原先约定一起去寻找妖精的宝器的,若没有意外,说不定我们的名字会被记载在魔法史当中呢……” “先生,会的,我向您保证。” “呵呵,孩子,你也是个奇怪的人呢…”老人笑着来到那棵树下,鲜红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我也是时间离开了…所有的魔法都不可能永久,不是吗。”老人微笑着。 周围似乎起风了,满树鲜红的花瓣掉落下来,花瓣在老人四周环绕着,飞舞着。 “若是你真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吧。” “我还是不甘心呢,洁白的弗罗拉不适合我…” 洁白的弗罗拉不适合他。 那样才华横溢,那样怀着雄心壮志的人。 一生都是那样平凡,像是洁白的弗罗拉,直到凋零之时,却是耀眼的鲜红。 老人的身影渐渐在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之中消失了,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红色的葬礼。 “先生真是个伟大的人呢。” ※※※※※※※※※※※※※※※※※※※※ 弗罗拉是花□□字,是意大利远古时所崇拜的司花女神。她不属于希腊神话,但是由于作为青春的象征,早在古罗马时就被萨宾人作为农业神来崇拜。 文中的弗罗拉花朵是笔者构想出的一种植物,灵感源于在韩国当交换生时见到的一种玉兰科的植物,花朵在将要凋零之时,由洁白变成鲜艳的玫红色。 一个月了我终于回来了...我没有弃坑...这是我第一个坑啊绝对不会弃的,感谢还在看文的读者那么有耐心~ 第二十七章 蛇祖的回忆(上) 傍晚,夕阳透过云层,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红色,悬崖之下的湖面上闪闪发光,峭壁之上的城堡内,一切都同以往一般,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只是少了几分欢快,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身着深蓝色长袍,黑色头发的巫师静静地坐在窗边的平台上,夕阳下,她头上的冠冕显得更加耀眼。巫师望着窗外的湖水,思绪是那样遥远。 “罗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坐在窗边的巫师却不为所动。 “罗伊纳……你们学院的多尔说,今天跟你约好了一起去研究魔法植物的。”戈德里克看着罗伊纳,小心翼翼地说道。 自从那次禁林决斗之后,三人之间也再没有提起过那天在禁林之中发生的一切。萨拉查这个单词成了所有人的忌禁,所有和萨拉查有关的,都成了人人忌口不谈的话题,尤其是在罗伊纳面前。自从那天之后,罗伊纳就一直魂不守舍一般。尽管大家对此事心照不宣,戈德里克和赫尔加,甚至他们的学生们也都想方设法地让一切如以往一般,费尽心思地让气氛变得轻松欢快一些,虽然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效。 坐在窗边的巫师仍旧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身后人的话语。 “罗伊纳,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戈德里克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这样的事实很难以接受,但事实上我,包括赫尔加,我们心里也没有比你好受多少。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放弃了以后的生活,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恕我直言,这是对生命的不敬。我知道若是萨拉查站在了克劳狄斯那一边,我们的未来也是充满灰霾而难以看到希望的。但至少,梅林依旧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生命尚且还在。” “我知道你我都一样,虽看起来有着很大的不同。”戈德里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喜欢四处游历冒险,而你喜欢研究和探索各种深奥的魔法,但事实上,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我们都是充满勇气的人,否则你也不会在格拉斯兰火场之中,在森严的城堡之中,跟着我们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 “罗伊纳,放下吧。我知道很难,但是…放下吧。我们陪你一起,至少不会是一无所有。” 此刻窗前的巫师已经泪流满面,压抑已久的悲伤再无法克制住。 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在冷清的走廊之中,失声痛哭。 良久,罗伊纳再次抬起头之时,满脸的泪痕,黑色的瞳孔之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再陪我去一次有求必应屋可以吗?最后一次,也算是做个了断。” 三位巫师再次来到那个走廊,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罗伊纳闭上了双眼。 我想…想要再见他一次,哪怕我知道这个请求是如此荒谬。 一扇精致的铁门再次在墙上出现,三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似乎完全颠覆了他们原先的想象。 这是一个宽敞偌大的房间,但房间基本空无一物,除了正中央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悬浮着一个冥想盆。 这个冥想盆和以往他们所见或是所用过的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冥想盆周围似乎存在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无形的阻力,人们可以看见这个冥想盆就在自己眼前,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漂浮着的,银白色丝丝缕缕的记忆,但就是无法靠近。冥想盆的周围,漂浮着红,黄,蓝三种不同颜色的光点。 红,黄,蓝,唯独没有绿色,这三种象征着三大学院的颜色,像是萨拉查特地为三位巫师留下的。 三位巫师不约而同地伸手触碰属于自己的光点,指尖接触光点的那一刹那,刺眼的光亮从冥想盆之中传来,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拖入另一个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进入了一段回忆之中。 时光往回退了十多年,那是格拉斯兰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 一个轻快而弱小的身影在门庭若市的街道上穿梭着,那是一个年龄十岁左右的孩子。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以及乌黑的瞳孔。身着麻瓜的衣服,在街上欢快地跑着,似乎整个格拉斯兰的下城区都因为这个孩子的笑声而变得轻快起来。孩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脖子上的那个,镶着蛇形宝石的吊坠盒显得与众不同。 男孩跑进了一个巷子之中,与另外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碰了头。 “萨拉查你怎么才来啊?”一个长得比较高大的孩子抱怨道。 “早上好啊,卡莱!”男孩丝毫没有愧疚之情,一脸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嘛。” “又有什么事情,你不会又去抓虫子了吧。”说罢男孩大笑起来。 “关你什么事呢,好过你这个怕虫子的胆小鬼!”萨拉查撇着嘴说道,“啊,库洛你怎么了啊?” 那个叫库洛的瘦小的男孩抬起头,他的手臂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是伤痕,一看上去就知道是被人用竹子或是什么东西给抽出来的。 “还不是那个卖瓜的死老头!我不就是跑得快了一些不小心撞倒了他的车子,他非要说我就是故意了,还拉着我揍了我一顿。” “太过分了,我们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萨拉查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跟我来!” 热闹的下城区,三个小孩蹲在几个木桶后面,打量着一位卖瓜的老头。老头看上去就不像是个面善的人,大腹便便的,对待客人时总是满脸堆笑,一看见在一旁的孩子就会立马变脸,他总是恨极了孩子。 “库洛,就是他没错吧?”萨拉查仔透过木桶间的缝隙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卖瓜的老头子。 “对,就是他。”库洛愤愤不平地说道,“还有一次我不过是捡了他丢掉不要的瓜头,他就拿着扫帚打我,说要赶我走。” “呵…”萨拉查冷笑了一声,“等等他就等着哭吧。”说罢,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石子,丢到了卖瓜人的车子下方。麻瓜们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石头,事实上那是萨拉查在山贝尔斯巷弄来的黑魔法制品。 萨拉查嘴角勾起了令人感到熟悉的笑容,打了一个响指。 就在这个瞬间,那块石头以惊人的——人们观察不到的速度炸开了,像是一个小型的□□在车子下方爆炸。满车子的瓜像是从地底喷射.出来的泉水一般,往空中飞去,随后散落在地上,满地都是黄色新鲜的汁.液,许多麻雀和鸽子争先恐后地抢着这从天而降的食物。 “该死!又是魔法!混.蛋!老子要杀了你们这些巫师!” 趁着围观人群的混乱,萨拉查跟着两个朋友悄无声息地逃离了这个街道,身后还传来了卖瓜老头气急败坏的骂声。 库洛和卡莱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萨拉查巫师身份的麻瓜孩子,三人的关系相当好,谁也不会向外人提起这件事。 “哈哈哈哈!”卡莱笑着捂着肚子,“想起那个老头刚刚那样子就想笑。” “太感谢了,萨拉查,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矮个子的库洛说道。 “没事儿,这都不在话下。”萨拉查嘴角微微上扬着,“下次帮我看看山贝尔斯巷那家店又有什么有趣的魔法制品就好。” “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街角黑暗的角落里,一记目光投射在这三个孩子的的背影上,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勾了勾嘴角,随后转身快速朝中心城区的方向走去。 萨拉查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像打翻了的红墨水,染红了格拉斯兰城的天空。忙碌的下城区开始安静下来,店铺开始打烊,缕缕炊烟弥漫在街道的上空。 这条回家的路于萨拉查而言再熟悉不过了,事实上,天天在下城区街道四处乱窜的小巫师对整个下城区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穿过冷清的街道,踩着鹅卵石铺着的小路,来到下城区一家有名的花店面前。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和另一位有着一头棕色波浪长发的女子,在店铺内忙着,收拾着摆在门外的盆栽和鲜花。 “萨拉,终于回来啦。”女子长得相当漂亮,蓝色清澈的双眼看向萨拉查,语气之中有些抱怨,“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妈~”萨拉查甜甜地笑着,“我这不是在外面忘了时间嘛…”随后踮起脚尖,凑到女子的耳边,亲了一口,“下次不会啦~”说罢,快速地朝屋内跑去。阿曼达.斯莱特林(amanda slytherin)笑了笑,看着孩子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屋内也摆放着各种不同的植物,萨拉查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有着彩色外壳的小虫,这是一种罕见的魔法生物。他轻轻地将甲虫放进一株盆栽当中,虫子挥挥翅膀,躲进了洁白的花瓣之中。 “你在干什么?”低沉而稳重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吓得萨拉查肩膀都抖了一下。他转过身,面对那个熟悉声音的主人。 “啊…爸…没,没什么。” “你今天去哪了?” 巴伦.斯莱特林(baron slytherin)向后捋了捋黑色的长发,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同样身着麻瓜服饰的他,往后面的桌子靠了靠,明显与众不同的气场就散发出来了。“今天店里那么忙,你妈妈都忙一天了。” 萨拉查看着地板,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去哪了?”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萨拉查心里一惊,赶忙回答道:“没有…我就只是跟平常一样,跟库洛他们出去玩了而已…”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地面的一条缝隙,没有正视男人的双眼。 “今天下城区的人都在议论…”男人的语速很慢,声音却愈发的冰冷,“说一个卖瓜的老人受到了魔法的攻击,这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萨拉查开始心虚了。 “抬头,看着我。”男人抬起小孩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萨拉查感受到男人深邃的瞳孔和那像x射线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双眼,白天所有的记忆都翻腾出来了,从自己在山贝尔斯巷偷黑魔法制品,再到使用魔法对付卖瓜的老人。一幕幕回忆都在脑海之中涌动,一阵天旋地转后,萨拉查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撒谎。” 两个字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萨拉查的脸上。只见男人没有回头,走出了客厅。 晚饭的时间,三人像以往一般坐在圆桌旁吃晚餐,气氛却比以往要紧张一些。萨拉查一边切着香肠,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 “从明天开始,这一个月你都别出去了,呆在店里帮下你妈妈。”巴伦对着萨拉查说道,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是我…” “要不去你安德里亚斯叔叔的甜品店里,两个选择,你自己看。” “可是凭什么啊!”萨拉查有些不高兴了,“我只是出去玩玩而已,有没有做什么…” “玩玩…而已?”男人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玩着玩着把人家老人的车都给玩炸了是吧,还把山贝尔斯巷的东西给玩到自己手上来了?” “那是他自己活该…” “萨拉查!怎么跟你爸说话的?”阿曼达责备地说道。“听你爸的,明天留在店里吧。” “可是…”萨拉查眼中写满了委屈。 “行了,就这样吧。” 夜里,烛光随着格拉斯兰的晚风摇曳着,萨拉查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生着闷气。门轻轻地被推开了,阿曼达微笑着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萨拉查看了来人一眼,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怎么了?还在生气啊?”她的声音是那样温柔。 “没有。”被子里传来萨拉查闷闷的声音。 “爸爸其实也是为你好,萨拉。”阿曼达轻轻地将牛奶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现在随意地在外面使用魔法,暴露自己巫师的身份太危险了。” “你是说卡莱和库洛吗?”萨拉查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他们才不会跟别人说呢。” “我知道你的好朋友们不会。但是这种事情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即使是好朋友,也最好有所防范。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不会说,你这样随意地在外面使用魔法,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怎么办呢?” “可是我们是巫师。”萨拉查有些沮丧,“我们的能力本来就是上天的恩赐,可是我们却要一辈子这样隐藏自己的身份,甚至…甚至不能使用魔法…那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啊?” “不是不能使用魔法,我和爸爸都希望你明白的是,怎样正确地使用魔法,萨拉。”阿曼达看着那双黑眸认真地说道,“就今天的事情来讲,使用你的魔法能力去山贝尔斯巷偷东西,去炸一个老人的车,这样就正确了吗?” 萨拉查垂下双眼,没有说话。 “这样只会加深麻瓜们对巫师的误解。”阿曼达继续说道,“格拉斯兰禁止魔法也是有原因的,正是因为旧教时期的祭司们大量地使用魔法伤人,置众多无辜的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才导致麻瓜们对巫师,对魔法有着这么大的误会。我们可以使用魔法,但是我们应该用魔法帮助更多的人,与此同时尽量隐藏自己巫师的身份。魔法不是用来伤人的,萨拉查。” “可是,爸爸…他也根本不打算教我魔法啊…” “谁说的?”阿曼达敲了敲孩子的脑袋,“那是因为你现在年龄还太小。前几天你爸爸还特地去找了几位懂得制作魔杖的朋友,等你十一岁生日那天就带你去买魔杖呢。” “真的吗?”萨拉查的双眼似乎都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真的,什么时候骗过你。”阿曼达的笑是那样温暖。 “那我明天能去安德里亚斯叔叔的甜品店里帮忙吗…” “可以啊,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安娜阿姨会做好吃的芝士蛋糕。” “臭小子,就知道吃。” 第二天,清晨的朝阳洒落在花店前的鹅卵石路上,格拉斯兰下城区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 “把这束花拿给卡娜阿姨。”阿曼达将一束紫罗兰递给萨拉查,“要听你安德里亚斯叔叔的话。” “知道了,妈。” “没有大人的允许不能自己出去。”巴伦那冰冷的声音之中渗透着严厉,“再让我发现你出去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萨拉查扁了扁嘴,随后转身飞快地朝街道跑去。 穿过热闹的下城区,在防守森严的中心城区城堡的大厅里,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人急匆匆地步入大厅。 “殿下,我查到那家祭司的后代了。这次应该没有错,从他们的孩子就可以看出,他的魔法是天生的,无需魔杖也能够施展地很好。那家人就在下城区开花店。” “嗯,你做得很好。”大厅的前方,克劳狄斯转过身说道。 ※※※※※※※※※※※※※※※※※※※※ 回忆杀,惊喜吗?(? 第二十八章 蛇祖的回忆(中) 萨拉查轻快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跑着,手上捧着的那束紫罗兰,随着小孩奔跑时带起的风摇曳着,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跟着花束在后面翩翩起舞。 很快,小孩来到了下城区一家生意兴隆的甜品店,许多人们在排着队,争先恐后地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甜品。店面被装饰地相当漂亮,就和那个正在招待客人的,金发碧眼的女主人一般。 “卡娜阿姨!”萨拉查高兴地叫着,“这是给你的!”说着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卡娜。 “萨拉!今天怎么想着要来这里了?” “我…我这不是因为想念卡娜阿姨做的芝士蛋糕了嘛~”萨拉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死小孩,我看是被你爸罚了吧。”一个较为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忆之中的安德里亚斯像是年轻了二十多岁,他笑着端了一盘刚出炉的蛋糕放到小孩面前,“不然哪能那么乖乖地来这里,平时早跑不知哪里去了。” “哪有,我可是真的想念卡娜阿姨了。”萨拉查仍在狡辩着,双眼却早已聚焦在桌子上美味的蛋糕上了。 “呵,就是嘴硬。”安德里亚斯笑着在萨拉查一旁坐了下来,“说说看,又犯什么事了?” “我把一个卖瓜老头的车给炸了。”萨拉查吃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道,“用在山贝尔斯巷里偷来的黑魔法制品。” “你也是够能折腾的,我看你爸挺疼你。换做我,直接把你揍得下不来床倒省事了。”安德里亚斯知道萨拉查从小就有着卓越的魔法天赋,也知道他平时会瞒着父母用一些魔法,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次倒是没想到萨拉查犯了那么大的事。 “叔叔才舍不得打我。”萨拉查不以为然地说道。 安德里亚斯宠溺地看了眼萨拉查,没有说话。 落日的余晖将鹅卵石小路染成淡淡的红色,萨拉查提着一袋卡娜送给他的甜点,踏着轻快的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 像这样平淡的日子,于萨拉查而言再日常不过了。没事的时候在下城区四处溜达,偶尔被罚了就留在店里帮忙,或是跑去安德里亚斯那里讨甜品吃。过去的十年里,他们便一直生活在格拉斯兰这座城中。曾经,旧教叛乱,魔法作为一种耀眼的技能,却成为了伤人害人的工具。萨拉查的祖父母就是在旧教叛乱之时相遇,两人便由此结下缘分,随后一起逃离摆脱旧教,来到禁止魔法的格拉斯兰。虽不能够像以往一般随意地施展魔法,甚至要刻意地隐藏自己巫师的身份,但总归有了一份安定的生活。这也是两人最想要的,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或是成就,仅仅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格拉斯兰的晚风轻轻拂过窗外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萨拉查躺在床上,似乎还在为自己这几天不能跟他的朋友们玩耍而感到失落。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悄悄地从床底抽出一个铜质的罐子。罐子中传来细小的嘶嘶的响声,一只黑色的黄眼小蛇从瓶口中探出头来。萨拉查轻轻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用纸包裹的食物,一点一点耐心地给小蛇喂食。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得听我的话。”萨拉查小声对小东西说着话,殊不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出口的其实已经是蛇佬腔了,“以后我就叫你斯纳尔吧,好不好?” 小蛇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表示赞同。萨拉查用手指抚摸着斯纳尔的头,小蛇顺势缠在了他的手上。 就在此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其实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有一段时间了,巴伦.斯莱特林默默地看了儿子很久。其实,从很早之前巴伦就已经发现萨拉查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了。即使在巫师之间,他依旧称得上才华横溢。在没有任何人教自己魔法的情况下,十岁的萨拉查不需要魔杖,已经可以将自身的魔法控制地很好了,他的无魔杖法是与生俱来的,梅林赐予的天赋,他似乎将父母最优秀的能力都集于一身。 但能力越大,巴伦对此顾虑的也就越多,毕竟他了解旧教那个污浊不堪的圈子。旧教时代根本不乏才华横溢的巫师,然而,很多时候,越是有才华的巫师,用魔法伤人行恶做出的事也就越令人发指。 萨拉查不是没有求过巴伦教自己魔法,在中世纪,巫师世界的体系并不完善,也没有规定巫师们从多少岁开始学习魔法。然而巴伦就是认为,在萨拉查还没有形成完善而正面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时,过早地接触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好处。更重要的是,在格拉斯兰这座城市随意地使用魔法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然而,不论他怎样防患于未然,都阻止不了萨拉查随意地使用魔法。看来,这个小孩天生就是个优秀的巫师吧。巴伦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萨拉查的心地并不坏,只是做事太过于鲁莽了,他总是不能够完全放心。 正当萨拉查玩得入迷,一个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肩头,吓得他猛地颤了一下身子。萨拉查小心翼翼地回头,仰视着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男人。 “爸…”萨拉查哑着喉咙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紧张地甚至屏住了呼吸。 男人并不像往日那样,上来就苛责和质问。只见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斯纳尔的头。 “以后换一个大一点的缸养,别再用那个铜罐了。”巴伦挑逗着眼前的小蛇,安全忽略了自己儿子惊讶的神情,“这不是普通的蛇,这是一个蛇怪,是一种魔法生物。传说中可以长到比这栋房子还要大,甚至随意改变自己的体型大小。不过要学会控制好它,不受人控制,或者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控制的时候它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人。” “嗯,他只听我的话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和蛇交流嘛。”萨拉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似乎还是觉得巴伦今天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奇怪。要是放在平时,巴伦肯定会立马让他把这些魔法制品,魔法生物给扔掉。 男人似乎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小孩的心思,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优秀的摄神取念者。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萨拉查,我问你,你是真的很想学魔法吗?” “是啊!”听见这个单词,小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爸爸和妈妈都是很优秀的巫师,我也有一定的魔法能力。所以,我就希望自己也能像你们一样,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用魔法去帮助更多的人。” 小时候萨拉查就发现自己的父母在用魔法帮助格拉斯兰的麻瓜们。有一次一个老奶奶来到店里买花,她哭着说要买一大束玉兰花回去,因为她的孙女最喜欢玉兰花了,但是似乎得了重病,活不长了。后来阿曼达在跟老人聊天的过程之中似乎了解到,这种病于麻瓜而言或许是无药可救,但是用魔法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痊愈。萨拉查亲眼看见,阿曼达在花瓣和花瓶之中加入了一些魔药。阿曼达嘱咐老人将花瓶摆放在孩子的床头,希望能够让孩子看到了好受一些。没想到过没几日,老人高兴地回到店里说孩子痊愈了。后来,萨拉查偶然一次在父亲的书房里偷看魔药书,才知道那是一种治愈的魔药。 “但是如果像你那天一样,用魔法去炸一个老人的车,也算是帮助他人吗?”巴伦开始认真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伤了人怎么办?我们先不讨论那个老人的品性如何,但是这个世界上品行不端正的大有人在,每一个人你都用魔法去伤害他们,这样合理吗?” 萨拉查低着头,愈发地感到内疚,小声地说道:“妈妈也跟我说过了,魔法是用来帮助人的,不是用来伤人的。是我错了。” “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巴伦笑着揉了揉萨拉查的头发,“明天是你生日,你婶婶也会过来。她对魔杖的制作方面很有研究,正好到时候可以让她给你试试魔杖,哪一支魔杖选择了你,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真的吗!可是婶婶不是和帕特里克叔叔在威托比亚的森林里生活吗?”萨拉查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前几天给他们写信了,你婶婶答应了会来。” “那真是太好了!” 这一天的夜晚,萨拉查几乎高兴地没办法入睡。自从他得知自己的魔法能力以来,就一直幻想着能有一个自己的魔杖,现在梦想成真了竟觉得有些不真实。与此同时,萨拉查的母亲,阿曼达.斯莱特林却迟迟无法入睡,因为她这几日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没有得到确切的预言画面,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第二天的一大早,萨拉查就起床了。 “来吧,斯纳尔!”小蛇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兴高采烈地缠绕上了小孩的手臂。萨拉查穿上了外套,将小蛇覆盖起来。 今天花店没有开张,阿曼达在厨房里忙着做蛋糕,巴伦去接萨拉查的婶婶了,屋子内都被五颜六色好看的鲜花装饰地焕然一新,萨拉查高兴地满屋子乱跑。以往的生日父母都会给他过,但是都简简单单吃个蛋糕就过去了,萨拉查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萨拉查早就等得迫不及待了,他兴高采烈地跑去开门。咔擦一声门开了,门上的风铃因摇晃而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萨拉查睁大双眼看着门口,门外站着的,不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爸爸和婶婶,而是一群格拉斯兰的的侍卫。 “请问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店今天也不开张啊…”阿曼达也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赶忙跑过去对这群高大的陌生人说道。 “是这样的,女士。格拉斯兰一度都不允许巫师和魔法的存在,你也知道的。我们接到殿下的指示,说你们违反了这一条令,请你们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吧…”阿曼达嘴角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同时把萨拉查牵到自己的身后,“我们来格拉斯兰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从事花店的工作啊。” “究竟有没有弄错也要到殿下和国王面前说,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否则我必须采取强硬措施了。”侍卫的态度非常强硬,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在此刻,巴伦.斯莱特里带着萨拉查的婶婶罗莎蒙德.斯莱特林(rosamund.slytherin)一同下了马车,显然他们也是被门口众多的侍卫吓了一跳。 “请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里的居民都对我们一家人很了解,你们可以去问问,我们怎么会是巫师呢?”巴伦上前问道。 “先生,这由不得你,请你们马上跟我走一趟。” 就在此刻,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将门口的侍卫都笼罩起来,巴伦和罗莎蒙德一同拉着萨拉查和阿曼达进了屋。 “阿曼达,你带着萨拉查走,去威托比亚,只要出了格拉斯兰就好。”巴伦的语气中渗透着少有的慌乱,“他们应该是发现了,进了城堡就是必死无疑,赶紧走!那个结界维持不了多久,这里我量来拖时间。” “不可以!那你们怎么办!”阿曼达的手颤抖着,喊出来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会去找你们的。”巴伦看着阿曼达的眼睛,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快走,阿曼达!就当是为了孩子!”罗莎蒙德喊道。 阿曼达一咬牙拉着萨拉查就往楼上跑,萨拉查被吓得有些腿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阿曼达带着萨拉查跑上了屋子的三楼,随后打开窗户,抱起萨拉查纵身一跃,萨拉查立马闭上了双眼。 “wingardium leviosa!”一个漂亮的漂浮咒施展开来,萨拉查睁眼时,只看见自己和母亲在地面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住了。 视线回到木屋当中,众多格拉斯兰的侍卫涌进了屋子,巴伦和罗莎蒙德两人手持魔杖,轻松地应对着众多格拉斯兰那些所谓“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都是天赋异禀的巫师,对付一群麻瓜还是得心应手的。 直到那个令中世纪所有巫师们都畏惧的身影出现——在一群试图擒拿两位巫师的士兵被魔法的力量推出门外时,克劳狄斯丝毫不受影响地走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屋子的门。在众多的麻瓜眼里,他不过是个英俊的男子。而巴伦似乎看到克劳狄斯像个死神一般,在朝他们微笑,无情地宣布他们生命最后的终结。 阿曼达拉着萨拉查在下城区人迹罕至的一些小街道跑着,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时间的奔跑和事发突然的打击让她疲倦不堪,几乎要跑不动了。 “妈妈,用幻影移形吧!这样是跑不掉的!”萨拉查看着大口喘气的阿曼达,焦急地说道。 “不行!你现在年纪太小了,带着你幻影移形很危险的!” “那你自己先走!我没事的,我那么小,很容易藏起来的!” “绝对不可以!”阿曼达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跟我来。” 这是下城区几乎荒无人烟的街道,阿曼达拉着萨拉查进了一个废弃的屋子。 “萨拉,你到这里来。”阿曼达打开一个橱柜,橱柜并不大,但刚好能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躲进去,“现在时间不多了,我的预言告诉我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你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萨拉。” “不可以,我不…我不要…”萨拉查哭喊起来,“我...不…不可以离开你们…” “听话,这个你拿着。”阿曼达将一个信封塞给了萨拉查,她轻轻地抚摸着萨拉查的脸,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一定要好好活着,萨拉,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随后,突如其来的,一个石化咒甩到了萨拉查的身上,萨拉查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动弹了。视线慢慢被黑暗笼罩,橱柜的门被关上,只有丝丝缕缕的光线从橱柜的缝隙投射.进来。 很快,预言变成现实。众多格拉斯兰的侍卫涌入屋子,领头的人便是克劳狄斯。 萨拉查很想尖叫,而石化咒魔法像是有着无形的压力,硬生生地将堵在喉咙里的声音给压了回去。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在那心里默默祈祷。萨拉查盯着眼前橱柜的缝隙,基本看不清外面,只能靠听声音来辨识屋子内的情形。 阿曼达一连着向克劳狄斯念了若干个咒语,似乎都不奏效了。克劳狄斯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手中的魔杖,随后,几个麻瓜侍卫也跟了上来。 屋外众多男性的污言秽语,挑衅和肮脏的词汇,阿曼达绝望的哭声,挣扎声,和东西打破的声音,撕破衣服的声音从屋内传到破旧的橱柜之中,再传到萨拉查萨拉查的耳中。 从那个时候开始,萨拉查就明白,于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折磨人的咒语并不是钻心剜骨带来的疼痛,而是石化咒带来的绝望。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遭受侮辱,甚至付出生命,而自己却在石化咒的控制之下什么也做不了。 萨拉查甚至希望此刻自己是个聋子,或者立马死去,这种折磨对他来说真的太痛苦了。 刹那间,就在此刻,萨拉查居然发现全身的束缚自己解开了。他在大口地喘着气,全身都在颤抖着。停顿了几秒以后,他猛地推开橱柜的门,冲了出去。 “你们这群畜.生!”萨拉查哭喊着,其实在自己身上的咒解开之时,他就应该知道没有希望了。施咒的人死亡,咒语才会自己解开。 就在此刻,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束缚住了他,安德里亚斯.米勒出现在了这个屋子里,萨拉查甚至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被扛在了那个结实的肩膀上。几个侍卫都被魔咒击晕,安德里亚斯将那把用黑魔法铸造的刀,刺进了克劳狄斯的脖子里,鲜血四溅。克劳狄斯受了重伤,他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成一团,摔倒在地上。 安德里亚斯扛着萨拉查,跑到了城郊,那是一辆运货的马车,似乎马上就要出城了。安德里亚斯跟车夫说了几句,随后将萨拉查抱到了马车上。 “萨拉查,出了城以后,去威托比亚森林,找你叔叔,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我不要…我要你们…我不要走…”萨拉查哭喊着。 安德里亚斯一狠心,甩掉了萨拉查抓住他的手。 马车渐行渐远,萨拉查的哭声也渐渐的听不见了 ※※※※※※※※※※※※※※※※※※※※ 罗莎蒙德.斯莱特林(rosamund.slytherin)的名字出自于加拿大作家露西.莫德.蒙哥马利(lucy maud montgomery)的著作《绿山墙的安妮》,安妮写故事时为自己取的一个笔名为罗莎蒙德.蒙特莫伦西(rosamund.montmorency) 第二十九章 蛇祖的回忆(下) 不知哭了有多久,直到萨拉查觉得自己再没有力气哭了,嗓子都已经哑了。他无力地靠在颠簸的马车上那一箱箱货物旁,颤抖地手展开那封被他攥地发皱的黄色信封,也是阿曼达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信封之中只有两张泛黄的信纸,像是有一定历史和年代的物品了。信纸上用墨绿色墨水书写着漂亮的花体字,萨拉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母亲的字迹。 亲爱的萨拉: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很遗憾接下来的路,妈妈没有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但人生的路很长,也没有人可以一直陪伴着你,有些路你要自己走。 你也不要带着仇恨走下去,因为妈妈最希望的,不过是你能过得平安喜乐罢了。 我见过很多死亡。当时旧教叛乱,格拉斯兰城外虽没有禁止魔法,但旧教的祭司和他们的后代为非作歹,剥夺无辜人们的生命。过着流亡的生活,我当时就常常思考,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甚至有几次想要放弃,结束在人间的苦难。 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你爸爸。我们生活在格拉斯兰,这座城是那样安定祥和,一切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景色。即使要隐匿自己巫师的身份,为了这份安稳,我们也毫无怨言,于是我们在格拉斯兰住了下来。 我们选择了开花店,因为每一束不同的花,都有不同的花语,也能映衬着不同买花人的心境。我们用魔法帮助了很多人,挽救了很多垂危病人的生命,当然也有些我们竭尽全力亦无法挽救的。后来,我们又拥有了第二件世间珍宝,那就是你,萨拉查。 从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着梅林赐予最宝贵的生命,不过是为了看这世界,观人生百态。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跟最爱的人,看那最平凡又绚丽的风景。 所以,我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也非常遗憾,因为我终不能再陪伴你了。 萨拉,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 去品人生的甘甜,去观世界的美好。 你要记住,爱我们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 爸爸妈妈都非常爱你。 最爱你的,阿曼达 止不住的泪水一滴滴打在泛黄的信纸之上,模糊了那优雅的字迹。 马车在威托比亚森林的外围停下了。 在黑夜的笼罩之下,在深秋的寒风之中,掩面痛哭。 十一年前,格拉斯兰下城区花店内的屋子中,一个小生命诞生了。阿曼达.斯莱特林看着怀里刚刚来到世上的小东西,脸上洋溢着复杂的神情。小东西睡得正香,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而神秘的事物在等着他。而对于父母而言,最希望的便是给孩子幸福安定的生活,平凡也罢。 阿曼达回想起自己儿时,母亲欧若拉带着自己,居无定所。那个时候,母亲常常会跟她提起父亲,那个在欧若拉口中神秘而又伟大的先知——伊米尔。可是不论母亲讲述了多少关于伊米尔的故事,伊米尔这个父亲的形象始终停留在一个故事中的主角,仅此而已。多少个日日夜夜,阿曼达在梦中看见,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个父亲,伟大的祭司伊米尔,回到了她的身边,和母亲一起,一家人幸福的样子。 阿曼达继承了伊米尔那优秀的预言能力,总是能过轻而易举地获取未来的信息。从萨拉查降临的那一刻起,未来却变得模糊不清了。她依旧能够得到预言,但预言逐渐变得少了起来,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她想要利用能力看得更远时,看到的总是远方一片布满乌云和电闪雷鸣的天空,以及一片黑压压的森林。 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说不上是什么。这晚,看着身边安静入睡的小东西,阿曼达点燃了蜡烛,展开牛皮纸,开始写下一封信,一封写给萨拉查的信。 时光飞逝,这封信还是到了萨拉查的手中。 威托比亚森林的上空,乌天昏地暗,乌云在翻滚着,阿曼达多年前得到的预言终于化为现实。随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空中传来低沉的雷鸣。狂风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践踏着森林中的树木。高大的灌木叫噱着,似乎连梅林都对这场惨绝的灾难而感到不满。 千变万化的丛林中,萨拉查拖着疲倦的脚步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已经体力透支,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会死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森林之中。凉入骨髓的雨水无情地浇灌在单薄的身躯上,他发抖着,黑夜笼罩了森林,前方的路越来越看不清了。萨拉查喘着气,沿着粗壮的树干坐了下来,黑色的瞳孔失了神,看不见任何希望,仿佛在等待死神最后的宣判。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到来的不是死神,而是萨拉查世上唯一的血亲,巴伦.斯莱特林的弟弟,帕特里克.斯莱特林。也不知道哪来的信任,萨拉查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倒在眼前人高大的肩膀上。在坠入无尽的黑暗之前,感受到的是那宽大掌心抚摸在脸上的温度。是那样令人觉得安心,绝望之中最后的一点火花。 那一次倒下,萨拉查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这天清晨,他是在杜鹃的凄鸣声和透过窗户那冬日的暖阳中醒来的。睁开双眼,是那陌生的房间,屋子外不再传来街上下城区居民的喧闹声,总觉得安静的有些奇怪。 萨拉查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思考这一切,他甚至在想那是不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只可惜,陌生的环境几乎在无情地宣告着残忍的事实。 “是啊…他们…再也不能陪在我身边了…”萨拉查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那个原先无神而迷茫的双眼在那一瞬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若是有人精通摄神取念,就可以从那双眼中看到,怒火熊熊地燃烧着,仇恨如阴霾般覆盖了一切,那些原先最美好的情感,被一座座树立起的高墙封闭在了内心最深处,似乎再也不会被拿出来分享。 “萨拉,你终于醒了…”帕特里克开门的瞬间对上了那双嫉恶如仇的眼睛,那不是他所认识的萨拉查。但很快,那双眼睛就变得冰冷起来,所有的情感被封锁,看不出任何倪端了。 “起来喝点汤吧。”帕特里克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谢谢。”泛着清香的肉汤递到跟前,萨拉查不由地想起了阿曼达,他感到喉咙间一阵哽咽,一股酸涩涌上鼻子。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情感收回,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往回涌入心中。后来的那些年,每当触景生情时,他一遍遍压抑自己的情感,一次又一次运转大脑封闭术,直到后来能够做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将萨拉查带上魔法之路的,也只能是帕特里克了。萨拉查在父亲答应要让自己试魔杖的那天晚上,高兴地睡不着觉,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父母教自己魔法的情景。却从未料到这一天,自己却是从叔叔手中得到自己的第一根魔杖。 萨拉查话也变得不多了。曾几何时,父母带着他一同来到威托比亚拜访叔叔,这里变幻莫测的森林,四处都常住着巫师的家庭,林子里随处可见的魔法生物,没有一样是不能引起他极大的兴趣的。有一次,他在森林中乱跑迷了路,还差点被恶魔藤缠地没命,巴伦关了他好几天的禁闭。后来,他又变着法子求帕特里克带着他到林子深处去。帕特里克心软,又一直宠着萨拉查,就经常带着他在森林四处玩耍。 回想起这段日子,宛若隔世。如今,父亲,母亲,婶婶都不在了,安德里亚斯和卡娜毫无音讯。萨拉查也似乎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除了魔法。他开始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几乎都放在了众多魔法书籍和咒语实践上。从基础的魔法书籍,再到高级的,最后到一些偏门而极为复杂,甚至是失传的旧教魔法书。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钻研下去。 当后人对蛇祖的高超的法术而顶礼膜拜时,大多都归因于他那绝无仅有的天赋,却从未看到过那背后的艰辛和痛苦——人们永远只会看到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帕特里克曾也想过要帮助萨拉查,让他回到以前那样的状态。给他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将自己所有的魔法知识传授给他。不谙世事的帕特里克,甚至为了让萨拉查能够交到更多朋友,变得不那么沉默寡言,隔三差五就领着他去拜访威托比亚其他巫师朋友的家庭。但是帕特里克很快发现,萨拉查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萨拉查了。 伤口会逐渐愈合,痛苦和仇恨也可能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渐渐变淡。而造成的伤害已成既定的事实,留下的伤痕是那样刺眼。 年复一年,萨拉查慢慢长大了。若是有人突然问起蛇祖这段日子里,上千个日日月月里,在威托比亚的生活是怎样的,大概用一个单词——平静就可以概括。没有了格拉斯兰下城区的热闹,也不用顾虑着随意使用魔法是否会招来城堡的骑士们。叔叔对自己很好,领着自己真正走进了魔法的世界,但每个晚上闭上眼睛,看到的还是爸爸妈妈的样子。那样的生活是如此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亦没有任何惊喜和期待。那段日子里,如果说生活是平静的,那么萨拉查的内心大概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平静吧。 大脑封闭术,这项偏门而复杂的魔法,不仅可以防止他人窥探自己的思想,更重要的是压抑能够流露出来的,最真实的情感。即使作为一个先知,萨拉查也不会预知,在千年以后,霍格沃茨自己的学院里,也会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样,擅长封闭术的伟大的人。 这一年,萨拉查刚满十七周岁,在巫师世界中成年的标志。自从来到了威托比亚,他就再没有过过生日,又一次帕特里克提议要给他过,立马就被他拒绝了。帕特里克看得出孩子的心思,也就再也没有提出过了。萨拉查穿过茂密的树林,这些年自己对威托比亚变幻莫测的森林也了然于心了,然而今天踏上的却是一条陌生的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两块墓碑,墓碑上的名字分别刻着阿曼达.斯莱特林和巴伦. 斯莱特林。墓碑上的字布满了灰尘,已经模糊不清。墓碑也被长出来的蔓藤缠绕着,四周长满了杂草,看上去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萨拉查在两块墓碑前蹲了下来,慢慢地清理着墓碑上的蔓藤和四周的杂草,他没有使用魔法。清理完后,又将一束漂亮的紫罗兰放到两块墓碑的中间。 “爸,妈,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你们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时,帕特里克说要帮萨拉查的父母立墓碑时,萨拉查死活不愿意。后来过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一定要自己去立墓碑。他选了这块偏僻的草地,甚至帕特里克都不知道。这里是那样安静,大概可以让父母远离那些喧闹而要带走他们的人们吧。可这么多年来,萨拉查再也不敢来了,他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情感,怕见到这一切后心中竖起的那一面面无形的高墙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倒下。 直到六年以后,他成为了一个成年巫师,当他认为自己再不会被这些往事所击垮时,他还是来了。但是萨拉查他错了,看到这一切的一刹那,所有的伪装都是那样不堪一击。 “这些日子我跟叔叔都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挂念。叔叔也对我很好,教我很多高深的魔法。我一直都很认真学,没辜负你们赐予我的天赋。” “爸…我小时候,您也教过我大脑封闭术,那个时候我最怕练习这个了。因为每次您一对我使用摄神取念,所有的记忆都翻滚出来,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根本控制不住。可现在我已经学得很好了,您会不会夸奖我呢?” “...小时候一直觉得您不喜欢我。您很少教我魔法,也不会给予我鼓励和夸奖。后来,您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越是去做。我不留在店里帮忙,四处乱跑,随意地使用魔法。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混.蛋呢。”萨拉查轻笑了一声。 “妈…很抱歉,您的那封信,我在森林中晕倒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但是信的内容我至今还是记得。您说,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品人生的甘甜,观世界的美好。我会带着您的那一份走下去的…” “...在威托比亚,有您最喜欢的夜莺,还有众多的魔法植物。西面的那个山岗,种满了一大片您最爱的紫罗兰,我今天也给您带来了,您喜欢吗?那个山岗上,可以看见很美的夕阳,每次我跟舅舅去那里时,舅舅总是会拉着我让我看夕阳。可惜这些您都看不见了…” “我一点,我可能不能答应您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摒弃心里的仇恨。您不会怪我吧…可是你们都说过的,我拥有自己的第一根魔杖以后,你们都会教我魔法的。我早就有了魔杖了,可是你们呢…明明都说好了的…” 失神的双眸中,落不下一滴眼泪。 “我以前一直认为,没有你们我肯定活不下去。结果现在都六年过去了,我甚至都没来看你们一次,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心没肺啊…” “爸,妈,我要走了。我知道今后的路还很长,我即使不是个先知我也知道。我还会遇到很多人和很多事,我的生命中也可能还会出现很重要的人。” 可一想到这之后的一切都不再有你们的参与了,我真的…很痛苦。 萨拉查转身,在森林之中没有目的地走着。自从生活在威托比亚以后,再没有了一群能和他嬉戏打闹的朋友了,他自己甚至也因为灾难而有些迁怒于麻瓜。他很孤独,便时常在林子之中漫步,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真正感受到一丝平静。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有着棕色波浪长发的女性。她穿着浅蓝色的长裙,从背影来看,像极了记忆中的阿曼达。萨拉查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那位女子。 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啊,即使是像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就是不受控制般,追了上前。 “女士,能帮我一个忙吗?” 十多分钟后,萨拉查坐在了屋子客厅里的一张椅子上。屋内很暗,光线被厚厚的帘子遮挡住,只有一丝一缕的阳光从缝隙当中渗透进来。很快,有脚步声在屋外响起,紧接着就是敲门的声音。 “请进。”萨拉查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了,阳光直射进来,刺眼地让屋内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年轻女士的脸背对着阳光,埋在屋子的阴影之中。波浪棕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散着,浅蓝色的长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优雅而美丽。 萨拉查笑了,脸上浮现的,是那种很多年都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滑过,一层白雾在眼中氤氲,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无数最温暖的记忆化作晶莹的泪,从眼角溢出。 “您回来了。” 几步向前,拥抱。 “您终于回来了啊,真好。” “谢谢您,女士。圆了我这么荒谬的一个梦,但真的很美好。” ※※※※※※※※※※※※※※※※※※※※ 今天是harry三十八岁的生日,也是罗琳的生日。 我...懒到连生贺文都懒得写,啊那就用这一章当生贺文吧。 这章的末尾我是觉得很美的。 第三十章 妖精的山洞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愈来愈零散,后来出现的画面便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在那场恶战中解救了赫尔加以后,赫尔加幻影移形的那一刻,恶魔形态的克劳狄斯那尖锐獠牙穿透了萨拉查的肩膀,整个记忆的画面被染成红色。画面又迅速在变化,红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无尽的黑暗,罗伊纳环绕四周,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从记忆之中掉入了另一个空间,在看见戈德里克和赫尔加都还在自己身边时,才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还在记忆的画面之中。这段记忆,只有黑色的画面,和两人的对话。一个声音是萨拉查的,另一个,罗伊纳能够确定那是她不曾知道的人。 “克劳狄斯是旧教祭司魔法的产物,只有将旧教祭司的魔法源泉都彻底破坏,才可以将它彻底毁灭。” “可是我也是祭司的后代,我的魔法也源于祭司啊…” “你的魔法是与生俱来的,萨拉查,是流淌在你的血液之中的。而不是魔法的产物,这是你们本质的区别。所以,你的魔法不会随着祭司魔法源泉的毁灭而消失。你需要到威托比亚的墓穴中去,墓穴的最深处,是祭司魔法的发源地。利用妖精制作的宝剑,毁坏巨大的石头阵法。不要有后顾之忧,旧教祭司的起源本就邪恶。” 妖精制造的宝剑……戈德里克怔了一下,心头貌似遭受了猛烈的一击,将所有尘封已久的,所有藏在最深处,无人探知过的秘密和陈年旧事全都翻滚出来。 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的。那天在城堡的后门,你和克劳狄斯正面交锋时,那怪物的獠牙穿透了你的肩膀。事实上,那是将一些踪丝注入你的体内。” “踪丝?” “就是能够感受到你的位置,通过踪丝找到你。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克劳狄斯能够找到你,发现你们胡同的位置。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摆脱它,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论在哪里都能够找到吗?” “不论在哪里都能够找到。” 之后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便是禁林那场决斗前,萨拉查所做的所有准备——那些精心策划的,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的背叛证据。 萨拉查的画面如水中的倒影,一个个涟漪在画面中荡漾而起,真相水落石出,画面变得散乱,直至最终消失不见。 眼前三种颜色的光点聚集起来,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光亮,悬浮在房间的正中央,萨拉查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冷风,从天花板往下溢出,仿佛能够触及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亲爱的朋友们,当你们听见这段话时,我大概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可回头的道路。这个时候我究竟是还在这个世界上,或是梅林把我叫到了他身边作伴,即使我身上也流着先知的血液,也无从得知了。” “很抱歉,各位,我终究还是当了逃兵。我上辈子大概是造了些天大的,不可饶恕罪孽,梅林才会惩罚我至此。我没有办法摆脱那些仇恨,他们就像就埋在我内心多年的种子,早已根深蒂固。纵使我遇见了你们——我所见过最美好,最勇敢而才华横溢的你们,我开始想要重新投入生活时,殊不知自己早已踏上了贼船。” “有些事情,一旦触碰,便无法摆脱,这是愚昧的我曾经所不了解的。罗伊和戈尔都跟我说过,朋友就应当一同面对所有洪水猛兽,即使它们是那样势不可挡。可是朋友,也有私心——我有我的私心。我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们一个个离开,我的父母,叔叔婶婶,卡娜阿姨,安德里亚斯叔叔……他们的离开,都是因为我。” “所以,这次我要一个人去面对了。我曾经非常害怕,我并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这一点,戈尔你看不起我是应当的。但现在,我不再感到害怕了,因为不论我成功还是失败,你们在悬崖边的霍格沃茨,都会过得很好,再不用受战争的困扰。准确的来说,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梦想了,我们创办了学校,有了旋转而千变万化的楼梯,甚至有了一顶鉴别学生们的帽子。我已经,很幸福了。真的很幸福了。” “再次抱歉,各位,遇见你们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悬浮在空中的光点伴随着萨拉查那熟悉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三位巫师站在偌大的房间当中,相继无言。 罗伊纳就这样站着,心脏似乎早已停止跳动,黑色的瞳孔失了神,但却再没有泪水涌出了。萨拉查的声音仿佛还在脑海之中回荡着,那样冰冷低沉,旁人听了怕是不免感到畏惧的声音,于她而言却如同世间珍宝。筑起的高墙被重新推翻,记忆再次决堤,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撕心裂肺的疼。 “这个傻瓜…”戈德里克喃喃地说着,“萨拉查这个傻瓜…” 大概是他认识最无可救药的蠢货了。 “我要去找萨拉。”这一回,戈德里克的声音很坚定。 “我跟你去。”罗伊纳接着说道。 “可是…等等,我知道你们都很想念萨拉,可是记忆之中也没有任何信息显示他去了哪里,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还有,我们还有那么多学生要怎么办?”赫尔加明显有些焦急。 “他有说他去了哪里。”戈德里克轻轻地笑了笑,那个大概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赫尔说的对,我们的学生仍需要有人保护,那是我们的责任。罗伊,你和赫尔留下来。”戈德里克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不太平稳,上前一步拥抱着罗伊,“放心,我会帮你把他带回来的。他也希望你好好的,是吧。” “一定要回来。你们两个,都一定要回来。”黑色的双眸中重新有了希望的光亮。 . 遥远的荒芜之地,冬日的阳光仿佛让人感受不到它的温暖,身着墨绿色长袍的萨拉查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他手中拿着那本珍贵而绝无仅有的妖精宝器书籍,书籍被翻开的那一页,泛黄的纸张上,用深红色墨水精心绘制了一把妖精宝剑。旁边则是密密麻麻的注解,甚至连宝剑详细的特征,长度,材质,用途都描述地一清二楚。每当萨拉查看到这些资料时,都难免感叹即使是魔法史上记载那最出色的魔法界学者,都远远不及戈德里克先生那样有才华。 地图详细地描述了宝剑的位置,处于英吉利海峡附近的一个洞穴中。但是,根据地图的指引,来到的却是一片荒野,黄色的杂草随着冬日的寒风摇曳着,没有任何洞穴的痕迹。荒野的尽头就在不远处,海风带着海水那股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尽头那边,便是英吉利海峡。没有任何目的地,或许是直觉,又或是血液中携带的预言能力在暗示着他,萨拉查下意识地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汹涌的波涛声越来越近了,若不是有保温咒的保护,萨拉查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被冻死在这个地方了。风越来越大,双眼刺痛地几乎无法睁开。悬崖边,脚下的波浪不友好地拍打着礁石,萨拉查不免怀念起霍格沃茨的悬崖,即使潜伏着众多的魔法生物,也比这里的环境亲切地多。如今也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回到那里了,萨拉查无奈地笑了笑。 海浪拍打着崖岸,没有什么特别的迹象,一无所获。 正当萨拉查准备转身离开时,眼前的画面似乎在扭曲,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他往悬崖下拉去。 “力松劲泄!”本能地迅速抽出魔杖,一道强有力的红光映入眼帘,但很快,就在前方的空气中消失不见了,像是被吞噬了一般。眼前的画面还在扭曲,仿佛是幻影移形被放慢后看到的景象,那股拉力愈来愈大。顾不上太多,他立马甩了两个防水咒到手中的书籍和地图上,那可是他目前拥有唯一的线索了。 萨拉查开始尝试幻影移形,但是不知是此时心乱如麻的缘故,还是这股来自扭曲空间的力量限制了他的魔法能力,他根本没有办法逃脱。这种感受,就像是最出色的巫师遇上了克劳狄斯这样的恶魔,再强大的能力也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地等待着诗寇迪1的制裁。 随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汹涌的波涛将他吞噬了,冰冷的海水争先恐后地进入口腔和鼻子,苦涩的味道刺痛着味蕾和双眼,窒息的感觉瞬间占据了萨拉查所有的感官,眼前的一切被黑暗笼罩起来。 当他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仿佛在那一刻得到了重生。他咳嗽着,大口地喘息着,努力睁开那被海水蜇的生疼的双眼,环顾四周。 “lumos(荧光闪烁)”杖尖被淡蓝色的光芒点亮。 这是一个洞穴。 萨拉查又重新揉了揉双眼,仔细看了看四周。没错,就是一个洞穴。 惊喜让他忘却了短暂窒息所带来的所有不适感,捡起地上被防水咒保护良好的书籍和地图,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方走去。 . 在距离霍尔沃茨遥远的一个山谷的村落里,随着“啪”的一声,一个巫师幻影显形了。时隔多年,戈德里克带着精心施展在自己身上的幻身咒再次踏上了这个小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地熟悉又陌生,甚至每一家店铺都有他儿时的回忆。与他而言,这座山谷就如同格拉斯兰之于萨拉查。 戈德里克走在用石砖简单铺砌的小道上,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他的大脑封闭术虽没有萨拉查那样的出神入化,但总归算得上优秀。然而此刻,不论他如何试图运转大脑封闭术,那些回忆都不断涌入脑海,一幕幕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出来。 这座巫师和麻瓜友好共处的村落,父母曾牵着他的手,逛遍整个街市所有的店铺。小时候的他热衷于买各种魔法制品,不论是那些吃了能让人短暂隐身的糖果,还是那些能够变出成百上千蝴蝶的礼炮,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引起他浓厚的兴趣。他有着宠爱他的父母,总是能够满足他的各种小愿望。他们将弗罗拉树的树苗买回家,种在屋子前的院子里。 还有他。 那个在戈德里克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朋友。那样才华横溢,两个极为卓越的灵魂发生碰撞后,他们就像是锅和火那样契合。戈德里克甚至曾经认为,他是自己生命中梅林赐予的一个珍宝。 回想起来又是何等的讽刺。也是他的出现,自己才落得今天这番模样吧。他现在只希望别在这路上遇上什么高人识破他身上的幻身咒,倘若被认出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戈德里克加快了步伐,环顾着四周的指路牌,寻找那个曾经被自己称为家的地方。 这段记忆埋藏地太深了,戈德里克曾经试图用一些高深的旧教魔法封锁那段记忆。记忆被封存一段时间后,有些记忆却再也无法复原了。恐怕就算是有人对他施展摄神取念,能够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当然这些片段,萨拉查是看过的。 这也直接导致了,戈德里克一开始想要直接幻影移形到家里时,竟无法记起再多跟家有关的回忆了。他惊恐地发现,甚至那些最珍贵的,和父母度过的上前个日日夜夜,他们给予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也很多都记不起来了。 他开始懊悔,为什么曾经的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痛苦的记忆,想要利用非自然的办法摆脱痛苦,付出的代价却是始料未及的。他开始四处游历,成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开始追求极致的冒险,似乎再没有任何顾忌。 从那场决斗记忆被掀开以后,再到萨拉查开始寻找妖精的宝剑。戈德里克很清楚,他又要重新面对这一切了,那些他曾经甚至连回忆都没有勇气的过往。 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几乎看遍了村落中所有的指路牌,戈德里克终于找到了这里——一个破旧不堪的木屋。庭院中早已杂草丛生,院子中间的一棵弗罗拉树显得格外孤独。冬季里,弗罗拉树已经没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枝显得毫无特色。戈德里克不再记得那棵究竟是什么树,像是一种麻瓜植物,他也自然是没有兴趣的。绕开那棵树,踩着多年未清理过的杂草,走进了那个木屋。 陈旧的的木屋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地板上也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一串明显的脚印杂乱无章地布在地上,显然是萨拉查已经来过了。戈德里克环绕着屋内的环境,寻找着是否还有遗留下来的线索。 随着魔杖轻轻的挥动下,桌子和墙壁上的灰尘都消失不见了,破旧的墙壁显露出来,上面依稀能够辨认出一些文字和图画。戈德里克轻轻拿起桌子上的相框,那是自己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那是一张麻瓜照片,照片上的人们不会动,笑容也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秒。他不记得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了,拇指拂过照片上的人们,复杂的情绪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 戈德里克小心翼翼地收好相框,开始仔细辨认墙上的文字和图画。眼前一行稚嫩的字体歪歪扭扭地写着“寻找宝剑的约定”,旁边是一副简易绘制的地图,地图上简单表明了重要的地点以及宝剑的位置,似乎画着一个洞穴。 戈德里克轻轻勾了勾嘴角,心中默默地记下了地图。 . 萨拉查在洞穴里四处毫无目地漫步着,他甚至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妖精擅长于打造各种工艺品和魔法制品,现在看来,它们对洞穴的建造也颇有研究。妖精洞穴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萨拉查的想象,以至于他走了很久,似乎都在一个死循环中,很快又回到了原地。 他沮丧地坐在了地上,甚至在想,要是自己一直都走不出去了,克劳狄斯找到这里来会是怎样的情形。他笑了笑,那自己可真的是块砧板上待宰的鱼了。看着杖尖发出的幽幽蓝光,突然他似乎有了什么灵感。 以前在威托比亚森林生活的时候,自己总是容易在森林中迷路。那个时候,自己的魔法能力不够强,先知的血统甚至还没苏醒。有一次,自己在森林中迷路了很久,他甚至绝望地认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那里了,那个时候,一只杜鹃鸟出现了。不是普通的麻瓜动物,而是一个守护神,那是帕特里克叔叔的守护神。也是那个守护神的指引,带他回到了家中。 若是守护神可以指路… 萨拉查又立马有了精神,他今天经历的情绪波动可真是够多了。 “expecto patronum” 一条银白色的蛇从杖尖窜了出来,它看起来是那样灵活,看起来颇有几分斯纳尔的样子。银白色的守护神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迅速往前方窜去,守护神身上发出的光亮照亮了洞穴前方的道路。 ※※※※※※※※※※※※※※※※※※※※ 北欧神话中三女神又名诺恩,是北欧神话中的命运女神。她们是智慧巨人密米尔的三个女儿,另一说是巨人诺尔维(时间)的女儿。其中,大女儿兀儿德(urd)司掌“过去”,二女儿薇儿丹蒂(verdandi)司掌“现在”,小女儿诗寇迪(skuld)司掌“未来”。 --------------- 抱歉久等啦,八月份一个月都在上雅思课,白天上课晚上又要写作业,实在是没有时间。现在回到学校,作为一个大四老人,白天学习晚上写写文,过着佛系的生活也挺好的。 第三十一章 格兰芬多的宝剑 跟随着银白色守护神一路小跑,穿过蜿蜒曲折的山洞,萨拉查终于来到了洞口的光亮处。妖精们打造的山洞可谓是鬼斧神工,无数曲折而黑暗的通道,将一个又一个山洞连接起来,萨拉查简直没有办法想象这里究竟有多少个洞口。此刻,前方守护神的光亮慢慢淡去,消失在眼前。 通往这个山洞的是一个窟窿,山洞内没有任何蜡烛,火炬之类的照明工具,却始终异常光亮,不像之前走过的那些黑暗的隧道,这里的整个山洞内都亮着暖黄色的光芒。光芒从窟窿内溢出,洒落在漆黑一片的通道内。 萨拉查随手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小心地往前方走去,眼前的景象不免令他大吃一惊:前方的洞口通往一个非常大的山洞,这个山洞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器,所有的宝器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金黄色的光芒。 萨拉查轻轻地走入这个洞口,眼前的宝器实在是让他眼花缭乱。他集中精力,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宝剑飞来!” 没有任何反应。 萨拉查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无声咒的水平是不是下降了不少。于是,杖尖对准前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宝器,直接念了一遍咒语。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果然这个山洞里暗藏的玄机比他想象的多多了,既然是及其珍贵的宝剑,必然不是简单的飞来咒可以能够让他找到的。可是这样成千上万的宝器,又让他怎样寻找。 完全无从下手,萨拉查甚至想要重新召唤一次守护神了。既然能够指路,那么应该也能够作出其他指引吧。 “expecto patronum!”杖尖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但很快白光便渐渐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该.死!萨拉查最近也发觉到,自己越来越难召唤出守护神了。以往,即使是在十一岁那年有了如此痛苦和黑暗的经历,回想起儿时那些最珍贵的记忆,父母给自己的爱便会从心底慢慢往外溢出,快乐的回忆会被唤醒,回想起来依旧能够感到幸福。可是近来所经历的事是在是太多了,痛苦不断在伤痕累累的心口叠加,过于久远的记忆愈难想起。萨拉查甚至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再也不能够召唤出守护神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再次集中精力,父母,安德里亚斯叔叔,儿时的玩伴们渐渐重新浮现在眼前,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萨拉查感受到有一股力量从身体逐渐传递至魔杖,杖尖的光芒逐渐增强。 就在此刻,所有的画面突然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般,父母和朋友们那美好的画面越来越远,周围的环境似乎都结上了一层冰霜。画面愈来愈黑,萨拉查已经感受到此刻自己的思想甚至不受自己控制了,压迫感逐渐增强,克劳狄斯那丑恶的嘴脸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那令人作呕的,长长的獠牙与触角离自己越来越近…… “该.死的…”萨拉查蹲在地上喘着气,他现在恨不得用几个黑魔法咒语将克劳狄斯给碎/尸.万段。虽说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守护神咒已经是相当高深的魔法了。而对于萨拉查——这个精通众多偏门高深旧教魔法的祭司后代而言,守护神咒是已经掌握了多年,并早已运用自如的魔法了。 关键在于最美好而快乐的回忆在慢慢流逝。久远的记忆在残酷的现实下变得愈加模糊,不再有以往的色彩。 萨拉查松开手,握着魔杖的指尖由于用力而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红痕。魔杖的中下段嵌着一粒深蓝色的宝石,那是之前他们还在胡同里的时候,罗伊纳给的。萨拉查看着那粒晶莹剔透的石子失了神,时间仿佛逆流而上,回到了那个充满着阳光和紫藤萝花香的清晨,那个他准备要去城堡复仇的早上。 ------------------------------ “萨拉…你昨天还是做噩梦了吗…”罗伊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萨拉查的眼神,她的声音如森林中的泉水般悦耳。“看来连它们也阻止不了梦魇啊…” 萨拉查看向房门口挂着的一串的饰品,它们由五彩的麻绳串通着各种石头和水晶编织而成,看起来不过像是普通的风铃饰品,实际上所有的石子上都刻着不少高深的阵法和旧教古老的图腾。据罗伊纳说,它们可以阻止噩梦的降临。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的…” “就你叫的那个大声,估计整个格拉斯兰都能听见了。”戈德里克随口打趣道。 “问你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萨拉查也压不住火了,这些天一直默默筹划着进城堡复仇的事情,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都在不断地运转着大脑封闭术。无形的压力和焦虑从各方面提箱出来,比如说噩梦,比如说脾气。 “你吼什么啊…”戈德里克也因为萨拉查那样突如其来一吼而楞了一下,“我就开个玩笑你突然反应那么大干嘛…” “唉…行了行了,他最近心情可能有些不好…”罗伊纳看着情况不太对劲,再这样下去他俩说不定就要打起来了,她赶忙拉着萨拉查往屋外走去。说起来也是奇怪,每次都是他们俩起的矛盾。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一只獾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微风夹杂着紫藤萝花香扑面而来,即使是这些天忧心忡忡的萨拉查也感受到一丝舒适和轻松。 罗伊纳侧过脸看向萨拉查,对方黑色的瞳孔像是泛起层层涟漪的湖面,虽然在那之后有着大脑封闭术产生的层层高墙防止他人窥探内心的深处,情绪的波动已然浮于表面。 “罗伊…我…” “萨拉…”两人同时开口,两双黑色的眼睛相对着。 “你先说吧。”罗伊楞了一下,说道。 “我要是说了…你们可能会…不再认可我这个朋友了吧。”萨拉查沉默了一段时间,“其实我…”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罗伊纳立马打断,“如果说出来让你很难受,那就不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我有,戈尔和赫尔也有,他们也有没说出来过的往事。可是重要的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其实也是你本来的一部分,也是本来的你。” “我能够看的到…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完全伪装自己,即使是站在舞台上的表演者,在表演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入自己的一些特性。你从来到格拉斯兰开始,救了从未谋面的我,从火场中挽救了丝毫不相识的少年,而这些都要付出风险和代价的。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你,萨拉,本来就是会这么做的人,恐怕你自己也没能意识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昨天晚上,虽说在三瘸子酒馆门外听到了萨拉查和安德里亚斯那不可思议的谈话后,罗伊纳一直都忧心忡忡的。经过近一个晚上的思考,她还是选择相信萨拉查,回想起他们所经历的那些事,便更加确定了。至于萨拉查瞒着大家的事,若是亲口说出如此难受,她亦不愿萨拉查这么做,因为此刻她已经决定了要同这个坐在身边的人一同冒险了。 萨拉查看向罗伊纳,黑色的波浪长发在阳光和微风拂过时是那样美丽,头上冠冕的宝石亦闪烁着光芒。萨拉查甚至有时候觉得,罗伊纳是他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触碰的。他心怀仇恨,甚至想利用一切手段来复仇,而眼前的这个人是那样耀眼,和这清晨大好的阳光一般,即使是昏暗的房间,阳光也会从帘子的空隙透入,驱散阴暗潮湿的气息。 “喏,这个石头给你,嵌在魔杖上会带来好运的。” “这是个普通的石头吧。”萨拉查笑了笑,看向对方手上那粒晶莹剔透的深蓝色石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魔力。 “为什么一定要有魔法的东西才能带来好运啊?这块石头呢,带有我的祝福,你要是遇到困难了,它能够代我祝福你…” 如暖.流融化坚冰,黑暗中亮起唯一的光点。 “expecto patronum!”颤抖的手似乎重新获得了力量,一只银白色的守护神再次从杖尖飞跃而出。 灵活的守护神在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宝器中穿梭起来,萨拉查紧跟着守护神,摆动的长袍弄倒了不少摆在边缘的宝器。宝器跟长袍接触的那一刻,如同炙热的铁块一般,将长袍的衣摆烫出了一个不小的洞。随后,被弄倒的宝器突然成倍数地复制和增加,这让原本空间就不大的山洞变得愈来愈狭窄。 “impervious!” 萨拉查立马给自己施了个“水火不侵”,他完全没有想到所有洞.穴中的宝器都充满着玄机,妖精们打造了错综复杂的隧道,通往不同的洞口和陷阱,甚至连所有存储在山洞中的宝器都被施了烈火咒和复制咒。这些复制品看似存在,实则为魔法的虚无产物,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随着复制品的增加,洞.内的空间便越来越少,宝器摔落和复制时都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该死…”萨拉查不断挥舞着魔杖,前方的宝器渐渐移动至了两端,从密密麻麻的宝器开出了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越来越窄的路追随着视线之中的守护神。道路的尽头,是一把摆在一对奇形怪状宝器之间的宝剑。剑鞘套着剑刃,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剑柄上镶嵌着耀眼的红宝石。 就是它没错了! 顾不上兴奋,萨拉查一把抓起宝剑,地上立马开始出现一个接着一个的宝剑复制品,这也让他不由地抓紧了手上的真品,准备马上幻影移形。殊不知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样戒备森严的山洞,又怎么可能随意幻影移形和显形呢。早就听闻妖精是一群具有极高智慧而又有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生物,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在知道自己无法逃脱的那一刻,萨拉查有些慌了。不断复制的宝器堵住了原来的出路,甚至逐渐占据整个山洞的空间。不论是简单的消失咒还是“四分五裂”,甚至是一些高深的旧教魔法,居然安都无法移除或是消灭眼前这堆不断增多的复制品。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妖精们急着赶过来的声音。 很快,妖精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山洞中数目不断增加的宝器,在妖精们赶到时就停止了原先看起来毫无止尽的复制。就在此刻,洞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绿色魔法阵,绝大多数的妖精们都被禁锢在内。阵法中的妖精在用萨拉查听不懂的妖精语言大喊大叫着,萨拉查拿起宝剑飞快地跑出了洞口,又随手往后甩了几个昏迷咒,好几个妖精应声倒下了。 萨拉查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地极快,他本就不是追求这种冒险的人,这让他感到自己魔法能力的发挥都受到了一些限制。漆黑的通道四通八达,到处都传来妖精们的呼喊声,这些声音似乎在离自己越来越近。萨拉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银白色的守护神再次从杖尖一跃而出。萨拉查追随着守护神,正当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逃脱时,前方的洞口涌出了成千上万的妖精,后方的路也被众多妖精堵住了。 显然幻身咒对于妖精们来讲没有任何作用,它们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它们眼中的世界和巫师们大不相同。 萨拉查屏住了呼吸,即使是自己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跟上万个妖精抗衡,何况这里是妖精们的地盘,还不知道这山洞里藏着多少宝器和玄机。 ---------------------------------- 戈德里克随着地图同样来到了妖精的山洞中,一开始他还一心想着,要不是萨拉查这个家伙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现在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实在是有趣极了。不论是被海水吞噬时带来的惊心动魄,还是错综复杂还带着陷阱的妖精山洞,都不断在刺激着他体内的细胞,热衷于冒险的基因在不断叫噱着。 但很快,伟大的狮祖也同样被这蜿蜒曲折的通道给困住了。就在他皱着眉头惆怅着该怎样找到萨拉查时,不远处的洞口传来妖精们的声音。沉睡在戈德里克脑海中多年没有动用过的妖精语言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仔细一听,像是一处的山洞遭到外人入侵,不少妖精们急急忙忙地赶着过去。看来应该是萨拉查没错了。戈德里克笑了笑,悄悄地沿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穿过错综复杂的隧道,戈德里克来到一处最大的洞口边缘,从岩石的缝隙往里看去,成千上万的妖精聚集在此处,萨拉查被妖精们包围在山洞的中间。中央处,一个精致的铜制座椅上,似乎坐着的是妖精们的领袖。它的头上戴着高高的,镶满宝石的皇冠,长相衰老,似乎比其他的妖精还要丑陋好几倍。当然,体型也比一般的妖精大很多,即使是坐在宝座上的它也足足比巫师高出了几十厘米。要知道,普通的妖精不过是和小精灵的大小相当。 那位领袖在王座上以慵懒的目光打量着萨拉查,似乎这样“外人入侵”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它用萨拉查听不懂的语言跟一旁的小妖精交谈着,似乎在询问着情况。小妖精一手拿着刚刚从萨拉查手中夺回的宝剑,一边抬头回应着对方。另一个小妖精在妖精群的后方,手中拿着萨拉查的魔杖向其他的几个妖精炫耀着。 “你为何闯入我们的地盘,又对我们的宝器有什么企图?”领袖回头,开始用英语跟萨拉查交谈。即使人们总是唾弃着妖精们是怎样自私,只懂得考虑自身的利益,也不得不承认妖精们是具有极高智慧的生物。它们不仅对魔法制品有着深入的研究,同时也掌握着各种不同的语言。 萨拉查没有回应,事实上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想着自己现在该如何脱身。他不希望就这么结束了,被困在妖精的山洞,然后被妖精们处.死。他还想要复仇,现在离成功不过咫尺之遥。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宝剑,让克劳狄斯这个魔鬼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回到霍格沃茨,想要夺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萨拉查突然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听过安德里亚斯讲的一个故事,说是妖精们一旦失去了领袖,便会群龙无首,四荒而逃。可是他现在失去了魔杖,那个拿着他魔杖的小妖精离他有些远。突然,他有了一个几近疯狂的想法,换做平时他大概认为只有戈德里克敢这么做。 “我是在这山洞中迷了路,不小心闯入了你们放宝器的地方…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误会…”坐在宝座上的妖精张开嘴,那口黄色的尖牙让人感到有些反胃,“你觉得我们会相信这种蠢话吗?” 一群妖精们笑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山洞,发出了一阵阵回响。 就在此刻,萨拉查立马大步向前,一把夺过了那个小妖精手中的宝剑,纵身跃起踩在了王座之上…… 然而,没有故事书上描述的那样传奇——萨拉查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出宝剑。 没错,就是拔不出来,剑鞘和宝剑无法分离,不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事实上这根本和力气无关。和魔杖一样,宝器们会挑选自己的主人。手中的这把宝剑,显然是不认可这位目前拿着它的人。 场面一度尴尬。 经历几秒钟的沉默后,山洞中爆发出更加讽刺的嘲笑声,就连宝座上的领袖也忍不住和妖精们笑了起来。它一把抓住了站在宝座上的萨拉查,那个力道几乎可以将他掐死。 “这把宝剑只配得上最有勇气的人!而你根本不配!” 就在此刻,一个巫师宛若从天而降,伴随着金黄色的光芒,深红色的斗篷在空中摇曳着,琥珀色的双眼炯炯有神,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一把握住了宝剑的剑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宝剑抽了出来。光泽的剑刃闪烁着光芒,戈德里克像是个威风的勇士。 “那么,妖精大王,我可否向你买这把宝剑?”戈德里克嘴角带着笑意,单手拿着宝剑直指那位领袖,随后将一小袋金币抛在了它的身上。 “该.死!谁说要卖给你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 随着宝剑的落下,妖精们几乎来不及叫喊,它们的领袖已经倒在了王座上。 尖叫声,咒骂声,恐惧的呼喊声如雷贯耳,场面混乱起来,萨拉查立马从一个妖精手上夺回了自己的魔杖。 “跟我走!”戈德里克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抓起萨拉查,往山洞外跑去。萨拉查跟着戈德里克飞快地跑着,他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没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走出来。随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抛出了一个守护神咒,银白色的蛇出现在眼前。 “跟着它!”萨拉查喘着气,“守护神可以指路。” “真的?我从没听说过还能这么用…”戈德里克来了兴致,拉着萨拉查往前方以更快的速度跑去。 上千年后,每谈起格兰芬多的宝剑,人们都知道那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从妖精的手上买来的。当然,后人们在歌颂狮祖这睿智的决定时,没有人会知道这段永远定格在中世纪的传奇历险。 ※※※※※※※※※※※※※※※※※※※※ 抱歉哇罗伊纳目前只能出现在回忆中了,因为近几章可能都不会提到太多。 这不是一片严格意义上的萨罗文,因为实际上文中的很多角色都对萨拉查的成长和人生之路有着重要的意义。 关于萨拉查为什么拔不出宝剑,这是有原因的,后面会提到。 国庆快来了,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三十二章 斜阳下的交谈 守护神在一处黑暗的洞穴内停了下来,四周散发的光亮逐渐变暗,消失在眼前。 “lumos.”杖尖亮起了白光,萨拉查喘着气,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着,杖尖的白光也忽明忽暗,像是在微风中摇曳的烛光。 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就是当时自己被海浪中强大的力量拉入洞穴,最初来到的地方了。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仿佛看不见边际,眼前是洞穴的边缘,往下看像是万丈深渊。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若隐若现的海浪声回荡在洞穴内,身后妖精们的声音在逐渐接近。 “你当时也是来到这里吗?”戈德里克环顾着四周,问道。 “是。关键是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出去…这里完全没有办法幻影移形…” “我有个疯狂的想法,跟我来!”戈德里克兴奋地拉起萨拉查,往前方的深渊纵身一跃。 “你疯了吗!” 狂风在耳边呼啸,双眼刺痛地无法睁开,窒息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就在萨拉查感到自己几乎要再也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清风带着田野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睁开双眼时,只发现自己来到了田野间的一个小山坡上,夕阳洒落在身上,驱散了从山洞内带来的寒气。 “喂,你没事吧?”戈德里克琥珀色的双眼在斜阳下显得更加有神,微风中拂动红色的短发,那张脸依旧如此英俊。 “没事…”萨拉查从未想过会在戈德里克面前如此狼狈,这让他有些恼火。他挣扎着起身,竟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像是和一个能力强大的巫师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决斗后,全身的魔力都被耗尽了一样。 “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你的魔力好像很微弱...”戈德里克蹲下身子,皱着眉头说道,“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我是说,我感受不到你以前那种魔力了…” “怕是踪丝的影响吧,该.死。”萨拉查低声地咒骂道,从进入到山洞开始,他至始至终不过用了几个简单的咒语和几个守护神咒,就已经感到无比疲倦了。然而之前和戈德里克决斗的时候,使用了那样多的旧教魔法,也不曾有这样的感受。从克劳狄斯獠牙上注入体内的踪丝,似乎在一点一点耗尽他的魔力,侵蚀着他魔法的源泉。 “坐着休息一下吧。”戈德里克转身坐在了萨拉查身旁,“这里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山坡,现在隐约还记得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和我父母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这里来了。” 夕阳在远方将天空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戈德里克似乎没有打算继续问踪丝的事,也不再提之前决斗以及那场萨拉查精心策划好的谎言。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身旁,红色的头发在斜阳之中显得更加耀眼。 萨拉查有些困惑,他原先觉得要是自己还能够活着遇到戈德里克的话,对方定会因为自己的欺骗恨不得立马给他一拳,而戈德里克此刻的平静让他有些惊讶。萨拉查想起了还在霍格沃茨的罗伊纳和赫尔加,此刻她们也都知道了所有真相了吧。在这个瞬间,萨拉查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像是一股暖流从心头溢出,传递至全身。此刻,他不再是黑暗中的独行者了。 “你…不怪我吗…”萨拉查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怪,当然怪啊。”戈德里克转过头看着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死扛,甚至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也不愿意寻求朋友的帮助,真是个傻瓜。” “就是因为太危险了,才不愿意把你们牵扯进来,拿本应和你们毫无瓜葛的事来连累你们,我做不到。” “连累?萨拉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吧。当初是谁和我在恶灵峡谷面对危险的九头蛇,又是谁跟我们一起在城堡门前救下那个少年,这些人和事情当初都和你有瓜葛吗?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认识罗伊纳和埃克多吗?面对不认识的人尚且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救,那是你内心最深处意愿,我们也如此。在得知塔季亚娜出事以后,你虽然一开始选择明哲保身决定不去,但最终还是来了。” “我看了你留下的记忆…你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深处有着正义,然而生活中的各种黑暗面逼着你去成长,让你在做所有事之前都要理性分析,权衡利弊,而你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我们其实也和你一样。即便是面对陌生人尚且如此,作为朋友的我们难道会认为你连累我们?说出这样的话,你未免太过分了吧,萨拉查。”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一次又一次失去最重要的人是多么绝望。”萨拉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也根本不了解,遇见你们以后,像是重新拥有的信仰。你知道信仰崩塌有多可怕吗?我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也不要这样的事情不断在我眼前重蹈覆辙!”萨拉查看着戈德里克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认为我一点也不了解吗?”戈德里克看向远方的落日,琥珀色的双眼中像是有光芒在跳跃着。 萨拉查突然想起了在和戈德里克决斗时看见的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那段充斥着强烈情感的回忆。他对戈德里克这个人,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也是…我确实没有资格谈论这个。毕竟连自己的记忆都丢的差不多了。”戈德里克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感。 “丢失记忆?” “实话跟你说吧,在找你之前,我连自己家都找了很久。我想不起来那个宝剑存放的地点,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记忆中会有这样一个妖精造的宝剑,连自己家的位置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记得有这样一座山谷。” 那把妖精造的宝剑正放在前方的草地上,脱离剑鞘的宝剑看起来依旧如此精致,剑柄上红色的宝石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 “我曾经试图用旧教魔法封印过自己的记忆…因为我…承受不住那些痛苦…”戈德里克低下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其实不如你有勇气,萨拉,我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命运。直到我想要捡起那些往日的回忆时,才发现所有痛苦和美好的记忆,都一并在旧教魔法长期的封印之下支离破碎了……一度失去的事物,是不会再回来的。” “别这么说,戈尔。其实和你们所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我内心是极其畏惧的。去恶灵峡谷找九头蛇,去城门口救人,闯入城堡深处救塔季亚娜……也包括,来这山洞寻找宝剑。我其实,真的很担心也充满着恐惧。只是一想起要为父母和亲人复仇,一想起想要守护的你们,我就不得不这么做。那个妖精的首领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资格拿起那把宝剑。” “不是的,萨拉!”琥珀色的双眼对上了黑眸,“真正有勇气的人,不是无所畏惧。是你很害怕做一件事,真的非常恐惧,而为了朋友,为了正义,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你依旧义无反顾地去做,这才是真正有勇气的人。而我所知道的你,就是这么一个人。” 戈德里克起身,拾起放在前方草地上的宝剑,回头递给萨拉查。 萨拉查有些惊诧,那把宝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剑柄上深红色的宝石和戈德里克那身红色的长袍相称极了,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所有物。萨拉查修长的手指将要接近宝剑的那一刹那,强烈的魔法磁场在宝剑四周出现,巨大的魔法波动排斥着那位想要接触它的巫师。无情的事实似乎在残忍地嘲笑着萨拉查,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自尊。 “这怎么可能…” “我看还是算了吧。”萨拉查无奈地自嘲道,“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没有资格触碰的。这把宝剑和你很般配,戈尔。不如你直接给他取名为,格兰芬多宝剑吧。” “可能是宝器都会认主吧,就像魔杖一样。”戈德里克转移着话题缓解尴尬,“先不说这个,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威托比亚的墓穴你知道在哪吗?” “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不过我想回到威托比亚森林,叔叔的木屋里找找线索。” “也是,听说威托比亚的森林千变万化,就算是巫师也未必能够对这座森林了如指掌,那个墓穴,它可以在森林的任何一个角落。” “是啊。”萨拉查回头看了看山上的教堂,教堂内传来了钟声,“我们日落之后就必须马上离开了,去哪里都可以。有克劳狄斯的踪丝在,我们没有办法在每个地方停留太久。” “嗯。那如果找到威托比亚祭司的墓穴以后呢,要怎样毁掉祭司魔法的源泉?实话说我看过那么多旧教的书籍,都没有提及过祭司魔法的起源,祭司魔法的源泉究竟是什么都不曾得知。” “这我还真没有计划,我之前也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先找到宝剑再说。毕竟外祖父所说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太难以置信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人生中还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历险。”萨拉查轻笑了一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能够找到这个山谷,都是凭我想象出来的…又或者是说我先知的能力给了我指示。脑海中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个山谷的画面,凭着想象幻影移形过来了。” “那你又是怎样找到我家的?在我之前来过的人只有你了吧。” 萨拉查突然想起了戈德里克家中院子里的那棵弗罗拉树,那日漫天飞舞的鲜红色弗罗拉花瓣,和在花瓣中消失的老人的的身影。这一切又怎样和戈德里克说起,现在的戈德里克所剩下的记忆又还有多少。 “我给你看一段我的记忆吧,戈尔。”萨拉查感到有些揪心,黑色的瞳孔看向身旁的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有些惊讶,萨拉查以往是最不愿让人看透内心和以往的记忆的。而这些天,在不断接触萨拉查的过往时,也让感觉自己离萨拉查这个人更近了。他像是褪去了包裹自己的那一层层坚硬冰冷的铠甲,把最真实最柔软的一面展露出来。 琥珀色的双眼对上了萨拉查的瞳孔,黑曜石般的瞳孔中,一座座无形的高墙慢慢退去,直通内心深处,一个个鲜活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戈德里克看到了那个老人,虽面容憔悴而衰老,五官却依旧没变,熟悉而又陌生。记忆的画面中,老人那同样琥珀色的双眸看向了自己,那熟悉的声线和飞舞的弗罗拉花瓣充斥着所有的感官。戈德里克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那些最久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被翻滚出来,像是一个落单的小猫被路人触碰后一般,猛地一颤。 “我…”从萨拉查的那段记忆中出来后,戈德里克喘着气,心跳莫名快速跳动着,他甚至要动用所有的魔法唤起那段丢失的回忆,拼凑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 “我还是做不到…”戈德里克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眼充斥着泪水和痛苦,“太熟悉了,所有的画面都太熟悉了,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甚至…甚至不知道我看到的他就是我的父亲…我想不起来寻找宝剑的约定…我想不起来那些过往…我做不到…” “戈尔,看着我。”萨拉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能够感到熟悉,就证明那些记忆都还在,都还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我也了解过旧教魔法中关于记忆封锁的部分,按道理封锁的记忆是能够被解除的。你想不起来,一定是魔法出了什么差错,而不是那段记忆彻底丢失了。” “可是,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萨拉查略微有些犹豫,“能让我看看那些回忆吗?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用摄神取念帮你找找看。” 萨拉查虽然对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都相当地精通,但也明白随意地对一个巫师使用摄神取念是极不礼貌的。且不说摄神取念造成的强烈不适,随意翻看对方的过往本身就是一种不敬。除了那场决斗中的特殊情况以外,他也就无意间曾对罗伊纳用过了。说起来也是奇怪,面对罗伊纳,萨拉查总是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想法。 “我不介意…”戈德里克抬眼看向萨拉查。 琥珀色的瞳孔内,一座座用于防御的,透明的高墙渐渐消失。 ※※※※※※※※※※※※※※※※※※※※ 久等了。 戈德里克的故事要出来啦,像戈尔这样的朋友,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真诚了,现实中可遇不可求。 雅思考完了,然而感觉特别悬,小作文写的像一团烂泥...... 愿梅林保佑我吧。 第三十三章 瞳孔深处(上) “legilimency.(摄神取念)” 以意念穿透琥珀色的瞳孔,往内心的深处窥探。 那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清晨,这个巫师和麻瓜共同居住的村落中,所有的人们都和谐共处着。传说中这个山谷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巫师们也无需刻意隐匿自己的身份。 村落的边缘地区,有一个不大的木屋,屋子的表面覆满了爬山虎。屋子前是一个小院子,院子虽没有精心装饰,但也打理的干净整洁。 “这把刀就是能够把强大的魔法阵都毁掉的刀吗?”红发的男孩说道,“简直太厉害了!” “啊,是啊。”同样红发的中年男子微微笑着,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图鉴,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妖精宝器。“但是在妖精的宝器中,像这样的武器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也就不是那么稀有了。” “那最厉害的妖精宝器是哪一个啊?”小戈德里克歪着头看向他的父亲。 “妖精的宝器太多了,我们所能够知道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格兰芬多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最能够吸引我的还是这个。” “天啊,那是一把宝剑吗!” “是啊。” “真是太酷了,拿着那把宝剑就像是麻瓜的骑士一样!” “啊,是很威风呢。更重要的是,这把宝剑有着你想象不到的魔力。”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呢?”小戈德里克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我跟朋友们在街市里玩的时候,一个老人说这些都是假的。他还说…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不过,我不相信他!我觉得他才根本一点都不懂,他只是在嫉妒我们知道的这些……” “小东西,不同太在意别人的评论。”格兰芬多先生笑着说道,“很多年前,我一直想做个伟大的冒险家,到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跋涉,去寻求魔法界中妖精和精灵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来,直到我有一定能力的的时候,我就着手去做了。我着实去了好多人迹罕至的地方,也见到了妖精和精灵。不得不说,他们很大一部分都非常狡猾。他们不告诉你任何秘密,除非你能够拿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是信息和他们交换。当然,有些妖精甚至还会在得到他们想要的以后背叛你。” “他们都很坏吗?”小戈德里克皱着眉头认真地听着。 “也不能说是坏。”格兰芬多先生摇了摇头,“毕竟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其实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可是亚瑟王却为了大不列颠牺牲了自己。” “为了正义和和平牺牲自己,可以说是很伟大的人了。但是,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样的,孩子。” “所以后来呢…你为什么没有再去探险了?” “那是因为遇见了你妈妈啊…这大概是是梅林给我的恩赐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呀,你可以和妈妈一起去探险啊?”戈德里克感到有些不明白。 “不一样了,孩子。遇见她以后,生活就像经历了一个极大的转折,连人的想法也会改变的。你妈妈,她是那样美好。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色彩的人,一下子看见了五彩斑斓的世界。那个时候,只想和她平静而幸福地度过这一辈子,就算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也罢了。后来,我们又拥有了你,戈尔。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年轻时候的梦想就不再好意思说出口,也就不会在提要去冒险要当英雄的事了。” “可是,这样真是有些遗憾呢,毕竟是梦想啊。”戈德里克看向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琥珀色双眼。“既然没有办法了,那我来帮你实现好了。” “你帮我来实现?”格兰芬多先生宠溺地笑着。 “是啊,我以后长大了,也想要当一个伟大的探险家。然后我要去找妖精的山洞,一定会帮你找到那把你最喜欢的宝剑的!” “好啊,那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 “在这里记下来好了!”戈德里克起身拿起笔,在那本图鉴上留下了一行稚气的字迹,“寻找宝剑的约定,这样就不会忘记啦!”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呢。” “行啦,你们两个快进来吃饭吧!”年轻的金发女子从木屋内走了出来。 . 画面转换,来到山谷中热闹的街市。 “我们要去买什么植物呢,不如买魔法植物吧!我听说有种魔法铃兰,风吹过的时候可以听到铃铛的清脆响声,在晚上的时候还会亮起光芒,吸引很多萤火虫。我们要是把那样的植物种在院子里,到了晚上一定会特别美的。”小戈德里克兴奋地说道,牵着父亲的衣袖在石砖路上蹦蹦跳跳。 “是个不错的想法呢。” 前方是一个麻瓜老妇人的摊位,摊位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麻瓜植物。 “先生,要看看弗罗拉树苗吗,刚从外城进货的。这个时期的弗罗拉可是最美的了。” “为什么说这个时期是最美的呢?” “您不知道吗?先生。”老妇人耐心地解释道,“弗罗拉的花朵在春季盛开,刚刚盛开的时候,是洁白无瑕的。但是在春季这样百花齐放的季节,未免显得太普通了些。现在春季将要过去,夏季即将到来。在花朵将要凋零的时候,弗罗拉的花瓣就会变成最鲜艳的红色,可好看了呢。” 格兰芬多先生看向那些弗罗拉的树苗,满树都是鲜红的花瓣,他盯着那些花瓣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先生?” “啊,真是好看呢,就买一棵吧。” “好的,先生,我这就帮你拿。” “为什么要买这样一棵麻瓜的植物啊,看起来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小戈德里克捧着那盆弗罗拉的小树苗,有些不高兴地噘着嘴。 “不,戈尔,它很特别的。”格兰芬多先生揉了揉小戈德里克的头,“好了,别不开心了,带你去吃麻瓜们的冰淇淋怎么样?” “好啊!”一听到冰淇淋,小戈德里克瞬间有了精神,他虽对麻瓜的植物没有任何兴趣,对麻瓜们的食物还是非常热衷的。 . 画面又开始转换,此刻浮入眼前的戈德里克已经长大了许多,看起来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了。十多岁的年龄,刚刚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魔杖,开始更加深.入地接触魔法领域,一切于他们而言都是新奇的。 山谷里小镇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灯火节,这也是小镇里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这一天的夜晚,小镇里的光芒比平常时刻更加耀眼,大街小巷里都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众多的小商贩,他们有的是麻瓜,有的是巫师,都在灯会中摆着摊。巫师卖的灯笼充斥着魔法色彩,灯笼表面上画的龙被施予了魔法,开始在灯笼表面“展翅翱翔”。有的灯笼中的火焰也被施了魔法,交替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和光芒。麻瓜们制作的灯笼虽没有这么多花样,但也称得上精致,花纹和样式都极具当地的艺术风格。在这个麻瓜与巫师和谐共处的山谷之中,这样的景象在普通不过。谁又能够想到在《保密法》1公布以后,巫师与麻瓜之间的普遍联系也就彻底结束了。 戈德里克兴奋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很快一个红色的小灯笼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个巫师的摊位,红色灯笼中的灯火被施了魔法,忽明忽暗,灯笼表面上是一只朝着阳光奔跑的雄狮。 “小孩,想要这个吗?”老巫师的面孔很慈祥,声音也格外温柔。褐色的瞳孔对上戈德里克那琥珀色的双眼时,竟有些诧异。“小孩,应该还不会守护神咒吧。” “嗯…确实还不会。”戈德里克挠了挠后脑,“不过我爸说了,那是很高深的魔法,我长大以后就能学会了。” “确实是一门高深的魔法…但其实从一个人的眼里,就能猜得出他的守护神大概是怎样的类型,即便是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项法术。”巫师看着灯笼上奔跑的雄狮,认真地说道。 “真的吗?”戈德里克那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那你能看得出我的守护神是什么动物吗?” 巫师透过那双清澈的双眼,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看到了正义,琥珀色的瞳仁那像阳光那般予人温暖和光明。他见过无数不同的人们,有麻瓜也有巫师,他擅长从一个人的双眼之中就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甚至不用任何魔咒,而这双眼睛给他带来感受却是独一无二的。 “大概就像这只朝着太阳奔跑的狮子吧。”巫师取下灯笼,“这只灯笼就送给你了,算是相见一面缘分的赠礼。” 巫师弯下腰,去拉戈德里克的手,想要将灯笼放在他的手中。刹那间,不同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出来。 他看见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年,看见了起初的快乐和他们在草地上的欢声笑语。但很快,华丽的谎言被无情地揭开,他又看见了残忍的背叛。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一道绿光之下,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把银制的钥匙,随着女子一起掉落在了地板之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暴风雷雨中夹杂着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年纪大了容易反应迟钝,是这样没错了…”戈德里克那双清澈的眼睛取代了眼前可怕的幻象,老巫师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戈德里克。他发现自己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在触碰这个孩子的一刹那,看见了他的未来。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巫师,看过如此多的预言,心中深知他所看见的一切都是无法逆转的,否则预言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小孩,心中怀有正义和善良总是好的,但是千万要记住不要随意地给予他人信任。”老巫师叹了口气,声音稍微有些低沉。 “嗯…”戈德里克不太明白地挠了挠头,“愿梅林保佑你,先生。”随后,拎着火红色的灯笼,飞快地消失在巷子中。 “愿梅林保佑你。”老巫师注视着男孩奔跑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小戈德里克快乐地拎着小红灯笼,跑回了家。 “戈尔,终于舍得回来了?”格兰芬多先生坐在木椅上,正在看着本关于妖精的书籍,“灯会怎么样,好玩吗?”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他们制造了很多很有趣的魔法灯笼。一个老爷爷还告诉我,我的守护神是狮子,还送了我灯笼,你说那是真的吗?”戈德里克兴奋地将灯笼在格兰芬多眼前晃悠。 “或许是真的吧。”格兰芬多先生看了一眼灯笼上的狮子,慢慢地说道。“我们隔搬来了一家新邻居,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真的吗,我们这里那么偏僻居然也有人搬过来!”戈德里克的语气有些惊讶。 “我已经去拜访过他们了。”戈德里克的母亲从房间走了出来,“那家人似乎不太愿意与外人联系。主人是个残疾的巫师,他的右手和双腿似乎都无法动弹,脾气也不太好。没有看见女主人,倒是见到了一个和戈德里克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或许能跟戈尔做个伴。” 第二天,戈德里克爬到了屋子旁的一棵大树上,看向那个新邻居的院子。这户人家看起来的确不怎么欢迎客人,院子用砖石砌成的高墙围了起来,院子里空空如也,墙角边长满了杂草。 “这可真无聊。”戈德里克自言自语道,他回头看了看自家院子,院子只被矮矮的篱笆包围着,院子里是母亲种的魔法植物,还有几年前自己和父亲买来的那棵弗罗拉树。 正当戈德里克没了兴趣准备爬下树时,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也是十一二岁。他似乎在院子内练习着魔法,地上的小石块随着魔杖的挥动悬浮在空中,然后飞快地往石墙的方向飞去,石子打在石墙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哈,这可真酷!”戈德里克兴奋地叫出了声。 院子里的男孩立马发现了站在树枝上的戈德里克,他警惕性很强,地上的石子瞬间朝戈德里克的方向飞去。 “啊!”戈德里克躲避着石子,一个不小心踏了空,眼看着就要从树上摔下来了,他马上从腰间抽出了魔杖。 “wingardium leviosa!”悬浮咒起了作用,戈德里克整个身子都飘在了空中。他一把抓住了树枝,纵身一跃,站在了邻居的高墙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戈德里克揉了揉红色的头发,“我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你的邻居,我们做个朋友吧。” 褐色头发的男孩听到“朋友”时有些诧异,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词的意思一般。他抬头看着这位站在高墙之上的邻居,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西蒙.瑞利(simon rayleigh)” 深夜,西蒙回到房子里,屋里的光线很昏暗,不大的客厅中,有一个中年男巫坐在轮椅之上。他面容憔悴,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褐色的头发间夹着不少银丝。 “西蒙,你做得很好。”男巫的声音有些沙哑,“接近他。他们掌握着妖精宝藏的秘密,这一点绝对没有错了。我们必须得到妖精的那把宝剑,西蒙。剑柄上的红宝石,拥有着你想不到的魔力。等我们得到它以后,把那颗宝石镶在你的魔杖之上,你就能够拥有强大的魔力了。呵呵呵,我们家族终于又有了复兴的机会了。” 那位中年男巫是一个对力量的狂热追求者,和许多旧教祭司一样。他曾经和妻子在威托比亚的森林中劫持了运送宝物的几个妖精,殊不知触碰到了被施予了强大魔咒的器皿,导致了妻子的离开,自身也落下了残疾。 他十一岁的儿子西蒙,刚接触魔法,在父亲的熏陶之下也开始对力量有了憧憬。他自幼跟着父母生活,从未有过任何朋友。父母只为追求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将整个家庭置身于危险之中。在他的生命之中,从未出现过爱和情感这样的词语。一个失去感受情感的能力、从未得到过爱的孩子,只对力量产生了兴趣。 而今天在院子中见到了戈德里克,他却产生了困扰。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和他说抱歉,还说要与他做朋友。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但接近他似乎总归是好的,想到这里,西蒙笑了起来。 . 画面再次变换,此刻戈德里克看起来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他和西蒙出现在了在山上的一片草地上。两人挥舞着魔杖,地上的落叶被卷起,戈德里克将落叶组成了一只狮子,两人和那只由枫叶组成的狮子一同奔跑着。 清风拂过他们身后的树林,树枝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连草木都在羡慕着他们的友谊和快乐。 ※※※※※※※※※※※※※※※※※※※※ 1《保密法》:全称为《国际巫师保密法》,1689年该法令颁布后,巫师们开始隐匿起来,巫师世界不再为麻瓜所知。(出自《诗翁皮豆故事集》) ---------------- 看见有人问我是不是弃了,第一次写文怎么能这样就弃掉,这也是我亲儿子呀...再次为我消失了几个月道歉。好消息是雅思过了,offer也拿到了,我应该要和jk罗琳读同一所大学啦。 第三十四章 瞳孔深处(中) 人类是富有情感的,这也导致人类如此复杂的原因。有人认为人类生来便高一等,所以才具备复杂的情感。但事实上,如果从一个人诞生以来,从未在此人身上投入过情感和爱,这样的人,还会懂得什么是爱吗?无法理解复杂的情感,和林间野兽并无太大的区别。 可若是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投入爱呢?他能够被拯救吗? 萨拉查从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的眼睛中看见了这样两个人。记忆中能够看到的戈德里克依旧是那样耀眼,他充满正义,才华横溢。他就像太阳,能够照亮那些阴暗的角落,让躲在黑暗中的污秽之物仓皇而逃;又能够将自己的温暖传递到每一个与他接触之人的内心深处。而西蒙的父母,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只为追求最为强大的力量,复兴他们那日渐衰弱的家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爱可言,只有共同的利益。他们生下的孩子西蒙,是无爱的产物,与迷情剂的产物并无二致。 然而遇到戈德里克的那一天起,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从未得到过任何关爱。他只知道不断练习魔法,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换来父亲的关注便会更多。即使,他也并不清楚这样的意义是什么。 那天在院子中,那个在树上偷看他的孩子是第一个愿意和他主动说话的人。他有些惶恐,甚至手足无措,这是他从未遇到的情况。父亲只说过当自己害怕时便发起攻击,于是院子中的小石子便迅速地飞向那个在树上的孩子。可那孩子竟也是个巫师,他不但没有指责自己,还说要与自己交朋友。朋友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他的字典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单词。 时光飞逝,好几年过去了,西蒙开始逐渐明白了朋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戈德里克是那样耀眼,他对生活和魔法都充满着热忱,大概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能够被这份热忱打动。戈德里克的出现,让他原本黑白的世界开始一点一点富有了色彩。他甚至得到了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十多年来从未得到的关爱,那些复杂的感情一点一点填满了那具原先只是个空壳的躯体。 可他又无法反抗父亲给自己的命令,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关于戈德里克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父亲。他不清楚父亲要做什么,每次自己兴致勃勃地将与戈德里克一同玩耍或是历险的经历告诉父亲时,父亲总是异常失望,像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获取的信息一般。他不明白,但也没有因此困扰,或是做过多的思考,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记忆中零散的画面可以看到,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草地上奔跑着,春日的阳光是那样令人感到舒适。 这座山坡,是西蒙常常与戈德里克练习魔法的地方。山坡上的森林中也常常能够看见两人出没的身影,尽管格兰芬多先生警告过他们很多次不要进入森林危险的地方,但显然这样的警告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格兰芬多先生年轻时那热衷于冒险的基因在戈德里克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戈德里克多次和西蒙进入森林探险,森林中有许多不同的神奇动物,这也让他异常兴奋。西蒙也常常会回想起那段探险的时光,虽然回忆起来惊心动魄,有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在那头野兽冲向他时,戈德里克给他施加了保护的屏障,他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想起了依旧会觉得快乐,即使每次从森林中出来都受了伤,自己实际上也是个不大爱冒险的人,但是和戈德里克一起的时光总是那样愉快,这是父亲没有办法给他的。 大概这就是朋友吧,思蒙这样想着。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赤红。两个少年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清风拂过他们的发梢。最近他们又学会了一些有趣的魔法,比如说西蒙和戈德里克练成了阿尼马格斯。阿尼马格斯其实在巫师人口中并不常见,就连两人的父母都不是阿尼马格斯,在这之前两人也都还没见过真正能够自己变成动物的巫师,只是在一些关于变形术的魔法书籍上看过。 那天戈德里克便提出了要学习这种魔法的想法,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练习。 “西蒙,你觉得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会是什么动物呢?” “嗯…我不清楚诶…可我对狼这种动物总是会有好感,虽然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是每次去到森林里的时候狼总是不会攻击我。” “狼啊,听起来很酷。我小的时候,在灯火节逛灯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巫师,他说自己能够看得出一个人的阿尼马格斯,他告诉我是狮子。”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看得出一个人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他甚至不知道你能不能练得成功呢…我是说,在巫师人口中阿尼马格斯也是很少的吧。况且书上还说,要长年累月练习才能够达成。” “这点你放心,我觉得我们肯定可以练成的。” 两位少年在变形术方面堪称天才,在短短数月内就练成了书上所述需要长年累月不断练习才能够练成的魔法。一只健壮的雄狮,和一只白灰色的狼,在森林当中结伴奔跑着。变成动物时候的感觉非常奇妙,感觉与自然更近了,眼中的世界也变得截然不同。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的光斑洒落在两只动物的身上。西蒙看着眼前的戈德里克,目前俨然已成为一只雄狮,光斑之下他依旧是那样耀眼。他就像是出现在自己生命之中的一束光,自己一生都愿意去追寻的光芒。他让自己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单调而黑白的,他让自己体会到了魔法不仅仅只是力量,而是梅林赐予巫师们最美好的能力。魔法能够带来由衷的愉快,也能够拉近两人内心的距离。 跑地精疲力竭的两人躺在草地上喘着气,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西蒙躺在草地上,看着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以往他总是觉得夕阳是让人感到遗憾的,一天这样过去了,总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时间带走了。但如今的他,却心如止水。因为有戈德里克的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明天便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可唯独这次,他错了。明天可以代表着新的开始,也能意味着结束。 “嘿,戈尔,你以后也要像你父亲那样周游世界与冒险吗?”西蒙看着远方的地平线,瞳孔中倒映着天空的红色。 “当然啦,不过我还没有决定好什么时候。” “那…你也要离开这个山谷吗?”西蒙问得有些迟缓,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不希望戈德里克离开自己的身边。 “虽然有些舍不得父母和山谷里那么多熟悉的人,但我想我还是会去的,决定了就不会动摇了。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真的吗…”西蒙眼中闪耀着光芒,“真的可以和你一起…” “当然可以了。”戈德里克笑了笑,他的笑容也像阳光般温暖,“我本来就是打算和你一起去的。我们先去北部,找到妖精的洞穴,然后再去寻找妖精的宝剑!” “妖精的洞穴…可是你怎么知道在哪里啊,而且又要怎样进去呢?” “这个并不难,我爸爸有一张关于宝剑的地图,清楚地指向了宝剑在洞穴中的位置。至于怎样进去的话,我想洞口一定有扇门,因为我妈妈有打开妖精洞穴的钥匙!” 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转换,回到了戈德里克小时候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戈尔,听话,怎么能乱动你妈妈的东西呢。”格兰芬多先生皱着眉头。 小戈德里克上蹿下跳,手里抓着一把银制钥匙,钥匙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那妈妈告诉我,这个钥匙是干嘛用的呀?是用来开什么门的?”小戈德里克天真稚嫩的声音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母亲的脸有些泛红,却迟迟不给出解释。 戈德里克先生看了看陷入窘境的爱人,笑了笑说:“这把钥匙是用来打开妖精的洞穴的。但是现在是妈妈的东西,等你长大了,有足够能力去探险了,钥匙才能够给你。” “真的吗,那太酷了!”小戈德里克惊叹道。 “好了,赶紧还给妈妈。” 其实什么打开妖精洞穴的钥匙,不过是一句哄孩子的话罢了。那把钥匙没有任何魔力,反而是格兰芬多先生在一个麻瓜的摊位上买的。爱人对这些精致的玩意很是喜爱,这把钥匙是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这种东西,和年幼的戈德里克又怎能解释地明白,于是便用一句玩笑话敷衍过去了。可格兰芬多先生大概怎样也没有想到,这句玩笑话终于还是埋下了恶果。 画面又开始转换,来到了少年西蒙的家中。破旧的木屋里仍旧是那样昏暗,屋子中的家具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简直看不出有人在这里常住。西蒙父亲的脾气一天比一天要差,几年来没有得到一丝有价值的情报时,他几乎要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一次又一次打乱家中西蒙整理好的家具,甚至对着自己的儿子大发脾气。 西蒙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很多时候心意不能通过语言沟通,就没办法传达给对方。西蒙问过戈德里克父亲的情况,戈德里克也表示十分费解,但每次都安慰西蒙,建议他要与父亲多沟通,告诉他父亲是这个世界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吗……西蒙不太了解,但既然眼前这个人给了自己生命,就应该好好尊重他才对,他这样想着。 “今天我和戈德里克又有了新的发现了…”晚饭的餐桌上,西蒙一个人跟父亲讲述着这天的经历。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起初只是应父亲要求,把每天的发现告诉父亲。后来就习惯性地在吃晚饭时,讲述一天的经历。因为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差,西蒙认为是因为父亲残疾,因而没有办法像其他巫师那样行动便利造成的。所以每天晚上,即使父亲没有再提任何要求,他还是将每天和戈德里克之间发生最有趣的事情告诉父亲,希望父亲听完之后能够好一些。 “我和戈德里克学会了一项罕见的魔法,那就是我们练成了阿尼马格斯了。”西蒙一边讲着,一边看着父亲有没有变得更加开心,“我的阿尼马格斯是一直灰白相间的狼,戈尔的是一只狮子,这简直太酷了。后来戈尔还告诉我,以后要带我一起去冒险。我们一起去找到妖精的山洞找妖精的宝剑,他家还有一把能够打开妖精洞穴的钥匙呢!不过您放心,就算以后和戈尔去冒险,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你说什么?”老父亲那暗淡的眼睛中瞬间有了光亮,“你是说他有能够打开妖精山洞的钥匙吗?” “嗯…是的…”西蒙感到有些惊讶,这是父亲第一次接他的话,以往都通常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过那把钥匙还不是他的,是他母亲的。他说等到以后他有足够能力去探险了,这把钥匙才会真正属于他。” 西蒙那老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在路上捡到了金子一般愉快,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关于格兰芬多一家的秘密。 到了深夜,西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打开了那本厚厚的日记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大概是真正感受到戈德里克的关爱,和体会到在一起的时候那由心而发的快乐吧。于是便开始将所有的经历都记了下来,为了将那些最美好的回忆都留住。西蒙看着日记本轻轻地笑了笑,写下了好看的花体字:今天我和戈尔成为了真正的阿尼马格斯,我们也终于成为书中所说的“少数的巫师群体”了……爸爸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今天听我讲的那些有趣的事情以后,他似乎开始变得比以前要开心了。戈尔说的果然没有错,多和父亲沟通总是会好起来的。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alphanish.1(文字消失)”这是西蒙和戈德里克发明的第一个咒语。有一次他苦恼地告诉戈德里克,自己突然想开始记日记了,但是只希望那本日记能自己一个人看,要是有能够让文字消失,又在必要时候显现的魔法就好了。于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魔法就诞生了。 又一次,带着对明天满怀期待的心情,西蒙合上了双眼。 可在一次醒来时,自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看见第二天清晨的朝阳。窗外依旧是黑漆漆一片,万物静悄悄的,远处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叫声。西蒙思索着是自己半夜醒来了,正想转个身子继续睡,可是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了。 他开始发觉有一丝奇怪,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离身体,被禁锢起来。即使自己还能够思考,也能够感知到自身的行为举止,但是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是夺魂咒! 他开始感到惊慌,他想要抽出身上的魔杖,他想要抗拒,但是一切都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他就这样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木屋,走到院子之中。他甚至看见自己施展了从未施展过的咒语,从院子的高墙穿过,来到了戈德里克的院子当中。 该死…我这是在干什么…停下来啊…快停下来! 不断在心中默念让自己停下来,西蒙甚至全神贯注地反抗这个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咒语,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他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朝木屋走去。他走进了木屋,悄悄地来到了一个房间。这是个小书房,但事实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个房间里了——所有关于妖精宝器的书籍,对妖精的研究笔记,还有一些地图。书柜的最顶层,西蒙看见一个银色亮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把钥匙,正是戈德里克向他描述的那把能够打开妖精洞穴的钥匙。 不行…自己怎么能够做这种背叛戈德里克的事情…快停下来啊! 戈德里克和自己说过,意念足够坚强的人,可以抵抗夺魂咒,但是相当艰难。西蒙挣扎着,他集中所有的意念,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突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脱离了控制,狠狠地撞向了书柜,银制钥匙掉了下来,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了,他一把捡起地上的钥匙,随意地拿走了一张地图,正准备离开时,戈德里克的母亲出现在了书房门外。 “戈尔,是你吗?半夜在这里做什么啊?”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 思蒙看着自己向门外的人举起了魔杖。 不!这是在干什么! 破旧的木屋内,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绿光。 ※※※※※※※※※※※※※※※※※※※※ alphanish是笔者自创咒语,是由alphabet(字母)和vanish(消失)组成,作用是让文字暂时消失,有对应的解咒。 第三十五章 瞳孔深处(下) 记忆之中的画面逐渐不稳定,置身于戈德里克记忆之中的萨拉查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一般,画面也逐渐模糊起来。 不行!萨拉查心想道,自己还没有找到全部的记忆,还没有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努力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记忆景象。 画面的晃动终于停了下来,在看到那道刺眼的绿光后,戈德里克那美丽善良的母亲倒在了西蒙的魔杖之下。 “发生了什么,那么大声?”戈德里克和格兰芬多先生都循声而来。 西蒙撞碎了眼前的玻璃窗,从窗外逃跑。 眼前的景象,是戈德里克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第二次的,这也是他将自己的记忆封锁住的原因。他那温柔美丽的母亲,就这样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她身着洁白的睡裙,一头金发散乱着。因为索命咒的原因,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就像是安静地陷入了沉睡一般。戈德里克宁愿相信她正在沉睡,然而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骗人的吧…这是梦吧… 书柜之上属于母亲那把银制的钥匙早已不见,关于妖精宝藏的地图和书籍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戈德里克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明白了却不能接受,也完全无法理解。 戈德里克是一个充满的□□之中成长的,他从小听到的都是那些充满善意的童话和故事。身边的朋友和认识的邻居虽不多,但也都是善良和友好的。格兰芬多夫妇希望他们的孩子在这个旧教横行的年代里,在这个众多黑巫师滥用魔法力量的时期,能够保留最初最美好的样子,能够温柔地待每一个人。 戈德里克也是这么想的,他向来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希望能用自己的真心,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也相信着人们会以同样的方式待他。他刚接触到西蒙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西蒙是一个内向孤僻的人,甚至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可他依旧保持了他那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依旧没有顾虑地对西蒙敞开心扉,他的光芒和温暖,也确实感化了对方。 然而事实也证明,世界并没有将他温柔以待。戈德里克眼中那个美好和谐的世界不复存在,美好的童话世界那精心掩饰的外皮被无情地撕开,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戈德里克就这样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感受着那个父母给他搭建的最单纯的世界一点一点崩塌,直至化为灰烬。 他开始失去了理智,从内心深处第一次萌发出想要复仇的情感。他一把抓起魔杖,从破碎的窗口间跳了出去,往隔壁西蒙家飞速跑去。 . 西蒙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从戈德里克家中逃出来的了。他一直在奋力挣扎,想要摆脱那个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魔咒。灵魂被禁锢的感受特别可怕,同时也令人感到极度痛苦。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干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看着自己亲手毁掉与自己而言最重要之人的幸福,也毁掉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从阿瓦达索命咒第一次从自己口中念出的时候,刺眼的绿光占据了整个视线,西蒙就已经绝望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放弃了挣扎,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施咒之人操控,感受着灵魂被自己的身体拖着行走——已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看着自己走回自己的木屋,看到了那个施咒人——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他那残疾的父亲坐在破旧的木凳之上,举着魔杖操控着自己回到了家中。父亲那暗沉而布满皱纹和丑陋伤疤的脸在此刻显得更加狰狞,他露出阴险的笑容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终于得到了…” 西蒙就这样看着他曾爱戴的,敬重的父亲,从他手中将属于格兰芬多家的东西拿走。似乎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看清父亲的真面目,他一直认为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也落下残疾以后,他们搬来这个山谷,父亲就不再想要追求力量了。他一直都以为,父亲和他来到这里,是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他甚至认为自己只要向父亲敞开心扉,将自己所认为的快乐传达给父亲,父亲就会好起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地认为自己可以拯救父亲。 直到今天,对西蒙而言所有最重要的人和事物,都一并被这个眼前他曾相信的人给毁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这是怎样的感受,就像是灵魂被抽离身体,再也看不见希望。 他感到痛苦,愤怒,悲伤,所有的感情都交织在了一起。体内的魔力似乎在咆哮,周围似乎刮起了狂风,破旧的木屋震动起来,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他终于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灵魂被重新注入,他彻彻底底地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夺魂咒。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西蒙的脸色已经完全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看起来像是一具尸体一般。他的嘴唇发着颤,缓慢地向自己的父亲举起了魔杖。 “混蛋,你在干什么!”父亲咆哮道,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可怕,他毫不费力地夺走了西蒙手上的魔杖。魔杖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被他紧紧握住。 “我看你是和那小子呆久了,心智都被他侵蚀了。”父亲低声说道,“不过没有关系,很快…很快你就能体会到我们所做之事的乐趣了…哈哈哈哈…” 此刻,院子外传来了剧烈的响声。 “不好,怕是那小子追来了,跟我走。”老父亲身下的椅子瞬间化作一辆马车,他一把抓起西蒙的手臂,坐进了马车,马车飞快地窜入了空中,随后被施了隐形的魔咒,消失不见了。 马车在空中飞速地奔驰着,西蒙坐在摇晃地马车内,听两侧风雨呼啸的声音,已然看不见未来和希望了。他不想要追求什么力量,寻找什么妖精的宝器,他只想在那个山谷和最好的朋友过好每一天,就这样平凡也罢。 可如今一切都没了,他甚至被强迫亲手毁了自己和戈尔的幸福。他无法接受,也不知道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不论他怎么做,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就在老父亲看着自己手中盗取来的地图和钥匙沾沾自喜的时候,西蒙瞬间扑了过去,抽出了父亲腰间的魔杖——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摆脱所有的痛苦。 冰冷的杖尖触碰自己脖颈的一刹那,绿色耀眼的光芒占据了全部视线,他仿佛看见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在树上偷看他的红发男孩,仿佛看见了那只在森林中奔跑的雄狮,看见了琥珀色的双眸和那最温暖人心的笑容。 如果可以,真希望当时不要认识你啊,戈尔。 . 山谷的上方被乌云笼罩,月亮早已不见踪影,云层压得很低,让这个漫长的夜晚变得更加黑暗。空气也开始变得十分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大雨倾盆而降,戈德里克抓着手中的魔杖,来到了西蒙家的大门口。低沉的雷鸣仿佛暗示着神灵的不满,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那一刹那照亮了戈德里克那张绝望的脸。耀眼的红发被雨水淋得湿透,几缕头发贴在额前。他的脸色是那样苍白,没了往日的朝气。那双漂亮的琥铂色瞳仁似乎也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起来,似乎还渗透着一丝不友好的气息。 屋子周围都被布满了结界,曾经西蒙告诉他,他父亲说这是为了防止恶灵的进入。戈德里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还真是天真地相信了。 随着一声响雷,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上百米的距离,屋子周围所有的结界都被强大的魔咒冲破,高耸的围墙在那一瞬间坍塌了。忽然一阵强风从屋子上方刮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屋子中逃了出去。戈德里克抬头看着上方,不顾雨水刺痛着他的双眼,他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远方是无尽的黑暗,那阵风也很快就停了。 他发疯似的跑进破旧的木屋中,疯狂地搜寻着,但显然一无所获。屋子内除了破旧的家具,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出来啊!滚出来啊!”痛苦的泪水混着雨水布满了那张苍白的脸庞,恶咒和攻击性的咒语在这个破旧的屋子中四处乱窜。强烈的情感支配着体内的魔力波动,整个木屋都随着雷鸣震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戈德里克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哽咽,“我做错了什么…” 我是真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啊,西蒙。 戈德里克当然没有看见,远处黑暗的云层见,闪过了一道绿光。 夜再如何漫长,黎明终究还是会到来,耀眼的朝阳便显得更加残酷。戈德里克用前段时间才在书上看到的旧教魔法,试图封锁那部分关于西蒙的记忆。而所有的一切总是事与愿违,他几乎丢失了所有重要的记忆。那些快乐的,温馨的,残酷无情的记忆,随着强大魔咒的封印,都一并破碎了。 他只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遭人背叛,他只知道自己在这里失去了一切,他要离开,要去冒险。 戈德里克最终还是踏上了探险的征途,他在朝阳下走着,他依旧是那样耀眼,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可明明在阳光之下,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似乎失去了光芒。他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那些潜藏在戈德里克内心最深处的,破碎的记忆终于被重新拼凑,痛苦的回忆终将需要鼓起勇气去面对,而温馨美好的记忆也将常驻心间。 窥探内心的目光逐渐退回,戈德里克那张英俊的脸庞在夕阳之下,早已布满泪痕。身边的人从呜咽到嚎啕大哭,这个看起来向来快乐而没心没肺的狮祖,将泪水洒了一地。 “谢谢你…谢谢你,萨拉。” 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远方的地平线,天空中的云层的红色逐渐变淡,夜幕将要降临。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背叛我…”戈德里克长叹了口气,他看着远方,眼里是复杂而难以读懂的神情。 “他没有背叛你,戈尔…”萨拉查感到惊讶,虽说是在读取记忆,但这段记忆和以往对其他人使用摄神取念时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因为在记忆的场景中,大部分时候都是能观测到全局的。这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事,而不单单只是戈德里克个人的记忆。他没有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旧教魔法不完全施展的作用。但是看到真相的人是他萨拉查,于戈德里克而言,他不过是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戈尔,我在看你的那部分记忆的时候,是以上帝视角观看的。我也看到了很多事情背后的真相…”萨拉查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样,你跟我来一个地方就能明白了。” “啪”的一声,两人消失在山坡之上,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在一个破旧的屋子内幻影显形,屋子很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通过破烂的窗口可以看见院子外坍塌的围墙,像是一片废墟。 这是西蒙的家,戈德里克立马就明白了,外面的围墙是那天晚上自己突破结界时弄倒的。 “日记本飞来。”一本破旧的,几乎快要散架的日记本从不知哪个破旧的家具间飞到了萨拉查的手上。 那是一本陈旧的日记本,看起来十分普通,事实上也确实是那样。日记本的封皮是棕色的,里面的纸张破损地很严重,似乎是被虫子啃食的不成样子了。 “reparo.(恢复如初)”破碎的部分被修复,泛黄的纸张也变得光洁如新。 “怎么会没有字…”萨拉查皱着眉头翻动着日记本,里面全都是白纸,没有看到一个字母。 “给我吧。”戈德里克拿过日记本,“alphapear.(文字显现)1” 日记本中的白纸立马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出来,那是西蒙的笔迹,戈德里克不会认错。日记本上清晰而工整的花体字像是刚刚写上去的一般,看着这些字母,日记本主人那张熟悉的脸庞也逐渐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4月9日 大概一个月前认识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住在我家隔壁,爬到树上偷看我练习魔法。我用石头砸他,他也没有生气,还说要和我做朋友。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但是父亲说和他多接触总是好的。 6月13日 戈德里克今天让我叫他戈尔,他说重要的人都这样叫他。可是我不太清楚怎么才是重要的人。 戈尔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力量,一定是这样子的。他不管在到哪里,不论和他做什么,都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他总是能够鼓舞我去做一些我以前一定不会去做的事情,可他并没有对我施咒。只要看见他的眼睛,看见他的笑容,就会让人忍不住跟随他。比如走出院子的围墙,到外面的山坡去。又比如说跑到麻瓜聚集的地方,去吃麻瓜做的食物。麻瓜的食物居然能吃,而且麻瓜们都特别友好,不像父亲形容的怪物一般。 3月8日 已经和戈尔认识有一年的时间了,今天戈尔带我去森林里探险了。父亲说过绝对不能进到森林里面,我一个人是肯定不会去的,但是有戈尔在总觉得就能够安心了。森林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我终于在现实中看到了书上提到的神奇动物,据说麻瓜们是看不见的。我们见到的很多魔法生物其实都很温顺,但是也见到了一些凶猛的野兽。我差点丢了命,幸好在那只野兽正要扑向我的时候,戈尔将我撞开了。他似乎懂得如何让那只野兽听话,当然他的魔法水平也相当了得。我们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戈尔的手臂和小腿都受了伤。我想一定要好好学习魔法,这样以后我也可以保护戈尔了。 …… 3月27日 今天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天——我和戈尔终于成为了阿尼马格斯。没想到戈德里克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居然真的是他所说的雄狮,而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是一只雪狼。我们就这样直接跑进了我们常去的那个森林,森林里一些小的动物都被我们吓跑了。戈尔变成狮子以后似乎变得更加耀眼了,当然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 今晚我把今天最有趣的事情都告诉了父亲,父亲的脾气好像比平时好了许多,因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笑了,上一次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戈尔说的对,只要通过沟通,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慢慢好起来的。 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啊。 日记就写到这里,后面是一张张还未动笔写过的白纸。 晶莹的泪划过脸庞,一滴滴打在那熟悉的笔迹上,墨水逐渐晕开,仿佛被那泪水的主人感染了一般。 ※※※※※※※※※※※※※※※※※※※※ 1alphapear(文字显现)是alphanish(文字消失)对应的解咒。 ------------------------ 忍不住再废话几句,关于戈德里克和西蒙这两个角色。 两人之间的情感非常复杂。 这种感情,是凌驾于友情之上,很高层次的情感。 两人的关系属于拯救对方,和得到救赎。 即使最终两人分开了,纵使一切以悲剧收场。与西蒙而言,他已经得到了救赎。他的世界从单纯的追寻力量,与父母亲干尽恶事,再到被戈德里克从无爱无色彩的世界拯救回来,已经足够了。他的离开是必然的,戈德里克是他追寻的光,看着光芒从眼前熄灭,一切便没有意义了。而对戈德里克而言,虽遗憾,但我想他找回这些记忆以后也不会后悔。他拯救了一个人,即使只存在于短短几年内,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那些最纯粹的快乐和友爱,最重要的回忆,即使被封印,哪怕记忆支离破碎,都永远不会从内心消除。 . 又及,下次更文可能在两周以后,过几天要出国一趟。 第三十六章 渐臻佳境的预言家 空旷的原野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四处张望着。他似乎害怕生人,每走一步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他从一条无人的小路溜进了格拉斯兰下城区。下城区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清晨的街道上,小商贩们吆喝着,店铺刚刚开门,店主们都忙着整理货物,忙碌的一天又即将开始了。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人手吗?” 水果店的老店主抬头看了看,那个瘦弱的男孩正站在自己店门口,却生生向自己开口。 “我什么都能做的!”男孩见对方有些犹豫,赶忙补充道,“我也不需要很多钱,能让我吃口饭就行。” 这个男孩的父母都是巫师,前些天母亲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抓走了,他那无能的父亲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跑了。孩子因为没有表现出任何拥有魔法的迹象,抓捕巫师的士兵们便放过了他,但这件事很快就在下城区传开了,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讨论着着这个巫师家庭的事。 “可真没想到住我家旁边的这家人居然是巫师,现在想想这是多危险的事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们还会制作各种魔法毒药,我居然还买过他们家做的饼,想起这个都觉得后怕,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毒死!” “瞧,那不是他们家孩子吗。我当时就说孩子也应该抓起来,拥不拥有魔法能力有时候太年轻是看不出来的,留了个孩子在这里始终就是个隐患。” 这些话当然也是传到了水果店的店主耳朵里,老店主强行挤出来一个微笑,说道:“我们这里不需要人了,你到别家看看吧。”他的牙齿又黑又烂,满脸的皱纹和黑斑使这个微笑让人不寒而栗。孩子只能失望地离开了,老店主看着那单薄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谁敢收留一个巫师的儿子啊……” 小巷里,垃圾桶旁堆着人们丢弃的废品和食物,野猫翻弄着垃圾,地上的面包块和烂掉的水果上方盘旋着苍蝇,仿佛在整个巷子中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和野猫一样在这垃圾堆里寻找食物的,还有那个男孩。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他希望找到一个能够收留自己的人,或是能够有人能够提供一份工作给他,但每次在下城区里游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愿意和巫师的孩子扯上关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巫师,目前他还没有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但他有些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是巫师,若不是这样,自己便不会遭人排斥,流落街头。 “看,这不就是那个怪胎吗?”一个年长的麻瓜孩子走了过来,他身材肥胖,脸上的笑容流露着恶意,身后跟着两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像是他的两个小跟班。 “快看啊,小怪胎在这里吃垃圾呢。”胖男孩笑道,“难道你们巫师的杂种都是吃垃圾长大的吗?哈哈哈哈……” 男孩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孩子,正是以前经常欺负他的那几个。现在他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失去了一切,这几个孩子自然变本加厉起来。他现在寡不敌众,也不想和他们起争执,准备转身就走,胖男孩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胖子有些恼怒,“你这是要去找你那个杂种爸爸吗?拜托,他早就不要你了!” “滚开啊!”怒火和悲痛在心中燃烧,像点燃引线的□□瞬间爆发出来。男孩用力将胖男孩推了出去,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从盛怒的内心传递到指尖。胖男孩和他两个伙伴都飞出去了数十米,重重地摔在了垃圾堆里。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胖子叫喊道,挣扎着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他也是个巫师!那个怪胎也是个巫师!快叫人来啊!” “我…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男孩语无伦次地说道,胖子的叫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越来越多脚步声靠近这个肮脏的小巷。 画面变得黑白,逐渐模糊起来,罗伊纳.拉文克劳从幻象中摆脱出来,她正在帮一个学生修复破损的魔杖,幻象毫无预兆地就从眼前出现了。这次的幻象更为真实,像是查看一段记忆一般,所有的场景都环绕在四周。她喘着气,甚至还能感受到幻象中男孩的痛苦和绝望,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拉文克劳教授?”学生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好吧?” “我没事…大概是有些累了。”罗伊纳回过神来,“魔杖我明天就拿给你,你可以先回去了。”说罢,她快步朝药剂室走去。 “赫尔加,我有个新的情况。”罗伊纳脸色有些苍白。 “罗伊?你怎么了?是戈尔在那面镜子中给你回复了吗?”赫尔加在戈德里克离开之前给了他一面镜子,另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则在罗伊纳手中,一旦有情况他们可以通过镜子联系彼此。 “不是镜子,他还没有给我回复。是幻象…又出现了…”罗伊纳的声音有些颤抖,“以前只是出现在梦里,现在它们随时都可以出现在眼前了…” “你先别急,先冷静下来,把这个喝了先。”赫尔加往杯子里加入了一些安神的魔药,递给罗伊纳。 赫尔加调制出来的魔药效果一如既往的好,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了焦躁不安的内心,思绪也不再混乱,罗伊纳感到自己的状态又稳定了下来。 “是个男孩…”罗伊纳说道,“我看见了他的经历,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绝望,但是…太痛苦了……”不属于自身的情感被强加于自己身上,这种压力怕是只有萨拉查的祖父——那位拥有强大预言能力的先知能够真正体会到了。 “这很可能是个预言,罗伊。”赫尔加温柔地抚着罗伊纳的后背,“就像以前你的那些梦境一样,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了……” “可我不希望它们总是出现!”罗伊纳感到有些崩溃,“以前是梦境,一个又一个噩梦让我没法睡着,现在又变成了幻象,它们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我真的…我真的觉得我有一天会被它们逼疯……太痛苦了。我只是…其实我只是…我很想他。他不在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不安……” 赫尔加让罗伊纳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知道,我也很想他。但萨拉会没事的,何况还有戈尔也去帮他了不是吗?你要相信他们。”赫尔加微笑着,琥珀色的双眼如阳光一般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惧怕自己的能力。你拥有先知的血统和优秀的才华,这是很多巫师都望尘莫及的。罗伊,魔法是梅林赐予我们最美妙的能力,你要去拥抱它,接受它,我相信你能够学会控制那些预言的。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拯救很多人。” 赫尔加似乎拥有一种奇妙的魔法,她总是可以替很多人解开心结,像是一剂最强大的安神药,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要怎么做…我的意思是,去控制它。” “你现在努力回想你今天看见的幻象,不要带着惧怕对方的绝望和痛苦这样的恐惧去回想,尝试抱着想帮助对方解决问题的心态去回忆。去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赫尔加看着罗伊纳,慢慢地说道。 罗伊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回想今天出现的幻象。很快,男孩那瘦小的身影又在自己眼前浮现出来,画面越来越清晰,也愈发地让人感到身临其境。罗伊纳又重新回到了这幻象之中——准确的来讲是一个预言的场景,画面的压抑感又重新降临,那些痛苦,怨恨和绝望,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要带着惧怕对方的绝望和痛苦这样的恐惧去回想…” “抱着想帮助对方解决问题的心态去回忆。” 赫尔加所说的话还回荡在脑海之中,罗伊纳尽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尝试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预言中整件事情的始末。很快,那些痛苦和悲伤渐渐缓解,此刻的罗伊纳就像是掉入了预言中男孩的一段记忆里,男孩就站在她的身旁,这也让她能够更加容易了解将要发生什么了。 “那个怪胎也是个巫师!快叫人来啊!”前方的胖男孩大叫起来。 罗伊纳环顾四周,巷子的墙壁上,一个破烂的牌子上写着巷子的名称,但上面布满了污渍,牌子上的字也变得模糊而难以辨认了。垃圾堆前,有一段楼梯,通往一个破烂的酒馆,酒馆上的牌子也是破破烂烂。就在一切幻象都要消失之前,罗伊纳隐约看见了那牌子上的字——三瘸子。 “我知道了!”罗伊纳实在难以按捺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是她第一次成功控制了预言,“我知道了…我看见了,是在暗巷,三瘸子酒馆!萨拉跟我们提过好多次的,那也是他和戈尔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男孩就在那里,他是个巫师,如果不去救他,他会被抓走的!” “我相信你,罗伊。”赫尔加说道,将一个杯子递给了罗伊纳,“这是门钥匙,那孩子若是年龄太小你带着他幻影移形想必也不安全。记住,一旦找到他,马上带他回来这里。” “啪”的一声,罗伊纳消失在了屋子里,出现在格拉斯兰暗巷的一个角落里。这条巷子长且昏暗,似乎看不见尽头,地上流淌着黑乎乎的污水,每往前踏一步,就能看见老鼠和虫子在四处逃窜。罗伊纳隐约记起自己和萨拉查第一次一同来到格拉斯兰下城区,就是在这个地方迷路,然后遇上了一群小混混,不能暴露巫师身份的他们几乎是死里逃生。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是上辈子的事了。 “滚开啊!”嘈杂的声音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与此同时,罗伊纳还感受到了微弱的魔力波动。 是那个男孩没错了。一切和预言中显示一模一样,男孩用与生俱来的魔法推开了胖子和他的朋友们,其他麻瓜们也闻声赶来。 “快!跟我来!”罗伊纳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跑上前去,一把拉起孩子转头就跑。下城区的街道错综复杂,在他们跑进一个无人的胡同后,罗伊纳拿出了门钥匙。随着耳边一阵狂风呼啸后,霍格沃茨城堡内的景象再次展现在他们面前。 “罗伊!”赫尔加高兴地叫道,“天哪,你成功了!” “什么…”男孩完全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我们是来帮你的。”赫尔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里是霍格沃茨,当任何人寻求帮助时,霍格沃茨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需要喝点什么吗?” “你…你们…也是巫师?”男孩瞪大了双眼看着桌子上水壶自己动了起来,为边上的杯子倒水。 “我们和你一样。”罗伊纳回答道,“事实上,霍格沃茨是一所专门为巫师创办的学校,我们也为任何有困难的巫师提供帮助。” “这位是罗伊纳.拉文克劳教授,她在预言中看见了你的遭遇,你恐怕不再适合留在格拉斯兰了,所以罗伊纳去把你接来了这里。” “所以…你们也教人魔法吗。”男孩的眼中黯淡无光,即使是不懂摄神取念的人也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压抑。“就是魔法,才害我妈妈被抓走的。我们原本有个很幸福的家庭…” “孩子,错的不是魔法…”赫尔加耐心地解释道。 “那是什么?是那些不会魔法的人吗?魔法本来就不该存在!”男孩叫喊着,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是麻瓜,孩子,我们把不会魔法的人称作麻瓜。”赫尔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应该存在的,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用对和错来衡量,它很复杂。在旧教兴盛之前,在格拉斯兰有一段时间巫师和麻瓜都相处地很融洽。” 男孩的原先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下来。 “后来,有一些巫师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打破了这和平。旧教成立以来,迫害了无数的麻瓜,那些麻瓜,他们原本也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后来麻瓜们,以及少数巫师也加入了反抗旧教的队列,旧教开始衰落,才有了今天的格拉斯兰。所以,格拉斯兰禁止魔法是有原因的,他们曾经历那样黑暗的日子,他们自然不愿重蹈覆辙。但是,孩子你要明白的是,魔法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害人。任何事物都有它们的两面性。” “我知道,克劳狄斯当时战胜了恶龙,所以麻瓜们才取胜的。”男孩说道。 “战胜恶龙的的确是克劳狄斯,但是他是旧教祭司的邪恶产物,他要依靠汲取巫师的灵魂而活,这也是克劳狄斯建议国王将巫师们都抓起来的原因。你在火刑时看见的巫师们,都只是一个躯壳而没有灵魂的。” “难怪…”男孩皱着眉头,“最近大家都说克劳狄斯失踪了,他抛弃了格拉斯兰,有人说他疯了…” “他一定是去找他们了。”赫尔加回答道。 “他们?” “是我们另外两个朋友,他们和我们一起建立了这所学校。所以,我们决定隐匿起来,不再参与到与麻瓜的纠纷当中。”罗伊纳走过来,坐在了男孩的身边,“霍格沃茨会帮助所有有困难的巫师。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这个字眼是多么熟悉,他曾经和下城区的麻瓜孩子们一样,拥有着幸福的家庭。但这一切又是那样陌生,家于他而言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男孩的眼角渐渐湿了,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一个巫师的孩子。 “谢谢…谢谢你们…”男孩已经泣不成声。 赫尔加带着孩子去参观城堡,男孩逐渐对魔法提起了兴致。罗伊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快乐的时刻了。她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开始用魔法帮助别人。罗伊纳想起了去世已久的母亲,母亲以前也是这样帮助别人的,她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 傍晚,赫尔加回到了房间。 “那孩子已经安顿好了。”赫尔加微笑着说,“放心,他会喜欢上这里的。” 一只白色的猫头鹰飞到了窗边,咕咕地叫着,仿佛也在为她们高兴。 “霍格沃茨…这所学校以后会帮助很多人的。”罗伊纳看着窗外的猫头鹰,自言自语道,“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相信萨拉和戈尔,但是如果克劳狄斯要来,那霍格沃茨将会是最后一道防线。” “战争已经开始了。”赫尔加看着远方的落日,缓缓地说道,她那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的下是那样耀眼和坚定。 第三十七章 威托比亚的墓穴(上) 萨拉查拖着疲倦的身子靠在躺椅上,他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戈德里克正坐在窗边,警惕地看着外面。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躺椅和一张小床,四周的墙壁都被施了保护咒语。他们正处于约克城内的一个麻瓜聚集地,昨天他们刚从戈德里克山谷幻影移形过来。这个旅馆的麻瓜主人看见戈德里克手中的那个金加隆简直是要开心坏了,跟他们说住上半个月都没问题。但事实上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无法停留超过两天,无论他们去到那里,克劳狄斯都总是会找到他们。 萨拉查靠在椅子上,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他很痛苦,如今的他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办法维持,他的魔法力量似乎也被削弱得厉害。但精神上的高度警惕似乎一直在提醒着他不能入睡。 “你睡吧。”戈德里克看了他一眼,“我没有那么累。” 仿佛一股暖流从心口溢出。啊,是啊,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萨拉查想到。他太累了,几乎是马上进入睡眠的。梦中,他似乎看见了很久以前的格拉斯兰下城区,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他的两个麻瓜朋友们呼喊着他,叫他一同去山贝尔斯巷冒险。但画面很快就转换了,他又看见了自己回到了下城区的胡同里,赫尔加、罗伊纳和戈德里克都在身边,四个有才华的巫师一起乐此不疲地讨论着高深的魔法。他仿佛又看见了悬崖边上的霍格沃茨,他们招揽的学生越来越多,也有众多的巫师们慕名而来,申请在霍格沃茨教书。 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片段在梦境中浮现,可是突然被一个画面打断了,这个画面仿佛是强行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他回到了威托比亚森林中,看见了克劳狄斯那令人作呕的恶魔形态。他又看见了叔叔,为了保护他而离去的叔叔,在克劳狄斯的魔爪下倒在了血泊中,他又隐约看见书房中众多关于研究旧教祭司的书籍。很快,克劳斯斯那张可怕的脸转向萨拉查自己,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渐渐从身体中抽离,四肢不听使唤,什么也做不了。 “萨拉!萨拉,快醒醒!”戈德里克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萨拉查从梦境中惊醒了,他喘着气,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那个梦境仿佛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就如同自己真的被克劳狄斯抓住,灵魂被吸出体外。 “你没事吧?”戈德里克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痛苦…” “大概是踪丝吧。”萨拉查这才回过神来,“是从克劳狄斯体.内注入我身体的踪丝,他不仅能够找到我,似乎还在削减我的力量。”何止如此,还在折磨着他,让他每日都在痛苦中度过。 “我想我得到了一个预言,我知道大概要在哪里找线索了。”萨拉查叹了口气,“我叔叔,只有他是最了解威托比亚森林的人了。” 威托比亚森林的一个不起眼的木屋旁,两个巫师幻影显形了。这是叔叔的木屋,也是萨拉查小时候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木屋旁立着一个墓碑,墓碑上写着帕特里克的名字。萨拉查其实不愿回到这个地方,他不愿想起叔叔的死,失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你觉得你叔叔知道威托比亚的墓穴在哪里吗?”戈德里克问道。 “也许吧。”萨拉查走进木屋,一切还是自己熟悉的景象,当然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具和走廊上的血迹以外。第一个房间是他小时候住过的,他从格拉斯兰死里逃生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阳光从窗外照到床头,屋檐上鸟儿叫声的那样悦耳,和以往每一个平静的清晨一样,但又什么都不同了。所有的家具都积满了灰尘,屋子中不再有原先的主人。 萨拉查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这段日子在他生命中不算非常快乐,至少和原先在格拉斯兰下城区的日子比起来差远了,但也算是段静谧的时光。他和叔叔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使用魔法也无需任何顾虑,不再遭受迫害。萨拉查甚至在想,若是当时自己选择一直呆在这里,不再想复仇的事,是不是可以永远和叔叔在这森林中生活下去。萨拉查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明知道自己本就是那种不甘于平静生活的人,即使自己当时没有带着仇恨,也终究会走出这片森林的。何况,他若是没有离开,便不会遇到这么好的朋友,拥有这样传奇的经历了。 “萨拉,你过来一下。”戈德里克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 这是叔叔的房间,萨拉查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进来这里。自从他在格拉斯兰失去了一切后,叔叔就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个引领自己在魔法道路上继续前行的人。房间里的物品依旧摆放得非常整齐,四周的墙壁都被制作成嵌入式的书架,书架上高深的魔法书籍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萨拉查回想起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一本又一本旁人觉得枯燥无味的书,他可以静下心来读上一整天。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老式的书桌,桌子上是一些叔叔自己制作的魔法制品。 “这些是从桌子抽屉里发现的。”戈德里克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萨拉查。“抽屉用旧教魔法锁住了,那个解咒是我之前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看过的。” 笔记本的封皮是深绿色的,四角有些破损,里面的纸张也已经泛黄,像是用了好多年了。深绿色封皮上用如尼文写着:旧教之源。在这之前萨拉查从未见过叔叔拿出过这个本子,他虽然知道叔叔对旧教祭司以及他们的魔法有着深入的研究,自己也在这里读过很多有关于祭司魔法的书籍,但没想到叔叔竟然连这种失传已久的记载都还保存着,他敢说这个世界上绝对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萨拉查翻开那泛黄的纸张,戈德里克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笔记本中所有的记载都是用如尼文撰写的,不过这并不会对两位精通如尼文的巫师有任何的阻碍。 笔记本上清晰地记载着:几个世纪前,巫师和麻瓜还处于和平的年代,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彼此都友好共处着。但很快,巫师们就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为“亲麻瓜派”,他们主张巫师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没有魔法力量的麻瓜。而另一部分则为“巫师至上派”,也就是成为旧教创始人的那批祭司,他们主张巫师是被梅林选中的战士,他们的使命是“肃清”,清除那些残留在世上他们所认为的异类——麻瓜。他们在威托比亚的森林中建造了一处墓穴,他们认为那个地点是所有旧教祭司的魔法起源地…… 萨拉查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感到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继续往下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许多历史上出名的祭司都曾来到过这个墓穴,但为了保密,他们不被告知墓穴的真正位置,上级祭司们采用特殊的空间传送阵法将他们传送至墓穴处。比如说冰灵,火灵等等,这些在旧教中如此令人熟悉的名字,他们也曾来过墓穴,并在那里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 墓穴被保护得非常好,除了里面设置的层层阻碍抵御入侵者以外,没有任何巫师可以通过幻影移形或是门钥匙来到这里,只有资深的祭司才知道的那种空间阵法可以实现这一点。又或者,真正忠于旧教的祭司,或是手持旧教祭司重要信物的人,才可以通过墓穴的入口。恐怕除了恶魔,任何高水平的巫师也无法解开墓穴入口的魔法。然而这世上根本没有恶魔,我们就是世界的主宰。 提到忠于旧教,这里不得不提到,我们当中也有一些叛徒。旧教后来开始衰落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些藏在我们之间的叛徒,就连冰灵和火灵——我们当中最出色的一些祭司,他们最终站在了“亲麻瓜派”的一边,帮助那些愚蠢的麻瓜们而破坏我们伟大的事业。这也导致众多我们的伙伴遭受迫害,他们的做法显然是愚蠢的,麻瓜不会因此而感谢他们。我们的伙伴中不乏先知,而他们所预知的未来告诉我们,麻瓜们依旧不念旧情——他们会被抓起来,被夺走魔杖然后活活烧死。 读到这里,萨拉查竟觉得深有同感。这位写下这些的祭司虽然偏激,甚至邪恶,不把生命当回事,但某种程度上他是对的——麻瓜们不懂感恩,他们自私愚蠢,不念旧情,害死了那么多巫师。但很快他又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厌恶,他想起了儿时的两个麻瓜朋友,又想起了罗伊娜曾经说过的:“巫师和麻瓜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麻瓜很可悲,我们当怜悯弱者。“他一直对麻瓜的看法上非常矛盾,他想试着去理解他们,但一想到他们曾经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他就无法接受。这也是为什么他挑选学生的时候,还是希望从纯巫师家庭中挑选——没有麻瓜的参与会免去很多麻烦。 萨拉查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这本笔记本上——所以,这再次验证了我们不能够把墓穴的位置透露给我们所有的伙伴,只有我们当中的佼佼者,我们用血盟相互约束,绝不背叛对方,绝对忠于旧教。我们每人持有一本笔记本,记载着我们最深处的秘密——威托比亚的墓穴,祭司魔法的发源地。 笔记本将指引祭司们进入威托比亚的墓穴,真正忠于旧教的祭司,不会受到墓穴中设置的阻碍所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地图,也没有所谓的指引。”戈德里克皱着眉头说道。 “point me.(给我指路)”萨拉查拿出了魔杖,杖尖触及纸张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能量传递到自己体内,这种感觉非常好,就像是喝了福灵剂一般。“我感觉…不…我确信我知道墓穴的位置在哪里了,跟我走!” 萨拉查带着戈德里克,穿过变幻莫测的威托比亚魔法森林,踏上完全陌生的、从未走过的道路。有了笔记本的指引,萨拉查总是能够知道要怎样走。最后,他们在一处长满蔓藤的墙壁前停下了。萨拉查拿起笔记本,触碰前方的蔓藤,所有的枝条都开始移动,枝条后的岩石也在翻转,很快,一个洞口展现在他们面前。 “戈尔,你准备好了吗?”萨拉查有些紧张,这一切他曾经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然,我都开始有些兴奋了。”戈德里克笑了笑,琥珀色的双眼充满着信心。 两人一同进入了墓穴,身后的石板很快就合上了,眼前瞬间一篇漆黑。 “lumos.”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萨拉?”戈德里克说道,他的回声很快在洞穴中回荡着。 “强大的力量,但说不出是什么。”萨拉查慢慢地向前走着,“lumos maximum.”他将一个巨大的荧光球投掷到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东西显现出来了——傀儡。这些傀儡是旧教祭司最喜欢用的,它们就跟阴/尸差不多,用邪恶的魔法给没有生命的物体赋予行动的能力。但是显然收集木头要比收集尸/体要容易多了。这些傀儡制作得非常逼真,它们的脸用各种颜料涂得十分仔细,除了非常丑陋以外,它们就像是小孩子爱玩的木偶一般。 两位巫师还没有看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一大群傀儡就朝他们扑来了。巫师们反应非常迅速,红色和绿色的咒语同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打在傀儡的身上。但咒语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在那木制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刮痕。它们似乎还会吸收咒语给它们带来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 数不尽的傀儡朝他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萨拉查不断向它们发射各种咒语,甚至高深的旧教魔法和一些他以前从未用过的恶咒都用上了。然而,这显然对它们没有任何伤害,甚至让这些傀儡变得更大更强了。 萨拉查有些手足无措,他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傀儡离他越来越近,然后扑到了自己身上。萨拉查想要挣脱,但他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是徒劳,傀儡的力量非常之大,他看着眼前这个傀儡举起了他木制的手,随后他的头像是被一个棍子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了。他感到很晕,他的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了,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越来越多的傀儡压倒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快要没法呼吸了。这时,他又听到了戈德里克的叫声。 “放开他,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一道亮光闪过,锋利的宝剑穿过傀儡的身体,它们立马变成了碎片。很快,那些压在萨拉查身子上的傀儡,即使是被宝剑稍微划过一下,也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这是妖精的宝剑,它会吸收它们的力量,从而变得更加强大。”戈德里克喘着气,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萨拉查。“我想现在魔咒基本上是不管用了。” “那可不一定。”萨拉查勾了勾嘴角,一个魔法阵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蓝色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巨大的冰锥子从地上窜了出来,整个山洞变得异常寒冷,像是无数的摄魂怪到来了一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山洞结冰了,所有的傀儡都被冻在冰中。 “你应该早用的。”戈德里克开玩笑地说道,“禁林决斗的时候你就用过这个,你果然对我比对这些怪物还狠。” “得了吧,我那个时候要把你放倒还不容易吗,只要我想,你就和这些傀儡一样了。” 正当戈德里克还想和萨拉查再调侃几句时,一只手冲破了冰面,从地上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戈德里克的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宝剑和魔杖都瞬间脱手,滑到了一边。随后,像发生了地震一般,整个洞穴都在摇晃,所有的冰面开始破碎,被冻住的傀儡一个又一个破冰而出。 无数的冰块和冰渣子砸在了萨拉查的身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他的魔杖在混乱中不知掉到了哪里,没有魔杖的巫师此刻就像是战场上手无寸铁战士。他感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几个傀儡跳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背。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放弃了,傀儡们几乎占据了全部视线,他隐约看见前方的戈德里克被好几个傀儡掐住了喉咙,那把宝剑就在他面前,在黑暗中闪着光。 他几乎没有思考,用尽全力挣扎出来,一把抓起宝剑,砍碎了那几个在戈德里克身上的傀儡,将戈德里克拉了出来,又在地上的碎片中捡起了戈德里克的魔杖。 “incendio!(火焰熊熊)”萨拉查拿着戈德里克的魔杖大喊道,洞穴内瞬间燃起了大火,他马上又制造了一个魔法结界将他和戈德里克包围起来,免受火焰的伤害。木制的傀儡很快就在火焰中燃烧殆尽,一切都化成了灰,从空中散落。 “萨拉…”戈德里克有些兴奋,“你拿起来了!宝剑!” 萨拉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剑,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是真的拿了起来。他想起了在妖精的山洞中,当时自己想要脱身,想要复仇,迫切想要得到得到这把宝剑,这大概也是当时他拔不出宝剑的原因吧。真正有勇气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宝剑,为朋友,为正义而战的人才能够拿起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都没想,身体就动了起来,我当时只知道要救你。”萨拉查看着宝剑,微笑着说道。 戈德里克突然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戈尔?” “他来了…他快要来了…”戈德里克的脸色很苍白,“我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越来越近了。” “我们得分头走了。”萨拉查说道,“你拿着这本笔记本,应该是要往左边走,我刚刚感受了一下,它会指引你到墓穴中心的,记得用宝剑破坏它。”说罢,萨拉查将宝剑,魔杖和笔记本都递给了戈德里克。 “为什么要分头走!还有你的魔杖呢,萨拉?” “那个火焰足够毁掉一切,我想那根魔杖已经化成灰了。”萨拉查平静地说道,“我们分头走,克劳狄斯只会通过踪丝找到我,只要你离得够远他就感知不到你,我可以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那你呢!那你怎么办!他会杀了你的!”戈德里克大叫着。 “这是战争,戈尔!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吗!如果我们一起行动,克劳狄斯把我们两个都抓住了,那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我们今天在这里都是战士,战争就意味着一定会有牺牲。我们是为了所有巫师而战,为了霍格沃茨而战。”萨拉查黑曜石般的双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你至少拿着魔杖吧。虽然克劳狄斯免疫所有的魔法,但还是能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的。”戈德里克说道,“是借你的,别拒绝我。” 就这样,两位巫师在洞穴的分岔路口告别了。 威托比亚森林的一处,恶魔正在朝墓穴靠近。 ※※※※※※※※※※※※※※※※※※※※ 目前过审非常慢,且条款多,接下来的章节不确定是否可以发出来。若不能过,请各位移步老/福/特(用户月上黑猫) 第三十八章 威托比亚的墓穴(中) 萨拉查往前跑着,他几乎不敢回头,拼命向前跑着,即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论他怎么跑,克劳狄斯终究还是会抓住他。祭司的墓穴变化多端,萨拉查的这条路几乎没有任何阻碍,没有邪恶的傀儡或是其他黑魔法产物,这条路永远只有他一个人。黑暗的通道里回荡着他自己的脚步声,前方的道路也不知通向何方,似乎没有尽头。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地喘着气,握着魔杖的手颤抖着。戈德里克说得对,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面对危险仍旧充满勇气的人。他非常害怕,就算他清楚地知道迎接他的必然是死神。依附在萨拉查身上那恶魔注入的踪丝影响了他对魔法波动的感知能力,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会知道克劳狄斯什么时候会出现——很可能就在下一秒,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根镶着红宝石的紫衫木魔杖被萨拉查紧紧握着,戈德里克的魔杖对于他来说也算可以使用,但终究没有自己的魔杖用得顺手。他想起了自己原来的那根魔杖,上面还嵌着罗伊纳送给他的一小块蓝色石头。那个石头没有任何魔力,却在自己走投无路之时带来能够召唤守护神的力量。而现在那个石头和魔杖都在火焰中化作了灰,很快他自己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他无比眷恋的世界了,一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想哭。 他缓了缓,继续向前跑着。也不知道戈德里克有没有找到祭司的墓穴中心,能不能用宝剑毁掉它。他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能往前跑,直到他来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洞穴。他将一个巨大的荧光球抛在空中,咒语照亮了整个山洞。前方已经没有道路,洞穴便是道路的尽头。 “好啊,这可真是个好地方,那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吧。”那个无比熟悉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萨拉查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只见洞口处,一个人影靠近了。 “avada kedavra!”萨拉查朝着那个人影抛出了生平最果断的一个杀戮咒,但那人的脚步显然丝毫没有停下,他越来越近了。 “你就是这样欢迎你的老朋友的吗?萨拉查.斯莱特林,邪恶的冰灵之孙。” 克劳狄斯的脸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吞噬灵魂的原因,维持人形对他来说已经有一定的困难。那张脸已不再英俊,极度消瘦的脸变成了蜡黄色,像个骷颅一样。绿色的瞳仁中渗透着敌意,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他一张嘴,恶魔的獠牙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恶魔靠得更近了,瞬间数十个恶咒从那紫衫木魔杖中发射出来,咒语在空中划过,像是绚烂的烟火一般,最后打在了恶魔的身上。一条巨大的、由蓝色火焰构成的巨蛇冲向克劳狄斯,巨蛇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他吞噬。巨大的冲击力将对方往后推了数十米,许多碎石受到震动后,从山洞顶端掉落下来。很快,所有的咒语都消失了,山洞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果然还是没有长进啊,斯莱特林。”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新意。别无聊我了好吗!你这是哪门子的祭司后代!不过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怒火瞬间占据了内心,萨拉查一直倚仗着他那卓越的才华站在巫师世界的金字塔尖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进行这样的言语侮辱。他那黑色的双眼在变化,杀意渐渐显露出来。他丢掉了手中的魔杖,很快,黑曜石般的双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金黄色的瞳仁。他的身体也在变化,渐渐变成了一条深绿色的大蛇——他那甚至从未向朋友们展现过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大蛇约莫占据了整个山洞的一半空间,它抬着头,对恶魔吐着舌心。 “有点意思,这才像话嘛……”克劳狄斯话都还没说完,巨蛇就率先发起了攻击。长长的尖牙穿过他那丑陋的骷颅脸,不断撕扯着,仿佛想要撕烂这张丑陋的脸庞。但无论这条凶猛的巨蛇怎样发起攻击,恶魔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克劳狄斯那张脸变得更加丑陋了,恐怕是阴/尸的面相也没有如此扭曲。他的身体终于开始变化,恶魔的形态再次展现了出来。 巨蛇和恶魔缠绕在一起,恶魔同样用它那尖锐的爪牙穿透了蛇身,鲜红的血/液.迸/射/出来,剧痛瞬间占据了萨拉查所有的感官。他感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在变化,重新变成了人形,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腹部被恶魔的尖牙所刺穿,鲜血浸湿了墨绿色的长袍。 “你和你那外祖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克劳狄斯变回了人形,缓缓地说道,“不过着我倒是丝毫也不惊讶,巫师的魔法能力和旧教时代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连麻瓜都开始驱逐你们,你们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连一条巨龙也对付不了。” “你撒谎!没有巫师的存在,恶龙早就把麻瓜们都吞噬了,格拉斯兰将不复存在!”萨拉查努力撑起身子,用嘶哑的声音大喊道。 “是我杀了那条恶龙!巫师们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克劳狄斯显然有些激动,“是我换来了格拉斯兰整座城的安宁,麻瓜们感谢我抬举我是应当的。” “这座城真的安宁了吗?”萨拉查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不过是我外祖父那失败的魔法试验造出来的一条狗。”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克劳狄斯,他的面部表情扭曲着。他走到了萨拉查的身旁,蹲了下来,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道:“是吗?那让我们来看看冰灵是怎样作茧自缚的,那条狗又是怎样咬死他的外孙的。”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无数褐色如小臂般粗的蔓藤从地上和墙上伸了出来,它们缠绕着萨拉查的身体,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岩壁上。萨拉查想要挣脱,但伤口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此刻他就如同一头待宰的羊羔。 “我突然改主意了。抱歉,我就是如此善变,你的灵魂确实诱人,但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显现不出它的价值了。”克劳狄斯轻松地说道,“我可以留你一命,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从格拉斯兰那些巫师救走的那些巫师,你都把他们藏哪去了。然后,跪下,为你之前那不尊敬的言语道歉。” “你个畜/生,禽/兽!不过是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萨拉查大喊着,他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他恨不得马上将眼前这个恶魔给撕碎。 “有什么资格?我看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克劳狄斯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戈德里克的紫衫木魔杖,“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要求你。” “crucio!(钻心剜骨)” “啊啊啊啊——”剧痛瞬间占据了所有的感官,萨拉查感到似乎全身都被锋利的刀片狠狠扎入一般,他疼得完全没有办法思考,眼泪被硬生生逼了出来,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在剧痛的折磨中晕过去。终于,眼前的人垂下了魔杖,萨拉查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知道钻心咒是一种多么残酷邪恶的咒语,但今天他才第一次体会到。 “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用魔杖,要知道我通常都是不需要的。不过,你们巫师的发明的咒语的确很有趣。”克劳狄斯轻笑着,用魔杖抬起萨拉查的下巴,“这个魔杖一直在反抗我,我是不是该多试几次才对呢?” “放下那根魔杖,你根本没有资格拿起它,你个狗/娘养的儿子。”萨拉查的脸上布满着汗水和泪水,他那苍白的嘴唇颤抖着,那双充满仇恨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对方。话音刚落,剧痛又再次袭来。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焰之中,全身的皮肤都被烈火灼烧着,他甚至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直到那疼痛渐渐褪去。 萨拉查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腹部的伤口受到撕扯后似乎更加严重了,鲜血渗过衣服,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他不知道戈德里克究竟到哪里了,能不能找到祭司的墓穴。但站在眼前安然无恙的克劳狄斯向他证明了,戈德里克还没有成功。 “怎么不叫了呢?”克劳狄斯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怎么样,斯莱特林,我刚刚提出的条件想好没有?我可是认真的。”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萨拉查的声音有些虚弱,“格拉斯兰的巫师都会隐匿起来,麻瓜们也不再会把你当作英雄,你就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你就算杀了我,也永远不会找到他们的了。” “哦,不,斯莱特林…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克劳狄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不会杀了你的,至少暂时不会,你知道的,我喜欢把猎物玩够了再吃。没有你我还是会有其他办法找到他们的,你就愿意这样冒这个险吗?我说了可以让你活下来,你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为了你那所谓正义在这里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了解?哦,抱歉,我忘了你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更不懂什么是/爱,我为你感到可悲,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废物…啊——”疼痛又渐渐席卷全身,但这次不如钻心咒那样强烈和迅速,很快,萨拉查就发现那些束缚自己四肢的蔓藤长出了尖锐的刺,他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手臂和腿/上流出。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直到他感到口腔里都充满了血腥味。 谈到亲人、朋友以及情感,那似乎永远是克劳狄斯的伤口,上次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是萨拉查的叔叔,帕特里克.斯莱特林。 “别以为你就能高尚到哪里去,斯莱特林小杂/种。”克劳狄斯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的灵魂就能干净到哪里去吗?你不过和你外祖父伊米尔一个德行,你怕是忘了你在胡同里杀了多少麻瓜的骑士吧。你不过因为自己内心的仇恨,就将怒火引到无辜的人身上。你有那些朋友们又如何?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又怎么敢去跟他们接触?斯莱特林,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吧,真正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的人是你。” 萨拉查低着头,他甚至感到身上的疼痛都不那么剧烈了。他想到了那些在胡同里被他彻底石化的麻瓜。克劳狄斯倒是没有说错,像他这样的人,又真的有多高尚吗?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口口声声指责着克劳狄斯这样的恶魔,他自己曾经对别人来说是不是也是个恶魔呢?他又想到了他那些朋友们,想到了罗伊纳。他这样的灵魂,也配拥有最纯粹的友情和爱吗?此刻罗伊纳又在哪里,她是不是还在为他这样的人担忧和悲伤呢? 他突然想哭,他很久都没有落过泪了,自从十一岁那年意外发生以后。他想要忍住,但此刻的情感完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一滴一滴泪水和鲜血滴在了地上。这种感觉像是重新回到了十一岁那年,绝望充斥着他的整个世界,仿佛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呵,你是在哭吗?看来我可太高估祭司的后代了。”克劳狄斯笑了出来,“是不是感觉我说得都对呢?考虑好没有,我已经给你够长时间了。”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萨拉查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问题,不过别想耍花招,你知道你做不到的。” 克劳狄斯一个手势,缠绕着萨拉查的蔓藤就瞬间松开了,他几乎是祭司魔法的主宰,轻而易举地控制所有有魔法的事物。蔓藤上尖锐的长刺瞬间从伤口中抽出,萨拉查再次疼得叫了出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只是说跪下就够了,这礼也行得太隆重了吧。”那张丑陋的脸再次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抬脚踩在对方的脸上,“不过这样我也喜欢,你说吧。” 萨拉查抬眼往上看,那根紫衫木魔杖就在对方的手中。就在那一瞬间,那根魔杖迅速飞到了萨拉查的手里。萨拉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往自己身后甩了个空间阵法,一步后退进入到了魔法阵中消失了。这一切发生得非常快,克劳狄斯也确实没想到萨拉查不用魔杖也能移动物品。但他也反应非常之快,在那个魔法阵消失之前马上跨入了阵法范围内,来到了接近墓穴洞口的通道里。萨拉查就在他前方,他全速奔跑着,但身上严重的伤限制了他的速度。 克劳狄斯当然清楚他想要做什么,祭司的墓穴里没办法幻影移形,他想要先用空间魔法将自己传送出去。可惜,空间阵法却有一定的距离限制,他没办法将自己传送到洞口。最终,恶魔的爪牙还是穿透了萨拉查的肩膀,他的四肢终于还是不听使唤,倒在了地上。克劳狄斯变回了人形,夺回了那根魔杖。然后一把抓起了萨拉查的头发,拖着他跨过一个空间阵法回到了那个洞穴之中。 “我说过别想耍花招,你做不到的。”克劳狄斯的语调很轻松,“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斯莱特林。逃跑…看来祭司的后代不过是个懦夫。” 萨拉查就这样摔在地上,他几乎疼得没办法说话了。他一生中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如此不堪——他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鲜血染红了布料,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黑发现在也凌乱不堪。萨拉查又何曾不知道,从他选择再次踏入格拉斯兰这座城起,就等于上了贼船。上了贼船的人又如何轻易逃脱,注定是困兽犹斗。今天,他,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个中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之一,体无完肤地躺在这冰冷的石地板上,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戈德里克不成功,他就只能祈求梅林的庇护了。褐色的蔓藤缠绕住了萨拉查的双手,他这回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起来,在我面前跪着。”克劳狄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去/死吧,畜/生。”萨拉查艰难地开口,他一动也不动。 蔓藤和树根又从地面伸了出来,它们缠绕着萨拉查,强迫他在克劳狄斯面前维持了跪姿。萨拉查继续咒骂着,他甚至往克劳狄斯的衣角吐了口唾沫。仇恨占据了整个身体,他不再是平日里那个优雅端庄的斯莱特林了。 克劳狄斯拿着那根魔杖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空气,萨拉查感到他的脸似乎被一个无形的鞭子抽了几下,他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模糊,头也是晕乎乎的了。 “骂啊,你再骂几句试试?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你那个叔叔,都死到临头了也不懂得变通。不过,他也算是个硬气的人了,被打成/肉/泥了都不肯说出你的下落。”克劳狄斯再次抬起了魔杖,“legilimency!(摄神取念)” 萨拉查无疑是优秀的大脑封闭术大师,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防不胜防,记忆一瞬间就被翻滚出来了。他看见和罗伊纳第一次来威托比亚的森林,他在星光下看见了发出奇幻光芒的花朵。但画面十分混乱,马上又切换成了他小时候跟几个麻瓜朋友一起在山贝尔斯巷冒险的场景。他感到十分愤怒,这些美好的画面被克劳狄斯这样的恶魔看见简直就是亵渎。他用尽一切努力运转着大脑封闭术。终于,一个个混乱的画面逐渐远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你的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些没用的垃圾啊,斯莱特林。”克劳狄斯不屑地说道。 “我说了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东西!”萨拉查大喊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从你这里看来是不行了,但我自己会弄清楚的。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用了…” “你不会弄清楚的了。”萨拉查勾起了嘴角,“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哦,你是说你那个准备去墓穴深处的小伙伴吗?”克劳狄斯似乎丝毫不感到惊讶,“放心,真正准备要死的是你们两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算盘吗?上次夺走你叔叔灵魂那一次,我就发现了他抽屉里那本关于祭司源泉的笔记本了。” 萨拉查整个人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般愣住了,克劳狄斯又是怎样知道的。 “斯莱特林,你怎么如此愚蠢。倘若那抽屉是被古老的旧教魔法封锁住的,也不会是你叔叔做的。你忘了吗,只要施咒的人死了,咒语就会自己解开。那是我特地留给你们的线索,我利用留在你体内的踪丝把我和你的思想联系起来,给了你来威托比亚森林的暗示,好把你们两个傻子引过来,从而发现那本笔记本。我知道你一定会把那个梦当成一个预言,显然你还没有完全掌握你那先知的力量,连预言和幻象都无法分清,不知你那外祖父冰灵九泉之下会作何感想。你以为祭司的洞穴可以增强你们的力量,然后就能战胜我了吗?连冰灵都做不到,更别说你们这两个小东西了…” “…愚蠢的东西,你那可怜的朋友,现在可能快要被曼德拉草制造的幻象逼疯了。” ※※※※※※※※※※※※※※※※※※※※ 关于萨拉查对死亡的恐惧——和戈德里克告别之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今天在这里都是战士,战争就意味着一定会有牺牲。”但其实他依旧非常害怕。邓布利多说“对于头脑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场巨大的冒险。”但又有实际上多少个人是不畏惧死亡的呢?年轻的萨拉查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死亡,毕竟像克劳狄斯这样的恶魔,你永远猜不到他会做出怎样无下限的事情。但重要的是,他恐惧着,却依旧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光明的一方。我一直以来强调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能为信仰去做正确的事,甚至为之倾其所有,即使非常害怕。 这让我想起了哈利,用复活石召唤出小天狼星的灵魂后,他问“dose it hurt?”他也是害怕的,却依旧下定决心走向禁林,面对伏地魔。又让我想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曾陷入黑暗,最终却还是站在了光明的一处。即使冒着极大的危险,甚至是堵上性命,他依旧没有动摇,直到最后。 这是极其可贵的,也是极难做到的。 第三十九章 威托比亚的墓穴(下) 戈德里克朝着左边的岔路施了个守护神咒,那只威风的、银白色的雄狮从杖尖一跃而出,随后他就将魔杖递给了萨拉查,沿着另一条通道去寻找祭司墓穴的中心了。 祭司的墓穴和妖精的山洞极其相似,岔路极多,通道曲折且复杂。戈德里克向前跑着,银白色守护神在前方指引着道路,没有魔杖也就失去了祭司日记本的指引,但守护神指路的方式在这里仍旧适用。一些旧教祭司曾经在洞穴中所布置的邪恶之物,少量的阴/尸和傀儡也在守护神经过时被驱赶。 戈德里克快速地跑着,时常有恶魔藤缠绕住他的身子,或是阴/尸的手从地面上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好几次他险些被绊倒。那把宝剑也在一次次击败强大而邪恶的魔法产物后变得更强,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把宝剑强大的魔力了。 就在他步入更深处的墓穴时,那只银白色的雄狮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逐渐变淡,最后完全消失在眼前。戈德里克喘着气,眼前现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完全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他突然特别想点亮魔杖,看看周围的坏境,这才发现魔杖根本不在手中,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战场上手无寸铁的士兵。他摸着周围的岩壁慢慢地向前走着,岩壁非常潮湿,黑暗的通道内很安静,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以及一些水滴掉落的声音。越往前走,滴水声也就越大,洞穴内逐渐有了一丝光亮,虽然看不见光源在哪里。双眼适应黑暗后,也隐约能够看见一些事物了。 戈德里克似乎感到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他赶忙用手拭去,发现那并不是水滴,而是乌黑的泥浆。他这才发现自己脚下已经踩着厚厚的淤泥,连潮湿的岩壁上也全都是往下流淌的泥浆。他虽不是个先知,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直到他抬头看到洞穴的顶端——无数裹着泥浆的曼德拉草被施以魔法后悬浮在空中,他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曼德拉草是种有用的魔法植物,很多巫师们对它们的了解只停留在它们那会尖叫的根部。赫尔加曾用曼德拉草熬制魔药,治愈了一些不小心触碰危险的魔法制品而被石化的学生。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能够救人的同时也能够夺走性命。戈德里克在一本旧教书籍《至毒魔药》中读到过,将曼德拉草的根放入活地狱汤剂中熬制后,裹上泥浆再施予一些黑魔法咒语后,曼德拉草根就成了一种极为邪恶的魔法产物,它能够让接近它的人眼前产生严重的幻象,这些幻象往往都是一个人心中最恐惧的事物。幻象的真实度极高,且会根据一个人心理活动的变化而变化,远远高于博格特对人的精神伤害。在旧教时期,很多旧教祭司用这种方法逼疯了众多“亲麻瓜派”的巫师,它简直就是精神攻击领域的钻心咒。 戈德里克第一次感到害怕了,这种被处理过的曼德拉草根,即使他现在魔杖在手,也未必能够逃过那强烈的幻象。他的心跳得极快,他踩着泥浆发疯似的向前跑着,直到他看见了眼前的那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幻象。 他那儿时最要好的玩伴,西蒙正站在他的面前。 “戈尔,你怎么那么久了都不来找我玩了呢?”西蒙笑了笑,他的模样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你怎么就把我忘了呢?” “滚开!”戈德里克大喊着,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西蒙对戈德里克那恶劣的态度毫无反应,反而走得更近了。少年笑了笑,认真地看着戈德里克说道:“不是我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可你就是不相信我不是吗?” 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重新翻开,伤口被再一次撕裂,是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眼前站着的这个西蒙,就是戈德里克所认识的那个少年,那个曾经在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真诚,他抬头看着戈德里克,就像看着一位自己最仰慕的、耀眼的英雄。 “我不是!我没有……”戈德里克叫喊着,可他内心一直回荡着另一个声音…就算西蒙当时没有被他父亲带走,你也会把他杀了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宝剑掉到了地上,戈德里克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角,他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裂开了。不论他怎么否定,心里一直回荡着另一个声音:就是这样的…你会这么做的… “戈尔。”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戈德里克抬起头,那个自己一直想念的人,他的母亲就在他身旁。母亲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她是那样美丽,拥有着金色的头发和湛蓝明亮的双眼。她笑起来是那样温暖,让他想起了儿时那段幸福而静谧的时光。 “戈尔,是我。”她轻轻地抚上戈德里克那冰冷的双手,抬起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很红,没了血色的嘴唇颤抖着,琥珀色的瞳仁中充满了痛苦。戈德里克抬眼看向母亲,他能够感受到脸颊上的温热。她是那样真实,他伸手就能够触摸到她,他几乎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很想你…”戈德里克拥抱着眼前的人,他大哭起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戈尔,当时毁掉我们幸福生活的人就是他。”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她指着前方站着的西蒙说道,“杀了他,你应该为我报仇,不是吗?” “我…”戈德里克有些惶恐,他看向眼前那个褐色头发的少年,少年依旧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而身旁的母亲当时正是倒在了他的杀戮咒下。 “快,拿起宝剑。”母亲继续催促着,“杀了他,戈尔,是他让我们家庭支离破碎的。” 戈德里克的手颤抖着,他不由自主地捡起了泥浆里的宝剑。 “你果然还是要杀了我,不是吗?”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恨我,打心底还是恨我的,毕竟我没有摆脱那夺魂咒。你一定在想,如果你是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对吗?看来也只有我对这段友情是绝对真诚的。” “不是的!不…不是这样的!”宝剑再次掉落在地上,戈德里克抓着自己那红色的头发大喊着,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幻象从眼前驱赶。但显然这是徒劳的,他心里一直回荡着另一个声音:是这样的…你其实还是恨他…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被人背叛了…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选择了封锁了记忆,把我们全都忘了,是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那个同样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和琥珀色双眼的男人正在走近。 “我…”戈德里克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看着一个个旧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却又最深爱着的人们。 “承认吧,你不愿意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父亲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感,“你封锁了记忆,忘记了一切往事。你离开了,抛下你那可怜而孤独的老父亲。可你从来没有想过,他和你一样也失去了一切,你离开了,他便彻底一无所有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戈尔?你不是爱我们的吗?”母亲接着说道。 “别说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戈德里克坐在墙角的泥潭中,他颤抖着,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他第一次明白失魂落魄究竟是种怎样的感受。 “我得到了一个预言,很多年以后,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来询问我关于妖精宝剑的秘密。直到我身患重病,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我也没有等到这个人。”父亲缓缓地说着,像是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但预言的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我始终这么坚信着。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认为那个预言中所指的人是你。我用一种古老的魔法保存了自己的思想,这么长时间里,我孤独地活着,都在等你。” “我…我很抱歉…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戈德里克的声音变得很没有底气。 “你记得的,别再骗自己了。”西蒙在一旁说道,“那些记忆一直在你内心深处,你知道的,只是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勇气将它们重新翻出来。” “我等了那么久,我思念着,期盼着,也同样痛苦着。可我也一直相信我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不会忘了那寻找宝剑的约定的。可你没有来,来的是一个我所完全不认识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啊,你当然不会知道。”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戈德里克大口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那张沾满泥浆的脸庞写满了绝望。 “对不起有什么作用呢?”父亲再次开口,“我们都已经离开了。” “是啊,你知道的,戈尔,我们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母亲靠近蜷缩在墙角的戈德里克,她蹲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是什么让着一切都变成这样的呢,戈尔?你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我。”西蒙失望地说道,“我们每天在一起很开心,这是事实。可你没有真正关注我——唯一的那一次可能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躲在树上看我。” “你要是真正关注我,你就会知道我处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你没有,这是事实。你把我当作了你的跟班,当成了你的魔法陪练。你热衷于冒险,每次你都会拉上我。归根结底我只是你戈德里克的一个附属品,是吗?”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说…”戈德里克像个疯子一样叫喊着,“我知道你跟父亲的关系不太好,我知道他脾气不好,有时候对你也…” “那都是我告诉你的!”西蒙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戈德里克,“你忘了吗?都是我告诉你的!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我的事。我对父亲的情况很费解,我求助于你。而你呢?你眼里只有你的宏图壮志,只有那些精彩绝伦的冒险计划,每次不过敷衍我几句罢了。你只让我和他多沟通,你甚至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说几句话。” 戈德里克回想起来,那段在山谷中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只记得他和西蒙都过得很愉快,他们经历了很多次冒险,他热衷于和他谈论那些关于自己有趣的事。甚至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西蒙在安慰自己。而他自己呢?直到那场可怕的悲剧发生以后,他才直到他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究竟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他对他的关注和了解归根结底还是太少了。 “我没有…我…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的,所以我才会将那些冒险计划和有关于妖精的秘密告诉你…”另一个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他说的都是事实,你不过把他当作你的附属品罢了… “他说得对,你从来都只顾着自己不是吗?”母亲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灾难带来的悲伤和痛苦,所以你选择抛弃了我们,当了逃兵。你连我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你那可怜的父亲,独自一人在我的坟前痛哭…” “你选择了独活,抛弃了我们,还自以为自己勇敢无畏…”几个人的声音一同在山洞中回荡着,它们如同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刺进戈德里克的心脏。 “滚开!你们全都滚开!”戈德里克大叫着,他的声音很沙哑,他挣扎着想要从泥浆里起身,那把宝剑不知沉到了哪里,找不到了。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别以为你们这样的小伎俩就能够打垮我…”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疯狂地翻弄着地上的泥浆,寻找着那把宝剑。他满身都是泥浆,他是那样狼狈,曾经那个骄傲而耀眼的勇士似乎不复存在。 “戈尔,别骗自己了。我们就在这里,只是你不愿意面对我们。”西蒙抓住了戈德里克那只沾满淤泥的手,那感觉十分真实,他能感受到那只手的触感以及传递过来的温热。“你是要找那把妖精的宝剑吗?你不是说过,我们要一起去找的吗?我们还一起制定了冒险计划的,你怎么就一个人去了呢?” “我就不该说!”戈德里克叫喊着,“我就不该提什么妖精的山洞!提什么冒险!这一切都是天大的错误!我就不该…” “你是不该说。”母亲来到了他的身旁,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你不该随意和别人吐露心扉,事实上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 “不是这样的…西蒙不是这样的人。确实是我的错…我从未真正了解他…” “可也确实是他亲手杀了你母亲。”父亲接着说道。 “那不是他!他只是被控制了…” “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论他是凶手还是他父亲是凶手,你心中就毫无芥蒂了么?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毁了我们的幸福,戈尔。”母亲说道。 “不是我毁了你的幸福,戈尔。”西蒙反驳道,“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你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你那伟大的理想,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确实是。”父亲又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即使是跟最亲近的人,你也只愿意同享福,不愿共患难。你离开了,连同我们曾经那最快乐最幸福的回忆,都一并抛弃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戈德里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封锁住一部分痛苦的回忆…只是没想到几乎把所有重要的记忆全都丢失了…我没想要这样…” “戈尔,你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母亲说道,温柔的声音中渗透着凉意。“那些记忆本就没有丢失,你知道的。可你没有勇气将他们回忆起来,是你潜意识将他们都埋没了。” “我…”戈德里克没有办法再反驳了,他感到四肢都没了力气。眼前的人却不断翻起那段他最不愿面对的回忆,他们指责着他,可他们说的却又不无道理。一句句尖锐的指责就如同无情的钻心咒,打在心上。 戈德里克再也承受不住了,他再次倒在了泥潭中,他感到无法呼吸,地上的泥浆越来越多,很快就会将他淹没,他将永远无法逃脱那些让他极度痛苦的幻象,最终葬身于这祭司的墓穴当中了。 “抱歉啊…萨拉…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戈德里克绝望地想着,这太痛苦了,他想要放弃了,任凭高涨的泥浆淹没自己,掩盖自己的视线。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可他却完全不想挣扎。 直到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双眼,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他看见了那面熟悉的铜镜,赫尔加的脸庞在铜镜中显现出来。 ※※※※※※※※※※※※※※※※※※※※ 文中提到曼德拉草致幻作用的梗源于英剧《梅林传奇》。第三季中morgana骑马到城外见姐姐morgause,带回施了魔法的新鲜曼德拉草放在uther床下,严重影响了uther的神志,他开始出现幻觉。 第四十章 威托比亚的墓穴(续) 时间回到近二十分钟前,霍格沃茨的城堡中,赫尔加正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一些草药材料。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她知道克劳狄斯在寻找着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可身旁罗伊纳的铜镜中却迟迟没有戈德里克的任何回音——直到那面镜子中突然传来了他大喊大叫的声音。 镜子应该是掉落在了地面,赫尔加从铜镜中看到戈德里克的视角是仰视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戈德里克:他在发了疯似的朝着空气大叫着,又不时痛苦地哭泣。甚至害怕地颤抖着,然后蜷缩在墙角。赫尔加试图和他对话,但他就像丢了魂一般,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铜镜里能看见的画面很昏暗,她又隐约看到上空悬浮的曼德拉草根。 镜中的戈德里克不断在辩解着,又不时在道歉。赫尔加知道那是施以黑魔法的曼德拉草根导致他产生了幻觉,但她无法得知那是怎样可怕的幻象。况且,其实她对戈德里克的过去也了解甚少。她看见那把宝剑掉入了泥潭中,逐渐沉没。戈德里克疯狂地在泥浆中翻找着宝剑,又对着空无一物的山洞大喊着。最终,他痛苦地倒下了。他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他不再挣扎,地面的泥浆越来越多,就要将他吞噬。 “戈尔!戈德里克!”赫尔加大喊着,“是我,赫尔加!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像是被人强行从睡梦中唤醒,戈德里克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掉落在石块上的铜镜,赫尔加焦急地呼唤着他。他离开霍格沃茨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纵使他是那样热衷于冒险,和萨拉查一起的这一个月几乎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他们四处逃窜,躲避着克劳狄斯,寻找着祭司墓穴的线索。这段日子他和萨拉查一样煎熬,那段胡同里充满欢笑的日子,以及有关霍格沃茨建校初期的回忆,恍若上辈子的事了,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赫尔加还给过他这面用于和她联系的镜子。 “赫…赫尔?”他艰难地从泥浆中抬起头来。 “是我,我在这里。”她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戈德里克看着铜镜中的赫尔加,可周围那些幻象又开始影响着他了。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再次袭来,恐惧和痛苦似乎要又一次将他吞噬。 “别看他们,看着我。”赫尔加急切地说道,“看着我,戈尔,我在这里。那些都是假的,就像是博格特一样,不过是邪恶的魔法利用了内心的恐惧和黑暗面而已。” 戈德里克看着赫尔加,他似乎感到安心了很多。她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魔法,就像萨拉查的蛇佬腔一样,她能够轻而易举地亲近各种动物,也总是能让人从强烈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遭遇了不幸。”赫尔加打断了他,“戈尔,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仁慈、最聪明的人。还记得你是怎样跟我们相遇的吗?你在酒馆里救了素不相识的塔季亚娜,又为了初次见面的罗伊纳冒着生命危险去了恶灵峡谷对付九头蛇,后来在火场中救下埃克多时,你为了掩护我们甚至在众多麻瓜面前暴露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再往后,塔季亚娜被绑架后,是你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她。知道萨拉离开的原因后,你也立刻就跑去帮助他了,不然你认为你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危险的洞穴?” 戈德里克愣住了,周围的幻象依旧在干扰着他,可它们对他的影响似乎变小了。 “我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赫尔加继续说道,“戈尔,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怎样的事,我不清楚以前的你是怎样的。但这些真的重要吗?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我们看见了你做过怎样的事。我眼中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个正义的勇士。他在朋友最需要的时候,能够为了重要的人出生入死亦无所畏惧。他在面对黑暗和恶势力的时候,永远都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正义。这就是我认识的你,戈尔,也是现在的你。我相信,所有与你交好的人,都会被你的热情、勇敢以及对友谊的忠诚而热烈所打动,甚至是被拯救。” “我们活在当下。我相信你,戈德里克。” 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再次照亮,即使曾经的不幸给他的生命蒙上了一层阴霾,那些重要的人们付出的爱是永驻心间的。他们已经逝去,可往日里留下的温暖,他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逐渐感受不到幻象的存在了。闭上眼,他似乎看见了尝试给他做麻瓜甜品的母亲,他又看见了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给他讲述妖精故事的父亲,还有一度陪伴他冒险和练习魔法的西蒙。他们绝对没有怪他,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不过是梅林安排好的命运,有幸福便也有遗憾。 不知什么给了他力量,他想要奋力从那泥浆中重新站起来,去捡起岩石上的那面镜子。身下的泥浆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它们吸附着戈德里克,让他起身和移动都变得相当困难。他越是挣扎,便越难以挣脱。乌黑的泥浆彻底变成了一种黑色的粘稠流体,它们掩盖了戈德里克的身子,像是要将他彻底吞噬。戈德里克挣扎着,他没有其他办法,他现在唯一的武器,那把宝剑已经不知落在何处。而那粘稠的流体却慢慢覆盖了他的肩膀和脖颈,就在他猛吸了一口气后,流体彻底堵住了他的口鼻,眼前也变得一片黑暗了。 他已经听不见赫尔加那从铜镜中传来的声音了,四周一片寂静。戈德里克憋着气,他全身都已经被泥浆覆盖。他不断在心中默念着,宝剑飞来…宝剑飞来…他能感受到那把宝剑的大致方位,他能感受到它的力量。他是个极有天赋的巫师,以前也会一些简单的无魔杖法。他逐渐感受到那把宝剑的魔力越来越强——它在逐渐靠近。最后,那把宝剑几乎是像宝器认主般飞到了戈德里克的手上。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刹那,耀眼的格兰芬多勇士再度归来。 那些粘稠之物都在接触宝剑的一瞬间散落,它们的魔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宝剑力量的增强。戈德里克从乌黑的泥潭中一跃而出,他全身都沾满了污泥,那头红发也被泥浆覆盖,不同往日里那个身披红色斗篷威风凛凛的战士。可他却仍旧如此耀眼,如同那把在黑暗中闪着光的宝剑。 他捡起掉落在石块上的铜镜以及祭司的笔记本,踩着堆叠的岩石一跃而上,将空中的曼德拉草根全部砍落。幻象终于消失了,洞穴之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谢谢你,赫尔。”他擦拭着镜面上的泥浆。 . 萨拉查跪在山洞中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蔓藤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动弹。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洞穴之中呆了多久,他的膝盖肿胀着,针扎般的刺痛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腹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地面上已经满是他的鲜血。他身上大部分皮肤都被蔓藤的刺所割破,破烂的衣服也被鲜血浸染,所有的感官几乎都被疼痛占据。 “…愚蠢的东西,你那可怜的朋友,现在可能快要被曼德拉草制造的幻象逼疯了。”克劳狄斯的像唱歌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萨拉查猛地抬起头来,“他知道曼德拉草的这种用途…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倒…他知道那些都是假象…” “承认吧,傻孩子,你明明清楚得很。你知道那些幻象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几乎没有巫师可以逃过一劫,尤其是对那些有着痛苦回忆的巫师。就算是你,斯莱特林,你都未必能够躲过,你就如此相信你那位小朋友吗?” 萨拉查有些动摇了,他一直坚信着戈德里克一定会成功的。他的魔法才华不亚于自己,又总是那样英勇无畏,他甚至从来没想过如果对方失败了应该怎么办。可是现在他犹豫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克劳狄斯还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明戈德里克还没有成功。黑魔法制成的曼德拉草根那样邪恶的魔法制品,他简直不敢想象同样拥有着痛苦回忆的戈德里克会遭受怎样的精神折磨。 “不…不可能…”萨拉查的声线颤抖着,他甚至后悔拿接下了戈德里克的魔杖,此刻对方几乎无法施展高深的魔法。“他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你在欺骗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能够好受些。”克劳狄斯轻松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斯莱特林。因为你的先知能力是如此拙劣,才无法分清真正的预言和幻象。你带领着你的朋友步入我专门给你们设好的陷阱,还拿了他的魔杖,你明知道拿着魔杖对你也没什么作用,还让你那手无寸铁的朋友步入危险重重的墓穴深处,是你害死了他。” “你闭嘴!你撒谎!戈尔才不会死!他不可能死!”萨拉查扯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声带都受到了损伤。 “反应那么激烈,戈尔,叫得还听亲密,看来你很爱他啊?”克劳狄斯大笑着,那张骷髅般的脸庞扭曲得有些变形,满口黄色的牙齿令人作呕。 “你这个野兽跟人杂/交的贱/种不配说出‘爱’字。”萨拉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话音刚落,克劳狄斯就狠狠地朝萨拉查的脸上抡上了一拳。这一拳打在颧骨之上,那力度之大让他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剧痛瞬间充斥了神经,他还没反应过来,同样力度的另一拳又打在了他的眼睛上,温热的血从那青肿的眼睛中流出。 “还要我再教你怎么说话吗?斯莱特林。”克劳狄斯甩着手,似乎用力过猛让他的手硌得生疼,他的拳头上沾着对方脸上流下的鲜血。他俯下身,抬起萨拉查的下巴,强迫对方和自己对视。 “我用不着你这个畜/生来教我。”萨拉查勾了勾嘴角,朝着克劳狄斯那张丑陋的脸上吐了口血沫。 克劳狄斯掐着萨拉查的脸,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脸上的皮肤,仿佛想要将对方的脸撕碎一般。很快,他直起身子,朝着萨拉查那受伤的腹部用力地踢了两脚。 “啊——”萨拉查疼得叫出了声,他感到腹部的伤口再次撕裂了,更多的鲜血往外涌了出来。 “你知道吗,斯莱特林,你现在的言行举止非常没有教养。”克劳狄斯又拿起了戈德里克那根魔杖,在手中摆弄着。然后猛地一把抓起萨拉查的头发,将杖尖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legilimency!(摄神取念)” 萨拉查像是预料到有这么一场攻击,他熟练地运转着大脑封闭术,疼痛似乎让他更容易排除杂念了,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空洞,直到他对上克劳狄斯那双墨绿色的双眼。他集中精神,朝对方那瞳孔深处窥探1。 成千上万的画面瞬间展现在眼前,他看见一大片坍塌的房屋,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村庄。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废墟中奔跑着,他手里拿着一些似乎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烂水果和黑面包,随后钻进了废墟堆下的一个洞口。画面很杂乱,也非常模糊,可见这段记忆已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既然还在,就代表着这段记忆对主人的重要性。下一个画面变成了黑暗的废墟中,数十个麻瓜围着篝火取暖。已是深冬时节,他们却穿得如此单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正围在一起分享着所剩无几的食物。 萨拉查又看见了那个男孩,他有着一头褐色的短发,那双少见的绿色眼睛让他确定那是少年时期的克劳狄斯。他与后来的样子大不相同,萨拉查差点没认出他。他坐在他母亲的身旁,将手上的黑面包分了一大块给她。他看起来和其他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善良而美好。即使在灾难之后,他似乎仍对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心存感激。 画面很快变得更加扭曲而混乱,萨拉查看见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大火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他又听见了麻瓜们痛苦的叫声。但他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他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视线往外推,那些场景和声音都越来越远了,直到克劳狄斯那张扭曲而愤怒的骷髅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萨拉查不由自主地问道,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他显然没从自己看到的那段记忆中回过神来。 “闭嘴!”克劳狄斯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发生了什么?我的遭遇全都是拜你那杀人如麻、自私自利的外祖父伊米尔所赐。他不过想要得到救赎,想要洗干净他那沾满鲜血的灵魂,于是他就利用了我,利用本与他毫不相干的、最无辜的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外祖父!”萨拉查愤怒地大喊道,可他发现他的嗓子几乎沙哑的喊不出声来了。“他不过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那就可以随意选择无辜的人做牺牲品吗?啊?他就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吗?” 克劳狄斯的反应突然变得很激烈,“他有什么资格!斯莱特林我问你,你外祖父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就是正义的使者,那我呢!我的一辈子难道不是也被毁了吗!” 萨拉查发现那些缠绕着自己的蔓藤突然变紧了,好几根分支慢慢攀上了他的脸,将他的嘴巴封住。蔓藤变得越来越紧了,身上的伤口被压得剧痛,他想叫喊,一声声闷哼被封在了口中。鲜血不断在流淌着,他已经失血过多,萨拉查感到自己的视线都快模糊了。 戈德里克怎么还没有成功啊…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 戈德里克从那满是泥浆的洞穴逃脱了,他向前跑着,前方的通道只有一条,再没有错综复杂的分叉路,仿佛那个漂浮着曼德拉草根的洞穴就是最后一项考验。狭窄的通道最终通向一个大岩洞,岩洞四周的石壁上都雕刻着旧教几位大祭司的浮雕,以及那些戈德里克自己都看不太懂的旧教文字符号。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祭司墓穴的最深处。 岩洞的上方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它们仿佛是透明的,发散着色彩斑斓的光芒。岩洞中间是一个巨大方形石块平台,石块上刻着各种不同的阵法和用如尼文编制的咒语。墓穴是最早的大祭司魔法的起源处,也是众多祭司曾经来到的地方,他们都在这里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魔法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戈德里克愣住了,这里没有任何的幻象出现,没有邪恶的黑魔法扰乱他的思想和心智,可他却有些犹豫了——面对强大的魔法力量。他无疑是对力量所渴望的,不仅是他,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才华横溢的巫师来到这里,都会想要获取更强的力量。他感到自己简直是中了夺魂咒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向墓穴的高台,以至于镜中的赫尔加在和他对话他都没有注意到。 高台的中间的石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即使戈德里克对旧教的魔法有一定的了解,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阵法,阵法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缺口,缺口的形状是个普通的长方形,就像是要放一本书进去一样。一本书!戈德里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本笔记本,正是当时旧教祭司的产物。他的手颤抖着,将笔记本放进了缺口之中。 五彩的而刺眼的光芒瞬间占据了整个洞穴,戈德里克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脚下传递到自己的全身,不论是内心还是灵魂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身体就像被填/满的躯壳,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比这还要令人满足的感受了。他感到自己在变强,这种感受不能再好了,魔力仿佛在体/内沸腾。 “戈尔!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再不毁掉这个墓穴,萨拉查就要死了!”赫尔加焦急的叫喊声突然回荡在耳边。 听到萨拉查的名字,戈德里克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是啊,自己在干什么啊!他甚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像是刚刚摆脱夺魂咒后,灵魂瞬间回到了体内。他立刻举起了那把宝剑,用尽全力猛地刺进了那墓穴的中心。 那块巨大的石板瞬间裂开了,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整个洞穴都在晃动,就像是在地震一般。洞穴中色彩斑斓的光芒消失了,戈德里克能够感受到强大的魔力瞬间消退,周围的一切魔力似乎都消失了。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将要砸到他的身上时,他幻影移形了。 . 五分钟前,罗伊纳正坐在赫尔加身旁,她同样焦急地望着那面镜子。突然,一种难受的感觉从内心发散开来。她似乎看见了克劳狄斯那张丑恶额嘴脸,她感受到了萨拉查的痛苦,钻心咒带来的疼痛,侮辱性的拳打脚踢——这些都不是预言,罗伊纳可以分辨出来,那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萨拉查身上的。她又感受到了那蔓藤抽紧、伤口撕裂的剧痛,她甚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罗伊!罗伊你怎么了!”赫尔加焦急地扶起她。 “是萨拉!天哪…太痛苦了…克劳狄斯快要杀死他了!” “戈尔!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再不毁掉这个墓穴,萨拉查就要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罗伊纳仿佛看到了萨拉查的位置,她甚至能够确信他在哪里。她化身为老鹰,离开了霍格沃茨的城堡,在城堡外围的空中幻影移形了2。 . 萨拉查感到身上的蔓藤在不断抽紧,蔓藤勒住了他的脖子,伤口的剧痛和窒息的感觉让他痛苦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突然,眼前克劳狄斯的身体被几束五颜六色的强光线穿过,他听见了克劳狄斯的惨叫声,随着强光,他的身体很快便灰飞烟灭了。萨拉查感到身上束缚着自己的蔓藤在松开,整个山洞都在震动着,碎石在不断掉落,他知道戈德里克成功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他微笑着,他终于可以倒下了。 而他最终并没有倒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的怀抱,他隐约听见了罗伊纳的声音,随后,眼前的一切都进入了黑暗。 ※※※※※※※※※※※※※※※※※※※※ 1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极其出色的摄神取念者。(pottermore) 2霍格沃茨城堡内,巫师无法幻影移形或显形。 克劳狄斯的故事将在番外中展现。 戈德里克更出名的武器是那把宝剑,甚至不是魔杖。 第四十一章 救赎 在墓穴中失去意识后,萨拉查就不太清楚之后的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晕倒前隐约看见了罗伊纳熟练地使用了空间魔法,在他们被巨石掩埋的最后一刻,将他带到了墓穴的洞口。后来,他似乎陷入了几小时的沉睡,他再一次醒过来是被疼醒的。他的头似乎疼得快要裂开了,身上依然伴随着剧痛。眼前的画面也有些模糊,他看了看四周,自己已经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城堡内。他虚弱地趴在床上,罗伊纳和戈德里克在一旁熬制着魔药,赫尔加在帮他处理伤口。 白鲜药膏接触伤口的一刹那,强烈的刺痛感就占据了他的神经,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哦…罗伊,让他睡吧。”赫尔加的声音里带着心疼,“他伤得太重了,身上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在这样下去他会疼晕过去的。” 萨拉查想说话,但他的嗓子很疼,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他似乎看见罗伊纳用一个小勺子将活地狱汤剂送到了他的口中。她熬制魔药的水平依旧如此高,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梦中,克劳狄斯似乎仍在阴魂不散地绞缠着他。墓穴中的场景在不断重现,那些痛苦一遍又一遍地施加在他身上。他听见克劳狄斯告诉他,会将最可怕的诅咒会降临到他身上:所有在胡同那场战役死去的人,那些因萨拉查的愤怒、无法控制爆发的魔法石化的——无辜的人们,他们的亡灵将缠绕在萨拉查四周。他看见胡同里那些麻瓜逝去的灵魂似乎在向他走来。他们满脸怒容,责备着萨拉查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将悲伤和孤独留给了他们的家人。 这样梦境中的挣扎持续了三天,萨拉查再一次醒来是在第四天的午后,他的喉咙中仍充满着血腥味。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血迹和污渍被魔法清除了,头发也被打理地整整齐齐,腹部和手臂上都绑着绷带。房间里没有人,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熬制好的愈伤魔药。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几只麻雀飞到了窗口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春日的风混着泥土和雨水的味道拂动了淡绿色的窗帘,他隐约能够听见门外赫尔加和戈德里克的声音。 他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多亏了赫尔加研究的独特治疗方式,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疼,但至少他能够起身走动了。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魔药喝了下去,随后往阳台的方向走去。他暂时不想跟人说话,况且,他在这房间里已经躺了好几天了,他只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他的房间在城堡的三楼,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一侧的黑湖以及前方的小山坡。往远处望去,可以看见山坡后面的禁林,那个他曾经和戈德里克决斗过的地方。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如此之多…他有些感慨,终于还是重新站在了这个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复杂的情感在心里晕开,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 阳台一侧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楼下,他往楼梯处望去,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罗伊纳,他永远不会认错。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身披宝蓝色的袍子,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远方。 萨拉查什么都没想,就不由自主地跑下楼去。身上的伤口仍在叫噱着,他跑得有些吃力。他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来到了她的身旁,坐了下来。罗伊纳依然看着远方,甚至没有看萨拉查一眼。 “我很抱歉。”萨拉查开口,他的声音很沙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看着罗伊纳,身旁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她那深邃的瞳孔中蕴含着萨拉查读不懂的情感。 “真的很抱歉。”萨拉查又重复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错。”罗伊纳仍旧没有看他,她举起魔杖,一束水柱从杖尖喷/射而出,形成了一把由水构成的伞。“我想去湖边走走。” 萨拉查跟着她,他感到很懊恼,他没有办法理解对方想法,也不想用摄神取念的方式去获取。他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语无伦次地说道:“罗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的…” “你是有意隐瞒的,你可以承认。”罗伊纳突然回过头,看着对方认真地说道,“你费劲心思创造了那么多的谎言,萨拉,甚至想让我误会你背叛了我们,想让我恨你。但这些我都可以原谅,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大家的命,我没有资格为这个生气。我只是…很失望,对我自己失望。我自始至终其实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从你的过往到现在,都没有。甚至…没有注意到克劳狄斯在你身上留下的踪丝。我当时只顾着为妹妹的事伤心,我其实…可以想想办法将那踪丝抽离出来。”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 她转过身,继续沿着湖边往前走。“不得不说你编造的那些背叛证据都非常拙劣,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虽然戈尔当时非常气愤,认定了你是叛徒。而我在意的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和离开。非常残忍,可我却没资格怪你。我们的关系中充满着太多的隐瞒、不理解、内疚和谎言,萨拉查。我现在真的有些不确定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 “快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萨拉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罗伊纳,他的眼睛红了,声音有些颤抖。“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可从小到大我都一直看着我身边所爱的人离开,我却无能为力,我真的很害怕再失去你。你是…你是我的珍宝,罗伊纳,我要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捍卫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从现在开始重新相互了解应该不算晚吧。” 罗伊纳感到鼻子一酸,她转过身,投入了那个久违的怀抱。“你还真是过分啊…”她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袍子。雨已经停了,他们两人就这样站在湖边,拥抱了很久。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萨拉查低着头,脸贴着她的头发。 她原谅他吗?她其实从未怪过他,她只是害怕失去他。 “嗯…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你的。”她把脸埋在萨拉查的怀里闷闷地说道,“你这个人,又骄傲,又固执,非常爱撒谎,有时候有些以自我为中心,心思又重,还总让人为你担心。” “原来我不好的地方这么多啊…”萨拉查微笑着,他好久没有笑过了。 “可我依旧爱你。”罗伊纳看着他的眼睛,“不论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我所知道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你呢,你了解的我又是怎样的?”罗伊纳抬起头看着萨拉查。 “你是太阳。”萨拉查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黑暗,却依旧选择了去爱和怜悯。你散发着光和温暖,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还是中世纪最有智慧和才华的巫师,不论是驱赶噩梦的图腾、时间转换器、有求必应屋、旋转楼梯,甚至是霍格沃茨的选址…全都是你的杰作。我甚至有时候都会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否存在你不会的东西…” “看样子你都要把我夸上天了,这可不行。”罗伊纳笑了起来,“我会骄傲的。” “在我这里,你可以一直做个骄傲的女王。” 两人牵着手,像两个学生时代的恋人,安静地沿着湖边走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格拉斯兰下城区的那次吗?你对我用了摄神取念,看了我真实的记忆。”罗伊纳说道,带着责怪的口吻,“却瞎编了你父母对付恶龙的故事。” 萨拉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后来不是把真实的过往都给你们看了嘛。” “萨拉,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来到这悬崖之下的时候,那时你紧紧抱着我,我当时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罗伊纳望着霍格沃茨城堡的塔尖。 “可我现在的感觉,也和当时一样。”萨拉查看着罗伊纳,“就像时间从未流逝过。”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讲述着曾经一同经历的各种事情,直到一些幻象打破了一切宁静——准确来说是萨拉查看到的幻象。那场在胡同里血腥的战斗突然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看见那些被石化的麻瓜,他们的灵魂似乎缠绕在四周。他的心口突然剧痛,绝望和痛苦的感觉在内心弥漫着。他跪在了黑湖边,大口地喘着气,克劳狄斯给他的诅咒果然还是奏效了。 “萨拉,你怎么了?”罗伊纳有些焦急。“你…天哪…你的灵魂…” “是不完整的是吗…”萨拉查的表情很痛苦,“我就知道…有些报应不过是来得迟…” 他虽没有刻意制造魂器,但在胡同之战中杀戮的行为已经让体内的灵魂支离破碎。他开始感到后悔,开始自责,可越是这样,感受到的痛苦就越多。 “还记得胡同之战吗,罗伊。我…很痛苦。一直都很痛苦。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做的那一切,想到那些人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挚爱之人…也有他们所爱之人…我不过因为自己的怒火,也夺走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一切,毁了他们的生活…” “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得到他们的原谅。我曾责备过我的外祖父,唾弃他那残缺不全的灵魂,说他…说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根本没有资格触碰外祖母那样洁白无瑕的灵魂…我现在也…我所做的…甚至跟克劳狄斯…” “你听我说,萨拉。你就是你,不要跟任何人作比较。”罗伊纳蹲下身子,细长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你的灵魂都还在你体内,我能感受到。分裂的灵魂是可以拼凑的,你自己也知道。” 但无比痛苦。几乎没有巫师成功拼凑过灵魂,他们认为承受这种痛苦不如死了来得轻松。灵魂的拼凑需要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忏悔,而忏悔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曾经自己的过错给他人带来的痛苦,会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 萨拉查用手抓挠着地上的岩石,仿佛想让十指都嵌进地面一般,又不时大力击打着满是碎石的地面。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鲜血流过他那双骨节分明而细长的手,原先好看的双手上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了。 “太疼了…太痛苦了…”萨拉查靠在罗伊纳肩上喘着粗气,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他才发现在威托比亚墓穴里克劳迪斯对他的虐待远没有拼凑灵魂来得痛苦。 “萨拉查,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所伤害过那些无辜的人,或是在那场胡同之战之中夺走的人们的性命,这些事情,都不会改变。不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再改变了。不仅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在这场斗争之中被战火烧得遍体鳞伤。” “你说你的外祖父,大半辈子都在为自己年轻时候所犯下的罪行忏悔,努力挣扎希望能够得到救赎,但其实,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改变已经成为历史的事实。但是,在那之后,你为我们,为麻瓜,为整个巫师界所做的一切,这些也都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你曾经犯下的错误而消失,这是最重要的。萨拉,你在改变——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所以,萨拉查,放下那些过往吧。 你不应再活在过去,这是对时间和生命的淡漠。 再多的想法已无需通过语言来传达,透过那没有丝毫阻碍的、深邃的瞳孔,所有的心意都已传达到对方的内心。此刻,两位巫师的思想和心灵交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们的灵魂共同达到了升华。 萨拉查把头埋入对方的脖颈,这一刻,一切痛苦和过往都该被放下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重新获得温暖和希望,狰狞的伤口逐渐愈合。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看着我。”罗伊纳抬起萨拉查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萨拉查抬头,眼前的罗伊纳还是那样美丽,她是一直以来都活在光明处的人,是那样耀眼,于自己而言又似乎遥不可及,萨拉查再一次感受到罗伊纳的灵魂是自己难以触碰的。可当她拥抱他时,当他们的目光交会之时,所有的顾虑都一扫而空了。此刻,他们只属于彼此,不论未来将要发生什么。 “我已经感受到你完整的灵魂了。”罗伊纳微笑着说道,“萨拉,你又一次成功了。” 萨拉查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罗伊纳。 “哦对了,我觉得你还需要点什么。”罗伊纳说着,从袍子里抽出了一根全新的魔杖。“这支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你知道的,我一般不帮人做魔杖。水杉木,杖芯是蛇怪的长角1,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 “可是你知道的,罗伊,是魔杖选择巫师,我们没法…”萨拉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根精致的魔杖。 “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我聪明,更重要的是,我感受过你,从内到外。”罗伊纳打断了他。 “这是事实,但魔杖选择巫师永远是…” “嘘。”罗伊纳用食指按住了萨拉查的嘴唇,“试试看就知道了。” 萨拉查的手有些颤抖,修长的手指碰到那根魔杖的一刹那,一股极为柔和的能量从指尖传递到心里,像是春天伴着花香的清风拂过脸庞,又像是森林里的溪涧潺潺流过的清泉。像是冬日清晨旭日东升带来的暖意,又像是云里雾里的海面上闪烁着光芒的钟塔。那样柔和的感受,罗伊纳告诉他,叫做希望。 “快跟我来!”她起身欢快地往那座小山坡跑去。 萨拉查追着她,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阳光从云层间渗透出来,洒落在大片的草地上。山坡上种着几棵毛榉树苗,夜莺在树上唱着歌。在渡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后,他头一次感受到生活和自然带来的惬意。 罗伊纳在前面跑着,她那宝蓝色的袍子翻滚着。她在变化,萨拉查原先以为她要变成鹰的形态,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化作了老鹰那乌黑的羽毛。无数黑色的羽毛随着风飞舞着,在空中打着转,随后朝着湛蓝的天空飞去。 “跟我来,萨拉。”她那温柔的声音如泉水般悦耳,“放轻松。” 萨拉查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他想要追随她,她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他感到自己仿佛融入了那清风中,这是他第一次离自然那么近。魔法达到最高的境界时,往往不是征服自然,而是与自然合为一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看见自己的身子慢慢化作绿叶,随着风飘了起来。绿叶和黑色的羽毛交融在一起,他们越过了山坡,在黑湖平静的水面上点缀出层层涟漪。他们随着风来到了禁林,从独角兽群中穿过。他们来到霍格沃茨的城堡,从一个塔尖越到另一座堡垒。萨拉查感到自己的身心都与对方合为一体,他能感受到对方那和他一样的、由衷的愉悦。 她最终进入了一座高塔的窗户,萨拉查跟随着她,绿叶从窗台的缝隙中穿过。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是那讲述着他们与克劳狄斯斗争故事的壁画。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木桌,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厚重的、边角有些泛黄的古书,和一只褪色的、不时在写字的羽毛笔。 “这是准入之书和接受之笔。”罗伊纳已经变回了人形,长长的波浪卷发垂在身后。“当一个孩子展现了魔法天赋后,羽毛笔就会飞向准入之书,写下那孩子的名字。在开学之前,我们会将录取通知书用猫头鹰寄给那些孩子。是赫尔加和我一同设计的,从此以后,它们就为霍格沃茨带来学生了。” 萨拉查站在她的身侧,她是离得那样近,她的睫毛很长,不时颤抖着。她和他是那样相像,他们总有着一样的黑色的瞳仁,黑色的长发。他们都是那样才华横溢,身上都流淌着先知的血液,他们又相互吸引着。她引领着他走向光明和希望,给他带来了救赎,他和她早已达到了灵魂间的共鸣。罗伊纳还在讲述着她们设计准入之书的过程,可他却逐渐听不见她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炙热而深情,直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同样望向他——他微微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罗伊纳有些吃惊,他的吻很深,和那次困在密道时的不同。他的舌.侵/略性地探/入她的口中,他在不断索取着,仿佛要将她肺部的空气都抽空。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 他将她压倒在长桌上,黑色波浪长发散落在桌面。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耳垂,和脖子。他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在白晢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个红/痕,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脖颈上。她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暗绿色袍子变得皱皱的。她抬眼看向上方,墙壁上的壁画宛若消失了,她看见了威托比亚森林里那一大片闪烁着奇幻光芒的花朵。眼前的景象逐渐氤氲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萨拉查发觉了她在哭泣,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清楚他那大胆的举动是否让她觉得冒犯,他笨拙地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抱歉…我…” “这感觉太不真实了。”她打断了他,“像是一场梦。” “不是梦。”萨拉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我,我就在这里。” “我们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干这种事,会不会被梅林惩罚?” “放心,要遭报应也是报应给我。”他轻笑着。 她没有笑,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他左脸上被魔法留下的鞭痕还没有完全消去,嘴角的伤也还没有愈合,眼睛下方带着厚厚的眼袋和淤青。他以往是那样英俊,谈吐时神色间都带着骄傲。可现在的他,脸上都是遭受苦难后留下的伤痕。伤口会愈合,但破碎的心同他的灵魂一般,需要被一点一点温柔地拼凑。 “你遭受的已经够多了。”她眼里带着心疼。 萨拉查将她揽入怀中,罗伊纳贴着他的胸膛,她能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是那样令人感到安心。 夕阳透过塔楼的窗户照射进来,远方,威托比亚倒坍的墓穴是祭司时代的彻底结束,是光明代替黑暗的开始,是四巨头开创的新纪元,又象征着希望和新生。 萨拉查头一次觉得夕阳那么美。 两人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 1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魔杖杖芯为蛇怪的长角,可以通过蛇佬腔控制,他的后代伊索(伊法魔尼学校的创始人)将那魔杖埋在土中,一年之后长出了某种不知名的蛇木,无法被摧毁,它的树叶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pottermore) 关于罗伊纳制作萨拉查魔杖的那一段——魔杖选择巫师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但理论上来说,如果特别懂一个人的内心,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及各方面的特点,又掌握着制作魔杖的高深学问,也许是可以制作出选择某个巫师的魔杖的。 --------------------------- 1.下一章为终章,我想一次性发完所以下一章的篇幅较长。此外,终章还包含刀、糖、一小段车,如果不能接受刀可以把本篇作为终章。晋江要是不过shen请自行移步老lao福fu特te 用户与笔名一致 2.预计本文有五篇番外,番外基本都与正文有关。 第四十二章 长梦(终章) 萨拉查.斯莱特林站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一个露台边,俯视着城堡外的风景。阳光照耀着这片土地,稍微抹去了一丝深秋的寒意。光斑在远方的黑湖上跳动,潜藏在湖底的人鱼和巨乌贼在悄无声息地活动着,在黑猫眼石般的湖面上掀起了一道道涟漪。黑湖一侧的山坡上那几棵毛榉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秋季将它们树叶染成了深红色,罗伊纳喜欢坐在那毛榉树下读书。大片的草地上不时有狐狸和野兔迅速穿过,落叶给那片绿色的草地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再过一个月,白雪就会将这里覆盖,黑湖表面会结上厚厚的坚冰,霍格沃茨将迎来罗伊纳最爱的季节。她已经当上教授那么多年了,却还像多年前那个少女一般。去年她在大雪的圣诞夜晚会上溜出来,给自己的鞋子施上一个简单的变形咒,然后随着飘落的雪花,在黑湖面上翩翩起舞。想到这里,萨拉查笑了,他发现以后不但没有责怪她,反倒和她一同在那冰面上跳起了优雅的舞蹈。冰刃交替飞舞着,在洁白的冰面上留下弧形的痕迹。 晚秋的风拂过萨拉查那柔顺的黑发,带来了这个季节独有的、令人惬意的气息。他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那戒指上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另一个镶嵌着绿宝石的孪生戒指戴在罗伊纳的手上。远处的塔楼上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钟鸣,正午的时间到了,城堡内安静的氛围很快就被孩子们打破。走廊上挤满了刚下课的学生,低年级的学生追逐打闹着,被施以魔法的纸鹤在走道空中飞来飞去。格兰芬多学院的几个小孩拿着木制的剑挥舞着,显然戈德里克的那把宝剑已经比他的魔杖还要出名了,年纪小的孩子们都纷纷效仿着他。 萨拉查从不阻止孩子们在课间玩耍,只要他们不使用太危险的魔法。然而在上课期间他是那样严厉苛刻,把低年级的孩子们唬得老老实实的。秋季的天空和云朵都比以往时节要更高,他望向辽阔的天空,身心完全放松下来。站在露台上的他化作了绿叶,随着风往另一座塔楼的方向飘去。罗伊纳.拉文克劳在空空的教室里认真地读着书,丝毫没有注意到绿叶从她身后的窗口飘入,化作了人形。 “在看什么呢?”他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不去吃午饭吗?” “关于精灵魔法的研究,读完这个再去。”她轻声说道。 “我陪你。” 罗伊纳读起书或是做起研究来总是废寝忘食,萨拉查有一次忍不住打断了她,惹得她很生气。后来,他常常都是陪着她一起研究那些高深莫测的偏门魔法,或是直接让小精灵把食物送到教室里来。他们已经在这城堡中度过无数个这样简单又幸福的午后了。 禁林中的神奇动物和魔法植物都越来越多了,赫尔加开设了神奇动物保护课,上课期间经常带学生们来到这里接触不同的神奇生物。后来,又有了一大批蒙难的马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寻求庇护,好心的赫尔加收留了他们,甚至还安排马人首领在霍格沃茨教授一些天文和占卜课程。 这天,赫尔加像以往一样,下课后没有立即离开禁林。她在霍格沃茨里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呆着这里她可以尽情地研究各种不同的草药,跟她喜欢的神奇动物们相处,有时候还能够获得许多像独角兽羽毛、蜘蛛毒液这样珍贵的魔法材料。萨拉查会用这些魔法材料制成价值高昂的优质魔药,连同赫尔加种植的一些草药一同售卖给了一些魔药商贩等有需要的人,从而赚取维持霍格沃茨良好运转的费用。赫尔加心情愉悦地在树林中穿梭着,将新鲜的肉喂给几只夜骐幼崽,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好几只受惊的独角兽四处乱窜。她匆忙地往前方赶去,只见一个自己学院的低年级孩子倒在地上,他的脖子被恶咒割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地往外涌。赫尔加尖叫了出来,她抱起孩子骑上了一头夜骐,立马往城堡的方向飞去。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原先在躺椅上悠闲地读着书,钻研着新的教学方法应对那群刚入学的小孩。直到一个小精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他有个学生出事了,他立马丢下书,往医疗翼的方向奔去。他急匆匆地推开医疗翼的大门,罗伊纳和萨拉查都已经到了,萨拉查拿着魔杖对着那孩子的伤口念着冗长复杂的反咒,赫尔加在那金杯中调制着愈伤魔药。 “究竟是怎么回事?”戈德里克在病床边蹲下,查看着那学生脖子上的伤口,“是黑魔法咒语,绝对不是什么学生能够办到的,什么人会用这样恶毒复杂的咒语去攻击一个孩子?” “不知道…”赫尔加的语气带着担忧,“要是我再迟一些才发现他,他可能就没命了。” “我们检查了学校周围,在禁林处有入侵的痕迹。”萨拉查抬起魔杖,慢慢地说道,“霍格沃茨周围的保护屏障也有被破坏的痕迹,对方应该是能力高强的黑巫师。”而且还不止一个,萨拉查默默地想。 四位巫师将城堡周围的防护措施以及破损的魔法屏障都修复加强了,受伤的小巫师也恢复得很快。然而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发生了几起这样的恶性伤人事件,各个学院都有受到攻击的学生。 这天晚上,萨拉查坐在医疗翼一个学生的床头沉思着。床上躺着的是他自己学院的一个三年级学生,他在城堡三楼的一个角落被黑魔法制品所伤,萨拉查判定那样的黑魔法制品绝对不属于霍格沃茨。昨天,他收到了一个英格兰小精灵的来信,那是他专门派去英格兰北部森林调查的一个小精灵。来信告诉他有一群“肃清派”的巫师团体势力渐渐壮大,在英格兰几乎是令人闻风丧胆。他们主张清除巫师中的血统不纯者,也是最早一批提出“血统论”的巫师。如今,他们的势力已经渐渐扩展到苏格兰了。难怪…萨拉查心想到,受伤的学生全都是混血或是麻瓜出生的巫师,无一例外。 该死…这些人都能够随意地进到城堡中来了吗?萨拉查转身离开了医疗翼,通过复杂的旋转楼梯,来到了事发地的三楼。他能够感受到前方黑漆漆的房间里有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他抬起魔杖,指着前面的那道门,一个红色的咒语炸开了房间的门,空中飘散着大量烟雾和灰尘,只见一个带着兜帽和黑色面具的陌生人立马将手中的黑魔法制品扔向萨拉查,然后从窗口跳了出去。 “该死!”萨拉查大叫道,他用防御咒抵御了黑魔法制品的攻击。他是那样愤怒,一个箭步跨上了窗台,跳了下去。他看见那个身影沿着山坡往上跑,往禁林的方向赶去。一旦他跑出了保护屏障的范围,他就可以幻影移形了。萨拉查在落地前给自己施了个缓冲咒,随后迅速地朝着远处的那个声影甩了个黑魔法咒语。那个绿色的咒语在对方准备幻影移形前精准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萨拉查听见了一声惨叫。他勾起了嘴角,朝着禁林的边上跑去。 当萨拉查走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时,发现他一动不动。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后背的衣服被那咒语灼穿,能够看见在那皮肤上留下的深深的伤口。萨拉查感到奇怪,那个黑魔法咒语的威力确实强大,但绝不会致死。他摘掉了那人的面具,发现他的嘴唇是深紫色的,甚至有血从那眼睛里流出——明显的中毒症状。看来他们这些人在被抓住之前,就会服用随身携带的毒药。 这简直太疯狂了…萨拉查狠狠地锤了锤草地。突然,一旁的草丛中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声,他猛地抬起头,又立即往那声源处发射了一个红色的昏迷咒。咒语打在了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几片树叶随着摇晃的树枝落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孩子从那草丛中爬了出来。那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现在是宵禁时间,这么晚了还跑出来这里做什么?”萨拉查提高了声音,带着责备的口吻问道,他有些生气,咒语差点就误伤了学生。 他恐惧地看着萨拉查,颤抖地说道:“斯莱特林教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送你回去,以后别再一个人晚上跑出来。”萨拉查恢复了平静,他突然意识到那孩子应该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本不该在学生面前使用这样的黑魔法咒语,更何况那个被咒语击中的人已经死了。他并不打算向那孩子解释这种复杂的事情,在回城堡的路上,他抹去了孩子的那段记忆。 萨拉查疲倦地回到了医疗翼,戈德里克和罗伊纳也在那里,赫尔加到储藏室寻找魔药材料去了。这几天受伤的学生持续增加,弄得整个城堡上下都人心惶惶。此时,病房里的孩子们都在活地狱汤剂的效果下陷入沉睡了,戈德里克和罗伊纳安静地坐在那里,萨拉查走过去,坐在了罗伊纳身旁。 “罗伊,准入之书和接受之笔是你和赫尔加设计的,你能够修改它们挑选学生的标准吗?”萨拉查的语气有些严肃。 “修改什么标准?”罗伊纳感到有些奇怪。 “霍格沃茨以后只从魔法家庭中挑选学生。”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戈德里克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萨拉查说出来的话,“霍格沃茨会招收所有具备魔法天赋的孩子,这不是我们很久以前就确定好的吗?” “我现在已经不确定了。”萨拉查说道,“你没发现吗,受伤的孩子都是混血和麻瓜出生的巫师。显然有些人对我们的招生制度有意见…我相信霍格沃茨表明立场后,就不会再有接下来的袭击了。”这当然不是萨拉查想到的办法,倘若肃清派巫师的势力真的蔓延至霍格沃茨,即使霍格沃茨已经表明了立场,像罗伊纳和赫尔加这样的混血巫师一样会遭殃。但血统可以作为一个导火线,毕竟他曾经是那样厌恶麻瓜,这也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你疯了吗?如果要是真有人针对混血和麻瓜出生的巫师,霍格沃茨更应该保护他们才对!他们有意见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就不信这些家伙有什么能耐!”戈德里克的反应果然很激烈,一切像是点着了引线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麻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事实,事实是现在就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伤害我们的学生,他们就有这个能耐,我们还没办法阻止他们。” “事实是他们始终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正面跟我们对抗,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们的势力要是足够壮大以后我相信他们会的,戈德里克,不要再那么天真地看问题了好吗?” “那也请斯莱特林先生能不能不要如此偏激,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放弃非纯血巫师的,既然他们有困难那我们更应该帮助他们!” “我就问你怎么帮?你说得倒是轻巧。” 罗伊纳感到有些厌烦,她不想听他们两个这种无意义的吵架,起身推开了医疗翼的门。两个低年级的小孩子被突然推开的们撞到在地上,他们竟然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躲在门口偷听他们讲话。罗伊纳已经很累了,她没有责罚那几个小孩,而是将他们送回了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 深夜,萨拉查回到房间。房间里并不黑暗,床边有个很大的落地窗,今夜的天气很好,月光和星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里。落地窗正对着黑湖,窗前的地板上放着几盆罗伊纳种植的霍格沃茨花朵,洁白的花瓣在星月的照耀下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罗伊纳已经睡下了,她侧躺着,穿着一件蓝色的吊带睡裙,灰色的被子盖到了腰际。萨拉查轻轻地爬上床,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他的鼻尖贴着她黑色的长卷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玫瑰花香。 罗伊纳其实一直没睡着,她满脑子装着今天发生的事,先知的血统告诉她总有不幸的事将要发生,可她却没能得到预言。她感到不安,她很担心一直以来维持的和平要被再次打破。她感受到了萨拉查身上带着的凉意,那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腰际。她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他。 “还没睡?”萨拉查的声音很轻。 “嗯,睡不着。”罗伊纳边揉搓着对方那只冰凉的手边说,“你的手很凉。” “别再想那些事了。”萨拉查知道她愁什么,“连克劳狄斯这样的对手我们都战胜过,不是吗?这件事情会解决的,我和戈尔都会想办法的。” “你刚刚还在跟他吵架。”罗伊纳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们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知道的。”萨拉查的声音很温柔,“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相信我。” 罗伊纳转了个身,投入了对方的拥抱。“你可不能再骗我了,你答应过的。” “当然。”他将她搂入怀里,真丝睡裙的质地摸上去很舒服。 (此处省略一段,实在是发不出来,想看请移步老/福特。) 萨拉查看着怀里的罗伊纳,她因劳累而熟睡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她白晢光滑的后背上,萨拉查扯了扯被子给她盖好,又拿起魔杖给她施了个保温咒。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想要在放手之前抓得更紧些。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后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轻轻锁上门,消失在夜幕当中。他匆匆地穿过城堡旁边的山坡,每走一步都能唤起曾经的回忆。他加快了脚步,像是想要快些结束这样的折磨。他甚至没有回头,他担心自己一回头就会后悔。随着响亮的一声爆破声,几只狐狸从杂乱的草丛中窜了出来,他幻影移形了。 . 以下内容是萨拉查写给罗伊纳的信。(此时萨拉查已经离开霍格沃茨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学生之间都流传着“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在血统上观念不合”,因此萨拉查才离开的。霍格沃茨四周的防护再次加强,与其同时入侵者也渐渐减少。) 亲爱的罗伊纳: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就无法离开了。 我也不想再像上次那样编造一个谎言后离开,我承诺过不能再撒谎了。我没有向你说谎,我保证这件事情会解决的,只是我还无法确定需要多久。肃清派巫师的疯狂远超过我的想象,但至少我已经将他们的势力范围控制在英格兰了,我想,霍格沃茨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也许你会想,我应该留下来和你们共同商讨如何共同面对这个难题,你说过真正的朋友就应该这个样子。可留在霍格沃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那个巫师团体的核心在英格兰,我们也不适合在学生面前使用太多的恶咒。此外,他们针对非纯血统巫师,我不能让你和赫尔加都陷入危险之中,像戈德里克这样的公开“亲麻瓜”的巫师必然也会受到攻击。 和他们的斗争远比我们曾经和克劳狄斯之间的斗争要黑暗,恐怕这一点不适合戈德里克的加入。我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像克劳狄斯那样的恶魔,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永远是人。戈德里克是正义的英雄,是出色的决斗师,可肃清派的巫师们可不会跟你堂堂正正开展一场公平的决斗。他们会用暗箭伤人,会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与他们周旋甚至要用上比他们更加卑劣不堪的做法。甚至有时候要亲眼目睹一些人的牺牲,而为了最终的胜利却无法拯救他们,从此一辈子都背负良心上的谴责。所以,像这样阴暗的、沾满鲜血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 原谅我,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戈德里克、赫尔加和你这样活在光明之下的灵魂去触碰如此黑暗而肮脏的事情。而我不同,这样的事情从我十一岁生日那年就开始触碰了。你知道的,我是最适合加入这场斗争的人,我应付得来。 很遗憾这年的冬天不能与你共度了,英格兰这边的雪下得很小,远不及霍格沃茨的雪景那样令人陶醉。我想现在黑湖已经结冰了,山坡上也变得一片雪白了吧。那是你最爱的季节,希望你能够保持这份热爱。 你的一往情深的 萨拉查.斯莱特林 萨拉查在英格兰北部森林的一个临时搭建的破旧木屋里写下了这封信,他思考了很久,将手上那枚镶有蓝宝石的戒指取了下来。那枚戒指戴在他手上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月,那个时候他们兴高采烈地向赫尔加和戈德里克宣布他们订婚的事情。他将戒指夹在信纸里,随后封上了信封。可他最终没有寄出那封信,他将要面对的一切都是充满未知的,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回去。她还没有结婚,他不想就这样让她等下去,那样太不公平了。 萨拉查拿起了那封信,走出了木屋。森林里的景象一片萧条,高耸的树木光秃秃的,在夜晚的时候像极了从地上伸出来的恶魔之爪。泥土被落叶和树枝覆盖,刚刚下过一场小雪,一些枯叶上还残留着少量同细盐一般积雪。森林里看不到任何动物的踪迹,只能在夜晚时听见远方传来的狼嚎和乌鸦的叫声。这样的景象,恐怕是热爱冬季的罗伊纳也欣赏不来。 可这片森林又充满着传奇色彩,传说中亚瑟王曾经在这个森林里拔出了石中剑。萨拉查在树林之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像是一个失去了自己挚爱宝物的收藏家。他在一棵老树前蹲了下来,将那封信埋在了土中。 罗伊纳在萨拉查离开以后性情就变了,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开朗,就连霍格沃茨的圣诞节也没能让她提起兴致了。没有人再在那座城堡中提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他就像是一个幻梦里的气泡,带着美好而诱人的七彩光泽,可破裂后瞬间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存在过。罗伊纳不会知道,蛇祖留下唯一的温存,是那封埋葬在森林中从未寄出的信,和那枚闪着蓝光的戒指。 当然,萨拉查把斯纳尔也留在了霍格沃茨,还特地为它打造了一个密室,那个只能够用蛇佬腔打开的密室。蛇怪的寿命很长,斯纳尔的已经成为一个成年蛇怪了。虽说蛇怪能够随意地改变自己的体型,但是斯纳尔似乎被这种“控制”约束地有些不舒服。这也导致了在一次魔药课上,原本缠绕在他手上乖乖睡觉的斯纳尔,在一瞬间变大甚至充满了整个课室,把好多低年级的孩子都吓得不轻。 然而,即使作为一名伟大的先知,萨拉查也无法料到很多年以后,自己的一个后代打开了密室,真的将“继承人会打开密室,清理学校没有资格学习魔法的人。”这样毫无根据的传说散播到整个学校,导致其人尽皆知,还控制斯纳尔为非作歹。不过,这也是后事了。 后来,萨拉查参加了很多场战斗。在泥潭战役中,一个姓佩弗利尔的姑娘救了他一命。当时他中了恶咒,肩膀上撕裂开来一个大口子,几乎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他倒在一棵大橡树下,很快身后那些疯狂的肃清派巫师就要追上来了,他甚至觉得这便是自己的结局了——最终也没能够真正阻止恶势力的蔓延。 然而,那个姑娘出现了,她长得非常美丽,有着标致的五官和一头长卷金发。她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发现萨拉查后眼里充满了惊讶。她像是在这个树林中采草药时路过的人,她迅速地抽出自己的魔杖,在橡树的四周都施加了保护的屏障,旁人只要不靠近便不会看到他了。她始终非常镇定,假装在不远处采摘着草药,迎面而来的巫师们果然拦住了她,向她询问萨拉查的去向。她很淡定,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慌乱。萨拉查看见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就继续往前方追赶了,没有人怀疑一个小姑娘所说的谎话。 女孩用草药覆盖在他的伤口之上,简单地帮他包扎后,将他带回了她的家。萨拉查一开始来到她的住所时是那样惊讶,他认为那简直不是一栋房子,而是一个宫殿。他在养伤的这段期间得到了那位姑娘和仆人们无微不至的关照——那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关心了。养伤期间,女孩也给萨拉查讲了很多故事。他才知道,女孩是佩弗利尔家族的孩子,她叫夏洛特.佩弗利尔(charlotte peverell)。 那是个出了名的纯血统家族,她的父亲卡德摩斯.佩弗利尔(cadmus peverell)1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她的母亲在和父亲结婚前就怀上了她,后来生下她就去世了,他们始终都没有结婚。父亲在一次外出游历回来以后,行为就变得非常怪异,他得到了一块复活石,声称那块石头可以复活他那早逝的爱人。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魔法能够让死去的人复活呢?最终那可怜的老父亲在悲伤中上吊自杀了,她被庞大的佩弗利尔家族中的其他亲戚抚养长大。后来,她为了缅怀父亲,把那所谓的复活石做成了戒指,将家族纹章刻在了上面。 萨拉查和佩弗利尔家族联了姻,他最终还是娶了那个女孩。他心里有些内疚,他觉得她很好,她就像罗伊纳那样有着真诚而善良的心,她也是那样美丽温柔,可她终究不是罗伊纳。他告诉过她,他对她的喜欢只局限在对她身上那些美好品质的赞美,但那绝不是爱情。她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内心也是那样清楚。可她从第一次见面就迷恋上他了,而他也需要她。他意识到单人力量的薄弱,即使他再如何算计,再如何强大,也终究是有极限的。他们结婚后,佩弗利尔家族便也投入了这场斗争。 后来他们也有了孩子,那个小女婴和她母亲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虽然她不是两位极其相爱的巫师的产物,但她生活在和谐的家庭,她依旧得到了父母的爱。萨拉查虽每日都忙于与肃清派巫师的斗争,但他依旧尽可能地陪伴那个小生命。他深爱着那个孩子,她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液,成为父亲以后一切似乎都不同了。那个小东西成日都会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说魔鬼的儿子是谁,月亮是不是梅林留在空中的船等等,萨拉查经常都会被她逗笑,那个孩子恐怕是那段黑暗时期唯一的快乐源泉了。虽然,他有时还是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想起罗伊纳。但那些记忆似乎都非常遥远,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了。慢慢地,他越来越少再去拾起那些回忆了。 那场斗争持续了很多年,危机直到他晚年的时候才真正平息。多年积累的负伤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天他躺在床上,他的女儿在床头照看着他。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一头金发用浅蓝色的发带扎在脑后,她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夏洛特,但有着和他一样的黑色眼睛。 她的手抚上了萨拉查那满是皱纹的、干枯的手背,他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她告诉他,自己最近恋爱了,和一个叫冈特的小子。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有些腼腆,白暂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萨拉查只是感到很高兴,看着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也将要拥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了,这片土地也在他多年的努力之下拥有了和平,他已经别无他求了。他闭上双眼,眼前却逐渐被刺眼的白光笼罩,或许梅林要来将他带走了。光芒中,他似乎看见了年轻时候的罗伊纳.拉文克劳。 . “萨拉查,萨拉查.斯莱特林!”罗伊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你到底还要睡到几点啊?帐篷里睡觉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萨拉查困难地睁开双眼,他一时半会还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看着他。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帐篷里,眼前的人正是罗伊纳。她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应该在英格兰吗?不是在和肃清派的巫师斗争吗? “你睡傻了吗,萨拉查,干嘛这么看着我?”罗伊纳感到很奇怪。 萨拉查突然想起来,与克劳狄斯斗阵结束后,自己在霍格沃茨养伤呆了挺长一段时间。前几天自己的身体才完全恢复,这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外出游玩。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长时间的睡眠让他脑子发涨,他现在才感到自己清醒一些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又分开了。”萨拉查抱住了眼前的人,他亲吻着她的头发,她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闻起来感到很舒服。 “傻瓜,你自己都会说只是梦。”罗伊纳微笑着说道,“我去给你准备早餐,哦不,午餐。” 罗伊纳正要起身,萨拉查一把拉住了她,她一下子没平衡,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干嘛…”罗伊纳感到自己的脸很烫,保持这样亲昵的姿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好好感受一下现在是不是真实的。”萨拉查搂着她说道。他的腰上瞬间传来了刺痛感,罗伊纳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吃痛叫出了声。 “现在呢,够真实了吧。”她坏笑着看着他。 “真实…太真实了…”萨拉查宠溺地说道,“我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叫海莲娜吧。” “你怎么知道会是女孩,万一是男孩呢?” “我喜欢女孩。” 萨拉查吃完午餐后,走出了帐篷。这个地方风景很好,初夏的风迎面吹来,清新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田园。赫尔加和戈德里克在前方有说有笑,罗伊纳欢快地跑着,被施以魔法的绿叶在她四周环绕。罗伊纳曾经教过萨拉查如何分辨梦境和预言,可他不愿再去想那个梦了。 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美好,他向前跑去,追上了他们。 【正文完】 ※※※※※※※※※※※※※※※※※※※※ 1卡德摩斯.佩弗利尔(cadmus peverell)1:《诗翁彼豆故事集》中“三兄弟的故事”里的老二,持有复活石,是萨拉查及冈特家族的前辈。 ----------- 正文就在这里完结啦,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喜欢和支持。预计有五篇有番外!!(敲黑板划重点) 本文的后记会在晚上发出来。 再次感谢所有读者(鞠躬) 后记 其实开始动笔写下这篇文的时候,是在2017年的国庆,18年本文首发于晋江。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迎来了正文的完结。这是我第一次动笔写长篇,也是我的第一篇hp同人。一开始决定写文的时候,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同人中四巨头的文非常少,以千年前作为时代背景的就更加少了。原著中提到四巨头的文字不过短短几行,但无疑霍格沃茨的建校者都是相当伟大的人物,这也促使我去想象,去挖掘以前多年前发生在这四位英雄身上的故事。 看着四巨头的人物形象在笔下愈发丰满,一个又一个灵感塑造了他们的传奇经历,真的非常开心。以至于后来,写文不再只是一件满足幻想的事,而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那些写下长评、一直没有放弃这篇文的读者不胜感激,因为作者是永远离不开读者的,是我们共同塑造了这篇文。 这篇文也陪我度过了很多重要的或是难过的日子。它陪伴我度过了大三上学期抑郁和痛苦的日子,也伴随我经历了去韩国交换那无比美好的一个学期——它们都在我的文里。弗罗拉树是真实存在的,我在韩国交换的时候,图书馆门口就种有这样的树苗,弗罗拉是我给它们取的名字。春季满树都是洁白的花朵,在百花凋零之时,它们变成了鲜艳的玫红色。后来,这篇文又陪我度过了考雅思、申请学校的那段奋斗时光。离出发去英国读书只剩下很短的时间了,我希望它还会陪我走得更远,还有一些独立的故事会在番外中展现。 1.关于结局 这算是开放性结局吧。萨拉查的那个梦可以是个预言,毕竟他身上也流淌着先知的血液,又或者,那只是个普通的梦。 我们都知道那段关于密室的传说——萨拉查认为,霍格沃茨挑选学生应该更苛刻一些,只有纯血统的学生才有资格学习魔法,也因此和其他三巨头分道扬镳。年迈的萨拉查离开了学校,将蛇怪留在了密室中,等待继承人回来,打开密室,清除血统“不纯正”的巫师。 这个传说不论怎么看都难以说得过去——挑选学生的问题已经用分院的方式解决,他们一开始挑选学生的意见就不同,因此才分为了四个学院。我认为斯莱特林是个极其睿智的人,尤其是和罗伊纳、戈德里克和赫奇帕奇相遇后,既然他们能够走到一起,证明他们的三观基本是合拍的,也就说明萨拉查不会迂腐到认为只有纯血巫师才有资格学习魔法。当然,萨拉查一开始确实看不起麻瓜,认为纯正的巫师血脉有助于提高魔法造诣,这显然是荒谬的,后来他发现很多混血巫师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也相当优秀,这也是为什么将罗伊纳设定为混血巫师的原因。 既然一开始就接受了这一点,为何这么多年以后,萨拉查又在挑选学生的问题上和朋友们闹翻,甚至不顾昔日的情谊,离开学校?倘若萨拉查真的迫切想要进行“肃清”,以他强大的能力,完全可以召集他的党羽在直接动手,向其他三巨头宣战,为何还需要等待继承人的归来——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继承人是否真的能够完成这一切。况且,以斯莱特林充满野心的特点,他要是认定了自己要干一番大事业,一定会不择手段也要实现它,等待后代来完成自己的事业真的不太符合斯莱特林的性格。操控蛇怪,看见它的眼睛就会丧命,这样也极有可能伤害到纯血统的巫师,且“肃清”的效率极为低下。密室被打开后不过石化了几个学生,霍格沃茨就差不多要停办了。我们都知道,斯莱特林学院中一样接受混血巫师,他若是真的对血统要求如此苛刻,不容许一点例外,恐怕能够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就所剩无几了——毕竟纯血巫师的数目越来越少。所以,所谓对血统的要求,不过是他离开学校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萨拉查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霍格沃茨,这是历史上的事实。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所以,才会有了萨拉查那个“长梦”。其实我个人是倾向于那是个预言的,遵从原著的话故事的走向就会是长梦所展现的那样。但我认为萨拉查和罗伊纳之间的爱已经诠释得淋漓精致了,所以即使最终留有遗憾也没关系了。而至于为什么故事的结尾萨拉查又“醒了”,是因为我心中的四巨头故事都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传奇历险,所以结局也就停留在他们最年轻、最美好的画面上。而且开放性结局能够给读者更多想象和选择的空间。 2.萨拉查.斯莱特林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这样一个充满着矛盾和争议的角色。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怎样的人?他沉着冷静,心思缜密。他心机重,想法多。他善于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他心中带着仇恨,他有时自顾自的利益。他并不完美,相反,他身上有不少令人不悦的特点。 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把他塑造成一个多么光辉伟大的人。我喜欢萨拉查,我欣赏他,我更希望他有血有肉有灵魂。 萨拉查一开始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他爱冒险,他调皮捣蛋,还有几个麻瓜朋友。他天真单纯,但从小就对魔法力量有着追求。他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他身上流淌着着先知和祭司的血液。他本可以在格拉斯兰下城区安稳地过上一辈子,而这一切都被克劳狄斯这个恶魔毁了。乱世造就英雄,虽然十一岁的那场灾难夺走了萨拉查的一切,但正是这些成就了后来的蛇祖。斯莱特林明哲保身、审时度势的特点让他们善于在黑暗中生存,只为等待那一鸣惊人的时机。倘若他真的在下城区安稳地过上一辈子,他的名字怕是不再被魔法历史所记载。 他是带着仇恨来到格拉斯兰的,这是他和其他三巨头明显的区别。他为了置克劳狄斯于死地,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地采用各种至毒魔药和黑魔法——这些魔法很有可能也会伤害到其他人,他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他,几乎被仇恨吞噬。他同时憎恨着那些排挤巫师的麻瓜们,却忘了小时候那段和麻瓜和谐共处的日子。 他一点都不完美,甚至他把自己的灵魂都弄得残缺不全。有的错,犯了一次,就再无法弥补。夺走他人的生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就注定了在自己的灵魂上留下污点。 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活下去吗? 有,当然有,正如罗伊纳说的,内心依旧渴望光明的人,是会受到梅林的眷顾的。 他最终还是加入了与黑暗、与恶势力的斗争当中,为此倾其所有。每个人内心都有阴暗面和光明面,重要的是他们自己选择成为怎样的人。萨拉查他一开始走错了路,但他遇到了罗伊纳、戈德里克和赫奇帕奇这样充满正能量的朋友,将他从深渊和泥潭中拉了回来。 因此他忏悔,他也得到了救赎。 3.萨拉查对麻瓜的态度 四巨头时期的时代背景在本文中的设定是相当黑暗的。那个年代,巫师世界没有完整体系,同时遭受麻瓜们的迫害。也就是在麻瓜们面前使用魔法,便不是违反保密法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要面临着被抓起来烧死的残酷事实,甚至连他们的家人孩子也会惨遭迫害。 萨拉查对麻瓜是仇视的,这要追溯到多年前他十一岁生日那天。他被藏在橱柜中,被咒语束缚,他和母亲所遭遇的都比死亡还要可怕。她被麻瓜侍卫们侵犯和侮辱,最终被克劳狄斯夺走生命。 在第十八章《血色黎明》中,萨拉查在对上克劳狄斯双眼的一瞬间,那沉睡的痛苦回忆再次被翻出,他听见了当时自己困在橱柜中所听到的——母亲痛苦的叫声,也正是这一点让他觉得克劳狄斯和那些麻瓜们完全不可原谅。内心积压的痛苦与仇恨唤起了他体内强烈的魔力波动,仇恨在那一瞬间将他吞噬了。于是,他也做了同样的事:夺走无辜者的生命。他有多后悔,后来灵魂拼凑的过程就有多痛苦。 这一点也是萨拉查和其他三巨头的区别。赫尔加、戈德里克和罗伊纳同样生活在这个年代,也同样目睹过自己的同僚遭受迫害的情景。以罗伊纳为例,她自己就深受其害,她因此而失去了母亲,而她的麻瓜父亲却从未露面。但他们依旧接受麻瓜——即使遭遇不幸,他们依旧选择了包容,这一点的气量是着实令人佩服的,也是极难做到的。 但萨拉查要因此遭受指责吗?他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不同的选择,但这些都无法用对与错来评价。没有感同身受的前提下,我们无法随意评价一个人。他从仇恨之中走了出来,他后悔在胡同之战中夺走了无辜人的性命,他痛苦地忏悔。罗伊纳曾告诉他,巫师当怜悯麻瓜,怜悯弱者。显然他最终还是接受了麻瓜,这也是斯莱特林学院不只接受纯血统学生的原因。 4.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故事中的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经常有一些小争执,比如牵扯到对麻瓜的看法,对血统的要求,对小精灵的态度等等。他们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我认为他们本质上是相当接近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本身就非常相似,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绝对是三观极合才走到了一起的。他们最相似的特点首先就是对魔法力量的追求:两人都是那样才华横溢的巫师,同时都对黑魔法、旧教魔法有着深入的研究。此外,戈德里克一直追求的妖精宝剑,也是对力量追求的表现之一,绝对不只是为了当初那探险的中二梦想。 其次,萨拉查和戈德里克都是非常勇敢的人,但他们的勇气是以不同方式表达出来的。格兰芬多的勇气总是可以发挥地淋漓精致,而斯莱特林的勇气,往往是隐忍的、深埋于心的。他们共同的特点是,他们都会为了信仰,为了爱而投身于正义,甚至献出生命。 格兰芬多的勇气往往是一种骑士精神,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个正义的英雄,他会为了正义,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计代价地、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战斗之中。但这绝对不是“鲁莽无脑”,永远不要嘲笑那些勇敢无畏的人们,尤其越是黑暗的时期,他们的精神便愈可贵。但同样的情况下,斯莱特林会先权衡利弊,考虑再三后再做出选择。这也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最大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萨拉查在面对“塔季亚娜绑架事件”的时候,会如此犹豫——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成功的机会却只有万分之一。戈德里克做出的选择是马上去救人,不计一切后果,倾其所有。萨拉查呢?他也当然清楚应该去救人,但他显然在付出行动上有些犹豫了。而看着一个个朋友们赴汤蹈火,他自然不愿做一个缩头乌龟,他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有他的原则和底线,所以最终他毅然决然地来到了最危险的战场。 我想萨拉查应该是对戈德里克的那种勇敢充满敬佩的,那是一种他不具备的精神。但戈德里克也有对萨拉查佩服的地方,萨拉查面对各种问题时总是更加理性,他善于审时度势,这是戈德里克所不擅长的。他们就像巧克力蛙卡面的正反面。同样,反观历史上的英雄,他们往往都同时具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特质。 5.萨拉查和罗伊纳之间的爱情 萨拉查和罗伊纳之间的爱情是我笔下的珍宝,我爱他们。 萨罗的爱情在我看来是非常纯粹的,它就像是洁白的弗罗拉,没有一丝杂质。罗伊纳在原著中的设定本是高贵冷艳的,她十分高傲,也有些自私,可能是个利己主义者。但在故事中,我把她塑造成了具有赫奇帕奇性质的一个角色。但她依旧有她自己的特点:她有才华,充满智慧,对很多事情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想法,这是她吸引萨拉查的地方。 她身上充满着正能量,即使她所遭遇的不幸不亚于萨拉查。她一直都活在光明之下,并用这样爱拯救了萨拉查,也感化了众多学生。她告诉萨拉查不应对麻瓜们存在偏见,她让萨拉查摒弃仇恨,和他们开创新的生活。 她始终相信着他,没有丝毫顾虑——即使在禁林中他和戈德里克大打出手之后。她不在乎萨拉查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她引导着他走出黑暗。甚至帮助他渡过了灵魂拼凑极其痛苦的忏悔历程,让他得到了救赎。 萨拉查遇到罗伊纳是何等的幸运。这也是为什么一贯骄傲的萨拉查,在罗伊纳面前便显得有些不自信了。在威托比亚的墓穴中,克劳狄斯拷问他怎么敢触碰罗伊纳这样纯洁的灵魂时,他犹豫了。 但最终,在她的带领下,他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他们之间的爱不仅是绝对纯粹的,也是相当高层次的。是灵魂间的相互碰撞,是黑暗中的一缕光,是坠入深渊时的一根救命稻草,是萨拉查的救赎。 不论他们是否会分开,这份情感也将永远不朽。即使最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他们的爱早已越过山丘和大海,我不认为现实可以摧毁这样高层次而强大的爱。所以那个长梦是真是假,我认为已经不重要了。 . 如果一定要问我,通过这篇文想要传达出什么思想,我想引用一部我很喜欢的美剧里的话:生活的是充满可能性的,爱在每个人身上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人生何来错误。 爱在罗伊纳身上是纯粹的,在萨拉查身上是复杂的,在塔季亚娜身上是孤注一掷的,在卡娜身上是不计代价的付出,在伊米尔身上是雪中送炭。但不论如何,爱都是最伟大的魔法。 ※※※※※※※※※※※※※※※※※※※※ 终章《长梦》中省略了一小段车,想看完整版的读者们请自行移步老/福特查看,用户仍为月上黑猫。 又及,番外在路上。 番外一 巴罗与海莲娜 我的名字叫艾弗里.马洛(avery malot),我现在是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学院的二年级学生。我祖先是埃克多.马洛,他也曾经是格兰芬多学院的,他还是这所学校的第一个学生。不过,我只在画像里见过他,可我非常喜欢和画像里的祖先爷爷交流。 谈起这所学校,就要讲讲我祖先曾经和这所学校四位创始人的传奇故事了。祖先爷爷曾经在一座叫格拉斯兰的城里流浪,我没有听过那座城,不过据说以前那里禁止魔法。祖先爷爷为了给他姐姐治病,冒着危险使用魔法潜入城堡去偷药,结果被城堡里的麻瓜侍卫抓住了。当时被抓住的巫师都要被处以火刑,巫师会被活活烧死,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是怎样的场景。后来,便是这所学校的四位创始人,中世纪最伟大的四位巫师,将祖先爷爷从火场救了出来,他也成为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先生的第一位学生。 我很喜欢听祖先爷爷讲他和四巨头们的故事,还有那些冒险经历,那些故事我听了一遍又一遍却依然乐此不疲。爷爷在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望向远方,他的眼神充满着深情,像是见到了一位老朋友一样。 我对学校的四位创始人并不是特别了解,《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关于他们的故事也非常少。据说斯莱特林先生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学校,我问爷爷是什么原因时,他总是含糊地解释过去,我也一直没有弄明白。 又有一天,我问祖先爷爷关于拉文克劳女士的故事,他告诉我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的女儿海莲娜.拉文克劳偷了她的冠冕离开了,于是她便让斯莱特林学院的巴罗先生去找她,可事情没有成功,还酿成了一起悲剧,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便在悲伤中身患重病逝世了。后来格兰芬多先生当了校长,赫奇帕奇女士成了草药学的教授,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年迈,祖先爷爷也很少在城堡里见到他们了。可当我问起那场悲剧的具体原因时,祖先爷爷又不愿意说了。 这天是周日,不用上课。我对四巨头时代的历史实在是太感兴趣了,所以我决定自己去找血人巴罗弄清楚那段悲剧。 周末的城堡人不多,我穿上了便装,偷偷朝斯莱特林的地下室溜去,我从朋友的口中听说了他们公共休息室的位置。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着,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祖先爷爷给我留下的冒险基因在我体内燃烧着。当我靠近地下室的时候,一个蓝色的幽灵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把我吓了一大跳,可那正是我要找的血人巴罗! “格兰芬多的小孩。”巴罗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严肃的语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巴罗先生!”我很兴奋,很多人都害怕血人巴罗,可我丝毫没有感到惧怕,“我正要找您问一些事情呢!” “回格兰芬多塔去,不要再到这里来了。”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朝楼梯上方飘去。 “诶,等等啊,巴罗先生!”我顺着楼梯往上跑,紧紧地跟着他,“我想要问您一些问题!我想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巴罗飘到了走道的一端,停了下来,他看着我冷冷地说:“千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很多。” “我想知道关于那场悲剧!”我紧接着说道,“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既然知道是场悲剧就不应该再提起它。”他回过头,继续往前飘去。 “有些悲剧也应该被人铭记!”我跑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我认为它应该被人们所淡忘。”巴罗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看着远方,眼神很空洞。 “显然您并不这么认为。”我笑了笑,“您要是真的希望世人遗忘那件事,您就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不是吗?” “别自作聪明,小孩。”巴罗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我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她也在这里…”他看向远处的塔楼,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感情。 “您是指海莲娜.拉文克劳女士吗?”我好奇地问道,我曾经在过道上碰见过她。那是一天晚上,我偷偷跑出去夜游,在拉文克劳塔楼附近碰见了她。她的身子像是闪着蓝光,她是那样冰冷忧伤,靠近她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四周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海莲娜…”他发出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那是一个我上千年来都思念着的名字。” “她是您爱人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不是…”巴罗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永远也不会得到她的爱…永远不可能…”他迅速沿着前方的走道飞去。 我在后面跑着,紧跟着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巴罗在前方的角落里停下了,他站在角落里,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他的手上总是带着重重的镣铐,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都干了什么…我不可原谅…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别再问了!别再问了!”他大叫起来,他平时不易发怒,今天的他极为反常。 “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呢?”我有些着急了,“跟你身上的血有关吗!”很多人都告诉过我绝对不可以问血人巴罗他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可我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怎么敢!”巴罗突然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充满的盛怒,“你怎么敢这样质问我!你不过是个格兰芬多的小毛孩!” 我被他一步步逼到了墙角,他的声音非常大,整个走廊的人可能都能够听见他的怒吼声。他发怒起来的样子很可怕,要是皮皮鬼看见这个样子的巴罗,怕是要被吓得逃出霍格沃茨了。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巴罗大叫着,似乎完全丢掉了理智,他那平常高冷的形象被彻底颠覆。“我因为追求她多年未果!她要走了!她要离开了!我跟她争吵起来,我实在是太愤怒了!我杀了她!” 我撞到了身后的墙角,坚硬的石墙把我的后背硌得很疼。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疯狂,我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一定隐藏着暴虐的一面,他那蓝色透明的双手穿过我的脖子,仿佛想要掐死我一般。我知道他只是个幽灵,他不可能伤害到我。可当他那幽蓝色透明的身躯靠近我的时候,刺骨的冰凉瞬间席卷全身,我渐渐喘不过气来,仿佛四周的空气都结上了一层霜。 “你在干什么!”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 我和巴罗先生都同时朝声源处望去,那个身上闪着蓝光的幽灵再次出现了——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幽灵望着我们,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忧郁。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来到了拉文克劳塔楼的附近了,血人巴罗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他放开了我,飞快地朝着走廊的另一侧飘去,很快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咳咳咳…”那刺骨的寒冷逐渐褪去,我咳嗽着,仿佛刚才真的被巴罗掐住了脖子,“谢谢您…我们见过面的,不知您还是否记得,拉文克劳女士。” “你不该去招惹他。”海莲娜渐渐地靠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你也算有本事,几乎没有人能够让他这样勃然大怒。” “我问了他关于…你们之间的往事…嗯…那场悲剧。”我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还问他关于他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海莲娜一听到这个脸色马上就变了,她的反应果然在意料之中,她立即背过身子似乎打算要离开。“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小孩,回你学院的休息室去。” “可他不应该那样做的!”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这句话,“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愤怒就夺走…夺走别人的生命…他怎么可以…”我低着头说道,我感到很难过,在我看来巴罗先生所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可原谅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如果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孩子。”海莲娜的语气很平静,她准备离开的背影停了下来。“因为自己的愤怒就夺走别人的生命吗…我母亲以前也认识这么一个人,后来他离开了。” “他们都不可原谅!”我生气地咬着下唇。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应该得到原谅,但这不重要。”海莲娜缓缓地飘到了另一个窗口,“后悔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包括我。” “您为什么也感到后悔呢?”我跟着她向前走去。 “我对名利的追求太过盲目了,孩子,它们蒙蔽了我的双眼。”海莲娜的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忧伤,“我偷走了我母亲的冠冕,不过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智慧,从而得到更高的名望,超越我的母亲。殊不知,做出这样的决定本身就是很缺乏智慧的。” “可这跟巴罗先生有什么关系呀?”我不太能理解拉文克劳女士说的话了。 “我母亲让他来找我,他追我追到了阿尔巴尼亚森林。他来劝我回去,他是对的。可当时那个冠冕才刚刚戴在我的头上,我不甘心。当时巫师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母亲的成就,可他们都对我一无所知。”海莲娜苦笑了一下,“所以我不听他的劝阻,执意要离开。尤其是听到是我母亲派他来的,我就更加气愤了。为了让他死心,我甚至朝着他大喊,告诉他我从未爱过他。我们的情绪都变得很激动,后来我就感到身上一阵剧痛,直到我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的灵魂脱离出来,而我的身体已经倒在地下,我甚至没看见随着咒语朝我飞来那把刀。” 我呆呆地看着拉文克劳女士,那样悲剧的画面仿佛在我眼前重新浮现。 “他当然不会看见我的灵魂,也不会知道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他整个人像中了石化咒一样,呆站在那里好久,然后他抱着我的身体大哭,一遍又一遍地说爱我,可一切都太迟了。那把刀是黑魔法制品,它直直地刺入了我的心脏,伤口很深,所以他的身上沾满了我的血。他在阿尔巴尼亚森林埋葬了我,将那个冠冕藏在了一棵空心树里,我都看见了。后来他给自己戴上了重重的枷锁,像是对自己的惩罚,然后用魔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念出了咒语…我看了一阵强烈的绿光。” “原来是这样…”我轻声说道,似乎巴罗先生的痛苦和悲伤都强加在了我身上。 “我因为对死亡后未知的世界而感到害怕,我始终不敢过去那一边。我对这世界还抱有留恋,我甚至还没能够实现我任何一个简单的愿望。所以我选择留了下来,回到霍格沃茨。可我没想到他也跟着留了下来…” “他留下来也许是为了您吧,他知道您还在这里…”我猜测道。 “也许吧。”海莲娜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他显然还是不敢来见我。” “巴罗先生还爱着您…”我的声音很小,不确定拉文克劳女士有没有听见。 “我们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他就向我告白过很多次,当然那个时候跟我示爱的人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是让人印象最深的一个。可我当时一心都想着在名利场中攀登,我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我…一直都如此盲目,我知道我内心深处是在乎他的。我们之间有着很多共同的回忆,那些回忆是我那灰暗学生生活中的唯一一抹色彩。我的整个学生时代都在我那大名鼎鼎的母亲——罗伊纳.拉文克劳的阴影之中度过,我明明在同龄人中已经是鹤立鸡群,可人们却永远不会对我满意。我的成就被认为理所当然,我的失误会招来各种指责。” “那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没有…” “别提我的母亲了,她从来就没有给我丝毫的关爱。她是那样冷漠,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学术研究,对我的父亲决口不提,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为何我要跟母亲的姓氏。我根本没有一个正常而完整的家庭,只有我母亲那耀眼的光环。可他却理解我,巴罗…我们一开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们一同学习,一同偷偷跑到□□区去。他没有变,变的是我。我到了三年级后,母亲给我带来的阴影和冷漠侵蚀了我的心,我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获得名气,想要超越我的母亲。” “直到死亡才让我真正醒悟,死亡剥脱了我的一切,所有身外之物,包括名声,都不重要了,我才发现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一直关心着我的他。他自/杀的时候让我感到极其痛苦,我甚至想要上前阻拦他,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也爱着他。我母亲是在乎我的,我后来才知道,她早就身患重病,派巴罗来找我不过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我死后她不久便也离开了人世。爱你的人有时候没有用你期望的方式爱你,但这并不表示她没有真心爱你。我感到愧疚,可我连同她道歉的机会也不会有了。死亡让我瞬间看清了一切,可这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太晚了。况且,这都是将近一千年前的事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拉文克劳塔的,这个故事让我有些魂不守舍,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几个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在去礼堂的通道上,我又见到了血人巴罗幽灵的身影。他一看到我,就飞快地往另一条走廊窜去,似乎想要避开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拔腿就跑,在他身后拼命追着他。 “请等一等,巴罗先生!”我喘着气,大喊着,可他的背影丝毫没有减速,我快要跟丢他了。 “她爱着你!”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叫着,“拉文克劳女士一直爱着你!” 千年以来,一直爱你。 那背影怔了一下,随后马上窜入了拐角,消失不见了。 . 心跳慢慢加速 眼前愈加斑斓的色彩,耳边你的誓言晕开 怎样才能勇敢? 若我害怕失去,又该如何去爱? 你独自一人,站在那端 刹那之间,所有忧虑烟消云散 咫尺之遥,如此相近 我用尽生命的每一天只为等你出现 亲爱的,请不要害怕,我深深地爱着你 我对你的爱已跨越千年 我将爱你,一如既往,比千年更长久 heartbeats fast colors and promises how to be brave 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watching you stand alone all of my doubt suddenly goes away somehow one step closer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darling don't be afraid i have loved you for a thousand years i'll love you for a thousand more ※※※※※※※※※※※※※※※※※※※※ 文章末尾的歌词出自christina perri的a thousand years.建议配合本歌曲读文。 番外二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独白 萨拉查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城郊那破烂的木屋之中。 她因病躺在床上,手上绑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却像进入了沉睡。她也是个巫师,头上的冠冕有着强大的魔力,萨拉查能感受到。她的五官相当精致,可脸色十分苍白,她也有着一头和他一样的黑色长发。萨拉查在威托比亚见过的女巫不少,可眼前的这位却是那样美丽。她像是平静的湖边屹立着的水杉,像是云雾中初生的旭日,又如同漫天星辰中最耀眼的那一颗星,萨拉查忍不住联想他能够想到的、最美好的事物。 他在门口愣了好几秒,直到戈德里克叫住了他。他回过神来,忍不住自嘲起来,自己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他绝对不会认为此刻的自己已经动了感情,虽然日后他会承认的。他绝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在他的认知里,爱情是爱上一个人的灵魂,在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何来接触对方的灵魂。她的相貌确实出众,所有人第一眼看见她都会被惊艳到的,萨拉查这么说服自己。 他走到床头蹲了下来,小心查看她的伤口,立马做出了他的判断,是九头蛇没错了。没有解药,除了杀死母体外别无他法。他可以控制一般的蛇以及蛇怪,可以和它们对话。但九头蛇是极为邪恶的魔法生物,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杀死九头蛇的母体。萨拉查拆开绷带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伤口周围的皮肤变成了蓝紫色。蛇毒会在体内扩散,伤口溃烂的面积也会越来越大。萨拉查在那一瞬间有些心疼,他绝不愿看见这样美丽的女子在风华正茂的年龄就以如此痛苦的方式离开人间,何况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巫师。就在那一刻,他第一次决定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 他不是那种特别乐于助人的人,尤其是在可能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事情上。萨拉查当然不会知道,像这样没有把握的冒险,在遇见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位挚友后,他将会经历非常多次。 . 萨拉查来到这胡同之中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罗伊纳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大家都还不允许她到下城区去,她只能在木屋外的田野间四处走动。萨拉查拿着一本赫尔加的旧教魔法书籍,坐到窗台边读了起来。窗台边上阳光很刺眼,其实不太适合阅读,可是坐在那里萨拉查才可以看见木屋外的罗伊纳。 赫尔加在田野之中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草药,众多不同的神奇生物在林间和草地上来回穿梭。罗伊纳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自然风光,养伤期间,她最爱跑到林子中接触各种草药和神奇动物。当然,萨拉查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做研究,而这个看起来天真的小女孩在魔法方面掌握的知识甚至比他所知道的多。 午后,萨拉查坐在床边读着那本晦涩难懂的《旧教阵法起源》,他注意到罗伊纳在林间抚摸着一头夜骐。她像赫尔加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亲近各种动物。可她也能看见夜骐?萨拉查自然是不希望对方能够看见夜骐的,能够看见便意味着亲眼目睹过死亡,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开始有些好奇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对方的过往经历。 自从罗伊纳醒来后,自己就没怎么跟她搭上话。她跟他说的话不过寥寥几句感谢,以及那简短的自我介绍。他想过去跟她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始,说什么话题,又如何避免尴尬。到头来自己还是对她一无所知。 他坐在窗台上,总是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他也发现了自己最近的异常,自己是不是对她的关注有些过多了。可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她总是让人移不开视线。萨拉查懊恼地将手中的书本翻了几页,事实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读进去。 . 这天,罗伊纳呆在木屋里没有出去。她坐在长桌旁,摆弄着一些石块和动物羽毛。长桌上摆满了赫尔加制作的魔药,草药材料以及一些工具。她小心翼翼地拿着魔杖,在魔法的作用下,一些晶莹剔透的石块上被雕刻了不同的图案。 萨拉查终于忍不住了,他丢下手中的书,朝长桌的方向走去。 “你在做些什么呢?”萨拉查问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呃…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噢,这是我在制作的一个魔法挂件,你要和我一起做吗?”罗伊纳抬起了头,萨拉查发现她手边放着那本书正是自己前些天看的《旧教阵法起源》,原先空白的书籍被写上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重要的地方被做了标记,好几页的页脚也被折了起来。 罗伊纳用彩色的细麻绳将那些石块和独角兽的羽毛串在了一起,借助那本书跟萨拉查解释着石块上雕刻符号的含义。萨拉查听得很认真,魔法制品和阵法是他不熟悉的领域,那本他之前没读进去的、难懂的书经过她的讲解却很快就变得清晰明了。 “这个就送给你了。”她微笑着将做好的挂件递给萨拉查,“它能够帮你驱赶噩梦。” 萨拉查躺在床上,那个罗伊纳送给他的挂件悬浮在床头。挂件很好看,蓝色透明的石头搭配着洁白的独角兽羽毛,看着它就给人带来很安心的感觉。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到整个房间,光线透过晃动着的蓝色石头,在墙面上投影出一个个跳动的光斑。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床头也挂着一串饰品,那是麻瓜制作的风铃,没有任何魔力。但母亲也曾经告诉过他,风铃可以帮助驱赶恶魔。脑海中的景象渐渐被那些美好的画面占据,让他头疼的复仇计划暂时被排除出去。他闭上了眼,一夜无梦。 . 萨拉查第一次单独和她出行是在一个月后,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穿上了深蓝色的长裙,戴上了那个精致的冠冕。她的气色很好,有了几分生气和活力,和萨拉查第一次见到的那张苍白的脸庞大不相同。 下城区所有热闹的景象都让她感到兴奋,她高兴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跑着,还差点被拉货的马车撞到,萨拉查不得不在后面紧跟着她。下城区的一切对于萨拉查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可跟着她,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也随她兴奋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们一直跑到了道路的交汇处,罗伊纳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一个变戏法的人。他对那变戏法的表演没什么兴趣,事实上他小时候看的多了。可她却看得津津有味,萨拉查很好奇她是不是基本没有接触过麻瓜的玩意。 “对了,话说,你为什么要来格拉斯兰?”他忍不住问了她这个问题。 他不期望对方能够给出真实的答案,毕竟他自己是带着沉重的秘密来到这座城的。可她回过头,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他可以从那真诚的黑眸中看出她并没有在撒谎。她也太没有防备之心了吧…他心想着,可他很快便不由自主地朝那瞳孔深处望去…直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目光从那记忆深处推出。 萨拉查看见那段记忆的感受可谓是惊心动魄,他似乎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经历,他看见了同样可恨的麻瓜们。她居然是混血,有个从未露面的麻瓜父亲。他的心跳得很快,他难以相信这个看起来如此美好的女巫有过如此痛苦的经历。直到他注意到眼前的人红了眼睛,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竟然随意对一个人使用了摄神取念!在他看来这是极其没有礼貌的事。他有些不知所措,赶忙道歉,并将话题转移到麻瓜们身上。 可对方却没有对麻瓜表现处一丝一毫的厌恶,这让他十分惊讶,在他看来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她还告诉他,有些麻瓜很可悲,要试着包容和怜悯麻瓜。那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意识到,她的这番话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她甚至还问起了他的过往经历,可他不愿意让她接触这些。他随口瞎扯了个故事,虽然他自己都觉得那个故事漏洞百出。她是那样美好,而自己背负着复仇的重担,他前方的路无疑是危险甚至洒满鲜血的,她真的不应该和这些事有任何联系。 后来在巷子里,她一个不小心摔在了他的身上,厚厚的干草将他们掩盖。她竟然倒在他的身上!萨拉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脖颈处对方炙热的鼻息,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突然听见了巷子里其他人的声音,于是下意识地按住了她。 他们确实不走运,遇到了几个麻瓜混混。那个该/死的混混竟然想用他那肮脏的手去触碰罗伊纳,怒火瞬间就在内心爆发了,他一拳抡在了那个混混的脸上。多年来他几乎没有跟人动过手,在威托比亚他都是用魔法的,而且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现在可不同了。 多亏了斯纳尔,他们才死里逃生。 深夜,萨拉查靠在床头,他细细回忆着白天在下城区发生的一切。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原本像这样惊险的事他是不愿回想的,可他现在满脑子都装着罗伊纳,他脑海里常常浮现出她身着蓝色长裙的样子,他很喜欢她那以蓝色为主色调的服饰,让他总是联想到美丽的鸢尾花。他又想到今日在下城区的巷子中,对方为了他竟然差点想要暴露巫师的身份。想到这里,萨拉查笑了,同时也认清了自己的情感。 可他想的越多,便越辗转难眠。她会喜欢自己吗?一阵缺乏自信的疼痛漫过心头。他非常清楚自己来到格拉斯兰的目的,他必须要克制这种情感。没错,必须克制。否则自己就是害了她,将她也一同拖入自己的深渊中。 . 离复仇的事已经过了有一阵子了,没有人怪他,他也真正投入胡同里的生活了。他仍旧保留了他过往的秘密,甚至罗伊纳也对此了解不多。在威托比亚的森林里,她问过叔叔关于他的过去,叔叔是知道的,可他敷衍过去了。萨拉查知道原因,那段过往太复杂,太黑暗,叔叔也不希望她去触碰。既然已经决意要摆脱过去,那就断得彻底一些吧。 其实当时在森林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拉着罗伊纳逃了,逃离这个复杂的城,在安全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可她会愿意吗?萨拉查又不确定了。她对他很好,但实际上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她总是那样善解人意。 萨拉查经常远远地看着她,胡同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他喜欢看她认真教书的样子。她会是个好老师的,至少比起自己更多学生容易亲近她。萨拉查想,或许他真的应该放下沉重的心事了,胡同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他应该同她一样,活在这个世界光明的角落。他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他感到自己的生活正如这午后大好的阳光一般。 “还没吃午饭吧?”罗伊纳微笑着来到他身旁,递给自己一个三明治。她的声音很好听,辨识度很高。萨拉查有时候想,她要是唱起歌来,怕是院子里夜莺的叫声都比她逊色几分。 萨拉查很享受和她独处的时光,虽然这样的机会并不太多。他看得出来她在关心自己,即使她对他的过往所了解的不过冰山一角。萨拉查知道,她是那样聪明的女孩,自然清楚他对自己的过往有着诸多隐瞒,可她似乎毫不在意。他不说,她便不再过问。她在引领着自己朝前看,朝着光明的方向去。 “我带你去个地方。”她笑着,牵起他的手,往胡同外跑去。萨拉查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出去。 他们穿过热闹复杂的下城区来到山贝尔斯巷,密道的入口就在前方。萨拉查叫住了她,给她身上施了个幻身咒。他平时施幻身咒不过是几秒钟的事,面对罗伊纳的时候他竟感到有些紧张。她那黑色的瞳仁和他有几分相似,她的睫毛很长,眉毛的弧度也很好看。她有着高挺的鼻梁,她皮肤很光滑,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红晕。上次那样近看她的脸还是在下城区遇到一群小混混的时候,当时她趴在他的身上。想到这里,萨拉查感到心跳得更快了,甚至连拿着魔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一施完咒,她就将他推开了。萨拉查有些困扰,他让她感到不自在了吗?还是说自己刚才靠得太近了有些冒犯她?他想不明白。 后来他不小心触发了机关,他们困在密道里,大块的岩石和碎石块不断地落下,密道的空间变得十分狭小,她哭喊着告诉他这里无法幻影移形。萨拉查什么也没想,强烈的保护欲突然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下意识地环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头,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躯在颤抖,于是他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些。 紧接着湖水从岩石的缝隙涌入,萨拉查才意识到,自己制造的这场危机,要将一切都吞噬了。他紧张地几乎不能思考,他很愧疚,他觉得眼前的灾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也惊慌失措起来,萨拉查看得出她很害怕。他正想要道歉,没想到她先道起歉来。狭小空间里的水越来越多,他意识到这快要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再畏惧死亡了,他认真地看着她,短短的几个词把藏在自己心底几个月的情感倾诉出来。 她深情地注视着他,强烈的情感从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倾泻出来,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答案。即使是死亡将要来临,他也无所畏惧了。那一个吻落下的一刹那,时间似乎停止了。 . 自从密道死里逃生之后,萨拉查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猜测罗伊纳对自己的情感,又只能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她,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能让别人发现。可现在他可以完全抛开这些顾虑了,除了给学生们上课的时间,他都想着跟她呆在一起,就连罗伊纳都说他“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萨拉查觉得和她共度的时间都过得非常之快,他喜欢和她一同钻研那些高深复杂的魔法书籍。午后,她趴在那本厚厚的妖精历史上睡着了。萨拉查就在一旁看着她,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一头乌黑的卷发上,院子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那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也在长桌上趴了下来,他没有睡,眼里全都是他的女孩。 ※※※※※※※※※※※※※※※※※※※※ 双向暗恋。 番外三 赫奇帕奇的故事 赫尔加.赫奇帕奇,出生在格拉斯兰邻近的一个小村庄里。父亲阿尔杰姆.赫奇帕奇(algem hufflepuff)1是村庄里有名的铁匠,后来与一名才华横溢的植物学家坎特尔.贝尔(canter bell)2坠入爱河。公元970年,赫尔加便在这个村落诞生了。 这天,小赫尔加拉着一个女孩兴冲冲地跑进了自己家的院子。她浑身都很脏,就像是在泥浆里打滚过一般,她身旁的那个孩子看起来比她小一些,十分瘦弱,但打扮地整整洁洁的,跟小乞丐一样的赫尔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露西,你快看这是什么?”年仅十岁的小赫尔加抬起那稚嫩的手,手上站着一只漂亮的夜莺。她的身上沾满了尘土,那张小脸也脏兮兮的,一头金色短发被尘土覆盖变成了浅灰色,像极了一个村里的小男孩。 “哇!那是一只夜莺吗!”另外那个叫露西的小女孩高兴地叫道。 “是的,这是我在后山遇见的新朋友,我能听得懂她说话,我现在已经是她的主人了!”小赫尔加骄傲地仰起了头。 “赫尔,你又跑到后山里去玩了吗?”阿尔杰姆微笑着说道,他正一旁干着农活。 “是啊!”小赫尔加看起来特别兴奋,“后山里有特别多好看的动物,人们都说有些动物很危险,会攻击人们,但是我总是可以和它们成为好朋友!我还可以听得懂夜莺的歌声,是真的,也许你会不相信,但是我总是可以理解它们的歌。动物们都对我特别友好,平常夜莺都是害怕人们的,可是我一去到那里,它们自然就会飞到我的肩头来。后山里的植物种类也特别多,我看到了好多昨天妈妈教我认识的植物,当然也有好多我没见过的……” “好了,好了…”阿尔杰姆轻轻揉着女儿乱糟糟的头发,“你忘了妈妈不让你去后山玩了吗?赶紧去洗个脸换一身衣裳,一会被妈妈发现就不好了。就当做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也要保密哦,露西!”阿尔杰姆小声地说着,点了点露西的鼻子。小女孩笑了起来,高兴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打开了,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出现在了门口。 “赫尔,你又去后山玩了吗?你看你身上多脏!”坎特尔皱着眉头说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有着歌手的嗓音,但那声音中渗透着严厉,“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去后山玩?这次还带着露西去吗?” “.…..”小赫尔加低头玩着手指,那只漂亮的夜莺在肩头唱着歌。 “算了,小孩子嘛,就是比较爱玩的了。”阿尔杰姆笑着打着圆场,“赫尔,下次就不要再去了哦。露西,你先回家。” “跟我来一下书房。”坎特尔牵起赫尔加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你就总是惯着她,孩子都要被你惯坏了。” 两人来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房间里贴着许多植物的鉴别图谱,书柜上摆满了关于植物学的书籍,还有许多草药的配方。房间不大的窗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盆栽植物。 坎特尔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细长的教鞭,赫尔加低着头,伸出了那双脏兮兮的小手。 连续好几下,教鞭带着风抽了下来,那双小手上立马多了几条红色的愣子,并且立马肿了起来。小赫尔加哼了几声,眼角湿润起来。 “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能去后山玩?” “有…” “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后山比较危险,有毒蛇和狼,会攻击人类…” “知道为什么还不听话?”教鞭如雨滴般抽打下来,“这是你多少次偷偷跑出去了?” “啊…啊…”小赫尔加不断向后躲闪着,哭喊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也没有遇到危险,而且后山的动物都对我很友好的…” “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这次没有遇到危险不代表下一次不会!” “行了,行了…”房间的门被推开,阿尔杰姆走了进来,“差不多得了,我会和她讲道理的。”说着抱起红着眼睛的小赫尔加,往屋外走去。 “你就总是惯着她,她要是出了点事该怎么办?”坎特尔叹了口气。 阿尔杰姆抱着小赫尔加来到空旷的草地上,他们家的木屋在山坡上,从那上面可以看得见忙碌而在劳作的村民。阿尔杰姆一边温柔地揉着小赫尔加那红肿的小手,一边说道:“你也不要怪妈妈,妈妈是为了你好。确实以前有好几个小孩去后山玩的时候被毒蛇咬了,那个孩子就是妈妈帮他医治的,虽然用了最好的草药,但是因为不够及时,那个孩子还是落下了残疾。你要是想去,等哪天爸爸有空的时候陪你去好吗?” “爸爸每次都说有空就陪我出去玩,但是爸爸每天都那么忙。”小赫尔加嘟着小嘴,不满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生气…等到下个月爸爸就真的有空了,爸爸一定带你去好吗?” 春季的风拂过草地上的花朵,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美好地度过。人人都喜爱春季的阳光和清风,享受着自然带来的愉悦,却忽略了夏季的雷雨正在靠近。 “爸爸!爸爸!要出发啦!”这天一大早,小赫尔加就起床了,她似乎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更有活力,因为这天是阿尔杰姆和她约定一起去后山的日子。 自从上次去后山以后,小赫尔加还真的消停下来了,没有再到处乱跑,而是认真地跟着妈妈学习植物学和草药学,偶尔也会帮忙种植一些花草。 这次的后山之旅,小赫尔加还真是玩了个尽兴,她似乎想要和后山里所有的动物都打上交道,也采集了许多妈妈所说的稀有草药。 “我特别喜欢夜莺,主要是喜欢它们的歌声,和它们歌曲的内容。我能听得懂有一只夜莺在唱‘美丽的春天,请你停下你的脚步’,然后另一只就跟着唱‘请你阻止那夏天雷雨的到来’。是不是特别有趣?不过,相比夜莺,我还是更加喜欢獾。我的梦想就是,以后长大了,能够拥有一个小木屋,木屋前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不同的植物,几只夜莺在我的木屋上唱着歌,院子里养着一直可爱的獾。” “是吗?”阿尔杰姆笑着,“那真是很棒的生活呢。” “妈妈!我们回来了!”赫尔加兴奋地推开门,屋子里似乎有些冷清,灯也没有开着。以往这个时候,坎特尔应该正在做饭才对。“咦,怎么好像没人。” 阿尔杰姆也发现了有些异常,赶紧跑进房间,破门而入。只见坎特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坎特尔?坎特尔!”阿尔杰姆抱起躺在床上的坎特尔,坎特尔似乎正在发烧,并没有意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昏迷。 “妈妈是怎么了?”小赫尔加担心地问道。 “妈妈有些发烧,快去把村里的医生叫过来。” 接下来的好几天,阿尔杰姆几乎找遍了村里所有的医生,但是每个医生看见坎特尔这样的情况,要不就是摇头叹息,要不就是敷衍了事,他们都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病。坎特尔的意识就从来没有清醒过,而病情也愈来愈严重了。 自从妈妈生病以后,小赫尔加就一直呆在妈妈的房间里,把那众多的书籍,笔记,图鉴翻得乱七八糟。只要见到某种植物或是草药能够治疗相应的症状,她就不顾一切地跑向后山,去寻找这样的植物或草药。她的手被荆棘割破了许多的口子,她却丝毫不在意。每次都满怀希望地捧着一大堆草药回去熬制汤药给妈妈喝。只是,似乎上帝并不是眷顾着每个善良的子民,坎特尔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一天,小赫尔加在房间里翻阅着资料。堆得像小山一般的书籍挡住了她那幼小的身影。这时,一位老医生推开了房间的门。 “小姑娘,她快要不行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小赫尔加没有说话,她低头翻阅着书籍。老医生见她没有反应,便叹了口气出去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砸在了草药学书籍的皮质封面上,随着一声声的啜泣,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掉落下来。小赫尔加拼命地翻着眼前成堆的书籍和资料,就像是在后山的时候拼命地刨着土,寻找珍贵的药材一样,书籍倒塌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门再次被推开了,阿尔杰姆走了进来,他从背后抱住了小赫尔加。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小赫尔加的话语因为抽泣而变得断断续续,“你说过我们肯定可以救活妈妈的…上帝也会保佑她的…” “听话…”阿尔杰姆把小赫尔加搂在怀里,他的眼里也充满着痛苦,“去看看妈妈吧。” 小赫尔加一步步艰难地走进那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轻女性,她的脸和嘴唇都没有任何的血色。 如果是妈妈本人,应该可以治愈的了这种病吧,她在草药方面是出了名的。奈何她只能看着这位草药大师,这位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在坎特尔的葬礼结束以后,小赫尔加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也再也不谈关于后山的有趣的动物或是植物。她整日呆在以前母亲的房间里,埋头研究着关于草药的书籍。阿尔杰姆看见小赫尔加这个样子,也很是担心,却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愉快地和她沟通了。 直到一个月以后,小赫尔加在吃饭时提出自己想要去格拉斯兰学习草药学。 “我也想要像妈妈那样,成为一个出色的植物学家。”小赫尔加脸上是那难得严肃的神情,“倘若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精通草药和治疗之术,那就可以有更多的人免于受到疾病的折磨。格拉斯兰是座大城…我想要去那里学习…” 于是,年幼的小赫尔加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格拉斯兰的道路。 格拉斯兰的下城区,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相比赫尔加原来所在的村子,那简直是热闹极了。小赫尔加赶了一天的路,饥渴交加,于是便到了一家店里吃点东西。在这条街的对面,开着一家出了名的草药店,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小赫尔加一看便来了兴致。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晚饭之后,格拉斯兰的店铺渐渐打烊,小赫尔加忐忑不安地来到那家草药店的门前。 “现在不做生意了,明天再来吧。”一个男性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请你开开门好吗…” 门被打开了,那位老店主就站在门前,他看着眼前这位年幼的小孩,似乎有些惊讶。 “有什么事吗?”老店主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起来。 “请问…请问您还收学生吗…不…我是说,我希望能够跟您学习一些草药学相关的知识,还有一些治疗之术。所以,请您收我做您的学生吧。”小赫尔加有些语无伦次。 “我已经不收学生了,你也看见了,我年纪大了,不再收学生了,尤其是你这种年纪那么小的。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请等一等!我是真的希望能够跟您学一些知识,还有,我能在您店里帮忙的,做什么我都愿意!还有…我本身也懂一点草药学知识的…”小赫尔加有些焦急起来。 老店主看着眼前这位不同寻常的来客,皱了皱眉头。随后,领着小赫尔加进了屋。屋子里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不同的草药,老店主将赫尔加领到长桌前面,对她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草药,若是你真的学过,那理应能够区分它们。现在我给你两个篮子,你把毒药放在第一个篮子里,把普通的草药到第二个篮子中。全部区分正确了,我就收你这个学生。” 小赫尔加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草药,的确都是自己所熟知的。可是,老店主要自己做的是区分出毒药和解药或是普通草药。怎样才算是毒药呢?小赫尔加心想着,比如说,眼前的曼陀罗花则有毒,曼陀罗花的浓缩汁液会让人产生幻觉,抽搐,昏迷的症状,这么看来,曼陀罗花应该是一种毒药;可是同时,曼陀罗花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合理使用的时候可以用来治疗哮喘以及缓解疼痛等等,这么看来,它又是一种具有医用价值的草药。小赫尔加又看向一旁的曼德拉草,曼德拉草是一种珍贵的草药,它可以治愈多种疾病。但是在旧教叛乱之时,许多祭司都用曼德拉的草根引起强烈的幻觉去摧毁一个人。 草药和人一样,都具有两面性。如何合理运用一种草药,决定了草药的价值。每个人心中都有光明和黑暗的一面,重要的是,自己选择要成为怎样的人。 小赫尔加笑了笑,抬头向老店主说道:“没有必要将这些草药严格区分成毒药还是解药,重要的是,使用多大的剂量,如何使用,使用草药的人的目的。” 老店主有些惊讶,随后会心一笑,将这个年轻的小女孩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一晃就是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赫尔加跟着老店主学习草药学也有六年的时间,在这期间里,赫尔加的学习能力很强,也特别用心,几乎几年的时间就得到了老店主的真传。在这期间,赫尔加还有个一直瞒着所有人的秘密,那就是魔法。 在十一岁的那年,赫尔加就发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有一次,老店主出去外面采购种子,赫尔加独自一人留在店里帮老店主打磨药粉。那时赫尔加年幼,要将干草药磨成药粉需要花费好大的力气。很快,赫尔加就发现自己双手酸软,使不出力气来了。赫尔加垂头丧气地盯着眼前一大堆没有打磨好的草药,心想要是眼前的草药能够自动被打磨成药粉该有多好。她想的很入神,甚至想象出来眼前的草药都变成了药粉。很快,眼前的草药的确被一堆药粉所取代。 赫尔加擦了擦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本来就很喜欢想象,却从没想过这一切都可以变成现实。于是她又看向了一旁玻璃瓶子中装着的新鲜药草,那是一种稀有的药材,要经过多重工序处理以后,才能提取出里面一半的精华。若是能将其所有的精华提取出来,一点也不浪费,这样也许还能救更多人的性命。她这样想着,眼前的新鲜药材立马变成了已经提取出来的精华液,精华液的量明显是以前提取的两倍。赫尔加坐着想了很久,才明白这大概是人们所说的魔法,而自己,就是一个巫师,而且是一个麻瓜出生的巫师。但在格拉斯兰这样明令禁止魔法的王国中,将这个秘密吐露出去无疑是给自己判了死刑。然而,赫尔加也发现了,合理运用魔法确实可以救更多人的命。于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店主。这个秘密便一直埋藏在心底,直到那一天到来。 那天深夜,店铺早已打烊,赫尔加也准备入睡,却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所吵醒。门前是个老妇人,哀求着老店主去看看她家的孩子,说孩子突然昏迷不醒,像是快要不行了。于是,赫尔加和老店主带齐了药品,立马赶了过去。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只见一个年幼的女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意识模糊。她的脸色和嘴唇都十分苍白,赫尔加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去世已久的坎特尔。 老店主和赫尔加仔细看了看病患,他们都认为只能够用一种珍贵药材的提取精华液才能够救活这位女孩。他们有足够的药材,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取这种药材的精华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因为女孩的病比较严重,需要的草药精华就更多了。老店主向一旁哭泣的老妇人说明了情况,并摇着头叹气。 赫尔加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孩,当年坎特尔去世前的情景似乎在自己的眼前重现。她明明有办法救活这个孩子,她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事情重蹈覆辙。赫尔加双手紧握着装着珍贵药材的玻璃瓶,瓶中的药材很快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瓶珍贵的精华液。当然,在一旁安慰老妇人的老店主,和正在哭泣的老妇人都没有看见。 “这里有一瓶精华液,是我前些天空闲的时候提取的。”赫尔加说道。 于是,伟大的獾祖第一次运用自己特殊的能力——魔法,挽救了一个生命。 回去的路上,老店主一直眉头紧锁。 “那瓶精华,究竟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也知道的,你根本没有提前提取。” “其实…其实不瞒您说…我,我是一个巫师。”赫尔加看着老店主的双眼说道。这些年来,老店主就如同她的亲人,对她就像是父亲一般,赫尔加决定给予老店主绝对的信任。 老店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赫尔加,没有说话。 “我是一个巫师,我懂得魔法。”赫尔加又重复了一次,“从我十一岁那年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很抱歉一直瞒着您。” 后来,老店主也接受了赫尔加那巫师的身份。就像是他一开始认识赫尔加时,赫尔加告诉他,草药没有必要严格区分为毒药和解药,那么对待魔法也应当一样,重要的是用魔法的人是什么目的。 后来,赫尔加也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影响到老店主,此外,自己也有想要追求的生活。于是,通过各种途径收藏了许许多多的魔法书籍进行研究。同时也去了威托比亚,魔法的发源地学习魔法,也是在那里得到了自己的宝物——一个珍贵的魔法金杯。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很快,她就利用了空间魔法建造了格拉斯兰下城区胡同里那片属于自己的世界。除了老店主,没有人知道胡同中的另一个世界。赫尔加也开始自己种植珍贵的草药,甚至是魔法植物,四处救治病人。人们只知道她是个精通草药学的神医,并不知道那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如此奇妙,几年以后,老店主在店铺快要打样的时候,遇到了两个非同寻常的年轻人。两位年轻人身着异族人的服装,竟向他寻求一些魔法药物。这两人虽然是异族人,却也像是忙着要救人的样子。老店主在打发他俩走后,犹豫了一下。 “等一下!”老店主叫住了他们,他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时,他继续说道:“顺着前面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尽头时会有指示,如果你们的身份真的是我认为的那样…”老店主始终不敢说出“巫师”这两个字。 “我们是要去找什么人?还是什么地方?”萨拉查问道。 “她叫赫尔加.赫奇帕奇。你们去找她吧。” . “这就是我的故事。”赫尔加.赫奇帕奇微笑着对一群一年级新生说道,“我小时候不过也是个顽皮的孩子,做一些大人不让我做的事,不看母亲要求我看的书,每天想着玩耍。直到我的母亲病了以后,我只能看着她离开我,作为一个巫师,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 学生们听着入了神,认真地看着这位伟大而又亲切的赫奇帕奇学院创始人。 “所以我才明白,我有能力,却不知如何运用我的能力。当身边的人有困难或是麻烦时,我本可以帮助他们,而我却没有,我就感觉这一切都归咎于我。这就是我今天想教你们的,孩子们,魔法是梅林赐予我们最美妙的能力。” “用你的能力,去拯救他人。” ※※※※※※※※※※※※※※※※※※※※ 1阿尔杰姆.赫奇帕奇(algem hufflepuff)的名字出自于前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作品《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阿尔杰姆是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哥哥,是一名火车司机,生在工人阶级的他和敌人进行了不懈的斗争。故事中德寇来找阿尔杰姆,强迫着他去开军车,他为了怕茹赫腊依被德寇查出,只好跟着去了。阿尔杰姆和勃鲁兹查克驾驶着火车,车上装满了德寇。半路上,他们把监视开车的德寇打死,两人也机警地跳下火车逃走,开过铁桥的时候,火车爆炸,车上的德寇都被消灭。 2植物学家坎特尔.贝尔(canter bell)的名字来源于笔者喜欢的一种植物——风铃草(canterburybells),它的花语是无声的爱。 ------------------------------------ 好久之前写的番外,感觉有点不太像自己的风格,将就看吧。 番外四 帕特里克的故事 斯莱特林家族搬迁了,来到格拉斯兰这座城。 他们原先住在一个偏远的村庄,村庄遭遇了严重的旱灾,他们没有办法在那里继续生活了。格拉斯兰是一座大城,那里容易找到工作,资源充足,容易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搬迁的首选之地。 帕特里克.斯莱特林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即使以前的村庄既贫穷又资源匮乏,只有一大片泥潭,但至少当地麻瓜并不排斥魔法,巫师生活在麻瓜之间,使用魔法也无需顾虑。可来到这座城之前,父亲却再三告诫自己和哥哥绝对不能在陌生人面前使用魔法,否则会招来杀生之祸,这让他感到很郁闷。他的哥哥巴伦.斯莱特林在马车穿过下城区街市时,因为兴奋对着摊位上的小玩意使用了飞来咒,麻瓜们虽然没有发现,但是被那老父亲看到后,他被狠狠责.罚了一通,帕特里克从来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 马车在城郊的居民区停下了,眼前是个不大的屋子,由石砖砌成。蔓藤沿着粗糙的石壁爬进了楼上的窗户。屋子的大门十分破旧,上面还有许多涂涂画画的痕迹。前方有个不大的院子,用简单的篱笆围了起来,院子里只有一棵枯树,四处长满了杂草。这个房子的主人很早就搬走了,屋子就这么一直闲置着,直到今日它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 帕特里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父亲和哥哥正忙着卸货,他们有好几车的物品。他环顾着四周,手中摆弄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子,那些石头悬浮在他的手心上,一个接着一个穿过了他五指的缝隙。他很喜欢这样玩,但他很快就被邻居的房子吸引了。那是一栋漂亮的小屋子,房子和院子虽然不算大,却被打理得整整齐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房屋四周的墙壁也用鲜花和各种植物装饰过,看起来就像是麻瓜童话故事里公主住的房子一般,这也使得这个屋子在城郊居民区中与众不同。 帕特里克出神地盯着那个房子,一个小脑袋从那房门口探了出来。那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女孩穿着浅绿色的裙子,褐色的头发编成的两条辫子垂在了肩上。她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新邻居,帕特里克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黑眸。很快,那小女孩跑了出来,穿过种满花草的院子,来到了一车货物后面。他好奇地跟了过去,惊讶地发现那女孩竟然对着一箱货物用了悬浮咒,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搬了下来。准确的来讲那是无杖魔法,她跳舞般地挥动着双手,就像他摆弄那些石子一样。 那女孩看起来像是还想继续使用魔法搬运货物,帕特里克冲了过去,一把推倒了女孩。 “你干嘛呀!”女孩皱着眉头,她推开身前的男孩,有些生气地拍打着裙子上的尘土。 “你又在干嘛!”帕特里克涨红了脸,他赶忙从女孩身上爬起来。他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哥哥和父母,他们正在忙活着,根本没发现他们的情况,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在帮你搬东西呀,你不是看见了吗?”女孩那黑色的眼眸中渗透着一丝委屈的神情,“而且你自己也会,不是吗?我都看见你玩那些石头了。” “总之,你不可以这样随便就用…用魔法。”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帕特里克的声音明显放低了,“会很危险的,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没有爸爸…”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罢,她立马回头跑进那屋子里去了,留下帕特里克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 帕特里克第二次见到女孩是一个星期后在那郊外的田野中,当时她一个人蹲在一棵高大的金链树下对着一只野猫轻声说着话,她那褐色的头发上洒满了从树上掉落的金黄色的花瓣。她这次穿着浅紫色的长裙,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吊坠盒,上面有着绿色的蛇形图案。她是那样专心,以至于没有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男孩。 “咳…”帕特里克咳嗽了几声,引起了女孩的注意,“那个…我…上次…对不起!”他有些语无伦次,低着头把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早就不生气了,你过来。” 女孩看着对方发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拉着帕特里克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旁。 “我叫帕特里克.斯莱特林,过了几天就九岁了。”他还是略显局促,他性格十分内敛,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和他那爱捣乱的哥哥相比简直大相径庭。“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阿曼达,跟你一样大。”女孩笑着说道,她抱起那只小野猫,让它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就只是阿曼达?我是说…名字不可能只有一个单词的。” “就是一个单词的,我妈妈的也是,我妈妈叫欧若拉。我妈妈说爸爸的也是,他叫伊米尔,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怎么了呢?”帕特里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他其实是旧教祭司,我妈妈也是。”女孩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道,“我妈妈说格拉斯兰之前遭到了恶龙的入侵,爸爸为了和恶龙以及其他坏的祭司斗争,就离开了,我从小就只跟妈妈生活在格拉斯兰下城区。” “旧教祭司也有分好坏吗?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是邪恶的…抱歉…” “有的,我爸爸妈妈就是不同的。”女孩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你呢,你从哪里来的?你家人都是巫师吗?” “我全家都是巫师,祖上应该也都是。”帕特里克回答道,他这回放松了很多,说起话来也更加自然了,“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在这里不能随意用魔法。但是我们原来在的那个村子灾害很严重,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了。” “我也非常喜欢用魔法。”提到魔法,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有魔杖吗?” “还没有,我爸爸说我要再长大一些才能有自己的魔杖,不过我哥哥就有。” “我也还没有,不过我以后也会有的。啊,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女孩拉着帕特里克就往身后树林的深处跑去。 “我们要去哪里啊?太远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帕特里克跟在女孩的身后,他的手被对方拽得生疼,树林中的路不太好走,杂草长得很高,满地都是枯树枝和绊脚的藤曼。他有些害怕,他从来没有跑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他担心这树林中会有什么动物攻击他们,又或是找不到回去的路该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都去过好多回了。”女孩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反倒更加兴奋了,拉着身后的男孩快步向前跑去。 “我会让你看到从未见过的景色。” 他们终于在树林的另一端停下了,帕特里克喘着气,他担忧地看了看身后,茂密的林子已经看不到尽头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离家多远,他只知道自己跑了很久。可当他回头看时,一切顾虑瞬间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前方是一棵非常大的梧桐树,帕特里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树木,它的树干很粗,大概好几个成年人围起一圈才能够环抱住它。树木的根在地表盘旋交错,又深深扎入土壤之中。深秋时节,满树的叶子都被染上了耀眼的深红色,随着萧瑟的风纷纷掉落。女孩抬手接住了一片落叶,落叶在她的手中化作蝴蝶的形态,往上朝着天空飞去。 “你过来这里。”女孩踩着梧桐树在地表的根系,蹦蹦跳跳地绕道树木的另一端,帕特里克跟着她向前走去。前方是断崖,也是这片树林的边界。悬崖下云雾环绕,像是春季飘落的木棉,让人看不见山谷的底端。夕阳从远方的云层间洒落,天空被染成了紫红色。云雾间隐约可以看到山谷对面的山峰,那里也有一片森林。 “太美了…”红色的光芒在帕特里克黑色的眼眸中跳动着,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色。 “对面是威托比亚的森林,据说那里神秘又危险,也有很多能力强大的巫师居住在那里。麻瓜没有办法过去,即使过去了也会在那森林迷路。那片森林中的道路千变万化,巫师只能靠幻影移形或是门钥匙通往那边。”女孩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我想过去那边,有一天我会生活在那里。”帕特里克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远方说道。 女孩歪着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孩,他的眼中充满着她读不懂的情感。她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她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天快黑了才赶着回去。 那棵梧桐树很快就成为了两个小孩的秘密基地,也成了帕特里克最爱去的地方。连哥哥巴伦都调侃他胆子变大了,敢经常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帕特里克很喜欢阿曼达,喜欢她头发上带着的鲜花,喜欢她黑色却明亮的眼眸,喜欢她那两条褐色可爱的小辫子,喜欢她穿着浅色素雅的长裙,喜欢和她有关的一切。可他又十分困扰,阿曼达似乎更在乎其他东西,就连一只漂亮的蝴蝶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可她似乎唯独没有关注他。但与她共度的日子很快乐,他渐渐地便也不再纠结这些了。 . 直到那一天的开始——帕特里克始终认为那是一切转变的开端。那天,阿曼达高兴地直接跑进了他们家的院子,她已经十一岁了,长高了不少,褐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际,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花环。 “帕特里克!我有魔杖啦!”阿曼达兴奋地叫着,手中挥舞着魔杖。 “你可小声点,小姑娘!”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赶忙将她拉进了屋子,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会,发现四周没人后立马关上了门。 阿曼达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眉眼间与帕特里克有几分相似,但显然更加英俊成熟。他个子很高,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只有一小缕头发在额前垂了下来。他看起来很健壮,帕特里克和他比起来则显得十分瘦弱了。她望着巴伦发着呆,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了。 “你…你就是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吧。”巴伦被她盯地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来找帕特里克的吗?他很快就回来了,不介意的话你就在我们家等一等吧。” “噢…对…我不介意的,我就在这里等一下…”阿曼达移开了视线,脸上泛起一道红晕。她在客厅的木椅上坐了下来,环顾着四周。这是个不大的家,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也收拾得整整齐齐,让人能够感受到家的温馨。 “喝茶吗?”巴伦端了两杯热茶,坐在了女孩的身旁。 “谢谢。”女孩接过茶杯,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居然有一丝拘谨。“你是帕特里克的哥哥吧,平时经常听他提起过你。” “帕特里克那小子倒是没怎么跟我提过你,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女巫呢,那小鬼头从小就喜欢保留秘密。”巴伦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总是让人感到温暖而舒服,“不过你也太不注意了,怎么能拿着个魔杖就在外面大喊大叫呢,被麻瓜们发现可就不好啦。” “我刚刚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根魔杖,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女孩不好意思地低头摆弄着那根崭新的魔杖。 “能让我看看吗?”巴伦接过那根魔杖,“欧洲山梨木1,它适合施展防御性的魔法,它选择的巫师往往都有着清醒的头脑和纯洁的心灵。”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女孩提起了兴致。 “我们家里有挺多魔法书籍,你要是需要的话也可以经常过来看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帕特里克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哥哥和阿曼达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巴伦在给女孩演示简单的变形咒,将一根树枝变成了一枝玫瑰。 “哇,真的太厉害了!”女孩眼里似乎闪着光,竟没注意到刚进门的帕特里克。 “这有什么厉害的!”帕特里克朝着他们两个大喊道,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脸憋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客厅里的两人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们回头看着帕特里克,愣了好一会儿,就在巴伦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帕特里克转身就跑上了楼梯,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帕特里克气呼呼地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他感到又生气又伤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宝物被别人夺走了一般。可他很快又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过分,哥哥平时一直待他特别好,在搬来格拉斯兰之前他总是喜欢粘着哥哥。他以前没有朋友,性格又很胆小,经常会被人欺负。哥哥会去教训那些欺负他的小孩,因为这些事情还挨过父亲的揍。他越想越感到困扰,关键其实在于阿曼达虽不是他一个人的朋友,却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那之后,他还是去跟哥哥和女孩道了歉,称自己那日心情不好。两人当然没有怪他,却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后来,帕特里克偶尔还是会和阿曼达跑去树林里的那棵梧桐树下玩耍,但阿曼达似乎更喜欢来他们家里做客了。她非常喜欢他们家那些有趣的魔法书籍,有时候坐在书房里就可以读一个下午。当然,巴伦也经常会参与进来。但帕特里克总觉得只要哥哥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自己就很难插上话了。 . 又是一个傍晚,阿曼达坐在自己家的屋顶上看着夕阳。她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褐色的波浪长发用墨绿色的丝带绑在脑后,那根发带是巴伦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然,她的性格依旧如此活泼,喜欢在下城区里四处玩耍,若是巴伦和帕特里克有空的话,她便会叫上他们一起去。每当这个时候,巴伦都会爽快地答应,而帕特里克虽然也会一同去,却总是表现得有些勉强。 巴伦和帕特里克虽是兄弟,但他们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巴伦和阿曼达的灵魂是如此接近,他们都满怀探索精神,对新事物充满好奇,也是那样乐于帮助他人,他们的灵魂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而帕特里克一开始给阿曼达的感觉则是个可爱内敛的小男孩,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觉得有时候自己读不懂他了,他眼中总是充满复杂的神情。他的话很少,她很难猜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她那褐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发红。这些日子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巴伦,事实上小时候那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了。他给人的感觉是那样阳光温暖,他懂的东西很多,也很会照顾人。想到这里,她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打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低头望去,看见了院子里帕特里克。他也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是显得有些瘦弱。 “我能上去吗?”帕特里克的脸有些红,阿曼达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他就像那个自己第一天在家门口遇到的小男孩一样。 “当然可以了,你上来吧。”她合上了手中的书。 帕特里克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他坐在了女孩的身旁。 “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他抓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拘束。“我们…我们一起去威托比亚生活吧!”他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这听起来太唐突了,阿曼达完全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这些话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必须要说。”帕特里克抓住了女孩的手,他那乌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曾经没有过的深情,“我爱你,阿曼达,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威托比亚生活吗?那片我们从小就向往的神秘森林,在那里你可以随意使用魔法。你不是喜欢冒险吗,我可以为你去冒这个险。” “可是…不…帕特里克,我没法离开格拉斯兰。”阿曼达感到十分为难,她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座城,喜欢这里的人们。” “喜欢这里?喜欢那些愚蠢的麻瓜吗?”帕特里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噢,帕特里克,请不要这么说。你也知道他们待我很好,也愿意跟我交朋友。我母亲也用魔法帮助过很多麻瓜,你对他们有偏见,只要你尝试接触他们…” “我有偏见?”他打断了对方,“有偏见的难道不是他们吗?我们现在要极力隐瞒自己的巫师身份是拜谁所赐?” “帕特里克,他们只是对魔法力量的畏惧,旧教时代他们曾经遭到祭司的迫害…” “先别管那些麻瓜和祭司了好吗?”帕特里克显得有些不耐烦,“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爱过我吗?” “我…”阿曼达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如此为难,她甚至想现在马上逃跑,不想再面对帕特里克了。“我喜欢你,但那不是爱,我一直觉得我们能够做很好的朋友…” “所以在你看来一直都只是朋友吗?”帕特里克咬着下唇的内侧,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是…”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词。 帕特里克转过身,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他跳到了屋子旁边堆放的干草堆上,然后迅速地跑回了隔壁的院子。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他消失在阿曼达的视线中。 “噢…不…帕特里克…你毁了一切…”女孩难过地低着头,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 自从屋顶告白失败以后,帕特里克再没有跟阿曼达说过话。他一直在想办法避开对方,她来找过他几次,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和她见面。慢慢地,阿曼达也没有再来找他了,这段关系似乎就这样走到了尾声。可帕特里克并不好受,他越是想方设法回避,反而越容易想起她,她出现在梦里,出现在脑海中,出现在生活的一点一滴。 终于,他还是妥协了,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唯一的朋友,于是决定去道歉。他垂头丧气地穿过那片树林,往梧桐树的方向走去。又是一个深秋时节,整片树林都变得光秃秃的。他还是喜欢夏季,那个时候金链树上会开满金黄色的花,总是会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蹲在树下和猫说话的小女孩。夏日里断崖边的梧桐树也会长满茂密的树叶,他喜欢绿叶,绿叶也会让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条好看的浅绿色裙子。 他加快了脚步,可就在接近那棵老树时,他听见了哥哥的声音。他在老树那粗壮的树干后停了下来,没有绕到前面去。他的心跳得极快,这明明是他和女孩的秘密基地,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了,可哥哥为什么又会和她同时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他握紧了双拳。直到他听见哥哥向她求婚,而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帕特里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失魂落魄是怎样一种感受,他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拼命地往回跑。他听见了哥哥叫他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他喘着气,在林子里疯狂地跑着,没有目的和方向。他被脚下的树枝和藤蔓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鼻子撞到了石头上,鲜血直流。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爬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他就这样跑了很久很久,他跑出了树林,穿过车水马龙的下城区,穿过复杂的巷子,直到他再也跑不动了,在城郊的一个荒野中,倒了下来。他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就这样躺在地上,望着布满厚厚云层的天空。他躺了很久,最终他抽出了魔杖。随着“啪”的一声,年轻的巫师消失在这荒野之中。 . 在威托比亚的一个巫师酒馆中,一个三十岁左右带着兜帽的男子坐在角落。他那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一直盯着桌上的酒杯。周围的环境非常吵杂,好几个巫师聚在一起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笑话,不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可男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喂,帕特里克,别发呆了。”酒馆的老板是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他满脸通红,朝着男子大声地说道,“我最近又弄到了一些好东西,要不要来看看?” 男子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酒馆老板。 “这可是旧教祭司的遗物,祭司的笔记本。虽然打不开,但是或许会价值连城呢。”老板接着说道。 男子起身来到了老板面前,他依旧没有说话,接过了那本笔记本,细细地端详起来。 “我要了。”男子将几个金加隆仍在了桌上,拿着笔记本,转身走出了酒馆。 “那是个傻瓜,他就喜欢从我这里收些没用的垃圾。之前还跟我买了一堆旧教祭司的书籍,可那些书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上面的魔法压根就行不通的,只有祭司才能施展的魔法,现在早就失传了。”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酒馆老板就开始跟众人嘲笑起了那位男子。 . 帕特里克走出酒馆后化作了一只杜鹃,在这森林中穿梭起来。他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没有再回去过。他终于还是实现了儿时的梦想,生活在了神秘的威托比亚森林,只是后来的一切都没有了她的陪伴。 他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开始钻研各种高深的旧教魔法,收集旧教祭司的书籍和魔法制品。他其实和他哥哥一样,是个极有天赋的巫师。那些普通巫师口中“失传已久的旧教魔法”,他竟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现在的他身材高大,丝毫没有年幼时瘦小而弱不禁风的影子了。这些年他一直独自生活在这森林之中,没有朋友。孤独的时候,他会变成杜鹃,在那林间四处飞翔。 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那是一只纯白色的燕子,这样的燕子在森林中也是极少见的,可这几天帕特里克都能够见到它。那只燕子似乎也非常喜欢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不论他飞到那里,它都会跟过来。帕特里克似乎对这种“林间的嬉戏”燃起了兴致,这会让他回想起小时候一段快乐的时光。 直到几周后,他才发现那只白色的燕子并不是真正的燕子,而是另一名女巫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他原先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可是直到她的出现,他又开始有些摇摆不定了。 她叫罗莎蒙德.雪莉,也是一个人居住在这片森林之中。事实上她和阿曼达一点也不像,她留着一头红色的短发,有着褐色的眼睛。她的相貌不算好看,纤白的脸上有很多雀斑。她在这林中也算是个奇怪的人,她没有朋友,成日独来独往。她喜欢研究各种魔法生物,甚至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研究起地精来,这一片区域的巫师们都把她称作“怪胎”。 她却丝毫不介意这点,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可似乎恰好就是因为这点吸引了帕特里克的注意。在深/入了解她的过程中,帕特里克发现她是那样乐观,是个内心充满着强大能量的姑娘。和她相处起来又是那样轻松自在,而她又如此善解人意。他们无需顾虑任何人,像是这片小天地里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帕特里克爱上了她。虽然他对她的爱不似以往爱阿曼达那样热烈,那样骄阳似火。他对罗莎蒙德爱,同那盛夏树林里的清风,又同那冬日壁炉边传来的暖意。似水般轻柔,却又依旧扣人心弦。 他终于和她结婚了。他也开始动笔写信给哥哥,这是他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以后第一次主动跟哥哥联系,羽毛笔的笔尖在接触信纸前竟有些颤抖。他告诉了哥哥罗莎蒙德的存在,也请求他和阿曼达原谅他的不辞而别。猫头鹰很快就带来了哥哥的回信,巴伦不但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为他的新婚而感到高兴,并告诉他过几日会和阿曼达一同来威托比亚拜访他。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巴伦敲响了威托比亚森林中小木屋的门。时隔多年,帕特里克终于再次见到那两个他深爱的人。哥哥还是同印象中那样英俊阳光,和他一样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也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似乎将那少年时代的气息抛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身后的阿曼达依旧是那样美丽,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他们还带来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那孩子叫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是那样调皮捣蛋,对新事物充满着好奇,简直就是巴伦小时候的翻版。 帕特里克终于继续前行了,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一直活在过往中,止步不前。有时候他和罗莎蒙德也会回到格拉斯兰下城区拜访哥哥一家,他们在下城区开了一家花店,店铺被装饰得很精致,就像阿曼达小时候住的那个梦幻小屋一般。 . 又是一个清晨,罗莎蒙德在书房中挑选着魔杖。她是优秀的魔杖制作人,掌握着关于魔杖的奥秘。 “为什么一大早就在摆弄这些魔杖?”帕特里克走上前去,他俯下身子,亲吻着爱人的脸颊,双手抚上对方微隆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我今天要去一下格拉斯兰,小萨拉查已经十一岁了,该拥有一支自己的魔杖了。”罗莎蒙德微笑着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得留下来收拾一下花园里的地精,它们实在是太多了。”罗莎蒙德抬头亲吻了一下丈夫,随后将魔杖收好,起身准备出门。 “早点回来。” . 所有的灾难就在这天降临了。直到傍晚,暴风雨席卷了威托比亚的森林,罗莎蒙德依旧没有回来。帕特里克有些着急了,他披上了一件旅行斗篷,赶忙朝森林深处走去。他快步地走着,丝毫不顾脚下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衣摆,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瘦小又熟悉的身影——萨拉查.斯莱特林精疲力竭地坐在一棵树下,他浑身都湿透了,不停地在发抖,那小孩靠到他肩膀的那一刹那就晕了过去。 帕特里克将萨拉查抱回了屋子,他给他喝了些魔药,现在那孩子正躺在他的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蹲在床头,其实从找到萨拉查的那一刻,他大概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似乎扔抱有一丝一丝希望,他抬起魔杖,对那孩子用了摄神取念。 一幕幕可怕的回忆在眼前重现,帕特里克看见了罗莎蒙德和巴伦为了保护萨拉查留下来跟麻瓜骑士展开搏斗,他又看见阿曼达拉着萨拉查跑到了城郊的废弃木屋中,她把萨拉查藏在了橱柜中,对他用了全身束缚咒。之后的回忆便是那黑暗之中克劳迪斯和麻瓜侍卫的污言秽语,同时夹杂着衣服撕破的声音和阿曼达痛苦的叫声。 他放下了魔杖,跪在床头拼命地喘着气,呼吸过度让他感到晕眩。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屋子,摔在了院子里。冬日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一道道闪电划过了漆黑的天空。这样失魂落魄的感受,他已经是第二次体会了,痛苦的哭喊伴随着沉闷的雷声回荡在威托比亚的森林之中。帕特里克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他跪在院子里的泥潭之中,他再一次被剥夺了所有珍爱之物——哥哥,阿曼达,罗莎蒙德,还有他们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们所有人,都为了保护萨拉查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为了保护他才…帕特里克猛地抬起头,在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似乎充满着盛怒,他握紧手中的魔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萨拉查依旧沉睡着,他将杖尖抵住了那孩子的太阳穴。只要他轻声念出咒语,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性命,这太简单不过了。他的手颤抖着,终于,魔杖还是从他手中滑落。 帕特里克靠着墙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孩子。他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黎明渐渐来临,暴雨也逐渐停息。萨拉查也是他的亲人,是哥哥和阿曼达的孩子,是那两个他深爱之人孕育的珍宝。他不想去复仇,他不是习惯选择冒险的人,从小到大都不是。他只希望能够保住他现在唯一拥有的,他们留在这世上的、他们的珍宝。 番外五 恶魔起源 这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妈妈在街道一旁的摊位上卖面包,我还是像平常一样,和朋友们在热闹的街道上玩耍。我没有爸爸,妈妈说他很早就离开了我们。不过这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我并不在意这点,我们的生活过得依旧幸福。我生活在这个不大的村庄,和隔壁的那座大城格拉斯兰相比可就差远了。但我喜欢这里,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里有我的朋友们,有待我亲切的邻居,有小树林和溪流,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一切都起始于那来自远方的隆隆声——我和希尔在田地里抓青蛙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正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它萦绕在耳边,又很快就戛然而止,仿佛那缥缈的声音不曾存在。我愣在那里,直到一旁的朋友叫住了我—— “科林!科林.克劳迪斯,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没有再留意那远处传来的声音,兴许那只是一声旱雷罢了。 今日的天气异常闷热,厚厚的云层遮挡了蓝天。明明是深冬时节,以往这个时候都应该要下雪了,村里有些老人说这是灾难的前兆。我跟朋友们玩到了傍晚,大家都陆续回家了,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衫,我想此刻我的脸肯定已经涨得通红。这天气太让人难受了,我从石头上跳下来,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母亲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我们家不算富裕,母亲靠着卖面包能够挣一些钱,但够我们母子两过上不错的生活了。 我坐在餐桌旁,用着一块薄木片扇着风。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远方传来的隆隆声。这次似乎更加清晰,我在那一刻几乎能够确定,那不是旱雷,而是一种奇怪的、有些吓人的声音。我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听见,母亲仍在厨房中忙碌着。我手中煽动木片的动作停了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轰隆——” 这一次的声音非常之大,我被吓得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厨房里母亲手中的小刀掉到了地上,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她匆匆忙忙地擦了擦手,打开了大门,往外面张望,我也跟了过去。我朝远处的天空望去,天空变得很暗,乌云密布。远处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大鸟在飞——它越来越近了,那不是一只大鸟,而是一只恶龙!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了! 我吓得尖叫出来,我母亲一把拉起我,就朝着我们家的地窖跑去。我们家有个地窖,母亲习惯在那里存放一些酒罐。我的脚有些软,几乎不听我使唤了。随着地窖的门重重地关上,我整个人摔倒在地窖冰凉的地面上。 外面不断传来人们的哭喊声和尖叫声,房屋倒塌的声音,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着,不断有尘土洒落在我的头上。地窖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也没有蜡烛。我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堆酒罐,抱着双腿不断发抖。一旁的母亲将我揽入了怀里,那只强有力的手环绕过我的肩膀。有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我的母亲是最强大的人,她永远都能够在我无助的时候庇护我。 我们在那一片漆黑的地窖中不知呆了多久,直到我感到又饿又闷,外面的环境才逐渐趋于平静。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地窖的门,眼前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我们的屋子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事实上整个村庄都被夷为平地,木质的家具燃烧着,透过火焰隐约能够看见前面的街道,街道上似乎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母亲那只大手一把遮住了我的双眼,远处似乎传来了其他幸存者的呼声,她直接将我抱起来,朝着呼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后来,我们剩下的居民都都聚在了布朗太太家的地下室里,大家都在讨论着以后的出路。有人建议大家一同搬迁至格拉斯兰,那座邻近的大城。可格拉斯兰目前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恶龙也袭击了他们,那里的情况不会比我们的村子好多少。大人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我们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无法支撑我们逃往更遥远的地方。 我肚子饿得难受,于是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我从那一片废墟之中探出头来,外面一片寂静,四处的废墟依旧冒着烟。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但我们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母亲把最后一小块面包分给了我,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颤抖起来,我咬了咬牙,从那废墟的洞口跑了出去。 我对我们的村庄非常了解,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子我闭上眼睛都能够清楚地将它们描绘出来。可现在的村庄完全是另一派景象,几乎让人难以辨认了。我快速地跑着,生怕跑慢一些恶龙就会将我吞噬。我中途被一些木桩和尸体绊倒了,我害怕地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我终于找到了主街道,那里曾经有许多商贩和店铺,虽然现在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凄凉的景象。我在那些倒塌的屋子和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最终只找到了一些黑面包和一些腐烂的蔬果。我顾不上这么多了,至少这些东西能让我们暂时活命。我飞快地往回跑,在看到废墟洞口的那一刻,我迅速地躲了进去,就像回到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庇护所。 恶龙离开以后,那闷热的天气也随之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冬季节里刺骨的寒风。夜里,我们在废墟中围着篝火取暖,我将捡来的黑面包分了一大块给母亲。母亲的脸颊变得更加消瘦了,她的嘴唇很苍白,看起来也有些虚弱。我突然意识到,母亲也许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强大,也许我应该学着挺起胸膛,开始保护起她来了。 可我的愿望最终并没有实现,一天后,恶龙又回来了。巨大的龙爪踩在那废墟之上,我们的地下室终于还是坍塌了。我的头被石砖重重地砸了一下,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我再次醒来之时,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我的头非常疼,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母亲压在我的身上,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幸免于难,除了我——母亲用她的性命换取了我的。我眼前的几个人是巫师,他们带走了我,把我带到了一个洞穴之中,那似乎是他们的据点。 我昏迷了整整一天,醒来之时我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救我的人是几个旧教祭司,那天晚上,其中有一个叫冰灵的祭司来到了我的床头,询问我的情况,他是个奇怪的人,满头都挂着五颜六色的绳子。我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我甚至没有办法接受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的朋友,母亲,邻居们,他们全都离我而去了。 我没有认真听他在说什么,我想我大概是以空洞的眼神看着他的。直到他提到了恶龙,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居然说可以用魔法赐我力量,让我具备战胜恶龙的能力。我从来没有跟巫师打过交道,我们以前的村子里也没有巫师,我对魔法一无所知。他询问我愿不愿意得到这样的力量,我犹豫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考虑,我非常迷茫,我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一切挚爱之人后还会有怎样的未来,又还是否能够拥有未来。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似乎站在这个节点上无法继续向前了。那位叫冰灵的祭司说,恶龙会继续威胁人们的安全。而预言告诉他,我可以战胜恶龙,他们的未来都掌控在我的手中。 是这样吗…我从未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如此具备英雄主义色彩的人物,我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而已。可恶龙存在的每一天,这天下就无法安宁。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遭受袭击,会有更多像我母亲那样的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而付出生命。想到母亲,我的鼻子又酸了。 我最终同意了那几位祭司的计划,接受那原先不属于我的魔法力量。那日,我躺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上,随着几位祭司口中复杂的咒语响起,整个阵法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蝙蝠和蛇的血液随着魔咒融入我的体内,我感受到剧痛,本能地挣扎挣扎起来。他们声称自己在祭奠神灵,可我却听见了魔鬼的怒吼…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以后,一切似乎都不同了——我指的是我的灵魂。我变得非常易怒,甚至时刻都有杀人的欲望,渴望着吸取人们的灵魂。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他们赐予我的力量同样可以作为枷锁,成为了我那灵魂的牢笼。我原先的灵魂似乎被禁锢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支配我精神的盛怒、残忍及暴虐。 我杀了那几个祭司,夺走了他们的灵魂。从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不论我的灵魂如何挣扎,一切都于事无补。科林.克劳迪斯其实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我确实战胜了恶龙,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英雄,那个预言终是实现了,可这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鲜血、无辜的灵魂和无比黑暗的罪恶行径。 “凭什么剥夺我灵魂的出口?” ※※※※※※※※※※※※※※※※※※※※ 一个非常黑暗的故事。 --------------------------------- 本文就此完结。正文和番外已经全部更完,接下来会进行修文和debug,但剧情部分不会改动。 感谢陪伴,感谢各位的喜欢。 如果开新文仍会使用这个笔名,感谢各位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