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归林(古代h)》 第一章(秋凉) 秋燥快要过去,外面已然吹起了习习的凉风。 风愈发大,翻涌着卷起枯枝败叶,砂石土砾,有些迷眼。京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干燥,沙土飞扬的,外地人初来总是很不适应。 过路上一个卖坚果的小摊贩看了看天,准备收摊回家,倏地看到一旁的茶摊有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好心提醒道:“少年郎哟,云压的低得很,估计要下暴雨咯。早些回家哟!” 那少年举止有礼,道了声谢。 这少年叫柳濯月。 太傅柳嘉许书香门第,与他母亲在一起后为他改名,希望这少年濯濯如春月柳。 赵越就变成了柳濯月。 柳濯月在想自己的母亲,还有五年未曾谋面的双生弟弟。 他与弟弟十二岁分离,母亲与赵严正和离后,便带他下了江南,在江苏柳州生活。 弟弟则跟了父亲赵严正。 想来他那样跳脱爱闹的性子,武功又高强,应该在边关过得很好。 本来在书信里约好,来尚京参加母亲的周岁生辰。信件传递本就极为麻烦,时间错差交流不便简直是司空见惯。 他正秋闱考试,事情都赶到一处去了,匆忙得很。 考试结束之后,他连名次都没看,只让仆人传个信件与尚京,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从水路到陆路来来回回转了叁趟,骏马跑伤了两匹,这才赶上母亲生辰。 他入了府,左右顾盼,没有看到想象中肆意张扬的身影。问了问才知道,他和弟弟来来去去,竟恰好错开。 赵连雁叁月前便抵达尚京,半年前边关异族投诚,他代父班师回朝,本是要请功受赏的。 谁知异族狼子野心,竟假意投诚,暗地和敌国勾结。就等着精兵回京打朝廷一个措不及防。 圣上大怒,立即派赵家军速速赶往边疆,又给叁万精兵和两手强力副将,指派赵连雁戴罪立功。 其实柳濯月不是很担心他们。 因为赵严正真的太强大了。 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但他的确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将才。 现下是承德二十叁年,二十叁年以来,赵严正是所有异族与敌国的噩梦。 他从未打过败仗。 他就如同盘伏在赵国的猛虎,若有爪牙想伸进都内,必被咬得鲜血淋漓。 其实他们一家也曾幸福过。 赵严正与他的母亲梅氏新婚结发时,很是恩爱和睦。当时谁人不知赵国公与尚京第一才女梅玉温的爱情佳话呢。 他们结婚不久就有了双生子。 柳濯月都快记不清那时的辰光了。 只记得自己幼时也有个爹爹,他和弟弟坐在爹爹的肩头玩闹,耳边还有母亲的笑。 只可惜好景不长,承德六年,边关便传来告急。 赵严正只能舍家离妻,做回赵国的猛虎。此次战役,是几十年来最胶着的一次,异族并不主动进攻,频繁骚扰,像个打不死拍不开的苍蝇。只能守,不能攻。 于是一守便守了五年。 梅温言等了赵严正五年。 等着盼着,终于传来捷报,大军要回京了,赵国公要回来了。 柳濯月和赵连雁正那时才十二岁。 他甚至会怪自己记性实在太好。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他的母亲梅氏,穿上了年轻时常穿的水蓝色袄夹褶裙,簪上了赵严正新婚时给她插的梅花琉璃钗,轻敷薄粉,面如芙蓉。 全府上下都在国公府门口等他。 他的确回来了,男人依旧身形凛凛,俊朗刚毅。 可他的身后竟还跟着两名清丽绰约的妙龄女子,都梳着妇人鬟,一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叁岁稚儿。 梅氏脸上的笑意倏然僵硬。 柳濯月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向来端庄得体,优雅从容的母亲会那么失态。 他是后来才懂了。 赵严正有了另一个家。 “赵严正,赵国公。” “我堂堂梅氏嫡女,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我等了你五年,每天以泪洗面,我等来的竟是这些?” “你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赵国公,和离吧” “梅氏梅玉温,犯七出之妒,自愿白生和离,请赵国公允休书一封。” “从此,梅玉温与赵家再无一点瓜葛。” 那当真是兵荒马乱的一晚,梅氏从来没有那么失态过,仿佛要把泪流干。 赵严正原是不允,只是看到梅氏以死相逼,才写了和离书。 他只有一个要求。 要一个嫡子继承家业。 柳濯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恶心过,他不想叫别的人母亲,不管是那两个女人的哪一个,都很恶心。 他知道弟弟也觉得恶心。他们每次都能想到一处。 可是赵严正是武将,而弟弟就像是为武而生。 他看到弟弟的泪水,听见弟弟的呼喊,他说:“哥,我不想走。我不要跟他们一起。” 柳濯月看着他,流了无声的泪。 他这辈子,终究是要欠着弟弟了。 第二章(濯濯湿芙蓉) 云翻雾涌,乍然起了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珠霹霹雳雳砸下来,石板上的灰尘瞬间被清洗一空。 柳濯月因这一声惊雷回了神,这才发现茶壶的水已经凉透。 竟出神了这么久。 他想事情的时候不喜身边有人,随侍早早被他打发回府了。 看他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店家小二忙问道:“雨下得大,公子可要唤人送行。” 柳濯月向他挥手告辞,买了把素色油纸伞准备自己走回府。 秋日的雨下的快且急,即便是有伞撑着,身上也淋湿了不少。 他看见巷里有个檐亭,准备先去避一避雨,待雨小些再回去。 走到巷子里时,突然发现水流汇聚之处有红色的血丝曳曳浮起,暗暮的天色下,看着有些渗人。 他低头细看,头就突然沉闷一痛,晕了过去。 巷子里本就昏暗无人,又是暴雨,大街上都无人流,办些坏事就方便极了。 只见从暗处出来了个小厮模样的人将晕倒的素衣公子撑起来,扶去最近的客栈。 若是有老道的人看见这小厮的脸,定会说,这巧目琼鼻,细腰雪肤的。 一看就是个姑娘啊! 江漾很是紧张。 她这小十几年,做过最惊世骇俗的事情,便是和一个叫赵归林的小郎君私相授受。 她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可是明明那人都将自己看过了摸过了揉过了。 却突然又抛弃了她,说什么从未心悦过她,只是她自作多情,往后不要再往来了,也不要等他了。 江漾才不信呢! 小姑娘虽然长于内宅,但从来不是怯懦胆小的人。当时那个郎君丢下几句话就跑了,江漾是不依的,她要好好问清楚。 她踩点了许久,知道他每日总要去茶馆喝杯茶,绕过甜水巷回家。本来是想再看看的,但她最近总扮男装出门的事情好像被父亲知道了。 小姑娘有些着急,去厨房拿了碗猪血,本来是想把脸抹灰,装作受伤的小乞丐搞偷袭的。 没想到下起了大雨,这一切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 江漾还去了醉花楼,用自己的私房买了好几包媚药。 若是赵归林再说些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就用春药把他憋坏! 江漾觉得自己的主意妙极了。 若是他说喜欢,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他肯定得娶自己,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管他身份低微也好,父亲不允也好,谁都不能阻挡他们在一起。 若是他说不喜欢……那他以后也不用喜欢别人了!江漾咬牙切齿的想。 柳濯月躺在床铺上,眼珠动了动,悠悠转醒。 除了头痛,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他现在可是太傅之子,也有绑匪敢绑到他头上? 抬眼却看到一张娇妍柔嫩的脸,那翠眉杏眼,不是他的小未婚妻江漾,还能是谁?柳濯月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在这,那小姑娘看他醒了,将手中的茶水重重往桌上一扣。一双漆目恶狠狠盯着他,怒叱道:“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小模样,像是拿刀架着他说喜欢呢。 少年低低轻笑,音色温柔,眼光缱绻。 “喜欢呢,是很喜欢漾漾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要不是他叁年前户籍还未转到京城,要在江南完成秋闱,她早该是他的妻了。 少女听到他这话,鼻子一酸,强行装出来的凶狠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她把脑袋埋进柳濯月怀里,抽泣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让我等了你这么久,担惊受怕的,还以为你不要漾漾了。” 柳濯月何时跟少女这么亲密过,虽说江漾小时候经常说要给他当媳妇儿,但她那时毕竟还小,完全不似现在怀里的触感。 柔软娇嫩,似乎抱了一块软玉,脖颈处还被少女的脸紧紧贴着,柳濯月顿感喉中干渴,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肚子里灌。 江漾还在柳濯月怀里撒娇,看到他灌茶水如此迅速,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目瞪口呆,然后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 “茶,茶里有药。”江漾嗫嚅。 柳濯月很快就知道是什么药了,下处的那物直竖竖的支棱了起来,他哪里还不晓得是什么药。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啊”柳濯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现在难受得很,浑身发热,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将小姑娘从怀里丢出去。 江漾看着面前隽永清秀的少年,她记得他以前总是穿红袍黑衣的,鲜衣怒马,带着少年最热忱的张扬肆意。 可她发现他穿白衣也很好看,翩翩少年,身姿如玉。 江漾吻住了柳濯月,口吻不甚清晰的说:“林哥哥,我愿意的。” 第三章(温融春宵度) 江漾吻住了柳濯月,口吻不甚清晰的说:“林哥哥,我愿意的。” 柳濯月的自制力全线崩塌,他深深回吻江漾,只觉得情似火沸,欲火如煎,脑子里只有江漾的一句,我愿意的。 他将自己的衣袍撩起,将阳物从裤里捞了出来:“漾漾,摸摸它” 江漾羞红了脸,两只手堪堪握住那红赤赤的肉根,一下下捋动。 柳濯月实在是被药物折磨的异常难耐,被江漾小手握住,低哼一声,差点就去了。 柳濯月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显然男人都是天赋异禀的,他将江漾的衣带解开,剥开肚兜,露出缀着两颗樱红的乳,一口就将那乳首含住。细细吸舔,吮吻轻咬。 江漾嘤咛了一声,只觉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胸前传到腰后,双腿间好像流了什么东西出来。 听到她叫,柳濯月又低低笑了出来,笑声从喉咙里直接传到江漾的耳郭里,震得江漾半边身子都酥了,她觉得自己更湿了。 柳濯月解开江漾的里裤衣带,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薄薄的茧,包着饱满的花户揉搓几下,食指从花户中间剥开两片花瓣,中指重重摁上花心,捏着肉核轻轻揉弄。 江漾被刺激得直扭腰,檀口轻喘,花心吐了一波又一波的水。 柳濯月觉得江漾的身子湿的差不多了,把自己的衣衫褪尽,露出劲瘦的腰身,修长的身姿,还有完全舒张开的阳物。 那物生的粉嫩,但是个头不小,横筋怒叱,两颗子孙袋圆滚滚沉甸甸,看着好不吓人。 江漾还是处子,那花蕊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完全进去,柳濯月怕伤了她。 他站起来,半跪在床铺上,拿低沉温润的声线在漾漾耳边哄:“漾漾乖,把腿打开。” 江漾直接被酥的软了身子,浑身都没甚力气,由着柳濯月抬起了双腿,掰开看那白馥馥的阴户。 那阴户像个白面馒头似的,只有几根柔嫩的耻毛,中间有条细缝,掰开就是粉嫩的小花,两片小花瓣被揉开了,露出里面一颗红艳艳的肉核。 柳濯月觉得嗓子有点干,喉结滚了滚,笑道:“漾漾下面真好看。” 江漾被揉的娇喘连连,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哭着道:“哥哥,快点,漾漾痒。” 柳濯月听得心都要化了,“这就满足漾漾。” 他坐起身来,将江漾跨开腿抱在怀里,巨大的阳物在她小穴磨蹭,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揉她的乳粒。 江漾被弄得浮浮沉沉,神魂颠倒,又感觉需要更大的刺激。 “漾漾,马上会很疼,很快就过去了。别怪哥哥。” 柳濯月狠下心来,拿手指不停扩张,叁根手指进去,小穴的花瓣都有些泛白。 江漾觉得有些胀,下一刻,一阵尖锐的疼痛便传过来。 “啊好疼,啊哥哥是骗子好疼啊啊呜呜呜。” 柳濯月的龟头已经戳了进去,他把江漾摁住轻哄,舌头不停的舔舐那乳肉上漂亮的小红果,手指也戳刺着刺激江漾的小肉核。 感受到身下的人放松了,他又慢慢挺入,感受层层迭迭紧致湿润的软肉不停的蠕动收缩,每进一点就被咬住一点。 那肉棍才插入一小半,就快要忍不住想要喷发。 柳濯月咬着牙,忍着释放的冲动,缓慢的开始浅浅地抽插。等到江漾不再喊疼,才更进一寸。 不能再慢慢来了,书上的图册说过,女子破膜要快,痛楚才会减少。 柳濯月拥住小姑娘柔软的身躯,不断轻吻,唇齿相依。把江漾情欲挑起,突然一下子捅入小穴,大半根都进去了。小姑娘又哭又叫,疼得眼泪潸潸。 丝丝缕缕的血顺着白沫流了出来。 柳濯月温柔地啄吻江漾的泪水,渐渐的,小姑娘的哭声变小,抽泣里混着甜腻的轻哼。 肉棒明显感觉到那紧紧绞着的甬道变得略微软绵水滑。 他略略挺腰,没有方才那般阻碍,便立刻开始摆跨提腰,在江漾的花穴里抽送起来。 江漾只觉得身下又痒又麻,被顶的那快地方愈来愈酸,她抱住身上不停抽插的男子:“哥哥,好舒服啊。” 柳濯月被她软糯娇嫩的声音一激,马眼翕张,身体一抖,竟是射了。他喘着粗气趴在江漾的胸口处,牙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奶头,愠道:“我这才没动一会儿呢,你尽激我。” 江漾吃吃笑着:“哥哥,你这是话本子上说的去了吗,好快啊。” 不过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穴内的肉棒变得坚硬,把她抵在床上抽插,又深又狠。 柳濯月本来想怜惜她初夜,现在只想把她草的说不出来话。 他捧着江漾的小屁股,跪在她腿间猛烈的冲刺。黏腻的水声与肉体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交合处流出了好多水,被拍打成了白沫。 江漾被他猛烈的抽插弄得又叫起来,那声音如幼猫一般惹人爱怜,又纯又媚,让他忍不住一下下插到花穴的最深处,大肉棒用力冲撞花心,捣得江漾浑身酥麻。 江漾柔软娇媚的叫声充满了情欲的味道,柳濯月被叫得更加用力,捣得更加凶猛,小穴内酥麻的快感很快就堆积到极点,随着柳濯月更重的一次深顶,江漾哭着到达了巅峰。 江漾的水泄的到处都是,花心一股一股的吐出黏腻的淫液,柳濯月的肉棍被甬道狠狠夹住,汁水淋到了不停张合的马眼上,柳濯月被吮的头皮发麻,又顶了几十下之后,射在了江漾体内。 情潮翻涌过后,江漾已经累的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哥哥。 柳濯月心都暖融融的。 他穿上里衫,披起外袍,将烛台点亮。 推开窗户,暮色沉沉。雨已经停了,湿润的泥土花香味泛在鼻尖。 今晚估计不能回府,柳濯月有些怕母亲和柳太傅担心,便下楼找了店小二,给了点银子,让他去柳府报个信。 小二一看,是个长身玉立,翩翩灼然的公子,就急忙应下了。连行动速度都快了不少。 柳濯月叫了盆热水,上了楼梯,走进房间。 烛火摇曳,有指影映在了江漾的脸上。 克制的,心动的,欢喜的。 他没想到当年爱哭怯懦的小姑娘,竟变得如此大胆。只不过一样爱撒娇罢了。柳濯月嘴角上勾。 总没什么大问题,他可以让她大胆。 清洗了自己后,帮小姑娘擦了擦身子,她哼哼唧唧的,身上的红痕看得柳濯月眼热,不过还是克制了,再来她怕是受不住。 事毕,他把江漾拥在怀里,又细细描摹了她如画的眉眼,轻点了小巧的琼鼻,便心满意足的和她交颈入眠。 第四章(月月好惨) 江漾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梧桐树。 娘说这棵树是她嫁进来就栽进庭前的,等她长大了,便砍了它打个箱子,装嫁妆带去夫家。 是一种祝愿,希望她在别人家,也有梧桐可栖,能美满和睦。 小娃娃哪懂什么嫁不嫁人呢,她只知道,夏天时候,炎砾蒸烈,热气汹涌的,这棵树枝叶繁密,高大扶疏。 呆在下面玩泥巴可凉快了。 父亲每次看她玩泥巴,都会用棍子狠狠的打自己的手心。 她太讨厌她父亲了。 不只是因为他不让自己玩泥巴。 母亲总是会哭,躲在床帘后哭,在里屋哭。她哭的很小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那微弱的抽泣。 奶娃娃江漾就会去哄母亲,摸摸她瘦弱的背,轻拍她的额头。就像是小时候母亲哄她一样。 母亲应当是觉得她很小,不记事,便抱着小江漾哭诉:“我怎么就嫁与了这样一个烂人,通房一个接一个收,小妾都快踩我头上了,他竟还将一个妓子带回府……漾姐儿,我们命苦啊,你怎么就不是一个男孩儿。” 八岁那年,府中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生了场怪病,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人和事。 她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母亲那句 “你怎么不是男孩儿” 江漾一直都知道母亲疼爱自己。小时候还因为这句话伤心难过了许久。 其实后来才懂母亲不是嫌弃自己。是心疼。 是这天下女子,皆苦。 江漾入了魇梦,一会儿是父亲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一会儿又是母亲哀哀的泣音。 又梦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身影,十一二岁,有着温和的声音,轻轻帮她擦拭手上的泥土。 光怪陆离之间,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速的闪而复现,像是不同的斑驳乱影。 最后定格在那个身影上,斜阳透过了梧桐的枝叶照在他身上,他的身形不断的拉长,越来越近,最后居然映出了 ------------ 赵归林那张俊秀的脸。 卯时,晨光熹微。柳濯月眠浅,身旁的少女好像做了噩梦,身体不停的颤动,额上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柳濯月把人抱紧,拍着她的背慢哄,轻轻吻着她紧蹙的眉。 江漾口中发出些呓语,柳濯月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忽然听到一声稍大的惊呼 “赵归林!” 柳濯月正感到奇怪,便瞥见江漾的杏眸清冽冽地看着他,眉目似乎有不解,问:“赵归林,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啊。” 柳濯月一顿,如坠冰窖。 他的双生弟弟赵连雁,字归林。 他强忍住心底的害怕和颤动,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漾漾,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漾看他突然变了神色,面色发白,有些奇怪。 “你不是叫赵归林吗,叁个月前你跟我讲的呀,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只叫你林哥哥嘛。” 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少年仿佛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双眼睛居然蕴着水色,里面都是痛楚和凄哀。 “漾漾,我叫柳濯月,你的未婚夫。” 他顿了顿,声线暗哑:“赵归林是我弟弟。” 柳濯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会让自己失控。 “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吧?你是把我当成他了吗。” 他近乎凄婉的问:“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第五章(寄托) 现下的状况其实真的很奇怪。 他们两个被褥下的肢体还在交缠,她的右腿甚至还搭在他的劲腰上,能感受到皮肤的热气,有力的肌理。 江漾的小脑瓜根本没转过来。 这个人长得跟赵归林一样的脸,他是她的未婚夫,赵归林是他弟弟? 怎么这些句子单独列出来她都懂,全都凑一块儿就这么难理解呢? 江漾瞪大了眼睛,抽了好几声气,问:“你是那个,柳太傅的独子?” 江父喝了酒之后经常提起这个太傅,什么叁元及第,书香世家,肱骨之臣。圣上有多么赏识他,和他当了亲家能得到多大的资源和提拔云云。 最后再把江漾指责怒斥一顿,让她不要天天胡思乱想,把《女训》和《女戒》多背几遍,安安分分地待在家等着嫁人。 每次江父这么说的时候,母亲都在后面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上去和那个脸红脖子粗,丑陋至极的人争论。 这算什么呢,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哄着母亲低嫁了他,踩着母亲发家。 如今,又想踩着自己给他的仕途添砖加瓦! 她不喜欢这样被掌控的人生,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素未谋面,远在江苏柳州的男子。 江漾在两个月之前,因为这个亲事跟父亲吵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架。她不知道顶撞了多少次这个男人,但是却是第一次不计后果,不听母亲的劝告,直面他的怒火与蛮横。 她摔了书房内很多花瓶古董,推开了前来阻拦的仆人,歇斯底里地吵闹,拔了自己的簪子抵在颈上,插的用力,顿时血流如注。 江父大怒,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抡起砚台就要往她脑袋上砸。 电光火石之间,是母亲挡在了她身前,砚台重重地砸在母亲的背上。江漾被母亲的痛哼激红了眼。 一个小姑娘怎么反抗得了一家子的仆从小厮,她的那股狠劲儿已经在母亲受伤时散了。江漾被关在柴房禁闭,望着窗户外的孤月。 眼眸里都是迷茫和彷徨。 在柴房中,凄凉与孤寂把江漾包裹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月前认识的少年。 其实她与父亲的爆发,全都关于这个少年。 那时江漾正在后院的老梅树下细细研究树上的枝干,看能不能爬上去,翻过院墙。 她偷偷摸摸上去,眼看就快触碰到沿角。 正准备拨开脸上的花枝,冒出自己的脑袋,却突然瞥到外面的墙下立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轻轻一跃,衣袂翻飞,转眼间就跳到了墙檐。他身着红衣曳撒,绑着高高的马尾,眉目俊朗,眼里闪着灼灼的光。 然后伸手向高处折了一枝秋梅。 嚯! 偷花贼!! “喂!!我看到你了!” 赵归林被突然冒出的娇斥吓了一跳,差点从墙檐上跌下去,手中刚折的花都被吓掉了,他稳了稳身形,朝出声处看。 嚯! 花枝里长了个小仙子!! 江漾每次想起这个相遇,都会觉得遇到赵归林真的很幸运。 她用那枝梅花要挟他,让赵归林带她翻下院墙。 赵归林是个很热朗明亮的人。他丝毫不觉得大宅里偷跑出来的姑娘奇怪,还带她去看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人情与风景。 这是江漾向往的,快活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她看来,赵归林身上的光,灼得耀眼。 可是他的光快要不能照进她了。 江漾窝在柴房的墙角。绝望一点点的渗透她的心脏,江漾从未感到这么无能为力。 江漾身处漆黑的屋内,眼睛直直的盯着从窗户下透过来的月光。明月落霜,那一束束冷光好似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芒尘。 吱呀一声轻响,屋子被照亮,芒尘尽失。 “漾漾,你过来。”母亲进了柴房,放下食盒,轻声唤她。 “娘亲,我好难过。”江漾看见了可以倾诉的人,扑进江母怀里,泪珠已经如断线落了下来。 江夫人轻轻的拍着江漾的背,声音却沉着:“你是真的不想嫁?那太傅之子,是个很优秀的公子。” 江漾哭的更狠了:“我真的不想,不想过这种生活。娘亲,我不愿意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江夫人看着她,眼睛沉沉的盯着江漾的额。 不知道是在看江漾,还是在看自己。 江夫人闭眼沉思,过了很久,她才拿起自己的素帕,细细的擦拭江漾的脸。 “你小时候是很喜欢他的” 她叹道:“可是你生了场大病,什么都忘了。” 江夫人用双手把江漾的脸捧起来,苦笑道:“我这一生懦弱柔顺,却生了你这么个一身反骨的女儿。” “漾漾,你去做自己吧,我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江漾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去求的江父。 江父确实没有再提过那件婚事了。 第六章 江漾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在确定了对方就是江父口中的太傅之子时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她觉得自己被老天爷玩弄了,缩了缩脖子,想把搭在柳濯月腰上的腿悄悄收回来。不料她才刚开始动,柳濯月就把她整个人抱得更紧,修长有力的手臂直直得横在她的胸口。 江漾僵了僵身子,长叹一口气,弱弱地憋出几个字:“可我母亲告诉我,她已让父亲退亲了的。” 他贴的极近,濡热的气息扑入江漾的耳郭,声音中竟含着委屈:“虽说我下江南六七年之久,可我从未断过予你的书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迫人,世家公子的勃然气势如潮水扑面而来,“你现下把我认成别人也就罢了,退亲又是怎么回事?我回尚京数十天,只知道柳府已向你们下了聘贴,江府传来消息,礼书待你十六岁就会送过来。” 如果说,之前两家只是口头结亲,互报过双方姓名八字。 那么收下聘书,女方回礼书。 这件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江漾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开了柳濯月的手臂,急切道:“我要回去问问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她连忙站起来穿上衣衫,正在系腰绳时,胳膊被一双大手拢住。 江漾回头,看见了一双委屈至极的眸子。 柳濯月声音断断续续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你为什么会和赵归林在一起。为什么想要退婚,为什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江漾觉得他眼睛里的深刻情意烫得有些灼人。她定了定心神,冷然道:“柳公子,你说你从未断过书信,那你可收到过我的回信?” 柳濯月默然。 “你可知道,我父亲从来都不让我给你回信,就是因为他怕我告诉了你真相。我八九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小时候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忘了。” “年少孩童的喜欢,是当不得真的。”她狠心道。 江漾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初阳,叹了口气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陌生人。” “不瞒你说,我的父亲是个心机叵测,攀权附势的小人。他看上的,只是你们家族的权势。我不喜欢被当一件物品一样换取钱财或者是势力。” 江漾坚定的语气突然迟疑了起来:“至于你弟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姓柳,一个姓赵,却是双生子。” 她不敢看床上那人的眼睛,恳求道:“你能告诉我,赵归林去哪了吗。” 柳濯月的手渐渐绞紧,文人的力气,居然快把被子扯烂,他不敢置信地看眼前的小姑娘。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心狠。字字句句,都好像在揉掐他的心脏。 他气极反笑:“你说赵归林?他可是赵国公赵将军的嫡子,大名鼎鼎赵家小将军赵连雁,十几天前就去边关戍守了。” 他也想让她痛,用最凉薄的语气道:“怎么,他什么也没告诉你吗。” 赵,赵连雁?? 将门世家,簪缨贵族。赵国的小将军? 赵归林从来没有告诉她过。 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士兵,最多个百户之子,毕竟当时她带他去了尚京最大的酒楼吃酒,他连螃蟹都不会吃。 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江漾仔细回想,赵归林确实没有告诉她他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全凭猜测,可她竟什么都没猜对过。 赵归林真的走了,远在边关。 那他说不喜欢自己,让自己不要等他……居然都是真心话吗。 江漾在心里不甘心的想,难道自己,只是他一个在京城中的玩意儿吗。 床上床下两个人,光影将他们分割开,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却都心如刀割,狼狈至此。 第七章(拉弟弟出来溜溜) 边关大漠,孤月高照。 戍边燃起了一聚聚的篝火。一大群将军士兵喝酒吃肉,谈高阔论。一片吵闹嘻骂中,有谈战况的,有思家中老母的,更多是想小娘子的。 这是他们边关冷硬生活中少有的快活。 一个五大叁粗的大汉正在那些小士兵面前吹牛:“我跟你们讲,我家中那个小媳妇儿,那身上香的软的,比那棉花团儿抱起来还舒……” 一个小兵扔了个酒碗到那大汉身上,嬉笑怒骂打断他道:“厚子你可就别吹了,你这都四年没回去了,你那小媳妇儿啊,早就跑咯!” 大家吃着喝着聊天全然不忌口的,那大汉却猛然站到小兵面前,煞是有打一架的气势,“赵四你他妈说什么呢,谁老婆跑了啊。” 那叫赵四的小兵也就过过嘴瘾,真刀实枪干起来立马就怂了,还没打就开始叫起来,一圈人闹哄哄的。 “干什么干什么呢,没跟敌人打自己干起来了,你们丢不丢人。”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 是个眉目俊朗的小将军,身形中已经有了凛凛之意。 众人一听这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有小兵笑打圆场道:“赵小将军,没打呢,那赵四哪打得过阿厚啊,他趴地上叫唤呢。” 大家一听,没忍住又笑了。 赵连雁也没多追究,叫他们去各领五个军棍,就坐下喝酒了。 “哈---”一碗烧酒入喉,辣气热意就涌到了胸口。 喝了叁个月的尚京清酒,都快把赵连雁憋坏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尽兴,赵连雁一碗一碗把烧刀子往肚子灌。 其他士兵看到将军这么喝,大眼一瞪。好家伙,敢情是别桌喝完了来抢酒的吧。于是也不甘示弱,一碗一碗把酒当水灌。 等到那缸底都空了,赵连雁醺醺然,呸道:“真没劲。” 说着又把一个小兵的酒碗抢过来一口闷掉,还扎心道:“谢谢昂。” 小兵儿怒不敢言。 有眼尖的人看着赵连雁走的方向,惊呼一声:“哎哎,你们快看,赵小将军居然去赵将军营里了。百年难见啊这。” 有人笑骂道:“人家关系再不好也是活生生的父子呢,用得着你操心啊” 士兵们又嬉笑吵闹起来。 赵连雁的确是去找赵正严。 他穿过错落有序的帐篷,往正中心那个最大的营帐走。 拨开厚重的幕帘,帐篷里烛火摇曳。 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人端坐在马扎上,手中拿着一捧兵书。 他听见有人进来,却没有抬头。 进来不喊报道的,这军中也就只有一个。 “赵将军。”那声音懒洋洋的,讽刺道:“怎么这几年都不喊乔姨娘伺候您了啊。是腿断了,那儿也不行了吗。” “有屁就放。”赵正严不喜欢闻酒味儿,懒得跟他吵。这崽子每次都喝完酒了过来摆谱。烦人得很。 “赵严正,你的腿还能打仗吗。”声音却是极为肃穆。 赵国所有人都觉得赵严正不会输。 可他们不知道,雄狮也会伤,也会老。 又老又残,又没有了冲劲儿的狮子。 还能打得过群狼吗? 赵严正放下兵书:“我当主军一日,赵国就不能打败仗。” 这是他所追求一生的荣耀。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有了凌然劲气的少年。 “所以我会让你上前锋。” “你要是死了,就不配是我赵严正的儿子。” 赵连雁低低的笑了,最后变成大笑,笑的苍凉,笑够了,他才说:“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有一个要求。”他第一次动用国公子孙的权利,“我要请求一个赐婚。” “这个仗打完我就不干了,谁跟你一直戍守什么劳什子边关啊。国公亲自守边疆,你丢不丢人。”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几个月之前去看过母亲了,她和柳太傅恩恩爱爱的。过得可好了。” 梅玉温两年前和柳太傅结连理,是他哥哥修书向他告知的。这些年和他们的书信越来越少,基本都是一些大事,言辞造句都和处理文书似的。 想来赵严正安插在母亲身边的探子也告诉他了。赵连雁笑的极开心:“他们准备要个孩子。” 赵严正把这些尖刀字句全然接受,只是语气暴露了他的怒意,“你快点给我滚,你要是能活着回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切。”赵连雁施然然回头,拿刀柄挑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他赵正严要是真能当个没有感情的英雄,赵连雁还能不觉得他是个窝囊。 余生悔恨,最是蠢人。 第八章 篝火被扑灭,冷酒剩羹被士兵们利利落落地收拾干净。 这酒足饭饱之后,便是要赴温柔乡了。 好不容易小胜一场,将军对士兵们都宽容的很。大手一挥,让他们自个儿浪去了。 士兵们边走边笑,一堆大男人聊女人都荤得很,说这个活好,那个屁股大。 有新来的看到了赵连雁,想过去招呼这个平常很好说话的小将军一起去乐呵乐呵。 有个老兵急忙啪得把新兵拍回来,告诫道:“赵小将军不跟我们一起,你别瞎叫。” 那小兵先是疑惑,后又一副很懂的样子摸摸自己的脑袋:“害,人家将军肯定不跟我们一起。” 又好奇道,“是不是帐子里有女人啊,跟营妓们肯定不是一个货色吧?” 老兵只觉得他这人满脑子精虫,不太聪明,懒得跟他说道。 赵小将军正躺在孤零零的床铺上想自己心里的小姑娘呢。 他去见完赵严正之后又喝了好多酒,头混混沉沉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在秋梅花枝丛中探出头的小仙子。 小仙子人傻傻的,很好哄,也蛮好骗的。 把他当成平民白生,用可怜的眼神儿看着他,给他敲了好多螃蟹。 其实他也没骗她,在边关漠场待了七八年,连鱼味儿都快忘了,哪还记着螃蟹咋吃啊。 小姑娘敲螃蟹敲的小手都红了,手指头嫩红嫩红的,还笑嘻嘻的拿着着蟹肉喂他。 啊,不能想了。 下边儿硬了。 旁边帐子是哪个小兵儿把军妓带帐篷里玩啊,叫的忒大声。明儿个看他不练废这瘪叁儿。 赵连雁从被子里掏出一团棉花,搓成两个圆球,各塞耳朵里,准备静心入眠了。 他睡的不甚安稳,翻来覆去的,脑海中还是那个花中小仙子。 小仙子叫江漾,她告诉他名字的时候,赵连雁才知道,他们是见过的。 小时候他母亲还在国公府时,赵严正去打仗,他们在府中很是无聊。 母亲当时有个闺中好友,听说是苏杭做官盐生意的苏家女儿苏照,带了一大笔嫁妆嫁给了一个穷举人。 读书人都烧银子,这穷举人靠苏家女儿的银钱走上了官途,但是婚后几年就暴露本性,小妾通房收了一大堆,孩子也蹦出来一堆。 母亲的好友苏照就过的很艰辛,婆母刁难,丈夫又不是个好东西。母亲便经常去闺友那边安慰她,有个诰命夫人常常到访,那些小妾也就不敢骑在嫡母头上了。 当时那个苏姨母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就叫江漾。 赵连雁那时才十岁,性子静不下来,天天只知道招猫逗狗,骑马打架的。 有一次看那个小娃娃在梧桐树下面玩泥巴,他不知道从哪抓了一只大青虫丢人家姑娘脑袋上,把姑娘吓得哭了一下午。 然后以后看见穿黑衣服的就跑。 倒是和他哥哥相处的很好。 他哥穿白袍,小姑娘天天跟在哥哥后面月亮哥哥月亮哥哥得叫。 嘿! 听得人可嫉妒了,怎么看到他就跑啊。 有天他悄悄穿上了哥哥的白袍子,小姑娘盯着他瞄了好一会儿。 还是跑了。 院子里母亲和苏姨母都笑得花枝乱颤,连他那个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哥哥都眯起了眼。 小姑娘年纪轻轻,鬼精鬼精的。 哪知道小姑娘长大变成了个小仙子。 而且他们的相遇,还如此梦幻。 在那声娇叱后,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小仙子从乱花迷离中钻出一张娇嫩白净的脸,那双眸子清清浅浅的,倒映出他的心动。 他手中的花掉地上了,他的心也掉进小姑娘怀里了。 其实他不是刻意瞒着自己的身份,他试探地问过小姑娘,这才知道江漾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赵连雁拍头一想,这不是天助我也。 没有幼时噩梦,小姑娘果然天天黏着他。林哥哥林哥哥唤个不停,他不知道心里多得意了。 于是更不想说自己是谁,生怕刺激到她,又让她回忆起来那条大青虫。 可惜快活日子没有几天,异族敌国进犯,他临危受命,根本没有机会跟小姑娘坦白。 别人是不知道,可赵严正的身体他却最清楚。赵严正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但是经常在赵连雁面前换药。他知道这打了大半辈子仗的男人已经快不行了。 那赵国还能不能一直打胜仗呢? 那他还能不能完完整整的,不断胳膊断腿的,回到小仙子面前呢。 他只能告诉江漾,自己不喜欢她,让她不要等他。 若是他再自私一点,以国公嫡子的身份压迫江府,那不管他是战死了,还是残了。小仙子一直都会在。 可他怎么舍得呢,他怎么舍得让江漾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陷入无边等待,漫长又绝望的人生呢。 第九章(春梦h) 夜色朦胧,营帐有一位眉浓鼻挺,劲瘦修长的少年在熟睡。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面色发粉,耳郭深红。 自是春色入梦,万分旖旎。 他梦到自己穿过雕梁画栋的阁楼书房,身边全是宾客的喧闹祝贺。却突然移步换景,眼前又变成了挂满红绸喜灯的婚房。 赵连雁拉开缠着结彩的门,两根烫金龙凤喜烛把屋内照得亮堂,他急切的拨开重重迭迭的薄纱床幔,看到一位娘子蒙着红盖头端坐在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上。 他有些等不及,轻柔地掀开盖头,看到了一张云鬟黛螺,娇艳芙蓉的脸。 是他日思夜想的小仙子。 小仙子用柔柔的眼波注视着他。 赵连雁燥热难忍,浑身紧绷,似是野兽出笼。他衔住那娇嫩的胭脂唇,极尽缠绵,用舌舔舐的啧啧作响。 小仙子发出莺莺轻喘,面色如桃,眼波醉人。 赵连雁那处胀痛起来,直直的杵起,他急匆匆解开两人的繁琐外衫,把手伸进她的胸口,掏出了两只柔嫩丰沛的蜜桃。 他把脑袋凑到蜜桃中间,丝毫没有客气,叼着那蜜桃尖尖儿就是一顿含吸吮舔。一颗含完又去吸舔另一颗。直到两颗樱红挺立硬如石子才肯作罢。 赵连雁把小仙子扒个干净,从胸口吻到下腹,直到艳色的红痕铺便她的全身。他拉开那细长滑嫩的双腿,腿根分开之时,扯断了几根银丝。 即便是梦,这也够淫靡醉人了。 他把江漾的右腿架到他的肩上,粗长的阳物往那柔嫩湿滑的穴口上磨蹭。把那几根柔软的阴毛一根根濡湿,贴在粉嫩的穴口处。 他浑身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阳物涨的发疼,将硕大的蟒首往那筷口小洞钻。媚肉紧致,甬道湿滑,舒服得那肉根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赵连雁深深挺进去,严丝合缝的开始大力抽插,重重捣入,每一下使的力气都极大。 身下的小姑娘被顶得轻喘低吟,一只足乱踢到了他的腰际。他把那只嫩白的小脚拉到面前,含着嫩如珍珠的趾粒。像一只长毛大狗一般拱到江漾怀里,又亲又咬,恨不得黏在那女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热浪翻飞,汗流浃背,他终于把一股浓浆白灼射入小姑娘的宫腔。 赵连雁裤裆一湿,直挺挺起身。他狠狠的揉弄了一通自己的脑袋,把脸上的汗珠都擦干净。 只见当下还未到丑时,月色还有淡淡的清辉。连忙悄悄下地,把裤子搓洗干净。 赵连雁清洗亵裤的时候先是羞耻,脸色泛红,后又觉得那滋味儿着实太好,心里隐隐约约希望再来一次。 只是梦中还是不那么尽兴,梦里的小姑娘朦朦胧胧的,他只在心里悄悄希望小仙子回应的更激烈一些。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把亵裤清洗干净,搭在绳子上。边关呼啸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小小的布料吹干了。他被吹得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寻思着自己练功太无聊,便不厚道的噼里啪啦敲起了锣:“都起起给我出来跑圈!” 营阵里好一顿唉声叹气。 “赵小将军今天又不做人了。” 第十章 天气转凉,露而凝白。 确实是快要到寒露了啊。江漾想,要不然,怎么会身着棉布短打,却还是遍体生寒,怎么都暖不起来呢。 江漾没了魂似得穿过早市,热闹喧嚷的外界似乎和她隔离开来。她软着步子,如幽魂一般回到了江府后院的小门。 翠浓早早的就来后门等小姐了,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在心里暗暗怪自己不该听了小姐的胡话放她出门。小姐这都一夜没回来了,这要是被江大人知道了…… 她脑袋一缩,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正当她焦急万分快把帕子绞烂之时,浅巷终于飘过来了一个清瘦白嫩,身穿褐色麻衣的娇小女子。 翠浓眼睛猛然瞪大,身形都控制不住抖了一抖,她急忙跑到那人面前,:“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小小姐啊,您又把小安的新衣服偷过来穿了啊。”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您可知道我昨天瞒着夫人的时候有多惊险,你快点跟我回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江漾随她拖着被带到了内室。 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一桩一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江漾竟是无奈的轻笑叹了一声,“翠浓,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出去给你带糖葫芦了。” 在给她翻找衣物的翠浓本来就觉得自家小姐脸色颇为苍白。听到这好似心死了一般的语气更是吓了一跳。她是知道江漾的,拘着她不让她出去比杀了她还难受,能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只不过主子的事情她们哪能置喙什么,有时候连翠浓自己都会觉得小姐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在她一个小丫鬟看来,小姐虽然在府里不受当家宠爱,庶女庶子也不和她来往。但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有着锦衣玉食,还有一个传说中神仙似的未婚夫。这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生活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活法罢了。 “奴婢才不爱吃什么糖葫芦呢,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您天天偷跑出去可要注意少吃点。”她又拿起一件如意云纹衫,“小姐,要奴婢来帮您宽衣吗。” 江漾知道翠浓不懂自己,也不回她,淡淡的伸长了手臂,脑中忽然闪现了昨夜的缠绵亲吻,她顿了顿,不漏声色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吧,你送点水过来。” 翠浓应声退下了。 热气蒸腾,水汽弥漫。 麻衣粗衫被褪下,露出遍布红痕的削肩细腰。 江漾靠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 腿心处还很不适,胀胀的,有点酸痛。 其实那人是极温柔的。 她看过很多话本子,自然也有描写男女这档子事的。都说女子破身极为痛苦,甚至有些一两天都下不来床。 可是她昨夜其实只痛了一会儿,他一直没有断过对自己的爱抚。 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喜欢自己,明明都有六七年未见了不是吗,明明她一封信都没有回过他不是吗。 恍惚间又想起清晨那张委屈至极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像月亮。 赵归林,赵归林。她轻轻念着。 赵连雁。 赵国公赵将军的嫡子,赵连雁。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世。 尚京贵族子弟她也远远的看见过,那些人大都靡衣玉食,养尊处优。不是在琼玉楼山珍海味,就是带着大帮仆从去骑马射猎。 可他说自己连马球都不会打。 都要骗她,谁都要瞒着她。 连自己在家里唯一牵挂的母亲也要骗她。 “翠浓,带我去找母亲。” 追-更:blpopo.com (woo18.vip) 第十一章(你才不会叫他柳公子) 如果说,江漾还在这个府中还有什么眷顾温情的话,那就只有江夫人了。 她和江父势如水火,每每她顶撞那人,都是母亲替她善后平怨。 她并不如一般贵女嫡母雷霆手段,治家有道。她柔弱顺从,悲伤到极致也只会偷偷躲着哭。鲜少几次反抗都是为了江漾。 江漾不想承认江夫人会骗她,她以为整个江府,只有母亲才理解自己的。 穿戴整齐,描眉画眼,她便又变成了合格的官家小姐。 日头微烈,她带着翠浓往母亲在的碧春轩走,行得很急,额上都出了丝丝细汗。 迎面却看到一个身着粉色锦绣双蝶的艳装女子正在和身旁的丫鬟调笑打闹。 江漾暗道晦气,正想绕个路走,才刚转头抬脚,后面的人就把她叫住了。 “姐姐,留步。”那女子喊道。 “可有要紧事?”她们实在不是可以闲聊的交情。 江若兰暗暗打量江漾,看她面色不虞,竟也不恼,她此刻是带着任务来的,便低低笑道:“姐姐和我这么生分干嘛,都是同一个府里的,现下太阳正好,我们赏赏花也可啊。” 江漾眉头微皱,已经想找个借口离开了。 却不料江若兰又把她拦住,缓缓道:“听闻姐姐那位江南柳州的公子这几日已经回京了,据说还是个解元,姐姐真是好福分。” 她大闹江父书房的事情几乎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她搞不懂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现下我和他还没有关系,你不用多言。” 这已经是很不给面子了。 江若兰凝眸,她抬眼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 本是眉湾新月,尤细尤弯的俏嫩模样,在府中却从来都冷着脸。 她暗暗嗤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江漾这副清高样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就因为是正房所出,有了高贵的身份,便压了她一头。 若是母亲事成,被抬为平妻…… 她正要继续找些事情把江漾拖住,后面却传来了带着粗喘的叫喊:“大小姐!” 是个身形瘦小的小厮,面庞清秀,看起来还不到十叁。他疾跑过来,脸上带着热汗。 翠浓皱起眉头,表面指责道:“小安,怎可如此无礼,你在后院做甚!” “大小姐,你快去正厅!夫人她,她和老爷吵起来了。”小安累喘道,手虚虚地指向前方,“看老爷的样子,像是要打人。” 江漾顿然大惊,她猛地盯向江若兰。 怪不得把她拦在这里,这江府里的人当真恶毒。 被凌厉的眼眸一扫,江若兰暗道不好,面上微露异色,便由着江漾走了。 以往她觉得自己住所偏僻,为不用经常来正厅对着那张老脸心底暗暗叫好。此刻却恨不得缩地成寸,走了几步也不装了,拎起裙子就往前方跑。 她跑了半盏茶的时间,气喘吁吁,中途听小安解释,断断续续了解了一下。 他们这些不是近身伺候的小厮,只知道主母在与老爷吵架,吵得极凶,还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江漾在门前看到了一堆缩着脖子像鹌鹑一样的仆从。看样子正厅里的人都被赶出去了。 还未进门,便听见了江父音量颇高的骂声。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她嫁,她就必须要嫁!” “你若是再敢忤逆我,这当家主母你也不必做了!” “江言成!!!”却是母亲的怒喊。 江漾开门的手顿住。 “江言成,这十七年来,我从未负过你。”苏照的泣音坚定,“你收人纳妓,宠妾灭妻,贪夺嫁妆银钱,这些我全都可以忍……可你万万不该把我唯一的女儿不当成个人!你不爱护她也就罢了,你偏偏要逼她。” 她的声音陡然狠厉:“你利用我就罢了,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我都已经放下脸面为你的银钱空缺去求了苏家,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江漾呢!” 苏家。 母亲竟为她去和断了联系十几年的婆母修书了吗? 当年苏家小女儿苏照执意嫁给一个穷秀才,不顾父母劝告,一意孤行。 她是嫁了过来,苏家也给了她超过寻常官商女子几倍的厚重嫁妆。但是苏家从此就与苏照断了联系,对外就说没有过这个女儿。 江漾一向都知道,母亲虽然柔弱温吞,但很骄傲。她不屑和小妾们争风吃醋,也从不苛待庶子庶女。 即使在江府里吃了再多苦头,她也从未向娘家哭诉过一句。 可竟为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向江言成低头。 她自己所追求的自由,怎么能用母亲的尊严来换。 江漾眼眶含泪,捂住了嘴。 江言成气在头上,举起书桌上的书案,“不过是一个———” “我嫁。”江漾推门,掷地有声:“婚期你们定就是了,我会嫁的。” “漾漾……你怎么来了。” 看到母亲双眸泛红含泪,鬓发微散的样子,江漾忍不住心疼。她走过去扶起苏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江言成明白了江漾的来意,放下书案,把手背在身后,冷哼道:“你若是早有这个觉悟,哪会闹这么几场。” 不欲于他多言,江漾扶起母亲就走。 “我带母亲去歇息了。” “哼,不知礼数。”江言成轻嗤。 在他眼里,妻子就是该对自己百般顺从,女儿就该俯首听命。 苏照柔弱却有韧劲,江漾更是一身反骨。反正一个都不如他所愿就是了。 碧春轩内,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江漾手上拿着沾水的帕子细细地擦苏照脸上的泪痕,担心道:“母亲要不要再歇歇。” 她擦拭的手被苏照按住,“漾漾,你若是不想嫁,母亲不会让江言成如愿。” 江漾拿起另一只手轻拍她道:“母亲,你别多想了,我昨个儿偷跑出去看见柳公子了,我想起来他了。” “傻孩子。”苏照轻叹,“你若是想起来他,才不会叫他柳公子。” 江漾的手微微僵硬,后又低头掩饰道:“这不是长大了嘛。” 过了良久,没有听见母亲的声音,她悄悄瞅了瞅母亲的脸,发现她居然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江漾蹑手蹑脚的帮母亲整理好了被子,又添了一些安神香,这才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我好想搞黄,但是要过渡) “少爷都快把自己关房里一天了。” “连饭都没用。” “这可怎么是好。” 永和急得来回踱步,公子自前天在外面过夜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可他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问,公子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了,还说一概不准人进去。那声音凉得,就没见过柳家公子有过这么冷的神色。 “咔——” 竟是书房开门的声音。 永和立刻低头候在一旁,“公子可要用饭?” 屋里昏沉黑暗没有点灯,此刻乍见天光有些刺眼,柳濯月提袖堪堪遮了一遮,回道:“不必,去江府。” 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有些答案也总要去求得。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手。明明是她先用一腔热意暖了自己的心脏,又怎么能摆摆手便说忘记。 年少时她黏着他,一颗团子似的跟在他身后,跟他要了一个约定。 在梧桐的重重落影下,在夏日的煦煦热风中,余晖做媒,鸟鸣见证。 小江漾捧着一个刚捏好的泥土小人,芙蓉白团似的小脸上全是汗,眼睛里闪着耀耀的光,她笑意澄澄地看着他,“月亮哥哥,我送你一个玉兔小人,你能不能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漾漾啊。” 似乎是微风太袭人,又或者是小姑娘眼底的期待太耀眼。 他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语气,但是还能记得,听到这段话的时候,自己错乱的心跳。 他回道:“好。” 可她又怎么能说年少的喜欢做不得数,她对他的依赖,眷念,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如今他们已经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即使开始时是个误会,那也是响当当的事实了。 即便她当时尚年幼,他对她也非男女之情。 可是长久以来的思念会变成执念,当他看到她时,他的心就已经落在了实处。 是喜欢的。 尚京城有处通明街,交接南北两区,南区是琴坊歌舞,珍馐酒楼,寻欢作乐处。北区是字画笔盏,书院门庭,文人墨客结交之地。 这通明街横跨南北两区,商人小贩群聚,卖有各式各样的珍奇小物。老字号馄饨摊,番邦瓜果,甚至算命打卦,春宫图册,应有尽有。 人多便热闹,叫卖吆喝,砍价骂声,不绝于耳。 翠浓很少出府,见这般热闹景象又是害怕又是向往,紧紧牵着江漾的手,凑在她耳边说:“小姐,你的店到底在哪啊,这人好多,您之前一个人来就不怕吗。” 江漾今日没穿男装,身着粉袄裙裾,发上插了一只月牙儿簪,带着轻纱帷帽,一副老道的样子:“怕什么,牵着我必不会丢了你,马上就到了,让你看看你家小姐的陶玉轩。” 两年前她求着母亲给了自己一个店铺,苏照不是不愿,只是怕江言成不肯,他们又吵起来。可耐不住江漾百般哀求,就给了她一个通明街上的小铺子,实在是小,连内堂都没有,也惹不了江言成注意。 可这样就让江漾十分心喜了,她把这个小铺子当成乖儿子一样,每过几天就去送自己画的小物件烧成陶瓷,生意竟也不错。 待到了地点,翠浓捂着嘴笑:“小姐,这就是您的陶玉轩啊,我还以为多大呢,这站十个人都嫌挤吧。” 江漾玩闹地敲了一下她脑袋,“竟敢嘲笑你小姐了,还不快把我的画册拿出来。” “好好好,哪忘记了您的宝贝呢。” 翠浓乖乖拿出了包裹里的画册。 “嘿,小姐来了啊,您前些日子送的嫦娥仙子陶人卖的极好,这还有几个人定下了您的下一个陶瓷物件呢。”是代掌柜的过来相迎了。 “王伯,我这日送来了几个花鸟图像,您帮我看看哪个最好啊。” 这位王伯年纪虽到暮年,但是从小从事市井,见的事情多了,对这位别人嘴里“抛头露面”的江小姐颇有几分欣赏,他们时常一起探讨泥塑的色彩神态,也算是老少之交了。 “小姐,这小狐狸的瓷人好好看啊。”翠浓在柜台看到一组动物陶瓷小人,个个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忍不住问江漾讨了一个。 江漾拿小狐狸的时候,在旁边看见了一只兔子,玉兔抱着月亮,双耳垂起,眸子泛红。 啧,很熟悉的感觉。 便把兔子也拿过来了,放在了袖里。 与王伯商量了完这一月的出售思路后,便准备去南街琼玉楼打包一份芙蓉酥给母亲带回去。 刚出陶玉轩,却看见小安在门口。 “小安你怎么出来了啊。”翠浓向他招招手。 小安走近道,“小姐,方才柳公子去江府拜访,知道了您在通明街里,现在在琼玉楼候着您呢。” 江漾心里涩涩的,她知道他们总要座谈一遭,却没想到这么快。此刻说不清是心虚还是什么,她长叹一口气,让小安带路去了。 琼玉楼占地颇大,有琼玉街之称。一楼大堂喝茶听书吃饭,二楼供雅间给达官贵人,叁楼更是可以听戏做曲,有供养的瘦马歌姬作伴,是个销金窟和醉魂处。 没想到柳濯月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居然也爱这奢靡之处吗。 走近琼玉楼,便有小厮上前把她们带进了二楼雅间,江漾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皎洁的一片白,衣袂飘带,玉人之姿。 江漾暗暗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开始怎么会把赵归林认成他,明明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 今天估计要谈一些前日的事情,于是就让小安送翠浓回去了。终究是要单枪匹马赴鸿门宴了,江漾心底暗晒。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漾……江姑娘不必紧张。” 柳濯月指了指桌上的好菜,“江伯母说你近日最爱吃琼玉楼的秋蟹和芙蓉酥。” 江漾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只是还是有些放不开。 忽然有双修长洁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暖,江漾一愣,终于抬眼看他。 他这才道,“漾漾,不要怕我。”声音竟带了恳求。 江漾听到这声漾漾,不知怎的,就卸下了心房,她拿起一杯茶一口一口抿着,开口道:“你既然已去见了我母亲,应该知道我答应嫁给你了吧,虽然,有些别的原因。” 柳濯月点点头:“伯母都与我说了,近年来你们受苦了。” “那……那你也不生气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江漾微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柳濯月不会生气的,不止是因为,他们云雨过的原因。 他又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今后心里只有我。” 他在暗示赵归林。 江漾心底泛苦,赵归林估计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吧。 “我与赵归林……已经没有关系了。” “漾漾,别露出这种表情,别露出这种被别人伤害了的表情。”柳濯月把她的手拢住,在她的手背上轻捻,“我会难过的。” 这真奇怪,明明是登徒子的做派,他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江漾只觉得自己的手似有一股热气直传到了心底,催的人痒痒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道:“小时候,我都叫你什么呢,当时我叫你柳公子,还被母亲笑话了。” 柳濯月此刻才真心笑了起来,眉目都显得更传情了些,“少时我还是国公府的子孙时,名叫赵越,走成越。母亲与柳太傅在一起之后,我便叫柳濯月了。”他又直直的看向江漾,“那你猜,你当时叫我什么呢?” 江漾有些懵懵的,断断续续道:“我只觉得,你很像月亮。”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濯月笑地愈发深,江漾觉得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掏了掏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只玉兔瓷偶。 “送你啦,玉兔哥哥。” “噗……咳咳。罢了,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但却小心翼翼拿起那只兔子,放进胸口处,又道:“我书房还有一只兔子,丑丑的,漾漾到时候可以去认一下亲。” 这人,其实老坏了吧。 梦里那个给自己擦手,摸自己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柳濯月吧。 交谈了几句之后,亲密了些。江漾发现柳濯月并不像寻常书生,和他聊天甚是开心,更令人欢喜的是,他居然也喜欢看话本子。 “我屋里有很多绝版书册,你若是早些过来,便能看到了。”柳濯月笑意盈盈。 江漾觉得这个人总在若有若无的勾引自己。实在是,他的眼神太澄澈动人了。 正要回他,门前却突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喘息,还有衣衫挑落的剪影。 我的老天爷。 哪家野鸳鸯上错楼了啊。 那双男女丝毫未觉。吮吸亲吻的水声啧啧大的吓人,“好哥哥,您可快疼疼兰兰吧,奴家下边儿都要痒死了。” “兰妹妹,你这下边可真勾人,呃啊……”那男子发出了一阵喘息。 江漾直接脸上爆红,但是她好像知道这个女主角是谁。那两个似乎就要推门而入,柳濯月正皱眉准备开门去提醒他们,就被江漾拉住跑了两步塞进了侧房的柜子里,然后自己也进去了,留了个缝观察。 那女子正是她的庶妹,江若兰。 第十三章(让哥哥恰!微h) 江漾从柜子的缝隙处往外悄悄窥视着。 其中一个果然是江若兰,她身着水粉襦裙,已然衣衫半解,乳儿半露了。另一个男子却被琉璃屏风挡着,只看得到朦朦胧胧的影子,不甚清晰。 江漾正想把柜子的缝隙拉的开一些。 正当她略把柜门外拉时,手臂却被用力制止,柳濯月点了点她的脑袋。她这才看到屏风琉璃剔透,她们极容易被发现。 江漾趁着他们吻得火热,把柜门合上,只留下一个细细小缝,透出一点天光。 她生怕碰到柜门发出声响,又往里挤了挤。柜中本就不大,这么一挤,几乎要和里面那人贴住。江漾身子一僵。 柳濯月身量极高,幸而这柜子是两米梨花柜,要不然矮着身子站到他们兴致结束,那可真是太委曲了。 一时柜内寂静无声,外面那两人却玩的好不开心。 江漾想知道江若兰到底是在与谁暗通曲款,她又无婚配在身,在江府乖乖扮着乖女儿的角色,基本不见外男,那这男子究竟是谁呢。 她把耳朵贴近听着,也只听到一片淫靡之声,还有什么“李哥哥疼疼我之类。” 抓住重点,姓李。 江漾在心里转了个千八百来回,都没在江家结交的表兄表哥什么翻到一个李姓男子。 仔细思索着,突然心口一蹦,她这个偷听别人欢好的样子,可能在旁人眼中,很是变态了。 不行,这得解释一下。 江漾轻轻踮起脚尖,凑到柳濯月耳边,想为自己辩解,便用气音儿道:“这个女子是我叁妹妹。”顿了一下,又道:“她很坏。” 身后男子并没有回话。 江漾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成了偷窥的心机小人,这才不理她,便有些着急,把自己翻了个过儿,踮起脚贴着他的脸道,“她想陷害我娘,真的很坏。” 话音带着点儿赌气。 柳濯月此刻真真是冤枉。 小姑娘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塞柜子里,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他们上次靠那么近,还是那一夜春宵。他此刻的心思全用来克制自己的心动神仪了,哪还管这女子是不是坏。 他比江漾高一个头,凑得这般近,几乎是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鼻尖全是淡淡的发香。隔着一道门便是活春宫,喘息吟叫在耳,心上姑娘在怀。 这可不就是人间疾苦吗。 柳濯月叹了一口气,直接把江漾抱在怀里,拿腿中间的棍子抵着她的肚子,低低道:“我现在也很坏。” 一根棍子似的东西热乎乎的抵在腰侧,江漾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热气直接从脸上往头顶冒,小脸生红。 这,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江漾僵在了原地,眼睛都不敢乱转了。身上传来的触感很是灼人。她被紧紧地箍在柳濯月怀中,脸蹭在他的胸膛处,能闻到淡淡的竹香。肚子上抵着的那根棍儿,好似越来越烫,越来越热…… 柜门外的两个人还在淫叫,肉体拍打的啪啪声大得吓人,还有粘稠的水声…… 江漾不禁闭起了眼,太羞人了……可是耳朵也堵不住啊。 刚这样想,就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柳濯月的声音雾蒙蒙的在她耳边道,“这男子是右都御史的庶长子李项云。” 江漾正感奇怪,想问问明白。抬头张嘴,却不小心含住了一个带着硬骨的肉块儿。 那硬骨儿滚了一下。 “嗯啊……嘶……”柳濯月喉结被江漾含着,温软的舌触在敏感处,整个人恍如过电一般,连音量都没控制住。 幸而那两人正在上头处,没有听见这音调颇高的喘息。 江漾在那喉结滚动的时候就已经收嘴了,她直接把头埋进了柳濯月的怀里,有种誓死不出来的架势。 柳濯月在她头顶低笑,弯腰凑在她耳边:“漾漾得负一下责了。” 小蘑菇听不懂人话的。江漾正在装蘑菇。 小蘑菇的芊芊素手被一只大手带入了衣袍,在层层迭迭的衣袂里,有根大棍子被塞进了小蘑菇的手里。 大大的,粗粗的,热热的……很烫…… 柳濯月终于是发出了放松的一声长叹。 他牵着小姑娘的柔荑,触感软而嫩,细而滑。他带着她的手,沾了沾肉棍儿头部的水液,用手握住那小手,带着撸动了起来。 先是轻轻滑动,蹭出更多水液,而后又重重挺弄起来。柳濯月一边带着江漾的手动作着,还不忘低头去亲亲江漾的耳朵。 含住耳垂细细舔弄,在她的耳边发出一两声细微轻喘,直把小姑娘的耳朵染的一片绯色。 江漾的耳朵甚是敏感,被这般舔弄,身子都软了下来,被柳濯月一只手箍在怀中。 柳濯月有意快点解决,终于放过了小姑娘的耳朵,抓住江漾的手用力动作着。 小姑娘的柔荑被带动的大开大合,那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她闭着眼,只希望这人快点结束别被发现了。 有力的撞击一下一下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将肉棍死死的抵在江漾的掌心,蟒首一跳一跳,喷出一股白灼。 全都接在了漾漾的手心。追-更:xp578.com (woo18.vip) 第十四章 柜里昏暗黑漆,他们互相拥住,衣衫迭峦。一时房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二人交错的呼吸。 一时静默片晌,柳濯月看到她盯着自己的手瞧,便低头拿一张素帕细致地擦拭江漾的一手黏腻,量有些多,有几滴落在了柜底。 他知道自己过于失态,却还是不想放开抱住江漾的手。 “他们好像是走了。”江漾讷讷道。 柳濯月看她这被欺负得像小呆鹅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再逗逗她。“这雅间只有软榻又无床铺,他们自然早晚要走。” 作势不理他,江漾背过了身子。 江漾的手烫烫的,脸也热热的。倾耳听外面真的无声响传来,又拉开柜子仔仔细细瞧了一瞧,这才敢从里面走出去。 外面桌椅东歪西倒,零乱错杂,由此可见另外两人战斗激烈了。 江漾正还想问问那男子的身份之类,扭头去看柳濯月,正欲开口,却见他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杂乱蹙眉道:“这地方甚脏,楼下候有马车,路程上与你说,也正好送你回府吧。” 江漾自己也不想在别人云雨后的房内谈话,就点头应答了。 走下琼玉楼,永和果然在一辆马车前候着,手中还拿着两盒芙蓉糕。他瞧见自家公子,便上前迎接,知道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大抵就是以后的少夫人了,就扬起个灿烂的笑来,把手提食盒递过去,“江小姐好,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吩咐排队打包的芙蓉糕,知道小姐和江夫人爱吃呢。” 江漾还愣着,突然想起翠浓已被小安送回府了,正想接过糕点时,柳濯月已将芙蓉糕提到自己手里,朝永和道:“好好驾车。” 永和心里暗道给公子说好话还没讨着好,垂着脑袋去乖乖驾车了。 柳濯月这才上车,又将江漾拉了上来。 一阵吆喝,马蹄轻踏,马车慢慢驶过街巷。 马车外表看着普通,待江漾进去,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明亮,案几上一青瓷熏炉正徐徐溢出轻烟,袅袅上升,如云雾缭绕。 柳濯月与江漾相对而坐,煮了一壶茶,他试茶动作娴熟优雅,取水流觞之间都透着谦谦雅气。他把一杯茶盏放在江漾面前,温声道,“伯母说你不喜茶叶,特意换成了花茶香片。” 他所行一举一动都带着对她喜好的了解,江漾也不是没有动容,她真诚道了声谢,而后又问他对那左都御史的李项云是否相识。 江漾正奇怪,按理说她们家也不过就是个从五品小官,虽说也算是官僚子弟了,但是跟一品二品的大官这些王孙贵族是比不了的。江若兰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人。 柳濯月摩挲着手中一块环佩,缓缓道:“我十多日前才回京,并未参加什么设宴,对京城中人了解甚少。这人是在人群熙攘的街上与我马车相冲,永和还未致歉,他的仆从便骂起来了,其本人也跋扈嚣张,我并不喜。”他的眸子泛着淡淡冷色,想来是真的不喜这人了。 这李项云江漾也有耳闻,是响当当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已经是醉春楼的常客了。江若兰怎会跟他混在一起。 江漾心存疑惑,想去回家问问母亲。江若兰的亲娘文姨娘早年是醉春楼的瘦马,靠着美色与一手好琵琶将那江言成迷的七荤八素,相处不过一月就抬入府中。 宠妾灭妻,宠的还是一个妓子,这等侮辱……江漾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郁结于心,为母亲难过。 瞧见江漾心不在焉,眉心纠结,柳濯月轻声安慰:“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找我,我定会全力以赴。” 他又拿出一盒围棋,哄道:“陪你下五子棋?” “噗,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江漾终于笑道。 柳濯月挑了挑浓墨似的眉,并不反驳。 江漾也一扫心中的郁闷,和柳濯月下起了棋。江漾也是个大姑娘了,定不会和他下五子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柳濯月看她按围棋走势下,还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 她棋艺不精,也没抱着要一较高低的态度来,反而是柳濯月游刃有余,引着她一般,不像是博弈,反倒是教学。 江漾酣畅淋漓地下了一盘,连心情都舒畅不少。少顷,马蹄声渐稀,想来是江府到了,江漾起身告辞。 夕阳黄昏,天边交界一片流霞彩云,渡在身上都仿佛漾起一道金灿灿的绒光。 江漾与柳濯月告别后,正想转身回府,却被拉了回去。江漾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入眼是一张俊秀的脸,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有致,一双凤眸含着情。 那张脸的主人凑在自己耳边低语:“下次见面别再低着头了,你多看看我。” 他顿了一下,“你得把我与他分清。” 第十五章 回到家中,江漾的脑子里还时不时浮现柳濯月临走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把翠浓支开自己呆着,躺在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心里一阵一阵泛苦。 柳濯月把自己看得透透的了。 她承认,她同意婚事并非十成十的真心,对赵归林也没有完完全全忘怀,可是被这般指出内心的想法,还是有些难受的。 他与赵归林长得太像了。不是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江漾甚至觉得,他们笑起来的弧度都是相似的。 若是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认出来吗? 江漾自己都不敢想。 她与柳濯月在一处,不小心抬头瞄到他的眉眼心里都要咯噔一下。虽然这样对他确实很不公平,可是江漾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越是想要远离,越是想不在意,就越越不能忘记。 赵归林是多好一个小公子啊。 江漾曾经觉得,八岁后的自己,无一日不像是生活在噩梦中。 她也曾对自己的爹爹心存过幻想,少时幼女,都是喜欢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她也曾经把自己捏的小小陶人递在爹爹面前,扬起一张稚嫩忐忑的脸,希望得到夸奖。 只是希望会被一次次碾碎,初生而起的敬仰也会随之变成厌恶。 那文姨娘刚入府生了女儿,那几年扮得温柔可意,乖顺无害。只是扬州瘦马可从不是只教如何吟诗弹琴和讨好男人。她自从诞下庶子之后,视苏照这个嫡母为眼中钉肉中刺,看起来温温弱弱,办事是当真刀不见血,蛇蝎心肠。 她和母亲住的碧春轩逐渐变成了最荒凉的院子,母亲带的一箱箱嫁妆不是被江言成拿去打点官员,便是以填补家缺的借口入了文姨娘和各小妾的头面首饰上。 她偷买的话本小册会偶尔“不经意”被江言成发现,精心作的陶艺画纸会被撕烂,偶尔出府消息也会迅速的传到江言成的耳朵里。 江漾不懂,赵国民风虽然并不开放,但是未出阁女子带上帷幕也可以在街上游玩,为什么江言成会如此迂腐。 她却不知道,有人就是要她不好过罢了。 她的倔强和不屈服全部都遭到了江言城的强烈敲打,关禁闭柴房是常事,若不是母亲还护着她,都不知道遭了多少家罚鞭打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被关在柴房的日子,明月疏朗,夜色极好。 她在冷柴上盖着母亲送来的棉被昏昏欲睡,脑壳一点一点的,像只呆呆的小鹅。 随着月色倾斜而来的,还有一声朗朗的轻笑:“小呆鹅怎么被关柴房了啊,你莫不是书上写的孤苦无依被欺凌的小嫡女?” 江漾先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睁眼,看到一抹熟悉的红绦,这才回道:“你又偷跑进来了吗,是啊,我可不就是孤苦无依的悲惨孤女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归林之后,心里就委屈得很,她问:“赵归林,你为什么也日夜不归宿呢,你也不喜欢家吗?” 赵归林踏着月色走来,蹲下身子看着可怜巴巴的少女,那少女抬头看着他,眼眸里尽是酸楚委屈,他揉了揉江漾的头回答:“我和你不一样呢,我早就没有家了。” 江漾低头拭泪,闻言觉得更悲惨了,哭得更狠,她此时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靠在赵归林的胸膛上哭,感觉有什么硬丝一般的银线扎着自己的脸:“赵归林,还是你比我惨,你穷得连好料子都买不起了,这硬线硌得我难受。”她换了个地方哭,“我也没有家的,江府才不是我家,里面的人都像是要吃人一样,若不是母亲还在这里,我也不会把这里当家。” 她哭得狠,赵归林也没哄过女孩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心里暗道还好夜里黑,江漾没看到他身上的绸衣金丝。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少年将军不习惯地放缓了声音柔和道:“是啊,我们都没有家。别哭了,我今天找你是来带你出去摘荷花的,郊外一处芙蕖的莲蓬都结出来了,我给你剥莲子吃?” 她又哭了半晌,眼泪潸潸的,清醒片刻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红着鼻子点点头:“那我们快去,再晚荷花就全都合上了。” 赵归林揽着江漾的腰带着她直接飞起来,他武功高强,轻功也是上乘,带着她抽身换影,轻点墙面枝丫,步履轻疾,不一会儿就出了江府,门口的小厮还在熟睡,连呼吸都没有错乱。 “赵归林你太厉害了!你们学武之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想去哪就去哪,跟小鸟儿一样!”江漾最喜欢赵归林带着自己飘飘欲飞的时候,快活的像是可以抓到天边的流云。 “你林哥哥厉害的多着呢,这算什么……咻——”赵归林手抵着唇吹了一声哨,一匹纯黑的骏马哒哒地跑了过来,全身乌黑,只有四蹄踏雪,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 “走喽,哥哥带你去看花儿。” 首-发:yuwangshe.one (woo15.com) 第十六章 初秋凉风习习,在马上疾行时,星河都掠影浮光般随风奔涌而至。 少女只着一件薄薄的春衫,却还非要闭着眼睛张开手臂感受行驶途中的凉风寒露。衣衿被风吹开,露出白凝凝的一片肩颈。 同乘一匹马,江漾在前,赵归林虚虚搂着她,看到那片白生生的肉眼热得很,又担心她夜露深重受凉了生病,也不敢太过唐突,只把衣袍脱下盖在江漾身上。 “我正要吹吹风呢,你可别跟我娘似的。”小姑娘嫌弃得把黑袍脱下。 赵归林心里替这个小呆鹅着急,嘴上却说道:“谁乐意管你呀,我是怕你生病了,明天谁个跟我一起去喝酒。” “臭赵归林,你分明不是缺人陪你喝酒,你就是缺个给你结银子的吧。”江漾扭过头冲赵归林一顿凶。 一个月以来,他们逛遍了尚京的吃摊酒楼,赵归林就跟个狗鼻子似的,永远都能在犄角旮旯处找到最好吃的小摊子。 “我可只让你给我结银子,江大小姐可疼疼我吧,小林子还得仰仗您嘞。”赵归林掐着嗓子跟江漾打趣儿,他吃软饭吃的甚开心,看小姑娘在他身后付钱结账的样子,心里膨胀的满足感就像是塞满了白蓬蓬热乎乎的棉花糖,甜滋滋的。 “看在小林子带本小姐看荷花的份儿上,以后你的酒我都包啦。”清甜娇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 赵归林偷偷在江漾背后笑得像一只偷到小鱼干儿的猫。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踏雪的马屁股,小马瞬间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立刻就躁动了起来跑得飞快。 马背上颠簸异常,江漾稳不住身形,一下子仰在赵归林的怀里。 “小呆鹅投怀送抱,莫不是瞧上了小爷,要把我捉去当小夫君。”赵归林贼喊捉贼,趁虚抱住一团温香软玉,刹时就明白军中那些兵将们说得棉花团儿是什么触感。 他心神荡漾,下头那物也有隐隐抬头之势,尽力压制片刻后,才发现江漾没有理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过于轻浮吓到小姑娘,连忙低头,却看到小姑娘神色害羞,脸上连着脖颈和耳郭都是一片瑰丽的羞粉。 赵归林咯噔一下,心下甚喜,连语气都紧张的磕磕巴巴起来,“莫……莫不是真瞧上我了吧……” 江漾本就对赵归林心生爱慕,却不料被一言点出,本就又羞又怕。现下赵归林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鼻腔一酸,色厉内荏地凶道,“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干嘛天天带我出去玩,你……你个薄情郎,放我下来!” 赵归林在听到江漾几乎是表白一般的话语时,高兴得都要原地蹦上叁尺,他喜不自胜,连忙搂紧江漾作乱的手,在她耳边急切道,“我……我当然是喜欢你,我只是没想到……” 他在江漾耳后笑得合不拢嘴,使劲儿用自己的下巴蹭蹭小姑娘的侧脸,“小呆鹅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快说,你不是早就看上我了。是不是一见到我,我英武的身姿就让你恋恋不忘…” “哎——别掐我别掐我啊,我错了我错了……嘶。”赵归林揉了揉自己的腰,半分委屈半分抱怨道,“喜欢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嘛。” “你别说啦!!”江漾作势又要扭头掐腰,却不料被一把抱住,额头抵住一个硬朗又热乎乎的胸膛。 赵归林抱紧了自己的小仙子,笑得朗朗,“抓住你了。” 第十七章(微h) 更深露重,雾华浓烈。月光浇筑起一片粼粼银彩,菡萏在夜色下渐渐拢合,只露出一个小尖让蝶蜂扑啄。 有马蹄声遥遥传来,带着轻微的嘶鸣,混着渐稀的蝉鸣鸟叫,还有衣衫摩挲的簌簌声响。 清莺似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带着少女的娇俏:“小林子,我就说来迟了荷花都合上了吧。” “小呆鹅,懂不懂什么是月下赏荷别有意趣啊。”赵归林牵着江漾的手,黏黏糊糊的不肯放:“下次白天带你看。” 浔水芦荻微微荡起,芙蕖荷叶处远远就能看到一片橘黄的光晕。走近定睛,就看到一条小画舫,檐角挂着一盏纸灯,藕花水芝照映,湖波清风相交。 静夜观荷,果然妙不可言。 江漾小腿哒哒就往船上冲,拉得赵归林一个踉跄。他跟着江漾的步子,在后面嚷嚷:“别急别急,你怎跟个色鬼似的。” “你才色鬼呢。”江漾松开手对他做了个鬼脸,走到池边,手脚并用上船,却不料衣衫太长,腿倏然踏空,“咕咚”一下就落进湖中。 “小呆鹅!”赵归林一声惊呼,手脚却比声音更快,两下就疾行到湖边,毫不犹豫直接跳水。可他却忘了自己在边关多年,压根不熟水性,冒了几个头,嘴上又想喊人,哼哧哼哧喝了几大口水,开始在水中扑腾了起来。 江漾少时就会游水了,她冒头抹去脸上的水渍,左右顾盼没看到赵归林的人,忽然听到右后处有声音传来,急忙往那边游过去,紧张地喊:“赵归林!!你别乱动,我就过去找你了!” 她拼劲全力往波动处游过去,果然看到了呛水的赵归林,她把赵归林捞到身边,他还在无意识的摆手踢腿。 她用了最大的声音在他耳边喊:“赵归林你别动啊!我们俩的小命儿全在你身上了,你再扑腾我也要被你压水里了!” 赵归林听到江漾的声音后,果然不再乱动,乖乖被江漾带着游上了画舫。 两人好不容易脚踩实处,皆松了一口气。江漾抬手拧了拧自己的衣角,向那个现在还没回过神的赵归林看去。 他外衫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了,只着一件湿透了的黑底云纹的里衫,显露出劲瘦的腰身来。发冠也散落,黑发从上倾淌至腰际,紧紧贴着俊朗的面,眉目中竟显出几分脆弱来。 赵归林此时才回过神似的,转头看盯他瞧的江漾,狠狠的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面庞紧紧贴着江漾的颈锁处,声音隐隐带着颤,“小呆鹅,你吓坏我了,你可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找不到你。” 他动作很重,几乎要把江漾揉进骨血里。江漾动都动不得,可是看他神情有异,也不敢挣扎,只用可以动的手臂轻轻从他的头顶顺到脊背,一边摸一遍道,“傻子,你还说我呢,你不会水就这么跳下去啦,你可真不要命。要不是我会水,咱们可真要……可真要当一双亡命鸳鸯啦。” 赵归林被撸得终于平静下来,使劲儿蹭了蹭江漾的肩头,瓮声瓮气的:“吓坏了……真的吓坏了……我明天就去学游水,你这呆鹅可太不省心了。” 蹭着蹭着就不对味儿了,少女穿的本来就薄,被水一浸,身姿全然都显露了出来,在月色下澄澄照人。 赵归林蹭的脸发烫,下面的那物又不争气地抬了起来,却又不想松手,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把脸往小姑娘胸上一埋,打定了主意不抬头。 “小林子,你拿什棍子戳我呢。”小姑娘显然是还未经人事,对这些事不甚明白,赵归林乐见其成,不要脸地说,“没棍子,哪有棍子呢。好漾漾别动了,让我再抱抱。” 江漾觉得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大狗子似的,热乎又实在,就也没拒绝,还颇为新奇的玩弄着赵归林长长的墨发。 两人依偎许久,赵归林憋得下身胀痛,嘴巴往小姑娘的衣衿上蹭,蹭掉了衣领,露出一蓬软白的乳团。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亲就亲了被打死也不亏了的心态,正要往那白团儿上咬——— “阿嚏———” 初秋又落水,两人还湿淋淋地抱了这么久,小姑娘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小林子,画舫里有干的衣物吗?” “有……” 第十八章(船震?) 赵归林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委屈巴巴的随着江漾一起走进舫内的内屋。 舫内虽然工致精美,但是也算是狭小偏窄了。屏风上映着烛火的倒影,江漾让赵归林背对自己,就拿起衣桁上的干衣往屏风内走去。 傻呆鹅对他是一等一的放心。 这画舫是他让人去买的,备下的也只有他常穿的衣物。所以,她在穿他的衣服。 这等想法涌入心头,赵归林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转了身。 月光透过窗投下来了疏散冷清的光柱,混着赭橘似的烛火,竟也有了暖意。他起身坐在靠椅上,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屏风处。 有着月光和烛火,能很轻易地看见屏风后的,女子的剪影。纤细的手臂脱下裙衫,露出圆润的双乳,而后是盈盈的腰身,匀称笔直的双腿…… 赵归林不能自抑地,急促地,把手游移到下方,穿过宽大的衣袍,将碍事的湿衣扯下,握住了自己直挺挺的阳物。 有些水露从他的湿发落下,由胸腹的线条滑落到跨下的阴丛中。赵归林揉搓着自己的根茎,溢出的前精使动作变得顺滑起来,他套弄得很重,对肉根毫不怜惜,又迅速,又狠,带着肉贴肉的摩擦。 从龟首撸至根部,时不时掐捏底部的囊袋,他想最快速的解决这难以自抑的情事,他不想吓到自己的姑娘。 漂亮的眼尾都泛红,死死地盯着屏风后的秀绮身影,压抑着自己的喘息,时不时传出闷哼。那剪影还在款款穿衣,遮住了浑圆的臀和乳。只能看到娇瘦柔美的肩颈还露在外。 他手上动作加速,几乎掠出残影,肉根已经被捏得又红又肿,委委屈屈胀得更大,他眼看正要射时,那个穿衣服的剪影却突然走了出来——— “小林——”江漾摆弄了一会儿宽大的衣袍,发现不管怎么穿肩膀都要露在外面,想着周围又无人烟,便直接走出来了。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香艳的场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双眼潋滟,眼尾都泛粉,活给他俊朗的外表上了层胭脂。 赵归林猛然看见江漾的眼睛,分身都吓得半软,手上还握着阳具,可他竟连动都不敢动。他看着江漾,并没有发现她有一丝厌恶或者嫌弃,半是心虚半是委屈,轻轻唤了声漾漾。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喜欢你,我难道还会拒绝你不成吗。”江漾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扶开他的手,果然看到了被蹂躏的红透的阳物。 “哎?话本子上画得不都大得很,你这个怎软软红红的……你莫不是……”江漾果然还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仅隐隐约约看过几个禁书,却不知道男子受到惊吓也会软下去。 赵归林用嘴堵住了江漾剩下的字眼,黏黏糊糊贴上去,把自己的阳物塞进小姑娘的手里,用舌头勾进她的唇齿,进进出出,含着黏腻的水声。 亲了好一会儿,江漾感受手中的肉棍变大变粗,硬得吓人,她有些懵懵的,耳边传来了一句暗哑沉厚的男声,“漾漾,你疼疼我吧。” 赵归林这一晚上也是委屈了自己的小兄弟,嗓音沙哑,一字一句都带着情欲。吻完软舌,又渐渐下移,把衣襟往外一拉,便含住了梦寐以求的软团。 被连亲带咬的身子都软了,江漾觉得自己也有些发热,有什么东西好像从胸挠到了腰眼,她几乎是瘫在了赵归林身上,更方便了他的进攻。 他一边含吮舔弄一边褪下江漾刚穿上的衣物,他舔咬了白乳极久,把那颗红豆一顶一顶的吮大,又换了一边咬,手在江漾的细腰上下摩挲。 赵归林舍不得放开嘴里的嫩乳,手缓缓下移,抵住了小姑娘最柔软脆弱的一处。那处软绵绵又鼓蓬蓬得,他轻挠了两下,就感觉到江漾身形一颤。 他放开江漾的乳,在她的脸上浅啄两下,在她耳边连喘带哼:“小呆鹅别怕,我今天不会动你,你就让我舒服舒服,好不好?” 江漾已经被又亲又揉得神志不清了,只感觉舒服得不行,原来这件事是如此快活,她听见赵归林压抑的喘声,觉得他很痛苦似的,软软道:“赵归林,我不怕这些事的,你可以把我脱光的。” 他的漾漾,真是清纯又放荡。 他宁愿死在她身上。 赵归林听见这话后颤动得不行,下面的肉根都胀得似乎要爆炸,他抓起江漾的手放在肉棒上动了动解了解馋,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腰,往画舫的空地盖了个软毯,把她放在上面。 躺下拥住柔软娇嫩的身躯,又含住了白乳上的红点,这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亲又舔,整个脑袋都要埋在嫩乳中,手也不闲下来,往小姑娘的腿间游移。 穿过宽大衣摆,划过软嫩的腿根,与那花苞紧紧相贴。他摸开那软肉,就感受江漾痉挛了几下,发出犹如幼猫的娇喘。他更进一步,拨开那两片花瓣,往中间一点摁去,让小姑娘喘得更加厉害。 有一丝丝滑腻的水渍沾到了他的手上,他含着乳团儿轻轻一笑,手指在花穴里揉捏抚摸,一进一出,带出一波一波水液,嘴上含含糊糊道,“小呆鹅,你流了好多水。” “你舒服了,那就让哥哥我也舒服舒服好不好?”赵归林不等她回答,最后用牙尖儿咬了咬那颗红果,半跪着趴在江漾身上,撕开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把阳物放在那柔软纤细的腰跨上磨蹭。 他打开江漾的双腿,把烛灯拿近,去看江漾的小花儿。江漾羞得要踢他,被他一把捞住细腿,缠在自己的劲腰上,看得更加清晰。 白馥馥的包子穴,里面的嫩花儿已经被他揉开,带着潺潺的春水,露出了两扇扑棱棱的小翅,包裹着一个红红的豆子。 江漾觉得似乎有风轻轻吹过自己的双腿,渗入自己的骨髓中,酥麻从腿心传至脑中,她不禁缩了缩自己的下身。 赵归林咽了咽口水,缓慢又用力的,把自己粗长的肉茎抵在了那柔软的花穴上,硬物与软嫩相贴,肉与肉碰撞,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低喘。 花穴的阴唇卡着粗大的肉棒,被深深打开,他感到自己的阳物被花瓣所包裹的快感,舒服地吸了口气,忍不住快速动了起来。 江漾被顶的一阵阵轻哼,男人的肉棒带着气势和凶狠,一下一下蹭着花穴,带起淋淋的水液,发出噗嗤噗嗤的交合声。他往那颗红珠上一下一下的撞着,让包裹着红核的肉翅变得红肿起来。 他越顶越狠,裹挟着灼热的气息,快速的大开大合抽插起来,舫船都被震得开始飘摇,在夜里簌簌作响,外面的荷花碧叶似乎都在和船一起摇摇。 媚肉被磨的通红,身上的人还在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江漾弱弱的叫:“赵归林……你快些,我受不了了……” 听见江漾的声音,那肉棒更胀,赵归林红着眼凑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问:“叫我什么?” “小林子!” 被更用力的顶,身形都要随着船摇晃起来。 “叫我什么?” “林哥哥呜呜呜……”少女声音娇弱,哼唧的带着喘。 白灼从隐在蟒首的眼中簌然射出,落在二人身上,狼藉一片。 (首-发:rourouwu2.com (woo16.com)) 第十九章 烛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只余莹莹的月光还照得清亮。 浓重的腥味儿弥漫在室内,伴着湿润的潮气,显得有些闷。 江漾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刚起身便被赵归林捞回去了,他把江漾整个儿抱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肌肤紧紧相贴,带着缱绻与眷恋。 “好漾漾,乖漾漾,你别把我吃了就想走啊,让我抱抱嘛。”赵归林声音慵懒,轻飘飘地打着卷儿,像只餍足的猫儿一般闭起了眼睛,手上还不歇地摸着少女的嫩肉。 江漾一点都不想和他讨论到底是谁吃谁这个问题,比不要脸,她对赵归林一向是甘拜下风的。夜晚有些冷,那处胸膛暖哄哄的,江漾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他那边缩了一下。 发如泼墨一般散落在二人身下,互相缠绕绞萦,像是宣纸上点出的鸳鸯藤。 赵归林捻起江漾的缕缕发丝,有水珠滴落。他这才暗骂自己粗心,他皮糙肉厚的不怕,漾漾小小一只,顶着湿发这么久,还不得生病吗? 习武多年的人都有内气,他把手覆在江漾的脑袋上,从头顶开始给她熨暖。不一会儿,江漾的发上就开始飘出淡淡的水汽。 一股暖热的气流好似从头慢慢渗入了脚跟,江漾喟叹一声,眼皮沉重,缩在赵归林怀里好似睡着。 她其实醒着呢,只是适才太累了,被内力熨暖又太舒服,想窝在宽厚的怀里不起来。她在心里想,他们都已经互定情意了,那婚约怎么说都要退的。无非就是更任性一点,若是江言成硬是不许,她便去求母亲,多卖卖惨,母亲总是会答应的。 她想,以后在一起了怎么办呢。赵归林看起来穷穷的,不过没关系,她有很多私房,官家子弟随便一件首饰就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吃食。她不想多带江府的东西,只去问母亲讨个大铺子,让王伯帮她看着,她等着收钱就是了。 不过,琼玉楼不能多去了,让赵归林别惦记着那几百两一瓶的烈酒了,饭后的芙蓉糕估计也要变成绿豆糕。这些都是小问题,其实和原来的生活也没什么分别。 把翠浓讨过来,不过日子会没那么富贵,不晓得她乐不乐意,不喜欢便算了吧,让她去嫁个好人家,也算是尽了多年主仆之情。 权利地位,金银财帛,这些普通宅子里女子喜欢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放在心上。她想,踏雪可以跑得很快,她想去看看赵归林说过的边漠黄沙,有苍鹰和黄蝎;草原辽阔,应该有雪山和孤狼;山关大河更广,有着奔腾不息的巨浪和无穷无尽的流云。 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她希望和赵归林一起去看。 赵归林小心翼翼地熨干了江漾的头发,以为少女睡着了,静悄悄躺在她的身侧,透过月光细描她的眉眼。 清淡的月色照得面容柔和,侧脸如同珍珠一般柔润发亮,他此刻才发现她的耳垂上无眼,应该是还没有打洞。女子成婚要上头面五金,他私心的想,漾漾会为自己穿耳环,带冠帔。 从眉眼至唇鼻,每一处都像在他心上长得似的。他所见女子繁多,扑上来的更是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与江漾一般让他心折。 缘分从儿时便开始,谁也拦不住他们的相遇。等到年前异族安定,赵严正回来,他便以十里红妆,诰命加身,来迎娶他的新娘。 此夜风声静寂,他们在舫上随风自流,互相拥抱,一片惬意松快。谁又能想到,在不久的以后,两人便分隔万里,不通往来呢。 此刻,江漾已在梦中,她和赵归林正在踏遍山川美景。 赵归林靠近江漾的嘴边,想讨一个亲,却听到少女的呢喃,“小林子……别再喝酒了,银子不够了。” 他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用风都听不到的声音道,“好,都听你的。” 首-发:rourouwu3.com (woo17.com)